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醉逍遥 “出大事了！” 平静的黑土村，突然涌起一阵骚动。 “难道继吴志之后，今年又有孩子通过白云分院的考核？” “哪有这等好事！是林家那死心眼的孩子，貌似被打得大败，丢了半条命，若不是同村之人送他回来，估计会死在外头！” “又是林漠。凌云宗的收徒考核是要签订生死状的，就算他被打死，林实也不能闹事。” “听说送回来的时候昏迷不醒，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条手臂的筋脉更是被挑断了。我看是没救了，就算救活，也是个废人。” “也不一定没救，要是有三级丹药……” “三级丹药？！呵，对于我们这等平头百姓，无异于是天材地宝，林实不过一个老实才村民，如何寻得来？ ” “依我看，这下林实可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咦，对了，今早好像见林实匆匆出了村，去哪了？” “估计是去寻那不灭剑派的掌门求救去了。” “林实还有脸去找不灭剑派的掌门人逍遥醉？五年前，逍遥醉在我们村门口碰到林漠，十分赏识他，一心想要收入门墙，可惜，却被林漠这死心眼的孩子拒绝了。五年来，逍遥醉每年都亲自来我们村劝说他加入不灭剑派，每一次都吃了闭门羹。” “林漠这孩子没有自知自明，天赋不高，却妄想进入白云分院从而加入凌云宗。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罢了！” 黑土村，一时间，流言四起。 村里有的是与林漠同龄的人，自然看不得别人的优秀。崇高的理想，在他们看来，是对他们的侮辱。另外还有一些年长的为他可惜。 “你们说逍遥醉会来吗？他怎么说也是一个门派的掌门，每年放低身份来劝说林漠加入不灭剑派，却每次都热脸贴着冷屁股。 换做是我，才不管他的死活。” “话说回来，林实脸皮可真厚，儿子这样对待人家，把人家的好心当驴肝肺，现在儿子出事了，还敢去找人家帮忙！你说人家怎么会来……” “嘘！噤声！你看，那不是林实吗，他回来了。他身边跟着的是……嗯？正是不灭剑派的掌门人……他竟然真的来了！” 黑土村，林漠家的那间简陋的茅草屋一下子成了村里人瞩目的焦点所在。 …… 逍遥醉看上去五十多岁，满脸胡渣，衣衫不整，一脸的酒气，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跟在一脸焦急林实身后，醉意阑珊。他的腰间，挂着一个紫色葫芦，装满烈酒。 最令人关注的是他的左手，缠着泛黄的布条，竟然没有手掌！ 围观的村民见到逍遥醉这个不修边幅的酒鬼，脸上都露出敬畏的神情。 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村里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对于逍遥醉都十分 敬畏。但是年轻一辈，比如和林漠同龄的孩子，只觉得他是一个废了一条手臂、不务正业的酒鬼。他们很奇怪，为什么一个整日到晚醉生梦死的酒鬼，可以当上不灭剑派的掌门人？ 吱！ 门被打开了，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妇人，带一个小女孩，正是林实的妻女。 一脸醉意的逍遥醉终于清醒了几分，含糊的问道：“林漠呢？” “在床上。”夫人眼眶一红，急忙领逍遥醉和丈夫，走进茅草屋中。 简陋的屋里，一张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清秀的脸上尽是汗水，面如死灰，出气多，入气少，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他，正是林漠！ 逍遥醉好像立马酒醒了，二话不说，上前一搭林漠的脉门，顿时抽了一口冷气。醉红脸上，露出一抹凝重，诧怒道：“左手手腕筋脉被挑断，五脏六腑尽皆受损，丹田碎裂，玄力溃散。究竟是谁下如此狠手，这是要置这孩子于死地啊！” 老实巴交的林实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汗出如浆，哆嗦着问道：“逍遥醉掌门，漠儿他……还有救么？” “救是有救……”逍遥醉沉吟着，“聚玄丹之类的疗伤丹药，可以修复丹田， 凝聚玄力。可是如此重伤，需要三转三聚三还，那是三级的灵丹啊。至于那只左手……” 说到这里，逍遥醉不再说下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噗通！ 林实突然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更甚躺在床上的林漠。 “逍遥掌门，漠儿以前有对不起的地方，我在这里跟你赔不是了。可是三级丹药不是我们这等平头百姓拿得出来的，还请您高抬贵手，救救我儿。林实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了！” 林实边说边磕头，神色哀绝。不灭剑派就算是四品门派，但三级丹药十分珍贵。就算有，也是留给内门精英弟子进阶时使用，平时不会轻易动用。他生怕逍遥醉会因为林漠多次拒绝当他徒儿而恼羞成怒，不肯救治。 一旁的妇人和小女孩，也是泪流满面，无声抽泣着。 逍遥醉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凭空一托，林实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林兄快快请起，我逍遥醉若是见死不救之人，就不会跟着你来了。” 逍遥醉苦笑连连。 “多谢逍遥掌门救命之恩，多谢逍遥掌门救命之恩……” 林实听出逍遥醉答应救治林漠，一边道谢，一边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妻女，让她们陪同他一起给逍遥醉叩头谢恩。 逍遥醉知道拦阻无用，便由了他们。自个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的小瓷瓶，瓶上雕镂着一只青鸾，栩栩如生，一看就知珍贵异常。瓶颈处贴有一张小纸条，上书“聚玄丹”三字。 逍遥醉拔出古色木塞，从中倒出一颗碧绿丹药，顿时，满室馨香，萦绕屋梁。闻之，口内生津，心旷神怡。用力一吸，更觉浑身舒畅，力大无穷。 倒出丹药，逍遥醉急忙将丹药喂入林漠口中，生怕聚玄丹暴露在空气中太长时间，药力流失。 喂食了丹药，逍遥醉迅速解下腰间的紫色葫芦，拔出木塞，朝林漠口中灌了几口烈酒。 “咳咳……” 顷刻，刚才还气若游丝的林漠突然咳嗽起来，胸腹起伏，但很快平静下来，脸色也逐渐恢复一丝血色。再稍等一盏茶，面色恢复红润，抹掉汗水，就与常人无异。 三级丹药，聚玄丹！ 果然名不虚传。 见状，林实长喘一口气，瘫痪在地上，嘴里却不停说着恭维感激之话。 逍遥醉摇摇头，抓起酒葫芦，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大口。随后不顾林实夫妇的千恩万谢和挽留，一边朝外走去，一边醉意阑珊大声说道：“天圆地方，朗朗乾坤，不灭剑体，永生不灭……放心吧，废了一只左手，不过命是保住了，只要休息半月，必无大碍。” 林实急了，大喊道：“逍遥掌门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等漠儿醒来，我定当让他给逍遥掌门磕头谢恩，拜你为师！” “有缘不推，无缘不求。我等修天之士，行走天下，哪来这么多框框条条。” 眼看逍遥醉上一秒才醉醺醺的迈出门槛，下一秒就已经消失无踪，空气中只回荡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林实双膝跪地，再次朝恩人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正文 第二章 庄周梦蝶 七天后。 林家，一间干净的偏房。 室内，床榻上。 啪！ 林漠翻了一个身，从床上滚到地上，五体投地。造成的响动不小，可是却没有人第一时间出现。 此时正值农忙时节，村里的农民都忙于耕作。为了来年有个好收成，不至于饿死，林实夫妇只能扔下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漠，去忙农活。 良久，方有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打开门，将小脑袋往屋里面探。她是林漠唯一的亲妹妹，林素红。 