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一章 儿时怪事 在女朋友眼里,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每次到电影院看鬼片,我都会被吓得瑟瑟发抖,而我的女朋友,反而大方的吃着爆米花,镇定的看着电影里的一幕幕恐怖的画面。 倒不是我真的害怕电影里本不真实的画面,而是害怕隐藏在电影院的黑暗里,那些未知的东西。 也许很多人会说我迷信,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些东西,可是,不得不说,那些东西,是我一直亲身经历又不得不信的东西。 之所以会称那些东西为东西,是因为我每次想到鬼这个字,都会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就算是此刻码字,写到鬼这个字时,就觉得一阵凉风就仿佛吹过了我的脖颈一样,让我有种想往后看的冲动,但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不要向后看,如果我向后看,将会和一个看不到但却十分恐怖的东西对视。 其实有这种感觉的真正原因,不得不从我年幼的时候说起。 我刚出生的时候,长得那是白白胖胖,像极了一个瓷娃娃,乡里乡亲没有一个不说我这副样子有福气,将来肯定不是发大财就是当大官。由于我小时候的样子长得喜人,可没少挨大姑娘小媳妇的口水,要是现在的我,那肯定是巴不得那些口水,可是当时我还小,只觉得那一张张嘴巴就像洒水壶一样,就算晒了太阳,依然从早上湿到晚上。 当然,我出生时候的事,自然不太记得,这些话,还是老妈亲自给我说的,这些事,我还说给了我女朋友听,结果她当时就翻了了我一个白眼,说我流氓。怎么就流氓了?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懂我女朋友为什么觉得我流氓,若是有明白的书友,不妨告之于我,在此拜谢。 书归正传,别看我当时长得白白胖胖,到现在上大学了,却是瘦不拉几的,像根竹竿,而且,从三岁开始,我就没胖过。三岁之前,我可是村里有名的小胖墩。有人或许会疑惑,只是一年的时间,变化为什么会这么大? 至于原因,我后来大一点才搞清楚,原来,我从三岁开始,就开始长时间睡觉,有时候一睡就是几十个小时,喊都喊不醒,一个月来来回回好几次。你说,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一睡就睡几天,不吃不喝,不瘦下来,才怪! 爸妈因为这个问题,跑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院,但每家医院的检查结果都显示,我身体的各种指标很正常,没有一点问题。这下可急坏了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甚至,爷爷奶奶还请了当地的道士和尚过来,说是医院不灵,或许道士和尚能解决。 爸妈虽然一开始不同意,但见我一直不见好,权且死马当活马医,就答应了。 可问题是,就算那些和尚道士来念过经施过咒,钱花了不说,我的问题反而越来越严重,以前最多一两天就自己醒了,到后来直接一睡就是好几天。 再后来,在我睡的时间最长的那一次,前前后后足有五天的时间,这可吓坏了家里人,就在第五天,正准备送我去医院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老先生,恰好看到我爸背着我准备出门,老先生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的情况,急忙拦住了我的爸妈,将我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个孩子是走魂了,看他的命格偏阴,应该祖上有吃阴间饭的,估计孩子的祖上做过什么违反阴阳秩序的事,所以遭了报应。这报应,恰好应在了这孩子身上。” 老先生说完后,却是听得我爸妈一愣一愣的,因为前些时候找过那些和尚道士,这时候我爸妈怎么也不信,只说老先生是骗人钱财的。 不过,老先生的话,却让爷爷大惊失色起来,因为,在爷爷的记忆里,他的爷爷,就是一个吃阴间饭的人,而爷爷的爷爷当时做的行当,就是赶尸人。 老先生话一说完,爷爷赶忙呵斥我的父母,恭恭敬敬的将老先生请回了屋,便要让老先生坐到上座。 老先生不拘俗礼,当时只是叫我父母将我摆到了桌子上,又在我的头顶正前方位置,将神龛上的香炉放到了那里,而后,却是一脸正色的从身前的布包中取出了三根淡黄色的檀香。 点燃之后,老先生又从布包中拿出一道黄符,符上面划着一个红色的图案,似字非字,似画非画,但一眼看上去,却又让人陡然生出敬畏之意。 老先生食指和中指夹住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念完的一刹那,黄符无火自燃,烧尽之后,老先生吐出一口气,露出了笑意。 紧接着,是我哇哇的哭声,我哭了,却是被饿哭的。 老先生成功将我弄醒,让本来不相信老先生的爸妈一个劲的道谢,有眼无珠之类的话说个不停。老先生自然不会和我爸妈一般计较,在将我弄醒之后,老先生给了我爸妈一个香囊,说是系在我的腰上,可保我一生平安,还嘱咐我爸妈,这个香囊切切不能弄丢,否则后患无穷。 爸妈这时候见识过老先生的手段,却是一个劲的点头,拿到香囊的时候,爸妈硬是要给老先生一些财物,但老先生分文没取,而且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说也奇怪,这香囊一挂上,我果然就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睡就是几天,而是像其他孩子一样,日出就醒,日出就睡,日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记事的时候,是四岁,从四岁开始,我就记得腰上面总是系一个黄色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一个奇怪的字,当时我还没上学,所以就认为它是个图形,后来才知道是个字,至于是个什么字,到现在我上大学为止,我还没弄清楚这个字是什么字,连那种很厚的新华字典也找不到这个字。 而恰巧就是我记事起,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怪事,就悄然拉开了帷幕。 四岁的男孩,已经开始皮了,而我,恰好是最调皮的其中一个。那时候的孩子不像现在,四岁已经在上幼儿园了,没有丝毫自由。那时候可不一样,四岁大的孩子,可是爬树掏鸟蛋,下河抓鱼虾,什么都干,甚至,连马蜂窝都敢捅,就算被蜇一个大包,最多痛的哭一会,哭过之后,就直接顶着大包回家了,虽然回家免不了一顿胖揍,但捅马蜂窝那种刺激,就是现在我也忘不了。 那一次的怪事,恰好就是发生在一次捅马蜂窝之后。 我们村边有很多水泡子,而水泡子,是我们这边对有水的深坑的一种叫法。水泡子的形成有很多原因,比如像做房子弄石灰的时候,就会挖一个深坑,然后在里面洗石灰。 在一片很集中的水泡子对面,是一片小树林,那里经常有马蜂做的蜂窝,因为有蜂窝,所以成了全村小孩实验胆量的地方,如果谁捅的马蜂窝越大,谁就是一群孩子里面的孩子王。 当时有个叫海子的大孩子,年纪已经到了七岁,是我们这一波的孩子王。海子家穷,七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可他爸一句读书无用直接将他留在了家里。 那一次,不知是谁,在小树林深处发现了一个超大的马蜂窝,足足有人头大小。当时全村的孩子都炸开了,纷纷嚷着谁要是能把这个马蜂窝给捅了,直接就是全村孩子的老大。 海子当时一听,就带着我们几个小弟拿着粗树枝就往小树林赶去,一路上,加入队伍的孩子越来越多,到后来,足足有几十号人。 这阵势,让我们跟在海子身后的小屁孩也得意了起来,海子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而我们几个,就像将军的护卫,顿时觉得非常拉风。 小树林,很快就到了。 看到那个马蜂窝的第一眼,我就吓得脸色惨白,因为,那马蜂窝上,此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马蜂,不要说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恐怕直接吓的绕道走了。 海子,也是吓得够呛。 可是事已至此,其他孩子的起哄让海子怎么也没脸向后迈一步。 “聋子,大胖,上!”海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正常,拿着木棍的手,微微颤抖着。 聋子,是我的绰号,我的全名叫董成龙,由于口音原因,龙子直接被叫成了聋子,所以,这个绰号一直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而胖子,是我隔壁家的孩子,长得白白胖胖,和我相反的是,这家伙刚出生的时候,长得干干瘪瘪的,到现在却成了一个小肉球。那些喜欢开玩笑的他大婶你大姨的,直接说我和胖子肯定是前世的冤家,只是胖子投错了男胎。 海子的招呼声,让我和大胖的腿抖成一团,这么大的蜂窝,捅下去那还不得死人。 于是,我和大胖光荣的成为了逃兵。 至于海子身边的其他孩子,看到这马蜂窝的第一眼,就直接开溜了,连我们都不如。 此时,却只剩下海子独自一人在那里僵持着。 或许真的就像某些人说的,勇气,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海子在我们逃了之后不久,突然向那个马蜂窝冲了过去,那根粗壮的棍子只是用力一捅,整个马蜂窝像一个轱辘一样从树上掉了下来,滚落到了地上。 顿时,天空中马蜂密布,像一片乌云一般,遮盖了小树林的天空,嗡嗡声铺天盖地,声势极为吓人。 村里的孩子都吓得四散奔逃,和被打溃的士兵一样,只顾着逃命。 这时候,我和大胖躲在小树林外的一个草堆里面,看着那片蜂云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从这片蜂云之中,一个半大的孩子挥舞着衣服,从小树林里面冲了出来。 “是海子!”我大喜道。 “妈呀,这次海子可闯大祸了。”大胖吓得浑身肥肉颤抖起来。 慌忙逃窜的海子并没有发现我们,被蜂群围绕的他,却是慌不择路的踏进了水泡子群里面,还没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海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里。 看不到海子的身影,我顿时吓得直冒冷汗,该不会海子掉进某个深水泡子里去了吧。 这么想的时候,我哪还顾得上天空中飞舞的马蜂群,只是一个箭步就从草丛里冲了出来,来到水泡子群的时候,我一看,顿时傻了眼。 因为,海子竟然真的掉进了一个水泡子里,水泡子不深,跟海子的身高差不多,按说曾经教过我游泳的海子水性还算不错,这时候,竟然在这个水泡子里面挣扎,一副拼命向上游的样子,可是无论他怎么挥动双臂,他的头,依然在水面之下,就好像他的身体,似乎被什么束缚了一样。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二章 月夜遇鬼 玩伴身亡 看到这一幕,我哪里还站得住,赶忙招呼大胖,“大胖,快过来,海子被水泡子淹啦。” 大胖听我一喊,也是神色匆忙的从草丛里跑了过来,看到海子的一刻,他立马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我看到大胖这怂样,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海子危在旦夕,我也顾不了许多,就趴着身子,将手递给了海子。 水,很凉,一种透彻骨髓的凉意从我手心向我全身蔓延,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要知道,那时候正值夏天的正午时分,我之所以还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我打着赤膊,穿着开裆裤。 这一伸手不要紧,要紧的是海子抓到我的手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力从我手臂传来,紧接着,我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给抓到水里面去了,直接向水泡子底部拉去。 我当时差点吓尿,可还未等我挣扎,我就觉得全身一松,紧接着,一个胳膊抱住了我,我整个人就向水面的方向升了上去。 这支胳膊,是海子的。 我和海子在垄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刚才的遭遇都心有余悸。瘫倒在地上的大胖,看到我们游起来之后却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罢了。 也许是我的错觉,也许是真的有那么回事,我总感觉到水里面有东西在看着我们,让我的心里有些发毛。 在歇够了之后,我们各自回了家。 晚上吃过晚饭,冲了凉,我就躺在了床上,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老是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到后来,一股尿意涌了上来,我急忙爬下床,向着屋外走去。 很快,我就来到我家边上的旱厕,准备撒尿。 谁知道刚要尿的时候,我就看到旱厕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有一个人影,在月光下,慢慢的挪动着。 我擦了擦眼睛,想看清这个人影是什么样子。 似乎是这个人影知道了我的意图,向这边望了过来,这一望,让我看到了人影的脸。 那是一张充满了皱纹的脸,在月光下很是苍白,看起来,是一个老太婆。 突然,这个老太婆冲我笑了笑,那红红的嘴唇,咧成了弯钩,只是看了一眼,我就不敢再看下去了,连忙抬腿就往家里面跑去。 谁知道我刚一躺在床上,那张苍白的老脸就出现在房间的窗户边上,冲着我直愣愣的笑着。 我吓得赶忙捂住了脸,让自己不去看。 