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阴亲 我们的村子很穷,除了编竹制品没别的营生。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去了村里的竹林,回来生下我就死了,父亲因此重病十多年,欠下一屁股债,就在昨天还去世了,只剩下我和爷爷奶奶。 我的心情很难过,在村道上散心,忽然走到了竹林。竹林是村子的禁地,村里人从不去那里砍竹子。我的第一反应是掉头离开,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让我心动不已的画面。 竹林里有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背对着我,我无法看到她的脸,只听见她在竹林里唱歌,美丽的歌声动人无比,每唱一句我情不自禁地就舞动起来,优美的歌声加上傲人的身材,让我觉得好像看见一副绝美的画,甚至都快呼吸不了。 我只觉得浑身难受,肚子下面都起了反应。为了看得更清楚,悄悄地走进了竹林里,躲在竹子后偷看。 忽然,她将身体转过来了,我赶紧趴在了地上,心也是怦怦怦的跳。 她实在是太美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她全身皮肤好似白玉一般洁白无暇,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光辉流动,在她的脸上就好似清澈的水面上荡起的阵阵涟漪,一下子我就被她的绝美脸庞给吸引。 细柳般的眉毛,一双勾人摄魄的美目,只轻轻一眨,就好似在对人说话一样。 她发现了我,还朝我走过来。我心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就朝竹林外边跑。不知道是风的原因还是别的,我似乎听见她在叫我的名字,我以为听错了,反而跑得更快。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生怕她追上来,但是又希望再看到她的身影。这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那里砍竹子,因为村里的女人怕自家的男人,看见了她的模样,就忘了家里的黄脸婆。 一路跑回家里,偷偷溜回了房间,躲在被窝里偷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鲜艳无比的春梦,梦见我和竹林的女人颠鸾倒凤……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内裤都脏了。 拿着内裤正要去洗,忽然外边传来激烈的吵架声,赶紧冲出房间,一看家门口堆了一群人,那些人我都认得,我家都欠他们的钱,隔三差五就来讨债。 我以为父亲死后,他们会体谅体谅我们,没想到父亲刚死,今天他们就来逼债了。面对十万的巨款,我陷入了绝望,甚至想到了死亡,直到我碰到了她——我们村里的神婆。 好不容易陪着笑脸让债主走了之后,一脸麻子,拄着一根白骨棍的神婆,竟是一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我家,我见到她是又惧又怕,心里想到她来找我干什么?我家可不敢……欠她的钱! 她阴冷的三角眼打量了我一会,频频点头,就像在打量一位乘龙快婿一般,虽然她并没有女儿,也没人敢做她的女婿。就在我快被她吓傻的时候,她才开口问我有门亲事愿不愿意结,我无力的笑了笑,我家都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姑娘会往火坑里跳? 我跟神婆说,您老就不要寻我乐子了,没事我就先回屋了。 神婆出言拦住了我,对我解释道:“孩子,只要应承了这门亲事,明天早晨七点整,亲家会打给你十万还债,你想想,十万不仅能还债,还能让你父亲风光下葬咧!”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家,不仅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还愿意帮我还债? 神婆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也不打算瞒我,把实情跟我说了一遍。说是亲家那位姑娘不是活人,前天溺水死了,亲家念在姑娘死得早,没个男人,就打算找个年岁相仿的男子结阴亲,找来找去,就找到了我。 “好!”只要是不让我死,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看着父亲来不及下葬的冰冷身体,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我真的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神婆满意地点头,开口道:“只要你结了阴亲,三年后翻身捡骨的时候,你也算是圆满了。写一封休书,到时候两家再无瓜葛,你就可以娶妻生子了。你觉得行,就点头,不行我再找别人,可别说我麻婆不帮你!” 听到神婆的话我眼前一亮,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给父亲知道我给徐家断了后,他不得从阴间回来打死我?我猛地点头,并且给了神婆我的生辰八字。 神婆很满意,说亲家明天就会打钱来,后天就办喜事,叫我在家准备准备。 我点了点头告诉她明白了,她没说什么,随意的瞟了瞟我家房子,然后拿着白骨棍在地上一杵,一划一横,竟是画了一个叉。 我有些发愣,竟是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她也不打算解释,画完了就走了,我从她眼神中好似看到一道诡邪的目光闪过,配合她那阴冷的三角眼,让人不寒而栗! 她走了之后,我往回走,见到爷爷刚从房间里出来,指着走了不远的神婆疑惑地问我:“那鬼婆娘来干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她说的话可千万别信!” 我撇开头,不敢与爷爷对视,生怕他什么端倪来,撒了个谎道:“没事,她问咱家有没有刚死不久的公鸡仔……” 爷爷一听,气得直拍大腿,大骂神婆没安好心,指不定是想弄什么古怪,坚决不能给她!我摇了摇头,咱家别说鸭仔了,连青菜都被人拔光了,没什么可以让别人拿了…… 瞬间,爷爷默然无语。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找个借口说是去灵堂一趟,看看父亲去。爷爷摆了摆手,说去看看也好,他一个人在那也挺孤单的。 我点头说是,就从家里拿了香和纸钱,还有一大瓶饮料瓶的米酒,匆匆去了离家不远的灵堂。 在我们那边,灵堂不仅是摆放祖宗牌位的地方,但凡村里死了人还没选好日子下葬的,都要放在那里两三天,说是用祖宗牌位压着,不让脏东西跑出来捣乱。 我父亲昨天刚去,没选好日子,所以就抬到灵堂放着。一般都是第二天下葬,因为最迟第三天就要下葬了,再不下,祖宗牌位就震不住了。 可是我家没钱,还找不出钱来买棺材下不了葬,只能让父亲躺在稻草和席子搭成的床铺躺着,一想到这个,我的心窝子就钻心的痛,不知不觉就到了灵堂。 刚一踏进去,脚下就吹来一阵阴风吹过脚踝,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的脚一般,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诡异和害怕。望着挂满墙壁的祖宗牌位,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震不住那些脏东西,毕竟这里死的人不少。 数百年来,不仅是老死的、病死的、还有许多是惨死的、冤死的……也都来过这里,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聚集在这里不肯离开! 但当看到父亲躺在那里的时候,我的心里面稍稍心安,毕竟虎毒不食子,父亲就算有什么冤苦,也不会为难于我。 我壮着胆子走到父亲跟前,刚想开口把阴亲的事跟父亲说说,结果一看到父亲的模样,瞬间我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父亲闭紧的双眼,在我上前的那一瞬间,忽然瞪得跟铜铃一般大,苍白的眼珠子布满血丝,已经溃散的瞳孔刹那间缩成一个黑点,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恐怖。 “啊——”我大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跳,紧紧地贴在墙壁,心跳急剧跳动,后背湿了一大片。 “父亲?父亲……?”过了一会儿,我缓了过来以后,才刚上前去看,只见父亲的眼角竟然流出泪水,更令人难以置信!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是父亲灵魂遗留之际见到家里变成如此境地,感到十分的不甘。害怕之余,我感到一阵心酸,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留下了眼泪,嘴上说着安慰父亲的话,伸出手去顺下父亲的眼睛,希望他能安心的离去。 可当我用手顺下去的那一刻,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抵住我的手,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无法顺下!而父亲的眼睛一直睁着,变成一个黑点的瞳孔,仿佛在注视着我! 我完全惊呆了,张着嘴巴,瞬间变得僵硬的身子不断地往后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望着父亲,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人生观!!!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兴许只是个巧合,我咬着牙,上前一步,伸出颤抖无比地手,再一次顺下父亲的眼睛,可是父亲却……还是瞪着眼睛不肯闭上! 并且……父亲眼角流下的泪水骤然变红,竟是化作了两道血泪! “死人流泪,这是死不瞑目的意思啊!” 我忽然想起村里老人经常说的话,死人若是闭不了眼睛那就是心有不甘,流下眼泪则是有事未平,而流下血泪则是……死不瞑目,内心有极大的冤仇,不甘心就此离开人世的意思啊! 唰——我的后背全都湿透了! 我哇的一声大叫,扔掉了手中的纸钱和香,整个人就跑出了灵堂,飞奔了数百米,跑回家中,害怕地躲在了被窝里,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脑子乱成一片浆糊。爷爷奶奶觉得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只说是被狗追了,没敢把这件事说给爷爷奶奶听。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睡到半夜,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 我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在床边坐着,一头长到细腰的黑发,紧绷的臀部,盈盈可握的腰肢,让人看得血脉喷张,一眼我就认出来她是昨天竹林里的那个女人。 不过她顶着红盖头,遮住了脸,就像新娘子一样,而我穿着新浪官的衣服,胸口戴着一朵大红花。我朝周围扫视了一眼,一朵朵的大红花挂在墙壁上,透着血一般的鲜红,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双喜贴在墙壁,整个房间就像一个新房一样。 我不禁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二章 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砰! 我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掀开她的红盖头。 她微微侧头,躲过我的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红盖子之后有一双眼睛在看我,在不停地对我眨眼睛。紧接着她忽然动了起来,转过身子来,一双雪白如玉的小手放在了红盖头上,身子微微地靠近我,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她身上穿的红色旗袍原来是结婚用的款式,在领口处绣了一个比翼双飞的鸳鸯,而我情不自禁地晚上看,看到了光滑细腻的脖颈,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她的手轻轻地拈着红盖头,似挑逗一般,慢慢地掀起来,渐渐露出光滑细腻的尖下巴,勾得人心痒痒,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整个红盖头都掀飞,近距离的欣赏她的绝美脸庞。 我兴奋地往她身上靠,鼻子微微一动,就嗅到了那醉人心脾的体香,可而她也离我越来越近,红盖头也越掀越高,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迷人样子…… 我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这个是梦,那也太真实了,真实的就像发生在自己面前一样。而且我不希望结束,我还希望更进一步,像昨晚一样,梦见与她在床上颠鸾倒凤,一次又一次的纠缠在一起。 嗒—— 她终于掀开了红盖头,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正对着我露出迷人的笑,朱唇微启,好似要对我说些什么,又好似要亲吻我的嘴唇。 “夫君!” “什么?”我惊异地看着她,她叫我夫君吗,她是我的妻子?难道说……她就是神婆说的那个溺水死掉的女孩么?不要,千万不要,你那么美,怎么可能是死人!