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1章 生杀大权棺材盖

民国十四年，再普通不过的年份。
史书永远不会记载，在这一年里，华夏大地有五万人卒于心肌梗死，他们死因相同、死相一样，且都死于人为。
而害死他们的人，就是我！一个带着诅咒活到先今的可怜人。
我叫江弈琅，出生在南方边陲一个名为罗盘山的小村上，老人家说这个小村出外人来不得，因为周围的山盘来盘去让人迷路，所以才得名为罗盘山。
我从小没有见过父母，能记得事情的时候就是跟在爷爷身后，我每天的功课不是读书，而是帮爷爷搬运什么巨红木、晓白木等上好木材，因为爷爷是村子里一个极为神秘的送葬人即“棺材匠”。
所谓棺材匠，顾名思义就是定做棺材的，可爷爷并不做棺材箱子本身，他只做棺材板盖，传说村子里只有爷爷做的棺材盖子才能让死者安息。
否则，死人都要踢开棺材跳出来！
我就是被这样的传言吓大了，那天是我十八岁正生，也是爷爷和我约定好准许进入他棺材盖制作房的年龄。
因为爷爷曾经给我算过一卦，说是十八岁的时候正好阳气灌身，才能真正接触这一捞阴门的行当。
我和爷爷住的房子还是两楼一底小砖房子，在村上算得上大富大贵了，而爷爷的棺材盖制作房正是在这两楼一底的最底部，也就是地下室，说是更接近地脉阴气。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平日里会有狗叫，可是今晚却静得出去。
我们屋子里的灯火永远都偏暗淡，爷爷说这一行当见不得光，因为我们的顾客不喜欢光。
“当……当……”棺材盖制作房里锤子、凿子和木料碰撞的声音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童年，我总是目睹一块块粗糙的树木桩子进入漆黑的房间，然后看着它们变成了一块块细致的板子出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我举起烛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地下室的木板，一阵刺骨的阴风就这么吹了出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通往棺材盖制作房的楼梯会有这么狭长、难走。
“吱嘎……吱嘎……”通往地底的楼梯是一种老旧的石板木，踩在上面的时候还发出让人牙齿很不舒服的声音。
“爷爷……”我是第一次往下面走，看着周围木料上贴着的鬼画符不免有些害怕，“难道这是爷爷为了辟邪用的符纸？”
“当……”下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爷爷似乎并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我顿了顿神继续往下面走，突然一阵阴风摇曳出来，差一点把我手中的烛火给我吹灭了：“这是……”
“咕噜……”这个时候只听到阵阵急促的水流声音从楼梯下面蔓延上来，一泉泉鲜红的池水很快就漫过了我的脚踝。
我脑门一热，顿时四肢无力，手中的蜡烛当即就丢了开去。
“哈！”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到棺材盖房里爷爷重声一吼道，“有怪莫怪，这个小子是要来传接手艺的，自家人！”
没想到爷爷这么一吼，那血水又急速回缩，将我整个人都席卷到了棺材盖制作房的大门前：“爷爷……有鬼……”
房间里的火光本就不亮堂，我万万没有想到整个棺材盖制作房原来是一个密闭石屋，里边空间极大，到处都是堆砌如山的木料树干。
爷爷手中掌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凿子，面色有些发青，绝不像白天那么慈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道：“臭小子，不是让你12点过后来吗？差一点耽误了大事！”
我一看到爷爷，整个心都放了下去，我不停地拍打着胸口冲进了房间道：“爷爷，爷爷，刚才那些血水是怎么回事？”
“那是刷板子用的红漆！”爷爷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明显是在敷衍我，他身下正好有一个半成品的棺材盖，“阿琅，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准许你进来？”
我四处张望着，这个房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恐怖而神秘：“爷爷你觉得我十八岁了，可以靠这个手艺赚钱养家了？”
爷爷听我这么一说，竟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也有你说的这一层意思，现在12点已经过了，你的身子正好也灌注了十八年的阳气，应该可以了！”
“可以了，什么可以了？”我瞪大了眼睛，我知道棺材匠虽然是给死人干活，可是无非就是和木料打交道而已，这种技巧怎么想也应该很小就开始磨练，难不成我可以速成，“爷爷，这个打木料和我年龄有关？”
“来！”爷爷脸上布满了皱纹，他斜着眼睛指着身下的棺材盖道，“这个盖子是村西头大李子的，还差最后一个工序，刷红！”
刷红是这一方棺材盖子的风俗，就是在棺材盖子上点上朱红，刷出死者的名字，以示对死者的敬畏，算是打盖子的最后一个程序。
烛火之下，我虚着眼睛看着大李子的名字，心中不免泛出了一丝凉意：“爷……爷爷……这大李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上午还看到他在地里抽烟呢？身体好得很！”
爷爷没有理会我，稳稳地坐在了棺材板上，他闭上眼睛，将握有凿子的手横在半空：“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棺材盖子可不是为死人准备的！”
“额，难道大李子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才让你提前准备？”我理了理思路，这样的解释其实十分合理，就好像很多老人家要提前为自己准备棺材一个道理。
爷爷不再多说，只见他浑身上下猛然一抖，一阵微红色的光亮就从他的心窝子里闪了出来，那光亮越来越大，不多一会就蔓延到了整个房间。
“哈欠……”我只感觉周围空气温度骤降，双手不自觉地环抱在胸前，我仔细去看爷爷的脸颊，没想到他整个眉毛都染上了一层白霜，“怎么会这样，爷爷？”
爷爷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此时此刻一只血肉模糊的手臂竟然从他胸前探了出来，那五指修长，上面的指甲里还夹带着烧焦了一般的皮肤，它顺着爷爷的手臂向下移动，眼看就要抚在了大李子的棺材盖上。
我吓得捂住了嘴巴，若不是看着爷爷还睁大了眼睛瞪着我，我早就跑出去了：“呜呜……”
“嗡……”只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伴随着那手臂轻抚在棺材板上，尖利的指甲慢慢莫入了木料之中，它突然紧紧一收将大李子的名字给盖了起来。
“呼……”爷爷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显然这样的事情让他老人家感到有些疲惫了，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对我道，“阿琅，刚才的场面你都看到了？”
“看……看到了……有鬼，这里有鬼！”我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我只看到那红色的魔抓在完成某些仪式之后又回缩进入了爷爷的体内，“爷爷，那只手臂是你的？”
爷爷摇了摇头道：“外面的人都说我们江家打料子打得好，有谁能知道我们棺材匠身后的秘密？”
我几乎被吓傻了，这才想起来去看大李子的棺材板，这棺材板上的红漆极为精致，的确是爷爷一贯的风格：“爷爷，你是怎么做到的？原来你有法力能够让板子上出现字体！”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让你下来的目的只是让它认识你！”爷爷的表情十分神秘，他阴阴一笑就往楼道上去了，“有什么事情，我明天会告诉你的。”
“爷爷，爷爷你别丢下我啊！”我急忙跟在了爷爷身后，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爷爷口中的它是一个什么东西，“等等我，别丢下我啊！”
从棺材盖制作房出来，爷爷自己就去睡觉了，我则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夜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可是每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感觉床底下会伸出来一只血红的手臂。
谢天谢地，天亮得早，可恨的是我还没睡醒就听到楼下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我爬在窗台上往下一看，来人不是别人，真是大李子的老婆张阿姨！
她来干什么？
“江老爷子，江老爷子……”张阿姨重重地打着门板，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快开门，我们家……我们家……”
我眼瞅着张阿姨，突然想到了昨晚上爷爷完成的那个棺材板，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爷爷含着烟不慌不忙地开了门，他的神态极为安详：“张儿，大清早的，你急个什么啊！”
张阿姨衣着都没梳理，一把抱住爷爷哭丧道：“大李子死了，我要棺材板子，板子……”
“大李子死了！”我听到这样话整个人脑袋都差点扬出了窗台，我大声喊道，“张阿姨，我昨天还看到李子叔的，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阿姨摇着头，有些筋疲力尽道：“无缘无故就来了心肌梗塞死了，算卦的师父说李子中了道，说是要尽快入土为安否则鸡犬不宁！”
“中了道？”我知道农村有这些个风俗，可是明明还是大好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实在让人惋惜。
爷爷听到这话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扶住了张阿姨道：“你是想让我尽快把大李子的棺材盖子做出来？”
“对，对！不然我们整个家都有血光之灾！”张阿姨双眼都哭干了，遇到这种事情，一个女人家实在是没有办法，“老爷子你要多少钱都可以，一定要快。”
“这还不容易！”我也是为了张阿姨好，指着爷爷就要开口，“我跟爷爷昨天晚上就……”
“咳！明天，明天一早你过来取。”爷爷加重了声音，转身就往大门下面走，他伸出手指着我，一脸的意味深长。
张阿姨急着料理后事，听到爷爷这种保证也算放心不少，她边哭边谢就离开了我家的院子。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昨晚爷爷明明就已经把大李子的棺材板做好了，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给张阿姨呢？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2章 杀人魔咒

我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要找爷爷问个明白，谁知道他竟然十分悠闲地喝起了早茶，我有些不平道：“爷爷，大李子的棺材板我们不是已经打好了，为什么？”
爷爷白了我一眼，这眼神里边又冒出了昨晚的诡异，他笑道：“臭小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会给大李子打棺材板！”
爷爷的话点醒了我，我仔细一想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爷……爷爷……难不成你早就知道大李子会飞来横祸，所以才提前给他预备上的？”
“哎……我说你果然是没读过书，脑筋怎么这么不够用呢？”爷爷站起身来，拖着我就往棺材盖制作房里去了，“这种事情你应该想一下，是不是因为我打了板子大李子才死掉的！”
