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依恋

你们一个天一个地！
慕北叶轻柔着那只叫明天的猫的脑袋，轻轻说。
你这个丑八怪！他说，说的咬牙切齿。
明明他们是亲兄妹，明明。慕北川却讨厌慕北叶讨厌的要死，他总以为是慕北叶妨碍了他的人生。
总以为。
总以为的事情，没有是错是对。
慕北川没有叫过慕北叶的名字，他总是，你这个丑八怪，他低沉的声音一直让慕北叶感到喉咙痛。
你们这两个冤家，老妈总是这样说，老爸就在一旁笑。
慕北叶习惯了却不以为然。
她不漂亮，她知道，她丑不丑她不懂。
慕北叶抱起明天，捏着它的耳朵，软绵绵的有点幸福，“我们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吗？”
“喵！”
明天依赖的叫，北叶呵呵的笑，望向窗外，院子里的桂花就要开了。
一个天，一个地，她知道她，那个叫林朵的女孩，宛若早桂的漂亮，谁不心动。
他，慕北川心动，他，苏和心动，她，慕北叶心疼。
“喵……”明天悠悠的叫，散漫美好。
一个天一个地，慕北叶想着慕北川的话，喉咙好痛。
今天的作业！苏和大叫一声，还没等慕北叶反应过来，厚重散乱的书本已经扔到了北叶的车篮里。
她习惯性的微笑，一个笑都没结束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北叶犯贱的习惯了。
身后的梧桐叶落了一地，看不出自行车走过的痕迹。就像是苏和，看不出慕北叶的心情，或许他根本不需要也没想到去看。
慕北叶而已。
他现在应该追上林朵的车了，慕北叶想，无心梧桐叶落。
所有的心情在秋意初袭间，所剩无几。
穿过层层的巷陌，慕北叶停在自家的院门外，瞥了一眼隔壁苏和家，夕阳渐去时的光打在他们家的锁上，很刺眼。
还没回来啊，她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计算着他苏和和林朵呆在一起的时间，却被锁打开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暗自嘲笑。
“喵！”
明天一个完美的弹跳，赖进北叶的怀里，北叶宽大的校服包住明天。
慕北川还没回来，估计又去林朵那里丢人现眼了，她笑笑，无心多想只是往冰箱里放了一大杯白开水。
翻出苏和的书和作业，一次作业，一式两份。多少年都是这样，只是苏和的作业用右手，自己的用左手，同样自己的手怎么就是可以写出两种不同的字迹，两个不同的自己。
左手右手，右手是你，左手是谁呢？
她惯用右手，所以右手给你，谁又在乎呢。
右手拿起笔，忽然感觉很重，合上书一眼看到院中的桂花，也许今年会开的晚一点吧，也许。慕北叶想起郁达夫的写过的迟桂花，开的总比世间节气晚的桂花，要更好看些吧，她猜想，没有答案。
迟桂，会遇到谁来看它呢。
多看一眼，都好，多看一眼，我便兀自一生。
“切！”
慕北川冲进来，喝光冰箱里的冰的刚好的凉白开，对着趴在书桌上慕北叶很不耐烦的切了一声。
我有这么惹人讨厌吗，慕北叶不明白。
“又给苏和写作业，真是手贱！”慕北川咧着嘴，打了个嗝。
慕北叶不理起身关上书房的门。
她不想吵架，不想计较，计较起来谁比谁好过。
隔壁家的灯亮了，她看到了露出义无反顾的笑，苏和，她在干净的纸上写上这两个字，手生疼。
高三了，大家都忙。
她也只能在班里看到苏和，他身边从不缺少女孩，但她知道这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她是一只不会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有一种丑小鸭从来就不是白天鹅。
她自己知道，全世界还是急不可耐的告诉她。
塌鼻子，小眼睛，黑黑的皮肤，有点厚的嘴唇，身材矮矮瘦的像是不存在。果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了出来。
怎么办，慕北叶的十七岁。
你是最漂亮的女孩！
总有一天有一个人会看到，总有一天……
那个说总有一天的瞎婆婆死了。
死在某一年的冬天，从此慕北叶再没有吃过豆腐脑。
豆腐脑，她总是和瞎婆婆分着吃的。她是路口拐角的乞丐，慕北叶和她分吃一碗豆腐脑，每一天的早饭他们都一起。
豆腐脑嫩，瞎婆婆的牙掉光了，只喜欢吃豆腐脑。
不知怎么的，今天北叶很想吃豆腐脑，很想很想。记忆里某些东西被呛到了一样，痒的厉害。她推着车，踩过层层落叶。
秋天真的来了，真好，秋天来了，桂花就要开了。
或许，迟桂也在等待，等待所有的灿烂已过，她便开的寂然又全力以赴。
我的花期呢？
今天没有作业，当然今天也就没有苏和。
呵呵……
神啊！请赐我作业吧。她笑，凉了最后的夏。什么时候她才能绽开自己的迟桂花，拼了命的漂亮一番，不为别的只为苏和可以看一眼。
痴心妄想，慕北叶笑笑合上手里的书。不管怎么努力，她还是成绩平平，风平浪静。风口浪尖的地方，站的总是别人。
她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整理笔记，很努力的考试，一直生活的很努力。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忽略，没有的终究是得不到。
落叶被踩的发出很奇怪的响声，慕北叶一直没有办法形容那种响声，缓缓地，像是时间唱的一首歌，存在记忆里，注定要很久很久。
走着，就不知道走到哪了？
去哪呢？不想回家。
时间还早，慕北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恍恍惚惚的。
“小北！”
她愣了一下，回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尤夏？”慕北叶惊喜的笑，突然的欣喜爽朗了整个夏末。
这个长着青春痘的男生，给了北叶一夏天唯一的问候。
“你怎么在这？”北叶很开心。
尤夏挠了挠后脑勺，还是以前的羞涩，她记得这种真诚的表达。他也是唯一一个跟她示好的男生，她记得并永远的记得。
刻骨铭心。
被忽略习惯了的心，总是容易记住最不经意的温暖。
“你不是出国了吗？”北叶看着尤夏。
“嗯，回来了啊，一个中国人怎么也不能错过高考啊？”尤夏笑嘻嘻的说。
这个时节本该是腼腆羞涩的，像尤夏，似慕北叶。
“嘿嘿，也是！”慕北叶答着。
半年没有见面，尤夏还是像以前一样。不高的身高，不怎么好看的长相，不像是十七岁，倒像是十四五岁，等着迟来的长高，变帅气。
想着想着，慕北叶就笑了。
迟桂，尤夏也是吧，慕北叶望着天，尤夏也抬起头。秋意初起的时间，并肩看着还算不怎么坏的天空，也算是难得的惬意了吧。
尤夏看了一眼北叶，“小北？”
“嗯？”北叶回头，就别的重逢，给了慕北叶从没有过的轻松。这个不漂亮的小女生，好像终于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一样，忽然很坚定。
“我请你吃豆腐脑吧，就当是为我接风洗尘，好吧，现在才七点，不晚吧？”尤夏嘿嘿的笑，尤夏真的就像久违的夏天一样，带着力量和热情。
“好，不过我请！”北叶笑。
“发财了？”
“嗯，小财，嘻嘻嘻……”北叶“咯咯”的笑。
“果然是回来的早不如回来的巧哇！”尤夏大笑，他们的笑声终于让这条寂静的林荫小道不再寂寞。
总要有点声音，才能撑得起寂寞。
一人一碗豆腐脑，两人一个的最后的夏天，真好的季节。
这么久不见，还是没有生疏。慕北叶好像是早就知道尤夏会在某一个放了学的路上忽然出现，忽然大声的叫她小北，然后他们勾肩搭背的一起吃豆腐脑，好像一切本该就是这样。
本该的人生，都是无法预知又无法篡改。
慕北叶本该的心安理得。
第二天，尤夏正式回归。
他远远的冲着慕北叶“耶”了一下，慕北叶笑，他便也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么投缘，命中注定应该扶持的吧。高二下学期忽然的出国，着实让慕北叶找不到方向好一阵。
尤夏是她唯一的男生朋友，唯一是有多么重要啊。她还是淡然安静的面对，没有多余的告别，一切顺其自然。只是再没有人陪她上下学，陪她吃豆腐脑，陪她看天空，然后学着人生的样子一言不发。
慕北叶庆幸，尤夏回来了。
苏和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成为自己同桌的尤夏，尤夏还是明亮的笑，脸上两个显眼的青春痘也跟着激动。扫兴，苏和在心里不爽。他一直是全班唯一一个霸占一整张桌子的人，现在冷不丁的要把一半的领土拱手相让，谁愿意！
虽然跟尤夏做过两年的同学，但没一点交情，苏和对相貌平平的人有种天生的疏离感。比如，那个普通到平凡，平凡到一无是处的慕北叶。
就算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慕北叶一直帮他完成从小到大的作业，苏和还是没心没肺的觉得慕北叶实在是没什么可取之处。只有在有作业的时候，他们才一对一的见一个面。
从来都是，苏和远远的跑掉，慕北叶远远的看。
唉，苏和暗暗叹气，但是又不敢忤逆灭绝师太班主任老王的意思，听天由命吧。苏和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一半地方，“谢谢！”尤夏笑着说。
苏和根本没工夫搭理尤夏，自顾自的趴在柱子上睡觉，尤夏笑不再说话。
中午尤夏和北叶一起在食堂吃的饭，正好让给林朵献殷勤的苏和撞见。苏和忽然一怔，随即恢复正常，他们俩？他的脑袋里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出现慕北叶的脸。
“走不走啊？”林朵白了一眼忽然发呆的苏和，不耐烦。
“啊？噢，走！”苏和笑意盎然。
北叶低头仔细的挑出菜里的肉夹给尤夏，头都没有抬一下，她不敢看到苏和和林朵的郎才女貌，不敢也不愿意。
苏和被林朵推着走开了，尤夏看着北叶，不动声色，“小北，你是拿我当猪养吗？”尤夏呵呵的笑。
“你太瘦了，胖点，胖点好，胖点有出息！”慕北叶发表着歪理，只是一直低着头，眼眶里的眼泪，晃悠好多圈终究是被憋了回去。