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死人!” 我大叫着,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蹦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不断喘着粗气,久久才缓过来。当我看到漆黑一片的房间,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我说嘛,她怎么可能是死人! 正当我为此感到庆幸的时候,我的左手突然摸到了一撮头发,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撮用红绳捆住的头发,头发乌黑亮丽,摸起来柔顺无比。 这把我惊住了,我的床铺怎么会有女人头发。除了一出生就没见过面的母亲,还有头发花白的奶奶之外,已经十多年没有女人进过我房间了,那这头发是从何而来? 我忽然想起刚才梦到那个绝美女人,瞬间就瘫倒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一晚我再也睡不着了。 …… …… 第二天早上,公鸡还没打鸣我就起了床,顶着两个黑眼圈,翻越两个山头,走了二十多里路,到了镇上的银行。 我站在银行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反反复复地在取款机面前查询,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我也不在意,终于在七点的时候,卡里多了十万,我赶紧取了钱赶回了村。 在村口见到了神婆,她好似一直在等我,走到我跟前,递给了我一张白色的帖子,说是亲家给的彩礼单,叫我收好,明天晚上会有人来送。 我捏着这白色的彩礼单,内心止不住地打颤,但想着那十万块钱,咬了咬牙收下了。 拿到钱后,我挨家挨户的上门,把欠他们的钱全都还了,虽然他们诧异无比,但手脚却很利落,捏着钱就收回了兜里,生怕我把钱收回去。 还完钱后,手头还剩下五六千,我一边回家一边寻思着,挑个好日子给父亲下葬,葬礼一定要办得风光一些。 刚回到家门口,隔壁家拴在门口的大黑狗朝着我就一阵狂吠,叫得很凶,邻居跑出来对黑狗拳打脚踢,黑狗就是不停地吠。 我原本心情大好,一下就被这死狗给搅了,阴着脸就进了家门,爷爷奶奶见我脸色不好,问是不是那些上门讨债的找我麻烦了。 我摆了摆手,说不是,说是今天遇到了昨天追我的狗,原来是隔壁家的,爷爷咒骂了几句之后,让我不要在意。我乖巧地点点头,没敢跟他们说欠的钱已经还上了,生怕爷爷奶奶提前知道这件事,然后问我什么。 随意扯了一张凳子就要坐下吃饭,结果刚要坐下去,莫名有股力量忽然一巴掌抽在了我的屁股上,我痛得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惊异地左看右看,愣是没发现什么人在我后面。接着我看着那个凳子,除了是桃木做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我坐了十几年愣是没像今天那么邪门过,只道是这些天心情起伏太大,产生了错觉。 爷爷奶奶看到我突然倒下,惊呼一声,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我跟二老说没事,又坐上了凳子,倒是没有了上次那么强烈的感觉,只是屁股有什么东西扎着,怪难受,随意扒了两口饭就不吃了。 不知道是因为晚饭的事情感到奇怪,还是神婆说的话让我心难安。我拿了一张椅子到天台,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焦急地等着送彩礼的队伍来。 虽然搞不懂他们为什么晚上才送来,但我不想让爷爷奶奶知道那么快,所以站在天台上守着,想赶在爷爷奶奶睡觉前把送彩礼的人拦下,可我等到了九点多爷爷奶奶睡着了,他们还没来。 我有些纳闷,回了屋躺在了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今天神婆给我的白色彩礼单,又好奇又害怕。 最后一咬牙,打开彩礼单,顿时一道寒气扑鼻而来,我感觉眉毛都结了霜,眼睛都好似定住了,然后我看到了彩礼单上面散发着血腥味的红色的字体…… “头七血、百阴酒、剃头刀、血莲蓬、白玉骨头……” 啊!我大叫一声,吓得直接把彩礼单扔出了窗外,心脏怦怦怦直跳,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我眼睛瞥向窗外,但不敢往下看,心里的奇怪感觉越来越浓,越来越害怕,把被子蒙住了头,期望自己赶紧睡着,这样就能忘掉这些奇怪的事情。 没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好似沉浸了梦里,眼睛里再次看到那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我同样穿着鲜红色的新衣躺在床上,她依旧温婉地坐在我的床边,但不知为何却还是戴着红盖头,没有把脸露出来。 我坐了起来,抬起头看着她,我想看着她的脸,当面问她是不是溺水死掉的那个女孩子,伸出手再一次想要掀开她的红盖头,而这一次她竟然没有躲开,任由我掀开。 怦怦怦,她掀开红盖头和我亲自掀开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我真的要结婚一样,激动的心情一下压过了内心的忐忑。 嗒——用力一挑,红盖头就被我挑开了,但我却看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脸,吓得我立刻躲向床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张大着嘴巴一脸惊恐! 只见红盖头下,光滑下巴,鲜红诱人的小嘴,高高的鼻子,以及……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醒来的那一刻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切正常,缓了口气,又是一个梦,但这梦怎么与上一次的完全不同,险些把我的尿都给吓出来了。 一样的红色旗袍,一样的婚礼,怎么她们的脸却不一样! 我茫然无措的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不经意看到床边上有一张白色的彩礼单,我的身躯瞬间就僵硬了,那……那不是昨晚我扔下去的彩礼单吗,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边! 我仔细一看,上面还染着五个类似水渍的手指印,更是让我不寒而栗! “咕噜”我害怕地咽下一口水,不敢在看,急忙起床,弯下腰要拿放在床底下的鞋子时,忽然触到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摸起来还有一丝的冰凉,就好似摸着一大块冰块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我的床底除了一些以前的课本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啊,怎么会有这种奇怪无比的东西,我不禁感到一丝冷意穿心而过,哇的一声大叫,把手上拿着的东西用力甩掉,砰的一声落在了地面,竟然滚了起来! 骨碌骨碌……诡异的东西不停地滚着,我强忍着恐惧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骷髅头! 啊—— 我吓得一甩手把骷髅头扔出了窗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但这还不算完,我壮起胆子低头蹲下,目光扫过床底,昏暗的床底下,竟然多了一个又一个包裹着血色绸布的箱子,而箱子的旁边铺满了一个个白玉骨头……一阵阵寒气不停地从床底传过来,散发的寒气险些要把我冻僵了! “白玉骨头、百阴酒……这些都是真的!” 我瞪大了眼睛,身子一软,连滚带爬就跑出了房间。闷着脑袋一个劲地往外跑,奶奶瞅见了我,瞪大了眼睛笑骂道:“阿生,你去哪弄来的新郎官衣裳,是不是想姑娘想疯了?” 听到奶奶的话,我愣了一会儿,一时间不明白新衣是什么意思,低头一看,自己竟然穿着一身红色的新衣! 刹那间,我脸色变得苍白,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昨晚我可是穿着大裤衩睡觉的,怎么一醒来就穿了新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是梦……梦里我穿着新衣! 我瞪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山,在顶上有一栋红色的砖瓦房,神婆就住在那里,这一系列诡异的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都是因为我答应了这门阴亲!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怔怔地看着那座山,不停地呢喃着这几句话。 “傻孩子,你嘟囔着什么呢你!”奶奶瞧见我有些不对劲,急忙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着我,使劲打着我的肩膀,但我就好似入了魔障一般,一丝反应都没有。 奶奶焦急地大叫一声“老头子”,爷爷就从屋内赶了出来。 爷爷拄着拐杖走到我的身边,沧桑的双眼一瞧见我的样子,噌的就窜出了两道火气,怒气冲冲地举起手,一个耳光子就打在了我的脸上,一巴掌把我扇出两米远,倒在了泥地上。 爷爷虽然老迈,但以前当过兵的,一怒起来,那声势可不是吓唬人的,用拐杖指着我怒喝:“说,是不是那天鬼婆娘跟你说了什么话,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正文 第三章 关不上的棺材盖 “我……”我捂着脸看着爷爷,被爷爷这一巴掌瞬间打醒了,脸上吃痛,想着这两天遇到的诡异事情,眼泪哗啦一下如江河决堤一般猛地流了出来,泪水夹杂着黄泥从脸颊上滑落…… 我缓缓转头,望着虽然严厉,但眼中的关切却不曾少一分的爷爷奶奶,几番挣扎之下,终于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造孽啊,造孽啊……”奶奶听完之后泣不成声,面如死灰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爷爷高高举起拐杖几次想要打又含泪放下,手指头颤抖地指责我,大骂道:“不是和你讲了无数次,不要去竹林,不要去竹林,你怎么就那么犯浑,深更半夜,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在唱歌?我看你八成是中了邪了!以后你要再去竹林,我就打断你的腿!” “但这还不是让我最气的,最气的是,你竟然还答应了那个鬼婆娘,结阴亲!!!”爷爷忽然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瘫倒在奶奶的怀里,显然是被我气得心脏病犯了。 “老头子……我们家命不该绝,你可别倒下去啊!”奶奶脸色愁苦地扶着爷爷在太师椅上坐着,摸着眼泪把药喂给了爷爷,然后把我从泥地里拉起来,也给了我一张凳子,自己却是站着,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后悔不已的话。 “阿生,你这么做,是给徐家招灾啊,那天杀的神婆是要我们徐家在你这一代绝后啊,所以你爹才不肯闭上眼睛啊!” “什么!”我瞪圆了双眼,竟是想不明白,神婆不是说三年之后就可以解除阴亲吗?我张开嘴对奶奶解释道。 “笨蛋!蠢货!结了阴亲,若是三年后能斩断姻缘,重获自由,谁不抢着去做,那鬼婆娘就是欺负你不懂这其中的门道!”爷爷稍稍缓过气来,对着我痛心疾首地说道,眼泪如泉水般涌出来。 “啪!”我屁股底下的凳子突然裂开,我再一次倒在地上,身上的新衣涂抹上了一层层灰黄色的泥巴。屁股上传来的疼痛好似感觉不到一般,望着爷爷和奶奶,呆呆地道:“那……该怎么办?” 爷爷捂着脸,不愿再看我,嘴里嘟囔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结下了阴亲,收了礼金,收下彩礼,这阴亲就结了一半,等着他们把死人送来,那阴亲就成了,从此徐家就要绝了后啊!” 听了爷爷的话,我一脸茫然,瞪着两只眼睛说不出话,内心突然传来心绞的剧痛,还有无尽的悔意,潮水般的寒冷冻住了全身……我憎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轻易地答应了神婆,要是不答应,就算再穷,那也不至于断了徐家的后啊!悔不当初啊!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奶奶忽然走到我的面前,让我脱了新衣,给我换了衣裳,随后一脸镇定地问我除了收下礼金和彩礼,还有没有别的,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就好,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奶奶点点头,嘴上说着这句话,手上却是从脖子上解下一条翡翠项链,放在了我的手上,在我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对我郑重说道:“拿着这块翡翠项链给神婆,跟她说,亲家的十万礼金我们用房子和田地抵押,这亲我们不结了!” “这行吗?”我紧紧握着奶奶给我的翡翠项链,这可是奶奶最宝贵的东西,是奶奶的妈妈送给她的唯一嫁妆,据说妈妈当初想要都不给呢,怎么就拿了出来! “行!”奶奶一把推开我,咬着牙道:“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望了一眼爷爷奶奶,看着他们脸上仅剩的希望,随即像兔子一般,朝着那栋立在山上的红砖房子撒腿跑去。 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穿过田地,穿过密林,我终于来到了神婆住的房子。 