我听到爷爷这么说，心中的恐惧不觉得一拥而上，对啊！大李子昨天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死了，为什么爷爷碰巧要打大李子的棺材板，难道这一切都是爷爷做的？
白天的棺材盖制作房已然十分昏暗，石屋之内的烛火更像是长明灯一般，而此时此刻大李子的棺材板幽幽地立在门边，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爷爷将我按在了一个木桩上坐下，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之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坚定：“阿琅，你已经长大成人了，有些事情是应该让你知道了。”
“爷爷，我知道了！我听村里人说你会算命，还会鬼画符，你一定是个高人！”其实大家都说我爷爷能够通鬼通神，我一直不太相信。
爷爷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我的惊讶而兴奋，他转过身去，从石柜子里拖出来一个木箱子放在我面前：“阿琅，你听着，无论接下来你听到什么，你都要坚定地接受江家的命运。”
“江家的命运？”我才十八岁，对于命运这种东西认识很浅。
爷爷枯槁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他手中的盒子呈现出泛黄的颜色，上面雕刻着类似蟒蛇一般的动物，周围的镶边极为精致，好像骨灰盒子一样：“这是属于我们江家的杀人咒，能够掌握世人生死的杀人咒！”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爷爷把盒子打开，里边竟然放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册子旁边还有一把纯黑的凿子，正是爷爷平日里用来打木料的：“爷爷，你说这本书能够掌握人的生死！”
“准确地说是掌握人的死亡！”爷爷恶狠狠地将那凿子递给我道，“棺材匠只是我们江家的留存在这个世上的掩饰而已，我们的使命绝不止这么一点！”
我书读得不多，但是世下流行的风俗里边能够让人死亡的只有阎王爷：“爷爷，你是不是病了，我们怎么能让人死亡呢？”
爷爷将那凿子按稳在我的手中，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如果我告诉你大李子的死就是我干的，你觉得怎么样？”
“大李子……”听到这话，我顿时觉得手中的凿子并不普通，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我的手掌窜入了心窝子，让我全身发麻，“爷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况且大李子与我们无冤无仇！”
爷爷拿出了盒子里的册子，那册子上布满了灰层，上面的字体绝不是我能够认识的：“这一切都是杀人咒做到的，这是我们江家的传家之宝，现在我要把它给你！”
“我不要，我才不要这么邪门的东西！”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爷爷说这是可以杀人的东西，可是我却想说我要去大城里找个活儿，我不要这种破烂玩意儿。
“你是江家的人，就要接过江家的使命！”爷爷眼神一狠，一把将我拉了过去，他单手一起，将那杀人咒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起！”
“呼呼……”这个时候阴风四起，整个棺材盖制作房再一次泛起了昨晚的红光，那一只诡异的手臂又从爷爷的手臂里剥离出来。
我极力反抗，可是此刻自己的身子一点都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只鬼手将杀人咒上黄色的光辉压入到了自己的体内：“爷爷，不要！啊！”
极度的灼热煎熬之后，房间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爷爷有些解脱地将瘫软的我提了起来：“阿琅，你不要怪爷爷，我知道你小小年纪让你接受这样的事实很难，但这是家族的命运，你必须要背负！”
我朦朦胧胧地听爷爷说了好些话，自己却感觉身体被分割成为了两半，那杀人咒册子散落在地上，书页一翻一动的好像在和我对话：“爷爷，我怎么感觉有个东西在胸口撕咬，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没事，是杀人鬼而已！”爷爷有些怜惜地将手放在了我的心口，他重重地叹气道，“阿琅，你昨晚也看到了，那只打板子的手就是杀人鬼，凡是你见过模样，又被它打刻出来名字的人，不出12小时都得死！”
“鬼，真的有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大李子的事情又是那么真切，我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运，“鬼要杀人，那爷爷岂不是成了它的帮凶，你杀了大李子！”
爷爷并不在意我这么说他，他细细地解释道：“杀人鬼选中的人，相当于阎王爷看中的人，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那它为什么，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人？”我向来只觉得爷爷有些刁钻，现在看来他对于人命根本就是冷漠。
爷爷十分郑重地盯着我道：“我没有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阿琅，你要记住杀人鬼选择的人必须要死，而我们拥有杀人咒的江家也能够让人死！”
“让人死，我可不想当杀人犯。”对于我这种农村小子而言，最多就是去村上偷点鸡吃就行了，还不至于大奸大恶，害人性命，“我不要接受什么杀人咒，爷爷，你让我走，我要去大城里干活儿，好吗？”
“混蛋，你给我听着！”爷爷突然恼羞成怒，他一个耳光就将我打翻在了地上吼道，“这就是你的命运，现在我要教你怎么用杀人咒，一刻也不能耽误！”
“杀人，我不要杀人，我不要杀人！”我从来没见过爷爷这么凶，此时此刻我看到地面上的杀人咒，就像是见了瘟疫一般躲闪不及。
爷爷整个人都开始狂躁起来，浑身的皮肤也涨开了血丝，他一把将我的右手按在地面上道：“想着你张阿姨的名字，将手按在地板上！”
“不要，不要……”我口中这么说，其实心中已经闪出了张阿姨的名字，她的全名叫做张翠，“爷爷，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嗡……”这个时候那刺耳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黄色的光辉从我的手臂上面浮现出来，一只同样修长却带着丝丝暖意的鬼手从我的体内生长出来，重重地压住我，让我的手掌和地面牢牢接触。
“啊……”突然之间我只觉得手心之中有某些虫子再挠动，脑海里边全都是张阿姨慈爱的举动，“我不想杀人！”
场面再一次恢复了平静，爷爷震怒的表情这才收敛了下来，他点了一只烟轻轻地吸了一口，说不出的放松：“阿琅，你要记住我们杀的或许本就是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我双眼流淌着眼泪，那地板上鲜红的张翠两个字微微一闪即刻莫入了地面，我知道爷爷不会骗我，12小时之内，张阿姨就要死，“你为什么要逼我杀人，我不要这见了鬼的能力！”
“轰隆隆……”这个时候九天惊雷闷响，竟然震得房间里边的烛火全都熄灭了，空气之中开始弥漫出了血腥的气息。
爷爷抬开了地下室的木板，好像一丝光亮照射进来，他的面色一片阴层：“终究是想要我孙子过不了十八岁吗？哼，我就不信这命！”
我不清楚爷爷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这样的黑暗正好适合我此刻的心境，我知道张阿姨必死，而自己正是这个杀人凶手：“李子叔叔，张阿姨，我对不起你们，求你们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想的……”
“呵呵……哈哈……”这个时候一阵谄媚的笑声逐渐袭来，它弥漫的四周，却更像是来自于我心底，“哈哈……”
“什么人？”一天之内要承受如此多的事情，我不得不坚强地面对，可是那声音只是发了出来，却并没有对我构成任何的不利，“你在哪儿？”
它没有理我，只是轻笑几声之后渐渐离开了，留得我一个人不敢走向地面，孤零零地睡在了棺材盖制作房里。
大门之外的狗叫声吵个没完，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回了现实。
“江老爷，是我翠儿，棺材板打好了吗？”张阿姨的哭腔很有特色，一听便能确认，“快开门啊，老爷！”
“张阿姨，张阿姨没死！”我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极为精神地冲了出去，“12个小时早就应该过了，她还没死！”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3章 爷爷死了

爷爷一如既往地打开了大门，并且放了张阿姨的挑运工进来搬走了大李子的棺材板，他破天荒地没有收一分钱：“大李子一辈子命苦，这棺材板算我送他的。”
“谢谢江老爷子，谢谢你……”翠儿自然不知道情况，一收到棺材板就和人一同将它带走了，“等李子的后事办好了，我一定当面感谢你。”
“去吧！”爷爷看着张阿姨的背影，自己则是充满了恐惧，他握紧了双手，两排牙齿咬紧得都挫出了声响。
我又是庆幸，又是害怕，爷爷的神情却让我始料未及：“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口中的杀人咒失效了吗？我可以不用背负这杀人的凶器了吗？”
爷爷转过身来，原本还花白的头发竟然在这一秒中全都白掉了，他的皮肤也开始急速的塌陷：“翠儿没有死，说明她早就被别的杀人咒持有者诅咒了，有人用杀人咒控制了她的行为和死亡时间……”
“杀人咒还能控制人的行为？”我不敢相信爷爷的话，“你是说有人在我之前就将张阿姨的名字刻上了，然后控制她过来拿了棺材板？”
“隆隆……”还没等到我的话说完，整个天空又是惊雷四起，原本还亮堂的地方便成了一片漆黑。
我不怕黑，可是这白天黑夜交替得太快了，让人不寒而栗：“爷爷，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来了！”爷爷绝望地看着天空，好似在等待着命运的洗礼，他突然转眼看着我戾声道，“阿琅，快拿上杀人咒跑！往后山草婆婆的屋子里去！”
“草婆婆，你说那个疯疯癫癫的鬼婆子？”我实在不愿意相信爷爷的提议，“我们为什么要跑？谁来了？”
我们罗盘山村出了一个草婆婆，被人誉为是灾星，一门几口人全都被她克死了，所以大家驱赶了她让她一个人住进山里，爷爷带我去过几次，所以我很熟悉那个路线。
爷爷抬头望着天空，双手已经护在了我的面前，他用后背推着我道：“快把东西带走，找到草婆婆，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有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我要和爷爷在一起！”我这一句话还没完，那九天之上突然雷声漫射，一条长蛇般的红色闪电顺势窜了下来，正好劈中了我家的楼。
那小楼明显是泥土堆砌，不易燃烧，可是那红色闪电一到竟然让地表上的两层全都化为了灰烬，炽热的空气顿时笼罩了四围。
“你要找的人在这里，来啊！”爷爷一把将我推进了棺材盖制作房，他则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吼道，“阿琅，快跑，千万不要回头！”
“爷爷……”我左右为难，可是处于对闪电的恐惧，我一下子跳下了楼梯抱住了杀人咒和凿子就开始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黑夜之中风声鹤唳，又是数道闪电往着爷爷逃跑的方向劈了下去，那一声痛苦的惨叫几乎响彻整个罗盘山村。
我没有回头，沿着村子的小路就逃进了深山，我能够感觉到九天之上那红色的长蛇似乎一直在盯着我，我走到哪里，那里的地表就亮起了光芒：“该死的，有本事来啊，来啊！”
“嗖嗖……”那神秘的东西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挑衅，分叉着数道闪电击落在了树林之中，瞬间将一个林场夷为平地。
我亡命奔跑，好不容易看到了草婆婆住的草屋，那草婆婆好像知道我要来一般竟然早就已经打开了房门站在里边等我了：“草婆婆，草婆婆……”
