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欧阳梦娇 省城泉城。 有些朦胧，有些静谧的早晨。 在一个十几平方的出租房里，黄振醒了过来，放佛是心有灵犀，枕边的可人儿也在同一时间醒了过来。忆及昨晚一事，黄振满心歉意，但欧阳梦娇却羞怯地笑了笑，光着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在黄振面前坦然地一件一件穿衣服。她的身材的确很好，甚至比赵晓然还要好。 欧阳梦娇并不是他的老婆，赵晓然才是。 不过他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昨天晚上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欧阳梦娇发生了关系？人家毕竟还是个青春小女生。正在黄振暗暗思忖的时候，欧阳梦娇突然捂了捂小腹，说是有点儿疼。黄振意识到是昨晚或者过于猛烈了，想说出‘对不起’但没说出来，他觉得别扭。就拿这一晚艳遇来说，他都觉得莫名其妙。就好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大馅饼，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自己脑袋上。 然后他就想起来了，昨天他把老婆和工作都丢了，苦闷得想死又怕死，只能借酒消愁，到了十点钟，才提着酒瓶子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正掏出钥匙来开门，他却发现隔壁住的欧阳梦娇正在门口来回徘徊，一副焦急的样子。欧阳梦娇也是这里的住户，在附近一家公司当文员。她年龄不大，长的娇小可人，只有二十岁的样子，但身体已经发育的淋漓尽致，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 黄振上前搭了句话，才知道欧阳梦娇刚加班回来，把钥匙不小心落在公司了，回去找，结果公司锁了门。她现在正和思想做斗争，是不是要找块砖头把锁砸开，破门而入。 越是受到刺激的人，往往越有同情心。黄振让欧阳梦娇先去自己房间里坐坐，再想办法。欧阳梦娇想了想，倒也没反对。 进了房间，欧阳梦娇脱掉了工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花式衬衣，那胸前的丰满让黄振叹为观止。 黄振不敢多看，给欧阳梦娇倒了杯水。 欧阳梦娇问，家里有什么吃的没？黄振找来找去，就找到一塑料袋蘑菇。欧阳梦娇说她最喜欢吃蘑菇了，于是便要亲自动手做一个炒蘑菇。但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那蘑菇长了一些细细的白毛。黄振和欧阳梦娇就长毛的蘑菇能不能吃的问题，展开了讨论。最后达成共识：蘑菇属于菌类，长几根毛应该不影响食用。 香喷喷的炒蘑菇出了锅，黄振就着白酒一尝，觉得长了毛的蘑菇反而吃起来更香。欧阳梦娇也尝了一口，对黄振说：你别光自己喝呀，给我也整一杯！ 两个大都市中的打工者，对着一盘蘑菇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欧阳梦娇一个劲儿地抱怨工资低公司还老加班，黄振借着酒劲儿也将自己和妻子的那档子事儿搬了出来。二人越喝越尽兴，越喝越觉得同病相怜。二人抨击着社会的无情和现实的残酷，抨着抨着，就抨出了火花。 也许是因为愤世嫉俗的缘故，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黄振拎着酒杯安慰欧阳梦娇说：有班上就不错了，加加班挨挨批算什么，总比我跑了老婆被人开除强吧。 欧阳梦娇也安慰黄振：黄哥其实你这人不错，你老婆她太不懂得珍惜了。钱乃是身外之物，因为钱她抛弃了你，这种人早晚会摔跟头。你老婆走了，你要是不嫌弃，我欧阳梦娇给你当小老婆。 黄振像是被电了一下，刚刚吃里嘴里的一块蘑菇竟然差点儿卡在嗓子眼儿，他笑说：小欧阳你喝多了！ 欧阳梦娇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跟黄振一碰：没，我没喝多。黄哥我跟你说，我觉得你这人有潜力！你现在是没爆发，只要你一爆发，那绝对就跟火山似的，一发不可收拾！你身上有劲儿，有股子…… 欧阳梦娇琢磨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黄振呷了一口酒，觉得欧阳梦娇一直在眼前晃个不停，眯了眯眼睛，她还在晃。黄振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喝多了。欧阳梦娇的感觉却跟黄振恰恰相反，她感到整个屋子的东西都在转，唯独对面的黄振稳如泰山，她觉得满屋子的东西都喝多了。 一盘子蘑菇就下去一斤多白酒，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盘子里还剩下一小块蘑菇，黄振和欧阳梦娇几乎是同时伸出了筷子。 两双筷子夹在了一起，他笑她也笑。 笑着笑着，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两个人就笑到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主动，两个人的身体也凑到了一起。 酒精的作用让两个同病相怜的沦落男女，紧紧地抱在一起…… 正所谓乱花渐欲迷人眼，酒醉灯迷万堂春。昨天一夜，一对喝醉的男女尽情地甜甜徜徉在暧昧的海洋之中，欧阳梦娇给予了黄振他结婚半年来没有享受到的温暖和抚慰。他像个永远不知疲惫的战士。而欧阳梦娇像是一条风情万种的美人鱼，时而温顺时而狂野。 那一晚上多少次，就连黄振也记不清了，虽然酒劲一直没有消退，但他却清醒地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与淋漓。 正文 第2章 娇妻 黄振憋了太久了，明明有老婆，但是老婆一直不让碰。确切地说，丈夫这个称号，在婚后没几天后，便已名存实亡了。 黄振的妻子赵晓然，有着相当出众的容貌和身材。这一点一直是黄振的骄傲。黄振很珍惜，穷苦出身的他，也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老婆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为此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在一家保安公司当保安，目前负责安保的单位是省城某大型企业——成圣集团总部。在某些程度上来讲，他的确也创造了神话。他深得主管成圣集团保卫工作的办公室主任黄锦江赏识，仅仅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就荣升为保安队长。 前天，便是他试用期满后正式升职的大喜日子。 黄振将自己升职的消息告诉了妻子赵晓然，本以为她会很高兴，她却像喝凉水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黄振靠近她，她却将脸转向另一侧，狠狠地裹紧了被子。黄振有些扫兴，但是心底的兴奋远远埋没了他原本强烈的自尊心。他想用自己的热情，融化她那颗近乎冰冷的心。 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赵晓然终于转回了身体。他大喜，妻子美丽的容颜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那般奢华。 他的妻子在一家大型国企商贸公司的商管部工作，虽然只是普通员工，工资却是黄振的两倍。单凭这一点，就让黄振觉得很自卑。但他却从不气馁，他一直坚信，总有一天，自己的人生将会走向辉煌。 但赵晓然转过身来，却并非是想要成全黄振的殷切期望。而是极不耐烦地说了句：今天不舒服! 这几个字，顿时让黄振无地自容。 然而，更多的却是愤怒。也并非是黄振不懂得体贴老婆，偏偏想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胡来。问题偏偏就出在，赵晓然的‘不舒服’在一个月之内已经光顾了四次了！谁都知道，这个‘不舒服’是很讲原则也很遵守纪律的，每月顶多串一次门。 老婆拿自己拿傻瓜，黄振心里却跟明镜一般。是不是不舒服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赵晓然的心理防线。黄振觉得妻子在结婚后变了，不只是变得冷淡，连对自己的态度，都冷的像冰。 对于赵晓然的搪塞，黄振既无奈又苦涩。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已经压抑了太久。 赵晓然天天睡在自己身边，这个女人虽然名义上已经是自己的老婆，可她的身体却不属于自己。他觉得这副美丽的身体，都已经变得那么陌生。 黄振腆着脸更靠近了一些：老婆，能不能……能不能给个机会呗？ 谁想，赵晓然嘴唇轻轻地抖动了一下，竟微微地点了点头。 黄振受宠若惊地一阵惊喜！