当看到哥哥滚落到地上时，林素红一脸焦急，连忙跑进屋子里。 小女孩使劲吃奶的劲，终于将林漠翻过身来，可是要将林漠扶到床上，却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小女孩只能将床上的草席铺在地上，使劲将林漠挪到上面，并为他盖上厚厚的被子。 咦？ 小女孩发现自己哥哥的胸口处，有一滩血迹。 拉开衣裳，只见十几片碎裂的黑色玉片，深深扎入林漠的肌肤里。想必因为刚才林漠滚落到底的时候，不小心将胸口佩戴的一块黑玉给摔碎了。 这块黑玉是石天在自家田地里干活的时候发现的，因为比一般石头光滑，林漠就拿它打了个孔，当成玉佩挂在胸前。 见到哥哥受伤流血，小女孩顿时慌了，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破碎玉片的变化，便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去向还在农田忙活的父母求助。 镜头回到林漠身上。 只见破碎的黑色玉片，遇到血液之后，正在逐渐融化，并通过伤口逐渐渗入林漠体内。 顷刻，林漠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昏迷之中的他只感觉头痛欲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制地塞进他的脑袋一样。 一种思维，一种人生，一种灵魂，侵入了他的思想灵魂，与之斗争，与之纠缠，与之融合！ 他感觉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又感觉自己还是自己。 那个人的经历稀奇古怪，他好像出生于天衍大陆，可是晚年却又化作蝴蝶，去到另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他在那里惩恶扬善、救苦救难、传道授业，成就无量功德。最后有感于天道，著书立说，流芳百世。 头痛欲裂，记忆融合，他又做回了自己。 这里是天衍大陆，这里是东灵境，这里是大明国，这里是白云镇黑土村。 习武，修天，农活；凌云宗、不灭剑派、白云分院；这些都是他所经历的事情，所熟悉的东西，是他正在经历的人生。 林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全身通红，滚烫无比。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屋子里所有东西纷纷托起来，漂浮于半空。 “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一大段典故，在林漠的脑海中猛然浮现。 庄周忽然发现自己成了一只惬意的蝴蝶，到处乱飞，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 然而，到底是自己做梦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成了庄周？！ 林漠的大脑有些纠结，纷乱不堪，难以理清，毫无头绪。 两种灵魂，渐渐融合，却也让他分不清哪一个才是自己了。 “庄周……庄周……”昏迷不醒的林漠嘴里不停的呻吟着。可是天衍大陆数万万年的历史，何来庄周此人？但是脑海中浮现的那段记忆，却如此真实，令昏迷不醒的林漠分不出真假。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林漠迷糊了三天，一连三天，他都在清理脑海的各种思绪，让两种不同的人生融合在一起。 在外人眼中，他是发呆，其实，他是在思考与琢磨将来的人生。 一觉醒来，还是要考虑实际问题！ 这里是天衍大陆，大明国凌云山脉周边地区。 很残酷，他林漠再一次考取凌云宗分支白云分院失败了！ 连续八次，屡战屡败，他林漠差不多成为村里的笑话了吧？ 林漠天赋虽然不是高绝那一类人，却也不至于低下到平庸的地步。 身为三级灵根的他，在一个小镇上，也是中等之资了。奈何凌云宗是大明国最大的武道宗门，家底雄厚，高人辈出，收录门徒的要求自然也就异常严格，堪为苛刻。 五级灵根以上的人，他们直接收录。五级以下，则要考核。 林漠每年都参与白云分院的考核，每次都被刷下，从八岁开始，到他今年十五岁，已经连续八次落榜，锲而不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简直让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可是，这能怪我么？”林漠喃喃自语，“门派有三六九等，凌云宗为七品门派，这才能称宗。一个宗门，是武道之人眼中的圣地，大明一国，武道势力，以它最为尊贵。震慑三教，纵横九流，莫敢不从，国家皇室，亦不敢得罪。我有志于修天，想习得无上功法，成就先天，获得无数寿元，自然以凌云宗为最高目标，可惜……” 可惜凌云宗收徒门槛太高，要求严格，名额有限，无法如愿。 这一次参加白云分院的考核，林漠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去参加的，明知对手比自己强太多，依旧咬牙拼命坚持。九次被打趴在地，九次爬了起来。终于在第十次，不支倒地。为此换来的结果那便是，左手筋脉被挑断，五脏六腑皆损，丹田破碎，丢了大半条命。若不是同村之人送他回来，估计会死在外头！ 这才有了一觉醒来后脑袋有了两种灵魂在融合的诡异之事。 天衍大陆，以修天为主。修天一途，资质为上，功法为本，丹药为辅，勤加苦练，加上气运机遇，才能成就无上武道。 功法分为三六九等，有天地人三阶之分，三阶之内，又有上中下三品级别。 人阶功法，一般称为“某法”、“某术”。地阶功法，一般称为“某功”、“某诀”。天阶功法，被尊称为“某经”、“某书”。 功法品级的高低，决定了一个人可以修炼到哪个境界层次的高低。 凌云宗家大业大，前去参加落选的年轻人，他们都赠予一两种人阶中品的功法，让他们回去修炼，参与考核。 林漠此前十五年，心法方面，修炼的是白云分院派发的《化玄奇术》，教授的是如何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体内玄力。 战技方面，学的是一套《罗汉拳法》，名字好听，却只是讲解使力技巧的拳法罢了。 因为都是人阶功法，都以“法”、“术”称之，往上的“功”和“诀”，他别说练了，就连名字都没有听过几次。 再上去的“经”和“书”，那可是一个宗门的秘珍，宝贵无比，不轻易示之以人，非宗门核心弟子不能修炼。 强如凌云宗，就是因为有一部《遁甲天书》，从而成就了七品宗门的高度。 这一秘籍，也只是天阶下品的功法罢了，就已经成为大明一国超过十亿习武人士眼中最为高明的功法，人人欣羡，想要一观而不可得。 林漠苦练了将近十年的武艺，也算是小有成就，达到了淬体四重的修为。 淬体有九重之分。 淬体四重的修为，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在村里年轻人一辈，可以说是中上级别了。可惜，还是未能达到白云分院的要求。 白云分院录取年轻苗子的最低要求是，天赋五级灵根以上，直接录取。 人的天赋有高低之分，以灵根称之，共九个级别。灵根级别高者，日后大多成就不小；灵根低者，吸取天地灵气的速度，感悟天地大道的深浅，都比不上天赋高者。 其中的差别，几乎以倍数而论。比如说，林漠的天赋灵根是三级，一个时辰积储的天地灵气基数是“一”的话，那四级灵根能够吸取的就是“二”，而五级灵根的成绩则是“四”。 四倍的差距！ 林漠远远无法达到白云分院的最低要求，这种差距，是先天的，无法弥补，无法逾越，令人绝望。 除了天赋一途，白云分院也不是一概堵死这些年轻人的路子。灵根还不错的，有三级以上，他们会分发修炼功法，令其回去苦练，一年之后参加考核，合格者录入进去作为外门弟子。 超过十六岁的一概不要，十六岁的，修为必须达到淬体六重；十五岁的，则要求淬体五重；十四岁的，淬体四重；十三岁以下，能够达到淬体三重修为的，都有希望。 可惜，林漠运气不好，总是慢人一步。十四岁之前，他一直都停留在淬体三重以下。等修为提升到淬体重级，他又超过十四岁了；好不容易把修为拉到淬体四重，他今年又十五岁了！ 一步慢，步步慢！ 阴差阳错，总是不能进入白云分院，好不令人可惜。好在林漠心智坚韧，不然估计早就崩溃，癫狂发疯了。 现在，脑中各种记忆纠缠，林漠却忽然发现自己触摸到了所谓与天地大道相符合的天阶功法的门槛！ 正文 第三章 大道经文 林漠此刻脑子很乱。 