“哐当！”雷声巨大，好似要震碎山河，那长蛇闪电精准地坐在我身后的地面上，一个爆炸却是将我弹入到了草婆婆的房间之中。
我摔了个满身是血，努力撑起身子往屋子里窜：“草婆婆快躲开，那雷电不长眼睛的！”
“吱嘎……”只见得草婆婆不慌不忙地关闭了草屋的门帘，只是瞬间外界的声音全都化为了虚无，屋子里除了我艰难的呼吸声别无他物。
我捂住胸口，仔细地打量着草婆婆，这个老太婆身着少数民族特有的服饰，头上却有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了两双老鹰一般的眼睛：“草婆婆，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什么，都是什么？”
草婆婆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她从案桌前面的香炉里掏了一把香灰洒到了我的身上道：“阿琅，你爷爷已经死了，你要做的就是在我这里不吃不喝，躲上三天，这个劫难也就会过去了！”
那香灰的味道格外恶心，可是根本无法掩盖我听到爷爷死了这个消息的愤怒：“我爷爷怎么可能死，他有杀人咒，他能够控制别人的死亡，他神通广大，不会的……不会的……”
“正是杀人咒害死了他！”草婆婆似乎对我们江家的事情有些了解，她蹲下来安慰我道，“看到你过来，我已经知道江老爷子已经把杀人咒传给你了，他是为了保护你才选择死的！”
“是什么人？是什么人要杀我爷爷！”我开始接受江家命运一说这个事实，可是我连仇人的模样都没见过，这样的仇人未免也太强大了。
草婆婆说着又洒了一把香灰：“我不清楚你们江家的事情，我只知道你身怀的杀人咒绝不止一本这么简单！”
杀人咒，能够单单凭借人的姓名杀人于千里，这样凶险的利器竟然还不只一本。
我浑身一凉，突然感觉到危机还没解除：“那这个仇家是要夺走属于我们江家的杀人咒吗？”
“没有人知道杀人咒的秘密，或许他们杀了你爷爷是要让某些秘密长埋地下吧。”草婆婆分析得极有道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风吹拂进来，将草屋的帘子也给掀开了。
我透过帘子看向外面，黑暗的来处似乎立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草婆婆有人来了？”
“我这里连九天惊雷都找不到，你认为会有活人来吗？”草婆婆又是一把香灰洒了下来，她叮嘱我道，“你能在我这里躲避全靠自身造化，记住无论走进来的是什么人，他都已经死了，你千万不能说话，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嗯……嗯……”我这才发现草婆婆的草屋里放满的神龛，这种神龛和平时的骨灰盒大小差不多，我爷爷说过草婆婆是灾星，灾星平日里都是被恶鬼缠身，所以才祸害了其他人。
“扑……”草帘子被阴风吹来了，一个全身红色皮肤的家伙愣头愣脑地飘了进来，他浑身透露着焦糊的味道，可是那脸颊上的皱纹，那眼神的轮廓分明就是我爷爷。
“……”我想要张口起身，可却被草婆婆凶狠的表情给吓回了角落，我仔细看着爷爷，他的下肢被一层白雾覆盖着，再往下面根本就没有双腿，他是鬼！
爷爷显然看不见我，却能够凭借自己的意识和草婆婆对话：“我很欣慰没在这里看到阿琅，证明你确实帮了我们江家！”
“你也知道如果你死了，不管你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此刻只要你见到了活人是一定要发疯抽魂杀魄的，即便是你的孙子？”草婆婆的语气一样稳健，“放心吧，你找不到他，他却能够看到你，还有什么话说完就上路吧。”
爷爷抬头看了看四周，他的双眼逐渐翻白，并出现了血丝：“阿琅，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要记住杀人咒的存在不只是凶器那么简单，有神秘组织在猎杀杀人咒的传承者，而杀人咒持有者之间也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爷……”我忍不住张开了口，就在那一瞬间，爷爷的口腔里突然露出了尖牙，那尖牙如同长蛇一般弯动了起来，差一点就咬在了我的身上。
“嘶嘶……”爷爷的身体开始扭曲，他却极力控制了下来，“别说话阿琅，我……我会杀了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是有该杀之人的，这就是我认为的杀人咒存在的原因！”
我看着爷爷几乎变形的身体，心理已经难以忍受，这杀人咒对于我而言不过是拖累和负担，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选择它。
“好了，江老爷子你的大限到了！”草婆婆的声音也是无情，她单手一样起，草屋底部竟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泥潭，“传说杀人咒的持有者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只是在无间世界漂泊。”
爷爷轻轻地踩入了那个泥潭，紫光弥漫在他的周围，让他的心智也得意缓和，他的双眼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态：“阿琅，其实你的父母还没有死！这一切都与杀人咒的终极有关！”
“爷爷！”我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可是此刻那泥潭拖着他的身子急速下落，不多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范围，我爬在地上只能感受到冷冷的地板，“爷爷……你不要离开我！”
“这只是第一天而已，外界的惊雷还没有过，这或许就是罗盘山村的劫难吧。”草婆婆轻轻地走在窗户外面，她似乎看淡了一切，“你在我这里过了这三天，那猎杀者也就找不到你了，因为我这里的三天，就是你外界的三年！”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4章 逃离罗盘山

这三天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所有的过往都在我脑海之中不断闪现，父母如果还没死，那他们在什么地方？而爷爷口中江家的命运，到底又会是什么？
草婆婆果然是受信用的人，她告诉我当年是爷爷救了她一命，她才没被村子里的人浸猪笼杀死，这个恩情她算是还了。
三天，终究还是艰难地过去了，我只感觉到饿，对于时间的概念开始逐渐模糊了。
草婆婆手中窜着佛珠子，终于长吐一口气掀开了草屋的帘子，她摇了摇头道：“罗盘山村就这么没了，你我能活下来都是造化！”
“罗盘山村没了？”我萎靡的精神突然一震，大步就冲出了草屋，此时此刻屋子外面的杂草远比我进来的时候茂密，周围的树木都长成了参天之势，“草婆婆婆，这是怎么了？我真的在这里过了三年！”
三年，能够改变的事情太多，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年正是我作为普通人活下去的最后的三年。
草婆婆点着头示意我离开草屋，她指着远处一片山坳道：“那里就是罗盘山村的方向，三年前的九天惊雷毁了整个村子，除了你我无一幸免。”
我顺着草婆婆的指引看去，远处的地形没有太多变化，可是熟悉的村落已经被替换成了杂草，上面还浮动这一层焦土的痕迹：“这不可能，罗盘山村就这么……”
“走吧，离开这里，到大省城吧，安安稳稳的生活，做你想做的事情！”草婆婆的语言很深奥，她一把推了我出去就关上了帘子，“忘记杀人咒的事情，或许你能活得更长久。”
“婆婆……”我还想多问，可是转眼之间草婆婆的草屋子就这么化为了枯草，我跑过去胡乱抓了几下，这地基上压根就没有建造过草屋的痕迹，“草婆婆，你在哪里！”
草婆婆的存在困扰了我很多年，我不知道她的话是否正确，我从十八岁到二十一岁只用了三天，这三天让我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
距离罗盘山村最近的省城就是玉城，没想到我这个乡巴佬第一次离家就来到了大城市，看着街上的黄包车子，还有那些腰杆很细穿着旗袍的女人，我的心思就有些不安分起来。
我一没文化，二没体格，还好这一张脸长得略微俊俏，几经波折之后终究是在玉城最大的夜场当上了服务生。
人要先安定了下来，才有资格去谈什么理想和命运，我谨记着爷爷的话，虽然身怀杀人咒，却还是凡人。
这种夜场从来都是鱼龙混杂之地，里边洋鬼子、大亨到处都是，当然还少不了风情万种的交际花，那一个个桃花面色、腰肢扭动的样子让所有男人都来劲儿，尤其是头牌花旦烟如梅。
这一天我是穿着服务生的小西装，端着盘子去给大亨取酒，没想到这个肥头大脸的家伙破天荒地给了我一笔不错的小费。
我的化名叫做王琅！
“大爷，你这是？”我知道无功不受禄，尤其是这些个富人的。
那大亨指了指正在台上唱歌的烟如梅，递给我一杯子小酒道：“小子，你把这杯酒给烟小姐，当我送她的，不要问为什么，你拿钱办事！”
“好，好！”这种大爷送酒的场合我见得多了当然不会拒绝，可是眼瞅着这大亨笑得有些诡异，我就有些不放心。
大亨搓着手奸笑道：“去去，赶快，赶快！事成之后大爷还有赏。”
我仔细打量着盘子里的酒杯，里边是葡萄酒，可是颜色却有些浅，心想着这酒里莫非有什么问题？
“哎呀，你怎么看路的！”突然一个富婆子惊叫一声，正好和我撞了一个满怀，她身宽体胖一副凶神像，“小兔崽子敢撞你老娘,，想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有不服却不敢放肆，明知道是她的错还只能认错，还好大亨交代的酒没有打翻。
富婆子牙尖嘴利，还想骂我，还好大堂经理李哥过来帮我解围，她才罢休：“看你长得不错，把手里的酒干了，我就当这是没发生过！”
“还不快干！”李哥只求不出大的事情，一眼就瞪上了我，“阿琅，你还傻着干什么！”
“这……”我心说客人的酒不能喝，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得端起酒杯一口小肚，这葡萄酒美味异常，可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味。
富婆子教训了人，自然是扬长而去：“个穷小子，葡萄酒都没喝过，活该一辈子当跑堂的。”
我这种村里来的下等人早就受够了委屈，没什么好埋怨的，可是这酒刚一下去我就感觉咽喉发热，紧接着整个人体都开始变得滚烫了起来，我好想……好想脱衣服。
“动次……打次……”夜场的歌舞开始加快了速度，那无比的噪音几乎震翻了整个世界。
我撤掉了上衣，好不容易冲出了大门，现在已经是午夜了，街上的点点灯光都灭了，巷子里很是安静：“该死的，那死胖子在酒里下了药？”
没错，那葡萄酒里自然是有药的，为的就是让头牌烟如梅喝了之后当众脱衣服，这些有钱人真不是好东西，要玩烟如梅直接给钱就是了，犯得着这么麻烦吗？
埋怨归埋怨，可是我还是处子之身，眼前已经开始浮现出跳舞姐姐那旗袍之内的东西，如今这样的情况又找不到冷水来降温，我哪里能够忍受得了。
“哒哒……”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那头突然响起了均匀的高跟鞋声音，一个妙龄少女正踩着步子，一跳一跳的朝我走过来。
我定睛一看，这女子脸嘴可人，长发飘飘，紫色旗袍之上还有镂空的设计，将她曼妙的身子包裹得十分匀称，让我好想……好想扑上……
那女子有一双丹凤勾魂眼，她故意从我身边绕过，还是不是地扬起了玉臂，一股芳香散播四野：“小哥你倒是过来啊。”
“我受不了！”我血气方刚一小伙子，再加上药效惊人，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此刻我一个上步直接就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快来人，上，上！”那女子早有准备，一边叫人一边是长腿一扬踢在了我的腹部，“快把他抓起来！”
“啊！”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皮肤的柔软，这几秒钟的时间周围已经站满了身着警服的人，“什么事？什么事？”
“什么事！”这女子反手一钩，顺势就把我按在了地上，她那雪白的大腿一压就将我牢牢锁住了，“原来你就是午夜杀人狂！”
我虽然有杀人咒的本事，可是除了张翠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况且这些普通警察怎么会知道。
我连忙拍地道：“大姐，我错了，我只是被人下了药才这样的，我绝不是什么杀手啊。”