到后来,在恐惧中,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上湿了一大片,我,尿床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我和大胖约好去找海子玩的时候,却听到海子的家里面,传来了一阵哭声。 我们非常诧异,谁一早上在那哭什么。 谁知进去一看,就彻底吓懵了。 因为昨天还好好的海子,此时竟然脸色发青的躺在一堆稻草上,看起来已经气若游丝了。 我和大胖顿时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突然,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老脸,没有来由的,我的脖颈直发凉。 海子他娘哭的撕心裂肺,他老爸也是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整个屋子里面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我和大胖哭的累了,就从海子的家里面出来了,整个早上,我和胖子都无精打采的在村子里面转悠着。 当转悠到我家旱厕旁的那条小路时,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那张苍白的老脸再次从我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这小路上,我不经意间看到一条淡淡的水渍,现在太阳正当空,但这些水渍却并未蒸发,从这条水渍向远处看去,却正好连着我家的窗户。 “大胖,你看,这里有水,这里有水。”我指着水渍,惊出声来。 大胖循着我指的方向,挠了挠脑袋,一脸诧异道:“哪里有水啊?” “是水印,水印啊!”我继续指着水渍说着。 “没有啊,那些地方都是干的啊。”大胖一脸的疑惑。 我差点被大胖蠢哭了,这么明显的水渍,他就看不到? 索性,我没理大胖,而是循着水印,走着,走着,不觉间,却是来到了海子的家门口。 大胖也跟着我一路走了过来,却非常奇怪的看着我,不是刚从海子家出来么? 我看着海子家的大门,彻底愣住了,刚才心情不好所以没太注意,此时再次来到海子家门口的时候,我顿时想到了什么。 “鬼啊!”我一声大叫,就往家里跑去。 那时候,我们一群小孩经常讲鬼故事,其来源,无非是大人们用来吓唬小孩睡觉用的故事,所以鬼这个东西,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有了模糊的概念,我那时只知道,鬼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至于有多恐怖,我就不知道了。 海子去了,这件事我到下午才知道。 在农村,夭折的孩子是没有葬礼的,只是由父母带着孩子的尸体,将孩子葬在一个坑里面,这个坑,还不能在村子的墓地里面挖,只能是远离墓地的地方。 海子最后是被葬在一个小山包上面,一座矮小的土堆就是他最后的居所。以前,我们和海子经常在这个小山包上玩耍,采野韭菜,钓地龙…… 而现在,海子永远的葬在了这个小山包上,却再也看不到他那灿烂的笑脸了,我的心,觉得很难受。 当时的我,对死这个概念只停留在睡觉这个层面,所以我以为海子在土里面睡着了,等睡醒了,他依然会带着我和大胖游泳,捅马蜂窝,挖草根…… 这样想的时候,我的心不那么难受了。 在经过那片水泡子的时候,我的心仍然有种发毛的感觉,生怕那个老太婆会突然蹦出来,把我也弄到土里面睡觉。 然而我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平安到家后,爸妈只是警告我不许再去水泡子那里玩,不然就打断我的腿。现在,别说打断我一条腿了,就是再有人让我去玩,我也不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晚上,这一次,我很平静的睡了过去,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 这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海子一路手牵着手,又一次来到水泡子旁边,这一次,也许是梦的原因吧,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在梦里,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老太婆,只是这一次,这个老太婆不是那种阴森森可怕的感觉,而是非常和蔼可亲的样子。 老太婆跟我说了许多话,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叫章婆婆,而她最后说的那些话,我到现在还模模糊糊还记得一些。 我那时候并不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最后那几句她强调了许多遍,最重要的是要完完全全转达给大人,当时我还真就记住了。说完这些后,老太婆就慢慢消失了,只留下海子在水泡子旁边玩耍。 我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很累,但脑子里依然有一些东西挥之不去,那几句话就是其中之一,我一起来,就跟爸妈说了这几句话,谁知道我爸妈的神色当即就变了,连忙问这几句话是谁说的,我就说是章婆婆说得。 这句话一出口,我爸妈更是面无血色。 再后来,我记得村里面来了一辆警车,几个警察叔叔来到我家,找到我爸妈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带了许多村民和我爸去了水泡子。 我当时被我妈留在了家里面,所以没去,不过大胖却去了,回来之后还跟我描述了我没有看到的东西。 原来,我之前和海子差点淹水的那个水泡子下面,埋着一具老太婆的尸体,这个老太婆,就是住在我们村最南边一户人家的章婆婆。 后来,我看到来我们村的警车带走了章婆婆的儿子和媳妇儿,由于章婆婆的孙子和孙女都外出打工去了,所以那户人家自此就空了下来。 从那之后,我很久没做那样的梦了,除了海子偶尔在我的梦里转悠外,就是晚上出去撒尿时老是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平安安的过着天真浪漫的日子,直到我刚上小学那一年。 那一年我刚刚七岁,对即将到来的学习生活充满了恐惧,上学的伊始,还是老妈拿着那种大扫帚的竹条将我抽到学校,到了学校,我的屁股早已充满了血丝,挨了一顿胖揍不说,还得老老实实的来到学校,现在想想,真心划不来啊。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由于我报道比较晚,所以直接分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时候上学不比现在,都是自家带的桌椅。 我背着青绿色的帆布书包,摸着屁股就坐到了那个角落里,幸好,角落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穿着小红棉袄的小姑娘,年纪和我应该差不了多少,也是七八岁的样子,我看她趴在一张没有椅背的椅子上写写画画,就没太在意。那时男女观念不太清晰,一个女孩作为同桌,没什么稀奇可言,所以我就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由于是上第一节课,所以我顺理成章的睡着了,倒不是我天生厌学,而是老师说话实在像催眠曲,我的第一节课,便在睡觉中度过。 下课铃将我吵醒的时候,我擦了擦惺忪的睡眼,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大胖的胖脸看着我笑。 “聋子,等下我坐到你旁边吧。” 我愣了一下,随口就回道:“我旁边已经有人了。” “嘿嘿,你睡糊涂了吧,打我进教室,这个地方就空着好吧?”大胖指着我旁边的位置,笑着说道。 我正想反驳几句,可是眼角的余光瞥到那里的时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三章 红衣女孩 我当时还以为之前是自己看花了眼,但那个女孩穿着打扮依然在我脑海里浮现,事实如此,我也只好让大胖坐了过来。 不过,事情却还没有完。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放学的我,终于等来了放学的铃声,虽然那种铃声完全是噪音中的噪音,当却成为我童年不可多得的美妙音符。 我和大胖收拾了书包,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由于是第一天上学,并没有作业,那时候不像现在,还有电视看,虽然有电灯,但都是那种二十五瓦的钨丝灯泡,没有任何娱乐可言,所以吃过晚饭之后就早早的睡觉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凉风把我惊醒了过来,这时候刚好是换季的时候,昼夜温差大,白天很热,到了晚上,却又有些冷。 我正打算下床关窗户,谁知道刚一下床,就看到窗户外面有一个人影在大胖家门口晃悠。 月光下的人影,我看得是极其的清楚,特别是人影身上红色的小棉袄,吓得我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这个人影,不是我在学校看到的那个女孩又是谁。 这下我可急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关了窗户,学鸵鸟,埋头继续睡起来。 哪里知道,我刚一躺在床上,又是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冻得我是瑟瑟发抖,我看了看窗子,明明已经关上了啊,为什么还会有风吹进来?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一个人影在我的床头出现了,那红色依稀可见,就算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但我的脑袋里猛然出现了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孩正在那里冲我笑的情景。 顿时,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更让我感到窒息的是,那个女孩正伸出了右手,就要来抓我的手,那一刻,我竟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个人影出现了,那稍显粗壮的身形,虎头虎脑的样子,不是海子,那又是谁。 “海子,救我。”我无法出声,只能在心里默默呐喊。 海子的脸色一直很苍白,那个小女孩的手,被海子一把给拽住了,紧接着,海子和女孩说了些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谁知道两人谈了没多久,似乎没谈拢,竟然开始大打出手。 我亲眼看到那个比海子还矮半个头的小女孩,只用一只手就将海子的脖子掐住,让他根本无法落地。 这一刻,看到海子有难的我,再也管不了什么,下了床,就朝着女孩猛扑了过去。 女孩一开始还肆无忌惮的任由我冲过来,可是,当我的手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小女孩传来一声哀嚎,像极了那种鸟叫声,小女孩消失了,我却有些不明所以,但海子没事,我顿时放下心来。 见我没事之后,海子冲我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刚才女孩战的位子,又指了指我,就消失了。 我挠了挠脑袋,根本不懂海子的意思,只能躺回去继续睡了。 到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的头有点疼,爸妈爷爷奶奶都已经下地干活去了,桌子上放着老妈做好的早饭,吃过之后,我就背着书包来到大胖家门前,等他一起。 站在大胖家门口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大胖家门庭正中放着一面八卦镜,镜身上还画着一些红色的图案,歪歪扭扭的,那些图案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所画,只是有些褪色,但并没有脱落的迹象。 不一会,大胖出来了,嘴角还粘着饭粒,农家孩子的饭菜,无非就是油盐饭,那种头天晚上的剩饭加上油盐一炒就能吃,为了能调一下口味,通常会在油盐饭里加一些剩菜什么的,当然,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加些酸菜活着野韭菜,那炒出来的油盐饭,我能吃一大碗。 胖子嘴上的饭粒,最终还是被他吃了下去。 进了教室,我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教室的角落,也就是我和大胖坐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我的心不禁放松了下来。 早上刚上课,是一节早自习,我们这些孩子像唱歌一样的背着昨天老师教给我们的诗句和数字表,背着背着,我就眯着眼睛睡着了。 小学六年,我估计睡了得有一半的时间,为此,我还得了一个新绰号,睡神。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我当时睡着以后,不知是做梦,还是怎么的,竟然又清醒了过来,只是当我看到教室里的场景时,却立刻傻了眼。 教室还是那个教室,只不过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我还以为我一直睡到了放学,不禁抱怨起大胖来,放学了也不叫我一声。 不过抱怨归抱怨,家还是要回的,随后,我就拿了书包,出了教室。 可刚一出教室,我立刻就傻眼了。 因为,在教室的窗户那里,有个穿着红色小棉袄的女孩正扒在窗户上面正在往里瞧。 这个女孩,正是昨天晚上来到自己家里的那个女孩。 