我仰着头看这栋房子,望着鲜红色的大门,脑中回想起村里人说的有关于神婆的事情,止步在门口不敢前进。 据老人们说,神婆是民国时期躲避战乱逃到了我们村,自从她来之后就总是有神神怪怪的事情发生,而这些事情以前在村子从来没有发生过…… “咕噜”我咽下口水,捏着翡翠项链的手更紧了,就好似奶奶陪在我身边一般,鼓起勇气走进了门。 呼——还没进门,忽然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从门缝吹出来,吹在脚上,浑身打了个激灵,我紧张地走上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字还没说出口,手还没敲在门板上,红色大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响,竟然自己开了…… 红色大门渐渐开启,屋里面的阴暗一下子就盖住了我身前的数十厘米的地方,要知道这可是在大白天,山顶的光芒竟然被屋里的黑暗给遮住了,这般诡异的现象更是让我全身都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神婆……在吗?”我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可我连续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念叨着祖宗在上,祖宗保佑,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刺眼的红色光芒一下子就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用手遮挡住眼睛,眯着眼睛努力朝里面看去。只见空荡荡地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佝偻的人,看样子应该是神婆。 “你不在家里等着结亲,来这里干什么?”神婆忽然动了一下,语气有些恼怒,似乎对我有一丝不满。 我颤抖着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想要退婚,这亲我不打算结了。” “什么!”神婆砰的一声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整个人站了起来,在红色的诡异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有三米高。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阴冷的三角眼不时射出愤怒的目光,咬着一口黄烂稀疏的牙齿恶狠狠道:“礼金收下了,彩礼也收下了,事情都成了一半,你以为阴亲说不结就不结吗,我告诉你,眼下就算是阎王来了都没有办法!” 我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但脑海里却是响起爷爷奶奶对我说的话,稳固了心神,站住了脚步,强作镇定道:“你说的三年后可以写休书退婚是……假的吧?” 她听着我的话,缓缓眯起了眼睛,“胡说,我麻婆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哪有假!” 我内心挣扎了一瞬,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神婆贪财,只要给她点好处一切都能解决。 我马上把翡翠项链拿出来,对神婆说道:“十万我全拿去还债了,已经要不回来了,只好拿房子和田地抵给女方,而我这项链是给您的酬劳,还请帮帮我们!” 神婆本来是极度生气的,但一看到我手上的翡翠项链,三角眼里骤然蹦射出贪婪的目光,一把抢下翡翠项链塞进自己的裤腰带中,对我露出满意的笑容,“阎王老爷帮不了的事,我麻婆办得了!今晚十二点,亲家就会抬着新娘来成亲,倒时候我会在你家门口拦住。你把房产证和土地所有证拿出来,再杀一头猪,鸡鸭鹅各杀一只,摆在门口,头朝东,血不要扔,我有用!做好这一切,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说完这段话后,神婆把我赶出了她家,说是要准备今晚要用东西。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但我没敢问,也不愿在她家久留,生怕待得久了,自己就给无处不在的寒气给冻死了。 匆匆回到了家,奶奶走上前,问我有没有把事情办好,我点了点头说神婆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准备东西摆在门口就成。 奶奶听到我的答复,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拿刀进了猪圈,看样子是要把家里仅剩的老母猪给宰了…… 我叹息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找爷爷说会话。 可我左看右看都不见爷爷的身影,就问爷爷去了哪里,奶奶指着屋后的小路,说爷爷吵着闹着要葬了父亲,现在应该在灵堂了,她担心我有事,所以在家等我回来。 我应了一声,撒腿就往灵堂赶。一到灵堂就见到爷爷站在父亲的身边不停地抽泣,泪水洒满了整个厅堂。我赶紧劝慰爷爷,告诉他这门亲事已经不用结了,父亲的事可以选个好日子再下葬。 爷爷一听,顿时朝着祖宗牌位跪了下来,大哭起来:“儿孙不孝啊,为了徐家有后,只好卖了祖辈传下来的田地和房子,还请祖宗赎罪!” 紧接着他按着我的脑袋,让我朝祖宗牌位行三拜九叩之礼,随后拿起早就准备的棺材和麻绳竹棍,把父亲装进了棺材里,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不用选了,今天就是个好日子,赶紧来帮忙,午时阳气最强烈的时候,我们爷俩就把你爹给葬了!”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爷爷,为什么如此急? 爷爷冷着脸道:“鬼婆娘的话你信几成?”还没等我回答,爷爷继续说道:“你爹已经去了两天了,错过了今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不管退不退得成婚,那边都会闹腾,要是耽误了你爹下葬的日子,过了第三天,阎王爷可是不收了的!” “赶紧的,入土为安,只要你爹入了土,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就怎么滴!”爷爷嘴上催促着我,手脚麻利地抬起棺材盖放了上去,手一用力就要关起来,但接连试了几次到父亲脑袋的地方就再也关不上去。 爷爷气得哇哇大叫:“快来帮我!” 我赶紧搭上手,爷俩使劲地往前推,可不管我们怎么用力,依旧是卡在脑袋处,根本关不上去! 正文 第四章 大白灯笼高高挂 这是怎么一回事,按道理说,一个棺材盖只需要一个人推就能关上,可我和爷爷两个人却没有办法关上,这事放在哪里都是一件邪门的事情。 “哎!”爷爷忽然撒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棺材盖上,老泪横流:“你个倔牛,怎么就不肯听爹的话,老老实实去地府报道,在这里耽误个什么事啊!” 我赶紧伸手扶起了爷爷,安慰道:“也许父亲想亲眼看看我们徐家逃过这次大劫呢……”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连读了十多年书的我,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存在。 爷爷听了我的话,走到父亲面前,看着不肯瞑目的父亲,摇了摇头,念叨道:“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想怎么做,跟爹说。”说完这句话,他就伸手去顺父亲的眼睛,结果父亲依旧是睁着眼睛不肯闭目! “哎……你想看便看吧。”爷爷望着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脚一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灵堂。我看了一眼父亲,对他说了声我对不住您,也对不住列祖列宗,转身追上爷爷。 从灵堂回到家,也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爷爷闷头走在前边,一句话都不说,我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爷爷忽然来了一句:“要是这婚退不成,你就逃走吧,有多远逃多远!” 我不太明白爷爷话里的意思,望着他提出我的观点,“难不成不愿意还能硬逼不成?只要我把房子和田地抵押给他们,打死不成婚,难道对方还能把我怎么样?况且村上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帮我们!” “傻孩子,这年头人心不古,谁会帮一个穷酸小子?”爷爷听着我的唠叨,只顾着叹气,往家里走。 我坚信这个世道还是有好人的,我没有放弃,赶到二狗子家,他是村上唯一不讨厌我的人,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仅有的儿时玩伴。 他家跟我一样穷,当初借钱给父亲治病的时候没敢跟他借,怕是他也拿不出来,白白多个尴尬。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对我的态度还好,至少路过他家门口有时还能得点他偷的番薯吃。 我把我家的事跟他简单说了一遍,希望出了啥事,他能来帮我一把。 他那时候正在偷村头王老三的果子,一听我这话,险些从树上掉下来,从手上扔了几个果子给我,皱着眉头道:“对不住,兄弟,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得问神婆。呐,给你几个果子,可甜咧!吃饱就睡吧,别想那么多,该来的总会来的!” “嘿……”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谁知道他似乎在躲着我似的,噌噌噌爬到树顶,拉着林边一棵树的树枝,像只猴子一般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紧接着摘了几个大果子,翻滚落地,一溜烟就跑了。 眼见他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我也不敢在这里逗留,万一给王老三看见我在他果树下站着,以他的火爆脾气不得把我打死! 没有办法,看来爷爷说得对,这个世道上人心不古,没有谁能帮咱们!我只好灰头土脸地往家走。 还没回到家,就见到家门口堆了很多人,对着我家指指点点,一看到我回来了,个个都如同见到猛鬼一般,退避三舍,给我让开了一条回家的路,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里夹杂着厌恶和恐惧,给我的感觉奇怪不已。 心想,我不是都把钱还给他们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惹人厌的样子? 我正纳闷着,在人群中一看,只见二狗子正唧唧呱呱对着村民们说着什么,听得村民们是一脸的厌恶。 我走到他身边,听到他把今天我跟他说的事,一股脑都抖了出去,我气得鼻子冒了烟,一脚就把他给踹到在地上,敢情我把他当朋友,他把我当狗屁,竟然把我家的事情全抖落出来。 他爬起来,捏紧拳头正要转身打人,一瞧见是我,立马鬼叫着脱下了衣裳,扔到了地上,衣服都不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其他人见着他这幅模样,也都一脸惊愕地散开了,回到了各自的家中,大门紧闭,再也不敢出来! 哎,还不还钱,都是一副恶心人的样子,还指望这些人能帮咱家,也是瞎操心。 他们散开后,我这才看见,家里挂上了白色的灯笼,里面点着红色的蜡烛灯芯,灯笼表面上写着一个的双喜,满满地挂了一层,门口还有点过白色鞭炮的痕迹,地上散落的都是白色的碎屑。 低头一看,一个硕大的猪头摆在了大铁盆上,鲜血累累的从脖子往铁盆里流,半个猪头都浸在了盆子里,身子倒在了泥地,翻着白眼就好似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些村民看我家的眼神。鸡鸭鹅也是如此,摆在了门口,整个脑袋沉进血盆里,无一例外的脑袋全都对着东边。 我心中一阵恶寒,强忍着不适,绕过了门前这些尸体,走进屋里,看到爷爷奶奶穿着新衣服一脸沉重地坐在大厅,见着我回来才恢复了点神气。 “怎么我出去一趟,家里就变成这样了?”我有些生气的说道。 奶奶摇了摇头,指着房子后边欲言又止。 爷爷不像奶奶这般不干脆,冷着脸道:“那神婆是你请来的吧,家里这番模样就是她弄的,你还好意思问!” 听着这话,我赶紧跑到了房子后边,只见神婆拄着白骨棍,在房后的小坡上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洒着死人钱,不一会就把整个房子给围了起来。 我问她这是做什么,她的三角眼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把人家的钱花了,我这是要把房子还给人家,你家的田地我也用纸钱给围住了,到时候他们一来就知道那处是你家的田,一看就知道你家的楼有多大。” 我一脸的疑惑,不知道问我不就得了么,为什么还要用这些死人钱围住? 她一脸神秘地对我说道:“今晚你就会知道!” 接着,她拿了我家的桃木凳,摆在了家门口,在凳子的周围烧了三圈香,让我坐进去。我虽然不懂其中的门道,但一想到桃木凳扎得我屁股疼,我没有马上坐下去。 她瞅了我一眼,眉头一皱,即刻从腰间抽出一根柳条,啪的一声抽在了我的背上,打得我是火辣辣的疼,甚至能感觉到后背已经多了一条血红色的痕迹。 我哪里懂她的意思,一脸恼怒地看着她,她冷着脸指着桃木凳说道:“先前你的身上有阴气,我用柳条打散,现在你坐在桃木凳上,他们无法找到你的位置。只要在香烧完之前,我若是能说服他们离开,那整件事就算了结了。” “若是不能呢?”我条件反射地问道。 