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笨笨神偷(越氤亭)
棠氏——一支古老的贵族,在江湖和朝廷上都享有很高的声望。棠氏以制造精巧的物品而闻名。他们锻造极品上乘顶尖武器,也打磨奇巧的器皿,造钗簪镯环等首饰。每一样都巧夺天工,精巧无比,让人爱不释手。相传历代皇室护国之物都是由棠氏人亲手制造出来的。棠氏的每一代传人都具有这方面惊人的天赋。谁都知道棠氏所卖之物千金难求,客户大都是非富则贵,有权有势的人。总而言之,人人对棠氏都趋之若骛。
然而,最令人觊觎的的不是那些宝物,而是棠氏所造的灵物。灵物是有灵气的物品,它们的灵气决定了它们的性质。灵物是神奇而稀少的,它吸收了天地之精华,可以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据说每个棠氏的传人一生中只能制仅仅一件灵物,最多也只能是两件。而且不是每个棠氏传人都会不辞劳苦地去造灵物——制造灵物是需要炉火纯青的技术和一定修行,还要奇异的材料,配合精确的适合时机。淬炼这样的一件灵物,会消耗大量精力和灵元,所以说一件已经是极限了,若造两件,一定要修行和天生的灵气特别深厚的,然则炼成第二件灵物,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灵力就会消失。
关于灵物,在几百年前,棠氏所制的锁血鼎曾经引起无数人的激烈争夺和杀戮。人心太贪婪太可怖,那个时期,血腥遍及整个江湖和朝廷,因为锁血鼎,人们走火入魔、妻离子散、惨不可言。锁血鼎也招结了太多的冤魂。那是一个混乱溅血的劫难。最后还是由棠氏的人来销毁了它。从那次以后,棠氏就再也没有炼造过灵物了。除了第二十七代传人做的月剑和第三十一代传人造的百花鸳鸯簪——一个是送给当时的皇上,一个是当年棠氏为爱妻造的定情物。这两件灵物没引起争夺,而且都在十几年后神秘地失踪了,下落不明。
而如今,掌管这棠氏大族的,是第三十八代传人棠敬玄。
深浓的夜色,四周安静得有点诡异。何渊雄坐在檀木案几旁,案上摆着一个漆金雕花雀笼,他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逗弄着里面的雪莺,一边在思虑。小巧的雪莺在笼子里蹦跳。
“回丞相,棠敬玄的确是要炼成灵物了。”黑衣的杀手跪在何渊雄前复命,“而且,可能这三天之内灵物面世。”
呵,何渊雄老奸巨猾地缓缓笑了,他就知道。这棠敬玄不识好歹,执意不肯为他效命。如今,棠敬玄将炼成灵物,难道他还怕抢不到手吗?“有多少人知道灵物的事?”
“回丞相,应该没有,棠敬玄很谨慎。其他人如果知道,现在江湖就不会还这么平静了。”
“嗯,很好。”何渊雄露出贪婪的笑,眼睛里闪过凌厉的杀气,突然间,一掌把笼中价值不菲的雪莺震死。凶狠残暴的声音落下,“给我抢到灵物,然后一个不留!”
“是。”
“等等。”何渊雄精明地眯起眼,雪莺的雪斑斑地溅到他的手指上,雪白的羽毛沾上红色的血,鲜明的残忍,“棠敬玄是不是有个儿子?”
“好像是。但棠敬玄从来没对外人提起。”
“留下他。”目的是要棠氏的后人为他制造更多的珍宝。
“是。属下遵命。”杀手悄然退下。何渊雄站起来望着窗外的漆黑苍穹狂笑,只要他能顺利夺得灵物,要得到皇上的宝座肯定不难。这天下就是他的了,他就要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哈哈哈哈……
棠府。
棠敬玄正在隐秘的试炼室里。他行事很隐秘低调,因为害怕一身的技艺会招惹来祸端。连晚年喜获一独女儿也不对外界提起,以致其他人都还以为他膝下无人。更遑论炼制灵物之事。
偌大的房子华贵美丽,一尘不染。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在场的只有棠敬玄,他的妻子柳城影和服务了多年的忠心耿耿的老管事。
厅的中央放着一座鼎身绘着神兽祥云的紫铜古鼎。老管事立在一旁听命,而棠敬玄和妻子则站在鼎前,他专注地看着鼎,在等待。
“陈管家,”柳城影轻声问道,“璇儿呢?老爷的大事就要成功了,怎么不叫奶娘带璇儿来?”
“回夫人,小姐昨天身体不舒服,如今在房里休息。因为老爷吩咐这事不可张扬,所以我没……”
“算了,”棠敬玄挥挥手,“棠儿才刚满月,年纪尚小。况且我制灵物就是为了以后给她作护身之物。棠儿即使不在场也会为我的成功而高兴的。”
棠子璇是棠敬玄的独女,棠敬玄有一不为人知的知交,苏杭鼎鼎有名的船商——杜家。杜家富可敌国,是全国最大的船商。但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杜家当家的杜缙云竟然何炼宝之族的棠敬玄有着很深的交情。棠敬玄甚至在女儿出世的那天与杜家定下婚盟,两家结为亲家。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棠敬玄合目沉思了一下,说:“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窗外的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骤然发生变化,天色变得昏暗,然后有大片大片的云彩聚拢,一时间,灿烂的金色光辉和朱红色光芒交织成闪动的辉煌,直教棠敬玄等人睁不开眼……
顷刻,天上的异象消失,恢复平静,晴朗湛蓝的天空让人怀疑刚才的金碧辉煌是否只是幻觉。
“没错了!”棠敬玄按捺住激动,他看着紫铜古鼎,鼎身微微颤动,鼎上精致的神兽祥云似乎注入了生命一般,活灵活现。突然,鼎发出淡淡的红光,一股浅红色云雾自鼎内流泻出。棠敬玄小心地拨开鼎内的浅红雾气,从里面捧出一颗珠子放进一旁准备好的冰玉盒子上,以洁白的莲花纹软绸缎垫着。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惊奇地看着这绝世的珍宝——只见这颗灵珠升起在半空中,圆润晶莹,剔透珍奇,流转着嫣红色的点点水光,发出灿烂柔美的光芒,璀璨得宛如天上的星辰,在白色的绸缎映衬下更加美丽瑰泽。过了一阵子,灵珠收敛去光辉,安静地落下。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老管事连声道贺。这灵物可花了老爷几十年的心血哪!如今终于炼成了,真是一大喜事!
“炼成了!终于炼成了!哈哈哈哈……”棠敬玄喜不自禁地大笑,毕竟,在棠氏中,能炼成灵物的人不多啊。今日之成,足以证明他在棠氏中的能力。
“老爷大喜……”柳城影也欣喜地笑了。
“以后这焰云珠就是棠儿的了!”棠敬玄的语气中充满对独女的宠爱。
“老爷这么宠璇儿,当心把她宠坏了。”柳城影眼眉里也满是笑意。一念及她那顽皮的女儿粉雕玉琢的灵动样子就很高兴。虽然不能替老爷生儿子是个遗憾,但璇儿实在是讨人喜欢,老爷对女儿的宠爱比儿子还厉害。
正当他们沉浸在炼成灵物的喜悦中时,窗外一声轻微的尖锐声音突然响起。棠敬玄变了脸色,依照他多年锻造摈兵器的经验,他知道那声音是上等纯钢长剑拔出剑鞘的声音,夹带很强的功力。会在炼成灵物之时出现,一定是冲着灵物而来!
焰云珠是灵珠,是有灵性的稀世宝物,谁不想占为己有?棠敬玄原本打算悄悄炼成灵物后做为女儿的护身物,一切低调隐秘,却没想到有人一直虎视眈眈着!
“有高手在窗外,来者不善,陈管家,你带着灵珠和夫人走,把灵珠给小姐,帮小姐和夫人逃!“棠敬玄感觉到强烈的杀气,看来这一劫是注定要面对的了。他沉着地对管事低声吩咐。
“老爷!可您……“老管事一脸惶恐。
“老爷,你不能……”柳城影担忧地道。
“陈管事,只要你能尽力帮我妻儿逃过这一次,我棠敬玄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老爷,别这么说!我在棠府服侍了这么多年,老爷夫人从来没有亏待过奴才,放心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会把小姐和夫人连带灵珠安全地带走。”意识到事态严重,老管事坚决地说。
“谢谢你了。城影,听为夫的话,别让我担心。”棠敬玄紧盯这外面,悄悄地把灵珠塞到管事的手中。老管事把灵珠放进暗袋,携着夫人,从一边帐子后面的密道离开。
棠敬玄握紧随身的精钢匕首,抱着无比的勇气和决心,威严地开口,“来者何人?!”
“何丞相派来的人。”黑衣人破门而入。
“你死了这念头吧,”棠敬玄傲然地说,“灵物你们是不可能得到的。”
黑衣人冷冷瞪视着不怕死的棠敬玄,“灵物不在你身上?”
“你替何丞相卖命,到头来,只会葬送自己的命,何渊雄那狗贼一旦统治天下,就会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呵,无论如何,今天你是死到临头了——”黑衣人毫不留情地下毒手。
“要比武,棠某愿意奉陪!”
棠敬玄侧过身躲开黑衣人凌厉的一剑。
“你以为你们棠家躲得过么,”黑衣人发话,“丞相已经下命令放火烧棠府,谁都逃不过。”
“啊……”棠敬玄大惊。
黑衣人趁棠敬玄分心的一瞬间,长剑刺进他的手臂。殷红的血染了棠敬玄的衣袍。
“告诉我灵物在哪里,我就放过你的妻儿。”
“哼,休想!”棠敬玄捂着左臂,脸色苍白仍不屈服地说,“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说着,匕首向黑衣人飞掷去……?
试炼室里正刀光剑影,杀气腾飞,人影交错。而棠府的周围开始被熊熊大火包围起来……
“快走,逃命要紧。”老管事带着柳城影和棠子璇从密道里逃走,“奶娘,抱好小姐。夫人,我扶您。”
密道是很久以前挖的,狭窄而弯曲,一直通到棠府外的一片山林。柳氏身体虚弱,再加上惊吓,走不动了。而才半岁的棠子璇则被奶娘抱着,安稳地熟睡。
“不,不碍事。”柳城影摆摆手,回头看看走来的路,满脸忧愁,清泪沾湿了脸庞,“老爷……老爷他还在里面……”
“夫人,为了老爷,您要振作啊,快走吧。”老管事看着夫人的愁容,不禁也心酸,“而且小姐还小,需要您照顾啊。”
柳柳城影看看正在酣睡的女儿,过去老爷和她恩爱和美的往事又涌现在眼前。她抚抚棠子璇的脸,缓缓开口;“管家,焰云珠。”
“在这里。”老管事小心翼翼地把焰云珠拿出来,不知道夫人想干什么。
柳城影把右腕上一只玲珑润泽的浅青玉镯褪出来,这是老爷亲手为她磨琢的信物。她把镯子和焰云珠放到小女娃的内袋。“奶娘,管事,以后璇儿就拜托你们了,但求你们能让璇儿平平安安地长大,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们的!”
“夫人,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老管事和奶娘都齐声说。
“夫人,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您对我们这些下人的恩情我们怎么还得了,夫人您这样说不是折腾我么。”奶娘恳切地说道。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柳城影不舍地再看看女儿,“一定要让她平安啊。”
“夫人,您想……”奶娘和老管事看见柳城影正欲往回走。
“我要找就敬玄。”柳城影坚定地说。
“夫人,危险哪!您这么一回去,不久是送死吗!”老管事连忙劝求。
“不,我一定要找到敬玄。”柳城影露出坚决而柔和的微笑,“这是我跟他成亲时约定的,生死与共。”
“夫人,您这是……”老管事和奶娘都被夫人感动了,“来吧,夫人要回去,我也一起去。”老管事说。
“你……谢谢你了,陈管事。”柳城影跟着老管事走回去,临走时还不忘对奶娘说,“要照顾好璇儿。”
“我会的了,夫人。”看着夫人和老管事不惧死地返回去,奶娘叹了口气,“但愿老天爷保佑啊。”说着,抱着小女娃匆匆地从密道逃去。终于通过密道,前面是一片苍茫的山林。奶娘想了想,决定去附近一个偏僻的山村安顿下来。火势还没蔓延到这边来,周围静悄悄的,奶娘却好像听到后面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草木皆兵,她抱着小女娃急匆匆地向远方逃去。仓惶中,焰云珠从小女娃的内袋里蹦了出来,掉进草丛里,而奶娘却浑然不觉,小女娃也还在酣睡。
棠府内。
滚滚的浓烟弥漫。几十个黑衣人正在行动,棠府内的人逃窜,有的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夫人,夫人,小心啊。”老管事拉开柳城影,避开了一把短刀。“来,走小道。”
柳城影和老管事避开杀手,走一条小道去试炼室。“夫人,他们极有可能是何丞相的人。而且看来,他们已经放了火。”因为危在旦夕,管事反而镇静而坦然。
“老爷,要找到老爷。”柳城影喃喃念着。现在除了找回夫君,其他的都不需理会了。
“快点去到试炼室吧。老爷之前在那儿。”老管事忧心忡忡,因为,恐怕老爷已经——唉……
“不要紧的。”柳城影把管事的忧愁看在眼里,可是——“就算老爷捱不过去,我也要找到他啊。”
“嗯。走吧。”
管事和柳城影急急穿过小道,来到试炼室,发现门已经被击成破木碎在地上,管事连忙把夫人拉到一边的石柱后。偷偷望向室内,看见玉白地板上鲜红的血触目惊心,而棠敬玄被几个杀手包围着,他的身上已经有好几处伤,但仍与杀手对峙着。
“快说出灵物的下落。”其中一个杀手恶狠狠地说。
“没有灵物,你说什么灵物,我不清楚。”棠敬玄冷静地说。
“少装疯卖傻!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灵物名叫焰云珠。”一个杀手道。
“焰云珠?好名字。棠敬玄,你再拖延时间,只怕对你没好处!”
“我早已说过,你们是不可能得到灵物的。”棠敬玄正色道,“要灵物,不可能。在下就一条命,要杀要斩,悉随尊便。”
“好,既然你不怕死,我就……”一个杀手被惹怒了,举起弯刀,眼看就要劈下去。而棠敬玄眼也不眨地傲然而立。
“老爷——”柳城影挣脱开管家的手,冲进包围里。
“影儿!你不是走了吗?”棠敬玄愕然。
“我又回来了。我不可以自己一走了之。”柳城影抱住夫君,哽咽道。
“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你不应该回来啊……他们放了火,你回来不就是寻死么!”棠敬玄徐徐流下两行泪,被血污了的脸那么温柔熟悉。柳城影伸出手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紧扣间,彼此的温度交换,其他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
“哼,死到临头还顾着卿卿我我,就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吧!”刀挥下,棠敬玄立即旋过身子护住妻子,而柳城影惊呼:“老爷不要——”
棠敬玄准备挡下这一刀,但预期的重力却没有落到身上,他回过头看,怔住了。
老管事不知何时跑到自己面前挡下这致命的一击,他的衣服被划破,胸前喷出鲜血。
“陈管事!”
“陈管事!”柳城影和棠敬玄震惊悲痛。杀手们也惊得停住了。
“老、老爷,夫人。”老管事侧过头来,艰难地说道,“谢,你们的恩。来世,我、我愿再做你们的奴仆。保、保重——”他呕出一口血,合上眼睛,倒下了。
棠敬玄扶住柳城影,火已经烧到内厅,快要烧进来了。他脸色沉重地轻轻道,“影儿,你——可后悔?”
柳城影知道,他们是必死无疑了。她噙着泪,温柔地朝棠敬玄笑笑,坚定地说:“无怨无悔。生死相随。”
棠敬玄突然也满足地笑了。他们多少年来经历过风风雨雨,都捱过来了,现在逃不过这一劫,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最终死也能够相伴,也该知足了。他的影儿,宁愿死也要返回来找他,与他共赴生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一干杀手看见火势越逼越近,决定立即解决掉他们。却见棠敬玄和柳城影手拉手一起冲到厅中央的那个紫铜古鼎面前,双双撞死。
“……”杀手们沉默了,然后一个说:“也好,自己撞死,省得我们下手。看来焰云珠真得是不到得了。回去复命吧。”
于是一干人等以轻功飞跃离开。
火舌慢慢地蔓卷进来,温柔地渐渐舔食着。试炼室溅满血的地面上,棠敬玄和柳城影并列躺着。血从他们的额上汩汩流出。旧橙暖黄的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表情安详而平静,带有一丝幸福满足的微笑,像一幅精致温暖而陈美的画卷。血像是一朵朵花,嫣红地开满他们的身边,开满整个地板。他们的手依然紧紧交缠着,十指紧扣。那样华丽而又惨淡的结局。他们最终奔赴的幽美的地方。
有这样的一个约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都安然,至少,他们一直相伴着。
火小心翼翼而又决裂地舔上他们,掩去了他们的脸。
“什么?!抢不到?!你们这群废物,我养你们做什么!”何渊雄暴跳如雷,又一只玛瑙茶盅“哐铛”一声被狠狠地扔到地上,摔得粉碎。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是被摔破的东西。
杀手们站在那里低着头,其中一个杀手开口,“棠敬玄至死也不肯告诉我们灵物的下落。不过属下得知灵物好像是一颗叫焰云珠的灵珠。火烧了棠府,棠敬玄已经死了,可是还找不到灵物的下落。”杀手掩过自己亲眼看到灵珠的事,如果何丞相知道他看过灵珠,那他的处境就会很危险,特别是何渊雄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杀手只求财,可不想为了丞相的野心送掉命。他不是愚昧的人。
“反正你们是得不到灵物!”何渊雄气极,浑身的肥肉在颤抖。不过……等下——“棠敬玄死了?”
“是。”
“那灵物是找不到了?”
“……恐怕是的。”
“那我叫你们留下棠敬玄的后人呢?留了没有!”何渊雄微微激动,只要有了棠氏的后人,那就算一时得不到灵物也没什么,只要有了棠氏的后人,他的皇帝之位还有莫大的希望。
“……”杀手面面相觎,额上冒出冷汗。因为太过重视灵物了,竟然忘了丞相交代的另一个任务!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何渊雄的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可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你们还有脸回来复命!”
杀手全都死寂下来。果然——
“全都给我关进丞相府的大牢,明日处决。”
另外一些侍卫把杀手们捆绑住,而杀手都没有说话。从一做杀手的那天起,就预料了会死。这次他们办事不力,理应领死。他们忽然想起棠敬玄一夫妇,漠然无表情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敬佩和动容。死,本无所惧。
“都是无用的废物,坏我大事!”何渊雄毫不容易部署的计划毁于一旦,叫他如何不恨?那豪丽富华的龙椅为何就是那么不可及呢!
奶娘匆匆忙忙地抱着棠子璇逃到一个偏僻的山庄,找到一间年久失修的小茅屋,稍稍打扫整理,打算以后就在这安顿下来。天已经变黑了,奶娘把刚睡醒的小女娃放在那陈旧的竹床上,一夕之间,棠氏遭逢灭门之灾。看着女娃儿娇嫩可人的小脸蛋,奶娘不禁叹息;“唉,小姐,委屈你了。”
棠子璇咯咯地笑着,两只小手胡乱挥舞,天真无邪的样子,对困难毫不知情。
“唉……”正当奶娘唉声叹气的时候,她突然一惊,冷汗冒出来——灵物,灵物不见了!
正文 第二章 青楼之邂逅
十七年后。凡尘依旧。而赫赫有名的棠氏却被人们渐渐淡忘。
在这十七年间,老皇上驾蹦,他的皇位由大皇子继承。年轻的大皇子登基后勤政爱民,大力地扫除朝廷上的贪官贼臣,治国有方,令人折服。而其他几个皇子也成了王爷,却无钩心斗角,争夺皇位之心,这也实在是奇事。因而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十分拥戴现在的皇帝。京城乃至全国各地的繁荣景象也一日胜似一日。
这日,扬州城像往常一样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扬州城最大的客栈吉祥客栈更是高朋满座,龙蛇混杂。
“店小二,来一壶上等龙井。”一个小生打扮的人坐下叫道。
店小二见他的衣着怎么也不像有钱人,于是怀疑地看他,“我们客栈可是有钱的人才能来,要讨饭去别的地方……”
“拿去!”那人不屑地丢出一锭碎银,“再来几样小菜。”
“是,是。大爷您稍等!”小二看见银子,立即眉开眼笑。
“哼,狗眼看人低。”那人冷哼道。
旁边一桌上的几个人奇怪地看着这人,他年纪应该不大,装着粗劣的布衣,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家。头发随意地绾起,脸上几抹尘灰,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道约莫一指长的刀疤,看起来怪吓人的。但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水灵,黑色的眼瞳闪着狡黠,如猫般漂亮。
“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奇怪……”
“那眼睛比娘们还好看哩……”那桌上几个人悄声议论着。
“看什么看,老子欠你钱吗!还是你们欠老子教训!”那人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道,特别是那双瞪着他们的眼睛,刚才看着那么漂亮的眼睛现在却发出凶狠的光。那一桌子的人被瞪得心里发毛,立刻别开头。
小二端上茶水,讨好地笑着,“大爷请慢用。敢问大爷贵姓?”
“老子姓棠,海棠的棠。”他满意地喝了一口茶,不愧是吉祥客栈的龙井,就是特别清香。
“棠?敢情是棠员外的兄弟?”小二立刻苦苦思索有哪些姓棠的权贵,“还是米商棠大海的亲戚?或者黎州棠知府的人?还是……”哎呀,这姓棠的人可不少哪!
那人听了,皱起眉,“怎么这么多人也姓棠?本大爷不认识那些人。”
小二看到他似乎不悦,立刻机灵地转开话题,“大爷是刚来的吧,我给您介绍个好地方。”
“嗯?”那人起了点好奇心。
见那人似乎来了兴趣,店小二继续说,“就是彩庭楼啊,扬州城里最负盛名的彩庭楼,那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娇媚……”
“诶!”那人打断店小二的津津乐道,“扬州城的古董珍玩店都在哪儿?”
“额?”小二反应不过来,“在、在东平街。福安街也有。当然,最大的是西平街的喜来阁。”
“嗯,没你的事了。”那人挥挥手。
小二识相地走开。而那人端着茶杯陷入沉思。
棠子璇站在富丽堂皇的喜来阁里。然而身上简陋的粗布衣服让他再次遭受在吉祥客栈里的待遇。唉,这世道呀。
“去去去,什么人,敢来捣乱。”掌柜看来人穿得寒酸,眼也没抬地赶人。
棠子璇瞪了掌柜一眼,气势淡定地说,“你们喜来阁打开门口做生意,有银子不要?”
“银子?你?”掌柜终于正眼看了看来人,同样是为那双眼睛怔了下。
棠子璇把一锭金元宝放在柜台上,“只要你帮我鉴定一件东西,这个就是你的了。”
掌柜又怀疑又惊喜地看看那锭金元宝,以他的经验,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元宝啊!“这话真的吗?”
“当然。”他就知道有钱使得鬼推磨。
“那要我鉴定什么?我在这行做了这么多年,经验丰富,一定不使你失望!”掌柜说。
“这个。”棠子璇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只镯子。
棠子璇皱着眉在熙熙攘攘的街上恍惚地游荡。眉头越拧越紧。
想起刚才那个喜来阁掌柜说的话:“这是上等的绿芭蕉玉。啧啧,色泽非常纯净。镯子的雕工精细,通透光滑。嗯,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一定是出自名匠之手。”
“废话!谁不知道它很漂亮很值钱,问题是它的出处!”棠子璇忍无可忍地咬牙,“就只会诓钱,一点用都没有!”
他恨恨地把掌柜骂了一通,然后决定找间小客栈住一晚。当然,首先要去换过一身衣服,这里的人都是以衣取人,让他一路来吃了不少亏,可恶!难道这些人的眼珠子是瞎的吗?还是不懂“衣冠禽兽”是什么意思?
抱怨归抱怨,棠子璇还是进了一家裁缝店用了最后半两银子买了一套精美的衣袍。当他打算找客栈的时候,却发现一间楼店张灯结彩,分外热闹。好奇的眼睛骨碌转着,正疑惑,抬头看到匾额上的“彩庭楼”随即释然。青楼热闹拥挤当然正常,可是棠子璇闯荡过那么多地方,发现这彩庭楼建筑幽美,现下又那么多人,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而且人多也正好让他可以……嘿嘿,反正最后的半两刚才也花光了,就当是借他们的来花花咯。况且谁叫他们那些人这么喜欢去青楼,都是犯贱的臭男人!活该被盗。棠子璇一边想一边步入彩庭楼。
“大爷,您第一次来吧,”李嬷嬷一看见棠子璇踏入门口立刻堆满笑相迎,“来,大爷想要什么姑娘,我们彩庭楼的姑娘风情各异,个个貌美如花,一定让爷您满意!”
面对热情的嬷嬷,棠子璇暗想这里的人果真是以衣取人的蠢啊。
嬷嬷招来一堆姑娘,“来,大爷您挑。”
闯荡江湖,棠子璇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入青楼了,但还是觉得和不自在。看着眼前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过于浓的香粉味呛人,身上的衣衫薄如蝉翼,他心里只想到一个词“如狼似虎”。一不小心还可能真的会被拆吃入腹。
他随口点了个姑娘,灵动的大眼却瞄了瞄一边一个刚进门的男子,显然男子是熟客,李嬷嬷一见到他就迎上去。棠子璇趁那人走过的一瞬,手极快地轻巧往那人的腰间一探,随后把
钱包收起,动作快得连一旁被唤作恋桃的妓娘也未察觉到。他得意地一笑,丢出一张银票给嬷嬷,然后步入彩庭楼的大厅堂,一些舞妓正在厅中央的台上起舞。他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一坐下,恋桃立即软软地偎近“他”,倒了一杯酒喂“他”。“爷,您一定得试试咱们这里的桃花酒。”
棠子璇受不了她浓艳的妆和动作,正打算找个借口支开她,谁知道她的小手随即想抚上“他”的胸——“你,你——”棠子璇立刻跳开,而恋桃跌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怎么了?”嬷嬷赶到,“恋桃,叫你好好招呼客人,你干什么的?大爷您没事吧,要不我叫另一个姑娘陪您……”
“呃,不用了。”棠子璇佯装不悦地说,“我自己看看舞妓跳舞。”正好找到个借口甩开这些人。
他坐下,随手叫了几样糕点,但又不太敢吃。笑话,青楼里的东西十有八九放了媚药,要是“他”吃了岂不……
正当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的舞妓,周围都是些色男人和妓娘的笑语,丝竹围绕。他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原来这么无聊。不过银子倒是赚不少了,他窃笑。他一直坐在位子上没走动,倒霉的就是那些经过他身边的人了。
“我想找粉樱姑娘。”正在此时,棠子璇的身后响起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棠子璇好奇地转身想看是谁的声音这么好听。却只看到背面。
“今晚粉樱是我的,你算什么人!”一个肥胖的矮个男子财大气粗地大声道。
“哦?”淡青衣袍的男子轻笑,“那你又算什么人?”
“我是本扬州城县令的堂兄。谁敢惹我?”矮个男人昂起脸,得意洋洋的样子讨打极了。
嬷嬷面有难色地说:“周大爷,粉樱姑娘说今天不接客,只见这位公子……要不我介绍些新来的姑娘——”
“废话!你们青楼的花魁不是用来卖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开个价吧!想要多少?”矮个男人嚣张地说,“五十两白银!”
虽然五十两纹银十分吸引,但嬷嬷还是不想惹恼花魁,万一花魁跳槽到别家青楼她可就哭都没眼泪了,于是陪着笑脸,“周大爷,粉樱她……”
正当矮个男人要发怒时,淡青衣袍的男子开口,“一百两银子。”
嬷嬷的脸立刻发亮。
“你——一百二十两!”矮个男人加价。而棠子璇看着,在一边咕地一声笑了,这傻大头,他的银子刚才全落在他的口袋里了,别说一百二十两,他现在连一个铜钱也没有。还想泡花魁。真是好笑。
“三百两。”淡定的声音。
“你!你……三百五十两!”矮个男人脸都涨红了。
看着他们喊价喊得那么起劲,棠子璇忍不住想去掺和。呵呵。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手“顺便”把淡青衣男子的荷包偷去。“我出五百两!”
虽然一个小小花魁五百两的确是过高的价钱了,但反正他今天弄到手的银子肯定不止这个数目。来青楼的人就是有钱。
此话一出,那个矮个男人的脸挂不住了,他狠狠地说,“不就是一个婊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灰溜溜地离开。
而之前那个声音好听的男子笑笑低下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棠子璇看不见他的样子,但也没太大在意。呵呵,打败他们了!棠子璇孩子气地想。
“额,爷,您说给五百两……”嬷嬷提示道。
“来,给你。”棠子璇豪爽地说。当然荷包不可以拿出来,他在这里窃了这么多,万一被哪个认出自己的荷包怎么办。正打算直接掏出银票出来,却听到——
“这位公子,在下的荷包里每张银票面额都不少,至少的都有五百两。”那个淡青衣服的男子走过棠子璇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让棠子璇一个人听到。棠子璇变了脸色,但仍然镇定地掏出一张银票给嬷嬷。转过头一看却发现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棠子璇心乱如麻,装作不在意地问眉开眼笑的嬷嬷,“刚才那个人是谁?好像蛮有礼的。”
“呵呵,那是赵公子啊。”嬷嬷收起银票殷勤地答,“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只知道他姓赵,他是最近才来的,每次都出手阔绰,对这里的姑娘都彬彬有礼。容貌也俊美……”
“额。行了。”棠子璇越听越乱,难道他被发现了吗?可是!怎么可能啊,他的窃术出神入化,连他的师父——当今名声赫赫的盗皇白圣岩都引以为豪,要不是因为“他”要出外四处闯荡寻找自己的身世,师父还打算立他为继承人呢!所以说,他失手,根本没可能!可是……
唉,不想这么多啦。管他呢!
在彩庭楼的仙月阁——花魁专用的楼阁屋顶上,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在夜色中幽闲地抬头赏月。圆圆的月儿发着淡鹅黄的光华,照着入夜后更加繁华的扬州大街。清风吹拂过男子的脸庞,几丝黑发被吹起。无瑕的容貌,英气的剑眉,眸子半闭着,鼻梁高挺,性感的薄唇微微扬起,五官精致深刻而又英气,俊魅得带着些邪气。
他就是当今的五王爷,赵遥。
本来这次离京是为了查到老丞相何渊雄的罪证,将何渊雄和他的贼党一网打尽。何渊雄那老贼自恃是老臣子,在朝廷上收买了不少官员。几位皇兄都认为如果再不处理,只怕会变成大患。他为了可以出来透透气,顺便游玩游玩,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接下了找罪证的责任。因为经过调查,何渊雄贿赂外邦,滥用权利,私藏皇家宝物,偷造兵器等等的罪证都有可能在位于苏州,全国最大最富有的船商杜家那里找到。
一路走来,多少佳人美女对他千娇百媚。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容貌俊美,只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而且如果她们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就肯定更麻烦了,更遑论之前在王府内每日都要应酬的女子。余管家一天到晚对他耳提面命要早日成家,才不负父母之命,也好了却他老人家的心愿。所以他离京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相亲太烦了。
只是今天遇到的这个人实在是有趣。身手很敏捷,偷窃的本领也极其上乘,要不是他敏锐,而且早觉得异样,说定他还不知道有人偷了他的钱呢。那双水灵狡黠的眼睛却长在一张脏兮兮的男子脸上,依他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一抹笑蔓延上他的唇。
赵遥正在仙月阁上心绪流转。而仙月阁内——
“哇啊!好舒服啊这床!”棠子璇往床上一躺,心里立即开心地大喊。花魁粉樱被嬷嬷拉在门外吩咐些什么。棠子璇躺在床上把脸埋在朱红牡丹枕上。这床真的好柔软舒服啊,还有一股幽兰的清香,躺在上面好像躺在云朵上一样舒服得想睡觉。棠子璇陶醉地闭上眼睛,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顿好觉了!客栈里的床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当初他在师父那里住的时候,那床可上等了。
早知道青楼的床这么舒服,一路上他就不去睡客栈了。
“咯唧——”门被推开,身着一袭淡彩纱衣的花魁粉樱低垂着眼进来。棠子璇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额,姑娘,额——”他睡了别人的床是不是不太好?可是这床真的好舒服哦……
“公子您好。”粉樱微笑着,心里却苦苦的。那位赵公子真的不来吗?
“额,好!”棠子璇一拍自己的脑袋,真蠢!“他”现在是客人,客人最大,想睡哪就睡哪嘛。“你先别过来啊。”棠子璇害怕这花魁会像其他妓娘一样粘人,立刻提高了警戒。
“啊?”粉樱还以为这位客人会像其他色急的有钱大爷一样,却没想到这客人竟叫她不要过去?她奇怪地瞅了瞅那个坐在她床上的客人。
“额,我想听听你弹琴。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大好,就只是想听下琴,舒缓舒缓。”棠子璇怕她看出异样,随口说了个理由。
“额,好。”粉樱拿出琴来,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心里还是挺高兴不用强颜欢笑。
棠子璇半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听着清脆婉转的琴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粉樱聊着。“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家名叫粉樱。”粉樱专注地弹着琴。
“哦,是哦。”棠子璇觉得自己快睡着了,他舒服地喃喃,“这床真是柔软极了。”
“啊?”粉樱抬头疑惑地看了看棠子璇,咦?这大爷好奇怪啊,来了叫她别过去只听琴不说,还像个女孩家似的抱着被子倚着床睡?