我差点吓得瘫软在了地上,那一刻,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女孩发现了我。 可事与愿违的是,女孩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看清了小女孩的面貌,我只觉得下身一阵湿润,那都是被这张恐怖的面貌吓得。 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小女孩的样子,苍白无比的小脸,朱红的嘴唇,以及那死鱼一般白的让人发慌的眼睛,这双眼睛,和我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人有很大的不一样,就比如海子,他的眼瞳很正常,跟常人基本差不了多少。后来我才知道,小女孩是鬼魂中一种相当麻烦的怨魂,这种鬼,怨气太重,以至于眼睛被怨气所侵蚀,变成了死鱼眼。 小女孩看着我,咧嘴笑了,那种笑,相当奇怪,笑得人心里发慌。 不过,当小女孩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近时,我的腿肚子早已不听使唤,哆嗦个不停。 就在女孩已经快要触及我的身体时,让我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那是一团从地底冒出的黑气,拔地而起,足足跟我们两层的教学楼一般高,黑气中,有两个绿色的大光团,这两个大光团,像极了黑气的眼睛。 女孩看到黑气的那一刻,却是跟我一样浑身颤抖起来,比起我恐惧女孩来,女孩对这团黑气的恐惧,显然要小的多。 因为,就在那团黑气中一根黑色铁链伸出的同时,女孩就消失了。 黑气看到这,两个绿色的大光团左右的晃动起来,若是大光团真的是黑气的眼睛的话,我觉得他是在无奈的摇着头。 黑气最终消失了,就像它无端出现一样,又没有任何征兆的消散在空气中。 女孩的消失,让我紧张的心终于缓和下来,不过,那种极度恐惧过后全身发软的状态却让我有些呼吸不均匀起来,那种全身乏力的感觉,在我以后的岁月里依然上演过很多次。 我继续往回走,走到半路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海子,我当时很高兴,因为海子一般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样在现实中出现还是头一次,所以我就兴冲冲的张开了双臂,想去拥抱他,谁知道海子向旁边让了一步,险些让我摔了一个狗吃屎。 我有些埋怨的看着海子,他苍白的脸却展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海子停下笑容的那一刻,只是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就向学校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知道,海子肯定是让我跟着他走,于是,我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学校旁边,有一个村子,叫鸦雀李村,记得我们数学老师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他讲课的时候,有一句口头禅,那就是鸦雀无声。 海子带我走进这个村子,一路上倒是看到几个穿着寿衣的老头老太对着我们眯眯的笑着,极为和蔼可亲,我还在奇怪,偌大个村子怎么就只剩下一些老头老太了。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和海子就来到一片柳树林里,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海子要带我来这里,但海子自然有他的原因,再说我也没法和他沟通,所以也就没问。 柳树林子的深处,那个穿着小红棉袄的女孩正坐在一处空地上,背对着我们,她的双手,似乎紧紧的抱着膝盖。 那一瞬间,我立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海子这家伙,竟然来找这个差点杀了我的女孩。 还没等我质问海子,他就走到女孩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女孩转头一看是我们,立马露出了一副凶相,似乎下一秒,就有大打出手的迹象。 海子只是对她摇了摇头,说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海子究竟说了些什么,反正女孩哭了,哭得很伤心,那种声音,就像从天际传来,似乎受到女孩的感召,那些柳树的树枝也纷纷飘动了起来,大量的柳絮,随着柳树树枝的摇摆,纷飞在天际。 女孩最终和海子一起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一阵摇晃中,我醒了过来,睁开眼的时候,我就看到我们任课老师那已经气歪了的表情。 我被赶出了教室,连处罚都没有,原因是我七岁了,竟然还尿了裤子。 回到家里,免不了被爸妈一顿胖揍,洗澡换衣之后,我又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 一直到了晚上,消失的海子才进入了我的梦里,海子的神色,很是伤心,他没有让我说话,而是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时隔这么长时间,他说了什么,我都忘了七七八八,但发生在那个女孩身上的遭遇,就是现在想想,我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或许,这就是我们那一代人集体的无奈吧。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四章 女孩往事 水牛溺亡 那个女孩名为李沫,或许跟她的命运一样吧,跟那些泡沫一样,看起来缤纷多彩,实际上很快就破灭了。 李沫在海子口中,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父母就不经常在身边,李沫还有个弟弟,被她父母带在身边,而李沫的父母,自从七年前外出打工,除了过年的时候回来一下,一年到头都不在家,用现在的热门词汇来说,李沫是一个留守儿童。 李沫的家里面,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七年间,是她的奶奶将她一点点拉扯大。 在农村,特别是我小的时候,重男轻女这种传统的思想,在我们这一带非常严重,李沫家里就是这样,整整七年,李沫的父母除了给李沫买过一件红色的小棉袄,竟然一分钱都没有留下。这件红色的小棉袄,估计是她父母为了不遭村里人诟病,才给李沫买的新衣裳。 一直以来,奶奶和李沫相依为命,就靠种几分薄田维持生活,要不是偶尔邻居帮衬一下,恐怕这一老一小就得死在在自己的家中。 李沫的家就在我们小学不远处,她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到学校里来上学,可生存都无法维持的李沫,对于她来说,上学,只能像泡沫一样虚幻。 后来,学校的老师们见她可怜,又有一颗向学的心,于是破例让她在教室的角落里上课。 李沫高兴坏了,她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了奶奶,老人家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断说着祖先保佑一类的话。 因为要上学,李沫穿上了那件爸妈只让她过年的时候穿一下的红色棉袄,来到教室,认认真真的听起课来。要知道,那时候正值夏末秋初的时候,白天的温度高的吓人,一般的孩子甚至还有赤膊来学校上课的,小女孩在这群学生中,显得有些另类。 悲剧,就发生在那天放学之后。 鸦雀李村有个地痞,经常搞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蹲过几次号子,放出来后手脚依然不干净,这一天他看到小女孩放学回家,家里又只有一个老人,便动起了邪念。 就在那一天晚上,李沫神秘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被人贩子拐走了,也有人说她离家出走了。 可是,只有海子知道,李沫死了,她的尸体,就葬在那片柳树林子之下。 后来我才知道,柳树本来属阴,恰恰那个地痞不懂这一些,竟然将妄死的女孩埋到了柳树下面,加上女孩死时怨念极深,所以化为了怨魂。 我不知道海子如何化解了女孩的怨念,但我知道海子嘱咐我的事情,那就是将女孩埋尸之地告诉大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吃过早饭,匆匆来到学校,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说给了老师听,一开始老师还不信,说我是做了恶梦,到后来那个鸦雀李村的老师听我形容女孩的穿着时,竟然脸色大变,连忙问起我来。 到后来,学校的老师们报了警,警察来到那片柳树林子之后,果然发现了女孩的尸体,据看到的村民说,那个小女孩的尸体竟然一点都没腐烂,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我自然没见过李沫死时的模样,可那身红色的棉袄,却一直藏在我的记忆深处,久久无法忘怀。 再后来,那个地痞被抓住了,听说判了死刑。尽管如此,可李沫已经不能活过来了,她的奶奶,也因为悲伤过度去世了。 李沫的父母回来办丧事的时候,全村人纷纷戳起了她父母的脊梁骨,骂的他们是无地自容,自此之后,李沫的家渐渐被野草树木所覆盖。 海子在送走了李沫之后,哭了,我也哭了,而且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鬼魂,竟然也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海子在变成鬼魂之后,似乎懂得了许多我不懂的东西。 这一点,到后来我才搞明白。 经历了李沫的事情之后,我的生活又平静了下来。其实在农村,由于淳朴的民风,出现那种特别的鬼魂的概率极少,这要是在大城市,恐怕每天都能遇到那种孤魂野鬼。事实也是如此,自从我来到大城市上大学之后,遇到的灵异事件却是更加的离奇和匪夷所思。 从海子的事到李沫的事,我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疑惑,见到李沫怨魂和海子鬼魂的时候,我究竟有没有睡着,如果睡着了,似乎和做梦也不大一样。因为做梦的话,我可以跟海子沟通,可出现无法沟通的时候,究竟是不是做梦。 而又一个事件的出现,让我解决了心中的这个疑惑。 那是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大胖和我已经长高了不少,唯一相同的,就是我还是那么瘦,大胖还是那么胖。 四年级的学生已经过完了十岁,我们那的习俗,孩子到了十岁的时候都要举办一场仪式,大宴宾客,一来可以收些礼金,二来也算是为孩子祈福,至于为什么要举办仪式,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和大胖都举办过,对于我们来说,过十岁是幸福的,不仅有新衣服穿,还有蛋糕可以吃。蛋糕这个东西,在当时可是个稀罕物,这还是我家和大胖家亲戚家境都还算可以,要不然,蛋糕都吃不上。 之所以要讲过十岁,是因为我们村有一户人家的女孩过十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那户人家的女主人,也就是女孩的妈妈,本来是十月怀胎,就在女孩过十岁的前几天,肚子突然瘪了下来,按那户人家的说法,是孩子突然出生,后来一看是个死胎,就扔了,为了冲冲霉运,就把女孩的十岁提前过了,当时我们家还去送过礼。 女孩过完十岁之后,一桩接一桩的怪事出现在我们村里。 出现怪事的地方,是一个池塘,池塘不大,深度也只有两米左右。 先是村里人赶了一头牛下池塘避暑,在农村,如果天气太热,那些耕牛一般都会拴在池塘边上。 可怪就怪在当时那个人下午赶去池塘的时候,牛不见了,开始还以为是那头牛拽断了绳子,私自跑了,所以组织了好多人去找,找了一天,也没见那头牛半点踪影,直到第二天,那个池塘里,那头牛的尸体浮了上来,这才弄清楚了这头牛的去向。 可是,你要知道,那头淹死的牛可不是黄牛,而是地地道道的水牛,你要是在农村敢说水牛会被淹死,那可会贻笑大方的。 但就是这么个贻笑大方的事,却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一开始村里人还以为是着头水牛或许是发了病,才淹死的,并没有向那种事情去想,可一而再再而三的淹死水牛,村里人这才知道大事不好,赶忙将自家的水牛远离这片池塘。 由于事情发生的匆忙,又在村子的北面,对于我们村南面的住户来说,这个消息自然传的晚了一些,而那时候,正好我和大胖没事做,被爸妈赶去放牛,一来二去,就荡到了那片出过事的池塘边上。 “聋子,这池塘里淹死过牛,我前两天听说大脑袋他们家的牛就淹死了。”大胖神秘兮兮的说道。 “胡扯,水牛怎么会被水淹死?”我当时是个愣头青,压根不相信水牛会淹死。 大胖一下来劲了,偏说水牛会被淹死,我们两个争得面红耳赤耳赤不要紧,要紧的我家的水牛吃着吃着草,竟然一溜的跑到了那个池塘去了,把我拽的是一个趔趄。 “看好了,这个池塘到底会不会淹死牛。” 我家的水牛入了水,在水里面打着畅快的鼻息,水面,也随着水牛的游动而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大胖咽了咽口水,似乎心里在害怕,水牛被淹死的那些事他也只是听说,虽然害怕,但好奇心总是有的,于是在把自家的水牛绑到远离池塘的树上,便跑过来看,看了一会儿之后,水牛并没有任何异常。 “看吧,水牛哪里会被水淹,纯属扯淡!” 可我话还没说完,顿时觉得一股巨力从我牵的绳子上传来,差点没把我也拉近了水里。 绳子,在我手中脱落了,我亲眼看到,我家的水牛正发出悲鸣,渐渐的向下沉去,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正把它往下拉一般。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敢待在那里,一路哇哇的苦着跑回去,跟爸妈说牛被水淹了。 