“废话，我们李雪警官专门布置了来抓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敢耍赖？”一个警察一脸正气地站了出来，“想不到连续三天的午夜死亡事件竟然是你小子做的！”
我还想反驳，可是傻子都知道这没用：“我真的没有，没有！”
李雪穿得这么漂亮，当然是来钓罪犯的，她的身体毕竟和我有接触，自然看我不爽：“臭小子，有什么要说的回警察署，有人陪你慢慢聊！”
“你们……”此刻我恨透了那大亨，我本在玉城无依无靠的，这要是被抓到警察署还不得被打个半死。
一队人马今天收获了我这个所谓的罪犯当然兴奋，开着车子飞快就回到了警察署，可是这一回却出了问题，一个穿着周正制服的家伙早就在门口等他们了。
“陈警长，我们抓住这个家伙了！”李雪行了一个礼，那意思十分高傲，“这个家伙就是午夜杀人狂，专门趁那些酒吧女人夜归的时候羞辱了再杀人灭口！”
陈警长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道：“小雪，酒吧路那边又出事了，同样一个舞女死在了路口，洋鬼子法医鉴定还是心肌梗死，作案手法和之前三个一模一样。”
“什么？”听到这一句话，我和李雪几乎是同时吼出了声来。心肌梗死对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雪觉得我要撒野，气呼呼地拖着我的手道：“警察谈事，你一个嫌疑犯感叹个什么？即便是出事了，也不能摆脱你的嫌疑，你毕竟……毕竟……”
李雪想说我对她的无礼，可又开不了口。
我恨了她一眼，心中突然充满了不安：“心肌梗死，这病可不长见，为什么会这么巧合，难道其他几个舞女也是这样死的吗？”
“来人啊，带他上去问笔录！”李雪叫了一个同事，她明知道我基本没嫌疑了，“你一个疑犯，难不成还想分析破案吗！”
我苦笑一声跟着警察上去，胸口之中那一只沉寂已久的力量似乎开始慢慢觉醒，那杀人鬼的爪子好似在触摸我心脏，让我极不自在。
心肌梗死，难道是同样持有杀人咒的家伙所谓吗？
警察署房间很小，大家基本都是在一个大厅办公，幸好有李雪这个美人时不时的晃过，我才勉勉强强撑过了一天。
“不好了！”一个干练的小伙子冲进了李雪的办公室，他说话声音很小，却足以让我听到，“李警官，我们收到一封神秘信件。”
“信件？什么信件？”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当然也包括我。
那小伙子面色凝重，扯开黄色的纸张道：“上面说酒吧路口，今天晚上12点会有一个舞女要死！”
“死亡预告信，这么嚣张啊！”我大叫一声，当即就往着李雪的办公室凑了过去。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5章 又是心肌梗死

李雪毕竟是长官一级的人物，她示意大家安静，却一把将我扯了过去：“你小子嫌疑还没洗掉，给我滚一边去，毕哥把他关起来算了！”
毕哥是个老警察，一看就是为人本分那种，昨晚的问话他知道我只身来玉城也不容易，所以对我还算客气：“走吧，小兄弟。”
“别啊！你们打算怎么办，今天晚上去酒吧路口埋伏？”我很好奇，敢将这种东西邮寄到警察署来的家伙绝不简单，而且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和杀人咒有关，“李警官，今晚我跟你们一路去，正好洗清我的嫌疑。”
李雪十分孤傲，她拍着桌子道：“怎么安排行动用不着你一个嫌疑犯来教我，毕哥！我让你干什么了！”
“我觉得阿琅小兄弟说得有些道理。”这个时候为人正直的陈警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他拍着我的肩道，“小雪你就带他去吧，我看这小子还有些头脑。”
“谢谢陈警长，谢谢……”我是咸鱼一条，有人帮我说话自然要卖乖，而对于李雪这种孤傲的女人，我也不会给面子，“怎么样小雪警官？”
李雪白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敢违背上级的意思，她长发一甩丢下一句话：“今天8点开始就在酒吧路口设伏，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凶手，顺便也给我看紧这小子。”
“是！”警察署人不多，可是干劲儿都还不错。
酒吧路口是玉城最为繁华的路口，周围到处都是夜场酒吧，所以这里出入的舞女可谓数不清楚，警方设防的方式无非就是藏在了周围的楼宇之内。
李雪极不放心我，所以和另外一个警察张华明一起看管着我，这张华明是标准的好警察，长得也秀气，算是李雪的忠实跟班。
我透过狭小的玻璃窗户望去，酒吧路口就在眼前，现在11点半，距离死亡预告信的时间差不多了：“呼……华明你说凶手会用什么办法杀人？”
“华明不要理他！”李雪一个胳膊肘给我打了过来，她骂道，“小子你少给我们套近乎，我带你出来完全是看陈警长的面子。”
“得，得，我只是看，我不说话。”我知道李雪对我的举动耿耿于怀，我分析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路口周围都布满了警察署的人，凶手想要在路口中间动手的可能性太小了，除非他有枪。”
张华明眼神如鹰，他摇头道：“其他几个舞女都是心肌梗死，法医说了只可能是凶手想要掐死她们，只有窒息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你认为一个犯人会这么傻跑大街上来掐人？”我没什么文化，可是在村里的时候可是做习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那天不是傻到……”李雪想要反击我的话，可突然又收了回去，多半是想起那晚和我的肌肤之触了。
路灯到了12点几乎就没有了，这个酒吧路口终于从一天的繁华中恢复了平静，夜幕之下的十字路口显得特别空旷，那四围延伸的路径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有人来了！”张华明眼睛尖，果然这个时候路口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舞女，这些舞女虽然披着大衣，也难以掩盖住下面的好身材。
我指着这些女人笑道：“可惜了，我们杨大警官没去做舞女，要不然一定把她们都比下去，华明你说是不是。”
“少他娘的废话！”李雪不敢大声了，只得用力揪了我的手臂，“马上就12点了，都给我注意。”
我哪里知道这婆娘手劲儿这么重，痛得我头皮都麻掉了，我正准备还手却发现路口中间正好走上来一个穿着鲜艳大衣的舞女；“只有她一个人了！”
“咚咚……”被警察征用屋的钟终于开始敲动了，那一下，一下简直就是催命的丧钟，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惊胆寒。
我咬紧了牙关冷冷地看着路口的一切，那舞女姿态优雅，挎着包包就往我们楼下过来，我能看清楚她喜悦而娇媚的神态。
“咚！”等到那钟声最后一下响起，她的动作突然一顿，紧接着面部开始抽搐，她的双手一同盖过了胸口，整个人好似棒子一般倒在了道路中间。
“行动，行动！”李雪动作极快，她一跃从三楼窗户外跳了出去，又爬在了二楼的阳台上滚了一下到了路口，手中举着枪找寻着所有的楼层，“大家快出来！”
警察署的人一拥而上从四方的楼层里出来，他们十分惊恐，因为这女人无缘无故倒下了，压根就没有听到枪响。
张华明走在我前面，他口中一直嘀咕着：“如果不是枪击，又死于心肌梗死的话，这说明什么？有人用道法在害人？”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就在那舞女死掉的瞬间，我突然觉得体内的杀人鬼开始慌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那里撕咬爬行一般。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有人在动用杀人咒杀人，可是楼下那舞女的确是死了，而且是心肌梗死，那心脏骤停时候人脸上的扭曲都还在。
这件事情被警察署编为了绝密案件，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拿出去说，即便是我也要闭嘴，否则警察署可以无限扣留我。
可不幸的是，心肌梗死事件并没有因为舞女的死亡而终结，相反在紧接着的十天，那个凶手开始每天给警察署发一封死亡预告信，死亡的从舞女蔓延到了纸醉金迷的大亨。
李雪作为案子的主要负责人想到了通过信件的邮递地址和人员来调查，可惜所有信件地址都不一样，而且接触过这种信的邮差也都死了，全都是心肌梗死。
而我则因为那天晚上撞了富婆，又没完成大亨用药的任务被逼得没有了工作，还好陈警长人好，收留我在警察署扫地，也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案子毫无进展，死亡人数却是一直增多，虽然警方能够暂时压住，但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李雪整天忙着调查，以往大美人的模样也都消散了。
“李警官，你这样愁眉苦脸的有用吗？”我也是心疼李雪，毕竟美人是人人喜欢的，“你说我能做点什么你才开心呢？”
李雪对我本来就有意见，如不是陈警长罩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让我开心，你能破了这个案子我就开心，怎么样？你行吗！”
案子我是一直在想，爷爷留下了杀人咒却没有告诉我任何有关杀人咒的渊源，从这几天的事件来看，凶手一定就是杀人咒的咒印者，我比任何人都想找到他。
张华明心态极好，他给李雪端了一杯茶笑道：“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事先都给这些人下了毒？这毒性刚刚控制得好，所以才能指定时间。”
“被害人职业，身份全都不一定，凶手的动机是什么？没有动机，难道只是为了杀人玩吗？”李雪十分苦恼，无动机杀人是最棘手的。
“用毒不现实，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凶手为什么能够杀人着手。”我已经肯定了这是另外一本杀人咒现世，为了抓到凶手必须给警方一些提示，“我们试想一下，凶手会不会单单知道一个人的长相和名字就能杀人呢？”
张华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种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没错，我听说过有一种古老降头术，就可以这样杀人，用邪术就可以杀人。”毕哥算是过来人，迷信这种东西还是要信一点的。
李雪生性傲慢，对于迷信是否决的，她一拍桌子自己就走了出去：“别给我提那些有的没的，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用我的方法。”
“喂，李警官你别冲动啊。”张华明担心李雪的安危，也跟着走了出去。
“让她去吧，我相信她。”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陈警长从办公室出来，他背着手冲我笑道，“阿琅，我看得出来你有些头脑，我们警察署人手不够，你愿意帮忙吗？”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警察的帮助我正好能够把这个持有杀人咒的家伙给找出来：“当然没问题，呵呵感谢陈警长看得起。”
李雪的办法竟然是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她打扮得更加妖艳，而且直接就上夜场去搔首弄姿了，那张华明正好也装扮成了服务生，也还像些样子。
最讽刺的就是，我这个正牌的服务生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客人桌席上面，享受起了她们两人的服务：“李警官，你……”
“是谁准许你穿着警察隐秘办公服出来的！”李雪看我的样子恨不得捏死我，若不是张华明拦着她，恐怕早就打死我了，“不要在这里碍事，赶紧走。”
我微微一下到讥讽道：“李警官，你好漂亮啊，你看那些个大亨都在看你呢？”
“去！”李雪不屑地走到了一边，我知道她是想要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嫌疑人过来问她的名字。
我见李雪走开一把将张华明拉下来坐：“华明，你们有什么情况吗？”
“每一天的死亡预告信都是酒吧路口，我猜想凶手应该很痛恨这些交际花和大老板吧。”张华明苦笑道，“可惜李雪来了这么久了，都没人来搭理她！”