棠子璇眨了眨困乏的眼,决定探一下消息,“那个叫什么赵公子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此时在屋顶偷听的男子勾起兴味的笑。
“啊,您说赵公子啊……”粉樱的两颊飞起一抹红晕,“赵公子人很好,温和有礼,对我们这些红尘的女子极尊重。他喜欢听我弹琴,和我对弈。他还很……”粉樱越说越脸红,一颗芳心飞得老远。
屋顶上的人无奈地苦笑。唉,他可真是惹了不少麻烦了。
“切!”棠子璇不屑,“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正人君子就不会流连花丛了!还什么有礼,温和呢!”
屋顶上的人笑得更深了。哦?他的样子有这么坏么?
粉樱见客人不悦,乖乖地闭了口。琴声流转,棠子璇吩咐,“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我一个人就好。”
粉樱以为是自己刚才赞赵公子的话惹怒了他,就没说什么退下了。
支走了花魁,棠子璇自在地躺在床上抱着香喷喷暖烘烘的绣被,迷迷糊糊地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
“这位兄台,有幸一起赏月吗,上面的月色很美。”悦耳温润的男声响起。
“不是叫你先下去吗?别吵我,我要睡觉。”棠子璇摆摆手。
“呵呵。”赵遥从屋顶上一跃,从窗子入了仙月阁。
“嗯?”棠子璇皱眉,什么声音,好熟悉——“是你!”他猛然睁开眼睛,立即从床上跳下来,警戒地看向来人。
“这位兄台认识在下吗?”赵遥浅笑着。
棠子璇看着赵遥,不禁呆了。俊秀的轮廓,邪魅的五官,那双优雅勾人的眼眸深浓宛如子夜,眼神灼灼地锁住“他”。薄唇勾起,唇畔带着无辜,但看似天真无害的笑却又让棠子璇感觉到十分危险。英气的眉微微挑起。有着淡定而贵族的气质。不可否认,这男子是棠子璇见过最俊美邪魅的男子。可是——棠子璇的眼里充满谨慎,这人很危险!
赵遥同样怔了怔。眼前这人的脸脏兮兮的,带着傲慢的神态。眼睛大大的,清澈漂亮的眼瞳呆怔的时候愣愣的,天真傻气。却立刻警惕起来,水眸带着一丝威吓和傲慢。他不禁笑了。
“你是谁?来干什么?!”棠子璇悄悄向窗口移了几步,万一对方要打起来,他还可以立刻逃跑。
“何必那么紧张呢?在下只是被人偷了荷包,现在没银子喝酒,想让兄台请我喝杯清酒罢了。”赵遥闲适地坐下,看见棠子璇的动作觉得好笑。要是他要对他不利,他哪有机会逃呢。
“说!你怎么知道我偷了你的荷包!”棠子璇低声惊叫,难道他的窃术退步了吗?不可能啊!不是他的窃术问题,那就说明眼前这名男子武功高深得难测。棠子璇的步子又向窗口移了几寸。
“我哪有说我知道是你偷的呢?”赵遥得意的笑让棠子璇手痒痒想打他,“不过——既然公子承认了是你偷了在下的钱……”
“笑话,哪有人偷了钱又乖乖地把钱奉还的!”棠子璇昂起头傲慢地说。
“是吗?”赵遥手一挥,以内力把窗关上了。
棠子璇脸色变了。这人的武功真的不浅!
赵遥继续挂着谦谦君子般温和无害的笑,走近棠子璇,“那一点银子就算是在下送给兄台的见面礼吧。兄台的窃术如此高超,敢情是盗皇白圣岩的弟子?”
“是,是又怎么样!”赵遥靠这么近,棠子璇觉得很大压力,呼吸有点困难,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他抽走了。可恶,这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武功高了些,样子好看了些罢了,他才不怕呢!棠子璇的眼睛闪过挑衅的光,不服气地朝他大喊,“我就是白圣岩的弟子,怎么样!”
“在下实在佩服兄台的窃术。”那笑碍眼得很!分明就是讽刺他学艺不精。棠子璇忿忿地想。却被下一句话岔开了心——“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一场?”
“赌?赌什么?赌注是什么,怎么赌法?”棠子璇好胜的心被挑起,但同时也起了警觉,“为什么我要和你赌?”
“因为我被你偷了荷包啊。我想赌你的窃术有多高深。”赵遥理所当然地说,“该不会是没把握吧。”
“我是怕你会输得很惨。我连武林盟主手上戴的家传玉扳指都偷过了,还有我偷不成的东西么!”棠子璇说起那次出师考验,美丽的眼眸晶亮,“说吧,怎么个赌法?”
赵遥缓缓笑着,“呵,那就赌你能不能偷到当今五王爷府内的宝物,潇湘剑。”
“唉?有这个东西吗?怎么我没听过……”棠子璇皱眉,“还有赌注呢?”
“当然,那是一把上古好剑。要是你能偷到,那我就……”
“我来定你的赌注!”棠子璇听到要偷的是宝剑,兴奋起来。自小他就对那些宝物珍玩有着说不清的着迷,“要是我赢了,你就……就要帮我找一样东西!”棠子璇念及自己不明的身世和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信物玉镯子,表情十分认真。
“好!如果你输了……”
“不可能!”棠子璇自负地哼道。
“如果你输了,你要陪我找一样东西。为期三个月。”找何渊雄的罪证。
“陪你找三个月?是不是就是说如果三个月内我就算陪你找不到那东西,我都可以离开?”棠子璇狐疑,真有这么好的条件吗?
“嗯,是的。你觉得怎么样呢?”赵遥笑得灿烂。
“那好。赌就赌!限定时间多少?”怎么他觉得他的笑有点奸诈哎!
“一个月吧。到了一个月后就在京城花满楼客栈见面。”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五王爷回来了!
“咦,五弟,你这么快就找到何老贼的罪证了?”皇上赵风珩的反应。
“他?怎么可能啊。八成是惹了什么风流债所以回来躲了。”二王爷赵萧不屑道。
“太好了,王爷您终于平安回来了。我就一直在担心。今天晚上王府设宴吧,顺道把王尚书的千金请来,听说王尚书的千金知书达理,贤淑聪慧……”余管事絮絮叨叨。
当然,还有很多女人的无限娇嗔。
而赵遥对这一切都只是淡淡笑带过。何渊雄的事他有十成把握,所以也可以抽些时间出来陪“他”玩玩。
“管事。”他吩咐道,“古华阁的侍卫都撤走。”
“啊?王爷为什么啊?”余管事不解。
“没什么。把那些侍卫都撤去皇宫吧,皇上的安全要紧。”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皇上的安全?王爷,您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管事紧张地追问。
“机密。”赵遥故弄玄虚地摇摇头。
管事走后,赵遥坐在窗边,好心情地看着窗外的假山流水,婀娜绿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坏坏的笑带有一点孩子气,看呆了一边侍侯的婢女。
赌“他”窃剑只是个借口,更何况什么潇湘剑只是他胡诌的。要“他”陪他去找罪证是心血来潮。他有十足的把握“他”会输。虽然“他”的窃术的确一流,可是他的武功也不是浪得虚名,好歹他从小就跟不同的武林高手学武,天赋也极好。呵呵,不知道到时“他”发现原来他就是五王爷会有什么反应。实在是很期待。去找何渊雄的罪证一路上有“他”陪着,一定会十分有趣。
想到那双清灵狡黠的眼眸,他的眼神多了一份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也更深了。窗外吹来的微风送来一份甜美的清香,缓缓地拂过他的笑意。
“对了!你们觉不觉得五王爷这几天的心情很好啊!”这天几个婢女在王府的厨房窃窃私语。
“是啊,我都觉得呢!”一个丫环拿着一盅参汤说。
“对啊。王爷有时候一个人偷偷笑。笑得好俊啊!”另一个丫环花痴地陶醉。
“是啊,像王爷这样又英俊有有权势的男人真的不多了,而且五王爷对人温和有礼……”正当她们聊得正欢,“参汤呢?快点!”管事喊道。
“来了来了!”婢女们连忙停止聊天。
“咦?王爷呢?”管事亲自端着参汤,却看见书房的门打开,王爷不在里面,“明明刚刚还在这……”管事疑惑地想了下,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古华阁!”
光线暗沉的古华阁内。
“哈,太容易了!”棠子璇得意地笑着,他进来时那些侍卫都不在。不过就算是在也没什么,他的轻功可是炉青纯火的。
“哇,这房子里面的都是好东西啊!”棠子璇随手拿起一幅画卷,上乘的纸质,栩栩如生的泼墨风景图,出自名家之手。再放眼看去,全都是珍奇古玩。不禁感叹,“都好值钱啊。”
他放下画卷,四处看剑在哪里。找了好一会儿,弄到气喘吁吁也找不到。剑墙上是挂着好几把,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说的上古宝剑潇湘剑啊。他从小对宝物的感知十分灵敏,是货真价实的宝物还是次货膺品他都能毫无错漏地判别出来,这是他的得意之处,可自小就带在身边的玉镯子也令他不解。
有人!棠子璇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立刻转过身想点对方的穴。谁知手一伸出就被钳制住。棠子璇在心中大叫不妙,皱着眉,一脚踢向来人。黑暗中棠子璇看不清来者是谁。但仍然和对方对招。
来人略送了手,棠子璇立刻一掌攻击他的肩,却被轻松避过。那人攻势不多,却轻易地避过棠子璇的每一招。棠子璇一边架招,心思一边流转,虽然王府守卫森严,但他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侍卫也没有,这本来就可疑,可是这个人出现了却没有要捉拿他的意思,不然他大可以叫人来,没必要要在这里和他耗时间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王爷!王爷!”管事奔赶到古华阁。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棠子璇身子一僵,正欲逃跑,男子却牵制住他的手,“别动,现在外面都是侍卫,你逃不了的。”
低沉好听的温润声音让棠子璇惊讶地瞪大眼睛——是他!
男子牵住呆怔的棠子璇走出古华阁:“我在这里。怎么了?”他看着那一堆侍卫皱皱眉。
“额?王爷,刺客已经被您捉拿到了?”管事觉得不对劲,怎么王爷会拉着刺客的手呢?
什么?!他、他、他是当今五王爷!这这这……棠子璇瞪大水眸不可置信。
“什么刺客,他是本王的朋友。他和本王玩玩罢了。”赵遥好笑地看着棠子璇澄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样子。呵,真有趣。
“朋,朋友?”管事很惊讶,他怀疑地看看这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骑虎难下了,棠子璇只好僵硬地扯起嘴角笑笑,“呃,是啊。我和他是朋友,刚才在这里和他开个玩笑而已。”
“好了,侍卫都下去吧。”赵遥挥挥手,自然地牵着棠子璇的手向外走去。
而站在后面的管事和侍卫疑惑得摸不着头脑。但见王爷笑得灿烂爽朗地执着男子的手,向书房走去,而那位不速之客则不太自然。两人一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喂!你放开——”被男子拉着手进了一房间后,棠子璇立刻气急败坏地甩开他的手,清灵的眼眸此时含着愤怒的火焰,瞪视着眼前的男子。气鼓鼓的脸颊因为怒气而涨上一层粉红,清秀的眉凶巴巴地皱起。
赵遥看着棠子璇生气时可爱傻气的脸蛋,笑得春风灿烂。他没松开手,而是柔声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骗了我!混蛋,害我害傻乎乎地老远跑来中你的计!”赵遥如清水泠泠流过石板的悦耳声音让棠子璇的火气不自觉消了大半,但他还是很生气!大概就他那么傻,随便相信别人。
“哦?我骗你什么了?”赵遥好笑地看着他徒劳地挣脱他的手。
“你骗我——”棠子璇一下子连挣脱的动作都停下了。咦?对哦?他骗他什么了?
赵遥好整以暇地微笑看着他,“说啊,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来这里!还有,你没告诉我你就是这里的主人!”棠子璇瞪着他。
“那我也没有骗你啊。”赵遥笑道,悠哉地开口,“我和你赌是事实,根本就没有骗你。而我是这里的主人也是事实,我有跟你说我不是吗?”
“你……”棠子璇气极,就算他没骗他,但很明显他耍了自己!
“对吧,我都没骗你。”赵遥眨了眨眼,无辜地说。
棠子璇一脸阴沉地看着他。发现这个男人很狡猾,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被他算计到!“那你想干什么。”
“没有啊。”他看似“良善无害”地说。
“那我要走了。”棠子璇以高傲的姿态睨着他。
“没错,你是要走。只是你要跟我走。”赵遥闲闲地道。
棠子璇再一次愤怒了,他狠狠地瞪着他,“你耍够了没!凭什么我要跟你走?”
“愿赌服输,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我——这不算!”棠子璇刚说出口却又发现这话很像是无赖说的话。
“陪我找东西,三个月。不可以抵赖。”赵遥的眼神似乎带着魔力,让棠子璇有点迷惑。
“我才不会抵赖!”师父教导他做人要光明磊落,他可是一直遵循的。怎么可能会做出抵赖的事情来。棠子璇一想到这里就立刻激动地大声反驳。可话一出口才发现……啊!他好笨哦!这句话不就是答应了要跟这坏蛋三个月吗?
“既然是这样那就这么决定了!”赵遥好听的笑声朗朗,他这可人儿还真单纯!
不等棠子璇反驳,赵遥就对一直在外面不安地等候的总管吩咐道,“陈总管,收拾行装,明天一早出发去苏州。”
而在外面的总管觉得更奇怪了,王爷去办公但又折回来,现在又干吗再去一趟呢?而且王爷的声音里隐约有着说不出的,期待?兴奋?
正文 第三章 苏州之同行
什么叫误上贼船!棠子璇想他现在这景况就是了。
王府门外,棠子璇臭着一张脸,看着那辆华美的马车。昨晚他呆呆地任王府里的下人侍侯着用膳、就寝。终于他无可奈何地想到一个对策了。那就是——跟他去!不就三个月,最好给那霸道阴险的男人添多多的麻烦,烦死他!
“王爷,一路小心啊。要早日平安回来。”管事说着始终不变的老唠叨。
“嗯。告诉他们我起程去了苏州,一有收获就会送去。”赵遥温和地笑着。这里指的“他们”当然是他的几个皇兄弟了。
“是,明白。”管事应道,眼角不住往棠子璇瞄去。也难怪他,毕竟昨天的事那么突然,作为这么多年的管事,这个王爷的“朋友”他还没见过呢。他一来王爷就去苏州,怪哉!怪哉!而且,这男子的眼睛真的太漂亮,太生动了。
“那好。我们走了。”赵遥告别管事上了马车。而棠子璇还僵在原地不动。
“上来呀,怎么了?”赵遥向他伸出手。
棠子璇看着马车,问了个很笨蛋的问题,“上去干吗?”
“去苏州啊。”赵遥不禁莞尔。
“跟你坐这马车去?”棠子璇瞠目,这不意味着,要和他一起坐在车厢里?这、这……
“没错啊,这马车不好吗。我觉得挺舒适的。”赵遥察觉到异样,理所当然地说话同时一双子夜般的深邃眼眸仔细地注意着棠子璇。
“不,不行!”棠子璇连忙摇头,“我、我坐不惯马车。”
他慌张的表情勾起他的好奇,“快上来,耽误了行程就不好了。”
“我,我……”怎么办哪?棠子璇灵动的水眸流转着不知所措,像在害怕些什么,突然他说:“不如我来驾车吧!”
赵遥却没应话,俊美的容貌正以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诡秘的笑,让棠子璇头皮发麻。
棠子璇吞了吞口水,紧张的声音微微颤抖,“你,你……你看什么看啊!”
赵遥轻轻一笑,直接把棠子璇半拉半抱地拖进车厢中!在棠子璇的惊叫声中对惊讶的马夫笑笑说,“驾车吧。”
车厢内。
棠子璇僵硬着身子,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里好,眉头一直皱着。有时候清灵大眼带着怨愤地偷偷瞪一下他,身子却一直缩在车厢的一角落里。还好这车子还算大。可是,怎么总觉得非常地不自在……
这人,亏他看上去清俊得像个书生,原来是个野蛮人!竟然这样把“他”拉进去,想到这里,棠子璇不忘偷偷地瞪了一眼他。不过……他应该不知道吧,毕竟“他”的伤疤胡子之类的道具都是师母亲手弄的,不可能看得出破绽。
赵遥悠然自在地打开车窗的帘子看外面的风景,由于是抄捷径,窗外都是些青山小河。不然他可不敢打开帘子,不然肯定招来些不必要的纠缠。可,虽然他状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敏锐地觉察着身边人儿的动静。
刚才把棠子璇拉上车时,他发觉“他”的身子好轻,他的模样慌张不已,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其实答案一早就在他心底了,早在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候,他就为那双漾水清眸而失神。只是看她那笨笨的单纯样子,还以为他不知道呢。
呵呵,那他就先不揭穿,逗逗她玩,那一定十分有趣。他不禁心情大好,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
车子驾到一间路边看起来残旧而简陋的小客栈。赵遥见天已半黑,于是吩咐道,“就在这里过一夜吧。”
马夫刚把车子停下,一直在车厢里极不自在的棠子璇立刻跳下车。仿佛车子里有什么蛇蝎。赵遥看她迅速的动作,轻笑着摇摇头,神情像对待一只可爱顽皮却又野性的猫儿。
马夫在小客栈外停马。赵遥步履优雅地步入客栈,棠子璇虽跟在他后面,却仍戒备着一段距离。
“掌柜,要两间上房。”赵遥对掌柜说。
棠子璇皱眉,这店阴阴森森的,有一股木头潮湿的难闻气味。桌椅简陋,设备简单陈旧。看来这店真的比较穷啦。
走上二楼的客房,赵遥柔声对棠子璇说,“我就在你隔壁房间,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
“有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用不着叫你。”棠子璇一贯的傲慢。赵遥笑笑,没说什么。
棠子璇推开门就觉得有点阴森,这房子怎么这么残旧啊,在角落还看到蜘蛛丝,也太恐怖了吧。但想到赵遥的房间正好在隔壁,就没那么害怕了。
可,可是,他在隔壁关她鬼事咧!她才不稀罕呢。不知怎的,棠子璇的脸微微热了,她困扰地皱眉,“唉,不管怎么样,谨慎点就好!我的轻功也是一流的啊,怕什么!”棠子璇喃喃自语。
随后她拍了拍简陋的木床,噘着嘴很不满意地说:“什么啊——还说是上房呢!也太不舒适了吧。还要一两银子,简直就是吭人钱!死破客栈。”
而在隔壁房间的赵遥凭着深厚的内力,毫不费劲地听到棠子璇的碎碎念。俊魅的五官镀上一层淡淡的宠溺,轻柔地笑了。
“客倌!晚膳到了!”小二把饭菜分别端到两人的房间里。赵遥冷冷地看了一下在这小小客栈里显得过于丰盛的膳食,表情淡漠地挥挥手让小二退下。这店果然有古怪。
棠子璇也没碰那些饭菜。她从出师后就行走江湖,经历的事情还会少吗?这店看上去那么穷,晚膳却那么丰盛,肯定在里面下了药!啧,这手段可真老套。
隔壁传来赵遥的温润声音,“那饭菜不要吃。”
“谁不知道!我又不笨!”棠子璇没好气地说。这人也太看小她了吧。但同时心里暖暖的融融的,好像,自从奶娘离世和离开师父师母之后没,就没人这样地关心她了……
忽然,一阵烟雾弥漫开来,棠子璇立刻察觉到这是迷烟。屏住呼吸,蒙蒙烟雾中来了一个人,棠子璇来不及多想,就跟对方打起来。
本以为这破烂客栈的人武功一定粗浅,可没想到对方武功却是很高!棠子璇匆匆看了一眼,判断出来者的衣裳是上好的锦缎。这来人不简单!
棠子璇轻灵飘忽的招式让来人暂时占不了什么优势。但迷烟还未散,她也占不了多少便宜。突然她心下一惊,想起——隔壁怎么没传来打斗声音呢?
棠子璇当机立断地避开来人冲到隔壁客房,想也没想他的名字就已经喊出口,“赵遥——”可却立刻傻眼了——屋子里空空如也!
随后紧紧跟来的人趁棠子璇分神,立刻一掌拍上她的肩。鲜血染出!撕裂的痛让棠子璇呼吸困难,她勉强撑住,抽出随身的匕首转身向那人刺去。可奇怪的是,手中的刀还没出,来者已经倒地。
棠子璇艰难地蹙着眉,一手捂住染着血的肩,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就眼前一黑。
在昏厥之际,她恍惚感到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怀抱有着清淡的露水的气息,隐约听到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我该早点到的……”
她不知道那是谁,她昏昏欲睡,只知道这怀抱好暖,好温柔。直觉没事了,安全了。她放心地把自己交给这怀抱,安然地沉沉睡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是什么地方?
棠子璇睁开眼睛,肩头的地方隐隐地痛。她揉揉太阳穴,试着运了一下功来调节气息。然后她发现她身处一座华丽的居室里,上好的檀木雕花榻,精致的山水泼墨屏风……
究竟怎么了?棠子璇皱起,觉得像在梦境一般不真实。
“公子,您醒啦。奴婢这就去把早膳送来。”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孩子朝棠子璇微笑,然后转身离开。棠子璇依稀听到她在外面说:“太好了,公子醒来了。”
啥?什么跟什么啊……棠子璇像在云雾里一样奇怪。她之前不是和赵遥在那破客栈里的吗?然后、然后有人来跟她打,再然后……咦?那——
“赵遥?!”棠子璇惊叫,他怎么了?有没有被刺客伤到?棠子璇紧张地想,黑白分明的眼眸转来转去像在找些什么。
“呵呵,这么关心我?”低沉温润的声音传来,赵遥推开门进来。俊魅的脸上写满邪邪的笑,让棠子璇心怦怦。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想你要是被刺客杀了那我就不用跟在你旁边了!”棠子璇脸染上微红,却嘴硬地大声反驳。但无可置疑的,在看到他的时候悬在心里的担心终于落下。
什么?自己担心他?等等,弄错了吧……
“对哦,所以你才在昏迷中时常唤我的名字。”赵遥闲闲地笑,随身掏出一个白瓷药瓶。
“没有——”棠子璇听他这么说,紧张兮兮地瞪着他,脸更嫣红了,“你开、开玩笑吧?”
赵遥仍是温和地笑着,走过去在棠子璇的榻边坐下,立刻招来棠子璇的惊叫,“你——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赵遥邪气地笑,眼神带着戏谑,“我只是想跟你上药罢了。”
他这么一说,棠子璇更不好意思了。她故意粗声粗气地大声说,“我自己不会上药吗?药拿来!”
赵遥顺从地把药递给她,但她接过药后却僵硬着没动。这这,她记得她的伤口好像是在肩的啊,她要上药不就要褪下衣衫吗……
“你,干吗还坐在这里啊。”棠子璇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眸闪烁不定。
“怕你不会自己上药啊。”赵遥无辜地眨眼。
“笑话——”她的话戛然而止,怎、怎么自己身上的衣衫不是之前穿的那件呢?那她的身份不就被下人识穿了么?不对,刚才那婢女称她“公子”,应该是不知道。那、那、那……
棠子璇的脸轰地红了,她颤抖着声音,“你……我昏迷了多久?”
赵遥看她那模样,心里就知道她想到什么了。但却坦然地回答,“三天。”
“三……天那么久啊,”棠子璇的脸开始惨白,“那,这三天跟我上药,替我换衣衫的人……”实在说不出那句是不是你,于是棠子璇改口,“是不是这里的婢女啊?”
希望是希望是……棠子璇心里默念。死死抱住这一线的幻想。谁知——
“不是啊,”赵遥笑得温雅,投下一枚炸弹,“这几天照顾你的都是我。”
天!
“啊——”终于,棠子璇忍受不住,惨叫着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她、她……她还怎么见人哪!
“还有哦,”赵遥悦耳的声音溢满笑意,“好心”地提醒她,“你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帮你弄干净了。”赵遥一副你要谢谢我的欠扁表情。
棠子璇干脆把红通通的滚烫脸蛋埋在被子里哀嚎。她要爆炸了啦!
赵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这里是苏杭著名的船商杜家庄。他所说要找的东西其实就是丞相的罪证。因为丞相的诸多勾当,都极可能会留下下蛛丝马迹,而杜家是全国最大的船商,势力范围广,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何渊雄的罪证。之前在客栈里的袭击很有可能就是何渊雄派人干的,可见他的消息很迅速。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棠子璇点点头,义愤填膺地说,“嗯,这种人,当然是尽快除掉好,免得祸害百姓。”
“那天要不是我被另一个杀手缠住来迟了,你就不会受伤了。不过你的伤口现在应无大碍了。”赵遥说着,眼睛里是少见的严肃和深深的专注。
“哈哈,是吗……”棠子璇尴尬地干笑,在他深邃的眼神中,棠子璇呼吸又困难了,她想起他说的这几天照顾她的都是他,耳根也红得像什么似的,“你,你……”他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看着她啊。气氛好怪耶……
赵遥凝视着棠子璇,觉得一向对所有事情都了然于胸的自己对他们之间的感觉越来越无法掌控。他在看见血从她肩头喷出的那一刻恨不得把那杀手撕碎,十分怪责自己不该那么迟才来。后来连夜赶路来杜家庄,连续三天他都亲自照顾她。他自小就地位尊贵,也不曾在意过什么。还从来没对过任何人这么体贴入微地照顾呢。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想好好照顾她,一直和她在一起。这……
“我知道你是女子了。”赵遥轻声道。
棠子璇低头沉默,其实从刚才那些话,她就知道他知道了,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脸微烫,“你,你没对我……”
“没有。我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那么卑鄙。”赵遥随即又换了个戏谑的神情,“当然,如果你要是对我主动的话……”
“去死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棠子璇凶巴巴的怒骂更像是娇嗔。
赵遥无辜地耸耸肩,“那你以后换不换女装?”
“不换!在江湖行走男装多方便啊!诶,你把我用来易容的道具丢到哪里去了?”棠子璇满不自在地轻抚自己光滑细致的脸颊。
“我丢掉了。其实,你这样也挺好。”赵遥专注地看着她,细致而白里透红的似雪肌肤吹弹可破,花瓣似的柔嫩朱唇,鼻梁挺直,长长的羽睫浓密,一双狡黠清丽的漾水眸子让他失神。
“其实,你换女服会更美。”赵遥的声音低柔的,撩动着她的心弦。
怔怔的棠子璇映在他的子夜黑眸里……
典型的江南府邸,有着美丽的江南水乡特有的柔媚景致。在翠竹掩映的大茶室里,两人正在对弈。
“喔,杜伯伯你输了哦!”棠子璇手中的棋子落在精美的木刻镂花棋盘上。
“呵呵,你这娃儿真是聪明机灵。”头发班白的杜缙云笑着,眼神里是对棠子璇的慈爱。——毕竟已经十七年了啊。念及旧事,杜缙云眼底露出一抹忧愁和感慨。
“杜伯伯,我不下了。”棠子璇站起来,她虽然下棋还不错,可是很闷呀!“我去花园走走。”
“好,好。别在这里闷坏了。再者我也要和五王爷做点事。”杜缙云呵呵笑着。
棠子璇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走开了。杜缙云也慈爱地笑笑,任棠子璇去了。
杜府的花园还真不错。彩花绿竹,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处处精美如画,虽无赵遥那家伙的王府的皇族气势,可却透出浓浓的江南柔美。
棠子璇无聊地在一座近水凉亭坐下。这是来杜家庄的第三天了。不知为什么,杜伯伯和杜伯母都很疼爱她,特别是听到她的名字后。两位老人家都很慈祥和蔼,对她好得她都要不好意思了。可是她记得她没见过他们啊,真是奇怪。另外听说杜伯伯还有个儿子,好像叫什么杜天珩的,不过正因为一宗生意上的交易而在外办公。
虽说女子身份被他知道了,易容的胡子伤疤没有了,可她还是以男服示人。这几天她都过得好极了。可是,怎么赵遥一走近,她就会觉得呼吸困难,心怦怦乱跳。有时候独自一人想着想着也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脸红的次数愈来愈多了,更别提现在她很没出息地不怎么敢看他了。
唉……棠子璇倚着亭柱,望着鱼池想心事,却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神态比平时多了一分女子的娇柔清灵,细致白皙的肌肤透出红润光彩。柔嫩饱满、不点而朱的唇瓣烦恼地微微咬住,显得天真诱人。漂亮的晶亮水眸中少了点狡黠,却流漾着点点心绪,羽睫翦翦,更显得明眸的灵气。微风掠起,她的黑亮发丝落了几绺在颊边,添了一丝妩媚。
刚和杜缙云聊了一阵子无关政事的客套话,赵遥正想出来透透气,无意在看见凉亭上的棠子璇,美丽得让人屏息,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心里像是有什么融化了,又像被轻风拂过,痒痒的。
也许她不是世间上最美的女子,但却是最吸引他的那一个。她对了他的味。
当赵遥尤自在为棠子璇失神时,大煞风景得让他咬牙的一幕出现了。
杜天珩觉得不爽,一张本来就冷酷的脸更是寒上三分。他本来还在越地和一个大客户谈交易,这笔交易正准备敲定的时候却被父母紧急召回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得连杜家生意都顾不上就匆匆赶回来。回来才知道,原来也没什么事那么十万火急!
只不过杜缙云神神秘秘地对杜天珩说,很久之前他和棠氏曾经定下婚盟。如今棠氏的唯一后人九成就是跟着五王爷来的那男装打扮的人。还说什么叫他好好把握机会。成亲他可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女扮男装?杜天珩对那个从小定下婚约的女子起了点兴趣,会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
随便问了个婢女新来的棠公子在哪里,有趣的是那婢女提及棠公子居然红了脸。难道这人长相如此美吗?
杜天珩寻到来凉亭。同样为眼前的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清灵女子一怔。
“想必你一定是棠公子了。”杜天珩走上凉亭。
“啊。呃。你好。”棠子璇正在沉思,被吓了小小一跳。这人怎么突然出现啊,吓死人了。
杜天珩笑了笑,一向冰冷的俊脸缓和。这女子虽然穿着男服,但那灵气是骗不了人的。
“你就是杜家庄的少爷杜天珩吗?”棠子璇看了看男子的气度举止,得出结论。
“没错。”
“杜少爷能干我也听闻过,久仰了。”棠子璇说着客套话,礼貌性的笑笑。落在赵遥的眼中却是看到她正在和别的男人嫣然巧笑!赵遥皱起英眉,手紧紧地握成拳。目光紧盯着他们。
棠子璇和杜天珩没话题了,气氛不知怎么尴尴尬尬的。棠子璇本来还想在亭子里待多一会儿,可是她等来等去杜天珩也不走,于是她不自然地笑笑,“呵呵,在下先告辞了哈。”
棠子璇起身准备离开,杜天珩轻勾起嘴角,起了玩心。脚尖悄悄地踢了一块石子过去。棠子璇没注意到,一脚被石子绊倒,眼看就要很狼狈地趴在地上时,杜天珩伸出手臂拦住她向前倾倒的身子。
“啊啊——”棠子璇虽是没跌倒,但却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她跟杜天珩靠得那么近,他的手似乎是搭在她的腰上,姿势实在暧昧。
杜天珩天生冰冷的神情被棠子璇脸红的狼狈可爱融解了许多。突然他感觉到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正向他笔直射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赵遥大步向棠子璇走去。手上的青筋暴起,平时温润的声音压抑着怒气,低沉了几分。眼睛直盯着杜天珩那只手,恨不得把它砍掉。
“啊!你来啦。”棠子璇立刻跟杜天珩拉开距离。她、她在心虚什么呀,她又没有做什么事!棠子璇不明白自己怎么了,但仍是很高兴看见他来了。棠子璇像看见救星一样开心地向他走去——
“没什么,我和棠公子正在聊天。”杜天珩移动脚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刚好挡住棠子璇的路。他冰雪般的俊脸冷淡地对着赵遥强压抑着狂怒的俊魅脸容。
“哦,聊天聊到要动手动脚?”赵遥讥诮地勾起嘴角,那笑意却未抵达眼中。该死的她,怎么还站在杜天珩的后边!
而棠子璇焦急地被杜天珩挡住,听出他们浓浓的火药味,然而她觉得奇怪?他们干吗敌对呢?莫非他们以前结过怨?
“那是我们喜欢。”杜天珩气定神闲地回答。
“你、们、喜、欢?”赵遥轻轻地一字一字说,冷沉的声音含着骇人的怒气。他冷冷地笑着,“棠子璇,你喜欢和男人搂搂抱抱?”
“我不……”棠子璇急忙的解释却被打断。
“五王爷为何如此紧张呢?棠公子只是喜欢和在下聊下天而已。难道棠公子的这点事也值得你限制吗?”
赵遥一怔,没错啊,为什么失控了?他不是一向都很冷静的吗?他怎么了?
“我没有……”她哪里有跟他聊天啊!只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又谈何喜欢啊!冤死了!可是棠子璇的这次的解释再次被人打断。因为——赵遥直接越过杜天珩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走。
杜天珩看着他们离去,觉得有趣。看来。知道她是女孩的不止是他。而且……
被赵遥铁青着脸拖着走,他极快的脚步让棠子璇几乎跌倒。棠子璇一边踏着碎乱的脚步,几乎是小跑地,一边惊魂不定。天哪,他那样子真的好像很生气啊,可是,她有激怒他吗?