脑海中，不时浮现自己大难不死，脑海中有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象：“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入庄周……不对，这是天衍大陆，那来的庄周！庄周，庄子……《庄子》……《南华经》！” 林漠脑海的记忆汹涌而出：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 砰！ 林漠倏地一个大翻身，神识回身，完全清醒过来，犹如回光返照，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张大嘴巴的他，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的表情，不可思议，震撼不已。 他嘴唇都哆嗦了：“我……刚才念的是什么，经书？” 刚才，林漠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一部号称“经”的书籍内容，而出现的这些经文，大多直指大道，简直就是为武道人士的修炼指出了光明的大道！ 大道经书！ 价值连城！ 脸上苍白的林漠激动得脸色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浑身像火烧一样，灼热，激昂，血脉贲张。 脑子里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在那一个地球上，有一号称庄子之圣人，与众圣坐而论道。其徒弟遍布天下，其言论广为流传，其思想流传百代，其著作被历代君王引以为戒，诏称《南华真经》。 “《南华真经》……《庄子》？”林漠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真的是一种天阶级别的功法吗？好像不是，没有指明如何修炼，可是，这些经文，字字珠玑，真知灼见，一字难易，都是指明了天地大道的经典啊！” 越来越多的信息从林漠的脑海涌了出来！ 由庄子想到无为，由无为想到道家，由道家又想到了另外一部经典—— 《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林漠整个心神都沉浸在那莫可名状的经典之中，让他身心沉迷，像是在汪洋大海中徜徉遨游。 每念出一个字，浑身就震上一震，那沉静一年都没有突破的丹田涌上一股暖洋洋的的气流，激荡他的丹田，玄力汩汩而出。 刷刷！ 他的身体出现一层淡淡的光芒，青色，光晕轻而淡，冲刷着他全身上下。 轰隆隆！ 房外，晴朗的天空忽然涌来一片乌云，在天空中变换各类形状，撞击连连，闷雷滚滚，好像苍天都在生气一般。 又好像，这一段段的经文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天地一样，没有经过它的同意，令它生气，令它恼怒，像是要惩罚谁一样。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轰隆隆！轰隆隆！ 林漠每念出一个字，天地变色，风滚云涌。 轰！ 雷声越来越响亮，震得天地都动摇起来，狂风肆虐，飞沙走石，树木震颤，摇曳摆动，无法承受这天地的威力。 扑扑！ 林漠满头大汗，心神不宁，全身都脱力了，好像读这么一段经文，好比打了一场大仗，把全身的力气都花完了。 他不再念出声来。 天空唰的一下散去了层层乌云，恢复了晴朗，万里无云，令人见之大是奇怪，眨眼之间，天空的变化来之匆匆，去之匆匆。 林漠狂喜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无比确定，自己确实获得了无上的道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直指大道！震撼人心！ 无上武道！天阶功法！ “太不可思议了！太神奇了！太玄妙了！”林漠体内有一股无法宣泄的气息，涨得脸色通红。 “有了这些经文的指点，我勤加修炼，一飞冲天，必定指日可待！因祸得福啊，因祸得福！吴志！你这小子从小与我作对，这次更是不念同村之情将我重伤，差点让我送了命！他日我要你好看！” 玄而又玄的大道经文浸润他的身心，搅乱了林漠的思维，时而欣喜，时而愤怒，时而激动，他一个劲地拼命告诫自己，“镇定！我要镇定下来！这些经文虽然经典，却比较纷乱，无法直接修炼，我要整理妥当，选取适合自己修炼的大道功法！” 天衍大陆，修天划分九大境界：淬体、养气、先天、参玄、灵通、绝圣、命劫、天人、寂灭。 与淬体一样，其他境界也有九重。境界的每一重，都和天穴的颜色有关，当天穴颜色变成暗金色之时，就代表着这一境界达成大圆满。 天穴有九种颜色，分别为：灰、 白、绿、蓝、黄、橙、紫、金、暗金。天穴个数则与境界息息相关。就拿林漠来说，他是淬体四重，那么身上已经开启一道天穴，颜色为蓝色。 淬体和养气都还算是后天境界，一步步吸取天地灵气，伐毛洗髓，把身体练成先天。将两道天穴都修炼成暗金色，修为大圆满，感悟天地大道，开启第三道天穴之时，就进入先天。 淬体期天士，初窥天道，身上开启一道天穴，力量十倍于常人；养气天士，以天为尊，有感于天道，身上开启两道天穴，力量又十倍于淬体；再上去，则是先天，可以沟通天地之力，力量十倍于养气、百倍于淬体；再往上，就是“地人三境”。 地人三境，参玄、灵通、绝圣，已经拥有称号，可以创建门派。称号为：玄者、灵者、圣者。 地人三境之上，就是传说中的天人三境：命劫、天人、寂灭。 那些境界，是怎么回事，具体就不是林漠这个级别之人可以理解的。 唯一知道的是，一个门派，只要有人达到绝圣，就可以屹立数千年，哪怕是七品以下的门派，都可以一越成为一个宗门，立刻把品级提升到七品！ 强如凌云宗，摆在门面上的，也就是宗主，也不过是绝圣而已。至于那虚无缥缈的天人三境强者，就是传说级别的人物了。 林漠只有淬体四重，而且在这一级别，停留了一年之久，迟迟无法突破，影响了他考取白云分院的级别，令他好不纠结。 他感觉，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化玄奇术》达到了一个瓶颈。人阶中品的功法，在没有名师的指导下，达到淬体四级之后，修为很难寸进了。 说来说去，他缺少的是功法！ 如今，改变的契机来临了！ 他立刻盘膝打坐，调整气息，运行周天，感悟天地灵气。 他天资虽然说不上高，可自认悟性不比人差，修炼起来，更是勤勤恳恳，日以继夜，废寝忘食。 之所以一直停留在淬体四重，吃亏就在于没有名师指点，确切地说，没有高明的功法修炼。 如今不同了！ 像是打开了一扇门，那些经文汹涌地从脑海浮现。身具大道经文的他，只要从中摸索出有益于修炼的法旨，绝对可以一飞冲天！ 正文 第四章 淬体四重巅峰 强自压下激动难耐的心情，悟性不低的林漠参考起脑里的那些大道经文： “我修炼的是《化玄奇术》，是吸取天地灵气化为玄力的最基本的法门。修天一途，玄力的深浅，决定一个人的强弱。没有高深的玄力淬炼身体，哪怕境界上去了，也无法承受天地之力。这一年来，我修为停滞不前，就是因为玄力无法积蓄得更多。” 玄力积蓄于丹田，形成气海，浸润人的身体，通达大小周天，强化身体，端得是修行天道之人最为根本之所在。 “炼气入体，气积丹田，化田为流，周转全身，凝气成海……”林漠总结自己所知道的修炼之道，“气海气海，汇气成海，当丹田像汪洋大海一样，玄力雄厚如海，连绵不绝，汪洋恣肆，一击之下，力量之大，不可匹敌，同阶之内，有谁是一合之敌？” 凝着眉头，林漠苦思：“修行无法，淬体之初，都是冥想意念罢了。冥想出气来，感应气之所在，游遍周身，穿窍过穴。气是这样来的，那么，气海可以这样来吗？把自己的丹田想象成海，让所有的气都像河流一样，灌溉这片海洋？” 轰！ 林漠心神大震，脑中灵光闪现，像是捉摸到了什么。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林漠越来越激动：“《南华经?秋水篇》有云：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未尝以此自多者，自比形于天地，而受其于阴阳。 “不要嫌弃河流多，自有大海可以容纳它们。也不要在自惭形秽，自己虽然是小山小木，比不上天地之间的大山大木，不过也是它们的一份子。咦……这是说要与天地同化吗？同化天地之道，那可不是淬体之人可以理解的！这果真是天地大道，无上经文！ “不错不错，淬体之时，我不能把自己当自己，我是海，气息是河流，我这个大海就是要让这些河流汇集在一起，形成一片气海。我自是海，自然可以让所有的气息之流望洋兴叹！” 林漠心念通达，打坐调息，冥想之时，不再顾及自己的丹田大小，而是把它当做一片大海，拼命地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咻咻！ 