“有人……有人靠近了！”我心头一惊，此刻正好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走了上去，那家伙手中端着酒杯，一副斯文的样子，“不会是我给她带来的好运吧。”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6章 咒印者出现

那男子皮肤白皙，模样俊朗，一看就是留洋回来的家伙，他侧着头和李雪一阵耳语，又碰了一杯子酒之后就离开。
“应该没什么事情吧。”张华明觉得不太对劲儿，悄悄朝着李雪走去，谁知道那男子竟然朝我一笑，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原本坐得好好的，可是他一靠近，我感觉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就好比当初我的爷爷的棺材盖制作房的感受一样：“你……”
“我叫万春旭，很高兴认识你！”男子十分自信，竟然自报家门了，“兄弟，看样子你很不自在啊。”
我实在是有些喘气，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不好意思，你叫什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来看美女的！”
“你说的是那位美女？”万春旭侧目指向了李雪，他话里有话道，“是应该好好看看，说不定哪天就看不见了！”
“你！”我听到这话突然一阵警觉，“你到底什么意思！”
“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万春旭张开双手把酒杯放到了一边，十分优雅的离开了夜场，淡出了我的视野。
我内心发毛，突然感觉这个万春旭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他是杀人咒的咒印者，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了李雪的姓名。
而这个时候李雪却是十分诧异地走了过来道：“怎么了小子，那万少爷也来问你的名字了？”
“你告诉她你的名字了？”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名字和长相对于杀人咒的咒印者意味着一条人命，“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种方法来破案吧。”
李雪翘着嘴道：“这是我的自由，况且我并不在乎把名字告诉那个公子。”
“哎，你真是找死！”我重重地敲打在桌面上，那万春旭如果持有杀人咒，应该知道名字的重要性，他一出面就告诉我他的名字，难道是看出来了我也是咒印者，故意来挑衅？
就在我和李雪争执的时候，另外一个警察署的同志惶恐地跑了进来，他捂着嘴巴轻松道：“李警官不好了，刚才我们又收到一封死亡预告信。”
“又是12点，酒吧路口？”张华明已经见惯这种把戏。
那同志摇了摇头，面色并不好看，他将那信纸递给了李雪道：“今晚酒吧路，有警察会死！”
“吓！”我看着那工整的笔记，眼神即刻移到了李雪身上，“完了，你刚才一定告诉了那个家伙你的名字，他要杀你！”
李雪脸色一白，好像在思索什么，她长吐一口气道：“不管什么人要死，我们都要去酒吧路守着，我要掌握凶手每一天的举动。”
“还去什么，凶手肯定就是万春旭！”我一激动差点说出了杀人咒的事情，“经过这么多人的死亡你还看不出来吗？凶手知道长相和名字就能杀人，而刚才你把这两样都卖给了万春旭。”
“现在8点钟，行动！”李雪并不理会我的话，她通知其他家伙出动，这一夜死亡预告信的改变或许能帮助她找到线索。
我又气又急，只得跟在他们之后，万春旭太可疑了，如果他真的是咒印者，为什么要杀警察？难道是为了泄愤？
“想什么呢，放心吧！”张华明总是一副泰然的样子，他脑子转得也快，“万春旭我们两个都见过了，如果今晚死的警察是李雪，我们一定亲手逮捕他！”
我点了点头，张华明说得极有道理，没有人会傻到这么简单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埋伏地点，只不过这一次站在路口的人不是舞女，而是李雪本人。她穿得很少，也没有披风衣，两只长腿在夜色中格外的吸引人。
“四围的同事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一定会有收获的！”张华明和我一队，躲在路口的钟楼里边，“今晚的杀人轨迹有变动，我们就有可能找到线索。”
我觉得有理，不禁开玩笑道：“可是凶手没说时间，我们一直这么等下去行吗？”
“呵呵，我们警察可是经过专业训练，你实在扛不住了你先睡吧。”张华明的笑十分温暖，这是我离开罗盘山村之后见过的真挚的笑容。
“不用，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受累呢，呵呵。”我打趣一声，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路口的李雪，“已经12点过了，难不成要我们等到天亮。”
“不用等到天亮，你什么都可以看见！”这个时候我们后背突然响起了一个清秀的声音，黑暗之中一个纤细的人影站了出来，“我说的有警察要死，可不是指的下面那一位！”
“什么人！”张华明动作极快，他反身一跳就要拔出配枪，可惜来人早有准备，顺势上前一手就用一张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呜呜……”
“该死！”我想要上前帮忙，可是月光一闪正好照耀道来人的模样，那家伙眼神微红，胸口上散发着光芒，一只鬼爪的轮廓正在向外不断延伸，正是之前在夜场遇到的万春旭。
万春旭一脚踢开了四肢瘫软不能动弹的张华明，他斜着脑袋道：“放心好了，我这迷药可以让他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我们两个的，持有杀人咒的兄弟！”
“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倒退了几步，打死我也不会承认自己拥有杀人咒，“我可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袭警！”
万春旭轻轻地走了出来，他的胸腔开始急促地抽搐起来：“看来是你不敢面对现实啊，来吧我的兄弟，让你身上的杀人鬼出来打打招呼。”
“你……”我还想躲避，可是此刻从他体内冒出了红色鬼爪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胸口，我难以阻止，只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能量在往外涌，我那黄色的杀人鬼鬼爪也不由自主地探了出来。
“呜呜……呜呜……”张华明人虽然瘫了，可是意识还十分清楚，他看到这样的场面眼泪花都憋出来了。
“你……你走开！”我费尽全力一把推开了万春旭，被杀人鬼加身的感觉已经远离我三年了，我实在不愿意面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你要干什么？”
万春旭往着窗外看了一下，李雪和那些个警察还在苦苦等候：“你知道吗？杀人鬼之间可是有相互感应的，我一直都在这路口旁边，那天我感觉到了你的到来，我很兴奋，我的举动终于等来了我的同类，让我们一起大开杀戒吧，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美好？”我不敢去看张华明的眼神，此刻他应该是极为恨我的，“你说的美好就是杀舞女，杀大亨，杀警察？”
万春旭深吸了一口气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从小事做起，让身边的世界变得干净一点，你以为我不想杀了那些制造战乱的军阀？可惜他们身边都有拯救者在保护着，所以我才想到以这样的举动召唤更多的兄弟！”
“拯救者，你知道拯救者？谁是拯救者！”我在草婆婆婆那里听到过这样的话，我知道拯救者是一个组织，一个专门对付杀人咒的组织，极有可能是杀死我爷爷的凶手。
万春旭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些达官贵人身边应该有拯救者护航吧，他们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怎么样兄弟？你要加入我吗？”
“加入你杀人？我不要杀人，我不想杀人！”此时我想到了大李子和张阿姨，杀人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太简单了，正是简单我才觉得残忍和无情，“你找错人了。”
“难道你不想除掉拯救者，除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人？”万春旭说得有些亢奋，他伸出一只手来道，“除掉这些家伙，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和我一起干吧。”
我有些犹豫，当初爷爷让我杀掉张阿姨的时候我犹豫，可后来张阿姨毕竟不是因为我而死。
“呜呜……”这个时候张华明努力地朝着挪动着身子，他的眼神针真，好像是在求我，求我不要和这个杀人恶魔成为一路。
万春旭一把按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体内的两只杀人鬼相互缠绕格外亲切：“我明白了，你还没用过杀人咒杀人吧，我告诉你杀人是很爽的，而且杀了这个人对你可是有大大的好处的！”
我摇着头，实在不敢去想杀人这一出场景，可是现在的局面又让我为难，我想我终于明白万春旭为什么要在死亡预告信上面写出一个警察了：“不能，我不能杀人。”
“我现在走了，这个警察我给你留着，杀不杀是你的事情！”万春旭瞅了张华明一眼，一脚将他踢开了，“你杀了他，我会再来找你的，杀人咒的好处可不只这么一点，我想你也有兴趣深入了解吧，对了，还有个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其实杀人不需要等到12个小时之后！”
看着万春旭离开的背影，我整个人都蒙掉了，地上的张华明不停地摇摆着身子，好像是要求救，而窗户外面的李雪等人好像也等的不耐烦了。
我要怎么办？杀人，而且还是杀一个我已经当成朋友的警察；不杀，他一定会把杀人咒的事情说出去，该死的万春旭，这就是你拉我入伙的计谋？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7章 神秘专员

“哈呼……呼……”脚边的张华明不停地用肩膀挤着我的脚踝，他满脸是汗水，表情十分惊恐，可能是药效没过，他一直说不出来话。
我蹲下身来不知如何是好，张华明再怎么见过世面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我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一个恶鬼：“华明哥，今天的事情你能为我保密吗？”
张华明激动的点着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东西：“呜呜……”
杀了他？我内心很矛盾，就像当初爷爷逼我杀了张阿姨一样，我不想杀人，可是这个人又不得不杀，谁都宁愿相信死人。
“哇呀！”张华明看出了我眼神之中的犹豫，他突然吼叫一声一个发力顺着楼梯口就滚落下去，跑到了门口。
我没想到他还留了一些力气，又不敢追出去，这样一来他终究是要跑到李雪那边，紧接着等着我的将是拘捕、判刑、死亡！
我焦急万分，根本无法思考，只得凑到了窗台上往下看。
此刻酒吧路口里的李雪已经发现了张华明，她搞不清楚状况还在一个劲儿地招呼张华明回去：“喂华明，你干什么？不要暴露了！”
张华明步伐艰难，好似一个残疾人用一只脚拖着步子走路，他求生欲望很强，即便是这样的速度也要往着李雪奔去。
“不能让你活着，不能让你说出去！”此刻我心中那只杀人鬼好像在和我说话，我脑袋蒙掉了，竟然不由自主地探出一只手扶在了墙面上。
微光色的暖光从我的手掌冒出，那鬼爪和我的手臂浮现出了两层幻影，我只感觉掌都似乎有人在执笔：“让他死，立刻，马上！”
“华明，你干什么！”李雪似乎发现了张华明的怪异，她脱掉大衣就往张华明这边奔跑，而其他的警察也都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张华明几乎看到了希望，他刚要努力开口说完，整个身体却突然一愣。他双眼瞪大，十分惊恐地捂住到了胸口，那一刻他觉得他是安全的，因为他正好倒在李雪怀中。