只见她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冷笑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们只能只求多福了!” 从事情一开始到现在,我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个个听到我结阴亲都好似见了鬼一般,我忍不住问她。 她露出一嘴烂牙,沉声道:“你以为,你结的是普通的阴亲么?” “什么意思?”我瞪着眼睛看她,难道阴亲还有不一样的? 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她乃七月十四鬼节阴气最浓的时候出生,乃九月九重阳节阳气最浓的时候死亡,本是短命,却生生活到了十五,本是死命,却在重阳节而死。这种阴阳之气皆有,皆重,非常理能解释。只能说,一旦惹她不高兴了,你我都会遭到她的报复!” “人……死了,还能怎么报复?”我结结巴巴地道,极力想稳住自己的心神。 “哼哼,你别跟我装傻,彩礼你收到了吧?寻常人能做到无声无息地把彩礼送到你家么?只有死人才能!”神婆冷冷一笑,对我提出的问题不屑一顾。 “啪!”我得到答案的时候,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桃木凳上,长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奇异的是竟没有了那种扎屁股的感觉,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我的身上有阴气? “老老实实坐在这儿!”然后她就开始动手脱我的衣裳和裤子,一边动手一边道:“里面那把老骨头说,他来做你的替身,这让我一下轻松了许多,你的命不错,有个舍命为你的爷爷!”。 “爷爷?他做我的替身?” “别动!”她一把按住了焦躁欲动的我,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若是出了这个圈子,那你爷爷就白白牺牲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说完这句话,她拿着我的衣服就进了屋,不一会就把穿了我衣服的爷爷奶奶推了出来,并且把爷爷的衣服给我,然后她拄着白骨棍闭着眼睛侧身站在门口,看起来很谦卑,似乎在等待着达官贵人一般。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完全相信她。 时间漫长难熬,一点一滴的流逝,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乱跳,若是我张开口,只怕心脏会从口中跳出来。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凄惨的喜乐,虽然唱的是结婚的喜调,但听起来却比二胡还要伤悲,像数千把钩子不停地钩着悲伤的那根神经,让人雨泪聚下。 神婆忽然睁开眼睛,拄着白骨棍往地上一顿,低声说了句:“他们来了……” 正文 第五章 死人送亲 “来了,什么来了?”神婆突然的一句话,让我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我情不自禁地顺着她的目光朝家外边看去。 只见两排身穿白色丧服的人影朝我家慢慢走来,手里高举着一根细竹,竹头上挂着两条白色的绸布,随着悲凉的喜乐在风中不停地摇摆,就好似鬼怪在不停地翻滚和咆哮。 而在他们之后,跟着四个小花童,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角快要勾上了眼角,各自拿着一个小竹篮,竹篮里装着一叠又一叠的金银纸钱,每听到一句“钱来,钱去”,就会发出一声惊悚的笑声,抓起一把金银纸钱洒向天空,漫天的纸钱不停地飞舞。 而花童之后,就是八个高大威猛的抬亲汉,就是专门抬新娘的汉子,一般都是抬着轿子,而新娘坐在轿子里,等亲家领出来。 可是……眼前的抬亲汉,却是抬着一口白玉棺材! “这……这……”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虽然早就知道娶的姑娘不是活人,但这样的送亲还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求助地看向神婆,想听听她说什么,她却是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自己却是抬起了白骨棍,走到家门口,站在那一堆血食后面,张开双手,像是等待拥抱一样,对着已经到了门口的送亲队伍高声道: “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没有好酒好菜,备了一些新鲜血食,还请笑纳!”说完她指着身前的宰杀好的牲畜,扔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就退到了一边。 我开始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我们宰杀这些牲畜,也不太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待我看到那些送亲的人在她洒下白色粉末的那一刻,眼睛里冒出兴奋的神色,并为之彻底疯狂的时候,我才明白她要我们这么做的原因。 “啪——”那些送亲的人一把甩掉手中的东西,就像饿了七天的狼,风一般的速度冲到那些血食面前,用手一把一把的挖出血肉来,猛地塞进自己的嘴里,就这么……把生肉给吃了下去! 刹那间,整个嘴巴都染上了鲜血,一丝丝血肉还挂在嘴角,瞬间就把那些血食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对血食大快朵颐,就连那四个小花童想要挤进去抢些吃食,都没有办法挤进去。 他们脸上完全没了笑容,对着那些人呲牙咧嘴,放弃了血食,转而端起了盆子,竟然喝起了血! 一边喝,血一边从嘴巴流出,瞬间就浸湿了整个身躯……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几个小花童在喝了鲜血之后,原本苍白无血的小脸即刻变得红润无比!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辈子长那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吃生肉、喝鲜血的人,而且还吃得那么兴奋,就好似人间美味一般!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就好似看到一群鬼怪,转身就想跳下桃木凳,向后跑去。 神婆似乎早有察觉,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我的身边,怒目瞪着我,对我低声道了一句:“小子,你想死就自个寻地方死去,别连累我,眼下这紧要关头,你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吗?” 神婆的三角眼迸发出的阴冷和残暴比那些“怪人”还要恐怖几分,一下子就把我给震住了,我呆呆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塞给了我一个带血的公鸡头,并对我说道:“拿着这个东西,要是他们靠近你,千万别动,实在受不了,就挤出一滴公鸡的心头血点在天灵穴上!” 刚说完话,她就举起了她的白骨杖,对着送亲队伍道:“吃饱喝足还请回吧,抬亲汉请把新娘抬到屋里来……” “怪人们”闻言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和神婆还有身后的爷爷奶奶,舔了舔嘴唇,看样子仅仅那堆血食不够他们塞牙缝,看向我们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们一般! 就连神婆看到他们的眼神都眉头一皱,再次高喝刚才那一句话,那些怪人们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朝着来时的路回去,仅剩下抬亲汉还有那一口……棺材! “亲家答礼!”神婆高呼一声,按下我的脑袋,要我朝离去的怪人们答谢。 接着她做出了请的姿势,抬亲汉就抬着白玉棺材走进了屋内,放置在了大厅,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又一沓的金银纸钱,从房间内拿起一串串用纸做的金元宝,一个接一个的给那些大汉们。 大汉们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神婆给的死人钱,抬脚就要离开,路过我的时候,不经意间停顿了一刻,吓得我赶紧挤出一滴公鸡血滴在了天灵穴上,似乎他们很不喜欢公鸡血的味道,苍白的脸皱了皱眉头,抬起脚离开了。 现在整个家中,就只有我们四个,外加一口白玉棺材,气氛诡异得吓人! 而我在看见那些人走后,松了一口气,身后的汗已经把衣服打湿,粘稠的让人想脱掉,但是我不敢动。因为神婆说过,一旦我乱动或者乱说话,使得事情败露了,那么全家、甚至她自个都会陷入巨大的麻烦。 神婆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我只敢扭头回去看,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了惊恐的一幕…… 只见,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白玉棺材竟然自个缓缓打开了,并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只有无尽的寒气从屋内传出来,吹到我的脚下,我甚至感觉到整个人泡在了冰水里,大夏天,竟然忍不住要打个喷嚏! “阿嚏!”我死命捏着鼻子,可还是忍不住打了出来,只见神婆一脸惊惧地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我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我也并不想的,可实在太冷了,另一方面,我在家门口都冷了,更何况在家里面的爷爷和奶奶? 我一瞅,他们的眉毛都染上了白霜,但却咬牙坚持着,由其是爷爷死死地盯着已经完全打开的棺材盖,似乎里面恐怖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咚!”神婆忽然举起白骨棍,又重重地砸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随着这道响声,棺材里面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股紧张的气氛开始在弥漫。 全部眼睛都盯着那口棺材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尸体,还是…… “唰!”那口棺材突然伸出了一直苍白无比的手,一把扣住了棺材板,接着在我们惊讶的目光下,一道身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背对着我,露出完美的身姿,一头熟悉的黑色长发映入眼帘,还有一身血红色的新衣! 是她!是她!她就是梦里那个红衣服的女人!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害怕地尖叫出来,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大气都不敢出,我不知道她到底是那个美丽的她,还是那个恐怖的她! 忽然,一阵阴风起,吹起了她脑后美丽柔顺的秀发,缓缓地从中间吹开,两边的头发被阴风吹了起来,本是优美无比的画面,可……那头秀发之下,后脑上竟然长出了一张恐怖无比脸,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似乎在盯着我看! “啊!”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就喊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内心在狂喊:她是那个恐怖无比的女人,只见她的动作有些僵硬,缓缓地从白玉棺材内爬了出来,而从棺材出来的那一刻,整个身子完全映入我眼帘。 一眼看去,她的身材呈现完美的身形,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瘦的地方瘦,完全没有一处多余的肉,简直就是世上最完美的身材。单单从身后看去,绝美的身姿让人浮想联翩,恨不得扑上去对她施暴! 可我一想到那张脸,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只能祈祷爷爷奶奶没什么事,把这尊瘟神快点请走! 那女人从棺材内爬出来后,一双紧绷的大腿踩在地面上,朝着爷爷走去,但走路竟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让人不禁头冒冷汗,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一般,瘫软无力。 她走了两步路后,最后站在了爷爷的对面,而神婆就站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一份红色喜帖,还有一份白色喜帖,两份喜帖她都交给了那一直没有露出正脸的女子手上。 “此乃男方的家产目录!”神婆一脸正经地道。 那女接过之后,并没有看,只是点了点头,交给了神婆。 神婆大喜,看她样子似乎到现在还进行的很成功,然后她把红白喜帖放进了一个装满纸钱的火盆里,点了起来,不到片刻两个帖子都烧成一道白烟,化作了虚无。 下一刻,神婆脸色大变,变得严肃无比,立马从口袋中拿出一本黄色的小书,对着女尸怒喝:“我家先生与你命数不合,结不成夫妻,还请收回礼金、拿走彩礼!即刻离开!” 随着神婆说的每一个字,围在房子的死人钱发出了一道道金光,一瞬间照耀了整个家…… 正文 第六章 玉尸 我不明白神婆做了什么,一下子就让房子染上了金光,但是那名女子却是不为所动。 