他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一定不能辜负老婆的这次恩惠，一定不能让老婆失望！ 欣然领命，他热情如火。 然而，妻子却面如冰霜，像个木偶人一样。 完全是在应付差事。 黄振心中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凉意。 赵晓然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快点儿！ 妻子的冷淡，让他像是受到了侮辱一样，僵持住。 赵晓然不耐烦地又提高音量催促：快点儿你没听到吗？这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尽妻子的义务…… 黄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什么，什么意思？ 黄振这一震惊，使得他原本火热的激情猛然褪去，再无斗志。 一直冷若冰霜的赵晓然终于爆发，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愤愤地望着黄振。黄振突然间觉得，曾经在自己心目中如同天使一般美丽的妻子，此刻竟是如此狰狞。她的愤怒俨然如洪水猛兽一般来的汹涌，让黄振有些猝不及防。 或许，他早该意识到这一天的到来了！他无法给予她想要的一切，这对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赵晓然的眼泪刷地从眶里涌了出来，女人的眼泪来的真快。赵晓然委屈地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老婆！我要跟你离婚！ 黄振感觉到心灵在颤抖：为，为什么？ 赵晓然冷哼了一句：为什么？你自己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黄振努力抵制着自己内心的酸涩，对妻子说了句：我还年轻啊老婆，我一直在努力，半年的时间，我现在已经做保安队长了。下个月我的工资还能再涨五百…… 赵晓然哈哈大笑，鄙夷地望着黄振：五百，好多噢！当保安队长很了不起吗，还不是保安，还不是给人家看大门儿的！我赵晓然真是瞎了眼，当时就觉得你长的帅长的好看，人也老实。但是黄振你告诉我，你除了长的帅点儿，还有别的优点吗？啊……我差点儿忘了，你还有一个优点，那方面别强，一到了晚上就跟发情的狼狗没什么两样。 正文 第3章 最后一次 听到妻子的这一番讽刺，黄振的心像冰一样凉。但他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尝试去挽留妻子：晓然你要相信，我还年轻，我会给你一切，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他想抱着妻子哭，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爱，以及承诺。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害怕心灵的冰冷，已经无法再捂热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不知道该拿什么拯救逝去的爱情和即将崩溃的婚姻。它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让他觉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恐怖。他不敢想象，没有了爱，没有了晓然，自己的人生该有多么黑暗。 赵晓然只是很诡异地一笑，平躺下身子，极其夸张地摆出了一个大字型，冲黄振催促道：来吧，让我最后一次尽妻子的义务。明天早上六点钟之前，我仍然属于你。 黄振欲哭无泪。 赵晓然再催促了一句，见黄振仍然没有动静，于是怒了：黄振你的本事哪儿去了，来啊。我告诉你，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黄振不想再听下去，因为妻子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一次一次地戳击着他的心。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但现实往往比梦要清楚一千倍一万倍。 黄振再也忍受不住，撩开赵晓然的手：你说够了没有？ 赵晓然冷哼道：你别不识抬举。我赵晓然已经仁之义尽了！要是换了别人，根本都不可能嫁给你这样的废物！在你不能为女人带来幸福之前，不要娶老婆。那样只会害人…… 黄振的精神几近崩溃！他像是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吼道：滚，赵晓然你给我滚！ 赵晓然刷地站了起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比平时更坦然地站直了身子，甚至还轻扭了一下腰身，像是在炫耀自己姣好的身材。她一件一件地用慢镜头穿上衣服，穿衣的过程充满了了对生活的不满和讽刺。黄振第一次觉得，妻子穿衣服的样子，竟像是刚刚办完那事的小姐，那般悠然。但自己却不知如何为这未遂的交易买单。 是的，他觉得这更像是一次交易，交易的代价，等同于婚姻的坟墓。 他在反思和痛苦中，目送赵晓然穿好衣服走出出租屋。除了爱，她没有带走一样东西。却留给了黄振数不尽的痛苦。天下再也没有比痛苦更催人奋进的了，它像是一个台阶，有可能阻拦你前进的路让你摔倒；但也有可能让你将它踩在脚下，站的更高。 但当赵晓然哐啷一声关上门的一瞬间，黄振并没有将这种痛苦当成是财富。在痛苦没有在体内发生化学变化之前，它仍然是痛苦。 黄振疯了似的咆哮了几声，迅速地穿好衣服。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窝囊，站在农民的角度来看，鲜花插在牛粪上更容易得到滋养，花会开的更艳。但是在这物欲纵横的大都市，饱受着灯红酒绿熏陶的女人们，宁可趴在奔驰宝马中哭，也绝不想被插在牛粪上笑。忆及曾经的美好时光，黄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但他马上意识到，这么晚了，赵晓然一个人出门，该有多危险？ 他火速地冲出出租房，甚至连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那时欧阳梦娇正在围栏边儿上洗衣服，见黄振像天外飞仙一样冲出来，冲他问了句：跟然然姐吵架了？ 黄振来不及回答她的追问，便已经一溜烟地跑下楼，也不顾影响其他住户休息了，大声地喊着：晓然，晓然—— 他一遍一遍地拨打着赵晓然的手机。 但始终无人接听。 他破天荒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四处寻找。一夜之间，六百元的车费，没能换回一点点的线索。次日清晨六点钟，他收到了赵晓然的一条短信：咱们离婚吧。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是煎熬。好聚好散。 黄振仰天长啸！ 昨天上午九点钟，黄振准备到成圣集团向值班保安强调一下工作，然后直接去赵晓然的工作单位找她。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战，他现在不奢望妻子能回心转意，如果她执意要离婚那就离好了，长痛不如短痛。尽管他仍然深深地爱着他的妻子。 乘坐公交车赶到成圣集团，成圣集团的工作人员刚刚上班。他整理了一下保安制服，正要进岗亭检查一下昨晚的值班登记，值班保安突然神秘地告诉了他一件事：成圣集团黄主任上班的时候带了一位美女回来，超正点。 黄振对这类八卦新闻丝毫不感兴趣，更何况，成圣集团办公室主任黄锦江拈花惹草那是出了名的，带个美女来成圣集团炫耀也不算新奇。据说，黄锦江最近还养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女。但一直只是流言，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而实际上，在黄振心里，黄锦江却是他的大恩人。自从黄振在这里当了保安之后，黄锦江一直觉得黄振是个可造之才，通过多方面的培养和考察，黄锦江向保安公司举荐黄振担任成圣集团项目上的安保队队长。黄振一直感念着黄锦江的恩情，而黄锦江也对他越来越器重。用黄锦江的话来说，黄振是一颗被埋没的金子，只要一有机会，就能大放异彩。 其实黄锦江的判断并没有错，能做到办公室主任这一角色，都是善于发掘人才的伯乐。也许黄振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毕竟安全门卫这一摊子事，都属于办公室主任职责范畴。能够让自己信任的人担任保安队长，那自己能在某些方面省不少心。更何况，黄锦江的确对黄振的管理才能和文字才能相当赏识，黄振撰写的安全保卫方案和管理方案，让黄锦江叫绝。在黄振担任普通保安员的时候，黄锦江就发现了他的这两样特长。因此，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黄锦江对黄振简直是关心倍至。