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邪王的爱奴(紫萱.朵朵)
楔子
万里荒漠,如火骄阳。
金子般灿烂的黄色,充盈在天地间。
人世间最受尊宠的颜色,在这里却是死亡的欢笑声。
刺眼阳光下点点反射的白光,那是动物的残骸,或者人的尸骨。
靠近西戎边境的白龙堆沙漠以龙卷风和变幻莫测的地形闻名。
没有熟悉的向导引路,几乎没有人有任何机会能活着走出这片大漠。
连绵起伏的沙丘上,一行数十人安静地停留在马背上,身体笔直。
突然,马蹄声由远而近,是单一的一骑。
那人驱马直到这行人面前,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背,跪地报道:“王上,人已经找到。快到达边境线了!”
“居然能逃这么远啊?”男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叹息,和一丝迷人的慵懒,魁伟的身形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身边的人都不禁僵硬地垂下头。他们,都仿佛是环伺在兽王身边,等待号令的百兽,态度恭敬,充满畏惧。
而他们的王,碧绿如翡翠的双眸正注视着漫天黄沙里,那一身狼狈,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娇小女子。
太阳毫不留情地蒸烤着大地,蒸烤着他们的身体,每一粒金黄的沙子都跳着死神的舞蹈。
大漠的尽头,连绵起伏的沙丘上,在火一般燃烧的金黄色中,冉冉飘起一团粉紫。
娇弱的少女按住飞乱的长发,在黄沙滚滚中,发足狂奔。
心跳,如擂鼓。
手脚,已被烈日和黄沙舔舐得毫无知觉。
她只有一个执念——逃!
逃离那个禁锢了她数月的牢笼,逃离那个……可怕残忍的恶魔。
她的右臂,在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绞痛下,已经快没有感觉了。她用手紧紧按住,不想被肩头的恶兽吞噬。
只要逃开这一切,自由的空气,是治疗一切痛苦的仙丹妙药。
她不能停步。只要一停下来,她的心跳,也许,就会停下来。
前面就是日玺的边境了,只要再一点,再一点就好。
她捏紧了手,手心里,紧攥着那条与她相依为命的项链——朵朵,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她用力甩头,甩掉迷眼的汗珠,和那场血色的梦魇。
迈动已经毫无知觉的双腿,她继续发足狂奔。
“啧啧,又跌倒了,真是可怜。”男人的声音依然温柔如斯,好似情人贴耳的呢喃。
可他身后沉默的男人们都知道,在男人越是和煦温柔的表象下,隐藏着绝对的暴戾无情。
“看来,本王不得不亲自去带回我可怜的宠物了。”如山般的身影,骄捷如豹。
他来了!
心底恐惧的声音狂吼着,极致的恐惧来自于身后催命般的马蹄声中,那个睥睨天下、残酷冷血的男人。
头昏眼花,浑身剧痛,灼烫的肌肤早已没了知觉,可她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反更加快了几分。
自由就在眼前,就在眼前。她一定要抓住,一定要!只差一点点,一点点了,只要再一步……
双手俯地,不住地喘息,仍然用力往前爬。她听到,自由的羽翼在向她招手,她只差一步了。
突然,一片如山的黑暗隔去了她眼底的星火。当她再一眨眼,那片黑暗如山,压了过来。脖子突然被一道灼热强大的力量钳住,身子被整个提起,拖到了高大的马背上,随即被宽大的斗篷所包裹。
惊瞠大睁的眼,对上一双美丽至极,漂亮至极,宛如上等祖母绿宝石一般剔透的熠亮眸子。
“我的小爱奴,想要本王如何奖赏你呢?”
她,又失败了!
热烈的气息,轻轻拂过耳畔。低喃的声音,有着世界上最动人的声线,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语。因为,下一秒,你就可能被这头恶魔生生撕个粉碎!
“放我走,让我走——”
她挥手捶打他,但砸在他身上乏力的粉拳,一如搔痒,没有半分威力,却挑起绿眸中节节攀升的炽烈狂焰,兴奋,极致的兴奋,那是猎豹盯准了猎物时绽放的噬人光彩。
刹时间,她停了动作。
他的抚触,引起一片颤栗。
所有的惊恐,被他的手指,温柔又残忍地刮开。
瞬间,她意识到他眼底那邪恶的意思——天哪,这魔鬼疯了吗?!
“啊,你……你无耻,放开我!”
“无耻的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耻!”