仿佛当神婆说的话是空气一般,依旧朝奶奶鞠了鞠躬,然后缓缓转过身来,把我当作了爷爷,对着我鞠了鞠躬,行了跪拜高堂之礼。 而起来的那一刹那,一阵阴风扫过,吹开了从始至终遮挡住她正脸的长发,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只能用绝美来形容! 这不是那天竹林里的女人么,我惊叹地说不出一句话来,今天她给我的感觉就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能比得上她的美貌,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正是这苍白给她增添了柔弱无助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给予她无尽的温暖…… 仅仅一瞬她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就彻底征服了我,我呆呆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呢喃道:“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女子啊……”但是她为什么会有两张脸,那两张脸为什么是梦中见到的两个女人的样子。 神婆一看到女人的正面,却不像之前那样淡定,而是变得惊恐无比,身体不住地往后退,颤抖的手指头指着那女子害怕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是……” “啪!”女子一巴掌就打在了神婆的脸上,止住了她的话,把她扇出了门外,倒在了地上,她的眼睛看向爷爷,一言不发抓起了爷爷,就要冲出门外。 眼见爷爷就要被她抓走,我一瞬间就惊醒过来,哪里还记得神婆警告我的话,立刻从桃木凳上跳下来,疯了似的冲了上去,想要把爷爷给救下来! 神婆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向我,朝着我大喊:“蠢货,不要离开桃木凳!你想要害死我们啊!” 害死?我谁也不想害死,但她现在要抓我的爷爷,我身为孙子如果坐视不管,那才是真的害死人! “快放开我爷爷!”我大叫着,冲了过去。 而我刚离开桃木凳,下一秒,那美丽与恐怖集于一身的女子就停下了脚步,望着我,在我的目光注视下,松开了手,放了爷爷。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说放,她真的就放开了爷爷,但下一秒我就被她吓到了! 只见她眼睛缓缓看向我,嘴角微微勾起,忽然对我露出了一丝微笑,一瞬间就冲到了我的面前,一只美丽苍白的手抓住了我的手,顿时一股冰冷滑腻的触感从我的手中传来,让我全身为之一震! “徐……生。”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滴溜溜地看着我,诱人的嘴唇吐出我的名字,声音很好听,仿佛百灵鸟在耳边歌唱。 “你到底是谁?”我呆呆地看着她。 “你的妻子。”她笑着回答道。 “别信她,她不是你的妻子,她是恶魔,是魔鬼!”神婆从地上挣扎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块,阴冷的三角眼夹杂着愤怒和恐惧。 “走!”她低声说了一句,扯着我就要离开。 “有我在,你别想带走他!”神婆大叫一声,咬破嘴唇吐了一口鲜血到白骨棍上的骷髅头,朝着那女人就扔了过去。 见到白骨棍朝她飞来,她的脸色立马变了,扯着我的手立刻放开,朝外边跑去,可不管她怎么逃,都躲不过这根白骨棍。 砰的一声,一棍子就打在那女人的后背上。 “啊!”女人被打了个踉跄,向前走了几步,绝美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哀求,伸出手想要我跟她走。 神婆趁此机会冲了过来,拾起桃木凳把我按在了凳子上,接着又用黄色的粉末洒在我身上,捡起白骨棍作势要打。 那女人只好逃走,速度很快,几秒就没影没踪了。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神婆,不明白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阴妻”,又是谁?为什么神婆脸上一脸的惊惧,还有她手上的白骨棍是怎么一回事? 神婆眼见那女人走了,眼皮子一翻,竟然昏了过去,咣当一声,白骨棍摔落在地上,碎成一地骨渣。 “这……”我惊异地看着刚才还威风无比的神婆,现在却像个老太婆似的,晕倒在地上,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多了几褶,看起来老了很多,而且看家宝贝都碎了。 爷爷奶奶看到事情不对劲,赶紧跑出来,瞧见我正扶着神婆,也不管那么多,帮我把神婆扶到了椅子上。 在经历了这一切,爷爷也没有像之前那么厌恶神婆,反而用手指头按压她的人中,让她醒了过来。 神婆一醒过来,张开嘴就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黑色粘稠的血液,之后脸色才好了一些。 我们赶紧问她,刚才那是怎么一回事,她缓缓回过神来,望着门口,骂骂咧咧地道:“刚才那女人不简单,她可不是你那溺水而亡的妻子,她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那她是谁?”我一脸疑问地看着神婆,除了应下这门亲事,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如果不是溺水而亡的阴亲妻子,那就只可能是竹林和第一次梦中见到的女人,但我确不打算告诉神婆,因为我想知道她的身份。 神婆想要站起来,手习惯性地做出拄着拐杖的动作,却是发现自己的白骨棍已经碎成一地骨渣了,不禁惨然一笑:“她不是一般人,乃是被人刻意养出来的怪物!” 她看了一眼爷爷和奶奶,问道:“在我来之前,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赶尸人?” 爷爷一听神婆的话,脸色立即就变了,皱着眉头回忆道:“我记得小时候,听问我爷爷那一辈说过,百多年前倒是有过一个赶尸人在村里住过几年,具体的事情确实不清楚了……” “那就对了!”神婆的三角眼眯了起来,看着我说道:“那女的一身死气,浓郁的连我都害怕,若是一般赶尸人养出来的小东西,我一棍子下去,早就敲死了,但眼下这东西只是被白骨棍伤了,而且白骨棍还碎了,想必并不是一般赶尸人养出来的肉尸和醒尸!” “那是什么?”我又怕又好奇地问。 神婆站了起来,走到白骨棍的骨碎旁边,捡起了一块骨头,仔细地看了看,神情严肃地说道:“那女人生得如此漂亮,若不是批了人皮的皮尸,那很可能就是一具……玉尸!” “玉尸!”爷爷一听神婆如此说,瞪着眼睛,噔噔噔往后退,撞到了墙壁才停了下来,“村里怎么可能会出现玉尸?” 神婆看着爷爷鄙夷道:“怎么可能没有?只要找出这个村阴煞之地,加之改造一番,花费百年时间养出一具玉尸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看见爷爷崩溃的表情,他肯定知道点什么,我问道:“爷爷,皮尸我明白,那玉尸又是什么?” 爷爷摇了摇脑袋,一脸懊悔地道:“那玉尸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我父亲那辈说过,以前村里出了个绝美的姑娘,名叫徐若兰,美貌远近闻名,被一位军阀统领给知道了,带着大队兵马就来到了咱们村,要把那姑娘带回去做老婆。” “姑娘看不上那长相凶恶的统领,宁死不屈啊,最后被逼到跳河死了,那统领才率兵离开,后来听说那统领走了没几天,就无缘无故死掉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贼大,浑身都浸在水里,死得可惨了!” “去外边的人回来说,那统领是被害死的姑娘寻仇了,还说见过那个姑娘,有个人带着她走,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爷爷那一辈就说村里有一个赶尸人,还跟我们说山那边千万不要去!” 他一指不远处那座山,我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发现那就是神婆现在住的山头! 神婆一听,脸上的皱纹抖动得厉害,显然是又怒又惊,“没想到她的老窝竟然在我旁边,怪不得我在数十年前算到这里有一处阴煞之地,对我有益,可我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被她给霸占了!” “而且她也是落水而死,所以我才会分辨不出来,她与那溺水的小姑娘之间的不同来!” 听到这儿,我急忙把看到徐若兰头发后出现一张恐怖人脸的事告诉了神婆,神婆兴奋地发出一道难听无比的笑声,一脸喜悦地说道:“好啊,没想到她竟然还附身了那具本该和你结阴亲的女尸,这样一来我就更认不出来了。我说怎么刚死的小姑娘就有那么大阵仗的送亲大队,还以为是小姑娘天赋异禀独得阎王爷的厚爱,原来是她招来的!”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现在估计还没到时候出来,只要我们找到她的老巢,就能把她彻底的灭掉!” “可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她的位置呢?”我疑惑地看着她了,毕竟她亲口说了,就在她的眼皮底子下生活了数十年,都没能发现,难不成现在就能发现了吗?” 神婆看着我一脸笃定地道:“原来是不可能找到,现在……多了两个有利因素,找到她很简单!” 我问什么因素,她说第一个因素是那具落水女尸,徐若兰还没有出来,附身尸体一定不会长久,所以只要找到了那具落水女尸,就能缩减范围到数公里之内。 第二个因素就是我。 “我?”我指着自己面露惊讶。 “对,就是你!”神婆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爷爷和奶奶,意味深长地道:“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动静,但偏偏你要结婚了才出现,并且还附身于女尸与你结婚,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正文 第七章 拜堂 我仔细品咂神婆说的话,发现的确是有蹊跷,为什么这个徐若兰就偏偏看上了我呢?我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特别用处?这些我都不得而知,只有找到了徐若兰,当面问个清楚才能知道! “今晚我守夜,明天一早,你们尽可能的发动人上山,务必要找到女尸!”神婆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问她找到女尸该怎么办,她说找到后围着尸体插下四十九柱香,并且不断地续香,只要在香灭之前她赶回来,她自然有办法处理。 我又问她去哪里,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她神秘兮兮地说她明天要回一个地方,取一些东西回来,最快也要傍晚前才能回来, 她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把她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 她问我们家里有没有香烛,她要九个,还叫我点一个在房间内,并且不许开灯。若是烛光不动,那就是人,不必慌张;若是烛光动了,那就是死人,马上大叫,她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点了点头,草草吃了一顿饭,就回了房间,听她的话,乖乖在床头柜点了一根白蜡烛,躺在床上紧张地等待。 既然叫我点了蜡烛,那么今晚徐若兰就很有可能会来找我。一念叨徐若兰这三个字,我想到她绝美的脸蛋,完全静不下心来。由其是她临走前那柔弱的眼神,更是我见犹怜,恨不得当时伸出手去跟她一起走。 可我一想到她是一具尸体,并且还是一具令人恐惧的玉尸,我的内心就无比的挣扎和矛盾,翻来覆去,精神全无!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白蜡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轻声问道:“谁啊?门没锁!” 我之所以说是门没锁,是不想去开门。因为如果是她来了,那么距离太近,我的处境就会很危险,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着什么目的,是好还是坏,不敢轻举妄动。 “吱呀”门慢慢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在烛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爷爷的模样,而烛光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晃动。 我赶紧从床上下来,走过去搀扶爷爷坐下,关切地看着他:“爷爷,怎么那么晚还不睡?” 爷爷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心事埋在心里,今晚上来找我估计是要和我谈谈心的,我急忙道:“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他点了点头,有些浑浊的眼珠看着我道:“是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说,你还记得你母亲吗?” 我苦笑地点了点头道:“母亲因为生我难产而死,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难产么?”爷爷沧桑的脸上染上了忧郁,望着窗外被乌云笼罩的月光,似乎在回忆什么难以忘记的往事。 我一脸奇怪地看着他,爷爷虽然脾气很爆,但他实际上是个稳重的人,又当过兵,说出来的每句话都会深思熟虑,他说的话虽然很怪,但他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我静静地等着爷爷往下说。 