空间好似扭曲了一般，肉眼可见的灵气波动荡漾，汇集在林漠的周围，从他周身的几百窍穴中钻了进去，令他周身舒畅，犹如饮了甘琼玉露，周身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舒张了。 呼！吸！呼！吸！ 一呼一吸之间，气流如注，灌入林漠的丹田，鼓荡那他凝结不懂的丹田，往更高的境界冲击，攀升！ 一点点，一滴滴，一片片，越来越多的灵气化成玄力，灌注他的周身。 他感觉到修为的松动，拼了命要往上提升，可最后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无法成功。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林漠急了，疯狂地吸取天地灵气，却少了那么一丝丝，“把自己想象成海都还无法汇集足够的灵气吗？那还有可以吞下更多的东西吗？” 淬体四重巅峰！ 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突破到淬体五重！ 可惜，就差一点无法突破！ 林漠急得满头大汗。 《化玄奇术》此时没有了用处。 它只是人阶中品的功法，无法让林漠大量吸收天地灵气。 而林漠毕竟只是三级灵根的天赋，哪怕从记忆中接触到《南华经》与《道德经》这两大阐述天地大道的经书，摸索出化气为海的修炼途径，却也无法一步登天，成为真正的“气海”！ 他需要一种更为逆天的方法！ 林漠愤急有加：“老天爷，再给我一个办法……怎么办，该怎么办？《南华真经》怎么说，《道德经》又是怎么提示的呢？” 无论怎么想，林漠都没有达到一种顿悟的状态，再也无法冥想，身体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又恢复到了往常的速度状态，才渐渐稳定下来。 林漠长吁一口气，审视自己的身体，虽然最终没有突破到淬体五重，不过平时迟滞的玄力终于鼓动起来，已经到了淬体四重的巅峰，淬体五重指日可待！ 有遗憾，也有满足。 只是有一件事，林漠没弄懂。出生在白云镇黑土村这个穷乡僻壤之地，从没接触过高深功能的他，为什么脑海中会浮现大道经文这等天阶功法？ 其实他哪知道。 白云黑土，是最淳朴的农民的象征。 在这片黑土地上，凝聚着先辈们的汗水和智慧结晶。万年前，就有那么一位号称南华大帝的天士，在油尽灯枯之前，将自己的灵魂凝聚成一块黑色玉片，埋在脚下的黑土地里。 据说那位南华大帝生前境界之高，足以将自己的灵魂凝聚成蝴蝶，穿破天道的桎梏，去往另一个世界。 一个天道，便是一个无穷世界。要去往另一个无穷世界，就要突破天道的桎梏。要突破天道桎梏，就要凌驾于天道之上！ 天人境，逆天者！ 正文 第五章 冤家路窄 村南边，凌波湖。 林漠伫立于湖边，将一袭心事深埋于心。 他不懂是不是上天在跟他开玩笑，为什么赐予他最高深的功法的同时，却废了他的一只手掌。 回想起今早当自己拿不稳一个茶杯，将它摔的粉碎而无比震惊时，母亲黄氏闻声赶来，一脸惶恐的样子。林漠就心里一阵刺痛。 母亲是怕他因为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才会露出如此惶恐的样子啊。 为了不让母亲为自己担忧，林漠只能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往常一样，跟家人说说笑笑，才让母亲深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可是从此以后就成了一个废人，试问有多少人能够真的若无其事。 “林漠，难道你就甘愿一生平凡吗？” “不！就算废了一只手，我也要出人头地！到时候，我会让所有人瞧不起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面对着凌波湖，林漠紧握拳头，许下一生最郑重的诺言。 “既然如此，我可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林漠想着，立马就地盘膝坐下，开始冥想脑海中的大道经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 冥想着大道经文，林漠感觉自己就好像沐浴在最温柔的春风里，所有的烦恼都随风而去。留下的是最坦荡荡的他，最纯净的他，最原始的他，也是最初的他。 林漠对于自己所冥想的经文可以说只有一知半解，可是就在懵懵懂懂之中，不知不觉的，他竟然在无意中触碰到了先天的境界。 人在娘胎里的时候，是最接近先天的。因为没有烦恼、没有欲望、更没有被世俗的浑浊所污染。 一出生，一接触到世俗的浊气，就离先天渐渐远去。因为身体会随着所吃的东西和呼吸的浊气，逐渐囤积越来越多的杂质。 想要重新修炼到先天，就要祛除杂质，伐毛洗髓，脱胎换血。那得耗费不少的时间，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到达先天。 可是人本来是先天，出生之后接触了世俗的一切才退化到后天。那有没有办法保留住先天呢？ 当然有，只是那些方法除了一些超然的远古世家之外，并没有人会。毕竟，婴儿在娘胎里的时候，你无法和他沟通，无法指导他该如何维持先天。 还有一种普遍的方法，就是让怀孕的妇女吃高级丹药和天材地宝。可是效果明显不佳，因为药效更多作用于母体身上，而不是婴儿身上。 如今的林漠，竟然在境界未到达先天的情况下感悟到先天的奥妙，这就是大道经文的玄奇！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喻马之非马，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林漠反复默念着这句话，冥冥之中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他的脑海中，有一双手在演绎着有无数复杂的手势，速度奇快，可是处于最佳状态的他，却奇迹般的将所有的手势都牢牢记在脑海中。 万千繁复的手势之后，所有的手势却化作一指…… 只是一指，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翻云覆雨，指动天下！ “天地一指！天地一指！” 林漠心中大喜，忍不住竟惊呼出声。 “呵，我还以为是谁在此大呼小叫呢，原来是你这只败家犬。怎样，伤好了没，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吧？比如，变成一个废了一只手掌的废人。”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满是嘲讽的招呼。 林漠身子一顿，心灵被干扰，顿时从先天的最佳状态退了出来，转头便看到一个青年，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此人二十岁上下，一脸横肉，看上去凶神恶煞，青灰色的衣裳之上，胸前有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左胸上，绣着一朵白云，云端之上，有一只雄鹰展翅飞翔，凌云之上。 “凌云宗的人？”林漠眉头微蹙。 再仔细一看，他认得此人，正是几天前把他打得只剩半条命的吴志！ 吴志，黑土村一个大户人家的儿子，与林漠是年青一辈中比较中上的人物，与林漠同岁，也是三级灵根，不过淬体的修为已经达到七重了，比林漠高出三重。 两人都把加入白云分院作为目标，不过吴志的运气要比林漠好得多了，十四岁之前，无论是功力修为还是武艺高低，他都被林漠压了一头。十四岁的时候，也就是去年，两人都还是淬体三重的修为，没想到距离考核三个月前，吴志一举突破进入淬体四重，达到了白云分院的要求，成为外门弟子。 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是可以接触到更高深的功法，又有名师指导。仅用了一年时间，他的修为提升三重。比起林漠一年来都停留在淬体四重，他的进步太大了。 一举成为凌云宗分支的外门弟子，吴志心气顿时高了，看到以往总压他一头的林漠，更加觉得不顺眼，总想要伺机报复一下。 正好今年他作为考核代表，考验那些前来参加考核的考生。见到林漠果然一如既往参加白云分院的考核，他就和一位师兄商量了一下，两人偷偷换了顺序，由他去考验林漠。 知道参加考核之人都签订了生死状，吴志出手毫不留情。特别是林漠几次被打趴几次爬起来，更让吴志恼羞成怒，动了杀机。