在黄振担任队员值班的时候，黄锦江经常安排工作人员给自己送水送西瓜，他甚至还邀请黄振去过自己家里做客，跟自己敞开心胸喝酒聊天。对于一种普通的保安员来说，这一切都像是天方夜谭。一开始，对于黄主任的盛情，黄振总觉得得受宠若惊，甚至是自卑。但是黄主任并没有嫌弃自己身份的卑微，反而与自己称兄道弟，对黄振的成长进步异常用心。 在某些程度上来讲，黄锦江就是黄振生命中的大贵人。没有他，就没有黄振的今天。 正因如此，黄振并不喜欢听别人议论和传播黄锦江的绯闻，他在值班保安的脑袋上拍了一下：给我上好你的班，不要议论别人短长。 按照正常流程，黄振作为保安队长，应该去黄锦江那里露个面报个道。但是黄振担心会影响黄主任的美事儿，想着今天就算了。只是他马上想起了黄主任昨天下午交待的一件差事，于是赶快到岗亭里临时抱佛脚弄出一个新的保安员花名册来，紧走几步准备给黄主任送过去。 黄主任办公室门口，黄振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女人娇滴滴的笑声。黄振猛地感觉到这事儿不对劲，因为那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他的心里无比忐忑，迂回到外面的窗户底下，他鼓起勇气猛地抬头往里一瞅！ 整个世界黑暗了！ 正文 第4章 懒猪起床 黄振一瞬间记起了很多曾经并没有引起他注意的事情。前不久他下班的时候曾遇到黄锦江在他出租房附近出现，但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警惕，他只当是偶然。包括保安队的保安们议论黄锦江2奶的时候，他甚至还帮助黄锦江洗脱罪名，为他辩护。 黄振还记得在四个月前赵晓然曾经来成圣集团看过自己，当时恰巧黄主任准备出门。当时赵晓然的领导突然打去电话，让赵晓然回商场处理事情。黄锦江说他正好要去那附近办事，于是亲自开车送赵晓然回了商场…… 最终黄振还是选择了离开。 但是他不甘心！在他走出黄锦江办公室的一刻，他暗暗立誓：失去的，我要加倍拿回来；付出的诚意，我要加倍收回！早晚有一天，老子要站在省城最高的楼顶上，让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仰视；让那些背叛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黄振走了不超过十五分钟，保安公司行政部经理打来电话，告诉他，他被解雇了！ 黄振心里明白，这一次，仍然是黄锦江的功劳！ 他不由得再次仰天长啸！ 他仿佛听到了来自天空的回音…… 当黄振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欧阳梦娇已经穿上了那套湛蓝色工装，然后坐在床头蹬上鞋子。黄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突然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欧阳梦娇，在此之前，她一直是黄振欣赏的时尚性感小女生。当然，只是欣赏。但就在昨晚，他竟然与她发生了这种事。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呢，还是该反省。小桌上的筷子和遗留的那一小块蘑菇还在，似乎在陈述着昨晚一事的起因。黄振依稀地记着，先是自己和欧阳梦娇的筷子夹在了一起，然后两个人就稀里糊涂地搂在了一起……他简直不敢想象，生活中竟然还有这种艳事！ 欧阳梦娇穿好衣服后，竟然异常坦然地在黄振身上拍了一下，笑说：懒猪起床了，太阳快要晒屁屁了！ 黄振很惊异她还能笑的出来。 他掀开被角往里瞧了瞧自己的身体，脸一下子变得滚烫。至少，他不敢像欧阳梦娇一样赤着身子站起来，让对方瞧到自己身体所有的奥秘。欧阳梦娇洗了把脸梳了头，然后哼着歌出去买早餐了。 黄振几乎是惊魂未定地迅速穿好了衣服，用冷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这一场不是梦的梦，太真实又太魔幻，让他突然间像是失去了方向感。但是回忆起昨晚的快慰与澎湃，一时间，他竟然有了一种由衷的感慨，这辈子能有这么一回，死也值了！ 不一会儿工夫，欧阳梦娇买来了几根油条和两盒豆浆。黄振很尴尬地与欧阳梦娇坐在一起吃饭。欧阳梦娇只吃了一根油条便饱了，掏出纸巾来擦拭了一下嘴巴，要去上班。临走出屋子之前，她突然凑到黄振耳边说了句：你昨晚真像一个战士！ 黄振疑惑地问：为什么？ 欧阳梦娇知道他问‘为什么’，不是问为什么像个战士，而是无数个‘为什么’的总和。比如说昨晚为什么会和黄振发生关系；发生关系后为什么会这么坦然甚至是兴奋……但欧阳梦娇暂时不想回答，尽管她心里有自己认为比较合乎逻辑的理由。但她知道，这种理由，对自己来说是合理的，但是对黄振来说，却恰恰相反。 她笑了笑，她的牙齿很白，让黄振忍不住想问她用的什么牙膏，自己也借鉴一下。 欧阳梦娇没回答，黄振也没再追问。他姑且把这一切当成是一个谜。至于谜底，知与不知恐怕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难以诠释。就比如说，男女之间的感情，以及两性之间的奥妙。 欧阳梦娇本来已经走出了屋子，但她马上又返了回来，冲黄振道：对了你不是工作丢了吗，要不你先到我们公司试试？ 黄振眼睛一亮：什么工作？ 欧阳梦娇微微一思量：适合你的主要有，仓库管理，销售代表，还有，还有售后。 黄振苦笑：我都没干过。就当过两年保安。 欧阳梦娇笑说：没关系的，可以学。我们公司的工作没多少科技含量。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上午先跟领导说一下，下午的时候给你消息。 黄振点了点头：谢谢。 欧阳梦娇哼着歌去上班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黄振突然觉得，自己也并非是一无所有。老婆走了，一个完整的家没了，但他却突然有了欧阳梦娇。尽管，他知道欧阳梦娇的出现，也许仅仅是过眼云烟不会长久，但他坚信这位漂亮姑娘给他带来了二十几年从未享受过的震撼。 黄振本来想出去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但是考虑到欧阳梦娇这边正在为自己争取，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曾在保安界创造过一定的成绩，但他不想再触及那份工作。那已经化作一种伤，永远地铭记在了黄振的心里。他决定改变自己，他不相信，偌大的一个省城，就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个舞台。 黄振在出租房里看了一上午关于行政管理方面的书籍，他喜欢看书，也喜欢提笔写点儿东西。 中午十二点，黄振合上书，准备去附近的金德利快餐店改善一下生活。关门的瞬间，他情不自禁地瞄了一眼床上那战斗过的痕迹，他没准备去收拾整理，当然更不会把这当成是一种荣耀。顶多，是种回忆，是种深刻的回忆。 步行穿梭在省城繁华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轿车在马路上飞驰，构绘出一种特殊的旋律，衬托着别人的富有，和黄振的贫穷。黄振憧憬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在省城有套房有辆车啊，这种憧憬既美好又残酷，深深地掘铲着黄振的心。一辆奥迪车突然在身后疯狂的鸣笛，黄振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行车道上。那辆奥迪车在他身边经过时，故意放慢了速度，车主打开车窗冲黄振骂道：眼睛长屁股上去了，找死啊是不是？ 黄振一笑了然，他心里暗想，没有素质的有钱人，算是真正的有钱人吗？ 在金德利快餐店兑换好代金券，黄振见排队的人很多，于是直接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但黄振这一等，排队买饭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队伍越来越长。各个窗口都挤满了人。这气势有点儿像是火车站上排队买票的境况。黄振正要站起来加入到拥护的队伍当中，一个非常有气质的漂亮女人，突然朝他走了过来，笑了笑。 黄振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回头瞧了瞧，才敢确定她的确是在冲自己笑。 漂亮女人将自己那盘丰盛的饭菜放在餐桌上，冲黄振说道：这位先生，我的饭吃不了了，正好你还没买饭…… 黄振马上意识到了这女人的用意。 但他随即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冲漂亮女人道：我很欣赏你这种节约精神，但是对不起，我不太喜欢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正文 第5章 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脸上稍微尴尬了一下，但还是笑道：先生你误会了，这饭我刚买好还没动过。