终于赵遥拉着她走到他的居室外面,在一棵大树前停下。
因为他的突然停下而收不住脚步的棠子璇一下子撞到他。
“喂啊!你这人怎么停下也不说一声啊,撞得我头好痛啊!”棠子璇紧皱着眉头大声抱怨道。
赵遥转过身,手仍然钳制着她的手腕。
“诶!好痛你知不知道,快放开手。”棠子璇挣动着手腕,但赵遥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她的不放。
“你——”赵遥话一出口却又不知怎么说。他看见棠子璇白皙的手腕被自己弄出一圈淤痕,不禁心痛地放松了手,但还是牵着她。
“你干吗这么生气啊!就算你跟杜天珩有结怨也不该这样对我吧!”棠子璇控诉着,声音却不由得放柔了,因为刚才他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啊。可是,她被他弄得好痛啦,手腕都要折断了。
“我……”赵遥居然说不出话来。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为什么平时总会想到她,为什么在见到她和别的男子笑时会觉得气闷,为什么看见杜天珩和她那暧昧姿势时会生气得控制不住自己。刚才那,算不算是,嫉妒?
“咦?你脸红了?”棠子璇惊奇地看见赵遥脸上淡淡的潮红。“呵呵,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脸红啊,哈哈好笑啊,我还眉见过……”棠子璇还很不给面子地嘲笑起他来。
“你给我听着。”赵遥板起脸孔,但愈来愈深的绯红在他脸上,显得有点稚气又带点蛊惑,棠子璇看得呆了。
“以后不准和杜天珩说话。”
“唉?为什么啊?”多奇怪的规定啊。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以后你要常常跟在我身边,不许随便对别的男人笑或者说话。明白吗?”赵遥的眸子认真地对着她的。
他靠得那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棠她心又怦怦,呼吸不过来,他黑色的眼眸中有种说不出的专注和深深的蛊惑,温润带点低哑的声音让棠子璇迷惑……
“好……”棠子璇迷迷糊糊地答应,却又发觉不对,“咦?不行啊,为什么我要答应你啊。连杜伯伯也不能说上半句话吗?”杜伯伯对她多好啊,她怎么能这样呢?而且这家伙是什么怪规定啊。
“杜庄主可以。”赵遥想了想。
“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这样规定我呢!”棠子璇好奇心被挑起,不依不饶地问。
赵遥的脸又红起来了,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说,“你问这么多干吗!”
“啧!又红了又红了!”棠子璇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脸红的样子好漂亮啊。”
话一出,棠子璇也跟着脸红了。赵遥一愣,随即笑了。
“你,笑什么笑哪!不许笑!”棠子璇又羞又急。
“哦,就准你笑我不准我笑你吗?”赵遥挑眉。
“你……”棠子璇羞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连耳朵都烧起来了啊。她是怎么了?
赵遥看着棠子璇害羞的模样,笑里带着溺宠和满足。他想他可能真的爱上这个笨笨的小偷了。是她让他感受到爱一个人不由自主的思念、占有。保护……为了她的一颦一笑而迷醉,为了她的一喜一愁而被牵动着情绪。他心里有一个声音:赵遥,你要栽倒了。
也好,栽倒在她身上,他甘之如饴。
这个体识让他微微惊讶和失笑,更令他感到说不出的幸福。
“你不是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赵遥温柔地直看进她的眼眸里。
“为、为什么啊……”棠子璇心乱跳,他清新的露水气息包围住她,让她莫名期待他要说的话。
“因为,”赵遥笑意洋溢着暖意,他侧过头,在棠子璇的耳畔柔声低语,“因为你是我的。”
“因为你是我的。”赵遥在棠子璇耳边低柔地吐出这句话后,似笑非笑的薄唇贴上她的。
棠子璇整个人变傻了,木木地睁大水眸。他、他在干什么?
赵遥为棠子璇呆怔的可爱模样觉得好笑,轻咬下她的柔软唇瓣。
棠子璇回过神来,一张小脸立刻红了,当下羞急交加,“你干什——”
赵遥吞下她的话,霸道而又温柔地吻住她,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滑入她的小口中,品尝她的味道,挑逗着她。她的唇好柔软、好暖,带有一种淡淡的清水似的晶莹香气。甜美得让他不想放开她。
棠子璇直觉天旋地转,呼吸困难,身子瘫软下来,只得紧紧攀着他的肩。她感觉到他唇间的的醇厚味道,像是清新浓茶散发的温厚香气,薰得她混混沌沌。他绵密地缠住她青涩的舌尖,教她不知不觉中失去思考能力,只能随着他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棠子璇气若游丝,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棠子璇觉得脑子里一团乱,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只能软弱地被他抱在怀里。赵遥邪魅地浅笑,指腹轻抚她微肿的朱唇。
“你逃不掉了。”他像宣布主权似的轻缓道。
已经半昏厥的棠子璇还能说什么呢,她都已经在这个霸道、温柔、声音宛如清水般的男子怀里缺氧了。唉——
正文 第四章 身世之出现
棠子璇像灵魂出窍一样呆呆地在花园小径漫步。昨天、昨天那感觉真的很奇怪啊——她皱着眉觉得很是困惑,却又不明白自己在困恼什么。
正在神游,突然看见前面迎面走来一个人,赵遥!棠子璇眨眨眼睛,立刻羞然地低着头走路,样子像是对地上的花花草草很感兴趣。
赵遥也见她不敢看他的模样,不觉笑了。“小璇儿——”
棠子璇听见他温润悦耳的声音竟然把她叫得如此亲昵,立刻抬头,“你!住嘴啦。”可心里却不知怎地有一丝甜甜的欢喜。
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急急地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别人误会了就麻烦了,两个男人怎么可以叫得这么亲昵,你不是饱读诗书的吗,怎么连这点礼貌都不懂。更重要的是,万一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怎么办?!”
赵遥无辜地笑笑,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别人知道了就知道咯,小、璇、儿。”
“你——”棠子璇气结,“你知不知道我扮男装在江湖上闯是为什么呀,你一句无所谓我就会很麻烦!”她最讨厌麻烦了,特别是在她正为身世而烦恼的时候,若不是他诓了她打赌,她现在何必这么倒霉地呆呆跟着他呢!
“嗯——”赵遥沉吟了一下,的确她的身世他很多都不知,可是她是他的,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也许你真的有什么事情,但是我会帮助你的,有我保护你不用害怕别人会伤害你。”
低柔的声音让棠子璇心漏跳了一拍,但一思及身世大事,心里立刻黯淡下去,“唉——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
“说给我听,我帮你——”话说了一半,赵遥看见一个婢女正走来。
“五王爷、棠公子好。”婢女春儿来到他们面前,目光悄悄地在赵遥和棠子璇上流连。
两位贵客才来没多少天,下人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这棠公子不消说,长得水灵灵的,好似花一般的翩翩美少年,纤细清俊。但五王爷更令人窒息,俊美的五官散发着惑人的气息。邪魅的相貌让人直看呆了。天生的皇室威仪和尊贵优雅从容的举止,温和有礼的浅笑更是让这一干婢女都为他而痴迷。
咦?这婢女发什么呆?棠子璇奇怪,“有什么事情吗?”
“是老爷吩咐请五王爷到书房。”春儿连忙道。
“好。有劳春儿姑娘带路。”赵遥好看的笑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棠子璇不由自主地看着他薄唇扬起的弧度,子夜眸子深邃魅惑。
几乎是同时,她也注意到婢女春儿对赵遥崇拜迷醉的模样,那一刹那让她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闷闷的。
赵遥转过头给棠子璇一个炫目的笑容,邪魅而灿烂。棠子璇再一次呆怔了,等她回过神来,赵遥已经跟着婢女春儿走远了。
怎么会这样……棠子璇困惑地皱眉。唉……他是王爷啊,是传闻风流邪魅的五王爷,权势相貌才华集一身的天之骄子,会有很多人仰慕不奇怪吧。可是,自己又为什么要去在意呢……
在待客的茶室里,杜缙云和赵遥商谈了一阵。
在谈话的过程中杜缙云发现原来当朝的五王爷并非传闻中的纨绔子弟,而是一个十分锐利,聪慧绝伦而深不可测的人。简单来说,他危险,且有着极大的能力,善于掩饰自己,制造假象来混淆世人的视线。
这么说来,他交出罪证是迟早的事。
“若是草民能帮得了朝廷铲除恶贼的话,草民一定尽力而为。”杜缙云道。这算是决定了把何渊雄的罪证交出。而且他留着罪证也无用。更重要的是……
赵遥闲定地笑着,没说话。修长的手指端起精美的陶瓷杯,轻闻香茗飘出的清幽味道。杜家庄交出东西,那是肯定的,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杜缙云一向和朝廷没交往,要杜家白白地交出何渊雄的罪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次一来,杜家肯定会有所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就不管了。反正他的任务只是取得罪证。但今日一看,杜家昌盛的生意来于杜家当家的精明,他和杜缙云没过交往,尚不知他的为人如何,得小心行事。
见对坐的赵遥不说话,一脸悠然的样子,杜缙云心里也千转百转,其实这次是一次好机会,他可以开出条件,令杜商更发达兴旺,可是——
棠子璇。一听到她的名字他就全明了了。在十七年前他的生死之交棠敬玄惨遭毒手,棠氏一族被灭,罪魁祸首就是何渊雄。虽说他杜缙云为了杜家生意的确使了不少手腕,但他做人光明磊落,行事端正,更何况是已故知交的独女独自在险恶江湖上行走,他怎可坐视不理?而奇怪的是这五王爷似乎和璇儿很亲密关系的样子,也许……他能帮上些什么忙?不过一切有待看清局势。
一时间,一室沉默。最后,杜缙云沉稳地开口,“若是王爷不嫌招呼不到,草民恭请王爷来正厅吃顿便饭。也好介绍内人和犬子给王爷。”
虽说赵遥已经住了在杜家庄,但每日的膳食都在他的房间里,也曾吩咐杜缙云不必设宴铺张切简单就可以。但如今别人亲口邀请到,赵遥也闲懒道,“好,随杜庄主喜欢。”
当晚正厅饭桌上。
“棠公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杜夫人担心地问道。她可心疼这女娃儿了,既是旧友的独女,又长得那么清灵,心地还很善良呢。常常陪他们二老解闷。
今天棠子璇确实是有点怪怪的。在饭桌上心不在焉的,一双筷子在碗里扒拉,却没吃上一口,漂亮的眼眸有点迷蒙,眼神飘得老远。
“啊?什么?”棠子璇被杜夫人的话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懵懂地看着一脸担忧的杜夫人。
而赵遥轻闲地啜了一口茶,心底突然酝酿出一个计划,于是唇边那抹笑显得更诡异邪魅。
“棠公子,你是不是在想什么,是有什么困难的话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杜缙云也觉得不对劲。
杜天珩则保持平时的冷漠表情,默默地吃饭。
“没、没有。”棠子璇连忙摇头,冲杜伯伯扯出笑容来,“我很好啊,哪有什么困难。”
不经意棠子璇的目光对上赵遥似笑非笑的眼眸,似乎心里的秘密被他洞穿了一样。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把脸埋在饭碗里埋头苦吃。
杜夫人更疑惑了,“棠公子,你吃这么快小心噎着呀。”
“唔……我觉得饿了……”棠子璇还是没敢把头抬起来。而赵遥笑得更深了。
杜缙云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怎么神不守舍的?”杜夫人亲切地夹菜给她。
“她在想些东西呢。”赵遥轻声开口,脸上的笑优雅闲定。
“想什么?”杜夫人奇怪地问。
赵遥扫了一眼杜天珩,然后看着拼命吃的棠子璇,“可能……在想我吧。对吧,小子璇。”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投下——
一旁的婢女家丁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他们原来还以为棠公子只是相貌阴柔了些罢了,原来,原来……而一些婢女更是碎了心,她们原来梦中的翩翩少公子原来是个女子,而且五王爷还叫她作“小子璇”?
杜天珩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吃饭,脸色阴沉了些许。
杜夫人和杜缙云则瞪大眼睛,原以为知道棠子璇是女儿身的只有他们,可现在……
最大反应的就是棠子璇,她猛地抬起头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结结巴巴地吼道,“你、你乱说什么。我……我是男人啊,怎么,会想你。你、你……你别妖言,言惑众……你、我……”
“那你脸干吗那么红啊。”赵遥邪魅地看着棠子璇飞满红霞的小脸。
“我……没有!”棠子璇把头埋得低低的,但红通通的耳朵泄露了秘密。
“五王爷,”杜缙云看不下去了,挺身为棠子璇解围,“女子的清誉可是很重要的,你说这些话不怕别人误会?”
“嗯?我又没说她是女子,杜庄主何出此言?”赵遥凉凉说道。呵,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
这次的举动除了让他的小子璇正视和他的感情,让杜天珩打消对璇儿的念头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探清楚杜缙云和杜夫人到底和子璇有什么关系。他一早就察觉到杜家二老对棠子璇的善意实在是有点蹊跷。
“我,”杜缙云压下心中的慌乱,想不到这样就着了他的计,这五王爷不简单。思虑了一下,还是不要把旧友的事说出去比较保险,“我从你方才的话里面得知的。”
“我可没说什么。抑或是,庄主早知道了?”
“我……”杜缙云词穷。
赵遥看了杜缙云一下,也没再逼问。当然他也没指望这样就可以套出消息。不过还好杜缙云他们看来也没有要对子璇不利的意思,反而处处护着她。于是赵遥放下心来,对杜缙云淡淡笑了笑,“哦,那是本王多疑了。”
看出赵遥对棠子璇的疼爱,杜家二老也安心了。虽然原意是撮合儿子杜天珩和棠子璇,毕竟当初两家是有婚盟的。但王爷如此高深厉害,又对棠子璇无伤害之意。
杜缙云挥挥手遣退下人。一时间,偌大的饭厅里安静下来。
“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身,老夫希望王爷尊重她。”杜缙云缓缓说道。
“我会的。”赵遥仍是闲定地浅笑。
“只是,王爷如此贸然公开棠姑娘的身份,实属不妥。”杜缙云脸色凝重,“棠姑娘既然以男子身份面世,一定有她的道理。王爷不怕会给棠姑娘招致麻烦?”
“我有把她是女儿身说出来吗?”赵遥挑眉,说出口的可是杜缙云啊。
“王爷的语言让人误会。”
“无所谓。有我在。”赵遥悠闲地啜了一口茶。
多张狂的男人——原以为他只是个温和有礼的男子,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突然,杜天珩起身,冷淡地说,“孩儿还有事情要办,先告退。”
气氛突然僵冷下来。只有赵遥笑笑说,“杜公子果然是接管杜家庄的好人才。”
“多谢王爷谬赞。”杜天珩冷冷回应,然后离去。
任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冷冻氛围。当然,只有一个人还傻傻地——“……我,我不是女孩儿,我是男子啊……”棠子璇声带哭腔,作最后无谓的挣扎。
她不要啦——他怎么可以这样就揭穿她的身份!呜,落入这个霸道的坏男人手中,谁来救救她呀……
从那天饭桌上震撼的事件后,棠子璇的女子身份算是完全公开了。
是夜。棠子璇半倚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皎洁明亮的月牙儿发呆。窗边的一棵玉兰树在风中款款摇曳着枝叶。床上的人儿苦恼地微微噘着嘴。
想到那天在饭厅上他大大咧咧地公开她的身份,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就让她想吐血。什么嘛!弄得好像她是他的谁!她还没跟他追究那天在杜府那树下他对她做的事呢。一思及,棠子璇脸不禁通红,心乱跳,却又忍不住傻傻地笑了。
到底爱是什么东西,让人欢喜又苦恼。
——一个吻就让她沉沦了,这算不算没骨气唉。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会取笑她。可是,她也不知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喜欢上他。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谁啊?”这么夜了,会是谁呢?
“是我。”是杜夫人礼貌的声音。
棠子璇微微失望,她还以为……唉!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真是的。“杜夫人,进来吧。”
棠子璇从床榻上起身,请杜夫人坐,“杜夫人,这么夜了有什么事吗?”
杜夫人亲切地看着她,对这个可爱的娃儿她一向是很钟爱,“璇儿啊,夫人可是把你当成女儿一样,都不是外人了。”
“嗯。”杜夫人待她的确是极好,棠子璇点点头,静待下文。
“唉,如今你女子的身份是公开了,”杜夫人接着说,其实她对五王爷贸然公开子璇的身份是忧喜半掺,“身为女子,实在是不容易。只是苦了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扮男子了。”
望着和蔼的杜夫人,棠子璇鼻子一酸,坚强地笑笑,“没事,我扮男子可是很方便呢。”
“虽是这么说,可是身为女儿家,哪会不想过些女孩家的日子呢。”杜夫人这一句可是说到棠子璇心上——
虽然做男子行走江湖是很方便,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做男子可以大大咧咧地玩,不用在乎旁人的眼光,虽然……可是毕竟她还是个女的呀,再怎么潇洒也还是想过上一两天的女子生活。然而江湖的险恶让她从未尝试过。况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可关乎她的身世啊……
“虽然你是女子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但你喜欢何时换女装就何时换女装,不管怎么样,夫人都会在你后面支持你的。你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杜夫人道。
棠子璇有点哽咽,她吸吸鼻子,“杜夫人,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说什么呢,不是说把你当成自家的女儿吗。”杜夫人替她整了整衣领,“你……喜欢五王爷吗?”
棠子璇条件反射般地立即摇头,但脸却一点一点烧了起来。头越摇越心虚。
“呵呵,这些事也没什么好害羞的。”杜夫人慈祥地笑,“只是可惜呵,本来你和天珩……”
“啊?什么?”棠子璇奇怪地看着杜夫人,刚刚她好像听到什么“你和天珩”?
“哦,没。”
棠子璇觉得怪怪的,却也没追问下去。
“我看得出五王爷对你是很宠溺的。”杜夫人徐徐道。
他?才不呢!他哪里宠她了,她都不觉得。
“可是,一个女孩家,在这方面很容易吃亏的。你要小心点为好。特别是五王爷那种天之骄子,相貌俊美,身份高贵。就是他对你是认真的,那也有许多要担心的。”要是要变心,简直比什么都还容易,自然多的是女人来纠缠。
棠子璇咬着嘴唇沉默。
“当然,我只是提醒一下,怕你吃亏了。”杜夫人起身,“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棠子璇点点头,送了杜夫人出去。
坐回被床榻上,棠子璇清灵的小脸不觉染上了轻愁。唉,她又何曾未想过呢。可是她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啊。掏出贴身香荷里的青镯子,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那——
唉,一向乐观的棠子璇本来也没太在意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可是今天早上那春儿婢女对他的爱慕、杜夫人善意的提醒、身世之事没有一点进展的烦躁……
“在想什么?”赵遥从窗外轻轻跃进。
“喂,你怎么可以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这么不礼貌啊!”她皱眉。
“我想你啊。”赵遥款款地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让人觉得好舒服。棠子璇抬头定定地看他,月色的映照下,邪魅的容貌显得更吸引了,墨色眼瞳里流转着深浓的光采,眼睛直看着她,像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偷看他。天生皇族的威仪和高贵气质在眉宇间,更是无懈可击,让人怦然心动。温柔似水,邪魅惑人,出身皇族,这样的一个男人,怕是很多女子的梦中人吧。
“怎么,我有这么好看?看你望得痴了。”赵遥好笑地揉揉棠子璇的发。眼中盛满一片温柔。
棠子璇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就是怕太好看了。”
其实赵遥一早就来了,本来想找棠子璇,只是碍于杜夫人突然来了,所以一直在屋上等着,她们的话自然是听到了。现在看棠子璇这神情,心里了然。
“小子璇,你还真的会为刚才杜夫人说的话担心啊。”赵遥心情却很好,这不就代表了她在乎他吗。
“谁在乎啊,你又不是我的谁。”棠子璇回嘴。不在乎才怪呢,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得让她害怕,怕他会嫌弃她。反观她,她又是谁啊,一点都学不会温柔,没有女人味,又整天穿着男子衣服,想必在他眼中一定是一点都不像女人吧,更别提她的身世了,她连自己的爹娘是谁还在找呢。棠子璇越想越困恼,清秀的眉早已经皱起,似乎可以挤出一缸子辛酸来了。
“我的小子璇,你不在乎又干吗皱着眉头哪。”赵遥盈盈笑。
“我烦我的事干你什么事!还有,以后叫我的全名,别叫得那么恶心吧拉的!”棠子璇巴眨着一双凶巴巴的漂亮眼睛。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赵遥双手握住她瘦削的肩,对上那双逃避的眸子。收敛起嬉皮笑脸正色道,“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值得你交付你的心?我像是那种花花公子吗?难道我赵遥除了脸皮好,有点钱,有个王爷称号之外就没有一样可取的?”
“我、我不知道。”棠子璇别开眼睛,不愿去看他严肃认真的眸子。她会动摇的,会不顾一切地臣服于他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赵遥仍是执着地看她,而棠子璇终于转过眼睛来正视他。
“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棠子璇在他专注的视线下,困难地开口,“也许你只不过是贪一时新鲜。也许有一天,你会厌倦我的……”想到以后他会变心,棠子璇的心好苦。
越是在乎,越是爱,就越是贪心害怕。
“在你心目中,我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贪图一时新鲜而喜欢你?!”赵遥握住她的肩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为何她不愿信赖他?他从小就高高在上,要什么有什么,因此对什么事都未曾在意过,而如今他对一个女子付出真心,他如此地在意她,却换来这样的回应!
棠子璇吃痛,皱起眉头,“好痛——你的手!”
他松开手,眼神黯淡地走到门边,轻声喃道,“再痛也不过我的心。”
棠子璇震惊地看着他,——他,对她可真的是……?
赵遥眼神里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棠子璇一眼,然后无声地离开。
棠子璇抱住绣被呜咽着,大颗大颗眼泪汹涌地掉下来。就是为自己茫茫身世彷徨时,她也未曾哭得如此伤心,因为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号啕大哭,“赵遥——你这个坏蛋!”
她真的不该沉沦的。他不是她爱得起的人,她也不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她的顾虑,太多了啊。最重要的是,她爱他呀……
夜色愈深沉,孤寂的烛火摇晃着,忽明忽暗间,隐约的哭声零落,散乱一地,丝丝的痛缠绕心尖。情,果真是如此伤人吗?
清早。
棠子璇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人,吓到差点认不出自己。镜子中的自己一脸憔悴,神色隐约的哀怨,红红肿肿的眼睛了无神采。好丑!不行,她不可以让这样的自己被他看到,不然就是向他示弱了。
可是,有什么法子那!她又不懂得易容。
着急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终于想到个绝好的办法。她可以出去走走啊,反正来了杜家庄那么就她还没出过去呢。听别人说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了苏州怎么可以不去逛逛呢。而且她好久没“动手“了,不禁觉得有些技痒,出去劫富济贫也算是公德一桩吧。棠子璇好玩的心一下子挑起来,这样不仅可以玩个痛快,还不用见到他,真是一举两得。
好,就这么决定!
苏州的风景如画。湛蓝的琉璃色天空透明美丽,清朗的日光让人心情好。青青翠翠的绿柳随风款款摆舞,映着一汪清澈的幽美小湖。典雅古老的石拱桥,湖上男男女女在游玩,清脆的笑声飘溢。大街上一户户商铺都生意兴旺,游街的人很多,一派繁华盛世的样子,一点也不比京城差。
“哇,不愧是苏州,真的好漂亮啊。”棠子璇欣赏这美景,走着走着被一家伞店吸引了,她看着花花绿绿的丝绸伞,明媚的鹅黄,清脆的粉蓝,新鲜的草绿……
棠子璇把玩着一把嫣红丝绸伞,荷花般的清丽颜色可爱柔媚。抚摸着伞光滑的丝面,不禁赞叹,“好美啊。”
“公子真有眼光,这可是咱们店里卖得最多的上好丝绸伞,今天就只剩下这一把了。”店里的老板是个留着花白胡子的和蔼老伯,他见棠子璇似乎很感兴趣,连忙推荐。
棠子璇听店主这么说,就试着撑开伞。伞宛如一朵妍丽的花般伸展开,漂亮妩媚的红荷色在棠子璇头顶张开,一片荷花色的清香的天空。棠子璇很喜欢。
“这伞之地上乘,用久了也不会褪色。”店主老伯见棠子璇迷醉的样子笑了,“公子一定是用来送给意中姑娘吧。相信那位姑娘肯定汇喜欢。”
“啊?”棠子璇奇怪,“不是啊,我买来自己用的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话虽这么说,可是这么俊美清丽的年轻公子再加上这感觉柔媚的荷花色伞……怎么想感觉都怪怪的。
“和你说笑呢,没事我一个大男人买这种娘娘腔的伞干吗。”看出不对路,棠子璇连忙打哈哈。
“额,是。”店主笑笑。就是嘛,明明是个男子,他想去哪里了呢。
棠子璇离开,却没发觉对面酒馆二楼上杜天珩的视线。
杜天珩今天刚好出来走走,却无意发现棠子璇那笨女人也在逛。棠子璇的眼眸本来就美得令人屏息,在她用师娘给的道具易容的时候尚有许多人盯着她看,更何况是现在没有易容的情况下呢。白皙细致的小脸上清灵的五官,虽着男装,却难掩清丽柔媚,如花娇艳。这让她现在看上去像个过分阴柔的男子,很容易让人看出弊端。而这女人还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
杜天珩摇摇头,真是个笨蛋。
看着她在伞铺离开,杜天珩想了想,品了口茶然后表情淡淡地离了座。
湖上泛舟的人还真不少。湖上开了莲花,紫红似彩霞的,洁白如脂玉的,嫣红若胭脂的……棠子璇看呆了。精美巧固的画舫缓缓地在湖上游来有趣,画舫上是衣着鲜亮的人。女子和年轻的男子或立或坐。遇到心仪的人就把小礼物抛掷到那人的船上。
湖上热闹,那些人玩得开心,一湖笑声。棠子璇羡慕地在湖边坐下,一棵高大的柳树垂下丝丝绿条轻轻拂动。“他们就好了,可以这么无忧无虑的玩。唉。吓”棠子璇发呆,满心烦恼。
“请问……”一名老妇冷不丁地在棠子璇的背后出声。
“哬!”棠子璇吓了一大挑,转过头原来是一个老婆婆。“老婆婆,你有什么事情吗?”
老妇佝偻着身子,迟缓地道,“好心人,我想找我失散的孙子,刚刚我和我的孙子在大街上走散了。你可以帮帮忙吗?”
“我?”棠子璇觉得奇怪,怎么大街上这么多人都不找就招上她呢?
“好心人,帮帮忙吧。我和我的孙子从来没有分开过,一直相依为命。大街上人这么多,孙子还很小……”老妇悲苦地说,神情担忧。
“……你孙子长什么样子的?”虽然这老婆婆的样子不像说谎,棠子璇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疑惑。
“我孙子才三岁左右,很可爱的,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老妇道。
“嗯……”棠子璇想了一下,决定帮这个忙。她从没来过这里,和这老婆婆素未谋面,怎么说这老婆婆都不会对她有害吧。“好吧,你们刚才在哪里走散的,我们就先从那里开始找找吧。”
“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老妇感激极了。
“没关系,举手之劳。”棠子璇好心地让老妇带路,却没看见那老妇眼底乍闪过的精光。
“咦?你不是说你和孙子在大街上走散的吗?”棠子璇奇怪地环顾四周,明明刚才老妇带着她走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可是却一转就拐进了这条偏僻的小胡同里。这里怎么看也不像“大街”呀。
老妇并没有回答,仍向里走。
“喂——你怎么不说话?”棠子璇心里浮上一丝不安,觉得困惑,怎么这老婆婆这么奇怪?
老妇还是没说话。
棠子璇起了警惕之心,大声喝道,“说!你是什么人,有何企图?”
老妇的脚步却不停,匆匆地离开了,留下棠子璇一人在小巷子里。
棠子璇蹙着眉,小心谨慎地屏住呼吸,隐隐地察觉到有人。
“是谁?叫一个老妇人来骗我来这里究竟有何贵干!”
一个以黑纱蒙住脸的男子自隐蔽处走出来,阴险地唤道,“棠子璇。”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你?”棠子璇悄悄和那人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还好来人还没亮出凶器。
“你果然是棠子璇。”男子奸诈地笑了,“你不认识我没关系,可是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你找我?我一介市井小徒有什么值得找的?”棠子璇虽然真的疑惑为什么会有人找上她,可还是机警地挪了几步。等下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她也可以用轻功逃跑,幸好她练了一身一流轻功。
“呵呵,有什么值得?”男子讥诮地怪笑起来,“棠子璇棠公子,棠氏的唯一后人,光是你的身份就值得了。”
“什么?”棠子璇不敢置信,这不就是和她的身世有关的么!棠子璇激动而又紧张——她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她的身世!
“别装了。既你是棠氏的后人,就得好好利用你的天赋。”
“等等!”棠子璇理了理思路,“你先说,你是什么然那,然后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棠氏?天赋?唯一后人?怎么回事。还有,如果这人知道她的身世,又为何要叫她作“公子”?而且这人散发着不善之意。棠子璇紧皱着眉。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领旨办事。”
“嗄?”棠子璇更疑惑了,“你领谁的旨?”
“废话少说,你跟我走一趟就明了。”男子说罢就要来抓棠子璇。
棠子璇敏捷地躲过了,可却没有施展轻功离开,心里犹犹豫豫的。毕竟她找了十多年的身世一直没消息,如今好不容易来了点苗头了啊。
来者看出了棠子璇的踌躇,以为他在贪恋钱财,“呵,只要跟我去一趟,以后多少荣华富贵都享之不尽。”
棠子璇闻言敌视着他——这人说出这样的话,果真是个不善之人。可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呢?
眼看男子就要抓住棠子璇,一颗小石子夹带着不轻的内力凌厉地飞过,目标向着蒙面男子。
男子不得已放开棠子璇,闪身躲开,但衣角还是被划破了一道长痕。
“谁?”蒙面男子察觉不妙。
棠子璇也疑惑这次出现的是谁。
“该回答这个问题的应该是你吧。”冷冷的话音落下。棠子璇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是他?
杜天珩从屋顶上跃下,挡在棠子璇身前。不悦地看着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看着杜天珩,虽然不认识他,但这男子保护那棠子璇的意味很明显。虽然从刚才那颗普普通通的石子却有着极大杀伤力来看,此人的武功很高,在这里和他周旋是没有胜的可能。可是想到棠子璇就要到手,到时就会得到王爷的奖赏,蒙面人不甘就这么走。
棠子璇乖乖地躲在杜天珩身后,自知轻功很好但武功不高,到时打起来别拖累了杜天珩。但是,杜天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出手相救呢,其实这人也不坏呀。
杜天珩脸容更是冰冷,他没耐心在这里耗时间,直接要掀开那人的蒙面黑纱。
蒙面人没想到杜天珩竟然会这么就出手,立刻躲闪开。可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杜天珩懒得拿出武器,单单只用手攻击。绵密诡异的招式令蒙面人左支右绌。
过了几招后,杜天珩一掌打上他的肩头,同时蒙面人狡诈地射出暗器,目标却不是对着杜天珩,而是直直对着棠子璇。
杜天珩一惊,“卑鄙!”
“啊——”听到棠子璇的惨叫,杜天珩立刻无暇顾及蒙面人。蒙面人趁空隙立刻捂着受伤的肩头逃走。
“喂,你有没有事?”杜天珩皱眉检查着棠子璇的伤口。
一只锋利的梅花钢镖割破了衣袍嵌入棠子璇的小腿处,鲜红的血汩汩地流淌。棠子璇痛得脸色发白,但仍强撑笑笑,“没事,还好我随身带着金创药。”
杜天珩看着棠子璇痛得颤抖的指尖,放柔了向往冰冰冷冷的声调,“别逞强了,我来看看伤势。”
棠子璇看着杜天珩细心地检查伤口,心里却很烦恼,她的身世和那蒙面人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棠氏,天赋?那蒙面人的指使者是谁?一个一个问题好烦人地纠缠在一起,找不到答案。棠子璇觉得好头痛。
“伤及了经脉,难怪会这么痛。还好钢镖没喂毒药。”杜天珩道,“药需要我上吗?”
“不了不了不了,”棠子璇连忙摇头,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和杜天珩太过亲密是不太对的,而且她心里已有了人了呀,“我只是腿伤了,手没事。”
看着她那么急于拒绝,杜天珩眼神黯淡下来,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随身带金创药?”杜天珩随口说。
“嗯。行走江湖嘛。金创药怎么可以少呢。”棠子璇笑笑,不管怎么说这次都多亏了杜天珩出手相助,“呃,谢谢你。”
“没什么。”杜天珩淡淡道。
“对了,”棠子璇十分困惑地问道,“那人……还有什么棠氏?”
看来她对自己身世和自身的危险一无所知。可以造灵物的棠氏的唯一后人,多么令那些急于权势的人觊觎的啊。可是她还傻傻的。
杜天珩严肃地说,“那人应该是老丞相何渊雄派来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找上你。至于其他的,我爹娘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回去他们自会与你说明白。”
“什么?杜伯伯杜夫人知道我的身世?!”棠子璇惊讶得回不过神来。
“嗯。走吧。”杜天珩只是简短地回答。
棠子璇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她的身世……“好,先回去。”
她正想站起来,无奈腿上的伤。
表情依然冷漠的杜天珩向她伸出手,“你腿上的伤不浅。我背你吧。”
棠子璇犹豫了一下,也只能这样了。“嗯,谢谢。”
正文 第五章 真心之坦白
赵遥只知道他现在很愤怒。
昨夜一夜未眠,反反复复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今天要跟他的子璇说清楚,不管是什么困难他都一定要帮她解决。如果他的身份那么令她困扰的话他可以为她抛弃那些东西,带她游山玩水,避世隐居。总之他是要定她了。
可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了她的踪影!这教他如何不生气。
赵遥已经在杜家庄的大厅里焦急地踱步,杜府的下人说棠子璇出去走走了,于是他就出去在苏州的大街小巷里兜转了一整天还是找不到她,以为她已经回杜府了,谁知还没有!