正文 第二章 平凡

没什么了不起，没什么大不了，从小不就是这样。苏和大帅哥的眼睛里怎么会记得住慕北叶这样平凡的脸，记不住的。
年轻的感情，留在心里的更多一点吧。不会大胆的表白，不会自然的牵手，小心翼翼，不显而易见，年轻真腼腆，也真好。
放学铃声刚想，苏和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走到慕北叶身边。北叶正收拾书包，苏和的到来带来了大片的阴影挡在她面前。“放在桌上吧，我腾不开手！”北叶在书包里摆弄着。苏和放下作业，还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转身就走。
北叶把苏和的作业装进背包，然后像以往一样的走出教室，去车棚推自行车。远远的就看到站在苏和车旁边的林朵，真是漂亮的女孩，她笑了笑，径直走向自己的自行车。林朵是隔壁班的，也就是慕北川他们班的，出了名的美女校花。
看来苏和成功了，她想，笑不出来。
“小北？”
只顾着走路根本没有看到站在车边等着她的尤夏，她赶紧笑了笑差点没把眼泪给急出来。尤夏挥了挥手，温和的笑。
比起苏和叛逆与不羁，尤夏显得温暖的多。
可能有天慕北叶会找一个尤夏这样的男生，结婚生子，过的平平淡淡。
想多了，慕北叶笑。
“走吧！”尤夏说，“走吧！”北叶答应着，瘦削的脸却有着不一般的神采。
走吧……
“你怎么才出来啊？”北叶听到身后林朵对苏和的埋怨，她甚至想得到苏和脸上的神情，她熟知他的一切，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慕北叶长长的出了口气，“尤夏，我们去吃棒冰吧……”
“走啊！”尤夏爽快的答应，事情都回到了从前，他们并肩放学，并肩朝着同一个方向。
“嗯！”
苏和忍不住看着尤夏和慕北叶，心里怪怪的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他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他急了。
她和他？
该死，苏和不爽，他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搞的乱七八糟。
“我们走吧。”林朵总带着那么点颐指气使，也难怪谁叫人家是大美女，总有点大小姐脾气。苏和以前受得住，也巴不得，但今天他很不爽。
“我回家了！”他闷闷的对林朵说。
林朵一下子阴了脸，“说什么呢，不是说好去吃饭的吗！”她气急败坏，苏和只是一心雾水，他有点晕了，头疼。
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北叶身边走着一个男生，虽然尤夏相貌平凡，但是……他骑上车，对身后林朵不管不顾。头晕！
“喂，苏和你犯什么神经病啊你！你走了我怎么办？”林朵大声说，吵得苏和耳朵疼。
“你不是有车吗？”苏和有气无力，骑上车走的黯然。
“喂！苏和你这个混蛋！”林朵大叫。
“喂！”
“喂！苏和！”林朵气的直跺脚。
苏和不安的骑着车，心事重重的感觉笼罩他一天了。
怎么回事呢？十七岁。
“丑八怪回来了！”刚进门就听到慕北川尖刻的声音。
慕北叶没有理会，习惯了。
其实也是，同是一个爹妈生的，慕北川长的那叫意气风发。十五岁的时候身高就飙到一米八了，高出慕北叶一个头都不止，长的又好看，慕北叶承认。
你到底是不是爸妈亲生的？慕北川不止一次的问慕北叶，她一贯沉默。
虽然两人相差两岁，但是却在同在高三，一个是慕北叶上学早，二是2慕北川留了一级。慕北叶看了一眼她这个流里流气的哥哥，没说什么。
洗手，吃饭，和爸妈围坐一团。
老妈很生气，“小川不准这么说小叶，当哥哥的一点都不懂事！”
“就是，就是！”老爸这个老好人随即附和，拍起老妈的马屁。
慕北叶安安静静的吃饭，“小川！”是苏和的声音，声音刚落，苏和人就走进来了。
苏和和慕北川是死党，也可以说是狼狈为奸。
“小和啊，过来吃饭！”老妈热情的招呼着。两家父母是同事，在一家报社工作，经常出差所以两家的儿女就两家人共同看护了。两家的儿女又是同学，又在一个院里长大，自然是关系很不一般。
苏和也不客气坐在慕北川身边，慕北叶还是一声不吭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北叶决定把这句话奉行到底。
“我爸妈临时出差了，我就过来蹭饭了！”苏和笑，好看的脸，好看的笑。
老妈笑的合不拢嘴，她一直最喜欢苏和了，又聪明成绩又好，长的又好，不像慕北川也不像慕北叶。她从来就是拿苏和当儿子对待，“好，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阿姨每天都做你爱吃的菜！”
“老妈，您也太明目张胆的偏心吧！”慕北川不满。
“你要是有人家小和一半，我也偏你，你有吗？就知道欺负你妹妹！”老妈拿着勺子就敲了一下慕北川的脑袋。
慕北川呲牙咧嘴，所有人都笑，只有慕北叶心无旁骛的吃饭。她小心的挑出鱼里的鱼刺放进碗里，动作很安静。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北叶一直把这句话用在这种地方。
“吃好了！”慕北叶放下碗，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再吃点！”老爸很心疼的说。
慕北叶太瘦了，养不胖的那种，干瘦干瘦的像是常年禁受虐待。其实，老妈老爸都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除了慕北川，慕家没有一个人不心疼慕北叶，即使她不漂亮不可爱，嘴巴也不甜，见人只会笑。她可是慕家最小的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当然是心疼的厉害。
除了慕北川，还是要强调一下。
“真饱了，我出去溜达溜达！”慕北叶站起身，“苏和你慢慢吃，不够再让老妈做！”她笑嘻嘻的说，没有一点破绽。
“那好，小心点！”老妈叮嘱，她听话的点头。
“快走，快走！”慕北川不耐烦的挥舞着手里的筷子。
慕北叶很快的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很快的把自己融入黑夜，忽然有种想要逃跑的感觉。每一个地方都有着属于它自己的热闹，和人一样，拥有着不同的情绪。橱窗里放着每一个东西，都以它自己的价值存在着。
苏和吃的没滋没味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今天的他总之是怪怪的。
慕北叶停在了那家高档餐厅的门口，心里七上八下。她记得初一的时候，她摔碎了她从小到大的猪八戒储蓄罐，把所有的钱放在了苏和的手上。只因为苏和喜欢的一个女生，说她喜欢这里，苏和便要慕北叶毫无保留的资助。她做到了，又怎么样呢？那个女生不知道去了哪里，总归这是一个没头没脑的故事。
呵呵……
慕北叶笑笑，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
今天的餐厅还是像以前一样热闹，很多的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只是都不关慕北叶什么事。
她转身想走，却被叫住。“嗯？”她迟疑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送给你！”他递给她一张画纸，上面是一个张望着天空的女孩，是我吗？慕北叶不相信看着面前的流浪画家。
“是你！”他很有力量的声音仿佛推开了慕北叶心里的某一扇门。
谢谢，慕北叶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流浪画家笑了，“你真是一个明亮的女孩，你的身上藏着一触即发的光，总有一天你会光芒四射的！”
第一次，有人这样夸过她，她只想哭。
她不过只是一个长的不好看的十七岁女生而已，不是吗？
他笑了笑，沧桑的脸映着流浪的痕迹，“我明天要去另一个城市，很庆幸遇到你这么一个小女生，再见！”
“再见！”她说，眼泪夺眶而出。
陌生人的善良，让她豁然开朗，可能人和人就应该是这样。
“林朵？”
她吃惊的看着从餐厅走出来的一对男女，从刚才的感动中一下子坠落，摔得粉碎。
林朵倚着一个男生，走的踉踉跄跄，显然是喝醉了。慕北叶瞬间意识到危险的存在，那个男人贼眉鼠眼，很猥琐的抚摸着林朵的背。
慕北叶头皮有点发麻，她跟着他们，眼看着那个男人就要把她塞上车。林朵不是苏和的女朋友吗？不行。
她冲上去，“林朵？”顺势从男人的怀里拉回林朵，她心跳加速。
“什么人？”男人很不耐烦。
“我是她姐姐，她要我过来接她的，我们要走了！”慕北叶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朵，只想要赶紧离开。
“姐姐？哈！”男人讥讽的看着北叶。
“他们全家都死光了，哪来的姐姐，私生女啊？”他讥笑。
慕北叶懵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我就是她姐姐，现在要带她走！”
“找打是吧？”猥琐男冲着慕北叶挥了挥拳头，北叶没有往后退，而是往前走了走。打架她不行，但气势上绝不能跌份。
“怎么样？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报警！”慕北叶的声音有点抖，夜里的风很冷。
猥琐男冷笑，“那我就……”他还没说完，就看到附近正朝这边走来的交警，“哼，坏老子的好事，今天就先放过你！”说着，上车摔上车门，扬尘而去。
一场闹剧，北叶紧张的喘不过气。
“你没事吧？”她扶起林朵，“姐姐？我比你大好不好？”林朵口齿清晰。
“嗯？”北叶彻底懵了。
林朵笑，眉眼如花，“小丫头一个，还挺勇敢！”林朵大姐一样的说话，搞的慕北叶差点找不到北。
她根本没喝醉啊，慕北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林朵对着远处的出租车挥了挥手，车子转了个弯停在她们面前，林朵踩着亮闪闪的高跟鞋优雅的坐进车里，忽然又探出头。
她说了慕北叶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慕北叶，你就是那种把人卖了都不知道数钱的人！”
“嗯？”
慕北叶愣在风里，一句话说不出。
她知道我的名字？
她没喝醉？她是装的？她……
北叶攥紧手里的画像，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也许我也坏了她的好事吧，慕北叶看着远处出租车钻进车流，一阵茫然。