他看了许久,似乎把整件事情都给回忆了一遍,这才收回目光,对我说道:“那一天,你父亲在田里干活,我和你奶奶还有你母亲在家。你母亲嘴馋想吃笋,正好那天早上下了一场雨。但我和你奶奶说什么都不给她去,哪有谁挺着个大肚子东走西走的?可她啊就是倔,趁着我们两个睡着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就去了竹林。” “这一去……就被人抬了回来,羊水都破了,就在家门口就把你生了下来,一生下来,你母亲就去了。” 他眼角饱含泪水,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村里都说你母亲是中了邪,所以生了你之后就死了。起初我是不信的,怒骂村里人,也因此和村里人产生了间隙。直到如今遇上这么个事,我才觉得当年你母亲或许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只是我们当时不知道而已。” “而很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来招惹你!阿生啊,你可要小心啊,可千万别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 听完这些,我默然无语,靠在床头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爷爷见我这幅模样,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拍了拍我肩膀,要我早些睡,别累坏了身子,然后就驼着背离开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发呆。 听爷爷的口气,母亲怀我的时候,一直都是好好的,可为什么去了一趟竹林之后,就出了事呢!难不成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就开始怦怦直跳起来,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原因,我竟然听到了敲房门的砰砰声。 心一惊,是爷爷么?刚刚才走,他怎么又回来了? 砰砰砰! 敲门声还在继续,我紧张地坐起身,没敢发出一丝声音,因为爷爷刚刚来过,他知道门没锁,所以不会敲门的,而会敲门的只有她……徐若兰! 我紧紧抱着膝盖,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膝盖里,脑子里不断浮现那张恐怖的脸,整个身子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起来。过了一会儿,那敲门的声音消失了,整个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安静到能听见我的心跳声。 我缓缓地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门口,只见原本紧闭的房门,此刻竟然……打开了一道缝! 刹那间,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快要停止了呼吸,我颤巍巍地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白蜡烛,只见白色蜡烛不断地摇晃,摇晃,摇晃,好似有一道风在不停地吹着它一般,可是……今夜无风啊! 啪!我的后背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不断传来一阵阵冷彻心扉的寒意,从头冷到脚,我动都不敢动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背趴着一个人,一个冰冷却重量很轻的人。 我感受着后背的凉意,害怕地声音都变了,颤抖着问道:“你……你是?”那三个字,我张着嘴,半天愣是说不出来。 “我是你的妻子。”我的耳边感受到一道冷气,冻得我脸都快僵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钻进了我的脑袋里,我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么好听的声音,只有徐若兰才会有,也只有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我的身后。而且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双冰冷无比却光滑似锦的手,抱住了我腰,她的脸轻轻地靠在我的后背,虽然冰冷,但哪怕一丝危险都没有。 我此刻脑袋痛得厉害,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我脑海里打架一般,不停地对我说着话。一个说快照神婆说的做,不然你就要没命了;可又一个说她如果想要害你,恐怕你早都死了,哪里还有机会给你活到现在? 一时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忽然,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徐若兰。 她担忧地看着我,冰冷的手捧起我的脸,让我的眼睛与她的眼睛成一条平行线。 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的眼睛,也是第一次与她如此近的接触,也是第一次如此近的感受她的美丽。 多么清澈的一双眼睛啊,这怎么会是一具死去多年的玉尸,怎么会是坏人,怎么会伤害我? 我不信! 从遇到诡异事情开始,我一直都被他们的话给推着,不管我相不相信,我都是被他们的话给束缚着,而这一次,我要主宰事情的走向,而这也是我做出的选择! 我看着徐若兰绝美的脸庞,紧闭着眼睛,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啵—— 一道冰凉却香甜无比的感觉从嘴唇一直传达到大脑,像兴奋剂一般打入了身体里面,每一个细胞在短暂的冰冷之后,迎来极度的狂热! 看着脸颊染上红晕的徐若兰,她眼睛里透着一丝惊讶,眼睛缓慢的一眨一眨,仿佛在诱惑我犯罪。此时我真的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到自己身下,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我陷入了欲望的魔障,看着绝美无比的她,整个人都疯狂了。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促使我做出如此粗暴的举动,只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我还会错过许许多多的东西! “徐生……不要……”徐若兰想要推开我,嘴里一直小声喊着不要,那声音甜的醉人,更是激发了我的兽性,我一把扯向她的衣服,直接就撕裂了。 徐若兰的声音很细很轻,应该是害怕被人发现。而我也因此而更加得寸进尺,不断地亲吻她的唇,低头吻她洁白的脖颈,但她极力反抗,不断地把我往后推。 狂热中,我听见了她的哭声,这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停下了粗暴的动作。我抬起头,虽然这时候只有细微的烛光,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却是非常的清楚。她的眼睛饱含泪水,红唇在微微颤抖,似一只受伤的小猫咪,很是害怕地看着我。 而我也终于听清了她说的一句话,我见犹怜地样子让人疯狂! “徐生,我们夫妻之礼还未成,不能这样……” 这句话她是用哭腔说出来的,我才知道自己做了怎样一件禽兽不如的事情。我马上向她道歉,她却伸出了玉指封住了我嘴,湿润的眼睛与我对视,透着一股认真和坚决,轻声对我说道:“只要行了夫妻之礼,我们就真正成为一对鸳鸯了……” 她挥一挥手,两张老旧的照片,还有两幅画像凭空出现,挂在床头床尾。有两个是我的父母亲,另外两个长得和徐若兰有些相像。他们正对着我们笑。 “徐生,该拜堂了!”徐若兰用坚定无比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看着她坚决的眼神,我特别听她的话,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朝着双方父母拜了堂。三鞠躬之后,徐若兰对我露出了绝美的笑容,“从今天起,徐生,你就是我的丈夫。” 我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徐若兰,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把她搂在怀中,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秀发,但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窗口外跳了进来,烛光晃动不已,我瞪着眼睛看着熟悉无比的身影,震惊无比! “父亲!” 正文 第八章 死人开口 我瞪着眼睛看着窗口边站着的男人,那刚毅的脸上满是抑郁和沧桑,脸上的苍白神色以及缩成针眼一般小的瞳孔,这不正是自己死去的父亲吗?他怎么复活了? “父亲,你怎么来了!”我吃惊道。 徐若兰皱着眉头看向父亲,一脸的警惕,“他不是你父亲!” “什么,可明明就是啊!”我看着一模一样的身影,确信眼前就是我的父亲,可我不明白她这么说的原因。 在我还没想明白的时候,父亲忽然动了,苍白的眼珠子看都不看我,转而盯上坐在一旁的徐若兰,一伸手就要抓向她。 徐若兰没有任何大惊小怪,只是极快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躲过了这在她看来十分笨拙的攻击。她伸出手,想要把父亲给推出窗户。 我哪里肯让她怎么做,冲到了她和父亲之间,拦住了她,气呼呼地道:“你不能这么做,他是我的父亲!” “徐生,你不明白,他不是你的父亲!”徐若兰苦口婆心地劝我,让我离他远一点。 我摇了摇头,虽然他已经死了,不可能是我认识的那个父亲了,当至少他还是父亲的那个样子,我不忍心看到他被任何人伤害,哪怕是徐若兰你! “你……不信我?”她听了我的话,神情微微一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在昏暗的烛光下,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一双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悲伤与……落寞。 “不是,我……”我意识到自己伤了她的心,上前一步想和她道歉,没想到她冷漠地推开了我,那冰冷的眼睛就像是看着一位陌生人一样,再不愿多看我一眼,转身就打开门离开了。 我赶紧追上去,追到门口时,朝外一看,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看着黑暗无比的大厅,内心竟是有一根针在不停地刺着自己的胸口,痛得话都说不出一句。 “我并不是不信你,只是不管如何他都是我的父亲啊……”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不可能听见我的解释,神情落寞地回了房间,想跟父亲解释,徐若兰她是个好姑娘,不是坏人。可当我朝窗口看去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见了,床头柜那根白蜡烛的火光一动不动,就好似整个房间没有人来过一般。 躺在床上,摸着刚才徐若兰坐过的地方,还有淡淡的女子香味,我竟是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做得对还是不对,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妻子,我该站在哪一边? 想着想着,我陷入了梦乡。梦里我见到了徐若兰,只见她浑身是血,站在我的身前,似乎是在保护我。而她的前方,则是一群行尸走肉咆哮着朝我们包围过来,而那些行尸走肉不管怎么杀都杀不完,不断地从地里爬出来。 而操控这一切的都是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穿着黑色斗篷,只露出一张满是黄牙的嘴巴,手里握着一根白色的拐杖,不断念叨着我的名字……徐生……徐生…… “徐生……徐生……” 我听见有人叫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神婆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一脸麻子,吓得往后一缩,还以为是遇见了什么恐怖的鬼怪。 神婆皱了皱眉,没有责怪我,而是问我,昨晚有没有人来找过你? “昨晚?”我脑袋有些疼,摸了摸脑袋朝外边看去,天空满是红霞,太阳已经露出了脑袋,已经是早上了。 我看着她浑浊却透着一股狠意的眼神,害怕地缩了缩脑袋,担心她会伤害徐若兰,隐瞒没有说,只告诉她,昨夜父亲来过。 “醒尸?”神婆眉毛一挑,露出惊讶无比的神情,问我父亲在哪,我说灵堂,她就扯着我赶往灵堂。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灵堂。神婆领着我上前,看了一眼父亲,只见父亲与之前见到的模样差不多,只不过闭上了眼睛,开始散发出一些臭味了,再不下葬就要腐烂了。 “死了多少天了?”神婆仔细端详着父亲,冷不丁问一句。 “算上今天,三天了!”我老实回答道。 “为什么不下葬?”她语气有些不善。 我听她的语气感觉不对劲,咽了咽口水说道:“没选到好日子……”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拉着我走到了父亲的脚后跟处,指着父亲的脚板说道:“你们没有及时的把他下葬,他已经被人练成醒尸了!你看,脚板已经沾染了泥土,昨夜你没看错,的确是他。” “醒尸?”