这不，刚刚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要约我一起吃饭。所以…… 原来是这样！黄振低头瞧了瞧她的餐盘，的确没有吃过的痕迹。但是黄振还是有些别扭，他觉得这样接受一位陌生女人的馈赠，有种道不出的尴尬。漂亮女人像是看穿了黄振的心事，将餐盘推到黄振面前，笑说：就当我请你吃顿饭，下次你得请我！ 好聪明机智的女人！她这样一说，相当于保全了黄振的面子，让他不至于尴尬。至于让黄振回请她这事，鬼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遇到这个女人。 黄振想说句‘谢谢’，那漂亮女人却抢在了他的前面，说了句‘谢谢’，然后踩着高频率的脚步声，走出了快餐店。 黄振将这免费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吃进嘴里，咀嚼出来的味道，却是自己人生的苦辣酸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嚼出甜味儿。 刚刚吃过饭，黄振接到了欧阳梦娇打来的电话。欧阳梦娇告诉他，下午两点去公司填写入职申请表。黄振满怀期待地等到了下午一点四十五，然后走进了欧阳梦娇所在的那家公司。实际上，欧阳梦娇所在的公司，是一家正在发展中的私人企业，名叫鑫缘通讯公司，是一家主营通讯类产品和业务的多元化公司，办公地点在宝林大酒店写字楼四、五层。 鑫缘公司毕竟是家私人企业，从黄振走进公司的第一时间里，他便感觉到了公司管理方面的凌乱。虽然看起来这家公司办公面积比较大，足足占据了两层楼三四十个办公间。但是楼道里脏兮兮的，像是好几天没有打扫过，正对楼梯口的接待室文员，随手就将一个大纸团子扔到了地上。而且对于黄振这位来客，根本没有人站出来迎接询问。直到欧阳梦娇踩着嗒嗒嗒的女士皮鞋声走了过来。 欧阳梦娇把黄振带到了一个写着市场部经理名称的办公室里，一个被称作曹经理的矮胖中年男人让黄振填了一份表格，问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情况后，便当场决定要留用他。具体岗位是销售售后，工资不高，试用期两千，两个月后视其表现会酌情增加。黄振稀里糊涂地应下，曹经理让欧阳梦娇带着黄振了解一下公司情况。 欧阳梦娇带着黄振参观了四五两层楼的各个办公间，黄振很快对这家公司有了基本和初步了解。在某些程度上来讲，鑫缘公司算得上是一家阴盛阳衰的公司，女员工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除却一个售后一个主管和几个部门经理是男性外，其他的全是娘子军。就连公司的大小老板，也都是女性。这家公司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正规，但是经营的业务各类却不少。通过欧阳梦娇的介绍黄振了解到，公司主要经营：一、移动、联通、网通的各类业务代表，比如说无线话机以及其它增值业务；二、手机生产、批发、直销。公司在泉城有三个卖场以及十几个小专柜；三、酷派、三星等手机品牌在泉城的特约售后维修站。 简单地熟悉了一下后，欧阳梦娇带黄振回到了曹经理办公室。曹经理顺手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无线话机，对黄振进行了一系列没有太多科技含量的培训。 黄振是个聪明人，他很快便学会了安装和维修这种无线座机电话的要领。 就这样，黄振稀里糊涂地当上了鑫缘公司的售后。但实际上，黄振并没有太看重这份工作，因为这并非是他的追求。然而他需要生活，就得姑且先干一份工作，在满足自己日常所需的情况下，骑着驴找驴，往往要明智的多。至少自己不会因为没有收入而饿肚子。 做售后其实是一项相对比较自由的工作，有的时候连续好几天没有事做，有的时候一天要去好几家客户那里维护话机。黄振闲来无事的时候，也跟着销售人员学了两招，兼向做起了电话营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相当有亲和力，一个月时间，他谈成了十二个客户，获得了八百元的销售提成。 发工资这一天，黄振相当兴奋。在菜市场上转来转去，买了几样相对比较实惠的蔬菜，半斤猪肉回到出租房，他准备和欧阳梦娇一起改善一下生活。自从那一夜之后，欧阳梦娇晚上经常光顾黄振的房间，当一切都轻车熟路之后，二人便不知不觉地吃在了一起，住在了一起。 对于黄振来说，如果说赵晓然带给他的，是背叛是痛苦；那么欧阳梦娇恰恰带给了他惊喜和补偿。她给予了黄振赵晓然不能给予的一切。 黄振想亲自动手为欧阳梦娇炒几个好菜，却没想到，欧阳梦娇竟然和他同样的心思，没过多久便提着一大塑料袋蔬菜肉食赶了回来。二人禁不住为彼此的心有灵犀而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她吻了他，说是英雄和美女所见略同。 二人一齐动手，六个香喷喷的家常菜上了桌。 黄振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尝了一口炒蘑菇，说：香，真香。 欧阳梦娇俏皮地问：有我香吗？ 黄振一愣，笑说：都香。 欧阳梦娇凑过来让黄振闻她身上的香味，猜是用的什么香水。黄振猜不出，说吃完饭好好猜一猜。欧阳梦娇笑着望了一眼床上，脑海之中回荡起了曾经的惊涛骇浪，眼神当中绽放出无尽憧憬。 他们重复地碰杯对饮，醒眼看花花更醉，黄振突然间觉得，这欧阳梦娇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她年轻漂亮，时尚风流，她不仅给自己带来了身体上的欢愉，还为自己带来了一份说的过去的工作。她是个福星，黄振要好好地感谢她。 刚刚领到工资的打工者，往往有着一种高昂的斗志和情愫。他们在一种似醉非醉的状态中抱在一起，互相撕掉着，纠缠到了床上。 一番盘龙云海之后，战斗告一段落。欧阳梦娇躺在床上享受着冲击波带来的强烈余浪，两只脚搭在黄振健壮的背部，半闭着眼睛说道：猛男！不去拍爱情动作片，你真是屈才了！ 黄振皱紧眉头瞧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欧阳梦娇赶快改口，开个玩笑嘛！然后坐起身来，纤纤细手抚住黄振的双肩：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拍爱情动作片呢，你要是去了，我怎么办？ 她这一句话倒像是突然间点醒了黄振，黄振觉得自己和赵晓然虽然已经是有名无分，但毕竟还没离婚。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不道德？黄振瞧着欧阳梦娇光滑性感的身子，心里也萌生了一种歉意，他知道自己和欧阳梦娇只不过是患难之交各取所需，不可能成为夫妻。但是这整整一个月的缠绵，的确让黄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亏欠。 欧阳梦娇从容地穿上丝袜，然后一层一层地穿上衣服。黄振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目睹了整个过程。 黄振扯过裤子也想穿上，欧阳梦娇却突然用那两只小脚在他身上蹬了几下，黄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有种重振雄风的苗头。 正文 第6章 放尊重点 但他还是忍下了。 黄振伸手撩开欧阳梦娇的小脚：行了欧阳梦娇，别闹了。 欧阳梦娇干脆整个身子扑过来，来了个猴子偷桃：我还想要嘛。 黄振苦笑：细水长流。 欧阳梦娇反驳道：业精于勤，趁热打铁。 最后欧阳梦娇没能拗得过黄振，只能收起芳心，从长计议。二人分工明确，欧阳梦娇负责刷碗，黄振负责收拾战斗残余。 黄振麻利地将战斗残余装进了塑料袋里，临出门时瞟见欧阳梦娇弓着身子收拾碗筷屁股翘的好诱人，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捏了一下，顿觉弹性十足。没等欧阳梦娇反应过来，黄振一溜烟出门去跑到了外面的垃圾桶旁边，打开盖子，正要将东西扔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战斗残余，安全套手纸卫生巾形成了一种特色的垃圾文化。 到了晚上，隔壁那对男女动作特别大，欧阳梦娇将耳朵凑在墙上听了一会儿房后，开始动员黄振跟他们一比高下。黄振心想这丫头的精力怎么如此充沛，但是本着乐于助人的高尚情操，还是成全了欧阳梦娇…… 没想到的是，隔壁的战斗一次一次打响，冲锋的号角此起彼伏。黄振心说跟我较上劲儿了是吧，于是亮出了十八般武艺，将欧阳梦娇一次一次送上战斗高地举旗呐喊。如此再三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黄振感觉浑身隐隐作痛，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后背上甚至是屁股上，都被欧阳梦娇抓出了血晕。 黄振禁不住感慨：纵欲伤身啊！ 