正文 第三章 四季

秋天来了。
真的有些冷起来了，她裹紧身上的外套，看着模糊不清的天。
谢谢你啊！
林朵忽然出现挡在慕北叶的面前。
“嗯？”慕北叶想起昨晚林朵说的话，不是很明白。
林朵动作优雅的把一大包棒棒糖放进北叶的车篮里，然后高雅的笑，弄得北叶不知所以。什么状况，我不是很聪明好不好！
“全是水果味的，不掺牛奶！”林朵笑，好看的嘴角上扬，长发拂动。真是一个妙人，不愧是校花。
“噢！”她怎么知道我不吃牛奶味道棒棒糖。
林朵看着一脸不解的慕北叶，神秘的笑，一点都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也没有非要解释不可的必要吧。
“你昨天？”北叶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认识我？”她微微牵动嘴角。
“嗯，慕北叶，慕北川的妹妹！”林朵说的轻松。
“噢。”她记起林朵是慕北川的同班同学，那也不应该会知道我啊。慕北川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承认慕北叶是他妹妹。
“是慕北川说的？”北叶想要确定。
“不，是苏和……”
苏和，北叶怔住，随即莞尔，“噢，苏和是我们邻居！”她笑着说。
“我知道！”林朵很迷人的笑。
“水果味的棒棒糖也是苏和说的。”林朵补了一句。
这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北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雀跃。
北叶点头，“昨天，你……”她还是想硬着头皮问下去，毕竟现在林朵是苏和的女朋友，而苏和是北叶关心的人。
所以……
“那是我的客人，你可是害我损失了一千块！”林朵有点可惜的说。
“客人？一千块？”北叶有了不好的联想。
“这个……你？”她有点慌张了。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林朵不慌不忙，没有隐瞒没有欺骗，她真实的活到现在。无论质疑，谩骂羞辱，无所谓，不在乎。
“噢。”北叶答应着推起车子，林朵的名声不好她是知道的。只是，只是，只是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忽然想起昨晚那个猥琐男说过的话，“他们全家都死光了！”北叶不懂，为难的看了一眼路边的站台。
林朵忽然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没有朋友，不像你有苏和，有哥哥，还有朋友，我呢，就我一个人，生也一个，死也一个。”那么残忍的话被林朵说的轻松自在，北叶面无表情的想着这一切。
慕北叶骑上车，漫无目的。
林朵安静的坐在后座，很长时间不说一句话。
慕北叶安安静静，“你和苏和，你们，还好吧！”她没话找话，第一次觉得太安静是一种罪过，能杀人的罪过。
“分手了……今天，噢，不，昨天晚上！”林朵说的大摇大摆，好像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很值得。
分手？
少男少女的爱情，得与失太过容易，太过随意。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谈一次恋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是会好好珍惜，还是任其随意，慕北叶似乎又懂了。
一下子，就懂了，开窍了。
爱情这东西，呵呵，她笑，她不想问为什么他们分手，也不像问关于林朵，她想让林朵可以安静一会，哪怕只是一会。
“我请你吃饭吧！”林朵忽然说。
“嗯？好啊！”慕北叶忽然就答应了。
不管有多喜欢，林朵还是失恋了，她很纳闷苏和和林朵分手，她陪着的不是苏和却是林朵。苏和不需要她陪，他有的是人，林朵不一样。她活在的世界远没有别人看起来的那般风光，她一直那么小心的护着她的光芒，它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弱，熄灭，消失……
慕北叶不用担心林朵，毕竟她是大美女。
美女和帅哥，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人。何况，林朵是个诱人的美女。她的追求者可以办一场奥运了，那么苏和是第几名呢？
呵呵，想多了，北叶小心的提醒自己。
尤夏在教室门口等她，她赖在教室里等着苏和把作业交给她。果然，苏和就是失恋也还是不会忘了指使北叶写作业。只是，今天的苏和有点怪。他把作业交到北叶手里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只多看了一眼，苏和就心慌意乱。也许什么东西变了，早变了，只是没有人去知道，没有人愿意知道。
北叶收拾好便冲出教室，她不想让尤夏久等。
她喜欢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小心的守护着，属于她的那么一点的温暖和关心。她从不指望慕北川对她好，苏和对她好，她指望不上，她知道。
慕北川总觉得慕北叶的出生抢走了他好多东西，从小就讨厌他这个爸妈疼爱，长相很一般，一点都不出众的妹妹，这种讨厌成了习惯。
慕北叶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慕北川会把她当妹妹对待，不是无所谓，是没有办法有所谓。一个人总不可能勉强另一个人做什么事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这个道理吧。
所以，慕北叶从不找麻烦，安安静静的活着也未必就不是件好事。
所以……
所以当她看到林朵走在慕北川的身边时，她只是拉着尤夏拐进另一个方向。
不论别人说什么，慕北川都是林朵最忠实的守护者。这一点，她是钦佩哥哥慕北川的。
尤夏看到了苏和把作业给北叶，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北叶喜欢苏和，不知道也许苏和永远不会喜欢上北叶。
他有他自己的心事，这个年岁，注定不安静。
北叶回家还是习惯的把凉白开放进冰箱冰着，让那只叫“明天”的小猫趴在自己脚边，然后像以往一样的摊开两份作业，胡思乱想的想着苏和现在又和哪个美女纠缠在一起。
如果是林朵，也许那还好，这个想法让慕北叶吓了一跳。
想想而已，想想，她不讨厌林朵。她不讨厌别人口中林朵所谓的嚣张跋扈，不自爱，或者更难听的评判，谁都没有资格去批评谁，谁都不知道谁有多为难。所以，何必。北叶看了一眼院中的桂花，多冷静的秋，她喜欢。
慕北叶写完所有的作业的时候，慕北川也喝光了最后一瓶啤酒。他酒量不好，摇摇晃晃，他想不通，他对林朵那么好，为什么，每一次在林朵身边的总不是他。想不通，就只能滑稽的一醉方休。
爸妈出差，慕北川抓住了时机喝了个痛快，他不想回家，回家也是见那个他讨厌的妹妹，慕北叶。有时候他也纳闷，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慕北叶。其实她除了平凡，也没有什么不好，善良，还有他想不出了。
说真的，他还从没有好好的看看他的妹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剪掉了长发，什么时候又瘦两斤，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应该好好看看。
他晃荡着回家，一头栽倒在桂花树下，慕北叶吓了一跳。
恶作剧？
对啊，青春年少的恶作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北叶总算是把北川拖到了床上。
北叶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一声不吭的拿出冰箱里的冰水，一股脑的灌进慕北川的嘴里。慕北川喝醉了，慕北叶想，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她能想像得到慕北川又一次被林朵拒绝的样子。可怜，北叶对北川产生了同情，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什么都收拾好，已经十一点了。
慕北叶出来把院门锁好，回头瞥了一眼苏和的房间，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已经睡着了，还是，还是还没有回来。
算了，慕北叶转身进了房间，看了一眼躺的四分五裂的慕北川。她不放心，他对她再不好，他好歹也是哥哥。北叶找了个坐垫，靠在慕北川房门歪着脑袋睡着。她担心半夜慕北川醒来要吐，到时候更难收拾了，在这看着也好。
北叶守在门外，守着慕北川，明天守在北叶脚边，守着慕北叶。
有些人，她就是拥有着气死人的善良，本性如此。她们习惯了对人好，习惯了微笑，习惯了每天都保持着平淡。
就好象慕北叶，是啊，就像慕北叶。
还好，慕北川酒品还算不错除了夜里说了点胡话，没有撒酒疯也没有吐，慕北叶已经很庆幸了，她累了睡的有些熟。
慕北川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胃里恶心想吐吐不出来。他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一扭头发现睡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慕北叶。
她睡的很安静，安静到悄无声息，缩成一团，像一只流浪很久的猫，很乖巧。
他模糊的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慕北川的心里忽然涌动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只是那些东西让他感到舒服，头疼不再那么厉害，胃里好像也不怎么难受了。
他摸索着下床，拿着被子正想轻悄悄的盖在慕北叶身上，慕北叶的眼睛动了动。慕北川条件反射的一个跟头翻回床上，被子蒙住头不敢出声。
呼吸，时间，人生都停止了。
慕北叶醒了，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昏天暗地的慕北川，她轻呼了一口气，还好。她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伸了个懒腰。
她轻声的关上慕北川的房门，解脱了一样的洗漱，她和尤夏约好了打网球的。泡好醒酒茶，又学着老妈的样子把土司牛奶准备好放在桌上，便出了门。
周末，她慕北叶也要放松一下。
慕北川听着门外的动静知道慕北叶出去了，他放下心来。头疼，反胃，总之不舒服。看到慕北叶泡好的醒酒茶和一顿不怎么样的早饭，他心里莫名的舒服了很多。他一度忘了，他才是慕北叶的哥哥。



正文 第四章 恍然

他想“切”一声，却笑了。他喝光醒酒茶，觉得舒服了，又吃光了面包和牛奶。胃里充实了，心里好像也满满的了。
也许……
本该就是这个样子吧，也许。
北叶到体育馆的时候，尤夏已经等了很久了。
北叶气喘吁吁，张牙舞爪的解释了半天，昨天睡在地板上，她到现在身子还是有点僵硬。以后再睡地板，可得找个垫子了。
尤夏始终笑着，“小北，慢慢来，慢慢来……”
刚走到网球场的时候，北叶就怔住了。
苏和……她张着嘴没有发出声，苏和和一个美女，北叶认识，她叫安圆圆，是他们班的，虽然不如林朵，但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么快就换了，果然是……
尤夏也看到了苏和和安圆圆。
只是为什么不是林朵呢？北叶有些怅惘，随即笑开。
北叶不想打招呼的，但是尤夏已经开口了，“嗨！苏和！”
苏和正和安圆圆笑靥如花，聊得正欢，尤夏坏了他的好事，北叶无奈的低下头。苏和转过头看到了低头的北叶，还有，还有北叶身边的尤夏。
安圆圆也看到了北叶和尤夏，扫过来的目光里是无比的轻蔑。长得好看的人对长得不好看的人，好像总有那么一点天生的轻视。
北叶呼了口气，抬头笑了笑。
安圆圆尖着嗓子，“慕北叶，尤夏，你们也来打网球？”安圆圆哪里都好，只是声音不好听，像是嗓子被捏住。安圆圆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北叶反倒安了心。
北叶刚想回答，尤夏却坦然，“对啊，周末放松放松！”北叶笑笑，会意的看了一眼尤夏，她喜欢可以帮她说话的人，当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尤夏无疑就是那样的人，他简单，直白善良。不高的身材，长的不怎么好看的脸，还有和慕北叶一样不被重视的人生。
如果一辈子都可以是朋友，该有多好，北叶有些贪心。
苏和始终站在安圆圆的身边，手臂环着她的腰，北叶看的尤夏脸红。苏和面无表情，除了作业他似乎不想和慕北叶扯上任何一点关心，北叶明白。
北叶冲着他们笑笑，“那你们玩，我们去里面的球场了！”北叶想把话说的尽量干净利索一点，音调随着她起伏的心情，涨高甚至变得有些刺耳。只不过，听得出的也只有尤夏吧。
“别啊！我们来玩双打吧！”安圆圆被苏和揽着，说的随意慵懒却充满挑衅。
安圆圆不喜欢慕北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慕北叶是个威胁一样，或者她觉得任何人对于她都是个威胁。她本不把慕北叶放在眼里，只是她看到苏和的眼角余光总是落到慕北叶的身上，这激发了她的斗志。
这个斗志无论怎样可能都有些唐突，但是斗志就是斗志，非要好好的打一架才能泄气。安圆圆最不喜欢北叶这种只会好好学习的乖乖女，也讨厌她会微笑的眼。
总之，她不喜欢慕北叶，尤其在今天她更加的讨厌。
尤夏有些犹豫，“双打？小北你可以吗？”尤夏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慕北叶。
苏和听见了，即使尤夏的声音很小，他也听见了，他听见了尤夏叫慕北叶，小北。他的心忽的一紧，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扬了扬手里的球拍，“好啊，双打，双打好玩！”他有些气急败坏，斗志昂扬。
慕北叶看着挑衅的苏和，她莫名其妙但是不知怎么的她不想拒绝。她动了动左脚，前几天崴到的地方，好像已经不疼了。好，来吧。
北叶看着苏和和安圆圆：“好啊，人多好玩！”她笑没有看苏和急红了眼睛。
她接受了，接受了挑战，接受了她本该知道的事实，苏和待她，只不过是一个帮他写作业的机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自作多情。
尤夏看着一脸坚定的北叶，有些恍惚，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
我们总是隐瞒了那么多的真相，等着别人去发现，却……到最后，可能连我们自己都忘了，都忘了什么时候，我们在什么地方埋下了秘密。
又是什么时候，我们终于可以坦诚相见了，却再也见不到了。
北叶并怎么会打网球，她今天本来就是和尤夏一起来玩玩的。
没想到。
世事难料。
只是苏和和安圆圆可都是高手，打一球的时候，北叶就领悟到了。不打无准备之仗，显然慕北叶就是无准备之人。
一局下来，北叶连个球都没碰着，她满场跑，满头大汗，不好看脸憋得通红。
慕北叶滑稽的样子逗得安圆圆大笑，刺耳的声音充斥整个球场。慕北叶到不以为然，她只是耐心的等，总归是能接到一个球的吧。
尤夏看着辛苦的北叶，想要叫停，却被北叶拦下了，“尤夏，你好歹让我接到一个球，好吧！”她笑，尤夏点头。
那才是慕北叶不是吗？她不是聪明的人，但她是智慧的，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人生，义无反顾。
安圆圆是故意的，她每一球都朝着北叶身上打，很疼，北叶笑着忍耐，她只想着一定要接到那么一球。
“哈！”北叶快速跑，挥拍，她打中了，她把球打了回去。她高兴的欢欣雀跃，她终于等到了，也许真的可以，再等等就可以了。
安圆圆一脸鄙视，“接到一个球而已！没水准！”
北叶大笑，她一下子抱住尤夏，开心的天翻地覆。
尤夏愣在那里，第一次被女孩子抱住，他有些蒙了。愣住的不止是他，还有苏和，他看到了看到了北叶抱着尤夏，那么开心，红透了的脸上挂着汗珠。他从没有见过北叶这么开心，或许他从没有好好看看北叶。
“砰！”球拍断裂的声音惊醒了每一个人。
苏和狠狠的把球拍摔了出去，砸在铁柱上，断裂。不知道是苏和使得劲大，还是球拍的质量有问题，总之球拍断了，很难堪。
北叶和尤夏吃惊的看着苏和，安圆圆也被吓到了。
苏和一句都不说，脸阴沉着，走出球场，任由安圆圆怎么喊，他都头也不回。
慕北叶和尤夏，愣愣的站在那，“怎么了？”尤夏问，北叶摇摇头，她不知道，“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北叶笑着，心却有些凉。
安圆圆瞪了他们一眼，追了上去，“苏和……”北叶听到她喊，没有听到回答。
苏和……北叶不明白。
“啊！”北叶一声闷叫。
她没有注意到，脚崴了，疼，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尤夏扶着北叶坐下：“小心点啊，太激动遭报应了吧！”尤夏调侃着很担心的看着北叶，这个很坚持的女孩，她在等着什么，一天一天。
他们出了体育馆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苏和和安圆圆的身影。
尤夏要送北叶回家，北叶笑着不让，“不用，我坐公交车就可以！”尤夏没有坚持，坚持对于北叶来说没有用，她好像是那种不需要任何人心疼的女孩，可以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其实不是尤夏知道。
尤夏看着北叶上了公交车，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冲他挥了挥手。
不需要，她一个人就好。她不能养成习惯，宠爱对于北叶来说似乎太奢侈。北叶闭上眼睛，好像可以听到汽车压过落叶的声音，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声音。
北叶抬头，撞见他的目光。
她站在家门外，看着站在门外的他，手足无措。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向他，他忽然就有种冲过去抱着她的冲动。
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门外，看着她。
她看着他，第一次，他也看着她，她的心……
刚才球场上的他，那么帅气，自信，遥远，现在的他，和她靠的那么近。她几乎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苏和沉静的看着北叶，他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不好看的脸却总是在微笑，小小的个子却总是在承受，平凡的人生总是在闪光。
苏和原本铁青的脸变得缓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脚怎么了？”他说。
北叶愣了愣，“哦，崴到了而已！”
“什么时候，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苏和提高了声音，他又生气了。
北叶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你扔了球拍，走了之后……”北叶一下子闭了嘴，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苏和看了慕北叶一眼，“疼吗？”苏和轻声。
“啊？”北叶有些纳闷，“不，不疼，经常的事我都习惯了！”她不以为然，今天的苏和好奇怪，中邪了？不是吧。
“让我看看！”苏和说，北叶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苏和就已经走到她身边。
“别！”北叶惊慌的退后。
真中邪了？
苏和急了，“干嘛，我说让我看看，你听到没有！”
北叶逃也似的往后挪，单脚站着，“啪！”她一巴掌甩在了苏和脸上，下手很重。
苏和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打他。“你！你打我干什么？”苏和懵了，他苏和居然被小丫头慕北叶给打了一巴掌。
北叶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以为你中邪了呢，否则怎么会……”北叶没有说下去，她不知道怎么说。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但苏和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和她在一起，而且是单独，被吓到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苏和窘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遇到的女孩子里，从没有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没有一个。“你才中邪了呢！开门！”他冲着慕北叶喊，脸红了。
“哦！”北叶手忙脚乱的把门打开，看着苏和进去她才单脚跳着进去。
门重重的关上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尤夏站在那里，进退不知。他是想看着北叶回家的，没想到看到了更多，更多我们都知道却不在乎的心意。
苏和看北叶的目光，也许苏和不懂，北叶也不懂，但是尤夏明白。
那个目光，和北叶看向苏和的一样，那么的……
尤夏笑笑，消失在巷口，很多年以后的他，终于懂得了那时的一切，却早已经……
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谢谢你给的遇见，让我始终记得，我们头顶那片还算不错的天空，还算好的自己……
苏和进了门，心不知怎么的就放下了。
他看着北叶走的踉踉跄跄，他忽然很想好好的看看这个女孩。“很疼吗？”他说，被打过的脸红的耀眼。