爸妈和爷爷奶奶都大惊失色,而爷爷的反应最大,却是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嘴中不断念叨着什么,我虽然吓得有些发傻,但爷爷说的那些话,我却听的清清楚楚。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 我当时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些话的意思跟着爸妈就来到了那个池塘边上,这时候,哪里还有半点水牛的影子。 回到家的时候,我被我爸胖揍了一顿,这一顿,比任何时候都要狠,毕竟一头水牛,那可是农家的命根子,没了水牛,那些田地就没法耕种了。 幸好大胖家跟我家关系好,所以我家今年的耕种,就是靠借大胖家的水牛来勉强维持下来,直到我家新买的牛娃长大了之后,才结束了这段尴尬的时期。 我家的牛,跟其他家的一样,从水里浮了上来,整个身体已经发涨了。 爸妈将水牛打捞了起来,埋了。 后来,那个池塘在全村人商议之后,直接用土填了,可就在那个池塘填了的那一天晚上,海子跑到了我的梦里,说我家遇到大麻烦了,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出人命。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五章 水猴子(一) 听到海子这么说,我的心顿时打起鼓来,搞不好会出人命? 我家里任何一个人去世,我都接受不了,更何况,这一次海子的神色十分凝重,显然不是和我开玩笑。 我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去问海子怎么才能平安度过这一次灾难,海子也只是苦笑着摇头,海子最后说他能帮我拖延几天,几天后,如果我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其中的后果,就算是他,也无法预料的到。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汉,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梦。 海子已经好久没在自己梦里出现了,这次出现,海子所说的事情,肯定是真的。可是我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要去解决这种局面,却无疑是痴人说梦。 当时急的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爸妈问我怎么了,我只能支支吾吾一阵搪塞,就算我跟他们说,也于事无补,只能让他们担惊受怕。 上学的路上,我把这个事给大胖说了,谁知道这家伙竟然直接大叫了起来。 “海子这家伙太不够义气了,怎么不给我托梦,枉我一直把他当作兄弟呢,哼!” 我只能看着大胖这家伙上窜下跳了一阵,不过,大胖人虽然胖,但心思绝对不马虎,好兄弟出事了,他自然也不会就在那看着。 就在大胖拄着脑袋想解决的方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那就是几年前我们遭遇到那个女孩李沫的时候,她好像就是因为大胖家大门门庭上的那个八卦而没有进到大胖家去,那个八卦,说不定可以帮我们挡上一灾。 于是,我把这个想法跟大胖说了一下。 谁知大胖一拍大腿,“我竟然把八卦的事情给忘了,你说这,等放学回家,我就把那个八卦取下来给你家挂上。” 见大胖答应,我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太肯定那个八卦顶不顶用,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大胖一回到家,就把他家那八卦就偷偷的扒拉了下来,交给了我,于是,我乘着爸妈不注意的时候,将这八卦挂到了我家门庭上,由于之前挂过一面小镜子,所以我也就不用再去订什么钉子。 八卦镜弄好之后,我和大胖吃过午饭,就去上学去了。 晚上的时候,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那么回事,我竟然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天亮,连海子都没到我梦里来。 睡醒的那一刻,我不禁对那面八卦镜暗暗佩服起来,看来,不是海子不愿意给大胖托梦,而是他家的镜子太过厉害了,海子根本进不来。 看到爸妈和爷爷奶奶都平安无事,我也就放下心来。 出门的时候,我还特意去看了一下八卦镜,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八卦镜竟然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裂纹,那镜子中的图案,也已经变得异常模糊,似乎很快就会消失一般。 看到这里,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如果昨天晚上那个东西真的来了,恐怕与这八卦镜周旋了不少的时间了吧。 一路上,我都是无精打采的,脑袋里面全是八卦镜的影子,按照这种状况发展下去,恐怕八卦镜挡不了多少时日了。 大胖见我没有状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学校。 四年级依然有自习课,念得东西,不过变成了英语单词和乘法口诀,在书声郎朗中,我却有些心灰意懒,不觉间,又睡了过去。 对于上课睡觉的事,我已经成了老油条了,因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挨了多少揍,结果就是我无论挨多少揍,这个毛病依然改不了,老师们也只好任由我去睡了,所以我一旦入睡,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一次睡觉,我却再一次进入了那种似梦非梦的场景,教室里空无一人,这样的状况,我这几年已经发生了好多次了,一般遇到,我就直接躺下装睡,后来睡着睡着,也就被胖子弄醒,说是放学了。 这一次,我不打算装睡,而是向我们村走去,去找海子。 曾经我也实验了几次,发现我的确能走到家,只是看不到家里人,其中一两次还遇到了海子。 我专门来到了埋葬海子的那个小山包上,刚一走到那个地方,海子就在小山包上浮现了出来,看到我的第一眼,海子还显得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此时的海子,看起来有些萎靡,不像平日里在梦中那种中气十足的样子。 海子站在小山包上,指了指村子的北面。 我立刻会意,他指的是那个要祸害我家的那个家伙。 随后,海子带着我,来到了我家门口,又指了指那面八卦镜,此时我以这个状态看八卦镜的时候,却发现从八卦镜中竟然散发出一种微弱的黄光,将我家整个包裹了起来,看起来甚是奇特。 这个时候,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了,海子为何会指那道八卦镜。 见我不明白,海子又重新做了一个抓的姿势。 这一刻,我却是明白了海子的意思,他是要我去拿那个八卦镜。 我二话没说,就上了门,将八卦镜取了下来,谁知刚一拿下来,在这个八卦镜中,我看到了我爷爷正坐在我们面前不远处抽着大烟枪。 可是,那里明明空无一人。 海子没有理会我的诧异,而是直接转身就向村子的北面走了过去。 看到这,我也没时间去想里面的缘由,就跟着海子一路走了过去,手中还拿着那道八卦镜。 不久,我们来到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的泥土是刚刚被翻起来的新泥,还未踩结实。 这里,竟然是那个淹死过好几头水牛的池塘,虽然现在被填了起来,但我还是有着很熟悉的感觉。 海子一直走到空地的中央,在这里,有一个手腕粗细的小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鼠洞。 我有些紧张的来到这个小洞前,突然,在看这个小洞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到有一股阴风从小洞里面向外面吹了出来。 海子拉住我的手,急速向后退去。 只见从小洞里面,一条条像女人长头发的那种黑色丝线开始从这个小洞里面冒了出来,随着时间流逝,黑色丝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到最后,一个人形的东西从这个洞里面钻了出来,体形有些像猴子,却没有尾巴,整个身子,也是长满了黑色粗大的毛发,刚才看到的那些黑色丝线,竟然就是这东西的毛发。 我直接看傻了眼,难道,这就是杀死我家大水牛的元凶?可是这么小一点的东西,它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我立马知道了原因,因为这家伙的毛发,竟然无风自动起来,整个身体疯狂的向我和海子扑了过来。 周边的泥土,也随着它的快速运动,被抛上天空。很快,我和海子就被那些毛发彻底缠住,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住了我的全身,相对于我来说,海子却更加从容一些,那些毛发包裹他的一瞬间他就挣开了,想要来救我。 我的呼吸,开始慢慢变得急促起来,说实话,那个东西的毛发,力量可真是大的惊人,还不到几个呼吸的事件,我已经被勒的差点变形,要不是我现在不是肉体的状态,恐怕早已经变成肉泥了。 海子急忙的扯掉我身上的毛发,他的力气,似乎与这些毛发不相伯仲,但奈何毛发太多,他根本忙不过来。 要是能说话,恐怕他此时已经大喊了起来。 不过从海子焦急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一点什么,他是在期盼我干些什么,到底是期盼些什么呢?大脑变得昏昏沉沉的我,突然想到我手上不是还有一面八卦镜吗? 想到这,我竭尽全力,将八卦镜的正面就照向了那个东西的本体。 只见一束黄色的光芒从八卦镜中一射而出,正中那个东西,只听得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尖叫从那个东西的身体中传出,随后,那个东西迅速钻到了那个洞里面,它的毛发,也像潮水一般退去了。 看到这一幕,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再看八卦镜时,却发现八卦镜已经黯淡无光,镜子上那道裂痕也越发大了,至于原来画在镜子上的图案,此时也已经消失不见。 海子站在这个小洞旁边,好一会之后,才和我从这里离开。 我全身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觉得世界一阵天摇地晃起来,紧接着,我睁开了眼睛,却是大胖将我摇醒,这时我才知道,这是中午放了学。 我和大胖各自回了家,回家的时候,却没想到那块本来悬挂在门庭上面的八卦镜,竟然已经掉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看到这种状况,我的心彻底的沉了下来,如果没有这个八卦镜在,我该怎么去阻止那个怪家伙伤害我的家人?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六章 水猴子(二) 这个问题自然无解,不过这个时候,我脑袋里面突然灵光一闪,好像之前我家的水牛被那个家伙拉进水里的时候,我爷爷说了一句什么报应之类的话,难道我家沾上那家伙就是因为爷爷? 想到这一点,我乘着吃完晚饭的功夫,来到爷爷奶奶房间,他们的房间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十分好闻,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爷爷的房间里面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是一个仙风鹤骨的老道士,我曾经好多次问爷爷那个老道士是谁,都被爷爷给掌了嘴,说我不能对仙家不敬。 这一次来爷爷房间,我自然是为了问清楚自己的疑惑。 爷爷看到我进来,一开始十分疑惑,因为他的房间我很少进,进去就是有事。当我说了来意之后,爷爷却是有些大惊失色起来,连忙问我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我只好将海子给我托梦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爷爷,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省略了自己和海子去找那个东西的那一段。 谁知爷爷听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抽了几口烟之后,在嘱咐我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的时候,开始给我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却是要从我之前说过的那家女孩提前过十岁之前说起,那女孩的母亲十月怀胎之后,生出来的并不是死胎,而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婴,对于那家人来说,养一个女孩就殊为不易,再加上那家人想添一个男丁,所以那个女婴被活生生的掐死在房间里。 掐死这个女婴的,不是女婴的父母,而是她的奶奶,老人家传统思想太过严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瞒着女婴的父母就掐死了她,谎称说女婴是个死胎。而女婴的父母,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母亲。 女婴的奶奶当天晚上,就带着女婴的尸体来找了爷爷,她胆子小,希望爷爷能跟她一起将女婴给埋了,可爷爷是个精明人,他从女婴的尸体上就看出,那个女婴肯定不是死胎,而是出生后被人弄死的。 