林漠昏迷倒地之后，他依旧不肯罢手，狠心挑断林漠左手筋脉，欲取林漠性命。 幸好前去参观的同村之人及时出声喝止，才避免酿成悲剧。 没想到今日，他们冤家路窄，碰上了！ 吴志继续冷言讥讽林漠：“林漠，别人说你心比天高，我说你不过没有自知之明罢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天资，三级灵根，也想加入我们白云分院，还妄想借此进入凌云宗。哼，痴人做梦。” 林漠心头恼怒，忍住一口怒气，道：“吴志，你别欺人太甚！” 吴志莞尔一笑，想看着白痴一般看着林漠，道：“我就是欺人太甚怎么了？你健全时我都不怕，何况现在成了半个残废的你。” 吴志无言不假，林漠自知伤势未完全痊愈的自己并非他的对手，只能紧握拳头，忍气吞声。 吴志见林漠并不言语，更加得寸进尺：“哟，小杂碎，怎么不说话了？就你那点资质，我看你只能一辈子呆在黑土村，和其他村民一样，种一辈子地，当一辈子农民。和你那没用的父亲一样，被别人欺负一辈子！” 吴志不知道，他最后的话戳中了林漠的逆鳞。林漠是个大孝子，别人如何对他，他都能够忍。但是别人想要侮辱他的父母，绝对不行！ “你可以侮辱我，决不允许你侮辱我父亲！” 林漠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双目猛地一瞪，一股慑人的气势生出，如同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都会冲出，将对手撕碎！ 正文 第六章 大败旧敌 吴志被林漠歇斯底里的怒吼吓了一跳，接着立马反应过来，林漠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被他吓到简直就是耻辱，因此也龇牙咧嘴地怒吼道：“我就要侮辱怎么了？你父亲林实没用活该被人欺负一辈子，生个儿子，更加没用。还有你母亲黄……” “住口！” 父母一再被人羞辱，林漠终于真的怒了。 他知道有些事情躲不掉，他也不想在躲避。既然不想躲，不想被羞辱，那就不屈的战吧！ 让侮辱自己的人死去！ 林漠双眼一眯，一道锐利的精芒闪过，双腿微微分开，猛然用力，庞大的力道从双脚传递到腰间，再送到紧紧握起的右拳上，硕大的拳头对准吴志的脸庞，狠狠地砸去。 这是他修炼的人阶功法《罗汉拳法》里的一个杀招！ “天旋地转！” 先发制人！ 先下手为强！ 林漠突然暴起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可想象中拳头与皮肉碰撞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你找死！”吴志大怒，“竟然敢与我动手！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吴志自恃修为比林漠高出许多，并不把林漠的攻击放在心手，强壮的右手在林漠袭来的时候微微抬起。 倏地，他直接一把抓住了林漠的拳头！ 啪！ 林漠大惊，用力抽回手臂却是徒劳，右拳如同被老虎钳子夹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嘿！小杂碎，你就这点能耐？”吴志冷笑不已。 “这点本事竟然让我们掌门看重你？看来我们掌门是走眼了，你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一不做二不休，吴志抓紧时机左手成掌印在林漠的胸口，右手却是紧紧的抓住林漠不让他离身。 噗嗤！ 巨大的力道打在胸口，如同一口水缸撞在身上一般，打得林漠一阵疼痛。 林漠体内，不停地运转玄力，疏通迟滞的力量。得自白云分院的《化玄奇术》不停地运转，吸收天地灵气，补充能量。 吴志捏着拳头一步步地向着林漠走去：“小杂碎，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放心，不会打死你，至多就是缺胳膊少腿罢了。” 林漠冷静以对。 “看我如何收拾你！”吴志大吼一声，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握着，如同铁锤一般砸来。 林漠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被击中的话，他基本上就无法在战斗了。 罗汉拳！ 看着冲来的吴志，林漠摆开架势，调整呼吸，双眼紧紧地盯着吴志。 “罗汉拳！降龙伏虎！”林漠在心中低吼着，将全身的力量都释放出来。 一股超出林漠本身应有的力量在拳头上聚集着，如同爆发而去的炮弹，速度极快。 双脚一错，林漠的身子如同陀螺一般转了一圈，那硕大的拳头恰好擦着关兴的脸颊冲过，拳风刺的林漠脸生疼。 吴志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打中林漠，接着便是感觉到一股危机生出。 降龙伏虎！ 罗汉拳法最强的一招，可以爆发出超于自身的力量。这是凌云宗功法的奇妙之处。 嘭！ 林漠拳头狠狠地砸在吴志肋下，强悍爆发力瞬间展开，肋下原本就是人体相对脆弱的地方，这么一拳直接让吴志失去了重心，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你……”吴志怒声骂道，可话还没完就迎接到林漠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趁你病要你命啊！ 林漠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吴志的对手，刚才借助对方的轻视这才取得先机。 林漠连续不断地攻击着，可仅仅进攻了四招，吴志便回过劲来，左臂挡住右腿的攻击，接着一把将其抓住，后撤一步一带一压，直接卸掉林漠的力道。 “呵，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吴志轻蔑一笑，得势不饶人，一脚飞出，重重踢在林漠的胸口上。 砰！ 林漠感觉胸口就像被一口更大的水缸砸中，整个胸腔好像要炸开来一般，气血翻腾。一个没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吴志为了避开鲜血，不得已只能放开抓住林漠的手。可是他并没有放过林漠的意思，深吸一口气，跳上半空，无数脚影朝林漠踢去。 林漠被踢的连连后退，退了大约七八步，胸口中了不下十几脚，最后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方才停了下来。 吴志最后一脚踢在大树上，被弹了回去。落地之后，运转玄力，猛地朝林漠冲去，看那样子，竟真的想要置林漠于死地。 林漠被踢得七荤八素，只感觉天旋地转，气血不畅，就要昏倒过去。 眼看着吴志蓄劲的一脚朝胸膛飞来，林漠只能闭上双眼。这，就是实力之间的差距啊。他不甘心，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不过，就在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一道亮光闪过他的脑海。 天地一指！ “天地一指！” 林漠几乎和闪过的亮光一起，喊出了脑海中浮现的文字。 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处，天地灵气不断涌来。浓郁的天地灵气，甚至使得空气成粘滞状态。一缕纯白光芒，闪耀而生。 林漠不由自主的伸出一根手指，迎向吴志飞来的脚掌。 吴志那蓄劲飞踢的一脚，力道之大足以比得上一匹野马的冲撞之力。如今，林漠却伸出一根手中，迎接吴志的脚掌，情形与螳臂当车并无两样。 吴志见到林漠竟然伸出一根手指抵挡他蓄劲飞出的一脚，只道林漠被他打傻了。当下嘴角露出阴险一笑，更是催动玄力，加速朝林漠踢去。这一脚，他要毁掉林漠一只手！ “啊！”惨叫声响起。 白光闪耀，继而黯淡下去。 光芒之中，一道人影飞出。竟然不是林漠，而是势在必得的……吴志。 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吴志，就连林漠，都感觉不可能。 “天地一指，哈，果然是天地一指。” 林漠顾不上惊讶，也顾不上拭去嘴角的血迹。他的心中被一种狂喜填满，此时此刻，他终于领略到大道经文的厉害霸道之处！ 使出天地一指之后，林漠也领悟到，此刻他所施展出来的天地一指，只是他现阶段的实力。也就是说天地一指和其他战技完全不同，其他战技都有阶段性，适合某一个境界，在那个境界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当境界超过了，威力就会逐渐减小。 