我听到这个感到十分的震惊,要知道自己的父亲被人练成行尸走肉般的怪物那是一件很令人愤怒的事情,但同时也确认了昨晚我见到的,确实是父亲。 “是什么人做的?” 神婆皱眉道:“能在短短几天内就把尸体练成一具醒尸的,一定是一位老手!老手一般都会做的很干净,让死人帮他干活,但又让人无法从中得到关于他的消息。” “昨晚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神婆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透着一股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 我不敢看她,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讲,来了就走了。 神婆点了点头,说刚练成的醒尸,没有自己的意识,也不会说话,只能遵循主人的意志行动,沦为一具傀儡。 “是谁那么狠毒,过世之人都不放过!”我咬着牙狠狠道,父亲生的时候抑郁寡欢,死的时候还不能入土为安,这是身为儿子的我最大的不孝,我恨不得把那个人抓出来,大卸八块! “我心中有个数,但还不能确定,得施法看看!” 神婆从家中拿来了香烛纸钱,叫我把香烛围着父亲点一圈,然后把纸钱堆在父亲头朝向的桌子下。接着她一把抓过我的手,不知用什么东西,飞快地在我的手指上滑过。 嗤啦—— 手指头传来剧烈无比的疼痛感,一道鲜血从指头射了出来,滴在了那一堆纸钱之上,充满了异样的诡异。 我恼怒地瞪向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打断了我:“用你的血,让残留在灵堂的祖先魂魄帮忙,找出那个躲在背后的家伙。” 她还警告我说等会别说话,那些只是一些残魂,只是凭着你的血液里的味道判断出你是他们的后人,但他们的脑袋可不清醒,一不小心惹恼了祖先神灵,就麻烦了。 说完后她就点着了那堆纸钱,随着纸钱的燃烧,非但感觉不到温暖,反而越来越冷。而且周围不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围在父亲周围的香烛,火焰剧烈地摇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啃食一般。 烛光下,甚至能看到一些类似人影的黑影在不断地走来走去,一阵阵阴风吹过脚踝、耳根,让我动都不敢动,更别提说话了。 没想到经常来的灵堂竟然还藏着这些东西,怪不得三岁前的小孩子来这里就会哭闹,原来是因为看见了这些东西…… 一堆纸钱燃烧得很快,在烧完的那一刻,围绕着父亲的香烛也在一瞬间全都熄灭,神婆拉着我朝四周各拜了一轮,一脸虔诚道:“各位祖先圣灵,还请指引明路!” 她刚说完话,灵堂突然就刮起了一阵风,卷起了桌下的灰烬,吹到了东边。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拉着我朝四周拜谢一轮,这才算送走了祖先残魂。 “东边,那人在东边。” “东边那么大,往哪里去找?” “五公里之内,太远他没法操纵尸体。”神婆笃定道,随后她交代我今夜守在这里,很可能躲在黑暗里的人还会继续操纵父亲。虽然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但是至少可以试一试他对我们的态度。并且,徐若兰很可能会再次出现,或许可以借他的手灭了她。 我假意点了点头,实际上并没有把对付徐若兰的事给听进去。 神婆并没有发觉我的变化,对我说一定要仔细地上山去找,找到后一定要按照她说的去做,说完这些后,她就匆忙离开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灵堂的父亲,内心涌现深深地懊悔。要是我一早就听爷爷的话,把父亲葬了就好了,也不会落得现在被人炼制成尸。 神婆曾经和我说过,一旦被练成醒尸,一缕残魂被囚禁在尸体里面,就很难再入轮回,就算机缘巧合下能进入轮回,也无法再世为人! 想起神婆的话,再看一眼父亲,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看着父亲道:“是做儿子的不孝啊,对不住父亲!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那个该死的家伙给抓住,让他解掉你身上的术法。” 我对父亲做出承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父亲睁开了双眼,针孔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仿佛有什么要和我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大跳,双腿一吓就软了,看着父亲直发怯,颤抖道:“父亲……?” 他伸出冰冷地手臂扣住我的肩膀,冰冷的感觉一下就冻住了我,让我不至于倒在地上,我看着他,他的紧闭地嘴唇缓缓张开,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孩子……麻婆……不能……信!” 正文 第九章 惊现女尸 父亲说完这句话后,还没等我问他原因,他就闭上了双眼,放下了手臂,重新躺下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呆呆地看着他,还没从刚才发生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刚才……父亲是父亲吗?这句话很矛盾,但却是用来形容我内心最合适的话。 刚才说话的是父亲本人么,还是那神秘人在背后操纵,可神婆说过,醒尸体内还残留有一丝魂魄,会是父亲的魂魄说的话吗? 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只能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匆匆赶回了家。 回到家中,看到爷爷奶奶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我才知道已经到了约定上山的时间,他们找不到我,所以心急地在门口等待。 一看到我,他们就跑过来问我大早上去了哪里,我看得出他们脸上的担心,知道他们为我好。但我不能跟他们说父亲被人炼成醒尸的事情,不然爷爷奶奶定然会受不了的。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就是心烦意乱,去看看父亲。” 爷爷点了点头,说办完了这件事,就马上把父亲下葬,要是日子久了有味儿了,那就不好了。 我点了点头称是,转念一想,今天已经是第三日,再不下葬不合村里的规矩,我也不愿父亲不得入土为安,而今晚神婆又命我守住父亲,不如今夜就把父亲给葬了,逼神秘人现身! 我把今夜下葬父亲的想法告诉了爷爷奶奶,他们都同意我这个做法。死者为大,到时候召集几个老战友,就把父亲这件事给做得漂漂亮亮的。 商讨好今夜的事情后,爷爷请来的朋友们也都到了,不多,七八个,都是当年和爷爷去打仗的几位兄弟,附近几个村的,听说爷爷需要帮忙,就带着孩子来帮忙。 各自都带着家伙,爷爷觉得这事不好办,自己带了一把镰刀,也抽了一把镰刀给我,奶奶把神婆要求准备的东西给了我,又从家里拿出两袋糯米,一袋给爷爷,一袋给我,嘱咐我说,遇到脏东西,死命地洒! 告别了奶奶后,我和爷爷以及他的朋友拿着东西就上了山。 山上没有别的植物,就只有茂密的竹林,穿过这片竹林再往上走数十米就是神婆住的红砖房子了。在以前,我还以为是神婆住在这座山上,所以才不让去竹林玩耍,后来才知道是这片竹林本身就充满诡异。 在进竹林之前,爷爷拿出了奶奶给的糯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一人给了一手。 这引起了老兵们的不满,一位身材走样的老兵估计跟爷爷很熟,握着手上的糯米开口就骂:“老徐,你好歹也是当过兵的,部队里说什么来着,灭除迷信思想,以前你可是先锋,怎么滴退休回来还没有多少年,就信了这个!” 爷爷一脸的尴尬,但还是坚持要他们带在身上,他们虽然不理解,但碍于爷爷的恳求还是收紧了口袋里。 我看出爷爷肯定是没和老战友们说明白情况,不过说清楚了,他们也是不信的,说不说都一个样。我只希望老兵们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气,能够震慑住竹林里面的东西,这样我们也会安全一些。 “走吧!”爷爷烧了一把香,对着竹林拜了拜,插在竹林外的草地上,自己拿了一根走在前头。 我看不明白,爷爷对我解释说,他小时候见识过长辈们弄这些东西,多少懂一点皮毛。烧这把香是给竹林里的东西吃的,他们一般都不出来,用这个引出来,咱们在进去找,就会少许多麻烦。 而他手上的香若是快烧完了,我们还没找到,就得赶紧出来,再烧一把香,然后再进去。并且如果在里面找的过程中,香灭了,就得以最快速度从竹林出来,不然很可能就会有危险! 我把爷爷的话全都听了进去,但那些老兵以及他们的孩子估计是不会听进去的,所以爷爷也没多说,至少他们拿了糯米,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一走进竹林里,整个阴寒之气就迎面吹来。要知道现在可是大夏天,早上的温度虽然稍低,但至少有二十八度以上,那么热的天,进到竹林却觉得身子有些发冷,这让我和爷爷一下子警惕起来。 上一次我找神婆的时候,绕的是远路,并没有经过竹林,这也是我第一次进竹林。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一进到竹林,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呼唤我。 我把这件事跟爷爷说了,爷爷脸色沉重地点头,叫我拿着香走在前面,他们跟着我在后面走。 我接过香,心情忐忑地在前面带着路。我越跟着那感觉走,那感觉就越加清晰。我望着昏暗无比的竹林,每一脚都走得很小心,生怕惊扰到那些东西。但身后的老兵们可不认为有什么需要小心的,更何况登一座小山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走路自然是昂首阔步,咔嚓咔嚓作响。 刚开始听着有些闹耳朵,后来听久了就习惯了,但是……多走了几步路之后,我竟然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了。只感觉竹林越来越静,静得就像是一处大荒原,连虫鸟叫唤的声音都没有了。 “咕噜”我害怕地紧紧握着香,看着前面不太清楚的竹林,竹林随风摇摆,仿佛有黑影在不停地晃动。我没敢回头,小声叫几句爷爷,愣是没有任何的回应,而我手中握着的香,呼的一下,忽然就灭了! 唰!我的脸瞬间就白了,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香灭代表着什么,刚才爷爷已经说过了,而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寒气,就好似有人在肩膀上吹气一样。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千万不能回头,也不能跑,只能慢慢地往前走。 忽然背后一阵湿冷,我虽然没有回头,但我知道后背上一定趴着一个人。我越是往前走就越重,走了不出百米的路,我感觉就像背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大汉,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脖子吹来的寒气也越来越重。我毫不怀疑,要是我再往前走,我绝对会被后背上的东西给压垮的! 可我又不能不走,若是停下,只怕他们就会发狂,把我给分食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大脑疯狂地旋转,突然一道灵光闪过——糯米! 奶奶给我的糯米被我揣在怀中,我赶紧掏了一手,调整好呼吸,猛地往前跑。一冲出去,我就听见了呼呼的风声,那是后面的东西愤怒地咆哮,听声音数量还不少,要不是我手上没有糯米,那今天我可真的栽在这里了! 我向前跑着,拉开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转身,一转身我才知道,爷爷他们不见了,这个地方就剩下我一个人,还有身后那些恐怖的东西…… 黑漆麻黑的,一道又一道黑色的人影,密密麻麻至少有十多个,想想十多个黑色人影趴在你身上的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要冒了出来! 他们张开嘴巴咆哮,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没错,是飘过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脚!我哪里还顶得住,狠狠地把手中的糯米摔向了他们。 他们看见糯米惊恐地大叫,不断地往后逃,可他们离我的距离太近,在前面那几个根本躲不过糯米。 兹拉兹啦—— 一手糯米下去,最前面的三个全都被打穿了无数个细小的洞,痛得死去活来,不断地在地上翻滚,而其他黑影见到了,就像见到了大补品一般,扑了上去,把那三个受重伤的黑影给分食干净! 我一看,自己人都吃,这还得了!撒腿就往前跑! 为什么我不往后跑,因为我发现我撒了这一手糯米之后,显然惹怒了黑影们,那些摇晃的竹子后边,走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气势汹汹地朝我靠近,所以我只能往前,并且不断地奔跑,若是慢了,我就会和那三道黑影的下场一模一样! 这林子从外边看去不大,可我从进来哪一刻到现在跑了数分钟,愣是没跑出去。仿佛这个林子会无限变大一般,让我感觉永远也走不出去! 因为是山路,竹林又太多,我的体力下降得很快,速度也越来越慢,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不经意回头,数十道黑影在我后头,我可不认为我一袋糯米就能解决掉他们…… 我就不该进这片竹林,找什么女尸,没准女尸找不到,人就被分尸了。