下一秒,身体被他抬高,就着马儿的奔驰撞入她的身体,痛得她低呼出声。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起伏的胸紧帖着那肌肉纠结的胸膛,隔着一层丝绸透来火般的热力,瞬间烫热她冰凉的肌肤。
灼热的气息徘徊在她耳畔,她听他狂妄邪佞的狎语。
“翩翩,这个游戏,是不是越来越有趣了?”湿热的舌尖钻进她耳中,就着耳廓里那颗柔嫩的小垂珠舔逗着。
他知道,那里是她的敏感点。
还有……
他壮硕的胸膛重重地挤压她柔软的脆弱点,看她压抑喘息的模样,是他最爱的反应。
“不要,住手……住……唔……”长指配合胸膛的动作,重重撞击她的脆弱,那恐怖的力量,几乎将她生生撕碎。
“我的小爱奴,你知道看着你一次又一次逃跑,我有多么失望么?”湿热的舌尖顺着细致的侧颈下滑,吮吸上那不断鼓涨张合的喉头,用力舔着汩汩跳动的大动脉血管,张开口,重重咬了下去。
直到颈间流下一股细细的红液,他伸出舌尖一点点舔尽。
“蓝邪,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他自她的颈间抬起头,幽碧的眸光中,瞬间迸出噬血碜人的煞气。
“休想!”
唇重重咬上她的唇,只有疼痛能令她瞬间开口,强劲的舌尖卷进小巧的昙口,带着狂风暴雨的力量,搜刮嫩腔里的芳甜,狂肆地霸占每一寸柔软,舌尖用力地缠卷,用力地吸吮,胶合的唇角不断溢出殷红的液体:“死对你来说,价值实在不高。”
她不断捶打他,受伤残断的指甲,抓破了他身上的绸衫,在纠结殷健壮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痕。
他的力道丝毫没有放轻,动作更加狂肆无忌。
舌尖深深探进内腔,吸吮的力量几乎吞掉柔软的小舌,过度的密集令她根本无从换气,胸肺巨大的挤压仿佛要撞碎她的肋骨般,他的膝盖一分,划开了她的防卫,滚热的情欲源头紧紧嵌在深壑之中磨动着,欲势待发。
“啊——”
椎心的疼,令她呻吟出声。但这样的叫声,对他来说却无异于极致的催情剂。绿眸底的汹汹欲焰,腾腾燃烧。
“翩翩,你再如何逃,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道刺耳的撕裂声割过耳膜,她蓦然睁大了眼,对上他残忍无情的碧眸。再一次,他划开了她的防卫,攻进那片干涸的河谷,以钧天之力,翻腾涌动,残酷地厮磨。
她紧咬着唇,不愿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要一点,就是对他宣布投降。纵然他一次又一次成功地抓回她,她也不要低头,绝不低头!
“翩翩,给我叫出来,大声地叫出来——”
他残忍地用力扳开她的嘴,即使她的齿咬破了他的手指,一得隙,两根手指钻进了柔嫩的揉腔,掏挖捻动滑腻的小舌,令她痛苦地呜咽出声。
同时,他加快攻击的速度,马蹄急促中,掩不去一声声糜乱的撞击声。
“蓝邪……我恨你……我……恨你……啊……我恨你……”
“恨吧,这样你才有力气继续玩这场游戏。”
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你的心里有我——哪怕,只是恨……
灼热的舌尖舔着她暴吼的唇角,大笑声直刺进她脆弱的心脏。她诅咒吼骂,丝毫阻止不了恶魔强劲的力量,每一次撞击,都似要撞出她的灵魂般,粗重劲猛。
“我……我要杀了你……”
他伏在她起伏的柔软雪润中:“呵呵呵,好。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深深一刺,深处的颤栗滋生出难以名状的酥麻,迅速蔓延全身每一个细胞。她几乎昏厥过去,但身体的刺痛容不得她就此懦弱地选择黑甜梦境。
他托着她娇小的身子,每一次掠夺,都似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难熬。她的反抗根本是徒劳,身子被粗壮的手臂圈托着,即使眼前已是一阵阵发黑,仍用力咬紧了牙,绝不主动泄露一丝脆弱。
恶魔的爪钻进她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衫内,掳住一方柔软,大力狎玩揉捏,灼热的气息贴着细致的颈项,滑下疼痛的胸前,残破的布料瞬间被撕掉。
“真可怜的小家伙!”他的手抓上她的右臂,旧伤疼得她倒抽口冷气,不禁逸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却令他越来越兴奋。力量骤然加强,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我的爱奴,你的声音总是这么诱人。叫啊,再叫大声些!”
“蓝邪,你……你这个疯子……恶魔……你一定不得好死……”她总是用诅咒来掩盖体内的骚动,他总是以更猛烈的进攻直逼她到忍耐的临界点。
“好,再叫大声一些。或许我可以改变决定……”
“什么?”
他的手臂用力一勒,疼得她一声低吟。
“把小三和那个小丫头带回西戎与你团聚,如何?”
朵朵?!
“不,不要!你……你不可以,不可以……”
“可不可以,是由主人说了算。”他咬着她柔嫩的玉颈,又是重重一击。
“啊——”
双瞳蓦然睁大,无止境的焰火,燃尽了眼底最后一丝希翼。
“主人”二字就像两颗钢钉,突然钉进她的身体,让她全身僵硬。她的反抗,只招来他更加强大劲猛的攻掠。斗篷下娇躯的狼籍,正宣告着她被揉得粉碎的尊严,她只是他的宠物啊,只是宠物……是不需要过多思想的玩物吗?!