但是天地一指不同，它相当于是一门可以进化的战技。施展它的人，境界越高，实力越强，它的威力也就越变态。 就算此刻，林漠实力不过淬体四重，而且深受重伤，但是施展出天地一指，依旧将吴志给打飞出三米之外。 “你……哪偷学来的战技？” 吴志抱着剧痛无比的右脚，喊叫道。他感觉，刚才自己那一脚踢的并不是一根手指，而是和整个天地的力量在对抗。 以他现在的实力，有什么资格和天地力量对抗？ 没有！ 正文 第七章 扬眉吐气 林漠冷冷一笑：“怎么样，吴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就是你小看我的后果！” 说着，林漠一步步走过去。 吴志慌了：“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往日与自己作对，因为对方修为与自己平分秋色从而无可奈何，如今轻易打败对方，林漠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扬眉吐气，就在今日！ 林漠冷笑不已：“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好好教训我吗？说实在的，我也早就想收拾你了！” “你敢！”吴志一脸惊色，又强自镇定，威胁说道，“林漠，我可是白云分院的弟子，你敢伤我，小心我们白云分院不会放过你！” 不提白云分院还好，一提白云分院，林漠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大怒不已，上前几部，一连几脚踢在吴志身上。 砰！砰！砰！ 每一脚都极其结实，踢得吴志嗷嗷大叫，好在没有蕴含多少玄力力量，否则他不死也残了。 “看你还敢威胁我不！白云分院又怎么样，总有一日，我要让凌云宗都对我刮目相看！” 这一下，吴志不敢反驳说话了。 “还不快滚，莫非你还想再吃我一招不成！”林漠望着自己的手指，傲然说道。 吴志狼狈站起来，恨恨瞪了林漠一眼，走了几步，这次回头阴冷地说：“林漠，你等着，今日我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被你暗招得手！等我腿伤养好了，必然找你算账！” 说完，吴志匆匆而去，生怕林漠再动拳脚。 看着他踉跄的身影，林漠既好笑，又有些感慨：“吴志，你真以为进入白云分院就是天子骄子，我永远都追不上你的脚步了吗？嘿，那就走着瞧吧！” 回到自家小院，林漠把自己关在房内，总结刚才一战的得失。 “刚才运转化玄奇术，我玄力凝结得又快又厚，看来之前把那些大道经文融合进去，是正确的！” 方才一战，林漠领悟甚多！ 他要继续努力，结合那些大道经文，把化玄奇术提高到另外一个档次。 “化玄奇术毕竟只是人阶功法，局限太大，我需要换另外一个角度，另外想出一种吸取天地灵气的门道来。该怎么做呢？” 心思急转，林漠脑海的记忆闪得厉害。 倏地！ 他顿住了，继而狂喜，记忆中突然出现一种类似化玄奇术的功夫，名字叫什么《北冥神功》，吸人内力，化为己有，损人利己，端得是逆天之极！ 这一功法，就是脱胎于《南华经》的“逍遥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为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林漠的心念顿时清明了：“不错，就是要这样！无法一步成为大海，那我就要做翱翔于大海之上的鲲鹏！展翅一振，瞬息几万里，双翅之大，遮天蔽日！大口一张，鲲鹏吞天，把大海都吞下一大片！” 苍茫无边的大海都可以吞下，天地灵气，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林漠入定进入了冥想的最高境界，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成为了一只翱翔于天地大海之上的鲲鹏，尽情吞噬天地大海，充实自身。 天地灵气，汩汩而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进入了林漠的身体，就好比吞天的鲲鹏，饕餮似的吞噬这天地灵气！ 大量灵气进入身体，转化为玄力，充实林漠的丹田，改造他的经脉。 玄力达到了一个小阶段的满足，开始冲击下一个阶段了。 冲击淬体五重！ 一个时辰之后。 打坐的林漠突然有了动静。 啪！啪！啪！啪！啪！ 连续五下，林漠身体的骨骼震动，发出了五下声响，在静静的湖边，异常响亮，清脆无比。 “成了！”林漠猛地睁眼，大是惊喜。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修炼之道，伐毛洗髓，改造身体。功成骨变，淬体修为，每提升一个阶段，骨头就会多震一下。身响五下，那就是淬体五重的标志啊！” 淬体五重！ 终于达到这该死的淬体五重修为了！ 林漠双眼通红，既是高兴，又是沮丧，还有愤慨。 从六七岁开始修炼，他就一心要加入凌云宗，总想让附近的白云分院录取他。可惜，连续参加八次考核，连续八次失败！ 如果是常人，早就被磨平了棱角，早就该放弃了。八年啊，连抗战都胜利了，他还是无法考入白云分院！ 他今年十五岁，白云分院对于这个年龄段的要求是必须达到淬体五重。在此之前，林漠停留在淬体四重整整一年多，无法达到白云分院的标准，落榜无望。 而在今天，他却一举冲击成功，把修为提升到了淬体五重。 “几天而已！就差几天的时间。”林漠心里五味杂陈，“时也！命也！” 几天前，落榜的他走火入魔，几乎丧命，现在看来，却也不是坏事了，毕竟，他因祸得福了。 正如《道德经》里所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一想到自己是凭借什么使修为一举提升，林漠就忍不住激动。 无上大道的经典书文啊！ “天下之水，莫大于海……”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这些容纳了天地大道的经文，给了他无上的帮助，让他从中摸索出了一条修炼的途径来。 这一途径，比他以前所接触的秘籍功法要好上无数倍，让他吸取天地灵气的速度跨越天赋的界限，快上无数倍。 林漠敢肯定，以他刚才所冥想出来的法子，那吸取天地灵气的质量与数量，绝对不比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要差。 他不过是三级灵根，有了无双经文的帮助，却可以无视灵根的差距，达到堪比六级以上灵根的修炼速度！ 越想越是激动，林漠一扫白云分院落榜的郁闷与沮丧，心中豪气大涨：“无上经文就是无上经文，就那么只字片语的指点，就可以让我修为直升。有此功法，何愁修炼无成？” 所谓一经在手，天下我有，就是林漠现今的情况了。 “这些经文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天阶级别的功法，不过我想绝对不是地阶一个级别可以达到的效果！”林漠修为虽然不高，可修炼多年，眼界还是有的，“刚才我那冥想鲲鹏吞天的法子，也不是一般的人阶功法可比。我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呢？” 这名字一定要威风八面！ 林漠此前修炼的是《化玄奇术》，是人阶中品的功法，而现在他摸索出的功法，明显与这个级别有天壤之别！ 化玄奇术吸取天地灵气，化为玄力，走的是十二经脉，从手三阴经开始，经过手三阳经、足三阳经等经脉，最后抵达足厥阴肝经，从而又开始进入手三阴经，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当冥想丹田为海，以之为鲲鹏，吸取天地灵气，则是由腹部作为主战场了，从任脉开始，经过督、冲、带几脉，最后进入阳维脉，之后又重新开始，打通各处奇经八脉，从而把整个身体化为玄力的海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等奇妙的功法，必须取一个形象而生动的名字！ “《北冥神功》？功之一字，是地阶功法，比化玄奇术要高级多了。不过这什么北冥神功原本是以吸取他人内力为主，损人利己。玄力由天地灵气而来，而天地灵气又有诸多差别，以吸取他人玄力来充实自己，只怕会有后遗症，毕竟玄力有属性，难以驯化。” “哼！吸取他人玄力，虽然快速，却也是下乘之道罢了。天地之大，灵气之浓，比人的玄力要高明多了。我不取则已，要取就取这天地灵气，鲲鹏一口，连天都要咬下一片，比那北冥神功还要神奇！” “还是换一个名字吧。既要应景，又要霸气。” 林漠想来想去，无法确定自己结合《化元大发》摸索出来的修炼之法到底是怎么个级别，只能犹豫下了决定：“肯定不是人阶功法，可要说天阶，那又有些夸张。