正文 第五章 习惯

北叶不好意思，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怎么就给了苏和一巴掌，人家又没有要非礼，唉，大错已铸啊。“哦，没事，我习惯了！”北叶讨好的笑着。
苏和要是把她打他的事情告诉她老妈，北叶估计要饿上几顿了。怎么就下了手呢！
北叶换上拖鞋，自己给自己的脚按摩，手法纯熟。苏和一旁看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自己不挑起要双打的话，慕北叶应该不会受伤的吧。
“小……”苏和愣住了，他脑袋里全是尤夏叫慕北叶小北的情形，他记忆里只有自己才那么叫过她，但现在叫慕北叶“小北”的人，不是他，可能早已经不是他。他有种不知所措的悲伤，不知从何而来。
北叶抬起头，瞪着眼睛看脸颊红的怪异的苏和，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表示充分的疑惑，她自己也有点奇怪，竟然打了苏和一巴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想不通。“怎么了？”北叶笑笑。
苏和转过脸，不看北叶，“没什么，慕北叶，脚为什么总崴到，不能小心点，你长眼睛用来吃饭的！”说完，苏和的脸更红了，他说的有点多了吧。
的确有点多，北叶听的一愣一愣的，听完苏和的话，映入她脑中的话，就四个字“关你屁事”。还好，北叶没有说出口，只是象征性张了张嘴。
北叶想了想，“这个问题吧，为什么总崴脚，也许是我骨骼惊奇吧！”北叶说的一本正经，很能唬人，“苏叔和苏姨还没回来啊？”北叶问了句废话，但她总要找点话来说吧，不能一直盯着她脚的事情不放啊，毕竟难登大雅之堂啊。
何况还是她慕北叶的脚，更不至于了。她不是总能和苏和这样一对一的交流，应该聊点高雅的，比如可以就钓鱼岛的问题交换下意见，或者发表一下对我国未来十年的发展做一个展望。
有点官方了，不过还不错。
苏和不可思议的望着发呆的慕北叶，“连你爸妈都被出差了，我爸妈怎么回来？”北叶看着苏和，“对啊！”
所有的语言怎么都有点苍白了呢，不应该啊。
苏和盯着北叶：“慕北叶？”“嗯？”北叶看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很为难的样子：“我饿了，有吃的吗？”
呵呵……做不用说话的事情，慕北叶擅长……
三人成虎。
这个成语说的是，谣言的力量。
慕北叶还没有进教室就被班主任老王抓进办公室，她回想了一下近期自己没有犯事，就由着老王像拖地一样的把她拖进办公室。
老王眼神犀利：“你和尤夏恋爱了？”老王似笑非笑。
恋爱？呵呵，开什么玩笑，况且是和尤夏，愚人节吗？北叶很纳闷的看着老王，跟老王北叶还是敢横一点的。
老王是班主任但也是语文老师，更何况，慕北叶虽然学习成绩平平，那看的是综合，单看一门语文，慕北叶可是领军人物。
老王很看好慕北叶，她说过，慕北叶是一颗长的不怎么地的钻石，但是钻石就是钻石，丑也有她无可替代的价值。
她挺喜欢慕北叶的，也总觉得这个干干瘦瘦的小女生身上有着颇大的灵气。
北叶摇摇头，“没有，为什么这样说，王老师！”她还有点没睡醒，就来听政治演讲，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老王笑了，“我相信你，你们还小，好男人在后头呢！”
北叶醒了，一点也不困了，好吧，好男人在后头呢。
老王相信，班里人却炸开了。高三的男生女生，本来就是心理和生理都发育的差不多的了。本来大家传个小纸条，搞点小暧昧，但是你这要是明目张胆的恋爱，还是有点，有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谁传的？尤夏无奈的笑，“用眼睫毛想也想得到，肯定是安圆圆了！”
“据说你们还在抱在一起了！”北叶的同桌刘莎莎嬉笑着说，北叶淡定的摇头。恋爱又怎样，又不会被处分，发乎情止乎礼，也没事吧。
想想昨天球场，北叶却是抱了尤夏，但是那可以看成是礼节性的吧。
流言四起，北叶觉得没什么，尤夏有些为难，“小北，你没事吧？”他为难的也是慕北叶的心情。
北叶笑笑，她在班里虽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但好歹朋友也不少，作风正派！她不是那种被人孤立，受欺负的苦命学生，所以，无所谓！
安圆圆却不依不饶，她觉得是慕北叶和尤夏坏了她和苏和的好事，弄到最后不欢而散，她呢，尴尬收场。“哟，你们还真是开放啊，学校里也敢恋爱，好歹我们学校也是重点高中，你们也该注意点影响！”
正趴在桌子上睡午觉的北叶有点不耐烦，关你屁事，不过她没说，有很多话还是烂在心里的好。
她换个方向，准备继续睡觉。她搞不懂自己那一点惹到安圆圆了。班里的人也都睡醒了，都半眯着眼睛以看笑话的心情，看着北叶和安圆圆。
安圆圆站在北叶的课桌前，目光鄙视。
尤夏和苏和也显然被惊醒了，苏和托着下巴很不爽。尤夏看到北叶什么都不说，他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尤夏对北叶，他也不太懂是怎样的感觉。好朋友？他一度这样认为，以至到现在这种想法也是存在，虽然有点飘忽不定。
北叶软绵绵的性格，总会让很多人误以为她很好欺负，其实不是只不过是慕北叶不爱计较而已，如果计较起来，首先第一个撂倒的就是她哥，慕北川。
欺负她的人多了去了，她的心里有着很一根筋的力量，呵护着她。
刘莎莎很不满，“安圆圆，北叶的事情关你屁事！”看吧，多交点朋友有用吧。安圆圆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
对，就是这句话，就是这样说，一定要强调那个“屁”字，北叶心里想。
刘莎莎继续说：“况且你散布谣言说，北叶和尤夏乱搞男女朋友……”北叶瞪了刘莎莎一眼，刘莎莎挥了挥手，“对不起，是恋爱，你说慕北叶和尤夏恋爱，谁看到了？你？”大将风范啊，北叶不禁赞叹起刘莎莎。
安圆圆最讨厌能说会道的人了，她欺负北叶是她看起来最笨，但是她忘了那只是假象，看的东西，有很多是不属实的。
“哼！证人是吗？苏和，苏和看到了！”安圆圆冷笑，看了一眼眼神迷离的苏和。
苏和人长得帅，成绩又好，当然具有发言权了。
安圆圆大摇大摆的走到苏和身边，“苏和，你说，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慕北叶抱着尤夏！”她意气风发，好像再一秒，她就要大获全胜。
尤夏急了，他不知道苏和要怎么说，说实话，但是实话不等于事实啊。他刚想开口，却听到苏和的确很动人的声音。
苏和看了一眼班上盯在他身上的眼睛：“我不知道，我只看到慕北叶在家里给我做饭来着，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暧昧啊！
一句话能成事，一句话能坏事，苏和的话让班里一阵惊呼。
安圆圆的嘴长的老大，尤夏惊了一下，随即笑了。
“哇哦！”刘莎莎看着北叶，北叶一下子醒了，她睡不着了，说什么呢。
什么叫我在家里给他做饭啊，我难道是你的保姆吗？心痛啊！慕北叶看着苏和，却被尤夏的目光截住。
北叶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好像秘密被拆穿一样的，她急忙转过头，脸红心跳。
苏和说完就把脑袋塞在臂弯里，睡着，睡着，睡着……他默念，好吧，他睡不着了。
还好的事，尽管苏和说的话几近暧昧，也没有人相信苏和和慕北叶能发生什么，苏和是苏和，慕北叶是慕北叶，一个天一个地。
这场似是而非又自以为是且又不怎么好玩的闹剧，结果真的以热闹收场，大家图个乐就好，人生而已嘛。
不过，慕北叶是苏和邻居的事情也暴露了，慕北叶有的忙咯。
天空没有永远的蓝色。
就像你和我，没有永远一致的心情。我们活在别人的目光中，把自己的身影一点一点的缩短，从有到无的时间里，我们不再是我们自己。
我远远的看着一片叶的落下，在空中悠悠的旋转，做最后的舞。那种身不由己而随遇而安的心情，曾不止一次的让我落下眼泪。
终究不过如此。
终究没有如此，我躲在角落觊觎着可能的光环。我像个傻瓜，在哄堂的笑声中终于弄丢了自己。
从此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你看到的而已。
也许有天我喜欢上那么一个人，然后在自卑和不安中沦陷打混。
也许……也许真是一个好词。
慕北叶还是慕北叶，普普通通，把平凡发挥到极致。
安圆圆引发的教师闹剧显然没有任何的新闻价值，因为她弄错了主角。慕北叶摆明了就是普通小老百姓，你什么时候见过普通小老百姓可以撼动世界的。慕北叶没有那个能力，当然也没有那个福分。
她从来无法和苏和并驾齐驱。
但是现在她遇到了麻烦，这个麻烦是她料想到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麻烦这么麻烦。慕北叶坐在一堆情书里无法自拔。当然不是给她的，是苏和。自从和苏和是发小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也就没有人再保守，所以这个不怎么像秘密的秘密，开始肆意的滋长蔓延。
这一推花花绿绿的情书，也就完全占领了慕北叶的书包。今天没有作业，今天没有苏和。情书是要送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不过关我屁事！慕北叶心里不爽。苏和，苏和，全世界都是苏和。
尤夏挡住了北叶的面前，也挡到了整齐的夕阳。“回家吧！”尤夏笑着，看着慕北叶满书包的情书，心里竟有些难过。
慕北叶答应着收拾好，把书包丢进车篮里，便不管不顾，甚至期待着台风把它们一股脑吹干净算了。
算了，真的可以就这么算了，没头没脑。
呵呵……