“王爷少安毋躁,我已经派了所有的人去找了,相信不久后一定会有消息。”杜缙云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着实也挺担心的。
“棠姑娘一定会没事的。”杜夫人安慰。
赵遥皱眉,难道他的着急都那么明显吗?可他实在是没空去想向来冷静自持的自己的变化了,天都入黑了,该死的她还没回来!
也许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上次在小客栈他觉得那黑衣人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和她两个人:人生地不熟迷了路?还是怎么了?赵遥的心正在被忧虑焦急噬咬时——
“啊!棠小姐回来了!”杜府门口的家丁惊喜地叫。
赵遥想也没多想,立刻迈开步子快步走去。
“还有少爷!”门口的家丁又喊了一声。
“天珩?”杜缙云和妻子奇怪地对视了一下。
而赵遥脸上欣喜的表情很明显地僵硬了下来,发出令人退避三分的寒意。他大步走出厅堂,看到的景象令他心里燃起熊熊的怒火。
棠子璇伏在杜天珩的背上,而杜天珩也一脸自然。
这女人!
他提了一整天的心乍闻她回来而放下,现在则为她与别的男子一起而嫉妒!
赵遥冷冷地双手抱胸,看着他们。
棠子璇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道像利刃一样的目光,虽然她和杜天珩真的是正常没什么不对,但她还是急急地想下来跟他解释一下。虽然那天晚上决绝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谢谢你,呃……”本来想道谢再叫他放她下来,却不知怎么称呼好。毕竟他也有恩于她,总不能杜天珩杜少爷杜某人地乱呼喳一通吧。
“不用谢,叫我杜天珩就好。”看出她在想什么,杜天珩轻轻说。
“呃?”那样喊会不会太疏冷?“这样吧,我教你天珩大哥就好。”
“随便。”杜天珩可还没忘了另一个正在狂怒中的男人。
“天珩大哥,可以放我下来吗?”棠子璇不安地看着赵遥冰冷的视线与杜天珩对视着。
此时站在数步之遥的赵遥只听到“天珩大哥”四字,心底怎么也挥不去的嫉妒和愤怒让他咬牙。
“你有伤,我背你进去再说吧。”杜天珩坚持,淡淡地回视赵遥,“等下我有事和你谈谈。”
赵遥怔了一下。但随即注意到棠子璇小腿上的血痕,“怎么会这样?”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让杜天珩背回来的。赵遥心里释然了许多。
“我在路上……”棠子璇的连忙解释背打断。
“我来背她。”赵遥对杜天珩说,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坚定的语言。
杜天珩和赵遥直直地对视着,终于他开口,“你背得起?”
棠子璇听得直迷糊,她有这么重?
赵遥坚定地点头。他既然爱她,就一定会对她负责。
“那好好地背,她若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不放过你。”杜天珩缓缓道。他想好了,棠子璇是喜欢五王爷的,虽然他为她心动,但情感之事不能勉强的道理他也懂。
“那你可放手了?”赵遥问。
“不一定。”杜天珩说。“也许我会等她回心转意。”
“我不可能放她下来。”赵遥意味深长地道。说毕就把棠子璇抱过来在怀里。
棠子璇奇怪,“你们说啥啊?我一句也听不懂?喂喂,干吗抱我……”
“你先想想该怎么对我认罪。”赵遥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管在大厅等候的杜家两老了,直接带棠子璇到他房间里先疗伤。
“我还有时要找杜伯伯和杜夫人呢……”棠子璇的余音飘散在空气中。
赵遥和棠子璇的身影越走越远。
“天珩……”杜夫人立在大厅门槛,有点担忧地看着儿子。原以为儿子与子璇的婚事只是他们两老瞎操心,可现在看来儿子对子璇也不是没感情的啊。
杜天珩抿紧嘴,表情是一贯的冰冷。却多了一丝丝无奈和忧伤。
“天珩,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知何时杜缙云也站在他旁边。
“没事。”杜天珩留下简单的两个字就大步地离开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落寞身影,杜夫人忽然有个个主意,“老爷,天珩也不小了,这孩子从小就性情冷漠,也许我们应该为他寻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
“嗯,嗯。”杜缙云想了想,点点头,“也该为天珩找个合适的人了。”
赵遥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剑眉不悦地蹙着,脸上的表情令棠子璇心里打了个冷颤。
她怎么知道他干吗臭着一张脸啊,虽然他长得好看,即使是生气还是让人看呆了,但她还是比较喜欢他笑啦。
我……我有得罪你吗?”棠子璇终于按捺不住,小小心心地开口问道。
赵遥转身取来自己常用的药给棠子璇敷上,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很明显的,他的表情更寒上了几分。
赵遥虽然生气,但给棠子璇敷药的手劲却出奇地轻柔。
擦去血渍,洒上药粉,涂一层薄薄的药膏,再用纱布包扎……棠子璇无聊地看着赵遥硬邦邦的表情和专心的动作,忍受不了一室沉默的窒息,“喂啊,你到底生什么气啦?”
完成伤口的处理,赵遥眼睛瞪视着棠子璇。
“你你你瞪什么瞪,是要比眼睛大吗!”棠子璇不服气地瞪回去。
这搞不清状况的傻女人!赵遥终于吐出一句,“你可知我有多心焦?”
“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棠子璇想也没想就顶回嘴去,“我也不知道你是干吗的,人家在外面差点被人抓了,你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的,话也不说就在生我气。生气又不说为什么,弄得我心里那么难受。”棠子璇越说越委屈,“要不是你我会出去吗,都怪你啦。要不是你我会这么难过吗……”
赵遥惊愕地看着棠子璇眼眶里泪水在打转。这,她可是为了他哭?
“呜呜……”棠子璇被赵遥抱在怀里,干脆大哭起来,“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软弱得只想依赖你……”虽然知道他和她有多么大的差距,可是还是忍不住想他,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牵挂,她真的好难受啊。
赵遥闻言,表情不由缓和了,嘴唇悄悄地扬起一个惑人的弧度。
“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可坦然地和我在一起?”赵遥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
“他们都说,你太好了,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呢,自小就浪迹江湖,又不懂什么礼教,又没有女人味,甚至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有时她看见那些有爹娘的人,都会觉得孤单单的好自卑。
“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赵遥微微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关于她的事情。
“嗯。”棠子璇偎在赵遥温暖的胸膛里闷闷地说,“以前很小的时候,我跟我姥姥住在一起,”
“那怎么……”
“本来我也没多想爹娘的事情,那时候姥姥对我说爹娘在很远的地方经商。可是到了我七岁的那一年……”棠子璇缓缓的道来——
那一年,她正七岁。
因为姥姥身体总是不怎么好,棠子璇虽然年纪小,但却很懂事。每天都为姥姥煎药。可最近姥姥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七岁的棠子璇很担心。
“姥姥,姥姥,药煎好了。”棠子璇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端过去。
坐在榻上的妇人脸色枯黄,她看着棠子璇,眼里慢慢的愧疚和心酸。
“姥姥,你怎么还不吃药呀。”棠子璇睁着天真可人的大眼睛望着她。
“不了。”妇人艰难地摇摇头,声音苍老地道,“我,是不行的了。”
“姥姥,你别说了。你走了我呢?你不可以丢下我的呀。”棠子璇眼眶红红,“爹和娘都不要璇儿了,现在连姥姥都要走了。”
“傻孩子,你爹娘不是不要你呀……”妇人回忆旧事,不禁滑下一颗泪,“小姐,我对不起你呀,夫人,老爷,我对不起您们呀!”
“姥姥?你说什么呢!”棠子璇惊恐。
“咳咳。”妇人一激动病情就严重了些,但她撑着,自枕头内拿出一样东西出来。
棠子璇傻了眼,原来枕头内还可以藏东西啊。
“其实我不是你姥姥。你是小姐。”妇人拿出一只青绿玉镯子,继续道,“我只是你的奶娘。”
棠子璇脑袋里好像被人炸了一样,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姥姥,你……说什么?”
“不,我不是你姥姥。”老妇胸口开始绞痛起来,她脸色惨白地硬撑着,“你的爹娘已经、已经死了。小姐,当初是夫人把你教托给我,如今我不行了,你……你要好好记住……”
看见一直以来抚养自己的“姥姥”说她原来是自己的奶娘,自己的爹娘已经死了,棠子璇惊愕,无法相信,“你、你骗人!你不是说爹和娘亲在远方经商吗?”
“一直以来我没能照顾好你,小姐我对不起你。咳、咳!”妇人重重地咳了两声,嘴里尝到几丝血的味道。她大限将至——不行,她要先说清楚小姐的事。
“小姐,咳咳、这只镯子原来是夫人的贴身之物。你要好好包管……”说着,妇人呕了一口血。
“姥——奶娘!奶娘,你坚持住啊!”棠子璇害怕极了。她惊惶失措。
“记住……”妇人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灭族之仇,要报……”
“奶娘!”棠子璇语带哭音,妇人却已经咽下气了。然,她连自己的爹娘是被水害死的都没不知道呢?报灭族之仇?
“呜呜呜,别狠心丢下我……”只有七岁的棠子璇趴在妇人的身上大哭。
自此之后,棠子璇在江湖上混。只有七岁的孩子,每天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每夜都不安稳,心里想起奶娘临终时候一番话总是隐隐地痛。
她改扮男装,因为她知道这样回安全许多。江湖上的人尔虞我诈,都为了利益争个你死我活,让棠子璇心里总是很不安。开始的时候她傻傻的什么都不懂,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要还手。后来残酷的现实将她变成了一个坚强机警的人,可那些寒冷黑暗的夜晚,她常常无法入睡,心痛如绞,却不许自己掉一滴泪。
灭族的痛楚,生存的艰难,都由她稚嫩的肩承担起。
除了知道自己叫棠子璇,除了手上还有一只玉镯子之外,她还有什么可以找回身世呢。
“现在有我在,不用怕了。”赵遥听着棠子璇的经历,心里突然很痛,他将她抱得更紧。
“还好后来遇见了师父,他见我天资不错,就收我为徒。”棠子璇依靠着他温暖安全的胸怀,一丝丝暖意融化了疼痛。
“以后没人可以再伤害你了。我会一直守着你。”赵遥只觉得好想保护她,挥散她眉间的轻愁,为她承担痛苦。
棠子璇闻言有点惊讶,眼眶不由得微热,“你……这可是,真的?”
赵遥轻笑着牵起她的手,温润好听的声音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被赵遥粗糙温暖的大手握着,棠子璇快乐得好像忘记了一切,想与他永远相守。
“别再那么傻胡思乱想了,知道吗?”赵遥温柔道。
“嗯,嗯。”棠子璇哽咽着,在他怀里频频点头。
“别再说什么我身份高贵,什么你配不起我的鬼话了,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些。”
棠子璇用力地点头,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不哭出来。
“还有,不要逞强装什么坚强了,学会依赖我一点,有什么事情也要与我分担。明白?”
点头点头,她嘴扁扁,好想哭喔。“……最后,我想请你……”赵遥把她柔软的身子抱得更紧,呼吸见充满他心爱女人的香味。
他如清水般柔和的声音让棠子璇放松,他醇厚清新若茶茗般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让她昏昏欲睡,然后她听到一句话——
“等我找出你的身世,把你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做我的王妃好吗?”
棠子璇立刻傻了,心里满是幸福,恍恍忽忽的好像在天上飞一样轻飘飘的。——该怎么形容她的感觉呢?
赵遥好笑地看着她漂亮的大眼迷蒙的呆怔傻样子,低声哄诱,“嗯?如何?”
“我……”棠子璇回过神来,脸颊红扑扑的像花儿一般惹人喜爱,一双清灵狡黠的大眼鬼灵精怪地转了转。
赵遥浅笑,等待她的答复。然而看了她的表情后有点头痛她想干什么。
棠子璇小嘴凑到赵遥的耳畔,轻轻笑了笑,然后——卯足力气大吼:“我、才、不、要!”
“哈哈哈哈哈……”棠子璇恶作剧完毕,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赵遥摸摸发痛的耳朵,皱着眉一脸火大地看着不知死活尤自笑得清脆的棠子璇。
“哇哈哈,呵呵……”
赵遥眯起眸子,危险地开口,“你不要嫁给我?”
“嗄?”棠子璇呆了,不知道赵遥说了什么。事实上,从听到那句话之后她就好快乐好快乐,快乐得像在飘,快乐得有点疯疯傻傻的了。
望着那双呆呆的漂亮眸子,赵遥气结,这女人!他可是在很认真地向她求爱那。他当王爷当了这么久都还没这么对女人挖心掏肺过,她竟然忽略他径自傻笑!
可赵遥却发现自己对着棠子璇发不起火来,只得无力地叹气。要是他那些皇兄弟知道了一向在美人间很吃得开的他现在这状况,大牙不笑掉才怪!
“什么?”棠子璇呆呆地问道,唇边犹带着痴痴的笑。
“唉……”赵遥露出头痛的表情。
“别这样垂头丧气的啦,”棠子璇终于有一点点良心发现,带点羞涩地主动双手圈柱他的颈,双唇落下之前笑着说,“要不要嫁呢,要看我心情了。”
赵遥失笑,也为她的主动暗自高兴,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下她的唇瓣,吞没她的抗议,加深这个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吻。
窗外的清风都轻巧地掠过,不敢惊扰。
呵呵,无论如何,小璇儿都是他赵遥的了。
在丞相府内的一间阴冷的密室里。
“什么,又让那小子跑了?”何渊雄烦躁地怒斥。
“属下知罪。”跪在地上低着头的人就是要掳劫棠子璇的那个蒙面人。
没错,当年何渊雄苦心要得到灵物却功亏一篑,但仍不死心,一直追查着棠氏后人的下落,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了。但因为当时棠府隐藏得太好了,不多人知道棠子璇的存在,连何渊雄根据当初坛子回报,也以为棠子璇是个男儿,并不知道“他”是女子。何渊雄暗想,他这次一定不可以失手了。
特别是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没多少机会了。先皇已经驾蹦,新登基的皇上虽然年轻,但何渊雄看得出他的治国能力,绝对比先皇果断利落而且深沉睿智,有远见不乏智谋。更重要的是现任的皇上不信任他,再不做些什么,以前他的罪证被揪出来了还得了?况且他年事已高,已经到了告老辞官的年纪了,难道他真的要看着多年来的努力付诸流水?他一生醉心的皇帝宝座啊!
是以,这次是不成功,便成仁了。他深陷太多,想得到帝座的欲望太深了。但,只要棠氏的后人还没死,他还有一丝希望。
“他现在在哪里?”问的当然是棠子璇的下落。
“根据属下查探,应该就在杜家庄里住着。”
“杜家庄?”何渊雄诧异,心里浮上几丝不安,“他怎么会出现在杜家庄?除了他还有什么人陪同的?”
“有。之前在那间偏僻的小客栈时候就发现棠子璇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那人也许是……”杀手顿了顿,不知该不改把这消息告诉正气在上头的主子。
“是谁?”何渊雄更不安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是当今五王爷。”
闻言,何渊雄心里敲响警钟,更是不安。皇上最近要整顿朝廷,他的事情是纸抱不住火的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不摆明逼他上绝路吗!
“丞相,要属下尽快把棠子璇捉拿吗?还是解决五王爷……”杀手等待指示。
何渊雄奸狡地思虑了一下,一个计划已经浮现在脑中。他挥了挥手,“不了。”
“丞相……?”杀手狐疑,何丞相不是为了谋朝篡位而不顾一切吗?
“下去吧。”何渊雄眯起冷冷的浑浊眼睛,笑得奸诈。
呵呵,皇帝赵风珩,五王爷赵遥,还有你们这些王爷公主,将军候相,是你们逼我的,就莫要怪老夫心狠手辣!
杜家庄。
棠子璇才知道原来一直对她那么好的杜伯伯、杜夫人是知道她的身世的!
在杜家庄的云书斋里,下人都退了下去。在场的是杜缙云及其夫人,杜天珩,赵遥和棠子璇。
看来五王爷对子璇的心意是真的,也不算是外人。而王爷的智谋他也稍微领略过,再加上此事滋事体大,杜缙云就不再顾忌着赵遥,把棠子璇的身世说出。
“棠儿,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以前你爹就是这么称呼你的。你娘则爱叫你璇儿。”杜缙云的眼底尽是沧桑。
棠子璇急忙摇头,觉得感动。她的身世,她的爹娘,她第一次觉得离这些温暖的东西好近。原来她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她也有爹娘,也有家,虽然这些已经逝去……
看出了她不知哀伤好还是高兴好的无奈,赵遥温柔的把她搂在怀里。杜家两老对他的举动也没太大反应。的确,这时候的她需要爱护。
“棠氏,你们可曾听过?”杜缙云也不在于要答案,他继续说,“这是一个很古老很令人注意的一支贵族……”
赵遥抱住她,阵阵暖意传递给棠子璇。棠子璇认真专心地听着。
棠氏?赵遥挑挑眉,觉得有点耳熟。
“这都得从十七年前,也就是棠儿出生的那一年说起……”杜缙云忆起旧事,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一切静悄悄的,杜缙云的声音叙述出那一场可怖的灾难,因为可笑的名利而招致的血腥。
“棠氏遭到灭族,惨绝人寰啊。当年我因为远水救不了近火。不然……唉。”杜缙云悲怆道,“那是丞相何渊雄的把戏。他为了谋朝篡位已经丧失天良了。”
棠子璇脸色惨白,她好似听到了刀剑相交的声音,好似看到了罪恶的鲜血。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奶娘临终前的那番话了。她的家,疼爱她的爹和娘,全都因为了他人的贪婪而做了无辜的牺牲。她觉得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赵遥察觉到,双臂收紧了些,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无助颤抖的指尖。
棠子璇咬着唇,脸色依然苍白,但眼里是不容忽视的坚决,“我一定要报仇。”
“这么多年来,我未能救敬玄兄,又未能找到你的下落,实在是愧对旧友。老夫又何尝不想为敬玄兄报仇呢?可是何渊雄是丞相,不但有江湖上的黑道撑腰,又有朝廷的背景,是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打草惊蛇。”杜缙云说,“但如今既然五王爷奉命来查他的罪证,老夫一定竭力帮助,日后在九泉之下也好对敬玄兄有个交代啊。”
赵遥沉思了一下,然后了然地笑笑,星眸眯起。唇边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冷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今天在巷子里的那刺客说的‘天赋’救是这么一回事。”杜天珩开口,“那么这么说来,棠姑娘实在是十分危险。”
是呀,棠氏的后人,可以炼成灵物的唯一人选那,要不危险也难。
“还有……”杜缙云看着赵遥有点迟疑。
“你是顾虑本王会对子璇不利?”看出杜缙云的怀疑,赵遥挑挑眉。
“不是。”想了想,杜缙云终于开口,“其实,当年的灵珠在我这里。”
嗄?
每个人都傻了。赵遥亦是皱了眉。
杜天珩说话了,“实情是当年我在棠府后山的附近捡到的。当时我刚好骑马经过那里。后来觉得那珠子奇异,就交给了爹。”
“这也许是上天有眼吧。多年来我都没打算用灵珠来干什么,如今物归原主。”杜缙云在墙上按下机关,出现一个隐秘的小格子,他拿出一个雕花沉香木盒子。
棠子璇接过盒子,沉甸甸的灵珠在里面。不知为什么棠子璇觉得元气大增似的,充满力量。
怪不得自小对奇珍古玩就特别喜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对辨别宝物真假也从没失误过……只是,就为了区区一个灵物,她的爹娘就要死,她的族人就要灭么!棠子璇轻轻颤抖着。
“别不安,嗯?”赵遥温柔地轻抚她的发,墨黑的双眼从容淡定,“按照现在着情势,何渊雄肯定按捺不住。十日之内,必有动静。”
见赵遥那似乎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神情,杜缙云心下暗暗佩服。但也不解,“莫非五王爷已经知道了何渊雄的企图。”其实他也猜到了两三分,但凡事小心为上。
赵遥优雅笑了笑,“何渊雄自然是在劫难逃的了,就等着看他有什么招数好了。”说罢,他低下头在棠子璇耳边轻柔道,“这个仇一定可以报,你要相信我。”
“嗯。”棠子璇点点头,听着他悦耳温润的声音,心里神奇地安稳下来。
御书房。
“喂,我今天早上收到五弟的信函了。”二王爷赵萧脾气不怎么好地将一张薄薄的信丢给当今皇帝赵风珩,然后大剌剌地坐下。
一旁的太监宫女都对这个不把礼教放在眼里的火爆王爷已经麻木了,见惯不怪。
“怎么?五弟惹恼你了?”对赵萧的隐隐怒气笑笑,赵风珩认真地看了看那信笺。上面淋漓有力的苍劲字体还是没变。
看完信件,赵风珩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个方法可以。”
按照信上所说,何渊雄现在是越来越心急要得到成功了。而何渊雄的势力包括江湖上一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还有在商场上的一些富商,以及朝廷上的一些党派势力。朝廷上自然由赵风珩来做一次大整顿,而江湖上就有从小醉心于武术的七公主赵鸳以及她的一干手下处理,商场上的简单,随便找个赵萧或者其人去就行了。兵权方面三王爷赵沁皓要多加注意,且等贼党消灭后收回原来何渊雄在握的兵力。而他,赵遥就负责逼何渊雄露出凶相。
“嗯。这个计划很好。比较全面。”再细细地看了一次,赵风珩道,“只是我担心,鸳儿虽然在江湖上是有不少力量,但毕竟是一个女孩家。再者,要五弟亲自去探何渊雄那老狐狸的穴,也太冒险了些。”毕竟是公主,王爷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都是不愿看见的。
“哼,什么叫‘随便找个赵萧’?他以为随便找个阿猫阿狗都可以的啊,气煞人了!”赵萧火大地喝下一大口茶消气。
“咦,五弟在背面附了一小行字。”赵风珩读出来,“‘事成之后二哥需做我成亲大礼的总管,望大哥准许’啊?”赵风珩扬起笑,感到有趣,“五弟已经打算成亲?”太突然些了吧,嗯,新娘子一定十分有趣吧。
“总管?!”相对于赵风珩的好奇,赵萧只觉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这家伙,还记着十年前的事情!太小气了吧。好歹我也是比他大三岁的哥耶!这小人太记恨了。”
十年前,九岁的赵遥大病初愈,于是无聊偷偷溜出宫,就在那时候不知情的赵萧好死不死地提议父皇来个游园,当然,所有人都被召去了,也因此赵遥偷走出皇宫的事情被暴露。为了此事父皇还罚了赵遥抄写经书,赵遥那时候最痛恨的也是抄书。就为这个,他一直还记着呢。
想起十年前的事,赵风珩笑了,“呵呵,那也难怪五弟会怪你,平时太师要他抄抄文章他都懒得抄,更何况一向嚷嚷说游园无聊的你竟然会提议父皇游园?”
“我那是因为……”大声辩解的赵萧脸上忽然不自在地浮现出一抹潮红,没有说下去,“反正我又没心要害他。抄抄书正好可以陶冶那家伙的性情呢。”
赵风珩见赵萧难得地红了脸,不觉有趣。像观赏什么珍稀动物一样饶有兴味地直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赵萧一扬袖,可怜的茶杯粉身碎骨了,他气冲冲道,“反正那家伙风流成性,我才不信他要成亲,八成是诓我。再说,他不怕我把婚礼弄个乱七八糟啊?”
“哈哈,朕真的想看看到时会是个什么场面。”赵风珩好心情地爽朗大笑,这样有趣的事情,他也可以从大堆的国事政务里偷闲喘喘气,就拭目以待咯。
乍听赵遥要去丞相府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是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完美的好计划。
“可是很危险啊。”棠子璇坚决反对,她蹙着眉。她……不想失去他啊。
“放心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遥拍拍她的小脸安抚,看到她眼眸里满满的担心,心里觉得暖暖的好幸福,他真的爱她。
“很危险但也很奏效,我觉得值得一试。”杜天珩说出心里话,“但王爷要亲自去实在是……”
“除了当今五王爷,谁还能胜任这块诱饵,引何渊雄露出真面目呢?”赵遥笑笑。他就是打算以自身为诱饵,到丞相府一住。这样,何渊雄一定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到时候,加上七皇妹等就可以一举擒获贼党。
是夜。杜家庄的荷花园亭子里。
“小子璇,这么夜你约我出来被人看见了可不好哦。”赵遥笑得坏坏的。但他也很相见她一面,一时见不到她总觉得心里像少了点什么。呵呵,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约”他呢。
“想什么呢你,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棠子璇不悦道,在夜色中一双清灵眸子更显得漂亮,如今这双眼睛里因为赵遥的决定而充满担心和忧虑。
“小璇儿,别太挂念我哦。”赵遥戏谑地逗棠子璇玩,“为了你,我就是在丞相府里被砍死了也会爬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棠子璇生气地瞪他,这人,她正在很担心他耶。
“我去的这一阵子就先把你留在皇宫可好?”赵遥仍是温和地笑笑。他想过了,何渊雄肯定不会放弃找子璇,还是皇宫比较安全。
棠子璇拧起秀眉,“你真的要去?”
“呵呵,小璇儿舍不得本王了。”赵遥轻轻在她气鼓鼓的红红脸颊上偷了一吻。
“别老不正经的。”挥开他的毛手毛脚,棠子璇苦恼地左思右索。“哈!有了。”
“嗯?洗耳恭听。”赵遥好笑地看着棠子璇倏然发亮的大眼睛。
“带我一起去丞相府!”嗯,真是个好决定,棠子璇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正文 第六章 丞相府之行
“带我一起去丞相府!”棠子璇兴奋地道,漂亮灵动的水眸巴眨着。
赵遥皱起英气的眉。
“那,先别说不行。”趁他还没说出拒绝,棠子璇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你听我说,这是个好办法啊。一来你这个五王爷加上我这个棠氏后人,这块诱饵够分量了吧;二来,你可以保护我呀,我一定会乖乖的不离开你半步,这样那些人也无从下手了吧。”
赵遥想了想,好像……说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毕竟何渊雄是朝廷命官,难保皇宫是一定的安全。可是……
棠子璇见他有了点动摇,灵动的大眼转呀转,“还有三来呢……”
“哦?还有第三?”赵遥不禁扬起笑,眼神里全是对棠子璇的宠溺。他这笨笨的小璇儿脑子里想着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呢。
“嘻嘻,我说出来你别笑我啊。”棠子璇吞吞吐吐,难为情地笑笑,“我可以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残害良家妇女呀。”棠子璇说完吐吐舌头。
赵遥一下子听傻了,残害……良家妇女?他?
“哎呀,人家是说……嗯……”其实是怕太多倾慕他的女子罢了,可是这怎么说得出口呀。
看出了棠子璇的心思,赵遥失笑,“你这笨蛋喔,我都有了你了,还有心思去看别的女人吗。”
“那我跟你去丞相府好不好嘛。”棠子璇很难得地向他撒娇。嗯,这感觉还真好呢。
赵遥藏起宠爱的笑,装作严肃地考虑,“这嘛……”
“就这么决定拉。人家一定会乖乖地听你话的!”深怕他说不行,棠子璇连忙认真地保证。
她认真的模样,狡黠的水眸一眨一眨的,让赵遥“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棠子璇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是逗着她玩,“好呀,你耍我!”
“呵呵,小璇儿我可没有哦。”赵遥无辜地眨眼。
“那就是准我跟你去咯。”棠子璇喜滋滋地说,太好了,原来撒娇这么好用。嗯,先记住,以后再试试。呵呵。
赵遥忍不住俯下脸吻住棠子璇笑得得意的柔软小嘴。她是他笨笨的小璇儿呢,呵呵。
“唔……”棠子璇的抗议被轻易地吞下,随着他灵巧的撩动而随之嬉戏,纠缠。赵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敏感至极的肌肤上,粉嫩的脸上红得很可爱,清灵似水的双眸此时氤氲着一层迷雾,显得更加惹人怜爱,玲珑有致的身段包裹在宽大的男子衣袍下更令人遐想……赵遥的欲望轻易地被她的羞涩可爱挑起。从没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容易的勾起他想占有的欲念……
赵遥温热的大掌磨挲着棠子璇娇嫩雪白的细致肌肤,挑起热潮。
“呃……”棠子璇忍不住逸出呻吟。她闯荡江湖,对男女之事虽然并不是完全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呀。连初吻都是被赵遥半强迫地夺走的。她现在只觉得很热很热,整个人像要融化了一样难耐。
赵遥轻吮她嫣红的似花唇瓣,温柔低哑地说,“我的小璇儿……”
“嗯……?”棠子璇有气喘吁吁,脑子一片混乱,迷迷糊糊地应答。
轻轻用指腹抚摸她微肿的红滟唇瓣,赵遥附在迷糊的棠子璇耳边沙哑道,“现在这么晚,你再不回去不怕……出什么事情吗?“
棠子璇立刻回过神来,脸红耳赤,“你、你可别乱想。我,我叫你来只是为了去丞相府的事情诶。”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赵遥恶质地在她的小嘴上啄了一口。
“你、你、你知道就好,”棠子璇急急捂住嘴巴。
怎么他觉得他们鬼鬼祟祟地像在偷情?呵呵,真有趣。看来他的小璇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害羞呀。
“我,我要回去了。”棠子璇紧张得掉头就跑。
“哈哈,”忍不住笑出声,赵遥在后面道,“睡个好觉啊小璇儿。”
他刚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但这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小璇儿傻傻的什么都不懂,被他一吻就傻了,还好他自制力够好,不然啊小璇儿早就被拆吃入腹还不知什么回事呢。
赵遥好心情地一路笑着会去。嗯,到了丞相府可真的要小心,不可让小璇儿有什么伤害。
这几天丞相府都很忙,皆因有贵客要来。
“爹,您说的是不是真的呀,那个五王爷要来?”何雅嫣娇声问。她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嗯。”何渊雄思考着,缓缓地捋着胡子。
“爹,那个五王爷没事干吗来呀?他们这些皇族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何雅嫣嘟起嘴。她一提起皇族的那些人就恨得咬牙。
上次爹爹送她入宫,本来她信心满满的,凭着她的姿色和手段,做贵妃还差不多,谁知道那死皇帝又严肃又不好亲近,常常板着一张脸,对她的千娇百媚竟然冷冰冰的,视而不见,甩也不甩。气得她自请离宫,她宁愿回家也不在皇宫看人脸色了。哼,皇族很了不起吗,她这种从小到大被爹爹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还从没受到过这等屈辱呢!
“雅嫣,这话别乱说叫人听见了碎嘴。”何渊雄轻斥爱女。
见爹不高兴,何雅嫣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爹——女儿只是为爹不高兴嘛。这次五王爷来爹打算要怎么样?”
何渊雄沉思,这的确是个大好机会,可是五王爷的突然来访实在是令人生疑。可是现在这情势嘛……何渊雄忽然奸狡地笑,“雅嫣,你帮爹一个忙好不好?”
“嗯?什么忙?”何雅嫣奇怪的看了看何渊雄。
“这五王爷,虽是皇上那边的人,但终究只是个王爷,爹也没见他在朝廷上有什么权势……”何渊雄打着如意算盘。
殊不知赵遥虽然在朝廷上似乎只是个纨绔子弟,却在暗地里操纵着朝政上的事情来辅助皇上。只是不愿被官职所累罢了。
“爹爹,你是想……”
“五王爷风流倜傥,也许雅嫣你会喜欢。”何渊雄继续道,“只要你控制住他,然后加上我暗中的安排,五王爷将会是我们的一颗棋子。”
“爹您是要我……勾引?”何雅嫣心里也飞快地打算着,她见过皇上也见过二王爷,令人深深迷醉的俊美外貌都不在话下,但都似乎对她嫌恶。倘若这个五王爷都是风度翩翩的俊美郎君她也很乐意投怀送抱,毕竟她眼界那么高,除了那几个皇族的人之外她也看不上。但前提是这个五王爷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像皇上二王爷一样……若不是,她何雅嫣有十足的把握叫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雅嫣,你觉得怎么样?爹爹就只要求你帮这个忙。”何渊雄精明地看着女儿的神色,他这女儿想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好嘛……爹爹叫到,哪有不允的理。”何雅嫣嘴上这么说,心下却欣然计算着。
“还有,这次五王爷来还带了一个人。”何渊雄深沉的眼底满是狠毒。
“谁?”何雅嫣问。
“棠、子、璇。”何渊雄沉声道。
“这又是谁啊?”何雅嫣不悦,“咦,那个什么棠子璇是男的还是女的?”最重要的是会不会威胁到她勾引五王爷的计划。
“应该是男子。”当年他可是派人调查过的,“哈哈,这个人竟然自动送上门来。有了五王爷这颗棋子,再加上这个人,我的霸业就容易很多了。”
“哦?这个人什么来头,这么重要?”何雅嫣疑惑。
门外响起何渊雄贴身管事的声音,“老爷,‘有人’找你。”
“好,请他进来。”何渊雄闻声遣退下人,“雅嫣,爹有要事要办,你先下去吧。”
“爹,女儿想陪陪你嘛……”何雅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乖雅嫣,听爹的话。”何渊雄耐心地说。
“是。”何雅嫣不大高兴地离开,免得到时惹爹爹发怒了她就不好看了。
然后她看见几个戴着面具的人轻声地进去。“哼,鬼鬼祟祟的。”她不悦地哼道。
最近爹爹与一些她不认识的人交往得很频密,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算了,她还是把心思放回五王爷上去。
此时,还在杜家庄的棠子璇正在哇哇大叫,“为什么呀?我才不要!”