爷爷死活不答应跟她一起,最后这老太婆没办法,只得说了实话,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小儿子怎么怎么可怜,她这样也是没办法。 爷爷和她丈夫是堂兄弟,交情还特别深,她丈夫死得早,所以爷爷经常帮衬着她家,此时看到这老太婆如此伤心,爷爷心一软,就和女婴的奶奶一起将女婴的尸体带到了村子北面,当时为了放止被人发现尸体,爷爷和女婴的奶奶就合计着在女婴身上绑一块石头,给沉到了水里。 听到了这里,我彻底惊呆了,这一切,完全不可理喻嘛。 女婴的奶奶,我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看到她的时候还得喊一声二婆,平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想不到下起手来竟然这么阴毒,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时至今日,我再次回忆起这件事来,又不得不感叹,封建思想真是害死人啊。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一个人独自回到了房间,久久不能入眠,这件事,对于刚上四年级的我来说,冲击别提有多大了。 原来,那个东西生前还和我有血缘关系,现在死了,却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由得让人有几分辛酸。 翻来覆去许久之后,我渐渐的进入了睡眠。 海子再一次进入了我的梦里,只不过,海子这次过来是告诉我,那个东西已经被我们打伤了,没有个几天的时间是无法兴风作浪了。 这个消息,要是在跟爷爷聊天之前,我还会觉得高兴,但跟爷爷聊完了之后,我不禁又隐隐的同情起这个东西来,被自己家人抛弃的那种滋味,可真的无法想象啊。 第二天,跟往常一样跟大胖一样去上学,大胖在上学的路上跟我倒苦水,说是昨天晚上被他老爸给揍了,现在屁股还是疼得,至于原因,就是他把祖传的八卦镜弄成了两半。 这八卦镜成了两半,实则和大胖真的没什么关系,全部都是我让大胖做得。 想到这,我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就跟大胖说到学校以后请他吃辣条。 哪知道这小子立马乐开了花,似乎屁股立马就不疼了,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学校,还不断嫌我动作太慢。 学校的小卖部是个做花圈的老大爷开的,卖的东西很少,也很便宜,但都是那时候我们爱吃的,爱玩的。 我请大胖吃的辣条,就是一毛钱一根的,这家伙刷刷三五根下肚,就吃掉了我半个月的零花钱。 虽然肉疼,但比起大胖为了我而挨揍的这份情意,这几毛钱实在不算什么。 上晨读课的时候,大胖装模作样的拿出一本英语书,摇头晃脑的读了起来,我正准备睡觉,却发现大胖摇头晃脑的时候,分明看什么看得津津有味。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把大胖的英语书一抢,好家伙,原来在英语书里面夹着一本看起来非常古旧的书本,上面的字似乎都是手写,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那种庄稼人写的字,最重要的是,上面竟然还有配图。 “大胖,你这是啥书啊,看得这么带劲?”我好奇的问道。 大胖英语书被夺,哪敢继续在桌子上大摇大摆的看,只得将书拿到桌子下,跟我悄悄说了起来。 “这本书啊,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当年我的太爷爷可是一名阴阳先生,不仅能看得一手好风水,而且还会画符捉鬼,嘿嘿,羡慕吧?” 听到这,我心里立马心痒难耐起来,“那这本书就是写捉鬼的方法咯?” 大胖嘿嘿一笑,摇了摇头,“这本书是我爷爷当年破四旧的时候从我太爷爷保留的一本天书上抄下来的,可惜只抄了一部分。上次你说海子跟你托梦,又碰到那池塘里面的怪事,我这才想起来我爷爷的柜子里面有这样一本书。” “大胖,你看早上我都买辣条给你吃,就借我看几天呗。”我的态度立马变的殷勤起来。 看着我这副样子,大胖立马挺了挺胸膛,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看到他点头,我一把就把他手里的书拽到自己手里,翻看了起来。 这本书没有封面,第一页就是内容,不过一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我却有些傻眼了,因为里面都是我不认得的字,就算认得几个简单的字,但读起来,还是异常困难,完全不知道这上面写些什么东西。 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其中一个看起来很麻烦的字写在纸上,下课的时候去了语文老师的办公室,让他帮忙看一下。 语文老师还在诧异,一个上课经常睡觉的学生竟然向他请教问题,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当然,语文老师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到这个字,看了一眼,紧接着,他就把那张写有那个字的纸放到桌子上,问我学这些字干嘛。 我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我看了一本古书,想自学里面的东西。 语文老师只是笑了笑,就告诉了我这个字的读音,是小篆,这还不算完,随后语文老师又借了我一本很厚的新华字典,那酒红色的封面,镶金的大字,让我看着就肃然起敬,老师嘱咐我别弄丢了,用完了就还给他。 我道了声谢,急匆匆的就跑回了教室。 查阅字典,我小学三年级就会了,这倒不是我用功,而是太过简单。 这本旧书上的东西,我并没有全部查阅,而是翻到了与我看到的池塘里那个东西有关的内容,开始利用新华字典翻译起来。 现在想想,当时的那段岁月,恐怕是我最用功学习的岁月,几乎达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 用了几天的事件,我终于把在旧书上记载的关于那个东西的内容全部翻译成了白话文。 想来我初中和高中文言文的成绩好,和这段岁月确实有着莫大的关联啊。 当我把关于那个东西的内容全部弄懂之后,我不禁有些悚然变色。 那个东西在这本书上,叫做水鬼,俗称水猴子。水猴子有着细长的毛发,而且这些毛发拥有巨大而神秘的力量,能在水底掘地穿梭于不同的池塘和江河,逮着落水的人将其拖入水底,用淤泥敷满被害人的七窍,致其窒息死亡。在有水的地方,每个在孩童时代几乎都被家长告诫过水猴子的故事。 水猴子的形成一般需要两个条件,一是有莫大怨气的灵魂被封印到了水里,二是需要有小孩的尸体作为载体。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而水猴子一旦形成,方圆百里之内,必定会发洪灾。 获知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我是彻底傻了眼,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婴儿死尸,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还能引发洪水,当时我有些不太相信,就把这句话抛到了脑后。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水猴子出世的一年之后,就爆发了举国罕见的大洪水,那次大洪水,据说很多当兵的都用身体去堵那些决堤的口子,那时候,传言死了很多军人。 而我的村子,由于地势较高,除了淹没了许多农田,让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颗粒无收外,并没有人畜伤亡。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在我了解了那个东西是水猴子之后,却是找打了破解这个局面的方法。因为书上面,已经将应对的方法写的清清楚楚。 这个方法很简单,可行度也很高,只是需要那个死去女婴的家人配合。 在看完了整个方法之后,我先是找了爷爷,把这本书的来历和里面的内容和爷爷说了一遍,我说得话,爷爷自然不太相信,但大胖太爷爷名号,我刚说出来,爷爷就表现出一股肃然起敬的样子。 在我将整个计划全部说了一遍之后,爷爷最终答应我去说服女婴的家里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爷爷出马,那家人犹豫了半天之后才答应下来,还让爷爷做这些事的时候最好不要让村里人知道。他们自然不知道,背后其实是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小学生在操弄着这一切。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当天深夜,一行人悄悄的来到了那片已经被填埋的池塘那里,开始沿着最中间一个小洞挖了起来。边挖的时候,女婴的父母边在那边哭边烧着黄纸,黄纸上,已经订满了铜钱形状的雕文,而他们身前,已经设好了一个灵位一样的木牌,上面写着女婴刚刚起好的名字。 挖开这个小洞的人,除了爷爷外,我爸和大胖他爸也加入了其中,随着这个小洞被渐渐挖开,松软的泥土下开始出现很厚的淤泥,由于事先已经准备好了绳子,挖到淤泥的时候大家都在腰上系上了很粗的麻绳,另一端直接绑到了粗大的树木上,以防什么不测。 不久之后,爷爷他们就挖到了女婴的尸体,这具尸体此时还未腐烂,只是沾上了许多淤泥。 在将女婴的尸体放到水里洗净之后,由她的父亲,将他捧到了焚烧黄纸的火盆之中,烧了足足有大半夜,才将女婴的尸体焚烧干净。而女婴的骨灰,则被放到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这个小瓷瓶,被女婴的母亲贴身存放。 按照书上所说,只要用母爱将水猴子的怨气化尽,她的魂魄就会投胎转世,重新归入轮回。 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个水猴子就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当天晚上的那些事情,我没有参加,所有的经过都是爷爷跟我说得,而爷爷,也没有将我供出来,只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安排的。 经过这件事之后,不知是报应,还是女婴那家人运气实在太背,结果又生了一个女儿,而这一次,那个老太婆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敢再下狠手,惆怅郁闷之中,老太婆活了没两年,就魂归西天了。 不过,在水猴子的事件之后,我对自己出现那种似梦非梦的状况却是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还得多亏那本书里面有关于这些的记载,我这种状况,其实叫走魂。虽然我小时候那个算命的老先生也提出过同样的概念,但遇到老先生的事,还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家里人跟我说的,所以走魂这个概念,我是从大胖家的那本书获悉的。 书中记载,所谓走魂,便是人的魂魄离开身体,进入到了只有鬼魂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其实和真实的世界其实就像一面镜子,镜子里面是与真实世界相反的世界,虽然鬼魂的世界跟人的世界是一样,但是在那个世界中,鬼是很难看到人的,除非出现特殊情况,比如怨气很重,重到可以突破两个世界之间的这层壁障,而人看到鬼,也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条件的。 就拿我自己举例,我如果不走魂的话,压根就看不到这个鬼魂世界的任何东西,而走魂之后,又看不到现实中的任何一个活人。 说到这里,估计很多书友就能明白,所以我也就不再细说。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这两个世界之中,还有一类东西可以任意穿梭,那便是,妖。 在农村,妖这个物种一般会被称为这半仙,那大仙的,有些家庭,甚至不拜神佛,反而拜起那些妖物来,比如说人们口耳相传的什么黄大仙其实就是黄鼠狼成精。 也许你会疑惑,神佛是神仙,我们礼敬一些倒没什么,为什么会有人拜那些妖呢? 其实说起这个原因,就不得不说我高三那年,碰到的那档子事。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七章 黄皮子精(一) 我上的高中,是我们县最好的高中,学习压力也是最大,那三年的时间,我竟然很少走魂,也许是由于我一天只睡几个小时的关系,又或许是上课的时候我不再像小学那样,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整天脑袋昏昏沉沉的,听课的时间还尚嫌不够,又哪里敢睡觉。就算是放假,每天也跟上课时的节奏一样,丝毫不敢放松。 可高三这一年寒假的一天晚上,我正如往常一样待在我的房间里写着作业,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我依然还在奋笔疾书,就在我写完一篇英语完形填空的时候,一阵鸡叫从我家的鸡舍里传了出来。 我愣了愣神,这大半夜的,鸡为什么会叫呢? 养过鸡的朋友都知道,鸡叫一般都会发生在黎明或者白天下蛋的时候,这时候不管公鸡母鸡都应该陷入了沉睡才是,怎么会叫呢? 我用手搓了搓疲倦的双眼,就出了房间,来到鸡舍所在的位置,打开了电灯。 电灯开启的一刹那,我突然看到一阵淡黄色的影子从我身边掠过,唰的一下就窜到狗洞里面消失了,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定住神的时候才想到了一种东西,黄鼠狼! 黄鼠狼也叫黄皮子,是农村里非常常见的一种小动物,很多时候,我们这里的人抓到黄皮子,都会将它剥皮抽筋,它的肉不好吃,有一种骚气,但黄皮子的皮毛,却能值个几十块钱,所以我们这一带的黄皮子基本上已经绝迹了,我也是好几年没看到过这东西,如今再看到,不禁有些惊讶。 