正文 第六章 心灰

“咚咚咚咚！”慕北叶直接敲响苏和家的门。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敲第五次的时候，慕北叶的心里已经有了底。
苏和还没回来，不知道他现在又和哪个美女左拥右抱。慕北叶放弃了，她转身回来自己家，她不想让慕北川看到满书包的情书，如果是她慕北叶的倒还好，关键是……这满书包的爱意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充其量她只不过是一个信差，一个倒霉催的信差。
话说回来，这几天慕北川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最近奇怪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就忽略了不怎么重要的慕北川。
最近几天爸妈出差的时间，慕北川明显对慕北叶态度转了弯。他要向我借钱吧，这是慕北叶唯一能想得到的原因了。
慕北川已经回来了，而且洗了个澡，正容光焕发的翘着二郎腿在那自己跟自己玩扑克牌。慕北叶不想惹什么麻烦，她现在也是有任务在身，这么多的情书无处发放呢。
也没和慕北川打招呼，蹑手蹑脚的钻进房间里不想惹慕北川注意，她也知道慕北川一定没心思注意她，但是以防万一嘛。
慕北叶发了个短信给苏和，苏和没回，她习惯了。苏和说过，他的话费是用来和美女沟通的，显然慕北叶被排除在外。她想告诉苏和她手头上攥着他大量的，大量的爱意，她快受不了了。万能的神哪！
听见隔壁开门细细碎碎的开门声，慕北叶拿起包就冲出家门。
正在开门的苏和看着斗志昂扬的慕北叶，吓了一跳，“慕北叶你忘吃药了吧！”苏和假装镇定，手里的却钥匙“啪！”的掉在地上。
慕北叶步步逼近，眼看着就要贴在苏和身上，苏和居然，居然心跳。
“干嘛！”苏和勉强的维持着自己的底气，慕北叶满脸杀气，“嘿嘿，逗你玩！给你的！”慕北叶看着苏和忐忑的表情，大笑着把书包扔给他，高高的仍起，本指望着苏和接住。
却是……
苏和和慕北叶一起瞪大了眼睛，四肢僵硬的看着书包缓缓地落下，还有值得一提的是慕北叶的书包拉链坏了。
你见过漫天飘飞着花花绿绿，绚烂异常的情书吗？那一刻，慕北叶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浪漫。她傻傻的笑，眼睁睁的看着一地的情书。
苏和看了一眼仰着脖子的慕北叶，那一刻，他多想了很多。
等他们俩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不及了。
书包掉在了地上，“啪！”了一声，然后是接踵而来的一封封情书。
搞什么？不是吧。
好吧，事情没有那么浪漫，慕北叶和苏和蹲着捡了好几分钟的情书，原来这所有所谓的不可思议的爱意，也不过就几分钟寿命。
这到底关我什么事……
天是暗沉的，遥远的，没有距离。
你站在一端，而我却连端点都找不到。
苏和和林朵和好了，他们出双入对。慕北川失恋了，安圆圆也失恋了，还有众多的苏和爱慕者都失恋了。老爸老妈回来了，慕北叶不需要再和慕北川单独横眉冷对了。上周的模拟考成绩出来了，苏和还是在排行榜的第一名，慕北叶连排名都没有。
她挤破了头才挤进去，不是看她自己，看到苏和的名字出现在第一行的时候，她就心满意足的被人群挤出来。
到现在，她始终都不知道那样做的意义。
慕北叶还是那个替苏和写作业的女孩，朋友很少，心情也不多。
苏和和林朵又在一起了。
慕北叶看着他们出双入对，心里竟然踏实多了。至少，林朵比安圆圆好，好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也不关她什么事。
遥不可及的喜欢，放在心里就好了。
我始终找不到我和你的距离，我始终没有勇气和你相遇，我始终不过只是我自己而已。北叶托着下巴，伏在球场的栏杆上看男生打球，看着他们为了一个球争风吃醋。
尤夏从不参与这些运动的，他不喜欢这些剧烈的运动，他好像更喜欢躲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偶尔找像慕北叶这样毫无实力的对手打打网球，但也是很少很少。
慕北叶呆呆的看着男生抢球，运球，三步上篮。不好看，她想。她的篮球偶像是易建联，即使他还没有被很多人认可，也不像姚明那样的光芒四射。
但慕北叶喜欢看易建联打球，喜欢那种无论多少人质疑还是不卑不亢的打球的易建联。她就喜欢他那态度，努力，再努力，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他也还是在努力。
慕北叶趴在栏杆上有点心灰意冷，最近的考试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咋的，安圆圆也抓紧机会寒碜了她一番，她都觉得没什么。
只是，只是林朵和苏和又好上了……也许她该做点什么。
做什么呢？最后慕北叶和尤夏出现在路边摊，一人一碗豆腐脑，喝的慢慢悠悠。天边的云彩一会一个形状，和苏和一样猜不透。
北叶看了一会，搅着碗里的豆腐脑：“尤夏你有喜欢的人吗？”她问了一个违反校风校纪的问题，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尤夏一笑他没想到北叶会问她这个：“你有喜欢的人了？”慕北叶皱了皱眉，“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她眨了眨眼睛。
尤夏好像想了一会终于说：“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说到“没有”的时候，尤夏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他在撒谎。
北叶不太满意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喜欢的人，也有他不喜欢的人。不管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那个人都好好的在那。
不会因为你的喜好，而好与不好。这就是人悲哀的地方了吧，总觉得自己可以影响到那个人，所以自作多情。
尤夏看着神情专注的慕北叶：“小北，大学你想去哪？”这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北叶很用心的想，“我还没有想好，我想去有风的地方，但风不要太大，我想去有雨的地方，最好不要是暴雨，我想去有山的地方，最好山不要太高，我想去四季分明的地方，每个季节有个每个季节的颜色，我想去……”
我想去有你的地方……
慕北叶抬头，头顶的天空换不了，但天空下的人，终归是要换了的。
我想去……
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好。
北叶正往购物车放酸奶，一切发生的便措手不及。
贱女人！
骚货！贱货！北叶看着三个彪悍的女人，围着一个女人穷追猛打。拳头和巴掌雨点般落到女人单薄的身子上。
她们叫嚣着，辱骂，殴打，超市里的人蜂拥而上围成一个圈，等着看笑话。好像里面不是在打人是在斗鸡。北叶心里一阵薄凉。
“你他妈的真是个贱货！小小年纪就勾人家老公，臭婊子！”领头的女人谩骂。人群跟着起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日子不好过。
北叶还没有听过这样脏话，她形容不了。
被打的女人跌坐在地上，头发很乱，衣服被扯破了，一句话不说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脸，她也害怕了吧。北叶忽然想要冲上去，却挤不过越来越多的人群。冲上去又能怎么办？破坏人家家庭不是什么好事。
围观的人也开始发出咒骂和数落，好像那个女人抢走了所有人的老公一样。
领头的女人，应该就是被抢老公的人吧，她长的很好看，“我告诉你！死丫头，再让我看到你勾引我老公，我他妈的废了你！”说着，巴掌就甩在女人的脸上，“啪！”“啪”“啪！”接着就是数不清的巴掌和拳头，看的慕北叶心慌。她奋力的扒开人群，推开打人的女人，抱住被打的女人，动作麻利迅速的护住被打的女人。
人群发出嘘声，北叶害怕但是她更害怕看到女人被打。不管她是小三小四，还是小七小八，哪个女人经得住这样打啊。
北叶挡着打人的女人，“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一听到死人，围观的人不干了一个一个迅速散去，生怕跟自己沾上点什么关系。超市里的工作人员也终于挤了进来，又是安慰又是劝说，保安也过来了。
事情闹大不好，何况这是超市，人来人往的谁不认识谁啊。
打人的女人似乎也觉得做的有点过火，尤其是保安说要报警，家丑不可外扬。“骚货！你他妈的给老娘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走！”女人狠狠的踹了被打的女人一脚，领着人走了。
北叶大口的喘气，保安一脸鄙视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又看了看北叶：“抓紧带着人走吧，这年头做什么小三！都散了，都散了！”他说完对着人群挥了挥手中的电棒。
坐在地上的女人始终没有说话，却忽然：“呵呵，嗨，慕北叶！”
北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女人拂过长发，露出她漂亮精致的脸孔，虽然被打的嘴角，鼻子都流了血，还是掩不住她绝人的美。
林朵……时间和呼吸停止了。怎么会是林朵？怎么回事。
林朵倒是平静：“我没劲了，扶我出去吧！”林朵虚弱的说，声音单薄。
慕北叶猛点头，眼泪一下子拥到眼眶。
我应该早一点冲进来的，她埋怨自己，林朵却是平静如水。长的很好看的脸，现在伤痕累累，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如果不是国庆节放假，如果慕北叶不是贪小便宜想买打折的酸奶，如果慕北叶没有冲进来，这件事要怎么结局。北叶的心，某些东西翻滚着。
你还好吗？
在很多的指指点点，很多口舌下，北叶终于顺利的带着林朵坐上出租车。
风在呼啸着从耳边擦过……