“华明！华明！”李雪和其他警察的呼声响彻了整个酒吧路口，万春旭发的死亡预告信应验了，在酒吧路口不确定的时间点死掉了一个警察，他就是张华明。
我有些恍惚，轻轻松开了按在墙壁上的手，上面的黄色字体一闪就消失了，上面写着张华明，12点40，正好就是现在的时间。
“阿琅！阿琅！”李雪毕竟是警察，再怎么悲伤也有理智的一面，张华明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又有了嫌疑。
我有些懊恼，却又不能让警方怀疑，无奈之下只得捡起旁边废弃的钟摆往自己后脑上猛砸，然后顺着楼道滚了下去，痛得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过了两天，原来我没有大碍，只需要在警察署休息就行了。
“他醒了，阿琅醒了！”毕哥为人忠厚，这两天多亏他照顾我了，“臭小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大家都在等你。”
“让开，让开！”李雪的声音比任何人都要急切，她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几天也没睡觉了，“阿琅，你快告诉我！你和张华明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揉了揉脑袋，此刻身边已经围上了很多的警察，我的头很痛，心也很痛，因为张华明根本就是被我杀死的：“陈警长，我们……我们遇到凶手了！”
“是凶手袭击了你和华明？”陈警长也很关心案子，“你知道华明是怎么死的吗？”
我摇了摇头，这里边的细节我不能表明太多：“我只知道凶手袭击了我们两个，华明想要逃跑，凶手还用上了某些毒药，那味道好奇怪。”
一个警察同志点着头解释道：“华明身上的确有一些药物的成分，应该是凶手留下来。”
李雪对我本就不信任，她埋下身子道：“华明死于心肌梗死，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我就搞不懂凶手神通广大，为什么还要冒险来袭击你们两个！”
我有些哑口，李雪说得有在理，不过既然大家都知道华明死于心肌梗死，这件事情就不能确定我在其中做了什么，我摇着头苦恼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感觉背后挨了一下就被推下楼了，好痛！好痛。”
“切，华明都死了，你只是痛而已。”李雪抱着手坐回到了位置上，她分析道，“我还以为凶手会是那个公子哥万春旭，这样看来应该不对了！”
“万春旭？就是那个在夜场问你名字的人。”我心头一惊，原本我以为今晚要死的警察是李雪，没想到来了一个反转，“你告诉她真名了？”
“这个我当然要小心，所以只是个假名。”李雪还算聪明，不过单凭这样的推理是没有办法找到凶手的，“可惜我们被凶手耍了，他开始杀警察了，所以今后大家办事都得小心。”
警察署里的气氛突然暗淡了下来，凶手和警察没有任何仇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违背凶手意图的人都得死。
陈警长看着大家严肃的表情不禁哼了一声，他镇静道：“针对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上面联系过了，后天就有一位上面的专员下来，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专员？”我觉得有些搞笑，对付杀人咒的咒印者，再厉害的警察都是枉然。
李雪对专员也没好印象，她扭过头去冷冷道：“我们用不着专员，华明的仇我可以帮她报！”
陈警长指散了大家，坐在我旁边道：“阿琅，你也算是参加过警察署行动的人了，华明死了我们人手更缺了，不知道你是否……”
我明白陈警长的意思，我杀了张华明，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开始走上了绝路：“我愿意，我一定会协助你们办案的。”
后面两天，警察署再也没有收到过什么死亡预告信，世面上也没有其他死于心肌梗死的案例，看来万春旭已经达到了和我接触的目的，只是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如何。
我跟着同事去外面巡逻回到了警察署里，却发现大家都变得坐立不安了，我盯着毕哥道：“毕哥，怎么了？难道又出大案子了？”
“你不懂办案的，少开口。”李雪也有些激动地站了在停尸间楼道里，她身后的停尸间是警察署的二楼，是临时停放一些需要法医检查的尸体的，“还不快去打扫清洁。”
我不和李雪争论，从大家的眼神可以看到，停尸间里应该来了人：“毕哥，难道是陈警长提到的那个专员来了。”
“吱咚！”一声巨响，陈警长带着一个面容冷漠的男子从停尸间里走了出来，那男子不修边幅，戴着一顶鸭舌帽，他衣服灰扑扑的，胡子也长，站在陈警长旁边更像是个偷鸡摸狗的贼一般。
陈警长扫视着大堂，眼见大家都到齐了才大声道：“这是上面派来的专员赵虎先生，是专门为了酒吧路杀人事件而来的，他可是被上面誉为全国第三的查案者，大家欢迎。”
“啪啪……”毕哥的掌声最响，其他人似乎都被这个专员没有好印象。
我原本对于这个专员有些恐惧，可是一扫赵虎气质，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就这样一个人能够破解杀人咒杀人的秘密吗？
“全国第三的赵虎，专员的名字还真是别具一格啊，你能有多虎！”李雪略带讽刺地指了指停尸间道，“这几天案发的尸体都在里边了，不知道专员看过了有什么说法？”
赵虎动作有些滑稽，他来回踱了好几步，终于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这里不是已经有人分析出了凶手杀人的手法吗？知道名字和长相就可以杀人！是哪个高人啊！”
这句话莫非是说给我听的？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分析出来这个线索！
我的内心像有猫抓一样，我不敢正眼去看赵虎，可又不能不看他，那样他会察觉到我的心虚：“呵呵赵虎先生，是我分析出来的，也就是乱说而已。”
“你？”赵虎声音一顿，突然将头埋在了我的肩膀处，“小子年纪轻轻见识不少嘛？不错，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凶手正是拥有了这样奇特的杀人能力！”
“吓！”警察署里突然炸开了锅，其他大家心里都怕，但是又不敢承认，现在从上级口中确认的真相，这不就是让警察和神秘力量作对吗？一定赢的希望都没有。
赵虎绝不是开玩笑，他扬了扬手指道：“大家不用怕，我要告诉你们这样的凶手其实也是普通人，只不过是拥有了一些神秘力量而已，上面一直都在猎杀他们！”
拯救者？我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就出来，为了不让赵虎看见我故意转过了身去，赵虎是拯救者，拯救者就是杀了我爷爷和罗盘山村村民的罪魁祸首！
李雪听了口气也是不小，她问道：“赵虎先生这么有把握，那请问一下刚才的尸检都有什么收获吧？”
“刚才随便看了看，我知道凶手有两个人！”赵虎直奔主题，这一句话出口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思维。
我暗地握紧了拳头，痛恨自己看轻了赵虎，这家伙一语中的，竟然凭借几个尸体就猜中了凶手的人数，因为凶手一个是我，一个就是万春旭。
“怎么可能，他们不都是心肌梗死吗？”李雪凑到了赵虎面前，拽着他的衣领道，“你最好给我们说清楚。”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8章 交锋

赵虎一脸卖乖，和他神秘的身份格格不入，他扭了扭鼻子道：“这就是李雪警官啊，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你！”李雪最痛恨有人轻薄，她突然扬起手掌想要打下去，哪里知道赵虎动作极快，已经伸出一只手指点到了她的腋下，“呼……”
“李雪不得对专员不敬！”陈警长急忙给赵虎赔笑道，“专员莫怪，李警官平时就是这么个风风火火的样子。”
我看在眼中不得不感叹赵虎的动作，刚才那一下虽然是小动作，足以见到他的身手：“是啊，是啊，我们李姐姐就是这个怪样子，赵虎专员不用在意。”
李雪瞪了我一眼这才收回的架势，她双手环抱翘着嘴道：“你少用专员的身份来压我，有什么情况就说清楚。”
赵虎笑嘻嘻地看着各位，他突然伸出手掌比划起握拳的姿势：“我只是轻轻捏了一捏，发现张华明警官和其他几个舞女的死法有一些细小的差别！”
差别！我听到这里整个心都紧了一下，赵虎是怎么做到的，莫非只是看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死亡细节不同吗？
“可是……可是他们不都是死于心肌梗死吗？”陈警长和大家都有些纳闷，“还请专员明示。”
赵虎一跃上了桌子，有些病态地舔了舔自己的右手道：“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他们所谓的心肌梗死是被一只鬼爪给握住了心脏，心脏都无法跳动了，人命自然也就完了！”
“啊……吓……”在场所有人的思想都偏向于有鬼神的存在，可是真要听到有什么鬼爪杀人不免还是震惊。
我听到这里也是后背发麻，杀人咒本就是那杀人鬼在起作用，我只是没想到原理竟然是杀人鬼的手进入人体握住了心脏。
“既然是鬼杀，那怎么判断有两个凶手？”李雪还不服气。
“因为杀死他们的是两只鬼手！”赵虎低着头冷冷道，“杀死张华明的鬼手力度更大，可以判断这一个鬼手的凶手者功力更深，而其他的人则是被另一只鬼手杀死的！”
我的功力更深？我不得不佩服赵虎的推断，听到他这样评价我这一次杀人，我的内心竟然有一些小小的激动，但同时一阵难以言明的危机感又冒了出来。
“有信，又有信来了！”这个时候守门的小警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从他手中的信封质地来看，和前几天的死亡预告信如出一辙。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然后此刻赵虎也盯住了我这边，我故意避开了他的眼神：“难道又是那个凶手寄过来的！”
赵虎微微一笑，吹着口哨示意李雪把信封拆了。
李雪没有犹豫，要抓凶手的积极性她比谁都高，他夺过了信扯开念道：“今晚12点酒吧路，会死一个有钱的胖子！”
“该死的，又这样玩！”包括陈警长在内的人都在抱怨，那酒吧路警察署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凶手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中，“难道凶手知道专员来了！”
“想给我一个下马威，我一个人去等他就成！”赵虎伸了伸懒腰，眼神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今晚的行动我一个人去就成，你们都别给我添乱，就这样吧。”
“混蛋，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李雪还想争辩，却被陈警长压了下来，只是一个人在角落生闷气。
我自然想要见识见识赵虎的手段，可是这个节骨眼我根本找不到很好的借口跟上去，我只能在心理抱怨，那该死的万春旭不知道警察署的情况，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现在时间正是傍晚，陈警长要大家都听从赵虎的命令，所以大家只能十分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打牌，时间越来越接近于12点了，每个人都在担忧着事情的进展。
“喂，你们觉得谁能赢？”毕哥先说开了话题，也算是给大家解闷。
我心头有些紧张，我当然希望万春旭能够没事，如果他被抓了或是如何，说不定我的身份也要暴露，如果赵虎就是拯救者，那必定会招来杀生之祸。
李雪不停地敲打着桌子，她的视线从没离开过钟表：“12点了，不知道酒吧路口的情况如何，要不然我们去看看？”
陈警长喝着茶阻止道：“不可乱动，一切等专员回来再说。”
时间逐步推移，有些同事都等着快要睡觉了，突然听到警察署的门廊发出了重重的声音，赵虎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专员！”隔得近的几个同事想要上去扶起赵虎，可都被他推开了，“专员你抓到凶手了？”