再看了看鸡舍,发现鸡舍外面躺着一只已经被咬死的老母鸡,老母鸡周边还散落着一地鸡毛。 父母似乎也听到了响动,我老爸披着衣服,就过来了,看到我站在鸡舍旁边,就问道:“咋回事啊?” “是黄皮子!”我无奈的说道。 老爸一听是黄皮子,也是有些惊讶,看到被咬死的老母鸡,只是摇了摇头,“算了,回房间吧,明天正好给你炖鸡汤,不过要记得早点睡,不要熬坏了身子。” 我哦了一声,就回到了房间,熄了灯,直接躺到床上睡了觉。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房门咚咚咚的就敲开了。 这一阵门敲的,让房门上的小天窗都在簌簌的发抖,我一看,肯定不是我父母,因为如果是我父母的话,才不会这样拆门式的敲门呢。 我打开了门,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这是一个长到一米七的大胖子,寸头,眼睛眯着,正在朝我笑。 “大胖?”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聋子,你小子还是这么瘦,羡慕死我了。”大胖一拳捶到我的胸前,笑道。 这一拳,可要了我的老命,真他娘的疼。 “你小子就不能轻点,不知道我不经打吗?”我揉着那个位置,抱怨道。 “哈哈,我倒是忘了,你现在是秀才公,手无缚鸡之力啊。”大胖打趣道。 “你才秀才公呢?别贫了,你这三年都没回家,干啥去了?”我看着大胖脸上那种跟他年纪不相符的痕迹,不禁关心道。 “还能干啥,在工地呗,今年刚要到钱,这才有脸回来,这不,昨天晚上刚到家。”大胖干笑了两声,道。 我们两人顿时沉默了,人生的际遇,或许就是如此,我和大胖初中的时候就不在一个班了,虽然我们在镇上同一个学校,但是我被分到了快班,而他则分到了慢班,我到现在都搞不懂,一个芝麻大小的初中,一个年级为什么还分三个班,那什么应试教育,真是害死人啊。可我们身在局中,却又不得不按部就班的来,唉,能说些什么呢,只能感叹罢了。 “我昨天晚上抓到一只黄皮子,今天早上就把它剥了皮,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个黄皮子被剥皮后竟然逃走了!”大胖岔开了话题,说起一件让我有些心惊的事来。 “你活剥了它?”我看着胖子,背后暗暗发冷。 大胖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黄皮子已经被我弄死了,所以才开始剥皮,谁知道最后让它给跑了!” 这种事,我还真第一次听说,剥了皮的动物,还想逃走,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我的好奇心顿时上来了,招呼了胖子,随便在家里拿了两个熟鸡蛋就和胖子一起往他家走去。 果然,在他家的水井旁边,我看到了一些血迹,而一个衣架上,正晾着一幅完整的黄皮子的皮毛,上面的水渍还未干,看来是胖子清洗过。 我在水井旁边看了一阵,发现周围百米的范围内并没有任何血迹,这剥了皮的黄皮子那又是怎么逃走的呢? 顿时,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看到水井下那个接水池的一刻,我一下明白了,因为,那里有一个碗口大的放水口。 大胖家的水井已经打了快十年了,所以这个放水口通向哪里,我和大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去村口,那黄皮子肯定从下水口跑的。” 对于这种事,我和大胖向来爱干,小时候如此,长大了也是如此,黄皮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激发了大胖的好奇心,看到我这么说,连忙跟着我就向村口跑去。 那个的放水口,在村子的东面,那里有一棵老枣树,是我爸亲手种的,旁边有个厕所,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老爸听信了我爷爷的说法,说是厕所旁边肥料足,结出来的枣又大又甜。事实也是如此,每当枣树结果的时候,那些枣足足有兵乓球大小,而且很甜,只是有些遗憾的是,这枣树结的果子,有很多都掉到了粪坑里,有些可惜了。 枣树旁边,是一条小沟,连着的正是我们几家水井的防水口,其中之一,就有胖子家的。 我们沿着放水口一直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在一个田垄子上发现了血迹,我和胖子兴奋的要死,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沿着血迹,我们一路走了过去,进入了一片杂草林子里。 让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片杂草林子里,有一个不大的草窝,借着朝阳透过树木间的光辉,我看到了一幕让我至今难忘的场景。 那个草窝内,横躺着一个已经剥了皮而血淋淋的黄皮子,黄皮子的身下,还有三只嗷嗷待哺的小黄皮子正吮吸着那带血的奶嘴,不过我知道,它们哪里是在喝奶,喝的,分明是血水啊。 我和大胖都惊呆了,看着这凄凉的一幕,大胖的脸上浮现出懊悔的神色,似乎在为之前做的事在懊悔不已。 “我们把它埋了吧,它的孩子,就由我来照顾吧!”大胖垂头丧气,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黄皮子如此强的求生欲,仅仅是为了自己三个孩子,尽管黄皮子只是动物,但着实感动了我们。 我们将黄皮子埋到了我家那棵枣树下面,而它的皮,也被大胖拿了过来,葬到了一起。 至于我们要养黄皮子这件事,自然不敢跟家里人说,因为黄皮子这个东西在农村那可是传的邪乎的很,一般的家庭,哪里敢样这些东西。 我和大胖自然不是很在乎,一来,我读过高中,再加上很久没再走魂,对神鬼一说渐渐的淡了下来,开始相信起所谓的科学来,而且我上网的时候,还专门查过走魂,对走魂的科学解释也很让人信服,所以对这些异端学说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而大胖,祖上是厉害的阴阳先生,家里的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又有祖宗的护佑,所以大胖家一般的神鬼都是敬而远之的。这一点,是他后来跟我一起研究在他爷爷那里发现的那本旧书上得到的结论。 说起那本旧书,我还是有些感慨的,因为我小学两年,为了那本旧书,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正本书的内容我几乎背了下来,而大胖,在和我厮混之后,也多多少少了解了许多东西。 无奈的是,毕竟农村出现的怪事也不多,所以大胖的兴趣就渐渐的淡了下来,而我虽然将整本书弄的滚瓜烂熟,但也并没有什么卵用,当然,这个观点,在我上了大学后,就彻底被颠覆了。 我和大胖将这些黄皮子幼崽放到了大胖家的地窖里,又从我家端出了一大碗我妈做好的鸡汤,和大胖一起喂起这些幼崽来,你还别说,黄皮子天生爱吃鸡的说法还是对的,因为这些鸡汤,很快被这些小家伙舔舐了一大半,看到三个小家伙吃饱后,我和大胖就从地窖中出来了。 接着,我和大胖相约来到了海子的坟前,给他烧了些纸钱。 虽然不是清明,但好不容易能聚到一起,自然要来海子的坟前跟他说说话。 自从我上了初中之后,海子就彻底消失在我的梦里,据海子所说,他已经修满了功德,去轮回转世了。至于这功德是怎么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回到家,我依然像往常一样,做作业做到深夜,不知是由于我太累了,还是白天经历的事情有点多,我竟然睡着了。 等我醒的时候,天色依然很黑,月亮也挂在东边的树梢,看来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我准备起来洗把脸,继续做作业。但没想到的是,我无意间看了窗外一眼,却冷不丁的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大胖家门前晃悠。 我擦了擦眼睛,仔细的开始打量,却发现这个人影竟然是一个披着黄色裘服的少妇,虽然看不清这少妇长得什么模样,但少妇臀部上方那个长长的东西,却差点没吓得我心肝也跳出来。 那个长长的东西,怎么越看越像一条尾巴啊。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八章 黄皮子精(二) 少妇似乎在想办法进入到大胖的家里面,但不知什么原因,她往门那里走几步,就会往后退几步,看得我有些目瞪口呆。 虽然十分害怕,但我知道,这家伙一定不是善类,如若不然,谁会在大半夜在别人家门口晃悠,更重要的是,那家伙还长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我的冷汗渐渐流了出来,毕竟,海子那件事依然留存在我的记忆中,虽然模糊,但我不希望另一个好兄弟也从我生活中消失。 我在脑海里仔细思考起对策来,那本旧书对有尾巴的东西记载不多,跟眼前这个东西符合的情况并不是没有,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旧书里面记载,若是有尾巴的人,定然是某种动物修炼成精,只不过道行不足,才会保留一些动物的特征,这些东西统称为妖。可若是称这少妇为妖,我在心里面不觉有些膈应。 至于哪里不对,我一时还真看不出来。 一阵思量之后,我还是没想出什么应对之策,于是一咬牙,忍受着身体因为恐惧而带来的反应,出了门,向那个少妇走了过去。 月夜下,我的脚步很轻,轻到我自己都无法听见,那个少妇依然在那里尝试着什么,我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 当我几乎能看到她尾巴上每一根绒毛的时候,少妇突然转过了头,露出了一副可以吓死人的面孔。 那是一副跟黄皮子一样的脸,只不过这张脸,已经没了皮,血淋淋的红色血肉包裹着五官,那白森森的牙齿,让我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那一幕,让我直接想到了那只埋在我家枣树下面的黄皮子,这少妇的样子,明明就是被扒了皮的模样啊。 少妇睁着两只没有眼睑的眼睛,瞪着我,那看不清情绪的脸,让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她会怎么对我?杀了我还是用其他方式折磨我…… 我胡思乱想着,可是,随着事件慢慢流逝,我心中虽然异常煎熬,但少妇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时,我才发现,少妇脚下,根本没有任何影子。 她,竟然不是妖? 我这样想的时候,少妇用没了皮的手,一指大胖家的门,又对着我点了几下头,她的眼神中,分明有几分请求的意味。 这时候,我心中所有的恐惧,竟然随着少妇的这些动作,渐渐消散了。 我有些诧异,若是她想的话,完全可以用武力胁迫我做这些事,又为何会请求? 我想不通,但又不知道如何去做,因为我不了解少妇的心里面到底想些什么,若是她想杀大胖报仇,那我要是帮了她,岂不成了谋害大胖的帮凶? 我犹豫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妇竟然身子一矮,跪倒在了地上,向我磕起头来,这一下,我的心是彻底揪了起来。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要杀人,而是似乎十分在意什么,又有一种事件紧迫的意味。 说实话,我心软了,因为我想到了大胖家地窖里的那三只小黄皮子,此情此景,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少妇是想进去看看她的孩子啊。 想到这,我的鼻子有些酸,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我走到大胖家门口,想敲门,可是,我的身前,顿时出现了一片混沌,紧接着,却是进入了一片由七颗巨石组成了世界之中。 而大胖家的门,就在这片巨石的对面。 “这是奇门遁甲之术?” 我彻底惊呆了,这种阵术,在那本旧书上略有提到过,不过,因为那本旧书只是手抄本,而且是原本的一部分,所以对于这种阵术,我熟知不多。 看到这,我只好退了回来。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走魂了,现在的状态,一定是魂魄形态。 想到这,我对着少妇打了几个收势,示意她等等,而我,再次回到我的房间,准备从走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而消除走魂的办法,就是在原地睡下去。 我坐到做作业的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开始努力的进入睡眠,而进入睡眠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想,对于这一点,当了六年睡神的我,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我再次醒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回到了现实世界,我赶忙往窗外看,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洁白的月光洒在地面。 我知道,那个少妇还在那里,正期盼着我的到来。 来到大胖家门前,我使劲的敲了敲门,是大胖的老爸起来开得门,一看是我,大胖的老爸打了个哈欠,“小龙,你这是干嘛呢,大半夜不睡觉。” “叔,我是来找大胖的,有急事。”我神色有些急切道。 “哦,找大胖啊,他在里屋,你去吧。”大胖他老爸让我进来,便关上了门。 很快,我就来到大胖的房间,摇醒了大胖,当大胖睡眼惺忪的听我讲完来意之后,顿时睡意全无,急忙和我一起下到地窖里,将那三只黄皮子幼崽给从地窖里端了出来,放到了刚才少妇站的位置。 