但出来洗漱的时候，黄振正巧碰到了隔壁的那对男女也在外面接了水洗脸。这俩人经历了昨晚的背水一战，精神上萎靡了不少，男的不停地扶着腰，仿佛一撒手腰就要断掉似的。女的塌着肩喇叭着两腿，像是扭了跨。黄振拿毛巾捂着脸强忍着笑回到屋子，冲正在对镜梳花黄的欧阳梦娇说道：还是咱俩战斗力强啊！那边二位，都成了残兵败将了！ 欧阳梦娇半天才意会出黄振的话意，竟也兴冲冲地出屋观望，结果同样是捂着嘴巴回屋，给了黄振一个深情的拥抱：跟我们比战斗力，哼，他们还嫩了点儿！ 黄振挺起胸膛气贯长虹地道：那当然！ 欧阳梦娇伸手拍了下黄振的屁股：今晚接着来！ 黄振连连告饶。 上午一到公司，副总经理付贞馨便将黄振叫到了她的办公室。 付贞馨只有二十岁出头，天真爱笑，做起事来甚至还有些幼稚。但是由于鑫缘公司是家族氏企业，作为总经理付洁的亲妹妹，她还是坐上了公司的第二把交椅。尽管在内部管理经营方面有所欠缺，凭借她娇艳的外表和亲和力，却是个搞外交的好手。姐姐付洁主要是深圳泉城来回飞，深圳那边有专门负责生产手机以及其它数码产品的分公司。而付贞馨则坐阵泉城，主要是跟电信部门搞关系要政策。 你无法想象一个公司的女副总，外形上会是位爱笑姑娘。她给黄振的初印象很好，时尚但不张扬，妩媚但不风骚，性感却不做作。她喜欢穿一身橙色的韩装，过膝短裙，中跟皮鞋。一双肉色丝袜包裹住她修长的美腿，引人百般联想。她喜欢思考，思考的时候歪着漂亮的小脑袋，拿一支笔架在嘴巴和鼻子中央，像拉风箱一样来回运动。而且，她的两只脚，也往往喜欢敲击地面，清脆的频率，和她大脑处理器的速度等同。 付贞馨派给黄振一件差事：去海华大型购物中心，做几部无线公话的售后。 一般情况下，售后任务都是由曹经理向黄振下达，但这次却由副总经理亲自安排，可见这次售后工作的重要性。海华购物中心属于大型国企，年营业收入达六个亿，隶属于鲁泰商贸集团。去年年底，鑫缘公司为海华购物中心安装了四十部移动无线座机公话，为鑫缘公司创收设备毛利5000余元，话费返利每年高达七万多人民币。如此大的一个客户，鑫缘公司当然不敢懈怠。 付贞馨苦口婆心地向黄振千嘱咐万交待，一定要将这项售后任务完成好。她一会儿去移动公司申请政策，完了之后会亲自去海华验收。 黄振口上应着，心里却打起了鼓。因为他那名存实亡的妻子赵晓然，正是在海华购物中心商管部上班，万一要是碰个照面，该有多尴尬？ 但工作就是工作，黄振还是持月票乘公交车赶往海华购物中心。 在海华一位工作人员的陪伴下，黄振做完了两部移动公话设备的维修后，工作人员竟然把他带到了商管部，说是商管部还有一部设备出了故障。黄振忐忑地进了商管部办公间，工作人员直接把黄振引荐给了商管部经理。这一引荐不要紧，让黄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月的工夫，他那名存实亡的妻子赵晓然，竟然一跃成了商管部的经理。 来之前黄振一直担心会与赵晓然照面，却没想到，这一照面，更是突显出了对方的强势和自己的渺小。听着商管部的员工口口声声‘赵经理’叫着，黄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而他也惊奇地发现，赵晓然腰杆比以前挺的更直，发型比以前更时尚，胸脯比以前耸的更高了。她抱着胳膊，那副傲视天下的美眸，带着一丝隐现的嘲笑，直盯的黄振心里发毛。 确切地说，身穿职业装的赵晓然，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至少，她从表面上看，也算是风情万种的美丽女性，高傲冷漠，娇艳可人。更有戏剧性的是，还没等黄振查找出公话设备的毛病，商管部工作人员们几乎倾巢出动，办公间里只剩下赵晓然一人。 赵晓然抱着胳膊，一只脚蹬在办公桌腿上，冲黄振说了句：吆嗬，换工作了？不给人看大门了，给人修起电话来了？ 黄振当然能听出这其中的讽刺，他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汗水，头也不抬地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赵晓然身体前倾了一下：关系大了！像你这种人，顶多就是能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哦不，这根本称不上是工作，在农村种地都比你有前途。 黄振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皱眉瞪着赵晓然：赵大经理，你现在已经如愿了！希望你以后放尊重点儿！ 赵晓然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尊重你？你值得我尊重吗？没本事的男人，凭什么还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幸亏我赵晓然及时脱离了苦海，否则也没机会升当经理。 黄振冷哼道：了不起，你真是了不起！这经理是怎么当上的，恐怕你心里比我更有数！ 赵晓然伸了伸脖子：嫉妒了？羡慕了？仇恨了？我告诉你黄振，这个月我就和你去办离婚手续，还你自由身！ 黄振把公话设备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放：办！越快越好！ 赵晓然本来还想对这个来修电话的老公讽刺挖苦一番，但嘴巴和表情刚刚配合好，就见有两个商管部员工走了回来。赵晓然马上改变了一副脸色，冲黄振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水平，这老半天了还没修好？ 黄振一边拆话机一边说道：设备坏了，尚有修好的可能。人心坏了，哼哼，无药可医。 正文 第7章 腥风血雨 赵晓然听得出黄振话中的讽刺，不由得眼珠子差点儿瞪了出来。 不一会儿工夫，黄振将公话装好，说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卡槽有点儿松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把卡拿出来重插一下就行。 赵晓然偏偏将了黄振一军：说的轻巧！以后再坏掉，直接给我们换新设备！你知不知道，电话打不出去接不进来，多影响我们部门工作？ 黄振笑道：换话机可以，不过我没有这权利。你可以直接跟我们公司领导沟通。 赵晓然道：知道你也没这权利！ 走出商管部办公间之后，黄振听到里面有位员工说，这个修设备的长的还挺帅哩。赵晓然马上反击了一句：帅有个屁用！没钱没事业，照样打光棍儿！ 黄振咬了咬牙，在心里狠狠地说：赵晓然，你早晚会后悔的…… 乘电梯下到一楼，黄振差点儿与一个男子撞个满怀。抬头一看，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巧合，黄振的恩人兼仇人黄锦江来找赵晓然，竟然被黄振撞了个正着。黄锦江本想骂几句，见是黄振，却马上摆出一副笑脸：咦，小黄，怎么是你！ 黄振懒的搭理他，继续朝外走。黄锦江却扭头冲黄振补充了一句：小黄，那个什么天盾保安公司招聘保安呢，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这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强！真不愧是大企业的办公室主任！ 黄振在心里将他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出了商场大门，黄振发现天很蓝，风很柔，但他很想哭。在外面的公交站牌处等车，一辆红色中华突然停在他身边，连鸣了三下笛。黄振弓着腰往车里瞅了一下，车膜太黑看不到。这时候车窗被打开，黄振瞧见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冲他招手：上车！ 竟然是鑫缘公司副总经理付贞馨。黄振突然觉得付贞馨开这车很有气场，她戴了一副黑色墨镜，浅色花边上衣，纯真中带着几分高贵。黄振拉开车门上了车，付贞馨问了句，售后完了？黄振说，很圆满，都是小毛病，简单一弄就修好了。付贞馨伸手扶了一下戴在鼻梁上的墨镜，打转向灯调转了车头。 回到鑫缘公司楼下，付贞馨突然想到要去拜访一个重要客户。黄振正想下车，付贞馨却提出让黄振一起前往。 付贞馨要拜访的客户在西郊农村，是鑫缘公司比较大的代理商之一，主要代理鑫缘公司电信业务和手机销售。本来路程就远，这个时候又恰逢出行高峰期，车子的行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但这一路上，付贞馨没跟黄振说一句话，或许在她看来，黄振只是一个随手拎过来的陪衬，根本没必要和他太多交流。 但黄振在这一路上却发现了付贞馨一个相当有趣的小动作，但逢等红灯的时候，付贞馨都会不失时机地腾出一只手拉拽一下坐在屁股底下的裤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咯到了似的……历时两个小时，二人到了隶属于吴家堡的一个村庄，停下车，付贞馨让黄振在门外候着，自己则推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盒礼品，走到了这个装修很豪华的农家小院门口。