“看这狼狈样子也是吃亏了吧。”李雪心头一松反而得意起来，“怎么样赵虎专员？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吧。”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万春旭还是有些斤两，至少没有直接就被抓了，我故作关心道：“专员你没事吧，快坐下休息。”
赵虎一只脚受了伤，衣服上到处都是血，他顶着剧痛给自己点了一只烟笑道：“呵呵，怪我大意了，没想到那个咒印者身手还行，可惜中了我一掌应该也活不久了吧。”
万春旭果然没事！我握紧了拳头，追问道：“你找到凶手了，他出来了吗？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大家别急，听专员慢慢说。”陈警长也很关心，毕竟赵虎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
赵虎的气稍微正了一些，他吐着口水道：“一个年轻的小白脸，虽然让他跑了，但是他再敢用那只鬼的力量我一定能追踪到他。”
用鬼的力量就要被追踪。这句话无异于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心坎，拯救者对于咒印者来说最恐怖之处难道就是，他能够知道你身在何方。
陈警长听了这话大为高兴，如此一来抓住凶手就极为简单了：“好，好！专员的意思是他再动手我们就能抓住他吗？”
“没……没错……”赵虎摇了摇手臂丢开了烟吼道，“我说你们好歹给我个床休息休息，那家伙差点就把我的腿打断了！”
“快，快快！”陈警长又喜又急，他急忙指挥着大家伺候起专员来，“轻点，轻点别碰着专员了。”
李雪并没有动，她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神气什么？不就是懂得到阴阳怪气的东西吗，我就不信我自己找不到凶手！”
万春旭出了事情，我有些坐不住，趁着大伙都乱了，我也找了个喝花酒的借口离开了，该死的万春旭，做点事情怎么这么不小心。
午夜的玉城，街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硕大的城市我要在哪儿去找万春旭这个家伙。
“嗡……”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耳朵里边突然想了轰鸣声音，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是鬼手从爷爷身体里边出来的声音，难道是万春旭在召唤我。
我沿着酒吧路口跑动，终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这个巷子里没有人家，有的只是一个废弃的石料场，用来躲藏一个人是再好不过了：“该死的东西，竟然敢用杀人鬼的力量来找我。”
石料场大门被一堆乱石头遮挡着，里边黑乎乎的只有一点微光，可是地面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泛红的血迹。
“万春旭，是你吗？”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他，但是那微光旁边瘫倒着的家伙也是穿一件紫色的西服，虽然那衣服已经被血染得半红了，“万春旭！”
下面躺着的的确是万春旭，他面色惨白，嘴唇却是乌的，整个人瘫在石料上没有半点生气：“呼……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还敢动用杀人鬼的力量来吸引我，你不要那个拯救者察觉到吗？”我和万春旭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作为杀人咒的咒印者难免有一种阵线感，“你伤得很严重！”
万春旭轻轻一笑摇头道：“那家伙也很虚弱，即便是感觉到了今天也不敢来的，只是他那一掌太厉害了。”
我这才注意到万春旭腹部的伤痕，那一掌应该有某些道法，打在他的身体之上竟然像硫酸一般在溶解他的皮肤和下面的血管：“这要怎么办？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拯救者对我们就是这个手段！”万春旭怕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一把拉住我恶狠狠道，“他是警察署请来的人对不对，你应该知道他的名字，我要杀了他！”
我了解万春旭的心情，我不想杀人，可是这个赵虎不是就是万春旭死：“他……他叫赵虎，是上面派下来的专员！”
“赵虎！哈哈哈哈！”万春旭一听名字当即抬头大笑，只见他一手打入了地面的血水之中，那红色的鬼爪顿时浮现出来，血液之上即刻浮现出了赵虎两个大字。
我没有阻止万春旭，而是感叹道：“赵虎啊，赵虎，你明明知道名字的重要性，竟然就这么告诉了所有人，这样怪不得我了。”
“啊！”我话音一落，万春旭竟大叫了一声，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名字消失了，赵虎是假名字，假名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早应该想到赵虎这种专员的戒心，在对峙咒印者这件事情上，名字是关键的关键。
万春旭双拳重重地打在了地上，他冲着我吼道：“拯救者的身手和修为在我们之上，我们要杀他，只能想办法取得真名，我要他的真名！”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9章 真名

“呼……”我对于杀人咒杀人需要真名有些疑惑，我扶住万春旭道，“真名？一个人的名字可以随意修改，谁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名？”
万春旭盯着我道：“人一出生被大人灌以正式称呼的那个名字就是真名，那相当于是他灵魂的名字，无论怎么改都没有办法改掉的。”
我点着头琢磨，赵虎大智若愚，要从他口中套出真名觉不容易，稍微有些不对说不定要被他怀疑成咒印者，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快去，我没时间了！”万春旭极为痛苦，他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扩大，“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杀了他，即便我杀不了，你也要帮我杀了他。”
“我明白了。”我按住万春旭的肩膀让他靠这石料，这算是杀人咒咒印者之间的默契，我突然感觉到他眼神之中的真挚，这一刻我把他当成了兄弟。
等到我回转警察署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所有的兄弟都睡了美美的一觉，唯独受伤的赵虎翘着二郎腿躺在大堂的地面上。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赵虎的腿伤还没有好，他叼着奸笑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有些惊讶，差一点就被赵虎给唬住了，我努力镇住情绪，从后背拿了两瓶上好的老白干笑道：“我一个小混混也就去夜场快活快活，回来的时候顺道买了两瓶酒，赵虎专员有兴趣吗？”
“哈哈，酒是个好东西。”赵虎一跃过来外加一个翻滚就从我手中抢夺过去一瓶，他扯开就是一大口，十分豪迈，“玉城的白酒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提酒当然有用意，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小时候就和爷爷斗酒，怎么也是两斤的量，还怕喝不夸你一个赵虎：“专员神勇，我正是多敬你几杯，可惜办公室没酒杯子，我们就用瓶了！”
赵虎没有拒绝，他和我多吹了几句，顺带就下去了半瓶子酒：“哇哈哈，好酒，好酒！”
清早上空腹喝酒本就容易醉人，我看着赵虎脸色已经有些微红了不禁坐在他旁边笑道：“专员，这赵虎赵虎的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我叫王琅，你叫什么呢？”
赵虎本来还是歪歪倒倒，一听到名字这种东西竟然打起了精神，一脸邪恶地看着我道：“问我的名字，难道你是杀人咒的咒印者！”
我心头一紧，急忙压制住额头上的汗水，我恨自己是真傻，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什么东西咒印者，杀人咒，你别拿那些玄学东西来吓我啊？”
赵虎没和我开玩笑，他又喝了一口厉声道：“其实昨天晚上你一出去我就感受到了一只鬼的力量，我知道他躲在哪儿？哈哈哈，我今天就去找他！”
“鬼，什么鬼，大白天专员不要吓我啊。”赵虎的话让我胆怯，我怀疑他是真知道还是在怀疑我，“呵呵专员，你不要紧张啊，我们家乡都有比年龄认兄弟的习俗，看年龄你肯定是我大哥，小弟找大哥喝酒只想亲切地喊一声大哥，没别的意思。”
“看你那怂样，我叫赵风其！”赵虎十分大气，看来之前都是职业病在吓我，“快喝，快喝，你不是要敬大哥吗？把手里的干了。”
“赵大哥在上，小弟干了！”我内心一阵欢欣雀跃，这种时候别说一个，让我干十个我都愿意，我喝着酒，看着赵风其怡然自得的样子心中竟然生出了报仇的喜悦。
拯救者，你等着，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两人斗酒斗得开心，闹腾着让所有人都醒了，可惜赵虎的酒量没我好，喝完一瓶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我也找了个借口回去睡觉离开了警察署，当然又鬼鬼祟祟进入了那个石料场，我和万春旭的计划就要再次兑现。
“看你的样子，我知道你成功了？”万春旭表情没有昨晚那么痛苦了，但是他整个腹部还是用衣服盖着，没人知道情况，“赵虎已经死了吗？”
我完全可以自己杀了他，但我犹豫了并没有那么做：“他叫赵风其，我……我还是不习惯杀人。”
“白痴，你不杀他，他知道你是咒印者了，就会反过来杀你。”万春旭那动作恨不得一耳光打死我，“咒印者和拯救者势不两立，你还不清楚吗？”
我低着头无话可说，张华明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行了，赵虎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完了之后别有大的动作，我想玉城已经被拯救者组织注意了。”
“或许也被隐藏在人群中的咒印者注意了呢？”万春旭觉得十分荣耀，他高抬起双手道，“如果咒印者都像我一样，杀光所有该杀的人，这个世界就完美了，只要我们人数够多还用得着怕拯救者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可不想陪你死。”我没再多话，拖着酒劲儿的身体往门外走去，谁知道还没走出门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响，“怎么了？”
万春旭十分丧气地挥动着手臂，他不停地敲打着墙壁，敲到自己的手掌都弯折了：“该死的，又是假名字，赵虎那家伙太小心了，我们完全没有机会了。”
“又是假名字？”我心中一寒，赵虎之前的状态已经是喝高了，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在保护着自己的名字，这完全出于本能，这一群拯救者到底经受了怎么样的训练。
两人一阵沉寂，只听得到万春旭身上滴血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在讽刺我们，咒印者终究逃不过拯救者的追捕。
“哈哈，既然我必须死了，干脆送你一份大礼好了。”万春旭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平淡，他眼睛里露着泪光道，“我不管你是怎么继承杀人咒的，你一定要知道我们只同一条战线的，而我们的仇人就是那些拯救者。”
我不知所措，万春旭的话很善意，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锐气：“你想干什么？你想去找他拼命，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呼呼……”这个时候万春旭周围突然散发出了浓烈的红光，他有意识地激发体内的杀人鬼。