很快,小黄皮子朝着一个方向纷纷呜呜的叫起来,一阵寒风,让我和大胖有些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少妇什么时候走的,我和大胖就在大胖家门口站了足足两个小时,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和大胖才将小黄皮子端进了地窖。 我不知道少妇什么时候走得,也不知道她和她的孩子们说了些什么,但骨肉分离的痛苦,又岂是我们这些还未为人父母的孩子所知道的,我只知道,那时候我的情绪非常低落。 我以为少妇离开的时候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却是没想到,这件事还远没有完。 那天早上,我没回家,而是和大胖讨论起他家门前的阵术起来。 大胖被我问的一愣一愣的,直言他根本不知道什么阵术。 一阵无语之后,我从大胖家拿了两个铁铲,在他家门口挖了起来。 幸亏这几天没下雪,所以土质还是相当松软的,我们挖了没几下,就从地下发现了一个大石头,跟成人的头颅差不多大小,石头我们没敢动,而是将周围的土挖开,仔细观察起来,却没想到这个大石头的侧面,刻着一道似画非画,似字非字的图案,我让大胖别动,赶忙从家里拿来草稿纸和铅笔,把草稿纸贴在图案之上,用铅笔乱涂了起来。 以前用铅笔和课本复印过银币的人应该知道,只要将纸贴在硬币上,再用铅笔涂,不一会儿就会出现一个错落有致的硬币的平面图,我小时候却是经常这样干。 当整副图案复制下来之后,我和大胖将土重新填了回去。 我和大胖几乎把他家门前的土翻了个遍,大胖还被他老爸骂了一顿,什么败家子云云,不过幸好我们挖到了七颗石头,这七颗石头上,每一颗石头的图案都不一样,七幅图案,被我一一复制了下来。 大胖很是佩服的看着我,他家门前埋着石头连他和他老爸都不知道,却被我这个外人给知道了。当然,为了满足大胖的好奇心,我就把走魂所见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的是,大胖的脸色顿时阴郁起来,对于黄皮子这些事,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 我安慰了大胖几句,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三只小黄皮子养大,也好告慰那只母黄皮子的在天之灵。 在将这些印有石头上的图案的草稿纸整理一番之后,我和大胖各自回了家。 按照那些石头的方位,我将这些草稿纸贴到了我的房间的各个方位,在确定没有任何误差之后,我开始翻起新华字典来,这本新华字典,是我在高中的时候买的,其中包含了大篆和小篆的读音和字意,查了一番之后,却还是没找到这七个图案的任何一个。 也许,这七幅图并不是字,只是一幅幅图案罢了。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将新华字典收了起来,开始做起我的作业来。 我以为,生活就从这里开始平静下来,却没想到,就在大年三十的这几天,本来是喜庆的日子,全村人却被一股阴郁所笼罩着。 因为,在这几天,全村人的家里,开始频繁出现死鸡的现象,这些鸡并不是得了瘟疫,而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怪就怪在那些鸡被咬死之后,却没有失踪一只,似乎那东西并不是来吃鸡的,而仅仅是咬死这些鸡罢了。 这样一来,全村人都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村里面闹黄皮子了。 能在几天之内咬死这么多鸡,肯定有一群黄皮子进入了村子。 所以在村名自发的组织下,成立了黄皮子逮捕队,十几个青壮年开始对黄皮子进行围捕,只不过围捕了几天,依然没有看到黄皮子的任何踪迹。 一时间,村里人是人心惶惶,都以为是出了妖怪,黄大仙的名声开始在村里面传播。 而那些死鸡死得最多的人家,甚至开始祭拜起黄大仙的灵牌来。 不过在我们村,只有一家人一只鸡都没死过,那一家人,就是大胖他们家。 别人都以为他家是有祖宗护佑着,可我却知道,实际上他们家门前有一个厉害的阵法,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咬死那么多鸡的罪魁祸首,肯定拿这个阵法没辙。 可就在大年初二的那天晚上,我才知道我的这个肯定,是多么苍白了。 从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三,家里人都不让我做作业,说是有忌讳,我也只好听父母的,开始休息了起来。 到了初二那一天,我从我外婆家拜年回来,已经快到晚上,再加上吃个饭什么的,上床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大年初一下了一场大雪,所以外面有些冷,那些积雪还没有融化。 看了一会电视,等我进入被窝的时候,却已经是十点左右了。 当我沉沉的睡去时,我再一次走魂了。 而这一次走魂,我刚一探出脑袋,就看到一个人影,正要打开大胖家的大门。 那个人影背后,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月色下的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 第一卷 年少怪谈 第九章 黄皮子精(三) 今天是大年初二,新月如钩。 尽管月光黯淡,但那长有尾巴的人影脚下,那道拖得很长的影子,让我猛然一惊。 有了影子的话,这个家伙八成是个妖了! 说实话,如果不算见到那个母黄皮子的魂魄的话,这算是我第一次见到妖这个东西。 再联系起这几天全村丟鸡的事情,我已经可以大致猜到眼前这个妖肯定是黄皮子精,十有八九,和那只母黄皮子有着莫大的渊源。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就在这时,我发现我房间中有七道闪淡黄色光芒的东西,定睛一看,才知道这七道光芒是前几天我从大胖家门前石头上描下的七幅图案。 看到这,我有些发愣,因为我前几天晚上都没看到这种奇怪的情景,我想,大概是和我走魂有关系,在魂魄状态下,才能看到这些图案的异样。 打量这一奇景,我用了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当看到那个人影就要走进大胖家的时候,我赶忙从我家跑了出去,来到大胖家门口。 刚一踏入那七块石头的区域,想象中的景象没有出现,我非常顺利的就进入了大胖家,这时候,我哪里还来得急去想其中的缘由,丝毫没有任何停顿的就来到大胖的房间门口。 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个人影竟然站在大胖的门前,无法进去。 可是,下一刻,我的心反而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因为,那个人影不能进入大胖的房间,此时似乎感觉到我的到来,一下转过身来。 在人影转过身子的时候,我吓得浑身就是一个哆嗦。 借着大胖家神龛上长明灯的火光,我看到了一张又丑又怪的脸。 那是一张跟黄皮子十分相似的面容,六根长须分布在狼一样的鼻子两边,两只散发着绿光的小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打量着我,更加让我觉得恐惧的是,这张黄皮子脸充满了皱纹,嘴边,还挂着丝丝鲜血。 这不是一只老黄皮子精,又是什么? “桀桀,想不到我黄老太运气这么好,正愁没东西破了这门上的法术,你这只小鬼正好解了老太的燃眉之急。” 老黄皮子精的声音很是尖细,虽然这是我走魂时第一次听到的声音,但这种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我宁愿自己听不到。 老黄皮子精的话音刚落,就一伸右手,露出一只枯瘦的动物般的利爪就向我抓了过来。 我刚想往逃,却没想到身子却一动不能动了,仿佛这个身体,不,是魂魄已经不是我的了。 随着老黄皮子精可怕的笑声,那只枯爪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我眼前出现一道金光,紧接着,一个人影站到了我的身前。 “嗷唔。” 黄老皮子精一声痛呼,似乎被什么东西伤到了。 “董老道,你竟然还没死!”老黄皮子精传来了尖利而颤抖的声音,虽然我看不到此时老黄皮子精的神色,但仅从声音里面,就听出了恐惧的意味。 “老夫不是你们这些妖物,可以活上几百年,老夫现在只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 我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老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破道袍,佝偻着身子,从他背部的突起看来,应该是个驼背。 “桀桀,董老道,你告诉我实情,就不怕我打散你的残魂。”听到老头的话,老黄皮子精的恐惧竟然立马消失了。 “黄老太,你强破我的七星阵,此时已经元气大损,就算老夫只是一缕残魂,也有信心把你上百年的修为,葬送在这里。”老头并不恼怒,只是轻笑着说道。 老头云淡风轻的话,却再次让老黄皮子精露出了一丝惧意。不过,老黄皮子精却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初衷,于是不再纠结谁强谁弱,而是愤愤说道:“董老道,你的后人杀了我第十代玄孙,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笔帐,该怎么算?” 老头轻叹一口气,“这件事的确是老夫后人做的不对,老夫之前算到有此一劫,才留下一缕残魂帮后人渡劫。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今日杀了老夫的后人,明日老夫身后这个孩子必定会杀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就凭他?”黄老皮子精一脸不屑的说道。 我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老头此时却是提起我来。 “你可别小看这个孩子,他不仅是老夫在人世仅有的传人,还有我师傅那一脉的信物,想必用不了两年,他就有杀你的实力。” 老头的话,让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我连见都没见过这个老头,就说我是他的传人,这也太让人无法接受了吧。 显然,老黄皮子精也是将信将疑。 老头只是一笑,手一招,七道流光顿时从四面八方汇拢而来,在老头周身旋转起来。 我一看这些流光,心中顿时激起千层浪,这不就是我房间那七幅图案吗? “想必你见识过七星阵的威力,虽然我这个传人功力还不到家,但这七字真言的刻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假以时日,你说他杀的了你还是杀不了你?” 老头依然轻笑着,但老头的每一句话,都让老黄皮子精身子颤抖一下。 老黄皮子精显得有些颓然,而老头话音刚落,老黄皮子的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缩了缩脖子。 “算你家后人气数未尽,老太我今日身受重伤,就放他一马,等老太三年之后,再来会一会你的传人,究竟有多少分量。哼!” 老黄皮子精最后还是妥协了,在撂下一句狠话之后,就离开了。 看到这只老黄皮子精离去,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我眼前的老头身子一阵颤抖,紧接着,竟慢慢虚化起来。 “老爷爷,你?”我不禁关心道。 “没事,刚才救你的那一击,已经将老夫的魂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此时虚化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若是刚才让黄老太看到这一幕,恐怕你和我那后人都无法幸免。”老头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惊慌。 “这么说您就是大胖的太爷爷咯?”我有些兴奋的问道。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后,开始一脸严肃的说道:“黄皮子精都是一群睱眦必较的家伙,这个黄老太的功力非同小可,既然她说三年后回来找你,就一定会来,这三年间你一定要好好参悟七字真言,不可懈怠。” 我顿时心中发苦,只得老老实实将我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些图案我可是压根一点都不懂。 老头只是呵呵一笑,就跟我讲解起来。 转眼间,天色,快亮了,而老头的身体,虚化的越严重,直到天色刚刚破晓,老头便彻底消失了。 而我,却带着一脑子的信息,回到了自家的床上,躺了下来。 回到现实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虽然感觉到精神很疲惫,我还是按时起了床,拿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将大胖太爷爷的话,一字一句的写下来。 原来,那七幅图案真的是字,不过却不是常人所熟知的那些字,而是一种叫做冥文的东西。 这七个字的意思,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是自然界中最常见的物质或者现象,而这七个字不仅是所有道法的根源之一,字的本身还有着莫大的威能,当然,威能的大小,则和一个人的道行有着密切的联系。至于什么是道行,却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老头说只需要静心打坐就行。 花了一整天的事件,我将大胖太爷爷的话全部记了下来,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就美美的睡了一觉。 黄皮子精这件事过后,我就把这个笔记本和那七张描摹七字真言的草稿纸整合到一起,放到了衣柜的下面。 并不是我对黄老太三年后回来的事不上心,而是再过半年我就要高考,实在是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我的想法是等考上大学,再想办法研究笔记本上的内容和七字真言。 