就在我嘟囔这几句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一道红色的人影,正面朝向我,好似一直在等我一般。 而在这道红色人影出现之后,身后的黑影们纷纷鬼哭狼嚎一声,似乎很害怕这道红色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四散逃走了,但还有几个不死心的,依旧追了上来。 我距离那道人影越近,越是觉得熟悉,乌黑的长发,完美的身材……这不就是徐若兰么? 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和,她还是原谅我了! 我兴奋无比,越跑越快,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离她只剩下十多米的距离,而身后的黑影也都害怕地离开了。 我张开手,打算飞奔过去拥抱她,但她却始终低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甚至还散发着阵阵恶臭,感觉与以前很不同,就好像……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突然,一直呆立不动的她猛然伸出手,竟然向我跑了过来。我还当她是担心我,突然一阵狂风扫过,吹起她的头发,她的脸露了出来,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正瞪着我,张着大嘴,满嘴尖牙朝着我大吼大叫! 轰的一下,我的脑海像是被一个导弹轰中了,身子完全地僵住了,瞪着眼睛看她,吃惊道:“她不是徐若兰,她不是徐若兰,她是……那具女尸!” 正文 第十章 吃人竹林 啪!在知道她不是徐若兰之后,调头我就往回跑,比之前跑得更快。 要知道黑影那么恐怖的东西都害怕,若是你的朋友,自然是好事,若是敌人,那只有一个字——逃,并且逃得越远越好! 我彻底贯彻了逃这个字的真谛,但是身后不断传来的“嗖嗖”的声音,却让我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快,实在太快了,她的速度简直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就算世界冠军来了,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短短十多米的距离,我根本不敢回头,因为很有可能一回头我就能看见她那张恐怖无比的脸! 砰!女尸终于追上了我,一个巴掌拍在了我的背后,我感觉自己被一辆汽车给撞了,巨大的力量瞬间把我弹飞,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撞到一根竹子上停下来。 痛,巨大的疼痛从全身各处涌向我的脑袋,我整个人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只能蜷缩在地上张着嘴巴,除了痛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女尸下一刻就到了我的面前,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扑了过来。我当然不愿意成为一具尸体的食物,我强忍着疼痛,用尽所有力气把手伸向怀中,拼了命都要活下去! 可我还是太低估女尸了,她好似知道我要干什么,一巴掌打掉了我的手,装糯米的袋子从怀中掉了出来,我这下彻底绝望了,从内心就感觉自己没有办法抵抗了,呆呆地看着女尸,她的嘴角抖动,似乎在嘲笑我一个人类还敢和她斗…… 她张开了大嘴露出锋利的尖牙,下一秒就要咬断我的脑袋!就在危难时刻,忽然竹林传出一声厉啸,声音的骇人程度比眼前的女尸只强不弱。 女尸一听到这身厉啸,身子立刻就定住了,我看着她,虽然她没有眼珠,但我仿佛看见了她眼中的害怕,她的身子在颤抖,她很害怕! 但下一秒,女尸的眼中闪现出两道鬼火,停顿的身子马上动了起来。她一靠上来,身上的恶臭扑鼻而来,险些把我当场熏晕。我憋着气,极力地向后扭动,但哪里比得上她的动作快?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一道怒喝声在身边响起,我睁眼一看,一身白衣的女子出现在我身前。尽管我没能看到她的正面,但是单单从这个背影我就知道,徐若兰,是她来了!她来救我了! 砰!女尸被徐若兰一个拳头就给揍飞了,一头栽到了地上,痛苦地哇哇大叫,但她却不敢反抗,爬起来逃跑了。 徐若兰也不去追她,任由她离开,徐若兰站在原地,就好似一尊神将站着一般。等女尸消失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正要感谢她,她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我上前一看,发现她脸色很难看,紧紧皱着眉头,我把她扶起来,她站起来后,一把推开了我,眼神冷漠地看了我一眼后,意思是告诉我不要跟上来,扭头就要离开。 虽然不知道她和那具女尸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分开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从阴煞之地出来,但我怎么会错过解释的机会? 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她冰凉的手,对她说道:“是我错了,你能给我一次机会么,一边是我的父亲,一边是你,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她闻言定住了身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想要看清我这人,过了一会儿,她不知想起了什么,望向我的眼神稍稍松缓了一些,指着前方,说了一句跟她走,就领着我在竹林内穿梭。 我虽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也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过了几分钟我们出了竹林,爬过一座山,继而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眼前出现了那具女尸的身影,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跟踪女尸。 女尸一路飞奔,终于在附近小村中一个不起眼的房子前停下,像人一般敲了敲门,先敲三下,后敲一下,最后门开了,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而那人我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今早上说要去拿东西的神婆,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这里,看样子还和夺命女尸很熟悉,我真的很想冲上去问个明白。 “别去,那女尸在昨天被人炼成肉尸,已经完全沦为了别人手中的工具,所以我上不了她的身。然后我驱使竹林里的黑影,一路跟踪她,然后发现了她和那个麻脸婆子在一块。”徐若兰一边说一边按住了我,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伸手指了指门口的两条大黑狗,叫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看着她绝美的脸蛋,想起父亲对我说的话,想通了其中的联系,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一开始神婆就打好了算盘,她和女尸本来就是一伙的,只是意外被你上了身?”突然间内心涌现出惭愧,她从来都没有害过自己,而自己却怀疑她,“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不,谁都没有错,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神情冷漠的打断了我的话,没有给我一丝一毫道歉的机会。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她心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她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冷,很冰,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但越是知晓事情的真相,就越是疑问越深。 我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成亲么?”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几次开口都没有说,最后在我的追问下才开口道:“你身上有……他的感觉!” “他,他是谁?”我怔了怔,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没继续往下说。 而这时,那门开了,女尸走了出来,我们赶紧躲到另一个地方,等到女尸走后,徐若兰等待了一会,确认神婆不会出来之后,拉着我跟上了女尸的脚步。 几经婉转之下,我们跟着女尸又回到了竹林,只见女尸寻了一处地方,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一会,竹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爷爷和他的战友们。不过他们神情疲惫,人数也少了几个,看样子他们也遇到了黑影。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女尸,纷纷涌上前去,嘴里骂着脏话,说要给牺牲的兄弟讨公道,抬起锄头就要往下砸。爷爷拼了老命才拦住了他们,让他们冷静下来,什么事出去再说,随后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香,点着后围着女尸插了一圈。 本来是要留一个人在这里续香,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最后说,差不多烧完一柱香的时候,就轮流进来续香。 插好香之后,他们就不敢再呆在这里了,开始往回走。我看到他们往回走,担心爷爷,想要跟着他们,徐若兰却按住了我。 她皱着眉头道:“别靠近他们,他们身上沾染了竹林里的阴气,活不久了。” “活不久了?那我爷爷怎么办?”她怎么一说我就急了,我就剩下爷爷和奶奶了,要是他们之中在失去一个,我会崩溃的! “别急,你爷爷手里握着糯米,阴气只进去了一小部分,不会危及性命,而且我有办法完全治好,但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当作没事人一样回去,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全都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说!”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她,只要把神婆与女尸串通起来的事情告诉爷爷,那不就洗脱了她的冤屈吗? “别问那么多,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快去,再不去,一旦过了中午,你就出不了这竹林了!” 我一听出不了竹林,哪里还敢啰嗦什么,抬腿就往前赶,刚走了几步,一回头就不见了徐若兰的踪影。看来她对我还心存芥蒂,没有办法原谅我,我摇了摇头,快步走向竹林的出口。 一路上不知什么原因,之前那些黑影再也没有出现,回去的路上十分的顺利,不久,我就走出了竹林。 一出竹林,我就听到剧烈的争吵,原来是爷爷和他的战友们。因为他们并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在李虎的主张下,他们纷纷扔掉了糯米,所以才会导致有两个战友消失不见。现在逃出险境的李虎,吵着要烧了这片诡异的竹林。 事情还没有解决,要是被他们烧掉了竹林,线索毫无疑问会断掉。为了摸清神婆的真实身份,搞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我必须拦住他们! 眼看他们推开了爷爷,举起火把就要烧了竹林,我赶紧冲到他们面前,大喊一声:“住手!” 他们高举的火把一下僵在了半空中,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了鬼一般。 “你……你……不是死了么,我亲眼看到你背后背着一个黑影,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吃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听到这话,我灵机一动,说道:“既然我活着,那么你们的朋友自然也可能活着,这片竹林虽然古怪,但对我们来说里面蕴含着很多线索,想必你们也想弄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吧?” 他们纷纷点了点头,接着我说,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不如商量下续香的事情。一听到续香,剩下的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在竹林里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些人因为两个人的失踪,已经完全怕了,只是骨子里的军人精神使他们憋着没露出来。 这么说的原因,只有一个,让他们尽快的离开这里,要是他们在继续待在这里,那很可能集体……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