黄振知道付贞馨为什么不让自己跟着进去，她是怕自己了解到鑫缘公司的代理价和出货价，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售后，甚至没资格知道公司一些最基本的商业秘密。 付贞馨踩着玄妙的脚步声，进了农家院。黄振无意中抬头一瞟，恰巧望到付贞馨高挑纤美的背影，不由得心里荡起一丝波澜。付贞馨一边走一边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拉拽了几下紧包住丰润臀部的衣服，这个动作虽不雅但很性感，让黄振意识到她肯定是内衣质地太柔软镶到了屁股缝里，她觉得不舒服才拉拽了几下。 在车上等了足有半个小时，仍不见付贞馨有出来的迹象，黄振干脆掏出手机来玩儿了一会儿游戏。但直到手指头有些酸痛了，付贞馨还没出来。黄振下车后张望了一会儿，觉得突然有点儿尿急，便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厕所。 在这个农家小院后面，有一个用碎砖头垒起的简易厕所，黄振快步走了过去。 但是黄振刚一进去，便觉察到了异样的气氛。他本想本能地捂着鼻子缓解一下便坑的冲味儿，却嗅到了一阵特殊的清香。抬头看时，他吓了一跳！ 厕所里有人！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一个时尚的美少女，正半蹲着身子往上提裤子…… 不是别人，正是付贞馨。 所有的春光，都尽收眼底。尽管黄振在发现异常时及时收回了目光，但那震撼的画面，却清晰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当中。她的身体发育的很好，皮肤白皙光洁，那神圣之处竟也被黄振一览无遗。当黄振走进来的一刹那，她大惊失色地喊了一声，半天没回过神来。 黄振尴尬地扭头往外走，脸上冷汗连连。 付贞馨穿好衣服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冲黄振一阵臭骂。无耻下流之类的字眼儿，从她的樱桃小口中爆发出来，黄振听起来却并不是十分刺耳。对于这次上厕所撞车，他异常的懊恼，埋怨自己太莽撞了，以至于占了付贞馨的便宜。那谩骂声飘在空中，黄振没感觉到电闪雷鸣，只是觉得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了。 驱车回返的路上，付贞馨暗示黄振，今天的事不允许向任何人提到，否则没他好果子吃。黄振连连点头。 付贞馨这丫头，发起飙来，那叫一个风火雷电。 但黄振对她，并不反感，反而是充满了歉意。 鑫缘公司楼下，付贞馨停下车，又习惯性地伸手在屁股上捏拽了几下，才大步走了进去。黄振望着付贞馨的背影一阵焦虑，脚步迟迟没有迈开。不知为什么，厕所里的那阵景象，时刻侵袭着他的大脑，像影片一样反复播映。他暗骂着自己的无耻，有些失魂般地上了楼。一上楼，便见欧阳梦娇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如天外习仙一般，从他身边经过。 欧阳梦娇感觉到了黄振的气息，停止脚步站在他面前问道：干什么去了？ 黄振如实道：陪付总去见一个客户。 欧阳梦娇眼睛一亮：行啊你，这么快就……她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凑近黄振，小声说道：是不是被小付总迷到了？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告诉你呀，小付总还不算是真正的美女，真正的美女明天回来，大付总。也就是小付总的亲姐姐，付洁。 黄振一怔：付洁？亲姐姐？ 欧阳梦娇像是读懂了黄振内心的疑问，解释说道：大付总原名叫付贞洁，后来把中间的‘贞’字去掉了，成了付洁。她最近一直在出差中，据说明天就要回来了。你等着看吧，大付总一回来，鑫缘公司马上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黄振本想追问大付总为什么要改名，但又觉得画蛇添足，于是作罢。待欧阳梦娇轻扭着纤美的腰身离开，黄振也回到了工作间。曹经理不在，他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售后任务，于是坐下来喝了几口水。但是厕所撞车一事，一直没有从黄振的脑海中消失，他纠结了半天，想到了明天即将回来的付洁，才勉强转移了思维，就付洁的长相和性格，展开了阵阵揣测。 正文 第8章 少女心事 但实际上，自从黄振入职以来，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位传说中的女强人，鑫缘公司大当家，但是她的大名却一直在公司上下流传着。用曹经理的话来形容，那简直是美的一塌糊涂，是上帝造人最成功的杰作。包括公司里的女员工，提到大付总，也个个都是自惭形秽，羡慕嫉妒恨。 黄振突然想到了付洁改名一事，这时候脑子突然一亮，恍然大悟。 怪不得大付总要将‘付贞洁’改为‘付洁’，这个名字乍一听清新脱俗，仔细一品便品出了端倪。真是有些怀疑大付总是不是她父母亲生的，一生下来就盼着女儿‘付出贞洁’，也难怪大付总会改名。 黄振在这边琢磨着付氏姐妹，付贞馨却在办公室里反复纠结着。 对于今天一事，付贞馨既懊恼又气愤。她对窥探了自己身体的黄振恨之入骨。权衡再三，她觉得干脆快刀斩乱麻，将黄振驱逐出鑫缘公司。否则的话，万一黄振将今日之事到处宣扬，那自己在员工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下定决心之后，付贞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曹经理！ 曹经理像天外飞贼一样转瞬既来，笑呵呵地推门进来，站到付贞馨面前，一边用手抚弄着腰带环，一边问道：小付总，找我什么事？ 付贞馨眉头微微一皱：老曹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整天扣弄腰带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算了算了，找你过来是想交派给你一个任务。 曹经理坐下来，笑道：说吧。 付贞馨轻盈地站起来，关上办公室门。这段路程虽短，却让曹经理看的美不胜收。那充满诱惑的背影，摇曳的身姿，完美的曲线让他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位年近四十的老经理，既是一位老狐狸，也是一只老色鬼。但不得不承认，他在营销方面有着出神入化的才能，很多营销类的公司曾经不惜重金想要得到曹经理，但是皆被他果断拒绝。他之所以会守着鑫缘公司并不太高的薪水毫无怨言，就是因为依恋付氏姐妹的姿色。他觉得，假以时日，搞定其中任何一位，便是功德圆满，抱福终生。 付贞馨回到座位上，拿圆珠笔在手上飞转起来。圆珠笔在她手上，竟然转出了好几个花样，转速像是飞驰的车轮。但圆珠笔转的再快，也转不走她浓烈的少女心事。她直盯着曹经理，一字一句地道：开----除……黄----振…… 曹经理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好办，给个理由。 付贞馨当然不会告诉他真相，只是说道：理由你自己找！我只看结果！ 曹经理一边站起来一边道：小付总，你说话越来越像你姐姐了！有力度！你放心，我曹立新一直视你的话为圣旨，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你再也见不到黄振这个人了！小样儿，竟敢触怒凤颜，找死！ 待曹经理临出门的一刹那，付贞馨突然站起身，强调了一句：记住一个原则，把工资给他结清！农村人出来打个工也不容易。 曹经理伸出两指，表示ok。 目送曹经理出了门，付贞馨禁不住连声叹气。 黄振很快便被叫到了曹经理办公室，进门的刹那，黄振感到一阵和风细雨正扑面而来，面前的曹经理，像钢琴家一样用五指轮流在桌面上弹奏声音，面带笑容，胖的可爱。他还没有意识到，并不是所有的笑容都如春风一样温煦，也并不是所有爱笑的人，都和蔼可亲。 曹经理招呼黄振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玉溪，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让黄振惊异的是，这名贵的玉溪烟盒里，装着的却是五元一包的红将军。曹经理当然没意识到这个细节，两毛五一支的香烟叼在嘴里，吐出的却是玉溪的贵族豪气。这种打肿脸充出来的高贵气节，让曹经理每次吐烟圈的时候，都觉得高人一等，谈吐不俗。以至于，他炫耀式地倚在椅子上，手里拿起那包外强中干的玉溪烟盒摆弄起来，仿佛生怕黄振没看清楚，他抽的是玉溪。 黄振想笑，但没笑出来。 他不会想到，这玉溪烟盒里装着的，不仅是廉价的冒牌贷，还装着一种莫须有的凶器。 曹经理在连续吐了几个漂亮的烟圈儿之后，才轻咳了一声，冲黄振问了句：黄振，啊，这个，来公司多长时间了？ 黄振道：一个多月了。 心里却在暗暗思忖，莫非是曹经理要为自己加薪？ 曹经理微微地点了点头：一个多月……嗯，是这样的，我呢为你推荐了一个工作，也是售后。那边工资要比，要比咱们公司高出不少。你今天就可以离开鑫缘公司了！ 黄振猛地一怔，晴天霹雳！