“小璇儿,你可别任性喔。是谁答应我只要能跟去丞相府就会乖乖听话的?”赵遥悠闲地啜了口碧螺春。
“我,我是这么说过,可是!”棠子璇不开心地鼓起嘴巴。
“没可是了。想想看,何渊雄并不知道你是女子,若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赵遥这几天思虑再三,决定要子璇恢复女装。
“我怎么知道!”棠子璇没好气。
“以前令尊的灵物不在你手中,所以你是男身或是女身都无所谓。但问题是现在灵珠在你手里了,按何渊雄的想法,你身为男子,他当年又找不到灵珠,那灵物肯定是在你手中,这样他一定会要在你身上找到灵物。”赵遥慢慢分析道,“但若如你是女子,几遍是棠氏后人,灵物会不会交给你还是令人有怀疑的。毕竟按照杜庄主说的,棠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男子。”
棠子璇皱眉,他说得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我不习惯!”
“小璇儿。你是不是害羞?”赵遥笑嘻嘻。
“你,你根本就是……”棠子璇生气。
“我怎么了?”赵遥无辜地笑,天地可鉴呀,虽然这事里他是有那么一点私心……可是最主要的都是为了他的小璇儿的安全哦。
棠子璇沉下脸,“那你说,我恢复女身后要怎么办。”到时她岂不很不方便!
“呵呵,”赵遥嬉皮笑脸,“跟着我不许乱跑呀。”
“我不是说这个!”棠子璇火大地瞪人。
赵遥笑笑,说回正经事,“首先你要隐藏你的武功,这样何渊雄就不会知道你会武功,当你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到时万一有事要逃命也容易。”
“弱质纤纤?我?”棠子璇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会“弱质纤纤”?那简直是笑死人了。
“呵呵,小璇儿,继续听。”赵遥放下茶杯,“第二,灵物你千万不可让人知道在你身上。现在就因为何渊雄不知道焰云珠所踪所以才会留你的命来为他造灵物,若是知道了灵物在你身上,说不定会直接夺灵物而不顾你的性命。”
棠子璇眼里浮现恨意,“这个我知道,何渊雄真该千刀万剐!”
“最重要的是一切小心行事,别鲁莽。”赵遥顺便把站着的棠子璇一拉,棠子璇顺势掉在他的怀里,“无论怎样,我都会保护你。你也不必太担心。”
棠子璇红了脸,挣扎道,“别搂搂抱抱的拉,放手……”
“到时在丞相府,你就以我的未婚妻子的名义去,可否?”赵遥邪邪地在棠子璇粉嫩的脸颊上偷了一个香。
“不要!”棠子璇想也没想就拒绝,“喂,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啊。”
赵遥勾起薄唇,笑得令棠子璇心怦怦,“因为你嘛。”
棠子璇脸烧红,慌忙转开话题,“喂,那个,你不是要我换女子衣裳吗!”一说完棠子璇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笨蛋!说什么不好偏要说这个。
“对哦。”赵遥若有所思地直盯着她看,炙热的眼神深不可测。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再看我……”棠子璇结结巴巴。
“嗯。那现在乖乖地去换女服,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赵遥笑笑。
“什么,你已经买了才来跟我说要换女装,摆明是先斩后奏!”棠子璇怒嗔,猫儿似的大眼一眨一眨的。
“呵呵是吗。”赵遥装傻笑笑含混过去,“快去试试看衣服漂不漂亮。”
这夜,丞相府大摆筵席,布置得华丽精致,灯烛把丞相府装饰得喜气华贵。在大厅里,一干舞妓歌姬正在泠泠丝竹声中曼妙起舞。
但何渊雄的脸在恭迎五王爷的那一刻阴沉了几分。想当然尔,自然是赵遥身边的棠子璇了。
一路上赵遥与棠子璇并肩而行,顺便用杀人的目光把一个个目光黏在棠子璇身上的好色之徒瞪回去。
棠子璇一袭鹅黄色的飘逸衣裳显得她娉娉婷婷,似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脱俗姣美。瘦削的双肩惹人怜爱,性感的锁骨微微露在衣裳外。乌黑的柔顺长发部分绾结成一个简单可爱的发髻,剩下的自然地披散下来,发出漆黑柔亮的光泽。薄施脂粉,花瓣似的红唇扬起稚气的笑,小巧挺直的琼鼻,纤长的羽睫翦翦,一双清灵狡黠的大眼更是少见的美丽。
棠子璇刚换女装的时候赵遥都微微诧异,如此清丽灵动得让他忘了呼吸。但同时苦恼的是其他男人色迷迷的目光!
现在赵遥甚至有些后悔当初要棠子璇换女装了,早知就是易容几道刀疤上去也好。
而棠子璇亦是十分的不自在,什么嘛,那些男人吃饱没事干干吗盯着她看。又不是偷了他们钱财。
“哈哈,想不到五王爷有如此绝色美人伴同着,真是艳福不浅啊。”何渊雄同样为棠子璇的清逸秀雅怔了怔,但心中更多的是愤恨。棠氏后人明明是男子,怎么会变成女子?难道这人不是棠子璇?还是有什么地方调查错了?就知道手下那帮废物百无一用!等下要好好惩戒才行,全都办事不力!
“丞相夸奖了,本王此次为了贺县强盗横行一事而来,顺便小住上几天。”赵遥淡淡笑道,悄悄将棠子璇搂过来。
“五王爷的驾临是微臣的大幸。”何渊雄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一双老眼却狐疑地瞟向棠子璇,“敢问王爷这位姑娘芳名是?”
本来被赵遥当众搂住的棠子璇百般不自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开也不是,只能暗下又羞又忿地狠狠捏他的手,别人还以为他们如胶似漆呢。如今听到仇人发问,只觉得愤怒。于是笑得千娇百媚地偎近赵遥轻笑道,“王爷,女子的闺名可不能乱讲喔。”
难得享受她的“娇媚”,赵遥忍着被她虐待的手,亦扯起嘴角笑得开怀,“丞相,你也听到了吧。”
“微臣造次了。”何渊雄连忙迎接赵遥和棠子璇入室内,心里五王爷纨绔子弟的形象更加确认了,这样也好,易操纵。但那女子是不是棠氏后人呢,听那天杀手回报说棠子璇不但是女子,并且会武功。在江湖上混过的小厮跟现在这如同妾姬的艳媚女子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王爷,微臣先敬你一杯。”何渊雄摆出盛情招待的样子向赵遥敬酒,然后拍拍手掌,随后一群身着紫红色薄纱的舞妓鱼贯入场,“这可是微臣养的舞娘,望王爷会喜欢。”
什么嘛,这何老贼不但残暴无良,还很好色下流!棠子璇心里冷笑着,再看看拥着自己的赵遥有没有看那些舞妓。
赵遥正在对着其中一个舞妓浅笑,忽然注意到怀中人儿的视线,低下头附在她耳畔以微弱的声音道,“我现在要扮的角色是纨绔子弟,所以你别生气,等下让何渊雄看出来就不好了。”说罢抬头邪魅地大笑了几声,棠子璇也只好忍着生气扯了几下嘴角。
原本何渊雄见赵遥像在和那女子密谈些什么,但见他们说完后又大笑,想必是在说什么笑话而已,便不再起疑。
棠子璇见赵遥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舞妓跳舞,而那些舞妓又在向这边抛媚眼。心里觉得闷闷的,很不舒服。
何渊雄正与赵遥客套着,忽然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女子声,“爹——”
棠子璇嫌恶地皱眉,又来一个黏人花痴。
“王爷,这是微臣的小女,闺名何雅嫣。”何渊雄笑眯眯地介绍。
何雅嫣身着半透明的纱衣,风情万种地踩着娇柔的步伐进来,丰腴的双峰在薄薄的衣衫下若隐若现。
“参见五王爷……”何雅嫣妖娆的笑忽然僵在嘴边,这、爹不是说那什么棠子璇是男人吗!怎么在五王爷身边的是一个那么清丽脱俗的女人!
“何千金有礼。”赵遥嘴边扬起一抹慵懒邪魅的笑,那笑意却未及眼眸。
何雅嫣见爹爹也没动静,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落座在爹爹身边。
赵遥端起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呵呵,他的小璇儿似乎在吃味呢。于是他低头在她唇边印了一吻。
棠子璇当然很不高兴!她嘴上笑得清脆,但却咬牙轻声道,“别毛手毛脚的,要亲要抱去找那些女人。”
听了这话赵遥笑得更深了,他的小璇儿果真吃味了。
在他邪魅的双眸注视下棠子璇觉得脸蛋有点烫,干脆孩子气地别开脸不理他。
“王爷,小女略懂弹琴,王爷如果不嫌弃倒可以请小女献奏一曲,以尽宾客之宜。”何渊雄见赵遥和那女子在轻语浅笑,不甘女儿被冷落。
赵遥朝何雅嫣令人心动地邪邪一笑,“怎么会嫌弃呢,何千金貌美如花,想必琴艺定十分精湛。”是貌美如花,只可惜是朵太过浓艳的人造花。怪不得当时皇兄把她打发出宫。但天下美人再怎么美也比不上他的小璇儿。赵遥说完在心里暗想。
同时棠子璇心里暗暗啐道,她都叫貌美如花那她师母还用混吗?她师母当年可是武林上三大美人之一耶。即使现在不年轻了还是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在。
听见赵遥称赞自己,何雅嫣得意地笑了,“谢王爷称赞。”她就知道嘛,男人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更何况以她的姿容。这五王爷也是俊逸出尘,人中之龙。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嘛。
越想越得意,何雅嫣忘了矜持,一边抚琴一边向赵遥暗送秋波,盈盈眼眸中满是暧昧。
赵遥墨黑的星眸似笑非笑地对着她,心里却有一丝厌恶。想来何渊雄是想用自己的女儿来勾引他?呵,果真可笑。
棠子璇看出他眼底的嘲讽,心里的不快也消散了,她就说嘛,呵呵。
何雅嫣顺便把赵遥抱着的棠子璇打量了一遍,长发乌黑柔丽,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那一双清灵的眼睛灵动讨喜。何雅嫣不得不承认这女子长得很美,那种清灵狡黠的气质独特而吸引。
若要把五王爷勾引,这女子定是最大威胁!何雅嫣的秋水眼睛里的嫉妒和狠毒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赵遥敏锐得像夜鹰的子夜眸子。
啧啧,这无聊的女人还嫉妒起他的小璇儿呢。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泠泠琴声清脆地流转一室,何渊雄亦在暗忖,看这五王爷一看到雅嫣就一直盯着她看,那这个计划肯定能成功。五王爷迟早是他手下的傀儡了。那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何渊雄偷偷盯了赵遥身边的女子一眼。
各人心思各异,不知不觉间一曲已罢。
赵遥拍手,向何雅嫣丢去一个勾人的笑,“果然好琴音。何千金多才多艺,又花容月貌,想必来做媒的人家不少吧。”
“王爷说笑了。”何雅嫣娇羞地垂下粉颈,用甜得腻人的声音娇嗲。
多才多艺?花容月貌?睁眼说瞎话。棠子璇不屑地想。
“呵呵,小女害羞了。王爷别见怪。”何渊雄以为鱼儿已经上钩,却不知自己正中了赵遥设的局。
“呼……我累了。”按照先前赵遥的安排,棠子璇装模作样地打呵欠。
“这……”何渊雄正要为女儿和五王爷的事情多说了两句,被打断了心里自然不高兴。但脸上还是堆满虚假的笑,“既然是这样我已经为王爷和姑娘安排了房间……”
“有劳丞相了。”回答的是赵遥。
何雅嫣只能在心里狠狠地瞪了棠子璇一眼,脸上仍是大家闺秀地笑着,“雅嫣以后可以常向王爷请教吹萧吗,雅嫣对这方面不大懂,听说王爷的萧吹得很好。”
“没问题。”赵遥对她笑笑。
何雅嫣喜出望外,笑得更甜腻了,“谢王爷。”
何渊雄看着,心下暗喜。
棠子璇与赵遥一起去何渊雄安排的房间路上,棠子璇不怎么高兴地撇撇嘴,“这何雅嫣像是要勾引你哦。”
“怎么?小璇儿吃味了?”赵遥坏坏调笑。
“切,我干吗吃味。”棠子璇不服气地扬起下巴。
他的小璇儿真是口不对心,赵遥笑道,“放心吧。我只要你。”
棠子璇闻言忍不住翘起嘴角却又嘴硬,“谁稀罕你要呀。况且我又不‘多才多艺’又不‘花容月貌’,怎敢高攀五王爷呢。”
“你也来调侃我了哦,”赵遥笑着,跟刚才在大厅上虚假的笑完全不一样,“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你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喔。”棠子璇咯咯乱笑着躲开他要捏她脸蛋的手,“呵呵,五王爷息怒哦。”
“小璇儿别闹了,你明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赵遥看着爱玩闹的棠子璇觉得头痛,唉,谁叫他栽在她手里呢。
棠子璇罢手不闹了,毕竟这是何渊雄的地盘。
家丁安分地带路,然后在一个草木葱茏,精致清新的园子停下,“这里是绿玉院。呃,老爷吩咐这位小姐的客房在此处,王爷的房间在不远处的蝴蝶园。”
“咦?怎么这么奇怪?”棠子璇拧起秀眉,低声问赵遥,“照理说我和你的房间不是在一处才对吗?”
赵遥也微微皱眉,但这样何渊雄的动机很明显了。一来方便他女儿勾引,二来璇儿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他亦不能及时赶到。这只老狐狸!
“王爷……?”家丁见王爷不悦,心下一寒。这王爷千万别怪罪在他身上啊,他只是按指示办事而已啊。
赵遥想了想,“你先带路去蝴蝶园,她和我住在一起。回去你再告诉何丞相。”
“啊?这……”家丁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不行吗?”赵遥睨了那家丁一眼,语调很轻,却令人不寒而栗。
“是,王爷。”家丁心里发冷,看着王爷的眼神无由来地打了个寒颤。王爷果然是王爷,货真价实的皇族,尊贵的气势和威仪是其他人不可比拟的。
棠子璇看着那家丁的反应觉得有趣,想不到原来平时嘻嘻哈哈随性温和的赵遥有这样的一面。
“走吧。”赵遥温厚的大手拉起棠子璇的柔荑。
行至富丽堂皇,雕栏玉砌的蝴蝶园,赵遥挥手遣退家丁。
“啧啧,何渊雄肯定污了不少银子。”棠子璇不以为然。
蝴蝶园的周围种满一大片粉霞色的奇异花朵,望上去像一片云霞般华丽,花朵发出特别的香气,像酒一般令人微醺。座落中间的精巧楼阁更是奢靡。
赵遥沉思着点点头。
“恭迎王爷,姑娘。”一干婢女出来行礼。
赵遥随口问,“那是什么花?”
一个婢女回答,“是西域引进的花,名叫醉霞春。”没有说的是这种花有催情作用。
赵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鲜艳的花儿。
“爹,那是怎么回事?”何雅嫣不高兴地嘟起嘴。
“雅嫣,别心浮气躁。你先下去。”何渊雄把手下的杀手召来。可惜啊,当年那个汇报说棠子璇是男子的杀手因为后来抢不到灵物被他下令杀了。早知有今日这状况就先留下那一条贱命。
“爹——”怎么又叫她下去啊?她还没问完呢。
“雅嫣,今日看来那五王爷确实是个无权在握的纨绔子弟,所以把他作为我们的傀儡的计划是没问题了。只不过他身边那位姑娘是个问题。”何渊雄眼里闪过精明的光,“她的身份还不明。但无论是为了你和王爷的事能顺利进行还是为了灵物,爹都会尽快把她囚禁起来。”
“爹,真的?”何雅嫣惊喜地笑了,她就看那小贱人不顺延,想跟她抢王爷?做梦吧。
“好了雅嫣,爹还有正事,你先下去吧。五王爷那边要多留个心。”何渊雄拍拍爱女的手。
“是,爹。”何雅嫣笑弯了眼,心满意足地离开。
何雅嫣刚走没多久,杀手们便从暗门走进来。
何渊雄凶狠地怒斥,“你们这帮蠢材,今天王爷身边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杀手们噤声。
那天在苏州街上掳劫棠子璇不成功的杀手跪下,“丞相息怒。我在苏州看到的的确是棠子璇,他是男子,会武功。”
何渊雄沉下脸,“那今日你在暗中查看时候那个女子是否就是那天你看到的棠子璇?”
杀手不太确定,“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又好像不似……卑职,卑职看得不太清楚……”
“废物,全都给我退下!若是在这事上有什么差错我要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何渊雄暴怒。
杀手们战战兢兢地退下,何渊雄一个人沉思。
照刚才那个废物说,眉眼间有几分相似。那假设那美丽女子真的是棠子璇,那么……之前的棠子璇是女扮男装?
可倘若棠子璇确实是女子,那他就有点失望了。当年找不到灵物,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被棠氏后人取回。如果棠子璇是男的,那焰云珠就极大可能在他身上。可若是棠子璇是女的,那灵珠在不在她身上却是很难说……因为棠氏的继承人从来没有是女子的。
那也有可能落入了棠敬玄的亲兄弟手上了,毕竟比起棠敬玄之女,棠敬玄的亲兄弟更有资格掌管棠氏家族。可棠敬玄的唯一弟弟棠令玄早在灵物造成之前不知所踪了。但生死未卜,既然是生死未卜,那在棠令玄手上也不是没可能啊。
何渊雄不禁皱眉,这么说找回焰云珠实在是很困难。
但,那棠子璇也不是没有利用价值。至少她是棠氏后人。拥有制造灵物的能力啊。哈哈,没错……他要尽快把棠子璇囚禁下来为他制造灵物。也让女儿可以顺利勾引五王爷。这样一来,五王爷成了他的棋子,灵物也是囊中之物了。哈哈,他的雄图大业定可成功,哈哈哈哈……
赵遥凭着深厚的内力察觉到那些花的香味有点不对劲。于是在下人都离开后掏出一个小瓷瓶,在空气中撒了些白色粉末。
空气中奇异的花香明显消失了。
“哇,你那白瓷瓶里装的是什么?”棠子璇连忙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刚才我一直闻着那些花香,觉得头有点晕晕糊糊的,还觉得有点热。你说那花香是不是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赵遥把小瓷瓶丢给棠子璇,“这里面装的是秘制的驱邪散,用来防备敌人放有毒雾气的,你带着吧。”这药可是他那喜欢研究毒药的单纯四皇姊赵茵琪研制的,外面想买也买不到。
其实以他的内力这一点花香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只是他下小璇儿除了擅长轻功,其他的都只是三脚猫功夫而已,内力也不大可以,所以这药就派上用场了。
棠子璇一下子接住,还是觉得奇怪,“那你说那种什么醉霞春的香气有什么害,会削弱人的武功?还是什么?”
赵遥勾起一朵惑人的邪笑,“小璇儿可不能多闻哦,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催情。”
“啊——”棠子璇忍不住羞愤地低声叫起来,小脸立刻红得比苹果还要诱人,“这个何渊雄分明就是……”
“嘘。”赵遥手指轻轻按在棠子璇唇上,笑笑道,“外面都是他的人,小璇儿要小心。”
棠子璇撇撇嘴。
赵遥看着她的孩子气宠溺地笑了笑,“傻瓜,现在外面的月色很好,我们去赏月吧。”
棠子璇随着赵遥走到一处小房间,推开窗外面的夜空一览无遗。
“咦?你怎么好像来过似的,这么熟悉?”连那里可以赏到月都知道。
“我来之前当然要做好准备,不然连个地图都没看就来何渊雄的府邸吗。”勘测整个丞相府也花了他半日时间了。
“你看,好多星星啊。”棠子璇像个孩子一般欣喜地指着夜空笑。
夜空像一块上好的黑色绸缎,一颗一颗闪亮的星星好似华丽珍珠般撒落在其中,发出亮彩,皎洁的月牙儿像上好的冰种玉,铺下银色光辉。
“好漂亮!”棠子璇赞叹,清灵的大眼映着天上璀璨的星宿。
赵遥笑着把棠子璇拉到怀里。呵呵,他觉得他的小璇儿比天上的美景更值得看嘛。
棠子璇轻轻挣动了一下,乖乖地依偎在赵遥里,“好开心喔……”他的怀抱好暖好舒服,让人觉得安全。呼吸间全是他的熟悉气息。
赵遥也觉得很满足。以前他是行踪不定的浪子,每天不是为朝廷政事忙碌,就是无聊地出外游荡一段时间。日子那么地无趣乏味,间或会发生一两件引起他兴趣的事,例如说先前四皇姊赵鸳拐到了一个老实好欺负的皇姐夫。
现在有了璇儿他漂泊不定的心终于要安定下来,呵呵。小璇儿,他的。
“嗯,对了。现在我们在丞相府要做些什么啊?”棠子璇懒懒地闭上眼睛,他的怀抱真的好舒服啊。
赵遥挑起一丝兴味的笑,“什么都不用做。就等何渊雄自乱阵脚。”
“这简单。”棠子璇合着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在她细致的脸上投下阴影。
“呵呵,困了就睡吧。”赵遥温润低沉的好听声音道。
“嗯……”棠子璇安心睡去,嘴边还挂着一丝稚气的甜美笑容。
赵遥子夜般的墨黑眼眸看了看满天的星宿,再低头专注看着入睡的璇儿。她安静地闭着眼,此时的棠子璇少了一份平时的嚣张和狡黠,多了几丝温柔恬静,惹人怜爱的娇弱。
赵遥浅笑着在她的樱唇上轻柔地印了一吻。小璇儿,你可知我已爱惨了你?
凉风习习,星辰璨莹,红鸾星动心倾倾。
正文 第七章 离开之思念
次日早晨。
何渊雄早已邀请五王爷到正厅用早膳。何渊雄在昨晚得知五王爷竟然带着那女子一起过夜,心里很不悦,但碍于他是王爷,他是臣子,又不好发作。
赵遥踏进正厅,果然见到何雅嫣花枝招展地坐在那儿。
“王爷好。”何雅嫣嗲声行礼。
赵遥隐藏住微微的疲惫,报以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何千金有礼。”
“王爷,怎么不见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何渊雄见赵遥一个人走来,觉得很奇怪。
“哦,她有事先走了。”赵遥淡淡带过。
何渊雄不死心地问,“不知是什么事?”这人对他的霸业可大有帮助,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而且他的侍卫并没有来禀告啊。
何雅嫣娇声笑着,心里更高兴了,那小贱人走了她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才行。
“不知道。”赵遥脸一沉,摆出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何渊雄见王爷不高兴了,连忙用话岔开,“王爷觉得蝴蝶园住得可舒服?”
“嗯,还好。”赵遥不动声色地说。
“王爷,这道芙蓉鸳鸯羹是雅嫣亲手做的。”何雅嫣殷勤地道。
“是吗?”赵遥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尝了一口,“何千金的手艺真好,以后谁娶到了像何千金这样的人真是有福气。”
何雅嫣笑意盈盈,“多谢王爷夸奖,雅嫣的手艺粗浅,难得王爷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本王对何千金的赞美可都是发自内心的呢。”赵遥邪邪地道。表面上与她调笑,心里却觉得可笑,千金小姐不都是羞答答的很矜持的吗,怎么这个何雅嫣却这么的不一样?还是说世风日下,千金小姐的风气都变了?
何渊雄见着两人眉来眼去,早已暗暗退下。呵呵,乖女儿,再努力些这五王爷就上钩了。而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那个棠子璇……
棠子璇其实也不想走的!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师父。
她的师父——鼎鼎大名的神盗白圣岩在破晓时分遣了一只小金鹰送了一封急信。她当时正在赵遥的怀里睡觉。
棠子璇抽出绑在金鹰脚上的信函,一边嘀咕一边拆信,“师父就会扰人清梦。”
赵遥温柔地笑笑,“白前辈说了些什么?”
棠子璇认真地看着信,看罢皱起柳眉。
“怎么?”赵遥奇怪她的反应。
“诺,你自己看。”棠子璇把信丢给赵遥,然后苦恼地望着泛起浅鱼肚白的天空。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说白圣岩叫棠子璇回去一趟,因为他的夫人也就是棠子璇的师母身患重病,令赵遥微微诧异的是信上暗示说棠子璇可以顺便把灵物带去放在那里。
“白前辈消息真灵通。”赵遥一边说一边把信纸烧了。
“当然,我师父嘛。可是……我真的要回去吗?”
“你觉得白前辈会不会利用灵物?”赵遥挑眉。
棠子璇想也不想,“肯定不会。师父虽然为人疯疯癫癫的,有时也不大正常。但师父和师母的为人我信得过。”
对于这神盗的事迹赵遥也略有所闻,白圣岩虽为一方霸主,管理着庞大的家业,但对名利也不怎么在乎,性情古怪。
“那既然是这样,我想现在这情形灵物放在那里是最好的。”赵遥想了想说。
“我倒不是害怕灵物会被师父利用。师父不是那种人。我也知道灵物放在那里最好啊,可是,”棠子璇烦恼地噘起嘴,“我是在想要不要去好呢?如果我去找师父了那就剩下你一人在丞相府了。可是师母重病了,不知她病成怎么样了……”说着棠子璇红了眼眶,师母待她就好像亲女儿一样的好啊。她怎么说也要回去看看她。
“呵呵,傻小璇儿。”赵遥心情好地扬起嘴角,原来为的是这个,“你快去快回。”
“师父那里距离京城这里来回路程要十四天耶!”棠子璇大叫。那不就代表至少有十四天见不到他了?
“十四天啊,也真蛮久的。”赵遥笑嘻嘻道,“这样小璇儿就有十四天不能见到我了。小璇儿别太挂念啊,要注意身体。”
“你——”棠子璇气结,“谁会挂念你,自大!”
赵遥大笑,还不忘无辜道,“没有啊。”
“哼,我走了。管你在这里的死活。”棠子璇气乎乎地搁下话。
“嗯,要小心。”赵遥道,虽然他也很舍不得,但还是小璇儿的安全要紧啊,“你用轻功走吧,免得有人跟踪你。”
“嗯。希望师母病得不太严重。如果可以,我会试试用灵物来救她。”反正灵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与其留下来被奸人利用不如来做些有用的事情。
“嗯。那也好。”赵遥表示赞同,“但要小心别让何渊雄得知,不然恐怕连你的师父都要牵涉在内了。”
“呵呵,我师父牵涉在内才好呢,一定整得何老贼生不如死。”按她师父那古怪脾性什么事是没可能的呢。
赵遥宠溺地拍拍她脑袋,“小璇儿要保护自己哦,我可不想看见我未来的王妃有什么危险。”
棠子璇哼了一声。
“喂,这个给回你。”棠子璇临走时候把昨夜赵遥给她的白瓷瓶子丢回去。
赵遥皱眉接住,“怎么不要了?”
“留给你啊,你天天住在这些邪门的异花中,万一那何渊雄为了推销掉他女儿又使什么手段怎么办。”棠子璇嫌恶地道,“我可不想一个说要给王妃我做的人迷迷糊糊地就抱了别个女人。”说完不等赵遥发话就一跃跃到楼顶,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
赵遥勾起一朵俊逸的浅笑,他的小璇儿好像……还真的满在意他呢。呵呵。
其实白圣岩是得到消息他的徒弟棠子璇在丞相府这个虎口才“万分担心“地召她回来。
但更主要的理由却是——闻说他这徒儿恢复女装了,他和他的夫人想瞧瞧罢了。
要是棠子璇知道原来她的古怪师父是为了这个无聊至极的理由而说是有“急事”叫她回去,肯定气得吐血而亡。
棠子璇踏入建筑雄伟的神盗堡,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因为担心师母,也担心何渊雄会派人来追查她,连续几天她都是以轻功来的。虽然耗费了不少功力和元气,但总算在四天内赶回了。那倘若她今天仍是这样地赶回去,不就八天就可以见到赵遥了吗……唉,她在想什么呢。真没出息。棠子璇甩甩头抛开那些念头,现在还是看师母要紧呢。
她早已改换男装了,第一方便,第二穿着女装虽然也满好看的,但是总觉得不自在。
“咦!你不是子璇那小子吗!你回来了!”棠子璇以前在神盗堡里的好友左翼见到她露出惊喜的表情,高兴得一掌拍在棠子璇的肩膀上,“你这小子还真狠心,一去就连个信号也不传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哪里呢!”
“呃,我不就回来了吗,想打断我的骨头啊这么大力!”棠子璇揉揉生痛的肩膀瞪了他一眼,心想还好没穿女装回来,这里的人这样见到她就这么大惊小怪了,要是知道她是女子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呢。
在神盗堡里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的大概也只有师父师母罢了。
棠子璇一边急着去找师父师母,一边跟许多旧时的好友打招呼。可见以前她在神盗堡里可是很有人缘的呢。她都好久没来回来看看了呢,神盗堡还是一点也没变,让她倍感亲切。
“师父!”棠子璇踏进神盗堡的堡主阁,看见两鬓微微花白的师父,感觉像见到亲人一样,差点落下泪来。
“嗯……”白圣岩看了棠子璇一眼,原本和蔼的笑定住了,“你。你……”
“怎么了?师父!”还以为是师母的病太严重以致师父这样,棠子璇惊惶地红了眼眶,“师父,都、都是徒儿不孝,连师母病了还未能……”
“你……太令为师失望了!”本来还满满期待着可以看到这笨笨徒儿的女装,他甚至和妻子打赌了,赌这徒儿是穿女装好看还是男装好看呢!实在是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根本不知道白圣岩想着什么的棠子璇听到这么说,心里一酸,
“咚!”棠子璇双膝一跪,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师父!徒儿不孝,徒儿辜负了师父和师母的栽培……”
白圣岩皱起眉头,他这徒儿……不是吧,他徒儿真的信足十成啊,可那封信他是随笔胡诌的啊。
“师父,师母,徒儿该死……”棠子璇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糟了,他这徒儿还都当那封随便写的信是真话,还这么认真,连该死都出来了,要是让她知道了真实的情况……白圣岩暗叫不妙。
“呃,我说徒儿啊,你、你先起来吧。”白圣岩连忙补救。
“我对不起师父师母……”棠子璇哭得更伤心了,她如此不孝,师父还舍不得她受罚……呜呜,她真的对不住师父和师母的栽培和慈爱啊。
白圣岩心虚地笑笑,“徒儿啊。你先起来听师父说……”
“师父,师母、师母她的,”棠子璇一心愧疚,强忍着悲痛问,“师母的坟在哪里?徒儿在师母生前没好好孝敬她,唯有好好拜祭,愿师母在天之灵安息。”
“这……”白圣岩看着他傻傻徒儿的红红眼眶,心更虚了。还是从实招来比较好吧,不然按照他这徒儿的性格……“徒儿,其实啊——”突然话被打断了。
“咦?!子璇你怎么还穿男装?”圆黎——白圣岩的妻子突然从门口出现,还大声嚷嚷。
白圣岩觉得头痛,他这娘子还是像个孩子似的,这么搞不清楚状况的,唉,这下闯祸了。
“师……母?”棠子璇眼泪都忘了掉,像见鬼一样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人。这,这,这个不就是她的师母吗!看她脸色红润,声音清亮,精神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因为病危而死的人啊。
“你干吗哭啊?”风姿卓越的圆黎虽然样子端庄高雅,但实际上却是小孩子心性,跟白圣岩一样爱玩爱闹。她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到白圣岩身边,奇怪道,“是不是你师父罚你哦?你也是的,本来我们就是为了看——唔……”
白圣岩慌忙捂住妻子的嘴。她的出现已经是个错误了,还把这个说出来是要找死吗!再说那封骗徒儿的信她也有份写耶,她还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白圣岩开始怀疑她的脑袋是不是只是少了根脑筋那么简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棠子璇非常迷惑地皱着眉头,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师父师母,好像以前不认识他们似的,“你们……?”
棠子璇也不笨,首先肯定的是自己被师父师母骗了,然后看她师父和师母两个人的举动,隐隐猜到了一点苗头。
“呃,我说徒儿啊……”糟了,白圣岩看着棠子璇越来越黑的脸。
圆黎也自知不好了,连忙干笑两声,“呵、呵呵呵,子璇啊,好久没见了啊……”
棠子璇脸色阴沉地看着她“敬爱”的师父师母,试探地开口道,“我没穿女装来你们还挺失望的呢,师父,对吧?”
她的师父师母为人是疯癫了一点,但她没想到这次竟然玩得这么过火……棠子璇越来越怒,但表面上却冷静地吓人。
“对啊,你知道就好。开始的时候我和你师父因为怕你一个人在江湖上会吃亏,花了好大力气才打探到你的行踪和近况呢。咦,相公你干吗拼命眨眼啊?”圆黎看不出白圣岩的暗示,继续说下去。
“连你入住丞相府和换了女装都打听到了,厉害吧!”圆黎还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和相公真的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她的行踪呢,这事可真的有难度的。
白圣岩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但撞死前一定要封住他不知说是天真还是蠢好的老婆的嘴。
“可是你现在这样子就不对拉。来,乖乖地去换衣裳让师母看看。师母说你着女装比男装好看多了,但你师父偏说你男装比女装潇洒。”圆黎尤自不知死活地把她和白圣岩的打赌抖出来,“看看谁才是对的。呵呵,相公要是你输了,这次我们游玩就要去梨山温泉宫而不是胡人的草原了哦。”
白圣岩一听到他的老婆越说越兴奋还把他们的打赌说出来了,差点吐血。他专注地看着侧边的墙,认真地想撞过去或许会不会好一点?
可是最想吐血的是棠子璇吧,她生气地瞪着白圣岩圆黎,忍不住大声尖叫,“啊——你、们……越来越过、分、了!”