正文 第七章 原因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又是你，林朵看着北叶焦灼的侧脸。北叶冲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她，勇敢，善良。
她在那一瞬间就不再害怕了，当女人的巴掌抽向她的时候，她怕的要死，她腿软的跑不了，她害怕。
慕北叶，怎么就是你了呢？
自以为是的天不怕地不怕，却毫无保留的被拆穿，她吓得腿软。
北叶始终的望着车窗外，那么多的人有几个关于她。
来不及的我喜欢你，就算了吧。
时间交错，不分你我。
黑暗和白昼，分不清楚，没有间隙。我看不见你，你在哪里。林朵啊林朵，你的世界还有多少不为人知，又还有多少是好，呵呵，什么才是好呢。
我踩在夜幕下的落叶上，它说着我听不到的故事，一个又一个，像是在演很长很长的电视剧。没有耐心，便看不下去。
我一气之下，再没有任何指望。
我只不过因为活着而活着。我一直想唱一首歌，一首完整的歌，但是怎么办，我唱出的每一个字都已经残破不堪，无法修整。我想唱给你听，你却捂住耳朵，我想唱给世界，世界却将我的耳朵堵住，我以为这样也许最好。
我不再唱，连唱的想法都没有，我在日思夜想中徘徊。
终于……
辨不出昼夜长短，你还有多远。
北叶一直攥着手机，她在等。
23：11，没有署名的号码。
我没事晚安
北叶笑笑连标点符号都省了。没事就好，她不在乎。她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林朵被打的场景，她吓得睡不着。她握着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林朵的短信，她不怎么相信。林朵究竟是怎样的女孩？
她实在是睡不着了，起来去喝牛奶。她摇摇晃晃，头有点晕。“啊！”慕北叶被站在阳台的慕北川吓了一跳。大半夜跑阳台来吓人！
慕北川不以为然，爸妈都睡熟了，他不耐烦的捂住慕北叶惊慌失措的嘴。“闭嘴！胆小鬼！”还好，这一次他没有叫我丑八怪，慕北叶还算满意。
她扳开慕北川的手：“你站这干嘛？”慕北叶有些心虚，今天见到林朵挨打的事情，她谁也没说，她不可能跟任何人说，但越是保守秘密越是心虚。
“关你屁事！”慕北川烦躁的说。
慕北叶点点头：“哦……”说着抿了一口牛奶，心里舒服多了。可能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睡在花园里的明天“喵！”的叫了一声。
他们俩不再说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清冷的天，有些冷但很清静。隔壁苏和家忽然想起了一阵开门声，北叶顺势看了过去，“砰！”手里的牛奶掉在地上，还好是塑料杯。
慕北川恼火：“慕北叶你这个笨蛋！牛奶你也能摔……”慕北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慕北叶捂住了，随即是眼睛也被捂住了，然后整个人被慕北叶拖进房间里。
他气急败坏：“慕北叶！”
慕北叶笑：“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慕北叶死皮赖脸的把慕北川推进他房间里，关上门。慕北川什么话都还没说就被塞进房间了。
好心情都被她破坏了，“这个笨蛋慕北叶，有毛病啊，还是牛奶有毒啊！”慕北川气恼的躺在床上，他没心情再去阳台搞小资了，他也觉得有点冷。拉起被子从头把自己盖到脚，睡觉吧，别想了，再想林朵也不会跟你好。
看着哥哥房里没了动静，慕北叶的心跳才敢加速。
她蹑手蹑脚的走回阳台，看着苏和家的灯已经熄了，那她刚才看到的难道是幻觉吗？一定不是，她知道，但骗骗自己也好。
慕北叶在阳台坐了很久，苏和家的灯都没有再亮起来。
她等不到了……
看了一眼慕北川的房间，隔着门都能听到慕北川不可一世的呼噜声，她便放下心。她的倒霉哥哥，做一个笨蛋有一个傻瓜的心情也不错。
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了……
慕北叶掰了掰手指，计算着青春的日子，她算不清只能是算了。
不知道以后会在哪里想起此时的心情，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不是也如此不得安宁。人到底不会守着一个人过一生。
慕北叶拉肚子了。
这对于慕北川来说是件好事，谁叫她昨天坏了他的好心情。他本来一个人在那矫情的好好的，慕北叶非要把他的小情调弄没了。活该！
老妈对着敞开的冰箱发呆：“你们谁打开了冰箱不关啊？”老妈冷峻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慕北叶捂着肚子，脸色蜡黄。
慕北川不怀好意的对着慕北叶笑：“肯定是黄脸婆！”说完白了慕北叶一眼。慕北叶想了想应该是自己昨天晚上拿牛奶的时候忘了关。
老爸放下手里的报纸心疼的看着慕北叶：“好好的怎么会拉肚子？昨天晚上被子没盖好吧！”北叶痛苦的点头。明天“喵喵”叫着趴在北叶肚子上给她暖肚子。
老妈纳闷：“咦，那盒牛奶怎么不见了？”
“我昨天晚上给喝了！”北叶声音微弱。
老妈愤怒了：“什么？小叶那可是过期的牛奶，怪不得拉肚子呢！”
“哈哈哈哈……”慕北川不合时宜的大笑，惹来老爸老妈的白眼。
慕北川大笑着：“笨蛋，牛奶过期你都喝不出来啊你！”慕北川在老妈巴掌落下来之前，眼疾手快的拿了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冲出家门。
他刚出门，笑声戛然而止。
不是吧，慕北叶眉头紧皱，她跟着出门看到慕北川愣在那里，面包掉在地上。
他看到了！该死！
她看了看他愣愣的慕北川，不知道说什么。
“嗨！慕北川！那是你妹妹吗？”林朵眉眼含笑，真的是很漂亮。昨天还红肿的脸颊现在已经和从前一样白净光滑。
还有，她装作不认识慕北叶，慕北叶肚子疼，头疼。
林朵倚着苏和的肩膀，站在他们家花园里，好像还有蝴蝶在他们四周飞过。林朵昨天在苏和家过的夜，果然北叶昨晚没有看错，那不是幻觉。
苏和慵懒的站在那里他看到北叶的时候，竟有点心虚。他趁爸妈出差带女孩子回家过夜，这个女孩子还是林朵，林朵还是慕北川的心上人，哈哈，怎么这么巧。
慕北叶努力的笑了笑，拉了拉慕北川的衣角，慕北川回头看了北叶一眼，“早上好，林朵，苏和！”慕北川终于说话，他表现的很好，慕北叶松了一口气。
“你好，我是慕北川的妹妹，我叫慕北叶！”北叶轻声说，不想再多生枝节。她第一次挽住慕北川的手臂，冲着林朵和苏和挥了挥手，转身回到房子里。
老妈看着他们满脸诧异：“你们俩兄妹跟谁说话呢？是小和吗？叫他过来吃饭吧，他爸妈都不在家，我怎么听着还有女孩子的声音！”
北叶一把抱住老妈：“苏和已经去上学了，这方圆十里可只有您女儿一个女孩！”她眯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北川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打击很大吧。“老妈，人家拉肚子，今天能不能不去学校了……”北叶可怜兮兮，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苏和。
老妈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就知道！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你的班主任王老师了，你好好休息！顺便我也帮你哥请了假，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老妈真是贴心，歪打正着。慕北川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慕北叶躺在沙发上，头脑空白。
她删掉林朵的短信她不想知道昨天林朵在跟她发短信的时候，林朵她就倚在苏和的怀里，她很好，像她说的那样。
慕北川一直闭门不出，一根筋的慕北川是想不明白了。
苏和……
一声清脆的开门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北叶，也惊醒了趴在北叶脚上的明天。
慕北川站在她身边，目光从没有的深邃：“笨蛋，我们去吃火锅吧！”“啊？”她看着慕北川，由着他把外套罩在她身上，没发烧吧你，慕北叶没有说出口。
第一次和哥哥单独吃饭，感觉还好。
慕北川忙着弄蘸酱，慕北叶看的心里发怵，太不正常了。“你昨天就看到了吧，丑八怪！”慕北川涮着青菜。你还是叫我笨蛋吧，慕北叶想。
慕北川把青菜放在慕北叶面前的碗里：“笨蛋，你心里不好受吧！”“嗯？”北叶抬头随即低下头：“嗯！”眼泪“吧嗒吧嗒！”掉进碗里。今天的火锅肯定很咸。
笨蛋……笨蛋！
慕北川念叨着，他很心疼，不是因为林朵，因为他妹妹慕北叶。
他在逃避，不是逃避林朵和苏和，而是他妹妹慕北叶。
他在守护疼爱的，不是林朵，是他妹妹慕北叶。
笨蛋……我是你哥哥，慕北川。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吃光了慕北川这个月的零用钱，爽！
友好的吃完饭，真是天朗云舒，气顺了。
慕北川夺过慕北叶手里的棒冰，以一个哥哥的身份：“笨蛋！你拉肚子还是吃凉的，火锅够刺激的了，棒冰我吃！”他义正言辞不由分说。
慕北叶张了张嘴不跟他计较，他失恋了嘛。吵嚷间她看到他们家门外站了两个人，她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俩个人。而且是……
慕北川看到了他看了一眼慕北叶，心想着这小丫头还挺能装。难过也说很好。他伸手搂着慕北叶，他才感到她在发抖。他拍了怕她的肩膀，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个哥哥。
说实话，慕北川心里也不好受，但是算不上难过，他暗恋林朵三年，麻痹了。他甚至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还喜欢林朵……
北叶看了一眼慕北川觉得好笑，却也是第一次觉得有哥哥慕北川真好。
北叶走了过去，或者说被慕北川拉了过去。“苏和，尤夏，你们怎么在这里？”北叶笑着余光瞄着慕北川。
苏和脸色不太好，尤夏笑笑：“老师说你请假，我就过来看看，正好碰到苏和！”
“哦！”北叶想着苏和大概是过来送作业的，“苏和你先回家我呆会过去找你！”北叶目光扫过苏和，漫不经心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北川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正文 第八章 行踪