他不禁追问了一句：曹经理，为什么要开除我，我犯了什么错误？ 曹经理道：开除？这不是开除，是工作需要。其实你进公司以来，工作还不错。但是公司研究了一下，觉得公司有一个售后就可以了，多一个浪费。所以…… 黄振站了起来，心里十分不甘。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份差事，但是被公司以这样一种方式解雇掉，极大地触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仍然强装出镇定，只是这份镇定在曹经理面前漏洞百出。 黄振还是选择逆来顺受。不接受又能如何，他只是一个打工者，他没有改变命运的资本，只能被别人握在手心里把玩。 他要走，曹经理接着道：你记个号码，我一个同行，他那里也需要售后…… 黄振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 走出曹经理办公室，他正巧与刚刚巡视完营销一部的付贞馨擦肩而过。他感到付贞馨在不自然之间显得极不自然，甚至是匆匆地加快了脚步。那纤长的双腿和俏美的身姿，让他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今日一事。他脸上腾地一红，随即又是一阵歉意。他很想追上去跟付贞馨打个招呼，但还是控制住了这个想法。人家是鑫缘公司大老板的亲妹妹，副总经理，自己一个小售后的走留，何必去惊扰她呢？ 付贞馨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却又在不经意间伸手拉拽了一下屁股，调整了一下衣服的舒适度。她很想回头看一眼，却又觉得没这个必要。尽管这种想法，或许只是她冷不丁地起了恻隐之心，抑或是对一个即将永远消失在自己视野中的小人物的恩赐。 但她始终没有将这个眼神，恩赐过去。 黄振心里一种莫名的失落。 回到工作间，在同事们诡异的目光中收拾好自己的笔和本，打量了一番这个刚刚熟悉的环境，叹了一口气后走了出去。曹经理正兴致冲冲地哼着歌从厕所里走出来，见到黄振后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让他交出客户花名册。黄振照做后，曹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以后不管你在哪里工作，记住哥一句话，宁可得罪十个男人，不要得罪一个女人。 黄振对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 但他马上恍然大悟！ 可他还是笑了笑，笑人生百态，笑社会现实。 黄振笑着下了楼，连续的失利，让他下楼格外小心。在职场上栽了两个跟头，他不想在楼梯上再摔跟头。 这短暂的几层楼梯，他像是走了整整一年。每走一步，便会品味一口人生的酸甜苦辣。一楼楼口，他正要加快脚步离开这个令自己黯然神伤的地方，一个堪称惊世骇俗的女人，却突然出现在视野之中。 正文 第9章 天使的回眸 那女人大约二十几岁模样，一身时尚的黑色女装，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凉鞋。头发被束起，在头顶上束了一个结。两个耳朵上各戴了一枚金色环形耳坠，雪白的肤色，晶莹剔透，高挑纤美的身材，散发出阵阵迷人的气息。那般雍容，那般华贵。仿若是吸取了人世间一切光华于一身，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便足以颠覆众生。 黄振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很少对女人感兴趣，哪怕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但今天他却像是中了邪一样，原本郁闷萎靡的情绪，在见到这女人的一刹那，顿时抖擞了起来，差点儿惊的他打一个哆嗦。但实际上，他却总觉得，这女人有几分面熟。 女人从一辆大众车上下来后，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与他面对面走来。那声音真好听，仿佛是带着优美的旋律，把大地都给踩的舒服极了。 一阵清香越来越清晰，黄振顿时像中了魔咒一样死死地盯着女人，生怕今日一见之后再无缘相逢。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天下再优美的语言也形容不出她的高贵与美丽，再专业的摄影师，也拍不出她千分之一的风华绝代。 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的妻子赵晓然才称得上是倾国倾城，自从与赵晓然在一起之后，他看所有的美女都觉得黯然失色。直到这个女人，以另外一种姿势，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 当女人几乎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心里又荡漾出一种强烈的失落。他很想一直盯着女人看，却又担心自己的目光，会刺伤到这个堪称天使的女人。 这短暂的陶醉，淡化了黄振整个人生中的一切失落与痛苦。 只是，黄振万万没有想到，女人会为她转身。 他确定，那便是传说中的回眸一笑。 黄振没想到女人会回眸，更没有想到，她还会扭转身体，面对面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一刻，黄振感到心里怦怦直跳，大脑急剧充血，也记起了某些被时间冲淡的记忆碎片。女人的笑声，是记忆中的天使之笑，春风和煦，光照大地。是她，竟然是她！那个曾经在金德利快餐，免费赠送给他一盒饭菜的女人！ 黄振在女人面前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他不敢直视女人的目光，仿佛生怕会让女人察觉到自己的一丝猥琐。直到女人率先开口：是你？ 黄振觉得脸上一阵热辣，极不自然地回道：是我。这么，这么巧，你，你怎么会这儿？ 女人一笑，露出天使般洁白的牙齿：我在上面上班，刚刚出差回来。 黄振顿时一愣：你也在这幢楼里上班？ 女人很意外：是啊，鑫缘公司。你呢，来这里干什么了？ 黄振禁不住咂舌，他实在猜不出女人在鑫缘公司，会是怎样一个角色。业务员？业务员哪有她这样的贵族气质。经理？黄振给公司的经理们对过号，好像没有哪个经理出差……那她是谁？ 女人见黄振迟疑，说道：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不如上去坐坐？ 黄振很想点头，但是又觉得这只是女人的客套之言，于是推辞道：不了不了。不过我还欠你一顿饭，改天一定还给你！ 女人扑哧笑了，笑的胸脯轻微颤动。黄振一千一万次地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萌生邪念，那是对这个女人的玷污。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女人说：好啊！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做什么工作？ 黄振支吾了半天才道出实情：我也在，也在鑫缘公司上班。只不过，我刚刚被……被解雇了！ 话一出口黄振就后悔了，他暗怨自己为什么不能找一个好听些的字眼儿，比如说‘离职’，比如说‘辞职’，比如说……哪怕就是自嘲地说一句‘被炒鱿鱼了’，也要比‘解雇’二字听着顺耳。 女人脸上掠过一阵惊愕，眉头微微皱起。但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冲黄振道：那我们是同事哩！我要你现在就补请我吃饭，怎么样？ 黄振一怔，心想不用这么着急吧？现在自己钱包里只剩下十几块钱，请她吃什么，吃面条？这个女人的愿望是好的，自己也很想实现她这个愿望。但问题是，现在黄振即便是打肿脸也充不起胖子了。除非是，他请客，她买单。 但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他，点了点头。 点头，后悔；不点头，也许会更后悔。 大不了，埋单的时候，自己指着脑袋问老板：这颗人头够不够付账？ 就这样，黄振带着这个女人，来到了旁边一个酒店门口，叫了几样小菜。 女人咯咯直笑，又点了几瓶啤酒。黄振心说，点吧点吧，反正不管怎样今天都会严重超支，要超就超个痛快…… 酒菜上齐，二人举杯同饮。 神奇的是，直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或许，黄振只把她当成是一个神秘的同事；而她却把黄振当成是一个……被解雇的可怜的人？ 如果说被解雇之后都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女人，那黄振宁愿天天被解雇。 确切地说，黄振这次是真的乱了方寸。他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又象真，面前的绝代佳人，如果是现实中的人物，又何以如此完美，宛如天使；如果她只是自己梦中虚幻出来的天使，那她又何以如此清晰透明，就连手心里那细细的纹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眼见着餐桌上的饭菜被渐渐消耗，距离结账的时间越来越近，黄振心里禁不住暗暗叫苦。