圆黎连忙捂住耳朵,然后摆出笑眯眯的亲切表情,“呃。子璇你那么远赶来很累了吧。师母给你去拿些点心来吧,师母记得你最喜欢吃雪荷糕和百花露的了。相公啊,你和子璇好好叙旧吧。”圆黎不负责任地溜走,留下烂摊子给可怜的白圣岩。呵呵,谁叫他是她相公呢,他就算是为他娘子作些“贡献”吧。
“老婆,你……”白圣岩瞪大眼,圆黎早就无影无踪了。这,她真的是他亲爱的老婆吗?他怀疑她根本不是天真或者笨,而是精明得让他每次都乖乖替她解决棘手困难。
“师父师娘,你们还真是有兴致啊,打这么有趣的赌。”棠子璇气得脸色铁青,也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么关键关头她的师父竟然还跟她开这种玩笑!早知就不来了,赵遥还在丞相府呢……
“呵呵,徒儿你也别太介意啊,你也知道为师和你师母的玩笑比较特别的拉……”白圣岩尴尬地干笑几声。都是他那不负责任的老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局面了,但愿他这徒儿的心胸宽大些啦。
“是呵,还真是‘特别’得紧呢!”棠子璇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讪笑着的白圣岩。
“徒儿啊,为师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很大,可是也别这样瞪着师父看那……”白圣岩头皮发麻,他的徒儿不会谋杀他这师父吧,“好歹师父和你都有师徒之情啊……”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信,我一路都是用轻功来的啊!消耗了多少内力和精神不说,赵遥他还在丞相府呢,都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何雅嫣吃掉!我还一路上担心师母的事!”棠子璇恨恨地抹去脸颊边残留下刚才的眼泪,真想上去咬碎师父的骨头。
“呵呵,呵呵。徒儿先喝杯茶消消气。”圆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献媚地笑着递上一杯龙井,子璇看来真的气得不轻呢!
正气在上头的棠子璇深深地呼吸着,起伏着胸口,努力控制住自己杀人的欲望。最后还是失败了,“师父!如果你不想我谋杀师父师母的话一掌打晕我吧!”
原本只是说说,谁知白圣岩一喜,“徒儿,我正想这么建议呢!”然后迅速地一掌打在棠子璇的穴位上。
“你……”棠子璇没想到师父真的打下来,然后两眼一黑,昏过去了。
“相公那,你说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千里迢迢把子璇骗来了,还打昏她。”圆黎看着昏过去的棠子璇心里有一点点过意不去。
“是她叫我打的啊,我这个做师父的那么听徒弟话她应该荣幸呢。”白圣岩毫无愧疚之色,“况且我看,不打晕她,这徒儿可能都先自己气晕了。”
“那也是。”圆黎赞同地点点头,子璇嘴上说说而已,又不可能真的出手伤她和相公,但又气不过,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气昏了。“那相公啊,现在你看怎么办啊。”
“等她醒来就应该不那么生气了吧。”白圣岩道。
“到时再留她住几天吧,我也太久没见这娃儿了,挺挂念她的。”圆黎把棠子璇抱起,打算把她安置回去她以前的房间。
“嗯,我也是。”白圣岩自豪地笑笑,这娃儿的窃技天分很高呢。
“那就这么办吧。”圆黎高高兴兴地朝白圣岩甜甜一笑,“相公,刚才也真对不起啊,可是子璇那表情太可怕了所以人家才忍不住逃跑的拉,你……不会介意吧。”
面对亲亲老婆,他还能说什么呢?白圣岩无奈地拍拍额头,“圆黎,我真拿你没辙了。”
“那就是不生气了?”
“我怎么会生你气呢,唉……只是下次别再这么莽莽撞撞的就好。”白圣岩觉得头痛。
圆黎粲然一笑。呵,她的相公真好啊,真好……欺负啊。哈哈。
丞相府。
“禀告丞相,棠子璇的行踪找不到。”
何渊雄眯起算计的眼睛,“继续找!”
“是。”
“但如果她要回来丞相府就拦住她,然后囚禁起来。别让五王爷看见她。”
“属下明白。”
“嗯,那就好。”何渊雄又问另一个属下,“我派你暗中观察小姐和五王爷,情况怎么样?”
另一个跪着的人回报道,“小姐和五王爷相处得很好,五王爷看起来很迷恋小姐。今天一早小姐和五王爷就去了碧镜湖上游玩,现在还没回来,五王爷说是到了傍晚时分再回来。昨天五王爷在蝴蝶圆里听小姐弹琴,小姐和五王爷还谈论名家书画,前天……”
“行了。”何渊雄打了个手势止住,“回报得够详尽了。没你们的事情了。”
“是。属下退下。“
何渊雄握着茶杯,脸上缓缓露出得逞的奸佞笑容。哈哈哈,搞定这个五王爷实在是容易。接下来他可以用这个五王爷来作棋子,必要时候还可以以他来牵制住那狗皇帝!他的宏图大业就近在眼前了,哈哈。他就知道他终究是天子,他就知道他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命!
清澈美丽的碧镜湖上,一只精美的画舫缓缓行驶着,在平静的湖水上划出一痕痕水纹。清凉的微风吹拂着,天空湛蓝,鸟语花香。
“王爷,你不是说要教我吹萧的吗?”一声甜腻的嗲声响起,何雅嫣穿着紫红色的薄薄衣裳,半露出丰满的酥胸。
赵遥压抑住心中的不耐,慵懒地笑笑,“好啊。难得何千金不嫌弃小王的萧声。”
“怎么会嫌弃呢。”何雅嫣娇笑着,身子软软地贴近赵遥的伟岸身躯,“王爷,何必何千金何千金地叫呢,那多生疏啊,王爷就叫我嫣儿吧。”
赵遥勾魂的邪魅眼眸看了看她,“好啊,嫣儿。”
“讨厌,王爷你干吗这样盯着人家看嘛。”何雅嫣娇羞地别开脸,却笑着。
赵遥轻轻蹙眉,觉得厌烦,但随即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调笑模样,“嫣儿长得国色天香,不就是让本王看的吗,何须害羞呢。”
“王爷……”何雅嫣掩嘴娇笑着,“王爷最坏了。”
“呵呵,你不爱本王坏吗?”赵遥笑着,取出一支白玉萧,“我现在教你吹萧吧……”
因为他怕他现在不教她吹萧,她会对他“做”出些什么来……唉,想不到何雅嫣竟会如此“如狼似虎”,他真的很想念他的小璇儿啊。想念她身上淡淡的晶莹香气,想念她柔软美丽子抱起来的感觉,想念她清灵狡黠的双眸,想念她偶尔的恶作剧,想念她……
“王爷?”何雅嫣打断赵遥的牵挂,不高兴地娇声道,“王爷,人家都叫了你好多遍了,你怎么都不应嘛?”
“呵,没什么。”赵遥会过神。才没几天就那么牵挂了,思念一个人的感觉有点涩,又有那么一点的甜蜜。
何雅嫣嘟起嘴,“王爷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想嫣儿有没有意中人啊。”赵遥坏坏笑着。
何雅嫣娇羞地低头,娇滴滴道,“王爷难道还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吗……”
“呵呵,你说呢?”赵遥表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样子。心里暗自皱眉,说什么偏要说到这里来呢,他真是自找麻烦……
“王爷……”何雅嫣的双臂主动抱住赵遥,脸埋在赵遥的怀抱里轻轻磨蹭,“王爷,嫣儿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我……”
突然何雅嫣的话被打断了,因为一颗小石子从画舫的窗口飞进来打落在雕花木桌上,一个杯子打碎了。
“啊,王爷——”何雅嫣吓得紧紧抱住赵遥。
赵遥看了一眼何雅嫣,何雅嫣的整个脸埋在他怀里,他嘴角不悦地撇了撇。然后敏锐地看了看窗户外。
今天整个碧镜湖只有他和何雅嫣的一只画舫,到底会是谁呢?会在他不察觉的情况下把石子准确地丢进来,武功一定不差。
但那人似乎又没有恶意,不然大可丢一把匕首来杀了他,又或者是何渊雄的女儿,但却只是丢一块石子来打碎一个茶杯?
想了一下,赵遥唇边浮起一抹兴味的笑,原来是自己人。
“别担心了,只是一些小孩童恶作剧罢了。”赵遥当然没忘记现在巴在他身上的大麻烦。
“真的?”何雅嫣听赵遥这么说,也觉得应该是吧。不然谁这么无聊扔块石头进来呢,但仍然抱住令她颠倒的俊美男子,娇声道,“王爷,嫣儿好害怕啊。”
“别怕。”赵遥安抚道,“兴致被搅了,我们回去吧。”
说来他真的很是谢谢那人丢石子呢。
“王爷,这样就回去啦?”何雅嫣有点遗憾,这么快就走?本来她还想能在这里和赵遥……
“嗯,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再说吧。”赵遥不大情愿地牵着何雅嫣的手,心里感到松了口气。他今天终于真正领悟出一个道理,除了璇儿,外其他女人他赵遥真的无福消受了也不想消受了。谁叫他只爱她呢。
何雅嫣虽心中不快,但也只好忍下来了。什么嘛,本来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呢。
这五王爷英俊非凡,也似乎很中意她呢,那个开始跟王爷一起来的什么小贱人算什么,五王爷喜欢的是她何雅嫣才对……虽然爹说五王爷只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但依她看,五王爷不但风流潇洒,俊美邪魅。还地位尊贵,又有钱。怎么看也是人中之龙啊。呵呵,也真只有这样的男人她才看得上眼。
何雅嫣一边想着一边看看旁边的赵遥,俊美无涛的侧脸映着淡金色夕阳,轮廓深刻精致。她不由得看呆了,心里下了个决定,打铁趁热,就在今晚主动发动攻势,势必要五王爷迷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丞相府,晚上。
“王爷,这是西湖三年才收成一次的特品嫩茶丹茭翠,用天山雪水炮制而成的,请王爷品尝一下。”何渊雄约赵遥来,名为品茶,但实际上是想探探赵遥的底而已。
“难得丞相如此好兴致叫本王来赏茶。”赵遥客气的笑带着一丝极淡的讥讽。
这种茶本来是进贡的御用茗,现在他一个丞相却喝起了御茶,这居心也不小,连龙椅都还未碰到就先当自己是皇帝了,真可笑。
“王爷觉得如何?”
赵遥浅啜,赞赏道,“果然清醇无比,甘冽香浓。”
这茶确实是上品,只可惜了,白白被何渊雄这样的人糟蹋。既然他扮演的角色是专门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那他当然像点样子咯,于是赵遥继续道,“但本王认为南庄的兰花清酒的味道可以和这丹茭翠媲美。南庄的兰花清酒清甜,有一种兰花的清雅幽香,是酒中难得的佳品。这丹茭翠较之多了一分茶的醇厚,也少了一分酒的烈。总之各有千秋。”
何渊雄越听越喜,看来这五王爷真的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人、好操控的棋子啊。
看出何渊雄眼里的窃喜,赵遥暗自冷笑,也觉得得意,他的演技真是越来越有进步了,“这茶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喝得到的。何丞相真是会享受。”御用的名茗,当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喝得到,这狗贼喝也只是暴殄天物。
“不敢当,不敢当。”何渊雄以为五王爷真的在赞美自己,笑咧了嘴,“说到享受,想必五王爷肯定比小臣精通得多。小臣听说今日王爷与小女一起去了碧镜湖游玩?玩得可高兴?”
“是的。”赵遥扯起嘴角笑笑,笑意却未及眼底,“何丞相也有意去消遣一番?”
“呵呵,小臣就不了。王爷和雅嫣玩得开心点吧。”何渊雄高兴地道,“小臣只是怕雅嫣娇生惯养,服侍不好王爷。”
赵遥心里冷笑,很明显这老狐狸在试探他。他笑得温柔,“嫣儿虽然是千金小姐,但难得温柔体贴,又知书达理,相貌也美丽。”
“真的?嫣儿年纪小,有时未免不懂事,就请王爷多多包涵了。”何渊雄的口气俨然像一家人似的,他听到赵遥这样说,更是高兴,看来这个计划是肯定成功的了!他随即又话题一转,“不久就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了,小臣特地要举行一个莲花宴,王爷一定要赏脸。”
“是吗?”赵遥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莲花宴?挺别致的。本王当然会参与。”
唉,也不是他赵遥不喜欢玩,这些宴会连名字都无趣,不是菊花宴赏菊就是梅花宴赏梅,再不就是奇花异草的欣赏宴,怎么现在夏天也只会弄个什么“莲花宴”。却是宴会之意不在花。内容更是千篇一律,无聊透了。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庸俗。
不知赵遥在心里批评一番,何渊雄还沾沾自喜,“王爷肯赏脸是小臣的至上荣幸呢。呃,就不知……”
“嗯?”赵遥挑眉看着何渊雄作苦恼状,何老贼想玩什么小把戏?
“不知那时候和王爷一起来丞相府的姑娘会不会来这个莲花宴呢?因为怎么说那姑娘也是王爷的朋友,如果也能一起来就好了。”何渊雄狡猾地说,想从赵遥那里套消息。
“呵,丞相说她呀……”赵遥故作思考状,然后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怕她不肯来呢,她一向喜欢清静,不喜热闹的地方。”
“啊,这样啊,那也不好勉强了。”何渊雄有点不甘,他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那棠子璇的消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现在也好,有了五王爷这棋子,他就有把握了……
好不容易从何渊雄那里脱身,赵遥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烦。
每天周旋在何渊雄父女之间真是无聊而且厌烦。他的小璇儿什么时候回来呢……昨天他收到密函,七皇姐赵鸳那边已经布下严密的罗网,而他的二皇兄赵萧已经在商场上埋下伏线,还有其他各个方面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就只等他逼何渊雄露出凶相,自认谋朝篡位之时,一起下手把贼党彻底铲除。
赵遥慵懒地侧卧在床榻上,几绺发丝落下,衣领微敞,隐隐露出精壮的胸膛,更添一份邪气。他闭上惑人的魅眼,姿态闲散像要入睡了般,却勾起嘴角,“在外面躲躲藏藏的多辛苦啊,你还是进来喝口茶润润喉吧。”
躲在门柱的阴影下的人闻言,迅速敏捷地逃开家仆的视线从窗口一下子跃进去。
“呵呵,二哥来了小弟真是受宠若惊了。”赵遥仍合着眼睛懒懒的样子。
“你说什么反话,你以为卧很像来啊。”那人就是二王爷赵萧,他表情不怎么高兴地说。
“你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的暴躁。”赵遥轻笑。
“啧,你也还是没变的恶心啊,”赵萧回敬,然后饶有兴味地盯着赵遥看,“你的行情越来越看涨了哦,今天我看那丞相的千金大小姐都自动投怀送抱了。只不过没想到五弟你竟会害怕会‘失身’,真令为兄大开眼界了。”呵呵,他一想到赵遥被何雅嫣抱着的僵硬表情就想笑。
“说起来,今天还真得谢谢你。”赵遥说的这句话倒是真心的。要不是那颗石子,只怕他还不知如何搞定那难缠的千金呢,“小弟感激不尽。”
“唉,赵遥你不是一向对美人来者不拒的吗,怎么现下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本王看着都觉得你无情呢。”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个机会,他还不趁机揶揄五弟赵遥一番他就不叫赵萧。
“既然二哥这么觉得可惜,那你怎么不去怜惜一番呢。”赵遥恼火,这二哥还有心情笑话他!“反正小弟我也很期待被何千金抱着的二哥的反应。”
“呵呵,这可就不行了。我哪有五弟你的魅力这么厉害呢,”赵萧摇摇头,假惺惺地苦恼道,“我看这何千金对五弟你真的很垂涎哦,啧,今天我在碧镜湖真不应该乱丢石子,坏了你们的好事。”
垂……涎?赵遥的俊脸黑了半边。
“不过不要紧,我相信以你的风流倜傥和那何千金的痴情,她肯定很快就会来找你倾诉爱慕的了。到时五弟你可要把握住机会了哦。”赵萧笑得得意洋洋,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他这向来随性深沉的五弟总是一切在他掌握中,现在终于轮到他来看五弟的笑话了。
“二、王、爷。”赵遥的语气里有浓浓的警告意味。他只要他的小璇儿,这几天被何雅嫣缠住了觉得厌烦,偏偏这时候二皇兄还特地跑来落井下石,真是一点也不体恤他。啧,这种兄弟,不要也罢了。
“二哥说的可是真话那,你信不信今晚那何千金就会来找你?”赵萧笑得灿烂。
“你……”赵遥正要说话,凭内力突然感到远处有脚步声正走来。
赵萧当然也感到了,他勾起一朵幸灾乐祸的得意笑容,“我说的没错吧。自秋多福咯。”然后一旋身在屋子里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很明显的是女子的足音。赵遥另一半脸也黑了。
而赵萧则笑嘻嘻地在暗处,有好戏看了。
正文 第八章 坠入骗局
叩,叩。敲门声响起。
赵遥强忍着不耐,狠狠地蹬了一眼赵萧藏身的位置然后开了门。来人当然是何雅嫣了,但赵遥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咦,是嫣儿?”
“嗯。王爷。”何雅嫣娇羞地低头,“雅嫣可以进去坐坐吗?”
“当然。”赵遥笑着请道。
“谢王爷。”何雅嫣轻挪脚步,脸上带着娇媚的笑。迷醉的眼神一直看着赵遥。
赵遥魅惑人的眼眸似漩涡一般深沉,性感的薄唇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英挺的五官精致深刻,乌黑的发丝随意地束起,显得更邪魅,结实迷人的胸膛在单衫下。
“何必如此多礼呢。”赵遥微微惊讶的口气,“这么晚了,本王正要就寝呢。嫣儿找本王有事?”
何雅嫣穿着薄透的衣裳,婀娜的身段若隐若现,挽起的发髻上插着精致华丽的珍珠簪花、闪亮的纯银凤钗。胭脂把她的容貌装点得像一朵艳丽的芍药,但却嫌妆过于浓了。何雅嫣花了一整晚精心打扮的效果是看起来过于俗艳了,让人觉得庸俗。
还能有什么事,没脑子的都知道是来勾引你啦,还装模作样地问什么事情。赵萧忍笑想着。
“其实是这样的……”何雅嫣低头握紧茶杯故作羞涩,“其实嫣儿一直问王爷,觉得嫣儿怎么样……”
“呵呵,嫣儿温柔大方,是个可人儿。”赵遥笑答,但心里却与表面的轻松正好相反,糟了,再要沿着这话题继续下去就惨。
“王爷真的是这么想的?”何雅嫣心喜。嘴上却故意抱怨,“可人家觉得王爷不是那么想的。”
“哪里的话,本王所说的都是真心真意的。”赵遥扬起嘴角闲闲地笑道,“就在刚才我才和何丞相品茗相谈,还提到你了,你可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真心真意?他这个五弟说的话是真心真意那世界上就没有谎话了。赵萧暗自摇头,这家伙就会骗女人。
“你和爹聊过天?”何雅嫣有点好奇,“那说了些什么?”
赵遥笑笑没有立刻回答,样子好像有点神秘。
“说了些什么嘛,该不会是说人家坏话吧。”何雅嫣娇声问。
“我说,嫣儿是个难得的美人。不过你爹却说……”赵遥邪笑着,故意欲言却止。终于成功转移话题了。
“爹爹他说什么?”何雅嫣追问。
“丞相说,担心你不够好。他还说近来因为公事繁忙,所以想借着莲花宴来散心。”赵遥话题扯到了莲花宴上去了。
“莲花宴?”何雅嫣好像听爹爹提到过,不过什么莲花宴干她什么事啊?
“嫣儿去过江南的莲井吗?”赵遥随口说。
“啊?没有。”莲井?何雅嫣还没听过呢?
赵萧心里暗笑,当然没有啦,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是五弟随口胡诌出来罢了。莲井?亏那小子说得挺顺口的。
“莲井的荷花甲天下。一到了盛夏,荷花怒放,像瑶池一般。”赵遥继续道,“莲井的荷花膏可以驻颜美肤,千金难求。我的皇姊最喜欢荷花膏清雅的香味了。”
赵萧在心里拼命大笑,还扯上皇姊皇妹的,这五弟说谎话不用打草稿的高超本领他今天是见识到了。
“真的吗,原来江南有这么个好地方。”何雅嫣暗想到时候一定要叫爹把那药弄回来。却浑然不知话题已经越扯越远。
“呵呵,嫣儿若是喜欢,本王挑个时间带你去可好?”赵遥说着,伸手掩去一个呵欠,“时候不早了,嫣儿也困了吧。”
“可是王爷……”
“早点休息吧,明天本王教你吹萧好吗?”赵遥站起来,送客之意思很明显。
赵萧暗笑,想不到五弟还挺狡猾的,三两句话就搞定了一个黏人的女人。
何雅嫣缓缓走到门边,心里很是不甘。错过了今晚又不知什么时候了,而且五王爷如此人中之龙,要是被别的女人抢去了怎么办?这么想着,于是何雅嫣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立刻转身抱住赵遥。
“呵呵,子璇啊,你醒了啊。”
棠子璇一醒来就听到她师母圆黎“讨好”的声音。
“徒儿啊,你的气也消了吧。为师的可是下不了手打昏你的,无奈你坚持要为师下手。”接着是白圣岩的轰炸。
“来来来,先吃些点心,这是师母我刚刚亲手做的。”圆黎紧接着说。
望着“热情”的师父师母和眼前的精致小点,她还能说什么呢。棠子璇叹了口气,“我晕了多久?”
白圣岩笑眯眯地答,“三个时辰而已。”
三个时辰还“而已”?她师父真下得了手啊。
揉揉有点痛的肩膀,棠子璇的气也消了,谁叫她的师父就是这德行呢,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棠子璇咽下一口芙蓉酥,皱眉道,“师父师母,以后别开这么样的玩笑了,说不定我还真会被你们气死。”
“是是,为师知道。”白圣岩忙不迭地答应。
看了看师父那毫无诚意的承诺,棠子璇翻白眼。也罢,她本来就不指望师父能有什么长进。
“子璇,你离开了神盗堡后过得还好吗?”圆黎关切道。
“嗯,还好。你们不是一直有我的行踪嘛。”棠子璇喝下一口清茶,“嗯,对了,我要赶回丞相府去了。诺,灵物在这里,师父收好。”
白圣岩和圆黎惊讶得看着棠子璇拿出来的那个盒子,缓缓打开,柔和灿烂的红光照射出来,晶莹剔透的圆润灵珠发出点点的嫣红水光。
“不愧是灵物,有一股精华的灵气。”白圣岩赞道。
“好厉害啊,不过子璇啊,你当初找到身世了怎么不告知我们一声呢,连封信都没有。不过还好我和你师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啧啧,师父师母,知道你们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了。不然怎么管理整个神盗堡呢。”棠子璇随口赞道。
“你这丫头……”圆黎笑吟吟。
“哇,原来灵珠这么漂亮啊。”棠子璇惊叹,在从杜伯伯处拿回灵珠后她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灵珠,连灵珠张什么样子都还不大清楚。
清楚徒儿的迷糊,白圣岩点点头感叹,“照你这般心不在焉,灵珠现在还没弄丢了实在难得。”
“唉,管他那么多,反正灵珠现在师父帮我保管好就是了。”棠子璇无所谓地说。
“嗯,那是。这事要谨慎,别泄露了风声出去,不然神盗堡肯定乱糟糟的。”白圣岩沉吟,合上盒子的盖。
“知道就好。师父师母保重身体,我走了。”棠子璇轻松地拍拍手。
“什么!”两人比刚才乍见灵物还惊讶。
“不行!”白圣岩和圆黎异口同声。
“徒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师父呢,离开了神盗堡垒那么就都不回来,一回来就丢个烫手山芋给师父然后就走人。你这丫头也没良心了吧。”白圣岩还装模作样地举袖擦了擦眼角。
“对啊,子璇别急着走嘛。师母好久没见你了。你穿着男装回来就已经先让师母伤心了,现在还这么快就要离开,是想让师母心碎吗!”圆黎抽了抽鼻子,呜呜地哭起来。
棠子璇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师父师母的演技真是好啊,没去做戏子真是一个大损失。”
“呜呜,子璇丫头,你好狠心啊,枉费以前师母常常做好吃的给你。你现在却……呜呜,你变了!”师母圆黎泪汪汪地指控,样子委屈得像个受虐的小媳妇。
“我哪有——”棠子璇刚要辨别就被师父打断了。
“是啊,亏为师那时还曾经瞒着大家偷偷放你三天的假不用你练功。你看看,连平日正直诚实的师父为了你竟然撒谎了!可知我们对你多好。”白圣岩大言不惭地道。
棠子璇瞪大眼,“平日正直诚实”?师父还要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她这师父平日如果是正直诚实的那就见鬼了!正要开口辩驳,话又被师母堵住了。
“子璇啊,别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面是没有师父师母的了,你是嫌弃师父师母老了,没用了。”圆黎哽咽,眼圈都红了。“我没……”棠子璇头痛,连激将法都搬出来了?
“没有就留下住上一阵子。”圆黎说。
“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棠子璇想解释,却忘了师父师娘根本就不是会听解释的人。
“有什么事情重要得过我和你师母?”白圣岩不悦道。
“赵遥他还在丞相府……”她的师父师母真不是一般的难缠啊。
“哦……原来是担心意中人啊。”圆黎笑着,雍容优雅的笑容里却让人觉得满是甜美的诱哄,棠子璇觉得心里毛毛的。
“没有!”棠子璇否认,蹙眉道,“诺,师母师父,就因为你们拿信骗我来了,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们追究,等我回来自会再算帐。”
“就是因为意中人,才要拿些事情来试炼一下他是不是真心啊。”圆黎笑得开心,“不过呢子璇你可真有福气啊,竟然挑了个王爷,呵呵。”
“……没有。”棠子璇无语。
“徒儿放心,要是那人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为师的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管他是不是王爷。”白圣岩也笑呵呵道。
棠子璇瞪着他们没耐心地大叫,“我真的要回去了啊。”
“徒儿,何必急着回去呢!”白圣岩皱眉,拿出为人师表的威严,斩钉截铁地说,“不用争辩了,你就留下住个三五天再走!”
棠子璇苦着一张小脸,“师父……”
“夫人,把我徒儿的房间准备好。”白圣岩又向棠子璇道,“徒儿,其实师父也不全是逼你住下来玩,师父知道你的出境比较危险,师父是想和你谈谈正事啊。”
“好的,相公!”圆黎立刻笑着去打点了。
棠子璇还能说什么呢。唉,算了算了,就看看师父有什么正事÷要谈吧。以师父盗窃消息和物品的能力,或许真的有什么正经的事情也不定。
现在她头痛啊,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棠子璇拍拍额头轻轻皱眉。
天气晴朗,棠子璇一个人到花园闲逛,她坐上清澈河边的石栏上,看天空云朵慢悠悠地游荡。
其实在神盗堡的生活很平静很好。只是没有他在身边,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心里难受。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呢,那个何雅嫣有缠住他吗,奸诈的何渊雄有没有对他怎么了?他过得还开心吗……好想念他,不知他是否也和自已一样常常望着湛蓝天空怔怔地在牵挂?
“嘿,棠子璇你这小子在发什么呆啊。”左翼大声叫喊惊醒了正在神游的棠子璇。
棠子璇一吓差点从石栏上栽倒入河水中,左翼拼命拽住她的衣袖才没有摔了个四脚朝天。
“左翼你死的啊,干嘛忽然跑出来吓人!”棠子璇狼狈地大叫。
“我忽然吓人?我干嘛要吓人啊。”左翼奇怪,“我叫了你好多声了,你都还听不见!”
“啊,哈哈,是吗。”棠子璇有点尴尬地笑笑。
“还说我吓人,你才吓人呢!好好的干嘛跑到这里的花园发呆啊。”左翼以一种疑惑的眼光上下大量棠子璇,“诶,我觉得你怪怪的。”
“没有没有。”棠子璇敷衍地笑着,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她是女子的事,不然神盗堡不闹翻了才怪!
“呃,没有就好。”左翼道,“是师父叫我来找你,说有事要谈。”
“好,我马上去。”棠子璇笑着应答道。
在神盗堡里师父连续几天都先不谈正事,让她好好修养,现在终于叫她了。好!她可以看看师父要谈什么“正事”了。
堡主阁。
白圣岩悠哉游哉地品着茶。
“师父!”看到师父连茶杯里冒出的缕缕细烟都玩赏一番的时候棠子璇忍无可忍地开口。她来坐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师父还是径自地喝茶,说喝完茶再跟她说。
“嗯。”白圣岩也不再浪费时间了,与平常说话一样没有什么差异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师父想好了。焰云珠你还是带着去好。”
“嗄?为什么?”棠子璇疑惑。
“并不是师父不想帮你包管,而是灵珠可以用来保命。”白圣岩把装有灵珠的盒子拿出来,“何渊雄的手下已经找到来神盗堡了。”
“他在追杀我?”棠子璇道,但也不觉得意外。何渊雄要追杀她是意料中事,可竟然找到来神盗堡……
“放心。为师已经吩咐下去,神盗堡的每个人都会小心戒备。”白圣岩道,“可是你的处境危险,为师想,既然灵物有灵气,而你又是棠氏后人,那到时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你也可以用灵物自救。”
“嗯……”棠子璇忧虑地皱眉,赵遥他是王爷,何渊雄应该没有对他怎么样吧。
“总之一切小心。还有,”白圣岩继续道,“现在你要回去的话师父也不留你,你都住了好几天了。但别再用轻功回去了,再耗费些元气就让敌人有机可乘了。到时候我派大义送你回去吧。”
“大义”是白圣岩养的一只神驹,速度极快。
“嗯,谢师父。”她知道大义是师父最喜欢的马,如果从神盗堡到京城也只用三五天而已。
“今日叫你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白圣岩的脸孔严肃了几分,棠子璇连忙认真听着。
“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走我也不留你,但你日后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见师父说得严重,棠子璇紧张地问。
“一定要穿女装给师父师娘瞧瞧,明白没有!”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呐,这次因为这徒儿令人失望地没让他和妻子看到她的女子模样,害到他们至今还么分出输赢,真是遗憾,遗憾啊。
棠子璇哭笑不得,“师父,我真服了你和师母了。”
“一定要记住啊,知道没?”白圣岩不死心。
“是了是了。到时候再说吧。”棠子璇笑笑,她这师父师母可真是天生一对。可是他们这样玩乐顽童的性子也蛮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不必管别人懂不懂。
“徒儿,你笑什么?”白圣岩奇怪。
“没。”棠子璇好心情地笑了,轻快地挥挥手,“师父师母要保重哦,我要走了!”
白圣岩慈祥地笑了,“这徒儿,临走了那么高兴,真是伤人心。”
“王爷,嫣儿是喜欢你的。”何雅嫣抱住赵遥,香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赵遥,动情地说,“从嫣儿第一眼看见王爷就喜欢上王爷了。”
“嫣儿,本王也喜欢你啊。”赵遥敷衍地答,眉头轻皱,“可……”
“王爷也喜欢嫣儿?”何雅嫣娇笑着,她就知道王爷没可能不喜欢她。
“嫣儿娴熟貌美,谁不喜欢呢。”赵遥温润低沉的声音说着调戏的话,魅惑的眸子却飘去赵萧藏身的地方求救。
再扔颗石子来也好啊!
可惜赵萧根本就是纯粹看戏而已,笑嘻嘻地看着赵遥在美人中挣扎的情景。呵呵,看来那何家大小姐真的会把他的五弟吃干抹净呢。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要是太早出手相救的话就没好戏看了。
何雅嫣小手在赵遥结实精炼的背上游移,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酥胸贴到赵遥的身上,红唇挑逗地吹气,“王爷,嫣儿真的好爱你……”
赵遥没有说话,眼里的嫌恶一闪而过。
想不到何家千金大小姐举动竟然如此大胆,赵萧也皱起眉,但赵遥忍耐的表情令他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
“王爷……”何雅嫣扭动着身躯向赵遥暗示,“嫣儿好热。”
赵遥飞快地在想该怎样应对,向赵萧求救的眼神变成了狠狠的瞪视。这二哥还不来救他!
“王爷?”见王爷没有反应,何雅嫣疑惑地抬起依偎在他怀里的头。
赵遥立刻敛去不耐的神色,魅惑地勾起嘴角硬是扯出一个浅笑。
赵萧笑得肚子痛了,看也玩得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他怕五弟会“失身”,也怕看了太多笑话承受不住了。
正当何雅嫣放荡地要吻上僵硬着表情的赵遥的薄唇时,屏风后响起“哐铛”一声。
“哐铛——”,屏风后响起东西跌落的声音。
赵遥立刻不着痕迹地推开何雅嫣,“是谁?!”