苏和抬眼看了北叶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开门回了家，慕北川心里很不爽。但是他和苏和可是好哥们，好到喜欢同一个女孩子。
可是……现在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了。
也许，他们长大了，很多东西要么没有了，要么变了。
慕北川知道慕北叶喜欢苏和，他一直也觉得慕北叶自不量力。但那是从前现在的慕北川从上次醉酒后，他就忍不住想对慕北叶好，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的心已经站在慕北叶那一边了。
他还有一个妹妹，叫慕北叶的笨蛋。
慕北川很热情的招呼着尤夏，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他妹夫。尽管大家都上高三在同一个年级，慕北川还是自觉地自己辈分要高一点。
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喝水！”他递给尤夏水，尤夏笑笑接过去。尤夏不是不知道慕北叶的哥哥慕北川是不喜欢慕北叶这个妹妹的，怎么今天？吃错药了？
北叶一旁忍着笑：“我只是拉肚子所以在家休息一下，我妈不放心，就让慕北川也留下了！”听到慕北叶连名带姓的叫他，慕北川有点小小的不爽，但是想想是自己以前不让慕北叶叫他哥哥的，唉。
随便的聊一聊，直到天黑慕北川才放尤夏走。“我估计尤夏以后不敢再来了！”北叶无奈的看着慕北川，他连他们家的卫生纸放在哪都跟尤夏强调了五次以上，还非要拉着人家参观了花园，阳台，还有猫房，当然还隆重的讲解了小猫“明天”的家族史。
北川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笨蛋，你不是说要去找苏和的吗？要不要大侠慕北川陪你啊！”慕北川笑着说心里却不免忐忑。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孩子亲热，她的心里会有多难过啊。
但是慕北川忘了，慕北叶可是慕北叶……从小被他欺负到大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她有她的生存法则，她一直一丝不苟的执行。
慕北叶套上外套，晚上的风不是有点凉而是很冷，冬天说不定哪天就来了，给你一个铺天盖地的惊喜。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慕北叶说不清自己喜欢苏和究竟喜欢了多少个季节，也记不得什么时候就喜欢苏和喜欢到现在，她的感情不像是慕北川对林朵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没有那样洒脱，那样看的透彻，到头来她只不过是一个叫慕北叶的女孩而已。
这个女孩不好看，这个女孩喜欢一个好看的男孩，喜欢了很久，也许会更久。
对啊，也许会更久……
苏和坐在客厅里，又一次自己变得奇怪。
每一次尤夏和慕北叶扯上关系，他就会很不爽，他以为他只是讨厌尤夏而已。他用这个答案安慰了自己很久，但是……他想不通了。
等了很久慕北叶也没有来，他隐约听着隔壁的大笑声，拳头攥得紧紧的。他听见敲门声，他的耳朵都竖了起来，他冲出去。
那一刻他有着从没有过的欣喜，这让他不知所措。
推开门的那一刹，他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是你？”一时间，他没有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被她看的一清二楚，她是聪明的。
林朵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察觉的笑了：“对啊！要不然会是谁啊？”苏和点点头，“我还以为是……”他说不下去了。那个名字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变扭。
林朵坦然的笑，挽过苏和的手臂，“你以为是北叶？”
“啊？”苏和有点恍惚。如果一切都变得太直白，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他不可能对慕北叶产生除了朋友以外的情感，她可是慕北叶，又不是什么美女！他只喜欢美女的不是嘛！
林朵轻叹：“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她笑的意味深长。
苏和紧张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林朵又知道什么。“什么？你知道什么了？”苏和退到墙角，他忽然觉得面对林朵是件很不自然很不熟的事情。
“我知道……”林朵板起面孔，长的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就是生气也是好看的。东施效颦的悲哀，就是这样的吧。
也许东施没有故事里的那么讨厌，东施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后人的笑柄。也许在当时，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孩，一个简简单单的叫东施的女孩。
苏和的眼睛看着别处，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朵，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内心，而他的心里究竟有了些什么。
林朵忽的的笑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知道，知道慕北叶帮你写作业的事情了！”林朵说，她想说的终究是烂在肚子里了。
苏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终于被释放了一样。原来是只不过是这样，苏和放下了心。他有点想不通自己了。“就这事？我还以为……”苏和漫不经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害怕的是什么呢？是林朵说出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的承认的事实吗？什么事实呢。
“苏和！”门外有人叫他，是慕北叶。他听得出。
苏和猛地站起身，“等一下！”林朵明亮的笑，深深的酒窝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怎么？”苏和问。林朵没有说话，走过去挽住苏和的胳膊，一起走了出去，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林朵是胜利的那个。
但是林朵不知道，这场战争谁也不知道。
北叶裹紧外套，果然像她想的那样，林朵也在。还好她聪明的没有像过去一样直接闯进去，而是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站在门外等，很有教养的样子。
林朵笑的柔情似水，很幸福。北叶实在无法把她和那个别人的老婆追着打的林朵联系到一起。算了，毕竟不关她事。“北叶，你来了！”林朵说，北叶含糊的点头，“那个，作业给我吧！”她想尽快结束这一切，她浑身不自在。
苏和愣愣的看着瘦削的北叶站在风里，像精灵。“哦，我拿给你！”他抽出被林朵挽住的手，径直回了房间，拿书的时候他忽然犹豫了。苏和进去拿作业的时候，林朵和慕北叶有点尴尬的面对面站着，空气里冷冷的。
把书递给北叶的时候，他看着她像以前一样接过，她点点头便跑开了。他甚至来不及叫一声她的名字，“小北！”他默念，终究是没有任何声音。
林朵看着慕北叶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隔壁，她终于不安。林朵紧咬着双唇，“走吧，我们进去吧！”她说，等不到回答。苏和一直站在那里，他想着，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变得有些不一样。“你的伤也没什么事了，你还是回去吧！”苏和说，不带任何的心情。
林朵站在那，“快点，进去吧，晚上外面冷！”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伸出手拉住苏和的衣袖，苏和缓缓地推开林朵的手。
“昨天你说摔倒受伤，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回去吧，更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样对你不好！”苏和每一个字都咬的无比清晰。
就好象，突然之间苏和知道了，有些事情他不能做，也不想做。为了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林朵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愣了很久，才安静的转身离开。
他和林朵早已经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他的心里在很久以前就有了一个女孩子的模样，再也容不得其他人。
林朵坐在车上，风从车窗吹起来，把她的长发吹起在她的面前纠缠。没有人，没有人在她身边。第一次，她林朵，苏和和慕北叶出现在一个画面中时，苏和的反应提醒了她，慕北叶远远不止是苏和的枪手而已。而就是那一次，苏和和她提出了分手，她能想到的只有慕北叶，这让她觉得好笑，现在她却笑不出来了。
慕北叶，从来就不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慕北叶一溜烟跑回家的时候，“砰”的关上门。
她倚着门，大口的喘气，慕北川适时的递给她一杯水。慕北叶抱着书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苏和和林朵，真是一个完美组合。
她认命了，她只不过是慕北叶。“我睡觉了，慕北川！”北叶说着抱着作业进了房间，慕北川看着他现在才想起来要疼爱的妹妹，心里恍然。
他们俩兄妹算是栽在林朵和苏和身上了。
搞笑？怎么会是这样。也许他应该做些什么？为什么非得是苏和不可呢！为什么不能是别人，尤夏不行，慕北叶不喜欢，那就换别人，谁非谁不可呢！
慕北川大字型的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一次失眠不是因为林朵，居然是因为慕北叶。他这个哥哥，一点都不合格。
北叶点着灯，咬着牙写作业。一笔一划，都划在她心里，不好受。林朵和苏和的样子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强忍着，一声不吭。
在我最好的时光，我喜欢上了你，你不在意，我便只能如此而已。我又能怎样？变成你心里想要的美丽，我却无能为力。
我接受了一切，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怎么还奢望着，可能的奇迹。我喜欢你，就像你不喜欢我一样的坚定。
“滴答滴答……”时钟不知倦怠。
滴答滴答……时间里，全都是你。
“嗡嗡嗡！”“嗡嗡嗡！”手机震动的在桌子上打着转。北叶拿起手机，没有备注的号码。
23：45没有署名的号码
北叶，我有事找你，明天晚上八点“遇见下雨”见！
慕北叶看着亮闪闪的手机，好好的发了一会呆。我们能有什么事呢？我答应过你，不掺合你的事情更不会把它告诉苏和，我不想见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北叶一想到，也许现在林朵就枕着苏和的肩膀，一脸幸福的给她发着短信，北叶想着，眼泪滴在作业本上，模糊了钢笔写下的字迹。
她放下手机，走向阳台，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夏末秋初，是最好的季节。应该是微笑婉转的时间里，我却如此的不得已。为什么成了这样呢？我不过只是老老实实的喜欢苏和而已。
难道？难道……



正文 第九章 忆

“小北？”北叶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叫她。
她转过头，苏和真在隔壁的阳台上正对着她。她的心跳“哗”的停止了一样，呼吸都变得多余。“苏和？”她颤抖着。
苏和点点头，高大的身子倚在阳台上看着她，苏和显然有些惊喜，他没有想到可以见到慕北叶，他的心情怪怪的，竟会局促不安，他搞不懂这种罕见的情绪了。
深夜，麻雀都不叫的时间里。两个人，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看着对方。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慕北叶“小北”了，这个原来只有苏和才叫的称呼，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了，很久很久。
后来是尤夏，北叶忘了在哪一次的聊天里，她说过喜欢一个人叫她“小北”，从此那变成了尤夏对北叶的称呼。
原来至始至终，它都只专属于一个人。
所有人都忘了，回忆还记得。
苏和固守的某些东西一下子崩塌了，“小北……”他低着声音。
北叶有些受宠若惊，却一如既往的安静，“林朵睡着了？”她问的违心，但却是她想知道的事实。
苏和轻轻的咳了几声，“她回去了……不在，其实我们……”苏和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喵喵喵！”明天在楼下迎合的叫却刚好将苏和最后一句话盖过，北叶听不到。
北叶笑笑，“把明天吵醒了，它抗议了！”苏和点头，他以为她听得到。
很多的时候，我们在我们自以为的事实里，错过了太多真正的真实，自以为，让我丢了你。
北叶不想在追问下去，也许在苏和的眼里，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很久没有和苏和单独处于一个空间里，什么都不说却知道哪里是彼此。青梅竹马的默契，有着只有他们才懂得意义。
苏和，慕北叶……
许个心愿放在风里，我答应你，在一起……
北叶木然的盯着那张素描看，他画的可真好。
简单的勾勒，灰色的剪影，看得出是慕北叶。那么一点的闪光，他都可以看得到，真是慕北叶的贵人。北叶小心翼翼的放好那张流浪画家送的素描，小心翼翼的收好她的心事。
今天天气可真好，天朗云舒，空气里闻不到杂质。
明天躺在北叶的脚上，北叶坐着一动不动，漠然的发呆。桂花要开了吧，北叶甚至能闻到桂花香了。桂花树是慕北叶出生时爸妈种的，感谢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个健康的女儿。这么些年，北叶难过的时候，都是桂树陪着她的。一点一滴，其实总有人帮我们记得。
就好象苏和的生日快到了，北叶记得。
苏和生日会邀请慕北叶一直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他更喜欢邀请漂亮女孩。如果不是苏和爸妈的强制措施，估计北叶再呆在他身边很久很久，也不会看到苏和生日时有多开心，他的故事有多精彩。
北叶笑，她有些遗憾，也有些释怀。终于不该的事情，终于还是不该。北叶懂得，所以从不强求和计较。
苏和的生日又要到了……我要做些什么呢，慕北叶揉了揉明天软软的肚子，望着天空笑的无声无息。一个人如果忘了自己的存在，那么也许她的世界已经被其他的爱占满。
北叶看了一眼手机，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她和林朵约定的时间了。出门吧，不管是什么。
背上包，刚想出门就被慕北川撕心裂肺的吆喝惊吓。“慕北叶，我的牛仔裤放哪了？”慕北川眼睛都不抬一下。
慕北叶停住脚，“冰箱第二格，”北叶说的不慌不忙，她并不着急，她有预感林朵会迟到，虽然她的预感一贯不准但是她深信不疑。
慕北川对着打开的冰箱门：“你个笨蛋，你把我的牛仔裤放冰柜了干嘛？”北叶想了想，“不是您说的吗，您的牛仔裤怕热，需要呼吸……呼吸哦！”北叶歪着脑袋，很认真很虔诚。没有等到慕北川发火，她就头也不回溜了。
“喂！笨蛋你去哪？”慕北川大叫，风好大遮挡住一切。
北叶赶到的时候，果然，林朵还没有到。“遇见下雨”是个好地方，可以一杯饮料干坐一个下午。慕北叶虽然无聊，但她很忙没时间。忙和无聊，不冲突，只是意义差不多。
北叶要了一杯黑咖啡，其他的她也不怎么懂，也没喝过，她本来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坐着，坐着，她偶尔喝一口咖啡，她对苦的东西有种偏爱。小口小口的喝，到她咖啡已经见底，林朵还是没有来。
她就一直等一直等，没有发短信也没有打电话，她不催她不急。八点到十点，十点到十一点，十一点半……她已经喝了五杯咖啡了，虽然她还想喝，不过她没钱了。
林朵还是没有来，慕北川的电话却来了。“慕北叶你个笨蛋，马上给我回家，你别以为老爸老妈出差就没人管你了，马上给我回来，不是，告诉我你在哪里？”慕北川气急败坏，慕北叶却有些惊喜，“我在‘遇见下雨’呢！”“等着！”慕北川“啪”的挂上电话。
慕北叶终于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她心情愉快的喝光最后一口咖啡，故作潇洒的付完钱，就站在门外等慕北川。长这么大，慕北川好像对她有点好了，尽管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感觉挺好。
马路上人来人往，她忽然想到一句歌词“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她被这句歌词搞的有些难过。如果马路是一跳分割线，你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没有命运，那么你永远只是你，我也永远只会是自己。
只是，你是命运吗？苏和。
你一定是命运了，只是你是谁的命运，不是我的，我只不过是命运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标点符号。不过还是感谢老天爷，给我一个标点符号的位置，可以遇见你，可以看着你。
人总是要路过别人的命运，装作漠不关心，不被发现之后离开。
还好的是，慕北川赶到了，就算他气势汹汹。“慕北叶，你死定了！”他咬着牙，把外套丢给慕北叶。这一次他没有在慕北叶的名字前加上“笨蛋”这一次他难道也看到了慕北叶的智慧。呵呵，笑话！
慕北川什么都没问，紧张兮兮又一声不吭的走在慕北叶的身边。走着走着，就遇见下雨离开你。
“放开我，别碰我，滚开！”她尖着嗓子冲着他喊。
他被夜幕模糊的脸，看不清楚，失落的松开她的手，看着她一个人走的形影单只。不近不远的的跟着，他只不过是想她知道，他在这。
林朵跌跌撞撞扶着墙，身子摇摇欲坠晃得厉害。他冲过去，不由分说的抱紧她，让她依靠，这一次她没有推开，而是哭了。“为什么不是苏和，是你？”她恍惚的说。“小朵！”他叫她的小名，记忆里全是幼儿园了长的最好看的小公主林朵。
“尤夏……”她呢喃，嘴角流着血。
我们都不过是十七岁，生活却早早的面目全非。
他们在黑夜里相拥，谁又能懂，林朵的难过。如果一个人从来不知道幸福的样子，她也就不会再奢求什么，可是本就知道幸福的模样，哪怕只是一点的落差，也会难过。
林朵一个人住在一个空空的房子里。
一个人而已。
尤夏看着半睡半醒的林朵，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迹。她怎么那么喜欢招惹是非呢？她的心里又有些什么呢。
他曾经和北叶说过，他喜欢一个人，是的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子，为此，他的心一直都是满满的，满满的。
林朵清醒的时候，大房子里还是她一个人，没有了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尤夏，没有了那个包养她的老男人，没有把她往死里打的男人的老婆们，谁都没有，只有桌子上还温热的白粥。
怎么这么巧。
“砰”“啪啪啪……”桌子上的碗筷碎裂一地，林朵发疯的摔砸着，终于体力不支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疯了，还是世界疯了呢。
从很久以前她就是一个人，爸妈离婚没有人管她，只给她钱连面都不给她见，成为多余的感觉让人撕心裂肺。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已经不害怕失去任何。直到苏和，直到那个叫苏和的男生，一步步靠近。
但是呢？他们分手了。她可以谈恋爱，她可以一心一意，谁都不知道她有多喜欢苏和，有多喜欢抱紧他的感觉。
林朵可以的，她可以不再被包养，原本她只是想寻求刺激而已。她可以为了苏和改变，可是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苏和是苏和，他要的不过只是新鲜感，他谁都不爱，爱的只是他自己而已。但是怎么办，林朵喜欢苏和，喜欢的要死。
苏和……苏和，你听到风都在哭吗？
苏和和林朵的恋爱，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林朵占上风，就算不是那样也是两人打成平手。没有人知道，林朵却是卑微的那个，输的最惨需要借酒消愁的那个。其实仔细的想一想，都只不过十七岁，人生怎么会有那么多事情。
距离苏和的生日，还有两个星期。北叶看了一眼日历心满意足，又惴惴不安。如果苏和爸妈在外地出差，就没人邀请她去参加苏和的生日会了。
老天保佑。
北叶翻身下床，慕北川已经起来了。自从爸妈出差，慕北川就没有早起过，哪次都是慕北叶三催四请，还要招一顿骂。
今天？是中邪了？
慕北川站在阳台上正对着苏和家的方向看的认真仔细。“你在看什么？”慕北叶悄悄地走过去。“喂！笨蛋！你想吓死我！”慕北川很不满，脸却红了，不，应该是眼睛红了。
慕北叶不以为然看向慕北川看的方向，她瞬间愣住随即笑了，林朵和苏和在楼下，他们面对面站着在讲着什么。“哦……哦！”北叶故作轻松。“哦什么？笨蛋！”慕北川埋怨进了房间，北叶赶紧跟着进去，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们？唉，不关我事啊，她很失落。