算了，就叫《鲲鹏吞天诀》吧！” “诀”、“功”命名的功法，是地阶一个级别。 鲲鹏吞天诀！ 既霸气，又形象。 “让那白云分院的狗屁《化玄奇术》见鬼去吧，我以后就专修这《鲲鹏吞天诀》，以最快的速度提升修为，争取在两三年之内一举冲击倒淬体九级，之后大圆满，追求那天地之道，进入先天界！” 林漠豪气大生，一想到自己拥有《鲲鹏吞天诀》这等地阶以上的功法，修炼之上，还有什么难得倒他呢？ 林漠没有发现，在不经意间，他对于凌云宗的白云分院没有以往的那种崇敬与迷恋，反而更相信自己可以凭借努力出人头地了。 此时的林漠，心中豪气大生！ “吴志，你就算进了白云分院又如何，我如今有大道经文指点，迟早会把你远远地甩开！我能压你十年，就能压你一辈子！” 正文 第八章 鲲鹏吞天诀 鲲鹏吞天诀！ 林漠既然敢以地阶功法等级的“诀”字来命名自己改造后的功法，自然是对它大为满意与自豪。 有的还是一份豪情与自信！ 自信从此之后，在天衍大陆，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当然，前提是要勤加苦练，争取早日成气候。 突破到淬体五重后，林漠哪都不去，名为在家养伤，其实是勤加修炼，苦练刚刚领悟到的“鲲鹏吞天诀”，吸取灵气，化为玄力。 有了“鲲鹏吞天诀”这一逆天功法的帮助，他修炼的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才半个月时间，不单把境界巩固下来，体内玄力，更为充实，雄厚如墙。 约莫估算，林漠觉得自己现在的修炼速度，不差于那些身具五级灵根的所谓天才！ 而且，最让林漠振奋的是，随着他修为提高，实力更强，鲲鹏吞天诀运转起来，更为厉害，天地灵气，一大片一大片涌入他的体内，化为玄力，为他所用。 假以时日，给他几年时间，他有信心修炼到淬体大圆满的境界！ …… 半个月后。 杨家镇集市，不灭剑派附近。 这一门派并不像一些修道门派一样坐落在哪座山上哪个谷里。 它就建在杨家镇的集市上，占地千亩，高墙大院，建筑巍峨，有如宫苑，是镇上最大的建筑群，也是镇上最大的势力组织。 天衍大陆，门派有九个品级之分。 门派的品级，代表了门派的势力，以及他们所占有资源大小的区别。 六品以下，只能称门称派；七品以上，才能成为宗门。 凌云宗是七品势力，是大明国唯一的宗门，占有一国资源，左右一国势力，是大明国所有修炼武道之人的圣地。 因为它拥有一部天阶功法《遁甲天书》，拥有绝圣的修士，一国无敌。大明国内所有的门派，以其为首，听其命令。 在它之下，就是六品以下的宗门了。 一二品的门派，可以忽略不计，说是门派，其实不过是一些微小的组织罢了。宗门允许他们的存在，只是想通过他们维护一个地方的安定罢了。 三品以上的门派，才有一些势力。 不灭剑派是杨家镇唯一的四品门派，拥有这数十万人口的资源，门中弟子过万，算得上是一方势力了。 当然，与那些动辄数十万弟子的宗门来说，就不值一提了。无论是功法，还是修炼资源，都大大不如，可以说是有天壤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林漠十年如一日，无视不灭剑派掌门的青睐，铁了心也要进入凌云宗一个分支的最大原因。 走在杨家镇的集市上，林漠倒是有些唏嘘。 以往，他沉迷于修炼，对于外界的东西并不放在心上，路过集市，都是匆匆来去。今日，大难不死的他，心智与感悟都大大不同。 平时瞧不上眼的东西，今天看来，都有了不一样的情趣。 作为一个数十万人口的大镇，又处于凌云山脉这片修炼福地上，杨家镇极其繁荣，人口鼎盛，车水马龙，各类人士穿梭其中。 有卖药的村民，有逛街的凡人，有行走江湖的武士，至于街道两边的阁楼店铺，经营之物，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今日的林漠，精神饱满，气势十足。 林漠今日的目的是找不灭剑派的掌门逍遥醉，毕竟人家耗费了一颗三级丹药救他一命，不过来表示感谢，实在说不过去。 对于逍遥醉的印象，林漠只记得这是一个方正的中年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不过作为一个先天高手，返老还童，驻颜有术，样貌是看不出真实年纪的。 “先天……对于一个四品门派来说，也只能是守住家业而已，无法扩展势力啊。守成有余，进去不足。”林漠心里叹息，凌云宗的白云分院，每年考核外地苗子时，出面主持之人，都是先天的强者。 这类强者，在白云分院都只是打杂罢了，分院里头，上面还有更为强悍的参玄高手呢！ 一边想着，一边慢行，很快就到了不灭剑派的大门。 不灭剑派坐落在镇上西南处，门前是一条宽二十丈的大街，两边槐树林立，笔直过去，直通剑派大门。 不灭剑派大门宽阔高大，朱漆鲜艳，两边是围墙，一眼看不到边。 门前的建筑很有特色，与其他高门大户门前砌两座狮子老虎或者麒麟什么样的神兽不一样，不灭剑派的门前，竖立了两把高大的长剑！ 石头底座，一丈多长的石剑插在上面，气势凌厉，令人森然。 长剑之后是大门，门上有一块牌匾，“不灭剑派”四个大字刻得深刻有力，一看上去，像是有股剑气，从字上面射了出来，压人心魄。 看着这四个震慑人心的大字，林漠有些恍惚，良久才坚定地低声说道：“不灭剑派，我来了！吴志，我林漠来了！我们将在不灭剑派内了断我们的恩怨！” 毕竟是一个江湖门派，大门前有一众弟子值班把守。 林漠不敢造次，上前通名，说明来意。 很意外，值班的一个弟子上下打量林漠，声调高得有些复杂：“你就是那个让我们掌门念念不忘的林漠？” 林漠淡然，他不过是一村民之子，何来名气，能让一个守门弟子记住，无非是托了逍遥醉的福罢了。 他得到逍遥醉的青睐，在杨家镇是出了名的。也是如此，吴志才会向他出手，完全是出于羡慕与嫉妒。 如今看来，眼前的守门弟子，也有这样的倾向啊！ “难道要在此处起什么风波？”林漠有些头疼了。 正文 第九章 剑派从此多事 “这位师兄，你……正是林漠来此，还请通报。”看出眼前的值班弟子修炼有成，气势逼人，隐隐有压林漠一头的架势，才淬体五重的林漠姿态稍稍放低了一点。 值班弟子斜眼看了看了看林漠，又问：“你是那个传说中身具不灭剑体的林漠？” 不灭剑体？ 林漠微微苦笑，说实话，不灭剑体是何物，他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灭剑派的掌门逍遥醉说他身具不灭剑体罢了。 几年前，逍遥醉初见林漠，顿时惊为天人，口中念叨着“不灭剑体”不停，说林漠身资是剑道中的极品，只要跟他练剑，不出数年，就能小成，成为剑中高手。 林漠当然不信，因为方圆千里内，每年都有很多六品以下的门派之人徘徊在白云分院周边，寻找人才，把前去参加白云分院考核的年轻人忽悠进自己门派，希望捡到一两个武道天才。 天才心气高，大多看不上这些宗门以下的组织。这些门派只能退而求其次，遴选一些被白云分院淘汰下来的弟子，收为门徒。 林漠把当时一脸拐卖人口模样的逍遥醉当成了这样的人，恼怒有加，一口拒绝。谁知道逍遥醉并不死心，一个劲地说他是不灭剑体之身，不练剑太埋没人才了。 林漠不满这样的纠缠，从此对逍遥醉有了偏见，哪怕逍遥醉年年上他家门，游说于他，都给他白眼打发了。 如今想来，林漠倒是惭愧了，他如此对待一个门派的掌门人，人家不单不责怪，在他身受重伤之际，还不求回报掏出了珍贵丹药，救他一命。 这份恩情，正如他父亲林实所说，没齿难忘！ 转念又一想，林漠疑惑不已：“难道我真是什么不灭剑体之身？可是我也仔细问过这个古掌门，不灭剑体是怎么回事。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说什么我头圆身方脚尖，有如一把竖着的长剑，全身骨头，肯定也像一把长剑。” 这就是不灭剑体？！ 林漠怎么听都觉得这是忽悠人的，而且还是睁眼说瞎话的忽悠，没有一点根据。 “小子，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哑了？”见林漠陷入沉思不说话，值班弟子有些恼怒，轻推了他一把。 林漠惊醒过来，连连说道：“什么不灭剑体不不灭剑体的，我并不清楚。今日过来，是想要面见古掌门，当面致谢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这时候，其他值班守门的弟子都围了过来，四五个之多，堵在林漠面前，有的不屑，有的好奇，有的惊疑。 其中一个说道：“听说你走火入魔，还是我们掌门不惜耗费一颗三级灵丹救了你。小子，我听说了，你是非白云分院不入，根本瞧不上其他门派。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吃我们不灭剑派的三级丹药？” 