繁忙的学习生活确实过的很快,半年之后,我带着有些忐忑的心走进了高考的考场,两天的高考,让我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考完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一种没有来由的兴奋,因为从这一天开始,我就自由了。 不过,自由是自由了,可是心情却没轻松下来,毕竟成绩还没出来,是骡子是马,现在还未可知。 在等待成绩的那段时间里,我开始研究起七字真言来,拿到手的第一个字,是七个字中的雷字。因为大胖的太爷爷说过,七字真言中,雷字的威力是最大的,对鬼物的克制效果也是最强,若是以后碰到了厉鬼,把这个字用朱砂写在掌心,也能克制那些鬼物,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咬破舌尖也同样能在手心写雷字真言,威力虽然比不上朱砂,但也能伤到他们,而这种方法,被称为掌心雷。 为了画这个掌心雷,我将我们家的朱砂全部拿到了房间里,开始在掌心照葫芦画瓢。 让我吃惊的是,这雷字真言看起来容易画,但真画起来,却成了四不像。 光是这个雷字,就足足花了我整个暑假的时间,用的朱砂,能用桶来装。但好在拿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总算把这个雷字真言画的跟描摹的一模一样,这才停了下来。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虽然离现在已经有两年了,但真的就好比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那时候的我,简直激动的快要疯了。 几天后,在踏上月台的那一刻,我大喊了一声,“大学,我来了!” 虽然周围的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但我依然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这股澎湃的热血,在我上到火车上不久,就被一件让我哭笑不得的怪事给打断了。 第二卷 大学鬼事 第十章 偷鬼(一) 上火车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我当时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又背着包,手里还提着爸妈塞给我的各种土特产和超市买的零食什么的,压的我是龇牙咧嘴的。 幸好跟我邻座的一位东北老大哥看到我长得瘦,好心的帮我将行礼给扔上了行礼架,这才得以歇息。 这列火车是一辆开往南方的绿皮车,服役事件看起来有些长,虽然更换了新座位,但列车上金属的锈迹已经说明了它的年纪。而能停靠在我们这个县城小站的绿皮车,那是所有火车上最慢的一种,到我要报到的那个大学所在的城市足足能开一天一夜,其中的辛酸简直不能言喻。 当我做到座位上的时候,却是眼前一亮,浑身的疲倦顷刻间烟消云散,因为在我对面,竟然坐着一位美女,正在专心的看书。 这位美女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一头简单的短发下,是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最关键的是,那一双柳眉下,不仅有一双大大的丹凤眼,看起来特别萌,而且鼻子和嘴巴特别小巧,整张似乎是精雕玉琢的脸上,竟没有施加任何粉黛。 不仅如此,美女上身穿着印有米老鼠白色T恤,下身穿着牛仔热裤,两条大白腿并拢靠向了一边,这让从未见过多少美女的我差点流下了口水。 当时我那副猪哥样,我现在自己想想都有些好笑,不过没办法,谁让咱是乡下人,见识浅呢! 不过这美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是胸太小,穿着T恤才显得有些胸,要是再穿厚一点,恐怕胸在哪都分辨不出来。 可是这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坐在我斜对面的一个家伙,目睹了我整个猪哥模样。 听到咔嚓一声响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连忙偏头一看,却正发现一个脸特白,还戴着黑框眼睛的家伙正拿手机的镜头对着我。 说实话,这个家伙这时候笑的很贱,似乎发现了别人什么不敢说出口的秘密一样。 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毕竟自己做贼心虚,又搞不清楚他和旁边那个美女是什么关系,要是被人家知道了,那可糗大了。 列车缓缓的开动了,窗外的夜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我忍不住又瞅了美女两眼,紧接着,就将目光移到那个家伙的身上。 这家伙的肤色,真快赶上了旁边的女孩了,对于这家伙,我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娘炮。因为这家伙长的有点帅的过份,看他坐着的样子,恐怕快有一米八了,而我辈中人,不仅又黑又瘦,还卡在一米七的尴尬境地,这一刻,没有来由的,我对这个家伙产生了小小的妒意。 “大兄弟,你这是要南下打工啊?”坐在我旁边的东北老大哥此时操了一口的东北话,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我一听,差点没吐出老血来,连忙解释起来:“不不不,我是去上大学的!” 我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还有一些我们当地的口音。 “哦,是吗?看不出来啊,还是个大学生!”老大哥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背后冷汗流了一地,大学生是看出来的吗? 对面那个家伙这时似乎来了兴趣,凑过脸来,问道:“嘿,同学,你哪个大学的?” 看不出来,这家伙的普通话竟然还挺标准。 “南海大学。”我淡淡回道。 “哟,巧了,我也是南海大学的,看你这架势,一定是大一的学弟咯?”那家伙一脸兴奋道。 我心头一震,这貌似是遇到校友了啊,于是立马的点了点头,“学长好!” “嗯嗯,学弟乖!”那家伙高兴坏了,直点头应道。 “杨天,你今天早上不是说你是大一新生吗,怎么这么快就成了学长了。”这时候,坐在这家伙旁边的美女突然诧异的看着他,说道。 “哈哈,开玩笑呢,开玩笑!”那家伙摸了摸后脑勺,笑道。 我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大爷,当我是猴呢! 更加可气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依然在那嬉皮笑脸。 索性,我不再理会这个家伙,自己闭起眼睛睡起觉来。 或许是兴奋过度,或许是真的累了,伴随着车厢的摇晃,我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车厢里的人大多都睡着了,我旁边那个老大哥也不例外,唯一没睡着的,是我斜对面的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正带着耳机听着音乐,右手托着腮,左手拿着手机,看着窗外。 我心中不禁有些嘀咕,这窗外黑漆漆一片,有什么可看的。 突然,就在这时,一个女生的大叫声在车厢中响了起来。 这声音,很耳熟,也很响亮,似乎是从我对面发出的。 我一看,果然,正是那个美女在大叫,顿时把车厢的人都给惊醒了。 可是,她身上没有任何的异常啊,该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吧? 想到这,我背后一阵发冷。 可是,下一秒,我就看到那个美女睁开了眼,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我一愣,我又没招你惹你,瞪我干嘛? 哪里知道我心头刚浮现这个想法的时候,美女速度极快的一拉我的胳膊,然后向前一拉,我整个身体顿时向前而去,紧接着,我只觉得背后一疼,靠,我这个大老爷们竟然被这个娘们按到了座位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美女,我们似乎没什么仇怨,不至于吧。” 我的心这时候哇凉哇凉的,一个看着像萌妹子的美女,下起手来竟然这么狠。 “还说没仇没怨,竟然敢摸……”说到这,美女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反正你就是个流氓。” 美女的意思,我瞬间明白了,她是以为我摸了她不该摸的位置,可我刚睡醒,哪有空去做那种事,况且,我一般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好吧。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我可不敢这么说,只好大声说道:“我董成龙发誓,要是动了你一根手指头,我就是狗娘养的。” 一听这话,美女有些迟疑了,把自己的老母都搬出来了,就算是流氓,也不会这么做啊。 美女松了手,我赶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回了原位,可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一车厢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要是此时有个地缝,我非得钻下去不可。 “真不是你?”美女依旧不依不饶。 “我承认,你的确很漂亮,但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此时我已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脸都丢光了,说话自然不再遮遮掩掩的。 美女也是被我这一句话弄得小脸一红,再次坐回了座位。 那个叫杨天的家伙,此时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似乎我的遭遇在他看来是个很好笑的事。 难道是这个家伙的恶作剧? 想到这,我不禁瞪了这家伙一眼,再次睡起觉来。 这一次睡觉,我却走了魂。 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厢中的一幕,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因为,在我眼前不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穿梭在座位之间干着什么,这个家伙的手里,似乎捏着几个皮夹一样的东西。 竟然是钱包! 这一刻,我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眼前这个家伙是个鬼魂无疑了,但是做了鬼还在偷东西的,我真还第一次见。 看来,刚才摸那个美女的,定然是这个家伙无疑了。 能够看得到人的鬼物,一般都不是简单的货色,心中的怨气不可谓不大,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我不是对方手里的一碟小菜。 我坐在座位上,静静的观察着这个鬼物的动向,当他消失在车厢的尽头时,我独自一人跟了过去,在另一个车厢中,这个偷东西的鬼物依旧穿梭在座位之间,他手上的钱包,也开始越来越多,直到他拿不下的时候,才开始向车尾的方向走去。 我一直尾随在这个鬼物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同时, 那本旧书的内容开始浮现在我脑海之中。 偷鬼,因为偷东西而被人殴打致死的鬼,死的时候因为不甘心,心中存有怨念,再加上习性使然,让这个鬼物喜欢偷活人的东西,而且偷的东西越多,对杀他的人怨气就会越重,力量,也会越强大。 我跟着这只偷鬼一直来到了最后一截车厢,这节车厢已经上了锁,看上面的斑斑锈迹,似乎很久都没打开过了。 偷鬼很快就穿过了车厢上锁的门,消失在我的眼前。而后,过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又再次出现了。 我赶紧躲到了厕所,大约几分钟后,我从厕所出来,开始走向那个上了锁的车厢。 对于穿墙,我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前走魂,因为不太懂,所以全部是走的门,自从见过了大胖的太爷爷之后,我就知道走魂状态下的我,是可以穿越障碍物的。 我看着眼前的大门,一个猛冲就撞了过去。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进到了这里面。 借着窗外传来的月光,我看到了车厢里面的东西,而眼前的一幕,让我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因为,这里的钱包,竟然堆成了小山一般。 我的整个身体,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一般,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我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因为,偷鬼一旦偷了足够的财务时,心中的怨气过多,就会在月圆之夜爆发出来,那时候,偷鬼的力量将会膨胀到足以让他进化到鬼灵的地步,而且,还会疯狂的屠杀一切活物。 而所谓鬼灵,是指一个鬼物怨力太过强大,划分出来的一种力量级别,比一般的鬼物要强大不少。 据那本旧书记载,曾经就有一个鬼灵在月圆之夜生生将一个拥有几万人的小镇变成鬼镇历史,要不是当时有一个法力高强的道长镇压,恐怕死的人数还会数倍的增加。 想到这,我没有来由的看向了车窗外的天空,一轮已经快要圆满的月亮静静的挂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