正文 第十章 初见

心神不宁算不上，慕北叶早已经习惯了苏和身边的各色美女，只是林朵有些特别而已。哪里特别，她也说不上。苏和喜欢一个人就拼了命的去追，追上之后过了新鲜期就果断分开。就算是这样无情无义，女生还是觉得苏和好，少根筋。跟那些女孩不同的是，北叶是一根筋。

她喜欢苏和就好，就是喜欢。慕北川看得出却也知道的不明确，谁也不会把慕北叶和苏和放在一起，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
“你不喜欢林朵了吗？你不是最喜欢她了吗，从高一到现在！”北叶往杯子里倒着牛奶，眼神瞄着她的哥哥。慕北川看了慕北叶一眼：“不知道，好像忽然之间就没有那么喜欢了，甚至到现在我都怀疑当初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慕北川顺势拿过北叶手里的牛奶，不顾北叶的白眼。
哦……北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苏和有点不耐烦，他最不喜欢纠缠。“林朵，我说的很清楚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他推开林朵的手，眼睛不自然的望着北叶家的阳台。
林朵冷笑松开纠缠的手，看着苏和看向的方向，她林朵骄傲的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苏和，你别以为长得帅，成绩好，有人喜欢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休想！”林朵语调阴冷，指甲嵌进肉里。
林朵最后看了一眼隔壁慕北叶的家，走的跟猫一样的悄无声息。苏和不会被她唬住，他就是花心大萝卜怎么着了吧。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我不喜欢你，我的全部一点都没你，一丁点都没。
他甚至连林朵走时决绝的背影没看完就直接冲进慕北叶的家里。慕北川和慕北叶就呆在楼下客厅读书看报呢。“啊？喂！”他们兄妹被苏和的来势汹汹唬的一惊一乍。慕北川看着闯进来的苏和，苏和一句话不说径直的奔向冰箱，手法熟练的拿出冰水就死命的往肚子了灌。
又忘记吃药了吧，慕北川呆呆的看着。慕北叶倒是恢复了气定神闲，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翻着手里的报纸，看的心不在焉。
慕北川忍不住了：“没事吧？您？”慕北川心里有点火大，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苏和这倒霉小子赶上了。要说帅气，他慕北川不输苏和多少，就是成绩有点次，其他还真没什么毛病。凭什么姑娘们前仆后继的把青春葬送在他小子手里，他不是不服，就是心里不爽。
苏和灌了半瓶的冰水，才抽空说话。“打球去呗，爷火大！”苏和说的呲牙咧嘴，北叶抬头看了苏和一眼，心动，不可抑止，她慌忙低下头。
慕北川来气了，“走啊，刚好今天爷火气也不小！”慕北叶看着两人杠上了，笑笑，低头翻报。
“笨蛋一起去，”北川看了一眼身边的北叶，“咱打球谁输谁晚上请吃饭！”北叶有些犹豫，“我去干什么！”“拿衣服，吃饭！”苏和说着拉起慕北叶，这下慕北叶只有点头的份了。
苏和是心里堵得慌，最近心思太多了。他原来潇潇洒洒的泡妞，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而且……
奇怪了。
以前慕北川和苏和玩从不带着慕北叶，也是，两个人决斗没个观众是有点假把式的感觉。
本着济世救人的心肠，慕北叶跟在他们后面，屁颠屁颠。
刚下过雨，球场空荡荡的。北叶数了数，只有他们三个人，光景惨淡。
北叶坐在球场边，抱着他们俩的衣服，不太明白，这事情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风很凉快，秋天是个好时候。风吹来的时候，她可以闻到苏和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还有……还有她喜欢的桂花香。
她抱紧苏和的衣服，把慕北川汗味十足的衣服丢到一边，痴痴地看着球场上奔跑的两个人，视线竟有些模糊。差不多的身高，同样英俊的长相，怎么感觉差距那么大。
苏和篮球打的很好，具体说没有什么苏和是做不好的。她哥哥慕北川就不行了，除了体育，其他的，唉，一言难尽。
不过喜欢慕北川的女孩还是是大大有人在的，青春的魅力跟成绩和智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系。
北叶看的无聊，她不明白两个人争一个球的意义，男孩子的世界就交给他们好了她管不着，她捧着手机，看着小说。有点冷就把身体缩在苏和的外套里，却又不敢靠的太近，衣服上好闻的味道，让她沉迷。
从白天打到天黑，慕北叶饿的想吃自己了。如果自己是个面包该多好，饿了啃自己一口就好了。
苏和和慕北川还是打的气势汹汹跟有多大仇似得，苏和不怎么擅长看懂别人心意的，估计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慕北川喜欢林朵的事情。他们一起打球，打的都是自己的心思。
慕北川躺倒在操场上，眼神邪恶：“你输了……”苏和大笑，“戚！”球“砰”的砸在慕北川脚边，弹起很高。
苏和看了球边坐了一下午的慕北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头也不抬任由他们两个厮杀，“可爱……”他轻声说。“你说什么？”慕北川喘着粗气，手搭在苏和的肩膀上。
苏和不搭理，“去吃饭！”苏和对慕北叶说。“你们发完疯了？”北叶抬起头。“嗯！”苏和答应着把胳膊搭在慕北叶的肩膀上，像小时候一样亲昵。这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吧，青梅竹马。
慕北叶有些失落又有些……她说不清楚。
不管了，她想转过头却正对上苏和看过来的目光，一时间他们愣住了。苏和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近，慕北叶看着苏和的眼睛，明亮的眸子，明亮的心，他能看到我脸上小雀斑吧，真不好意思。她想着，没有了时空和世界。
慕北川终于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眼看着苏和和北叶就要拥在一起，“喂！”他大喝一声，他有种自己妹妹被占便宜的感觉，还没经过我这个大舅子同意呢。
苏和和北叶如梦初醒，脸红。
怎么会是这样？苏和心跳一阵狂乱，第一次。天黑的缘故吧，一定是，苏和安慰自己。
北叶自忖，她很知趣的知道是自己想太多。苏和可是苏和，慕北叶只是慕北叶。也许他们之间很多的东西都变了，但共同走过的十七年时光在记忆了不安分。
北川大笑：“笨蛋，我们吃什么？”
北叶紧跟上北川，挽着他的手，北川笑了，“哥哥在呢！”北川在心里说。
北叶因为紧张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抱着苏和的衣服，挡住心脏慌乱的跳动，差一点，接下去会是什么。不会是接吻，也不会是拥抱，是清醒，苏和会因为清醒后而后悔，她不会让他难过。
吃饭去吧，管那么多干什么。
路灯下的三个人，薄薄的身影在夜色里此起彼伏，多少年之后，慕北叶仍然留恋那一天的心情。
那时候，她竟以为，也许她可以，因为他多看了她一眼，可是终究……
这一定是意外。
一定，慕北叶深信。
吃的热火朝天的慕北叶，看到对面的慕北川和苏和眼睛死死的盯住对面。
她知道她的好心情有多短暂。
她转过头，鸡翅膀还塞在嘴巴里，圆鼓鼓的，竭尽全力。
是她……她是我的宿敌吗？
一直到现在慕北叶都不知道是谁先冲上去的，苏和？慕北川？她宁愿相信是慕北川。
但是……呵呵，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空档，他们两个就冲上去了。
慕北叶用纸巾擦了擦手，走了过去扶起醉醺醺的林朵。“你输了……”林朵倚着慕北叶单薄的肩膀，琉璃的灯光下，她忽然觉得林朵一点都不漂亮。
也许是吃多了，她甚至有点反胃。
苏和和慕北川正和几个慕北叶不认识的人打的天昏地暗，刚才就是他们调戏一个人喝酒的林朵，出言不逊动手动脚，而且刚巧的是被苏和和慕北川他们看到。
怎么这么巧？这样也能遇到。是缘分吧，直到林朵说那句话，北叶都一直这样以为。
北叶笑，“你？何必呢！”她说的时候很想哭。
林朵迷离的看了北叶一眼：“苏和是我的！”
噢……北叶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苏和是谁的，她一直知道的是苏和不是她的，既然这样她闭嘴好了。
那几个显然不是苏和和慕北川的对手，没打几下就落荒而逃，没有什么看头，围观的人也无趣的走开。
苏和脸色沉重：“我送林朵回去！”他沉默着，从慕北叶身边拉过林朵将她揽在怀里，看都没看慕北叶一眼。苏和的心只不过开了个小差，现在他认真了。
慕北川的脸划破了渗出红色的血，北叶跑过去挽住她的哥哥。她冲苏和和林朵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开门离开。林朵转头对她笑，北叶拿出手绢擦掉慕北川脸上的血。
慕北川和慕北叶，算不算可怜。
慕北川不吭声，“笨蛋，难过吗？”“啊？”北叶看着慕北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回家吧，北川搂过北叶的肩膀，哥哥和妹妹，没有比这更亲近的吧，北川很后悔，直到刚刚才明白。
回到家，北叶泡了两碗泡面。“没吃饱？”北川看着慕北叶拿出冰箱里的零食，一大堆的放在北叶面前。
不是没吃饱，是吃的太饱，胃满了，心空了。慕北川太懂这种心情了，好吧，我们好好的吃一顿。
北叶帮慕北川贴好创可贴，“人家本来就是一对，我们还是走远点好！”慕北叶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慕北川听明白了。
他笑着点头，坐在慕北叶的身边，看着电视里的鬼片。很老的一部恐怖电影，慕北叶当年第一次看的时候，被吓得半死。
现在看，她咬着薯片哭了……
哭了……她今天有点累了。
可能她早就累了，只是今天感觉到了。
我们不过只是十七岁。
何必那么认真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