叹息一声，林漠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不过他也不是怕事之人，用力地扫了眼前几人一眼，道：“诸位师兄，贵派掌门救命之恩，我铭感在心，今日上门，就是为了见古掌门，当面致谢。劳烦哪位师兄通报一声，如果古掌门不愿意见我，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这话有礼有节，软中带硬：我与你们掌门有交情，要见他，见不见是他的事，你们作为守门弟子，职责就是通报，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一众弟子语塞，有的不忿，还要说什么，却被一个有眼色的弟子拉住了，让林漠稍等，退后几步，让人去通报了。 有的弟子不服：“师兄，你做什么，这家伙看不起我们不灭剑派，好不气人，我正想找个由头教训他一顿呢！” 师兄远远瞥了林漠一眼，低声说道：“出头的鸟儿都是先遭殃的，再说我们不过是普通弟子，何必与这样的人结怨。” “结怨？师兄是说他很厉害？” “师弟啊，你知道不灭剑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正想问师兄呢。” “呃……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让我们掌门看重，念念不忘，想来必然是一种很厉害的天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家伙改变了主意，要拜入我们不灭剑派，真是那什么不灭剑体的话，无论是修炼有成，还是成为派中高层的亲传弟子，到时在剑派都是说得上话的角色，我们何苦得罪他。” “……师兄英明啊！” “师兄高明！” 师兄笑了笑，又神秘地说：“你们啊，还得跟师兄我多学习学习。不灭剑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如果真像掌门人所说的那样厉害，这家伙真进我们不灭剑派的话……嘿嘿，恐怕日子也不好过！用不着我们出头，自然有人收拾他。” “师兄的意思是……” “你们别忘了，我们不灭剑派的大师兄，可不是好说话的主。他可是此前大家公认的剑派继承人，才二十岁，就已经是淬体九重的修为了。你们说，掌门人看重的人进了门派，大师兄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哦！” “看来我们不灭剑派从此多事啊！” 众人笑了，不约而同地扫了远远站着的林漠一眼，意味深长。 林漠听不清他们议论什么，静静站着，等了半会，通报的弟子出来，说古掌门请他进去。 弟子带路，林漠脸色平静，脚步沉稳，一脚跨进了不灭剑派的大门。 正文 第十章 形式险峻 林漠见到逍遥醉的时候，是在掌门人的小院落。 不灭剑派占地上千亩，庞大而宽阔，一进大门，是宽敞的演武场，两边林立的大树，想两排笔直站着的守卫，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到边。 穿过演武场，就是各种依山傍水建里起来的小院落了，时不时有各类武士进出，也有上层模样的人指指点点。 整个不灭剑派练武气氛极其浓厚，不时可见拎剑比划的武士，剑光闪烁，剑气如虹，整个门派都被一片片剑光笼罩住了。 顿时，林漠有些震撼，想起不灭剑派有上万的弟子，一旦集合起来，整齐地比剑，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穿过一片片院落，路够一条小溪，来到一个花草茂盛的院子。 时值盛夏，绿荫深沉，斑驳的光影跳跃飘忽，进入其中，令人恍惚。 逍遥醉毕竟是一派掌门，并没有出门迎接林漠，而是在自家院子的正厅接见他。 依然是慈祥温和的面容，面色方正，和蔼中透出一点点慈祥，一拍儒雅的气质，就像城里学识有成的老夫子。 这就是逍遥醉在林漠心中最深刻的印象了。 如果不是那挺直的身骨里透出一丝干练与锐气，林漠真不觉得这是一个剑派的掌权人。 领路的弟子躬身出去了，厅子里就剩下两人。 “不缺，你身体痊愈了？”一见林漠，逍遥醉一脸笑容，温和地招呼，待得林漠走近，逍遥醉目光一凝，脸色大讶，几乎坐不住要起身，声调高了起来，“不缺，你……竟然是淬体五重的修为了？” 作为一个先天强者，林漠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私，一眼就看透了他身体的变化，惊讶中有一丝喜悦，就像看到一个后辈有了出息一样。 林漠恭声答道：“大难不死，因祸得福！这还要感谢古掌门的大恩，如果不是掌门的还元丹，林漠早就不存在世上了。掌门大恩，林漠没齿难忘，无以回报啊。大恩不言谢，日后掌门有何差遣，林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逍遥醉恢复过来，淡然一笑，摆摆手说道：“这是你我的缘分，略过不提吧。” 砰！ 林漠倏地跪在了逍遥醉面前。 “不缺，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提这事了吗？”逍遥醉以为林漠要叩头拜谢，不由要伸手扶他起来。 林漠避过他的手，脸色严肃，神情凝重，目光炯炯，凝视逍遥醉，朗声而道：“这一拜，一来是谢过掌门的救命之恩。二来……是想掌门收录我加入不灭剑派！” “嗯？”逍遥醉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要……加入我们不灭剑派？” “正是！” 逍遥醉更疑惑了：“不缺，你……你不是一心要进凌云宗的吗？你……我确实希望你能加入不灭剑派，可我不希望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不是那种携恩图报之人啊！” 林漠摇摇头：“这是我慎重考虑的结果，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只为报恩。” “哦？”逍遥醉一时惊，一时喜。 惊的是生怕林漠只为报恩，不是心甘情愿；喜的是林漠能回心转意，终于想通。 林漠自在笑了笑：“不怕掌门笑话，老实说，我是真的三思过了，我年纪不算小了，而且资质算不上高绝，哪怕进入了白云分院，只怕也无法获得他们的重视，没有资源、功法上的倾斜，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了。” “嗯。”逍遥醉点点头。 林漠继续说道：“所谓宁为鸡，莫为牛后。古掌门看重我，我加入不灭剑派，总有好处，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比进白云分院要强多了。如何抉择，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 逍遥醉愣住了，认真看了看林漠，指了指林漠，半晌才道：“你……你还真是实诚！” “掌门过奖了，不缺愧不敢当。” “你……”逍遥醉更是哭笑不得，饶着林漠走了一圈，叹息一声，“不缺啊，我不知道你这回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更不知道你思想经历了什么样的转变。不过你能真心选择我们不灭剑派的话，我确实很高兴。” 林漠沉默不语，他的变化，连他都自己都说不清楚，又如何向别人说呢。 再说了，脑子里记忆中的那些经文，太过震撼人心，一旦泄露出去，引人觊觎，对自己来说是杀身之祸，对与他亲近之人来说，更是天大的灾祸。 为自己想，为亲人考虑，这事都只能烂在心里，对谁都不能提起。 拜了一拜，林漠慨然说道：“请掌门收我进不灭剑派吧。” 逍遥醉沉吟一会，扶起了林漠，缓缓说道：“这事不急，有些事我要先交代清楚。”说着回身坐下，也让林漠坐在下首的另一边。 情绪慢慢平复，逍遥醉说道：“不缺啊，你今天给了我天大的惊喜，上来就说要加入不灭剑派，这可是我这几年梦寐以求的事啊。你别急着解释，听我把话说完。” 顿了顿，看林漠听得认真，逍遥醉继续说道：“我们不灭剑派是四品门派，把持一镇势力，可对于那些五品以上的门派来说，我们的势力就不值一提了，甚至可以说是形势险峻。因为对一些强势的三品门派来说，我们是他们取而代之的对象。” “取而代之？”林漠大是惊讶。 逍遥醉说道：“不错，就是取而代之。我们大明国，以凌云宗势力最大，身为七品宗门，七品以下的门派，都归他们统属。每三十年就有一次万派论品大会，由凌云宗主持，经过各种比试，确定排名，以此而论门派的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