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呢，明明口袋里没钱，还硬要打肿脸充胖子。 情急之中，黄振想到了欧阳梦娇。于是推说上厕所，实则给欧阳梦娇打电话求救。 如此一来，黄振心里才算是踏实了一些。 他想鼓起勇气问一下女人的姓名，却又觉得太过唐突，不知如何启齿。他并不是一个太内向的人，但是在这女人面前，他却觉得自己格外渺小，以至于连最基本的言语权利，都行使不出来。 几分钟后，欧阳梦娇踩着无敌风火轮风风火火地赶到，一进门她就一眼瞧到了黄振的狼狈相，于是干脆高举起几张百元大钞在手里挥舞起来，仿佛是在用肢体语言告诉他：本姑娘来救你了！ 黄振见救星赶到，心里一阵振奋，心想总算是不至于在这女人面前丢丑。但他马上皱紧了眉头：埋单的钱是送来了，但自己怎么去拿呢？总不能就这样站起来走到门口找欧阳梦娇去拿钱吧？ 正文 第10章 孤陋寡闻 欧阳梦娇见黄振迟迟没有动静，不禁着了急，冲他连连招手。 黄振悄悄地伸出手指指向卫生间，暗示欧阳梦娇在洗漱室处交易。欧阳梦娇读懂了黄振的心思，蹑手蹑脚地溜到了洗漱室。 黄振硬着头皮站起来，告诉女人说自己再去趟厕所。 洗漱室内，黄振抑制住怦怦直跳的心脏，从欧阳梦娇手里接过那几张百元大钞，说：回家就还你。 欧阳梦娇问：那美女是谁呀，看背影超炫。你的客户？ 黄振突然记起女人曾告诉自己她也在鑫缘公司上班，想趁机从欧阳梦娇嘴里摸摸底，但又怕让女人等太久，于是对欧阳梦娇道：回去再告诉你！ 欧阳梦娇虚张声势地拍了拍黄振的肩膀：大哥，以后拜托你专业一点，请美女吃饭不带钱，糗不糗？要不是本姑娘过来给你救驾，你今天这脸就丢大了！ 黄振敷衍地点了点头。 但他很奇怪，欧阳梦娇见到自己和别的女性一起吃饭，竟然没有丝毫醋意。 这原本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女孩。或许，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是生命中的一叶小舟，承载着临时的寂寞和空虚过渡一下。她不会在船上停留太久，属于她的还有大片的绿洲和风景，等待她徜徉。 直到现在，黄振都不敢给自己和欧阳梦娇的关系，下一个合适的定义。 欧阳梦娇和黄振一前一后从洗漱室走了出来，欧阳梦娇无意往那桌上瞅了一眼，恰巧那不知姓名的女人也正往这边瞧…… 欧阳梦娇‘啊’地一声，尖叫了起来。 一时间黄振还不知道欧阳梦娇怎么了，赶快上前询问。欧阳梦娇狐疑地望了自己一眼，却转而朝那女人走去。没想到那女人发现了欧阳梦娇，竟也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欧阳梦娇叫了一声‘大付总’，一下子点醒了黄振。 此时，所有的疑团都迎刃而解。怪不得女人说自己在鑫缘公司上班，黄振根本对不上她的号。原来她竟然是鑫缘公司头号老板----付洁。 至于她为什么要突然让自己请她吃饭，黄振认为，这应该算是最后的晚餐。付洁听说自己被解雇了，于是起了怜悯之心……屁！这会是怜悯之心吗？让自己请她吃饭，而且还点了那么多好菜。这明显就是要趁火打劫。上次她在金德利点了菜没来不及吃，迫于无奈让给了自己。这次好不容易碰见，她当然要好好宰自己一顿，以挽回上次的经济损失…… 黄振在心里胡乱地猜测着，又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像她这样的大老板，至于吗？ 至少，这个付洁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很好，他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多的坏心思。 当黄振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却被收钱的老板娘告知，付总已经付过钱了。黄振一惊：敢情这酒店的老板也认识付洁？ 滑稽，但不好笑。 三个人有说有笑返回公司，楼门口，付洁止步，抬腕儿看了看表，对黄振说道：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你们直接回家吧。 黄振‘哦’了一声，觉得这是在下逐客令。望了一眼大厦，他心里暗暗苦笑。 但付洁马上补充了一句：记得明天准时过来上班！ 黄振一愣，但马上读懂了付洁话中的暗示。 这么说，自己又被大老板召回去了？ 感谢上帝，感谢金德利，感谢付总……黄振在心里将世间万物感谢了个遍。尽管他不太喜欢鑫缘公司的这份工作，但是却也绝不甘心被这样莫名其妙地解雇掉，那简直像是成了孤魂野鬼一样无助。哪怕是忍辱负重重新回到公司，等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后马上就打辞职报告，也算是挽回了自己的几分面子……但实际上，他却突然间隐隐地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摸不到磁性，悄悄地牵引着自己，让自己对鑫缘公司产生了一定的感情。或许，这股磁性出自于付洁身上。 目送付洁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上了楼，黄振心里荡漾起阵阵涟渏。 黄振也情不自禁地随着付洁踩出的旋律，在心里哼唱出一句歌词：从来没有人如此，打动我的心…… 直到欧阳梦娇伸手在他脸前虚晃了两下，他才如梦初醒。 欧阳梦娇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开始往回走。经过门口停车场的时候，欧阳梦娇突然像是愣了一下，停在一辆大众车旁边陶醉起来。看样子，她很喜欢车。 黄振笑说：是刚才那个付总的车，帕萨特，这车挺漂亮。 欧阳梦娇马上直起身子冲黄振讥讽道：拜托你专业一点儿好不好？这是辉腾，能顶十辆帕萨特！ 黄振顿吃一惊，仔细观瞧这车，才发觉的确跟帕萨特外形不太一样，比帕萨特要长出很多。看来，还真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黄振试探地问了一句：这车得多少钱？ 欧阳梦娇脱口道：这是最高配的，二百多万。号称最低调的豪华车。 虽然二百万对黄振来说无疑是笔巨款，但他仍然觉得，再名贵的车，也配不上付洁的风华绝代。 黄振心想自己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回到出租房里，欧阳梦娇象往常一样勤快地熬粥做饭，望着她忙碌的身影，黄振心里异常不是滋味。她毕竟还是一个青春十足的姑娘，自己难道就这样毁了她一辈子吗？的确，自从欧阳梦娇与黄振同居后，他得到了前妻赵晓然所无法给予的快乐和欢慰。她大方性感，妩媚可人，对自己也是关心倍至。但越是这样，黄振越觉得心存愧疚。也许他冥冥之中感觉到，欧阳梦娇与他在一起，索要的不是婚姻，甚至不是爱情。而她也并不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人。 炒菜出锅，将整间小屋笼罩的菜香逼人。欧阳梦娇象往常一样，拿出一瓶牛栏山二锅头给黄振倒上一杯，自己也偶尔抢过来喝上一口，品味一下那种辛辣的刺激感。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每天都是开始，温馨而浪漫，但却很难分辨，这究竟是不是爱。 到了晚上，欧阳梦娇拿出脸盆来洗脚，黄振本想跟她摊牌，但见她一边哼唱一起撩拨着温水洗脚的样子甚是迷人，她的小脚本来就很漂亮，水的热水上漾，恰恰又为之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虚幻感。小脚与雪白的小腿相映成趣，如同浴水芙蓉。 待欧阳梦娇愉悦地洗完脚，黄振大年初一头一回替她倒了洗脚水。欧阳梦娇感激涕零，兴冲冲地在黄振脸上亲了一口，赞扬她体贴人，有爱心。 黄振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倒完了洗脚水回来，见欧阳梦娇已经上了床，脱掉了衣服，像睡美人一样平躺在床上，扭头过来斜望着黄振，那妩媚的眼神，像是在向黄振发出某种暗号。 黄振何尝不想扑上去，但是一种近乎于伦理的理智，却又在心里变幻出了另外一种反对的声音。 他强制自己将目光偏向一侧，不去浏览那一抹春色。 欧阳梦娇却如同含苞欲放，扭动着娇美的身躯诱鱼上钩。 黄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鼓起勇气说了句：梦娇，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你还是回你屋睡吧。 欧阳梦娇一下子坐了起来：行了别装了！你可真够虚伪的，明明……明明需要，却还要赶人家走。 黄振有些不太习惯欧阳梦娇的这种暧昧方式，尽管这会让他感到很刺激。他正要再说话，欧阳梦娇已经将整个身子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