何雅嫣咬牙暗恨,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来破坏她的好事!她跟着赵遥去看看屏风后是什么东西,皱眉娇声道,“王爷,怎么今天总是有人来骚扰我们啊。”
赵遥推开屏风,表情严肃地上下查看一番。赵萧当然已经走了。一个官窑彩绘冬梅花瓶掉在地上,碎了。
“王爷你说是不是有人想加害我们?不然怎么今天早上游湖的时候也发生类似情况呢?”何雅嫣惊叫着,贴紧赵遥。
“没人。也许是风吹的。”赵遥冷静地说。实际上松了一口气,还好二哥还不至于良心泯灭的地步,不然他可惨了。
“风吹?”何雅嫣拧起细眉,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个花瓶的正上方就是个大窗户。
事实是,赵萧随手把花瓶丢到地上然后立刻从窗跳出去跑了。反正此地不宜久留。
“嫣儿,都这么晚了,快回去吧。本王觉得累了。”赵遥有点疲倦地说。
“可,王爷……”何雅嫣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娇柔双手悄悄抚摸上赵遥令她神魂颠倒的身体。
“乖,别让本王说第二遍好吗。”赵遥冷静地道,温润低沉的声音语气温和,却让人听了觉得寒冷。
何雅嫣只得温顺地向他道晚安,不然真惹怒了王爷她脸上就不好看了。
看着雕花木门缓缓关上,终于送走了何雅嫣,赵遥叹了口气。唉,他的小璇儿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呢。
月色清明,他步到窗前,扫了一眼窗台,他勾起一朵俊美而懒散的笑。手指夹起放在窗台前梨花不架后隐秘处的一张密函,打开:
贼人的证据杜缙云已经给我了,大哥问你这边什么时候完成任务,动手最好快点。
看完后把纸条丢到灯烛焰心里烧掉。这几天他感觉到何渊雄要行动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一场大对战。
人们总是打打杀杀,他冷眼看着都替他们累。名利太多了未尝是一件好事,可偏偏就是有人那么蠢地不顾一切谋求名利,同时把危险揽上身。
清凉的风泠泠地吹拂而过,赵遥抬头,此时黑蓝色的天空上的星宿一眨一眨的在闪光,他的小璇儿呢。
日光灿烂,棠子璇骑着大义,在京城城郊停下。
青草绿绿,清风微拂。棠子璇跃下马背。黑色的神驹悠闲地踏着闲闲的步子。
“好啦,乖大义,到这里就好了。回去师父那边吧。”棠子璇拍拍大义的额头道。因为如果这么大摇大摆地骑着大义进京城,不被何渊雄的人抓了才出奇呢。
有着乌黑发亮皮毛的大义低叫了一声,然后掉头沿来时候的路飞快地跑了。
好啦!接下来就要靠她的轻功了。棠子璇掩不住脸上开心的笑,就要见到他了,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啊。
棠子璇走到清澈的池塘边坐下,平静的池水被棠子璇的纤白的手搅动。清凉的水抚摸着她的肌肤,凉凉的十分舒服。她贪玩地用手激扬起晶莹的水花,想着赵遥,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脸红。生动的大大的眼睛漂亮地眨着,双颊染上轻轻的绯红,享受着思念的酸甜。
“嗯,该起程了。”她站起来,拍拍手。高兴地向丞相府的方向看去,赵遥!我要来看你了。
棠子璇用轻功在京城大大小小的屋顶上轻快地跳跃而过。人们都注意这大街上的繁华热闹,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动静。偶尔会有人奇怪地看到头顶有一道影子掠过,然后问身边的人,“咦?你看到了吗?刚才好像有什么在天上经过。”
然后另一人狐疑:“有吗?看不到耶。可能是鸟儿吧,还是你眼睛太小看错拉?”
“哦,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原来的人摸摸头,然后一切恢复原来。逛街的逛街,吃饭的吃饭,赌钱的赌钱。
是以,谁也不留意,也更不知道,那轻巧的身影里有着多么焦急的思念之心。
棠子璇径直绕过丞相府的大门守卫,到了蝴蝶园的屋顶,然后从侧边的一个小窗口跳进去。
“呼,总算来了。”棠子璇气喘吁吁,刚才她才发现原来丞相府的守卫比她离开时候还要森严上几分。她己经避过了暗中守卫的侍卫六七个,还差点被一个埋伏在暗处守卫的人发现了,“看来何渊雄一定是心虚自己做了这么多坏事,不然侍卫不用钱啊。”
看来这个时候赵遥出去了。棠子璇无聊地在床榻上坐下来休息。呵呵,要是赵遥回房间时突然看见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棠子璇闭着眼休息,刚才连续地以轻功赶回来消耗了不少体力。
忽然门响起一声轻微的“喀拉”。棠子璇的清灵大眼立刻亮了起来,“赵遥!”
门开了,但进来的人却不是赵遥,而是——
“何雅嫣?”棠子璇看清那个穿着罗纱的人惊声失叫,惊讶得瞪大双眼。
何雅嫣因为昨天晚上的失手悔恨不已。该死的风,就是吹掉了一百个花瓶她也不心疼,但偏偏就是坏了她的好机会。
但细想一层,她记得王爷说他也喜欢她的。那不就代表她有机会咯。如果,她在傍晚时候潜入蝴蝶园里,再放些媚药……
哈哈,何雅嫣轻浮地笑了,豆蔻染成的红色十指抚上娇美的脸容。像赵遥这样尊贵俊美的男子,就应该是她何雅嫣的!
何雅嫣向下人打听,今天五王爷一早就出去郊外了。她怀里揣着一个鲜红色云彩纹理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是淡红色的粉末,是爹给的。何渊雄把这瓶子交给她说,“嫣儿,爹看得出你对王爷有意。爹的计划已经部署好了。嫣儿你也不会让爹失望吧。”
何雅嫣得意地笑着,遣退了下人,轻轻推开赵遥寝室的雕花门。
“赵遥!”寝室内传来清雅高兴的嗓音。
五王爷不是去了郊外游玩?怎么……不对,这声音与五王爷那温润低沉的悦耳声音不同!何雅嫣拧起眉头,一下子把门踢开。
“何雅嫣?!”棠子璇惊讶得声音微微颤抖。
“是你?!”何雅嫣不料看到最不想看见的人。
“大胆贱人!你怎么坐在王爷的床榻上!”何雅嫣首先娇蛮地大叫,“下贱的人,好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跑来赵遥的寝室里很要脸吗?不知廉耻!”棠子璇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这女人真好笑!
何雅嫣正想开口骂人,却停住了,疑惑的眼神在棠子璇身上大量了一圈。
“你看什么看!”棠子璇觉得有点不安的预感。
“你是女子,但却假扮男装?”何雅嫣不确定地说。
棠子璇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穿着男装。真是粗心,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换回去!她警惕地盯着何雅嫣不说话。
何雅嫣这下确定了,美目闪过一丝狡诈。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道爹爹老是不能确定棠子璇到底是男是女。这下好了,如果她能抓住这小贱人,不但爹爹会很高兴,她和五王爷也不用受这贱人干扰了吧。
何雅嫣收起霸道嚣张的表情,委屈地咬住嘴唇,眼泪汪汪地道,“我、我也不想的……”
“嗄……?”棠子璇被突然转变的状况弄懵懂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贵为丞相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想贸然闯进陌生男人的房间呢?只是,我是不得已的……”说着何雅嫣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晶莹的泪珠连串地落下。
“呃,你你哭什么?”棠子璇皱眉,大惑不解,不是这女人要接近赵遥吗?怎么说是不得已?“到底搞什么?”
“是这样的,”何雅嫣止住抽泣,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精明的光,然后红着眼角假装委屈地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是我爹,我爹他逼我……呜呜……”
“什么?”棠子璇紧皱起眉,“何渊雄逼你勾引王爷?”
何雅嫣无声地点点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用袖子掩住泪珠,也顺道掩去微翘起的嘴角。
棠子璇瞪大漂亮的眼睛,想不到何渊雄竟然这么卑鄙。
“我本来只是在深闺安分地做自己的候门小姐,可是爹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去做,他就要关我去地牢。”何雅嫣柔弱地咬住嘴唇。心里却在暗笑。太好了,只要这临时的骗局成功,这小贱人就不能和她抢王爷了。
“真的?”棠子璇疑惑地蹙眉看着她,似乎在想这话的真实性。
“三天前夜里,爹要我来蝴蝶园给王爷送参茶。夜深了我觉得男女之间应该有避忌,所以就没去了,爹就把我押到地牢里关了一夜。”何雅嫣伤心地落泪,装作单纯善良地说,“我真的无心要勾引王爷的!”
棠子璇心里燃烧起熊熊怒火,这何渊雄也太丧失天良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女儿也作为达到目的的工具,“咦,不对,丞相府怎么会有地牢?又不是衙门或者是皇宫”棠子璇奇怪地看着何雅嫣。
何雅嫣胆怯地开口,“……你可以帮我吗?”
“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棠子璇义正词严。
见棠子璇要中计了,何雅嫣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我爹……他私造了个牢狱。”
“私自造牢狱?那不是死罪吗。”
“嘘!别太大声。要是爹爹知道我泄露秘密我就惨了。”
棠子璇见何雅嫣脸色都发白了,想来应该是真的。
“你不是要我救你吗?那你要我怎么做?举报何渊雄?”
何雅嫣无助地道,“我不想再受我爹控制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了。这样吧,我带你去三天前我爹关我的那个牢房看看,你就会相信我的了。”
棠子璇想想,义愤填膺地道,“也好。放心吧何姑娘,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路见不平的。”
“那救太谢谢你了,棠姑娘。”何雅嫣扬起甜美感激的笑容,心里暗喜。
这笨女人,这么容易到手。呵呵,她以为到了地牢还有可能出去吗,笑话。
“何姑娘,你爹想要你勾引王爷,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何雅嫣带着棠子璇走过一条又一条狭长的暗径,棠子璇问道。
“我……”何雅嫣一副惊恐的模样,欲言又止。
“唉,算了。我也不为难何姑娘。何姑娘的遭遇太惨了,有这样的爹。”棠子璇摇头感叹。却不知着了何雅嫣的道。
何雅嫣走在前面,所以棠子璇看不见她脸上是带着奸佞的笑容,与刚才在她面前可怜楚楚的模样截然不同。何雅嫣想,大概也只有这贱人这么天真,哼,假好心。
“棠姑娘,你等下要小心点啊。”何雅嫣假惺惺地道。
“你真是好心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棠子璇坚定地对假意的何雅嫣点头,一心一意地要帮助她。
何雅嫣在一座阴森的石头大门前停下,伸手在雕刻着蛟龙的石门前摸索到了机关,按下去,石门缓缓开了。
“何渊雄真的私自造牢狱。”而且这牢狱造得如此隐秘,难怪以前没人发现。
棠子璇跟着何雅嫣步入石门。石头门里面是一座座铁制的牢房,两边的墙插着火把把整座宽大的牢狱照亮。
想不到这牢房竟然如此大。何渊雄真是大胆。棠子璇暗暗想。
“小姐。”守在门口的两个狱卒向何雅嫣行礼,然后怀疑地看着何雅嫣后面的棠子璇。
“嗯。”何雅嫣收起平时横蛮的脾气,勉强点点头。然后偷偷打了个眼色给其中一个狱卒。
狱卒明白,悄悄地走出牢狱去了。
“棠姑娘,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带你来这里的。”何雅嫣露出害怕的表情。
“你别怕,我会帮你的。”棠子璇粗略看了看整座牢狱,发现在牢狱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木门,“你知道那个木门里是什么吗?”
“那个……”何雅嫣微笑,“我不好说,要不你跟我进去看看吧。”
“好。”棠子璇有点迟疑,因为心中不知怎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点吧,趁爹还没发现。”何雅嫣道。
棠子璇点点头快步跟上去,她看着何雅嫣柔弱可怜的样子,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如果是骗人怎么会亲自带她去到何渊雄私造的牢狱让她知道何渊雄的又一条罪证呢。
何雅嫣推开阴森的木门,眼前的小室是完全封闭的,火把昏暗的橘黄色光摇曳着,赫然出现眼前的是各种各样的刑具,钉床、烙铁、带尖刺的长鞭、竹杠、放在架子上的各种毒药……
“这里是……”这些刑具太恐怖了,棠子璇惊讶地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酷刑。
“这里是我爹折磨犯人的地方。”不过等下这里就是折磨你的地方了。何雅嫣得意地笑了起来。
正文 第九章 设局救人
“你笑什么!”棠子璇奇怪地看着何雅嫣。她被她爹折磨应该害怕不是吗,怎么……
“雅嫣,做得好!”何渊雄出现在门口,后面是一大堆侍卫。
“何渊雄?”棠子璇看看站在门口的何渊雄和笑得高兴的何雅嫣,一下子明白过来,“你们是骗我的!”
“谁叫你这么笨。”何雅嫣不屑地笑了,“小贱人,看你以后还怎么迷惑王爷。”
“棠子璇,原来你是女扮男装,难怪之前我一直查不出来。”何渊雄看着棠子璇一身男子打扮,奸诈地大笑,“不过你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爹,我真想亲自试试这里的刑具用在这贱人身上会怎么样。”何雅嫣露出阴险的真面目。“来人,还不把犯人拿下!”
何渊雄身后的侍卫冲进来,棠子璇本想反抗,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房子是密室,门口那么小,她根本逃不出去。而且扮作武功很弱,先骗住他们也好,那等他们松懈了再逃。于是她假意胡乱地挣扎了几下就让人擒住了。
“哈哈哈,爹,你说嫣儿是不是应该赞赏呢。”何雅嫣狰狞地笑着,原本还算漂亮的容貌顿时变得可怖。
看着棠子璇那张灵气清雅的小脸她就生气,这贱人还想跟她抢王爷?哼,以后她一定要常常来刑房里“好好探望”一下棠子璇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沦为阶下囚,只能怪自己太过好心,竟然相信了何雅嫣的戏。棠子璇想到这不禁气自己干吗这么笨!
“好,雅嫣帮了爹这么一个大忙,想要什么爹一定会答应的。现在你先下去吧,我来审犯人。”何渊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恶心得让棠子璇想吐。
何渊雄想,有了五王爷这张王牌,再加上棠氏灵物,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好的,嫣儿先去服侍王爷了。”何雅嫣故意嗲声嗲气地道,横蛮地睨了一眼被绑在架子上的棠子璇。
服侍王爷?这何雅嫣亏她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竟然这么不要脸,还真的要勾引她的男人!棠子璇狠狠地瞪着何雅嫣,但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现下她落在何渊雄的手中,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棠子璇,我呢也不是一个太坏的人,”何渊雄笑得虚伪,“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保证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让你锦衣玉食。你觉得怎么样呢?”
棠子璇不说话,清灵的眼眸轻蔑地看了看何渊雄。
“好,我就给点时间你慢慢想。”何渊雄奸笑着道,“不过你可真要仔细想清楚了,免得受皮肉之苦。识事务者为俊杰啊,只要你肯投靠我,日后等我登上皇位,我就封你为国相。哈哈哈……”
“哼,你谋朝篡位,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还以为自己能做皇帝?呵呵,做梦呢你!”棠子璇灵动的水眸无所畏惧地瞪着他,语气鄙夷地道。
何渊雄恼羞成怒,大力地一掌掴去,“不识好歹的贱人,你以为没了你我就不能做皇帝吗。这天下迟早是我的。”
棠子璇手脚被捆绑在一个架子上不能动弹,她感到左边脸颊热辣辣地痛,娇嫩的雪白肌肤立刻变微微红肿了。
“哎哟哟,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怎么挨得住折磨呢。”何渊雄阴险地笑笑,“我告诉你,好好地给我办事,不然这里任何一样的刑具都有够你受的了。”
棠子璇闭嘴不说话。眼睛也不去看何渊雄,因为觉得会玷污了双眼。
还以为棠子璇是害怕了,何渊雄高兴地说,“我给一晚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黑色木门关上,剩下棠子璇一个人在阴森森的刑房里。
何渊雄对守在刑房门外的两个侍卫吩咐道,“好好看守,我会再派多些人来这里守卫。里面的人要活的,不能死,也不许逃。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
“是。”侍卫连忙点头。
逼仄闷热的刑房,棠子璇不断地想着对策。想不到何渊雄和何雅嫣都是如此老奸巨猾的人,她还那么蠢地自投罗网!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逃出去。
但是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棠子璇转转头环视了一下不大的刑房,这刑房是密室,连一闪透光的小窗也没有,门口又守卫森严,何渊雄不可能那么容易地让她跑的。想来想去,只能靠外援了。
师父,你的徒儿这次可是不好玩了,快来救她吧。还有赵遥,这坏蛋,好想他喔……快来救她啊。棠子璇委屈地想着,忽然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灵物!焰云珠现在在她身上啊,而何渊雄的目的就是灵物。
不行,不可以让何贼找到焰云珠!棠子璇皱眉,她现在被绑住了,而且如果放在这刑房的其中一个角落迟早会被何渊雄搜查出的,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他比她熟悉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棠子璇忽然想到一个方法,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可是现在唯一方法也是有这个了。那就是——吞了它。现在这种劣势情况,就是噎死都要试试的了。
她闭上眼仔细地倾听门外的动静,一片安静。然后她试着用内力震断绳索。但无奈绳子结实,而她内力本来就不算深厚,加上急急地赶回来而消耗了些,所以也无计可施。棠子璇急得汗珠从额角沁出来了。过了今天夜晚,明天何渊雄就要来审查了!
突然棠子璇感到一股强烈的暖流从心口蔓延到全身,暖暖的,有力量的。她皱起清秀的眉,感到疑惑。晶莹红色的灵珠从她内衫暗袋里蹦出来,缓缓上升,发出璀璨的光芒。棠子璇瞠目,小脸被灵珠的光染上一层瑰丽的嫣红。
“焰云珠。”棠子璇低声地轻轻唤道,声音像带着魔力,焰云珠的光辉更红了,像在回应她。棠子璇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但直觉自己有能力控制灵珠。
“焰云珠、焰云珠,棠氏……”她喃喃念道,心里集中意念。
焰云珠奇异地变成药丸大小,但瑰丽鲜艳的光芒不变,仍是晶莹剔透的。棠子璇惊喜地睁大水眸,张开小嘴,焰云珠缓缓地飞到她的口内。
原来,她真的是棠氏的后人,她真的拥有这样的能力。棠子璇感到眼眶有点热热的,爹,女儿一定不会辜负你和族人的,请保佑我,报灭族深仇,重新振兴棠氏家族。棠子璇吞下焰云珠,坚定地想。
赵遥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弄错。
一大早他以郊游为名避开何雅嫣的痴缠,但回来时候在丞相府的回廊上撞到了何雅嫣。不得不扯起一丝笑,“嫣儿?好巧啊。”
“王爷!”何雅嫣刚从牢狱那里出来,看见五王爷,高兴地笑着。
发现何雅嫣比平日高兴,他随口问道,“嫣儿,什么事情如此开心?难道是看上了那个如意郎君?”
“王爷好坏啊,人家看上的只有你嘛。”何雅嫣毫不矜持地大胆说出来,“只不过呢,今日确实是有点好事情值得庆祝一番。”她的笑容里藏着一丝阴险。
看着何雅嫣高兴得一直在笑,赵遥挑挑眉,什么事情令这个横蛮的千金小姐如此高兴?“嫣儿因什么事情高兴,告诉本王可好?”
“因为——”何雅嫣看了一眼赵遥,收敛起兴奋的表情,“我高兴是因为王爷啊。哪有什么事呢。”
赵遥不用想也知道何雅嫣在说谎,可是也没太大在意。晚上回到寝室,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床榻上的绣被有点动过的痕迹。赵遥仔细地查看,觉得有点蹊跷。他轻嗅着发觉空气有一种很淡很淡的熟悉气味。清雅的香气,非常熟悉。
赵遥坐下,啜了一口新茶,闭上星眸慢慢思索着。何雅嫣高兴?被子上淡得快消失的香气?
但那不是媚药,所以何雅嫣用手段下药来勾引他这个不可能。赵遥觉得那怡人的香气很熟悉,像是……
子璇!
赵遥几乎跳了起来,那香气的确是子璇的,那就是说子璇来过。可是何雅嫣又笑得那么高兴,那就是说他的子璇有什么不测。
想到这点,他脸色阴沉下来,紧锁眉头,陷入沉思。身旁的银凤灯的光映照着精致的五官,错落出深深浅浅的影子。此时他正在严肃地思考着,俊美邪魅的容貌多了一丝沉稳,显得更英气。从小,他想做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这次关系到子璇,他更是志在必得。
子璇是他赵遥的,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人。
皇宫。
二王爷赵萧在那天非常难得地良心泛滥“救”了赵遥后回到宫中一直将赵遥作为笑柄笑到了现在。
“二弟,五弟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赵风珩不解地看着脾气火爆性格分明的二弟从那天去探看五弟后一直挂在嘴边的笑。
“哈哈,等到铲除了何贼之后我再告诉大家让大家耻笑一番。”实际上,赵萧除了感到可笑,还感到不可思议。他那俘虏许多女子芳心的五弟既不是柳下惠,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什么会害怕“失身”呢。嗯,这个问题值得探究探究。
“对了,朝廷的乱臣贼子我已经把名单确认了,无误。”赵风珩在公事上一向严谨认真,“到时候只要时机一到我就会让三弟派兵抓人,然后逼出罪证。你觉得如何?”
“嗯,好。”赵萧其实在政事上不怎么喜欢插手,要不是这次大哥说滋事体大一定要他来他才不来呢。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找到了十年前御花园里那个丢下一方丝帕的小女孩的踪迹,据说她就在京城。
十年前他无端地叫父皇游园的原因也正是这个。谁知道赵遥会那么倒霉,又不是他故意的。
“那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赵风珩揉揉有点疲惫的眼睛,近来为了何贼一事伤神不少。
“不——不好了,皇上,不好了!”皇上赵风珩的贴身太监安公公惊惶地跑进来,跪在赵风珩面前,“皇上,不好了。”
赵风珩不悦地皱起剑眉,这安开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什么事让安公公连皇宫规矩也忘了?”
“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只是……”安公公声音也不稳了,“刚才从丞相府那里传来消息,五王爷要与何丞相的千金成亲!”
“什么?!”赵萧先叫了起来,是他听错了还是安公公说错了?
“奴才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啊。”安公公无奈地道。
“不可能。”赵萧想也不想地否决,五弟对那何千金的厌烦是他亲眼所见,怎么可能。
还是赵风珩比较稳重,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如果这个决定是五弟所做的,那我想五弟一定有他的道理。”他那五弟虽然随性而深沉,做事常常让周围的人吓一跳,但他极其聪慧,而他相信他。
赵萧疑惑不解,蹙着眉,“也许像你说的五弟有什么计划,但我想最好都是先问问他。免得大家不好办事。”
“也是,那你去吧。”赵风珩点点头。
“哇,怎么又是我啊。”赵萧不满地咕哝,“这事完了后我一定继续去浪迹天涯不回来了,一回来就被你们奴役,赵遥那小子还说什么当婚礼总管呢。唉,真觉得我这个二王爷当得没一点成就感。”
“我觉得,五弟之前说的那个婚礼,应该不是这个。”赵风珩直觉地道。他熟悉五弟的脾性,也知道何雅嫣是个怎样的女人。要是他五弟是真心要娶何雅嫣的话那天上的星星也可以摘下来了。
“管他呢,反正到时我当面问问他不就成了。”赵萧带着一向的不怎么高兴道。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当今五王爷要和何丞相的千金成亲呢。”在京城最大的花满楼客栈,人们纷纷传递着消息。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加入了聊谈,“闻说这何丞相的千金是个美人,正好配五王爷的风流倜傥。”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的吗?”原先说话的胖胖的男人吊起了别人的兴趣,慢慢地呷了一口茶才说,“这五王爷和何千金本来素不相识,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突然说成亲就成亲呢?”
“对啊,为什么?”茶桌上的其他人都好奇地凑到一起,看着那个胖男人。
“你们问我?”胖子把刚上桌的新鲜烧卖塞一个进嘴里含糊地问。
“对啊,不是你说五王爷和何千金的婚事有问题的吗?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别吊人胃口!”那些茶客都心急地问。
“我,我怎么知道!”胖子艰难地一口吞下美味的烧卖,理直气壮地道,“我只是说觉得奇怪,又没说我知道。”
“嘘——”几个茶客见没有秘闻可听,不满意地散开了,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
然后话题又转开了,“听说东平安街的陈大婶家……”
人们津津乐道着自己所见所闻,也并不在意说什么话题,好奇的问题有否答案,只是有些话题可与别的茶客聊聊好打发掉一个早晨罢了。
丞相府。
五王爷在几天前已经离开了丞相府回到自己的王府,而提亲队伍昨天已经来过了。丞相府的灯笼全换成了大红色的,布置喜庆,张灯结彩,一片喜洋洋的样子。每个人都在为婚事而忙碌。
而五王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景况比丞相府更加气势。
“哈哈,雅嫣,做得好,做得好!”何渊雄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现在五王爷已经算是他这边的人了。这个计划成功,他的龙椅在望。
“爹,别这么说嘛,这是女儿应该的。”何雅嫣娇羞地轻笑着,脸颊上的红晕透露出她能嫁入五王爷有多高兴。
何渊雄的眼里闪过一抹精明,“雅嫣,你没忘了爹的话吧?”
“当然没有。”何雅嫣得意满满地道,“要控制住王爷嘛,放心吧爹,以我的手腕和姿色,那是没问题的。不然五王爷怎么会那么心急地要娶我呢。”
“好,好。”何渊雄大笑,“实在是太好了。等下五王爷会来,我会去与他谈谈。”顺便刺探一下五王爷的态度,虽然他很肯定五王爷是被雅嫣控制住了才会要娶她,但这事关系道他的霸业,最好还是谨慎些。
“丞相,五王爷已经在大厅等候了。”家丁进来汇报。
“快去传话说我马上就到。”何渊雄回头跟何雅嫣小声道,“雅嫣,无论如何一定要记住爹的嘱咐啊。凡事小心,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回报给爹知道。”
“爹,女儿明白。您快去吧,王爷在等呢。”何雅嫣娇声道。
“嗯。”何渊雄起身。而何雅嫣阴险地笑了,五王爷就是她的了,看那个小贱人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哈哈哈哈……
赵遥穿着皇服在丞相府的大厅等候着。
不久何渊雄出来客套一番,“五王爷大驾光临,小臣失礼了。”
赵遥勾起薄唇,眼底有不易察觉的讥讽,“何必说这么客气的话呢,不久我就要迎娶嫣儿了,何丞相你也是我的长辈,我应叫你一声岳父大人呢。”
“不敢当,五王爷看上小女是小女前世修来的福气啊。”何渊雄笑着,哼,到时候我做了皇帝你还得叫我皇上呢。
想做皇帝?真是可怜的痴心妄想。赵遥看出何渊雄的心思。“这次本王来,是想跟丞相说一声成亲的时间。”
“成亲时间?不是定好了在这月的十五日吗?就是五天后啊。”何渊雄奇怪,该不是五王爷又后悔了不想娶雅嫣,所以想推迟时间吧?
赵遥闲定地喝了一口茶,“本来是定好在十五的,可是后来本听京城大同寺庙的得道法师说,若是本王想与嫣儿以后都和谐圆美,最好在本月十一日成亲为宜。”
“十一?”何渊雄惊讶不小,原本还以为五王爷是来推迟婚礼,谁知是来提早日期,而且,“可是,十一日不就是明天吗?”那也太快了吧。
“是的。”赵遥露出温和的笑容,“本王觉得没什么不妥,而且早些把嫣儿娶过来也是件好事啊。丞相你觉得呢?”
“……没、没问题,”何渊雄当然不能说不妥,可是五王爷这么急也是有点出奇。
“那好,本王还要回去看看那边准备得如何,就不深谈了。”赵遥满意地笑笑道。
“恭送王爷。”何渊雄送走五王爷,觉得有点奇怪,五王爷怎么会如此心急呢?可是看他那高兴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雅嫣真的把五王爷的心神控制住了吧。这么说来五王爷的心急也不奇怪了。
嗯,那就很好。何渊雄捋捋胡子,奸佞地笑着地点点头。
花满楼客栈今天的几间最好的上房都被人包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花满楼可是名誉满城的大客栈。可是这次花大笔的钱定下几间上好厢房的却是同一个人。
“大家久等了。”出现在几间厢房中间最中间一间的人竟是刚从丞相府出来的五王爷赵遥。
原来这几间包厢都是七公主赵鸳找人定下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铲除乱贼而大家聚在一起。一次包下几间,但只用最中间的一间,其他的都吩咐一些人看守好,是因为怕有人偷听。
“你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因为拜见未来岳父而高兴得忘了我们这次约定呢。”赵鸳首先不满的地叫起来,啧,她这五哥,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德行。赵鸳的容貌明艳如火,正像她的脾气一样。
赵遥笑笑落座,没有理会七妹的胡话,“哦?四皇姐也来了。”
“嗯。好久没这么样大家聚在一起了。”赵茵琪单纯地笑了,心里觉得快乐。
离开了皇宫在外面生活了一年,四皇姐还是这么头脑单纯,赵鸳摇摇头叹息,“你应该为怎么铲除贼子或者怎么罚这个迟迟不动手的赵遥而烦恼才对啊。唉,有时候还真很奇怪你在外面怎么会不被人欺负。”
“哦。”赵茵琪吐吐舌头,她是知道她是比较头脑单纯,可是她也知道她的七妹虽然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对她是很好很好的。
“别废话,入正题。”赵沁皓简单地开口。
“就是了。赵遥你到底在搞什么,竟然要与何雅嫣成亲,而且也没通知我们一声!”赵萧不耐烦地问出大家心里的疑问。
“八成是贪色,被何老贼捉住了要他负责拉。”赵鸳在一旁敲边鼓,反正她说话一向就是乱七八糟的不负责,是出名的伶牙俐齿。
“七妹,你说话的坏习惯再不改改,小心皇姐夫休了你。”赵遥悠闲地浅尝了新茗,唇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大哥没有来?”
“嗯,他忙朝政的事情,而且如果他也来了那就太显眼了。”赵茵琪答。而赵鸳不怎么高兴地撇撇嘴,从小到大五哥总是能令她忿忿不平地收嘴,不是她损他,而是他的语气温和得令人害怕,笑容“纯良”得令人心里发毛,她可没那么傻去惹怒五哥。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赵沁皓皱皱眉,“我还很忙,五弟你快说。”
“现在全盘计划就等你说什么时候动手了,你在这时候说要娶何雅嫣?”赵萧也不怎么好脾气。
赵遥浅浅地扯起嘴角,“我说要娶何雅嫣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嗯。”赵萧点点头,看来大哥说的没错,赵遥这小子很是深沉厉害。
全部人静下来专心地听赵遥说。
“婚事举行的那天,将会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也就是何渊雄的死期。”赵遥温悦耳的声音徐徐道,“先告知一声,本王未的未来王妃叫棠子璇。”
“那你还说要娶何渊雄的女儿?”赵鸳奇怪。
“计划是临时的。”赵遥淡淡的温和的笑不带温度,“因为子璇被何渊雄囚禁住了。”
怪不得他会那么怕何雅嫣的“强暴”,赵萧当下明了。
“我知道丞相府里何渊雄私造了牢狱,但人在他手上,不好强抢。所以有个这个计划。”
“成亲那天,趁丞相府混乱,你去救人,届时何渊雄一定会露出凶相。”赵萧把话接下去。
赵遥笑了笑,没说话。
“然后其他的一切方面都在那时候把贼党一网打尽,让何渊雄和贼子措手不及。”赵沁皓淡淡道,向来冷清的眼里有一抹赞许。这个方法简单干脆,五弟的确是很有策谋。
“就是这样。”赵遥道。
“太好了,太平日子过久了也没什么意思,现在有机会和敌人玩玩也好。”赵鸳唯恐天下不乱,兴奋地弯起润泽的唇瓣,“这次要打一场漂亮的仗。”
赵遥笑,这七妹还是这么好玩好胜。
“那何时是成亲之日?”赵沁皓干脆地问。多年带兵打仗,他习惯准确利落地解决问题。
赵遥勾唇一笑,“明天。”
“好,就明天。“赵鸳拍拍手,虽然时间是紧了些,但比较刺激。
“啊,就这样就散啦。”赵茵琪有些失望地扁扁嘴,她好久才见他们一面呢,“难得大家聚在一起。”
“放心,不久我们肯定会再聚一次的,到时会更人齐。”赵萧拍拍可爱四皇妹的头安抚道。
“为什么啊?”赵茵琪睁大天真好奇的清澈眼睛。
“呵呵,原来四姐你不是假傻。”赵鸳噗哧笑了。
赵遥好心地开口,“本王的婚事,难道那天四皇姐不来?”
“哦!是喔。嘻嘻,你看我傻的。”赵茵琪不好意思地笑了,“到时候我一定到,大家也要到哦。”
“好了,留太久也不好。我先回府。”赵遥笑笑起身,“先告辞了。”
“好,我也要做好准备了。”赵萧也站起来,难得地给赵遥一个鼓励的淡笑。但这笑怎么也不觉有诚意,算了,这种白痴的笑他是学不会的了。
赵遥默契地点了下头,邪魅地扬起嘴角,“二哥也要努力些,毕竟……京城这么大,要找个十年前的人不容易。”
“你……”赵萧差点呛住,他这五弟,果然很恐怖,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赵鸳好奇,“什么找人?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
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赵遥离去。
丞相府石牢的刑房中。
棠子璇觉得有点困,眼皮合上。趁今天那何渊雄还没来偷一下困。
“棠子璇,本丞相已经给了很多次机会你考虑了,你的答案是?”何渊雄来到刑房。他先丢棠子璇在阴冷潮湿的刑房,而且不给水和食物,是为了让她吃吃苦头。
“哼,小人!”棠子璇不屑看他。但神色之间丝毫没有被寒冷和恐惧折磨的软化,反而精神饱满,脸颊比昨天还红润,哪里像是被困在刑房受饿的人!
何渊雄狠狠地皱起眉,“是不是有谁违背我的意旨吗?”
“没有,昨天晚上小的全在刑房门外守卫,没离开过一步。之前的几天也是一样。”几个侍卫立刻诚惶诚恐地如实回答。
“哼,蠢材!”何渊雄见侍卫们不像是在说谎,“明天我会请江湖上的高手来看守,你们要小心点,别有什么差池。”
“是,是。”侍卫们退出去继续守着。
棠子璇看着,冷笑一声,“我原来也不知道原来我的命这么珍贵,须要劳烦何丞相请来高手助阵。”唉,这下逃跑就更无望了。
“只要你为我效力,你要什么金银财宝,荣华富贵都有。”何渊雄精明地看了看棠子璇,“你可想清楚了吗?”