“你疯了，他的伤势已经愈合了，你这样做是要召唤他过来吗？”我朝着万春旭大吼，却不能阻止他的举动，“你疯了，你真的不要命了。”
万春旭浅笑一声指了指身后：“下面有一个隔间，你躲在里边好好看戏吧，我会让你知道赵虎的真是姓名的。”
我搞不懂万春旭要做什么，但是他的眼神格外果决，我根本拒绝不了：“你有什么办法知道他的真名，让他自己告诉你吗？”
“对，我会用一个杀人咒的秘密和他交换。”万春旭成竹在胸，“一个快死的咒印者的愿望，高傲的拯救者应该对答应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找好了位置躲避在了石料场里边，这里正好能够在隐蔽处看清楚场中的一切，虽然我知道结局会很残酷。
警察署的车里已经停在了外面，一队人马似乎已经将这个石料场团团围住了，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李雪指挥的声音。
门是幽幽开着的，一个懒散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那窸窸窣窣的大胡子正是赵虎本人。
万春旭一把掀开了衣服，他的腹部全是脓血，整个内脏没有一处是好的：“拯救者先生，你这一掌是道法吧？”
“组织培养我们的时候，也请了一点茅山道士。”赵虎走近万春旭蹲了下来，他不屑道，“面对你们这种人鬼合体的怪胎，我们有时候也只能与时俱进了，呵呵。”
万春旭瞪着赵虎，表现出极大的不服：“我在身手上的确不如你，要是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你觉得你能活？”
“怎么？到死还想知道我叫什么？”赵虎仰头看了看场内周围，他很小心，在确定安全之后又笑道，“你想让我自己说出来，然后你在一瞬间杀了我？”
“哼，可惜我原本以为高傲的拯救者能够满足我最有一个愿望，并且让自己更加了解杀人咒而已。”万春旭反将了赵虎一军。
赵虎点燃了烟头，一脚上去重重地踩在了万春旭右手上：“说吧，我觉得有意思就了了你的心愿。”
中计了！我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只要赵虎一说出名字，我立马就让他死，这样就能够解除危机了。
万春旭长舒了一口气，人不示弱，他懒懒道：“你听好了，我们之中有些人是不需要费尽心思了解死者的姓名的！”
“什么？”赵虎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你说清楚点。”
老实说我也被万春旭的话震住了，我们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要套赵虎的真姓名吗？如果我们咒印者之中有这么级别的存在，那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根本就能成为神了。
万春旭昂着头大声道：“有些咒印者看你一眼就能知道你的姓名，而且我们还能够控制人的死前行为，够清楚了吧。”
“混蛋！”赵虎显然被万春旭这话激怒了，或许是犹豫这话点亮了他心中对于咒印者的恐惧，他一掌下去正中了万春旭的头颅。



第一卷 杀人咒现世 第10章 只是个实验

万春旭痛苦地翻出了白眼，他努力朝着我这个方向看来，那意思十分明显，让我根本没有办法直视。
这一刻红光漫射，那鬼手也在短暂现身之后烟消云散了，留下了最后一滩血水，万春旭就这么死了。
“如你所愿，我叫赵其风！”赵虎整了整鸭舌帽，将遗落在地上的烟头捡了起来，他的表情有焦虑，也有释然。
赵其风！
听到这个名字我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同类死掉，就像我亲耳听到九天惊雷劈死我爷爷一般，这个仇怨我怎么能够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拯救者，我……
“哐当！”李雪带着警察们冲了进来，可是得到的只能是一滩脓血，别无他物，他恶狠狠地冲着赵虎道，“你杀了他，你怎么能这样做！”
赵虎昂着头道：“只是上面给我下的命令，他只有死了，我的任务才算完成。”
“你杀了他，我们怎么知道他到底依靠什么力量杀人的！”李雪有些固执，想冲过去打赵虎却人陈警长阻止了，“放开我，你怎么可以随便惩治犯人！”
“我杀的是死神，呵呵。”赵虎没空理会李雪，他做的事情不需要给一般警察交代，“陈警长，剩下的事情你会处理吧。”
“是，是！”陈警长就是老好人，上不敢得罪专员，下又要讨好李雪，他胡乱比划了一下，周围的人就开始前来清理现场了，“动作要快，把这里弄干净。”
我片刻的犹豫让赵虎离开了现场，可是万春旭的牺牲我却深深记在心中，我在暗处，敌在明处，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提醒自己犯不着为了一时之快就杀了赵虎。
酒吧路口杀人事情终于向社会公布告破，事实证明从那之后这个路段再也没有出现过治安问题，上面对警察署的工作十分满意。
陈警长同样对我的工作也很满意，竟然破格让我顶替张华明成为了真真正正的警察，我正是穿制服那天去给张华明烧了香，他是无辜牺牲的人，可是生在这个社会，光凭无辜两个字是没有用的。
大家都以为讨人厌的赵虎抓住了凶手就要离开，谁知道他并没有打算要求的意思，反而特意当众宣布了上面的意思。
“我们警察署可不想养你这么多废人。”李雪向来不给任何人面子，他觉得再强的人也敌不过她一枪，“不走，还想留在这里蹭吃蹭喝？”
赵虎和我走得很近，他若无其事地勾搭在我肩膀上道：“杨大警官可是忘记了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什么……什么？”我不喜欢赵虎说话，这个家伙话中有真有假，更多的是试探性的语言。
他看着我，用手在脑袋上划了好几圈道：“我说过，凶手有两个，我那天处理的只是连环杀人案的一个，并不是杀掉警察的那一个！”
“啊……”众人吃惊一叫，这才想起了当日的话，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存在，没有一个警察能够安稳。
“我们很久都没受理过心肌梗死的案子了，真不知道你说的杀手在哪儿？”李雪摊开双手不满道，“你们组织掌握的情报也不愿意给警察署透露，既然大家合作不来，就别合作了。”
我暗地里瞟了赵虎一眼，他那不屑的态度正是杀死万春旭是的表情，这个家伙算个大智若愚的人，如果他还要继续查下去，我只好杀了他，杀！
赵虎往周围看了看笑道：“我在组织里只是抓人的，可我还有一个助手就不一样了，他今晚就到玉城。”
我努力憋住不去震惊，助手，如果赵虎的助手过来了不就是两个拯救者了吗？到时候我要怎么应对。
李雪听了没有好气：“还不是又是一个骗吃骗喝的家伙，有什么大不了的能耐？”
“呵呵，我的破案率可是全国第三，连大总统都想接见我。”赵虎自吹自擂道，“而我这个助手在组织里的排名更是高过我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众人很给面子应和了一声。
“嘘……”赵虎故弄玄虚，比划着手势小声道，“我能够在凶手释放那种能力的时候感应到他存在地方，而我这个助手却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激发凶手的那种能力，你们说怎么样？”
我双腿一抖，直接就从赵虎的身边抽离开来，为了避免尴尬我故意找了位置坐下：“该死的，站这么久，脚都站麻了。”
如此理论大家都懂，如果有人能够激发凶手的能力，而赵虎又能够通过这种能力释放的话，知道凶手的地点不就轻而易举了吗？
“呵呵这样说够厉害了吧。”赵虎说完之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陈警长的屋子，他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你们也别太指望我寻找凶手的感觉了，我的搜索范围不大，如果把玉城分为四个区域的话，我每天得在四个不同的地方感应才行，呵呵。”
“吹牛，还不吹死你？”李雪甩着手，指挥着大家上街去巡逻了，当然也没丢下我，“阿琅，你去最繁华的路段。”
“啊，那里好多人车，太辛苦了吧。”我知道那里油水多，可是极为复杂辛苦，因为那里到处都是本地帮派什么的。
李雪轻轻笑道：“没办法，华明身前就负责那里。”
我略显不安地走出警察署开始了巡逻任务，赵虎的话让我极为压抑，我大可以现在杀了他。
可是杀了他之后，他的助手一到同样又会威胁到我，我若是现在逃离玉城，那必定更要引起怀疑，到底应该怎么办？
“给钱，给钱！”这个时候路口有一个黑衣人正在向一个卖报纸的小孩收钱，那个家伙身后背了一个斧头，绝不是好人。
“没钱大爷，我今天一份报纸都没卖出去。”小孩子才十岁出头的样子，身着破烂的衣服，鞋子也只有一只，“大爷能不能行行好，等我卖出……”
“啪！”那黑衣人一耳光就把小孩给打翻了，他一脚踩在小孩的头上道，“我等你卖，谁等我啊！不给钱就滚蛋，以为别想在这里卖报纸。”
这是社会现实，我即便穿着制服也只能看着它发生，因为他们老大每日也要向我们上面交规费，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小孩子哪里拿钱给，情急之下只能一脚踢开了黑衣人就想跑，谁料到那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当街举起斧头就是一下直接砍进了小孩子的腿里。
周围的有贫农，有生意人，有富商，可是谁都不敢上前去说什么，大家突然将目光移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即便我内心很想把这个家伙给杀了！
“用杀人咒可以控制人死前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万春旭死前的这句话突然在我脑海之中飘了出来，我开始觉得我找到了对付赵虎的办法，而我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实验的对象。
那黑衣人眼见我识相竟然自己跑过来套近乎，他手中放了几个大洋还有一包香烟笑道：“呵呵警官这是小的孝敬你的。”
我冷声一笑推辞道：“你也辛苦，以后欺负小孩子尽量低调点懂吗，别让我为难。”
“是，是，是！”黑衣人得了便宜卖乖，朝着小孩子吼道，“老子今天心情好，还不赶快给我滚。”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对了兄弟，你怎么称呼？”
“小的叫大虾！”
“我问的是真名！”这类家伙应该是最底层的小混混了，外号都和虾米有关，一定强不到哪儿去。
黑衣人拍了拍脑袋，似乎连自己姓名都忘记了，他努力一想道：“小的黄强，长官还是叫我大虾就好了。”
“黄强，好了，你走吧。”我挥手示意他离开，自己则往旁边的一条无人的小路折返。
黄强自然是遵命，却不知道我趁着无人已经在小路里边动用了杀人咒，而且我还知道此刻赵虎还在警察署，按照他的说法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感应不到我的。
杀人的经验我并不喜欢，而我不认为这是一次杀人，我只觉得这是实验，是为了拯救自己而做的实验。
我跟上黄强，按照他的活动思路应该是要继续在街上收规费的，可是他却意外往另外一个巷子里折返，因为我用杀人咒刻上他名字的时候，写了另外一句话。
黄强的动作有些僵硬，走起路来也极不自然，他带着我拐了好几个弯之后找到了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屋子。
“你……你要干什么？”屋子的小孩正是被黄强砍伤的，他看到黄强就是一脸的恐惧，急忙跪在地上求饶，“大爷我真的没钱，只有些报纸你拿去吧。”
“噗咚！”黄强二话没说直直地跪了下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了刚才要给我的大洋和香烟进在小孩子面前，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大爷，我不敢，我不敢！”小孩子吓得哭出了声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黄强才不管小孩子的拒绝，他一把将所有东西塞到了小孩子手中，自己则突然站立了起来。
“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那孩子之后死掉！”我躲在门后面默默地念着自己写的话，这美妙的感觉让我第一次露出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