“我告诉你吧,要我替你做事,不可能。”棠子璇气势也不输人。
“你在记着十七年前的事情?棠敬玄顽固不识好歹,如果你也像他那样,也只能落得像他那样的后果!”何渊雄表情凶狠。
听他说起十七年前的事,棠子璇怒得狠瞪他。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现在何渊雄怕是要死千万次了。
“告诉我,十七年前灵物的下落在哪里?”何渊雄眼里发出贪婪的光,“还有,你要为我造灵物!”
棠子璇讥讽地笑了,“灵物不是被你抢了吗,你现在倒问我?至于造灵物的事,你想想看,造一个灵物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须有许多珍贵稀罕的材料,配合精确的时辰,再加上我的修炼才行。总之,造灵物极难。”
以为棠子璇有意要造灵物,何渊雄急忙道,“材料方面你绝对可以放心,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得到灵物!”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棠子璇冷冷道,“就算是天时地利都准备好了,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造灵物。”废话,她又没经验,关于炼造宝物她又没有人教她,虽然有天分,那也不代表她可以啊。况且就算她有能力,也绝不会为这奸贼做事!
“你……不会?”何渊雄呆了呆,“不是只要是棠氏的后人就会造灵物的了吗?”
“拜你所赐,我自小就没人教我!”棠子璇眼里满是恨意,“你看我爹的上一辈再上几辈,造成灵物的有多少?他们就算是传承棠氏炼造宝物的能力技巧也没能造成灵物,更何况我。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何渊雄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但这人的话也不可尽信。“我知道,你是不想做,就找这些借口来搪塞。”
“你不信也罢。”棠子璇满不在乎地道。
“我信?”何渊雄阴险地笑,随手拿起一条鞭子,“等你说了真话本丞相就信。”
棠子璇不安地看了看那条鞭子,如果没错,这鞭子是用上好软钢制成的,鞭子粗但挥动起来来去自如,鞭子上还特地装了一根根锋利无比的铁刺。
这何渊雄太过分了,竟然造这样无人道的刑具折磨人。
“知道厉害了吧,这鞭子有特制的刺,你的细嫩皮肤承受得了吗?哈哈哈。”何渊雄奸笑道,“若是你投靠我,就免受皮肉之苦了。”
棠子璇不开口,要她投靠这贼子?她宁愿死了算了。
“看来真要给点颜色你尝尝。”何渊雄道,手上的鞭子毫不手软地挥下。
棠子璇闭上眼睛,咬紧牙准备承受住。鞭子落下,划破她肩头的衣衫,却没带来预期的疼痛。
咦?棠子璇奇怪地睁开水眸,鞭子只是划破了身上的衣衫,却不曾伤到她,雪白皮肤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怎么回事?”何渊雄惊奇,试探地再挥鞭。果然,鞭子轻巧地在棠子璇衣服上划开一道口子,却不伤她分毫。
“找个侍卫进来!”何渊雄暴怒。
“丞相有什么吩咐?”一个倒霉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进来,小心地问。
“你站在那里!”何渊雄命令道,然后一鞭挥过去。
“啊——”侍卫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衣服破了,左手臂开了一个又深又长的伤口,血肉模糊的。
何渊雄深感疑惑,眼神瞪着完好无事的棠子璇。
棠子璇也觉得惊奇,但细想,一定是焰云珠!
“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啊!”侍卫哀叫连连,状况痛苦。
何渊雄太没人性了,竟然这样用人来试鞭子。棠子璇觉得残忍。
“滚出去!”何渊雄不信邪,转身拿起架子上的一瓶深褐色的毒粉。“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不坏之身。”
“你又拿什么来?”棠子璇皱起清秀的眉,厌恶地道。
何渊雄阴险道,“这是‘钻心毒’,洒一点点在肤上,就会痕氧无比,像是万蚁钻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棠子璇没来得及叫,何渊雄已经洒了些深褐色的毒粉在她的手上。奇异的是,那一堆深褐色粉末依然是粉末,而棠子璇没有半点损伤。
“怎么……”何渊雄想了想,再度叫道,“来人!”他要试试,到底是毒粉的问题还是这人不怕毒。
“别鬼叫了。”棠子璇见有灵珠保护,他对自己用刑没用,就凉凉地开口,“你要知道你的害人酷刑有没有用,自个儿倒些毒粉到自己身上不就得了,何必害别人。”
“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何渊雄勃然大怒,气人,如果用刑对棠子璇没用,他靠什么得到灵珠呢。
棠子璇干脆不理他。
这时何渊雄的贴身小厮敲门进来,附在何渊雄的耳边窃窃说了几句话。
“嗯。好。”何渊雄点头,“哼,棠子璇你别以为我伤不了你,就没有办法逼你就范!”
棠子璇轻蔑地翻白眼。
何渊雄狠瞪了棠子璇一眼,然后跟着那家丁离开了。
啧,鬼鬼祟祟的,肯定是什么不见得人的事。棠子璇暗忖。还好灵珠可以保住她一时,现在就算是没有一滴水,没有一点食物她也只是感觉有点虚弱,并无大碍。不过灵珠不可能保住她太久,她还是要尽快脱身才行。
正文 第十章 营救之重见
橘黄色的火光照射着阴暗的刑房,地板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个被何渊雄鞭打的侍卫的血,显得阴森可怕。棠子璇被绑在架子上的身子太久没有活动活动了,有点僵硬。她深呼吸一口气,倒不是恐惧,只是很……挂念。不知赵遥怎么了,过得还好吧。
唉。棠子璇幽幽地叹气。她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她的,只要到时候见到他,在牢狱里的这一点点辛苦算什么呢。
想不到这五王爷竟会把成亲的日子改到明天,丞相府上上下下都忙得跳脚。
“来,这边用大红梅花纹的缎子铺垫着,上面再撒上百合花、红蔷薇。”一个嬷嬷指挥着下人。
丞相府的管事急匆匆地跑来,“许嬷嬷,你快把这偏厅布置好了去正厅帮手吧,正厅连装莲子的水晶瓶还没确定下来。你有经验,去吩咐下人该做什么的做什么。”
“哎哟管事,你没看我正忙吗。”许嬷嬷放下一朵折叠好的绯红色丝绸花,“我又没有三头六臂!”
“没办法呀。这说来我也觉得奇怪,”管事压低声音对许嬷嬷道,“我们家小姐,你也知道是横蛮无理的,怎么这王爷还这么着急娶呢,而且还把日期改去明天,苦了我们这些下人忙得不像话。”
“我也觉得奇。”许嬷嬷点点头,正要把话说下去时一个丫环问,“嬷嬷,你看这瓶并蒂莲是该放去哪里的?”
“先不和你说了,我忙完就去正厅。”许嬷嬷又去忙了。
何雅嫣的楼阁内。
“小姐,你觉得哪套嫁衣好看?”丫环问道。
何雅嫣正试着嫁衣,她穿上一套精美华贵的朱红嫁衣,绣着精致的清水芙蓉,她扬起的唇写满欣喜,“这套还可以。”
“依奴婢看,小姐穿哪一套都很好看呢。”丫环恭维着。
何雅嫣看着镜子中的人,青丝挽成一个百花髻,戴着流光溢彩的飞凤冠,姣好的容貌粉雕玉琢。她不禁笑了,何雅嫣啊何雅嫣,就是像王爷那样高贵俊美的男人才配得上你呵。之前是那狗皇帝不懂得欣赏罢了。
王妃。多好听的称呼啊。
“小姐的容貌如花,王爷是太爱小姐了才会急着把日子改成明天的。”丫环见何雅嫣高兴,继续恭维。平时小姐很难服侍的呢,一点不顺心就拿她这些下人出气。趁现在小姐心情好还不快赞美两句难道是想找骂吗、
“呵呵。”一听这件事,何雅嫣笑得更高兴了。看来,虽然王爷在丞相府的时候没有和她有肌肤之亲,但王爷是打算娶她回去才忍耐住的,呵呵。五王爷英俊倜傥,她都着迷了。
想了一下,何雅嫣忽然叫起来,“对了!”
看见小姐眼里面闪过的恶毒,丫环吓得缩了缩肩膀没“小、小姐,什么事情?”
小姐要嫁王爷这么高兴,应该不会在这时候作践他们这些下人吧。
“我要嫁给王爷了,一定要亲自告诉一个人。”何雅嫣的笑有点狰狞。
“嗄?谁?”丫环听得一头雾水,有些怕怕地看着小姐。
是夜。
在潮湿阴暗的地牢待久了觉得胸口闷闷的。短短地休息了一下,棠子璇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喂——外面有没有人呐?”
半晌,一个侍卫进来,站得远远的问,“有什么事?”
当然了,那天何渊雄把那侍卫打成那样,谁还敢惹事上身啊。
“怎么何渊雄那狗贼今天没来拷问我?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棠子璇越想越觉得疑惑。
“大、大胆,你竟然对丞相如此不敬!”那侍卫也不是太敢对棠子璇怎么样,毕竟不吃不喝能活这么多天,谁知道她是人是鬼啊。
棠子璇皱眉,“烦死了,快说外面有什么事?”
“五王爷要和小姐成亲。”侍卫道。
“哦,这样啊……等,等等!你说什么?”棠子璇听清楚答案后不可置信地瞪大清灵的双眸。
侍卫奇怪,小姐成亲干她何事,怎么这么大反应?还是少理这她好,虽然这女子生得清灵动人,但到时丞相怪罪下来可不是说笑的。
“你快说啊。”棠子璇急了。
“五王爷与小姐成亲。就这样。”侍卫怕惹事,丢下话就走了。
看着又再关闭上的黑色木门,棠子璇怔了一阵子,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
“让开,不然小心你们的人头!”门外响起娇蛮的尖细女声。
棠子璇抬起头,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
是何雅嫣。
何雅嫣傲慢地看着她,对于用刑对棠子璇无用这事她早知道了。不过……这事情她想应该可以很好地折磨这小贱人。何雅嫣想着扬起一抹恶毒的笑。
“你来干什么!”棠子璇不善地开口,这女人太奸狡太讨厌了。
“来看看你啊。这刑房住得还舒服吧,”何雅嫣假惺惺地道,“当初,你还是因为想救我而进来的呢。”
棠子璇漂亮的眸子怒瞪她。可恶!
“现在我仔细看你,还真是个罕见的美人呢。可惜,王爷要娶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何雅嫣说着风凉话,“王爷早把你忘了,小贱人,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想和我抢男人?”
“你说什么!赵遥要和你成亲?!真的是?”棠子璇觉得晕眩,胸口很不舒服。
“呵呵,可惜你不能参加我的喜宴。”
“我不信。”棠子璇闭着眼睛,平静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明天我就要风风光光地嫁给五王爷了。”何雅嫣走近棠子璇,看着她那张清秀灵动的美丽容颜,恨恨道,“你别以为爹拿你没办法,那些刑具没用,我还有别的方法整你。”一看她的美貌何雅嫣就生气!
棠子璇不答,试着暗自运功调气,因为胸口有点痛。只是因为这里空气令人窒息而已,仅此而已。因为她不信,赵遥不可能娶何雅嫣的。难道她信何雅嫣也不信赵遥吗。不可能的。我要信他,我要信他。棠子璇心里不断默念着。
何雅嫣想了想,然后恶毒地笑了,“我知道该怎么给你些教训了。”
棠子璇不理会她。
何雅嫣的举起手抚摸上棠子璇,尖尖的指甲在她的柔嫩肌肤上用力一划——没有留下伤痕,就像那些刑具不能将她怎样一样的情况。“哼,你肯定是施了妖术。”
棠子璇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什么态度——”何雅嫣生气,“你沦为阶下囚,还敢对我轻蔑?”
“我还能怎么尊敬一个不知廉耻勾引男人的人?”
何雅嫣气得一个巴掌打下去,却忘了棠子璇根本不会受损伤。“贱人!你看着来吧。等明天我嫁了之后,看我回来整死你!”
棠子璇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啧,做千金小姐做得她这么恶毒不知检点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我们走!”何雅嫣带着丫环走愤愤而去。
棠子璇觉得头好晕,她知道,她应该相信赵遥,可是何雅嫣最后说她明天嫁……还有,难道何渊雄这几天没来也是因为这个吗?
别傻了啊,要相信他啊,你喜欢他不是吗。然,怎么他到现在都还没来啊。棠子璇想着想着,一阵晕眩,意识渐渐溃散……
张灯结彩的王爷府。
下人们一片忙乱。赵遥立在精美曲折的回廊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下人来来回回地干活,他现在心里只有他的子璇,她是棠氏的后人,何渊雄虽心狠手辣,但要利用她来造灵物应该不会取她的性命。所以他才设这个局。
如果他的子璇伤了一根头发,他一定会十倍索取!一想到何渊雄竟然把棠子璇囚禁起来,赵遥的眼里闪过危险的光。
“……王爷,王爷!”余管事忧心忡忡地打断赵遥的思绪。
“哦,余管事,有什么事?”
“王爷,你真的要娶何丞相的千金吗?”余管事直接问,太不寻常了,而且还是明天就成亲!
“怎么,余管事你不是总想本王尽早成家的吗。”赵遥脸上仍是带着一贯温和浅淡的笑。
“是,可是……”余管事皱眉,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难道王爷的心思他还一点都看不出吗,“王爷明明不喜欢那个何家千金的吧。”
赵遥挑挑眉,并没回答。
“王爷……”余管事知道他这主子是极其聪明深沉,要娶丞相的女儿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是还是不大放心。
“怎么了?”
余管事看看王爷,还是把疑问吞下去,王爷做事有他自己的道理,他管太多也无益,“没。对了,王爷还没试新郎服呢。”
赵遥完全不当一回事,淡淡道,“你帮我看尺寸吧。”
余管事又再次皱皱眉,暗自叹了口气去忙了。
赵遥子夜眼眸里满是严肃。明天虽然有点险,但不可以出差错,若是真有危险,他自会替他的子璇档下,这是一定的。
五王爷与丞相之女的婚事已经在全京城乃至全国传开来了。
夜色如水,清凉的银色月光洒下。赵遥这夜没有回寝室,而是跳到屋顶小息了一下。记得初见的时候,他就是在仙月阁的楼顶的吧,他记得那时他还用了激将法要她跟他打赌,结果她当然是傻傻地中计了。赵遥想着想着,俊美的容颜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
天渐渐破晓,朱红色的晨曦打破了黑夜。赵遥呼吸着清清露水的气味,想起子璇身上和露水相似的气息,淡淡的晶莹的清香。
他跃下屋子,凭着深厚的内力清晰地听到不远处的足音,均匀而稳,是练武之人的足音,而且不止一个人,都是在用轻功。他扬起一个魅惑的笑,“来了。”
两个人出现,一个冰温的声音道,“人我找来了。”
“进来喝杯茶。”赵遥漫不经心地笑笑。
“不了,军队的事情还要忙。”那人再度开口。
他是赵沁皓,按计划他找来一个身形和赵遥相仿的人,易容后来代他拜堂,好争取时间让赵遥去救棠子璇。
“我说过的你应该怎么做,记住了吗?”赵沁皓对那人道。
长相清秀的男子道,“嗯。尽量不开口说话。”因为五王爷的声音温润低沉,好听而特别。很难模仿。
赵遥随口问道,“如果我还没来你就被揭穿,那怎么办?”
“不会有这样的事。”那男子的模样和声音略显稚气,“但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尽量拖住何渊雄的时间。”
赵遥深沉的子夜眸子和赵沁皓向来冷漠如冰的眼瞳默契地对视了一下。
“不必谢,先走了。”赵沁皓知道赵遥想说什么,他非常难得地笑了笑,虽然笑容比一缕烟雾还要淡,轻轻一跃然后离开了。
沸沸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地来到丞相府。
何雅嫣甜腻地笑着,一方红色新娘头巾盖住了她的脸。也盖住了她脸上欣喜得有点奸邪的笑。
趁还没接新娘入花轿,何渊雄走到何雅嫣身边,压低声音,“雅嫣,爹说的话可要记住了。”
何雅嫣轻微地点头,心里却不大高兴。哎她爹也是的,能嫁给王爷多么风光啊,还老是提着这样那样的。
“等下我会去王爷府喝喜酒,这场婚事好像是皇上来主持的。爹觉得……”何渊雄还想说些什么,但那个一等管媒已经笑吟吟地来了。
“请新娘上花轿。”媒婆摇着红色扇子,眉开眼笑地接下了何渊雄的小厮递去的红包。
何雅嫣被媒婆扶上花轿,而何渊雄一行人也一同被请去王爷府。何渊雄应酬地笑着,还不知事态地高兴着,笑容里有一丝奸诈,五王爷到手了,他一定要做皇帝。
就在迎亲队伍返回王爷府的时候,赵遥已经到了丞相府。
“唉,终于忙完了。婚事那么赶,天知道我们有多忙!”一个打杂的大婶道。
“不过小姐嫁了,我们这些下人可得谢谢五王爷才行!”一个小丫环舒坦地笑着,以后不用再时时小心着小姐的脾气了。
“就是呐,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过呢!”另一个丫环也颇有同感。
躲在院子假山后的赵遥听到后挑眉一笑。
“不过你们觉不觉得迎亲后丞相府里清静了好多,”大婶道,“其实我也挺想一起跟去王爷府见识下呢,听说很多皇亲国戚都会去呢,而且五王爷那么英俊无涛。”
“就是啊,五王爷娶了小姐实在太浪费了。”
赵遥感到蛮可笑的,想不到自己的魅力那么通吃,连大婶都迷上他了。不过大婶说的第一句话就错了。丞相府才不清静呢。何渊雄虽然人去了王爷府,但暗中布下的侍卫可不少,他在考虑着要不要换一间侍卫的衣服。
赵遥转眼看到一个侍卫正躲在花苑的石栏下暗中视察,他扬起一个笑弧,轻松地一点脚来到那侍卫身后。
侍卫还不知道后面有人,尤自认真地视察情况。
赵遥摇头轻笑,唉,怎么何渊雄养的侍卫这么蠢。
在侍卫忽然察觉后面有人正要转过头来的时候,赵遥早已点指中了他的穴道,侍卫当下昏过去。
赵遥观察四周,没人发现。然后推开一间房的门,把侍卫拖进去。一剑突然刺来,原来这屋子里也有人。赵遥轻松躲过,然后迅速伸手握住对方的剑柄,将剑尖对准那袭击之人的喉咙。又是一个侍卫。
“不想死就如实告诉我这里的情况。”赵遥冷声道。
“饶,饶命。”侍卫惊恐地看着寒光闪闪的剑正悬在自己的脖子上,“小的只是听候丞相吩咐而已。”
“废话少说。”
侍卫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丞相在每间房子,大至他的寝室,小至下人的房间和柴房都安插了人。这件房间比较偏僻,所以只安排了我一个人。”
“还有呢?”赵遥将剑端又逼近了些。
“我说,我说。”侍卫一吓,哭丧着声音道,“丞相在牢房里安排了一些高手。任何人闯入牢狱格杀勿论。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的。求王爷饶命啊。”
赵遥伸出修长的指隔空点了侍卫的穴,然后把剑丢下。沉思了一下,既然还派了高手看守,那么说明子璇应该还安全未被下毒手。他当即换了一身侍卫的暗灰色服装,连带帽子都换了。
他就去看看何渊雄花重金请来的高手比不比这些无用的侍卫强些。
把两个昏厥过去的侍卫拖去柜子里隐藏好,免得救人之前被发现了就不好。然后赵遥看着牢狱的方向,勾起一朵诡谲深沉的魅笑。
凭着那时来丞相府之前的探察,赵遥轻易地来到石牢前。
“什么人!怎么不在自己的岗位上看守好”门前的侍卫喝道。
赵遥唇边挂着极淡的冷笑,“丞相吩咐我来跟看守犯人的人传话的。”
“丞相吩咐?”侍卫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赵遥。
“还不放我进去,耽误了什么事你担当得了吗!”赵遥把声音压沉,免得让人听出。没办法,谁叫父皇额娘给了自己这样的声音。
那也是,侍卫有点恐惧地想,丞相那么重视刑房里的那犯人,还因此废了他们兄弟的一只手呢,可怕至极,“好吧。”
“嗯。”赵遥冷静地步入牢狱,大步走向刑房的门。
“大胆奴才?竟敢擅闯刑房?”几个不是穿着侍卫衣服的人厉声呼喝道。
看来这几个就是所谓的“高手”了。赵遥的子夜眼眸不带温度,“真是没礼貌,果然跟主人一样。”
“你不是丞相府的人!”那几个人立刻出手亮出武器攻击赵遥。
赵遥浅浅的冷笑令人头皮发麻,几个江湖中的人的攻势狠毒。但赵遥并不出手,一侧身躲开了凌厉的一剑,然后跃到半空洒下一些淡金黄色的粉末。
“有毒!”那几个人连忙屏住呼吸。
“没用的。就算不呼吸药粉也会渗透进你们的身体。只不过这倒不是取命的毒药,只是让你们功力全失,昏倒上一阵子的药粉而已。”当然也是四皇姊赵茵琪的成果了。这些江湖草莽何须他动手,直接弄昏他们比较省事。
看着一个个瘫倒在地上的人,赵遥大步走向最尽头的那扇黑色木门。他得快些。
一掌震碎门锁,推开门的刹那,赵遥清楚地感到心跳快速的声音,他的手微微握紧,这么多天他终于要看到他的子璇了——
棠子璇昏昏沉沉,她听到了外面打斗的声音,但昨天那个成亲的消息令她无法接受。虽然她说要不相信,但心却痛了。可能灵珠的力量渐渐消失,只一晚她的情况就急转直下,整个人变得很羸弱。她想,死了,灵珠保不住,她要被折磨死了,可是她的遗愿是再见他一面。呵,爱啊……
门打开了,刑房比外面阴暗得多让赵遥一下子看不清。
棠子璇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用力地眨眨眼,眨着眨着,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了。真的,真的是赵遥——
“怎么哭了?”看清棠子璇被绑在架子上,赵遥一颗心像被拧起来一样地痛,深黑的眼眸闪过暗沉的愤怒之光。他心爱的女子受到如此的对待,他一定会十倍地要何渊雄偿还的!赵遥温热厚实的大掌轻轻抚上子璇的小脸,语气出奇的温柔。
他心心念念的璇儿呵,苍白的小脸瘦削了许多,发丝散落,清灵的大眼立流转着委屈惹人怜的神色,衣服脏脏的,破了几个口,现在他只想好好抱抱她。他想念她想念得几欲发狂,甚至忘记了自己在这几天来可曾经好好地合过眼。
“坏蛋——”棠子璇想开口,眼泪却像缺堤一样越落越多,声音哽咽在喉咙里。赵遥温润低沉的声音,令人安心的醇厚气息,轻柔的抚摸,他的一切一切都那么熟悉。她好想他,每天想他想到不能呼吸,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见到他,感觉好苦涩。
“别哭了啊,乖。小璇儿再哭就不漂亮的喔。”赵遥如清水般的声音温柔地哄着棠子璇,同时也极快地把绳索断开,给她松绑。
“我、我……”棠子璇哭得更凶了,清灵的水眸红红的,声音哽咽的,“我以为我再也不能,不能见你了,呜……”
“怎么会呢,我现在不就是来了吗。”赵遥怜爱地在棠子璇的颊上印了一吻。“小璇儿,你瘦了。”连脸都瘦得没有肉了。
棠子璇吸吸鼻子,努力地止住哭,“都怪你,人家每天都在等,等你来救……可是,可是你现在才来,我……”说着说着眼泪又晶莹地落下了。
“好,都是我不好。小璇儿别哭了好吗,我知错了。”他真的应该更早些来救她的,想来这些天小璇儿一定受了不少苦,“何渊雄对你用了什么刑?怎么我看不到伤口?”
“你先回答我,你跟何雅嫣的婚事是不是真的?”棠子璇可怜兮兮地皱起清秀的柳眉,无限委屈地问。她可是一直都对自己说要相信着他的。
“是真的。”看到棠子璇骤然颓然惨白的脸色,赵遥好笑而宠溺地捏捏她的软腮,把话说下去,“不过只是个局。”
“啊?”棠子璇傻瞪着大眼,一时转不过弯来。
“好了,等下再解释,现在时间很紧迫。”赵遥飞快地道。
“难怪我就觉得奇怪,丞相派来的为什么没有自己的令牌,原来你是骗人的!”两个侍卫赶来,后面有更多的人。
赵遥面对那帮侍卫,一手揽柱棠子璇的纤腰,她太虚弱了。他面不改色,仍是淡定从容,眉眼间散发的皇族威仪和气势让侍卫们都震慑了。
“你们觉得,继续投靠叛国之贼,会有什么后果?”赵遥声音淡淡的,侍卫们却都不寒而栗,手中的兵器都抓不稳了。
“今日即是何渊雄的死期,还是你们想做他的陪葬?”赵遥眼里的冰冷使他有种邪魅森然的感觉。侍卫们呆呆的,像木头人一样木在原地。
“唉,他们这么蠢还跟他们说什么话,他们还要替何渊雄办事就干脆一并抓起来诛九族好了。”棠子璇也看不过眼了,这帮人怎么这么蠢呐。
听到棠子璇的话,侍卫们全回过神来,慌忙跪下,“五王爷恕罪啊,我们也是不得已的。请恕罪!奴才愿意为五王爷铲灭奸贼!”
“让开。”赵遥简洁地抛下一句,然后就抱着棠子璇飞快地离开了。要是他指望那些没用的侍卫去铲灭奸贼,那这个大国早就灭亡了。
“嘻嘻,要是等他们去灭乱贼,早就亡国了不知多久了!”棠子璇也觉得好笑,“呃,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去王爷府,在何渊雄面前晃一圈让他露出真面目。”赵遥简单地向她解释了一下计划,双手紧紧抱着她,用轻功飞快地去王爷府。
“你的轻功和我有得比喔。”棠子璇呼吸着赵遥的醇厚气息,虽然身子还虚弱,但精神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宠爱地低头看了看他的璇儿,赵遥飞快地赶往王爷府。
大红灯笼,精美花轿,宾客热闹地呈上贺礼,一片喜庆——只是那喜庆之下,何渊雄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头,却也说不出怪在哪里。
先皇额娘已逝,是以当今皇上赵风珩亲自主持婚礼,如此大的荣幸更是让前来祝贺的宾客如云。
新娘穿着锦绣嫁衣,由媒人扶去行婚事之礼。新郎亦是一身大红礼服,英俊的容貌让不少慕名而来的名媛千金扼腕,这么魅惑人心的俊美王爷娶了出名野蛮的何家千金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什么什么上了。当然,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今天的“五王爷”一直带着一贯的魅惑浅笑,很少开口说话。
新郎倌与新娘一样跪下以行婚礼。
“一拜天地——”媒婆高声念道。而新娘新郎向着门外青天的方向共同一拜。
该死的那赵遥怎么还不来,等下拜完堂之后新郎要陪大家喝喜酒,那是不可能不说话的。要是到时被揭穿了而赵遥还没来的话就比较麻烦了。赵萧心里着急,而表面还是保持着平静。
“二拜高堂——”新娘新郎转过身子向赵风珩,一拜。
赵风珩俊朗威仪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露出欣喜的样子。心里暗暗皱眉,这五弟要是到时穿帮了还没来到就比较麻烦了。虽说现在御林军已经暗中包围了整个王爷府,而且其他一些乱臣贼子的府邸都被包围,但是何渊雄没露出凶相,而是指责他们皇族的人蒙骗他,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而坐在一旁的何渊雄露出满意的微笑,太好了。这五王爷以后就是助他登上帝位的一个有力的踏板。
各人心怀鬼胎,而媒婆悠长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夫妻交拜——”
新娘新郎对着互相缓缓地一拜。
何雅嫣在红头巾里早就笑到得意极了。
“送新娘入洞房——”几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小婢女送来扶着何雅嫣往洞房的方向走。
酒席早已设好,宾客顿时热闹起来。
何渊雄大笑着,“哈哈哈,贤婿,今天我们来好好庆贺庆贺!”
赵鸳赵萧一行人暗焦急,而假扮赵遥的男子笑容也有些许僵硬了起来——
“是该庆贺的,庆贺今日为社稷江山铲除一祸患。”正厅精致的雕花镂金门前响起了一道低沉温润如同清水般的声音。
赵遥抱着虚弱的棠子璇,唇上漾起一朵诡魅冷然的笑。
“你小子老爱迟到!”赵萧长吁一口气。而近在何渊雄身边的几个暗中安插的侍卫立刻先擒住震惊的何渊雄。
应邀来的人都一头雾水地望望立于门口的五王爷,再看看一身大红衣袍的五王爷,眼睛快要掉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有两个五王爷?”“何丞相怎么被抓起来了……”“今天不是何家小姐和五王爷的成亲大日子吗……”宾客不安地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被钳制住的何渊雄奸诈的老眼闪过震惊疑惑,
穿着大红喜袍的“五王爷”微微一笑,伸手在俊美的脸庞边缘揉了揉,然后在众人的惊讶视线中把易容的脸皮撕下来,露出一张略显稚气的清秀脸孔。有的闺秀小姐甚至尖叫起来。
棠子璇皱皱秀眉,瞪了一眼那个尖叫的女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易容之术嘛。
“哦?五弟,究竟怎么回事?”赵风珩淡定镇静地坐在椅子上,但还是配合剧本地露出淡淡的诧异表情。
赵萧赵鸳等几个人暗暗笑,想不到连大哥的演技都是那么一流。呵呵。然后他们各自悄悄地离开去办各自领域的事。赵鸳扫净江湖、赵萧管商界、赵沁皓就带兵,如此如此。
而按照计划,在这里演一场好戏。逼出何渊雄露真相,也好让别人看到叛国之贼的后果。
“启禀皇上,何渊雄企图谋朝篡位!”赵遥深恶痛绝地道,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演技一流。
丞相是叛国贼?宾客们的骚动更大了。
“是吗?”赵风珩十分惊奇地“撑”大眼睛,“这,五弟,这可是真的?”唉,演戏原来还真蛮累人的,明明知道何渊雄是乱贼还要装一副震惊的模样。
棠子璇早就掩嘴偷笑了,太好笑了。看来演技好是赵遥的家族遗传,这次连皇上亲自操刀演的戏都看到了,她也真幸运。这样的好戏,不看白不看呐。
赵遥捏了捏正在偷笑的棠子璇的手,笑这么明显叫人怎么演下去!“臣子拿到了何渊雄的犯罪证据,是苏杭船商的当家杜缙云亲自交给臣子的。”
何渊雄看到赵遥手举起的一沓罪证,脸色已发白。
看了何渊雄一眼,赵遥继续道,“这里面包裹了几年来何渊雄贿赂官员和商界上的人,锻造大量兵器等等的证据。”随便一条就够治死罪了。
“啊?何丞相,这可是真的?”赵风珩大惑不解地拧起眉毛,他冷声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这不摆明了要谋朝篡位自己做皇帝嘛,啧,还得摆出这么疑惑的表情,真难为他了。
何渊雄阴沉下脸色,阴冷地笑笑,“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会不清楚吗?”哼,狗皇帝,装模作样!
“这么说,你是要做皇帝?”赵风珩也不想演太久,直接挑明。
“是,我是想当皇帝,又如何?”何渊雄此话一出,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气。
赵风珩和赵遥唇边都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到手了,何渊雄这老贼中计。
“哼,我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我何渊雄已经部署了十多年,江山迟早会是我的!哈哈哈哈……”何渊雄狂笑。
“谋朝篡位已是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而再加上其他各项罪名——”赵风珩冷冷而又语气平静地开口,让全场人都恐惧,“何渊雄,你认为朕该赐你什么刑罚好?”
皇上平静威仪的声调下掩藏着的怒气让贴身的安公公也有点害怕。难怪呐!谋朝篡位、企图起兵造反、勾结朝廷官员、私吞公银、还劫持了五王爷的人、更不说在江湖上和商界上的罪了,难怪主子会那么生气。
“呵呵,治我罪?”何渊雄得意地奸笑,“表面就说是迎娶我闺女,实际上是个骗局!你们这帮奸诈的小人!五王爷的戏也演得高超,我实在折服。可惜等下是谁治谁罪还不一定!”
赵遥挑挑眉,而赵风珩亦是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淡定表情。
他们几个都按照原计划去了歼灭贼党了,而这里多的是御林军,何渊雄是瓮中之鳌,逃不了。
“我早就觉得奇怪,所以不敢松懈防备,现在包围了王府的就是我何渊雄的士兵!”何渊雄狂笑,趁架着自己的侍卫不防备,一个转身脱开了控制,并且夺了一把剑,“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手段吗?想就这么灭我的霸业,不可以!”
一听到这话,宾客们都恐惧地尖叫,纷纷逃离现场。废话,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士兵砍了一刀两刀怎么办。
赵风珩面无表情地啜了口茶,尊贵威仪的帝皇气势让何渊雄好像短了一截。他的语气听不出表情,“那好,看看是朕的御林军更胜一筹,还是何丞相的士兵训练有素。”
而赵遥抱着棠子璇纵身一跃,坐在高的横梁上笑嘻嘻地看下面的好戏。
听到赵风珩说,何渊雄脸色一变,御林军?
赵风珩冷笑着,轻轻拍了两下手,然后一大群穿着皇家铠甲,手持兵器的御林军从四面的门涌进来。
接着,穿着与御林军略微不同的一些持刀持枪的士兵亦出现。两个部队都严阵以待,却没得到指示,不敢轻举妄动,僵持着。
“把贼党拿下。”赵风珩没有温度的声音气势逼人地施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