如果,只是如果……
她们没有在生日时跑到香山去许愿……
那么,她还是生活在现代的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女。
一阵椎刺般的疼痛,穿过脑际,她终于体力不支,跌进黑暗世界……
第一卷 穿越为奴
一.恶梦穿越
辽阔得彷佛没有尽头的沙漠上,刻画着层层推衍宛若波浪般的纹路,极富秩序的层次美感,每当微风轻扬,掀起一层薄薄的沙浪,连带卷起沙地上的波纹,宛若灵活生动的滚滚黄浪,层层叠叠而来。
尘沙飞扬的远方迷蒙飘渺,带着几分神秘的气息阵阵呼啸而过,回荡在静寂的偌大沙漠里,宛如怒诉着被人遗忘千年的孤寂与愤怒,吹得她心惊胆跳,连带刮出她一身鸡皮疙瘩。
云翩翩顶着狂烈的暴风,困难地在荒漠里行走,气急败坏地咒骂。
十七年来,这是她和朵朵第一次这样分开,但双胞胎之间特有的感应还是能让她感觉得到朵朵的气息,只不过似乎离得很远,到底朵朵去了哪里?
寒风飕飕不但吹得她抖个不停,又冷又饿,满脸的风尘更是让她看来狼狈不已。
哀怨地一抬头,远远见到两道骑着马的身影逐渐接近,模样行色匆匆,像是在赶路。
“喂——救命啊!”云翩翩强撑起虚弱的身躯,挥舞着双手喊道。
等到他们靠得够近,她从两人的衣饰才勉强辨认出——原来是一男一女。
但随即,她就发觉了不对劲,那两人的衣饰打扮,都有些古怪……
马上的两人迟疑半晌,终于还是朝这里而来。
“有事吗?”迟疑半晌,男人身后的女子开口了。
女子身着做工精细的斗篷,戴着面纱,看不清楚脸孔,只露出一双深邃漂亮,却写满戒备的黑色瞳眸。
“拜托,你们能不能载我到附近的城市里去?这又是什么地方?我迷路了!”
“抱歉,我们正在赶路,恐怕帮不上忙。不过,从这里一直往西走,就可以到达乌托的疏勒城了。”
乌托的疏勒城?那是什么地方?!云翩翩愣住了。
她用力捏捏自己——不对啊!
这么真实的痛觉,更让她确定自己绝不是在做恶梦,她究竟是到了哪个国家?这样也能出国的话,航空公司的人可以集体跳楼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呆呆地问,心跳跃得十分厉害,那道诡异的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地从香山上的佛寺前掉落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还有这些人所穿的奇怪的衣服……
一切都似乎很明显了——她,云翩翩,终于也遇到传说中的……穿越了!
那……朵朵呢?
一瞬间,她的心几乎跌进谷底。
一男一女投下抱歉的一瞥,骑着马相继掉头而去,只是走了几步,女子却又回过头来。
看着这个冻得面色惨白,浑身抖得不成样的女子,雷纱不免有些于心不忍,她怎么能穿成这样呢?轻薄的纱裙下,露出大半西域女子少有的雪肌,美得耀眼。
她毅然脱下身上的斗篷和面纱,递到云翩翩面前。
“这件斗篷你穿着吧,还有面纱,这里风沙太大,在到达疏勒城之前你会需要它!”
女子手里的斗篷,绣着精致且复杂的图腾,精巧的手工,连下针、收线也丝毫不含糊,一看即是非凡之品。
云翩翩愕然瞪大杏眼:“你……你要把它送给我?”
“你就别客气,尽管拿去御寒吧!”
迟疑半晌,翩翩从她眸底看到诚挚和认真,这才终于放心的伸手去接。
爱不释手地抱着那件漂亮的斗篷,云翩翩不忘问道:“请问,从这里到那个什么疏勒城大约还要走多久?”
“依今天的天气,恐怕得花上半天时间。”一旁的男子抬头看了眼风势说道。
“什么?半天?”翩翩的脚突然软下来。
“这匹马也送给你吧,有了马,你只需两个多时辰就会到了!”
“你连马也要送给我?”云翩翩看看斗篷、又看看眼前的白马。
“除了弥也敦,其他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多余,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女子笑眯了一双动人的水眸。
眼前的女人虽然身材高挑,依偎在男人身边,却宛若小鸟依人般可人,他们肯定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吧!
“雷纱,走吧!”一旁的男人,不时紧张地回头望着来时的方向催促道。
“我们得走了,愿火神保佑你!”女子真诚地朝她点了下头,随即俐落的跳上男伴弥也敦的马。
“谢谢!”云翩翩拉着马,感激地朝她挥挥手。
“还有,”女子突然又回过头交代:“若有人问起,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遇见过我,拜托!”
翩翩郑重地点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自然的。
“你放心好了,不管谁问起,我一定不会说的!”翩翩认真地满口答应。
望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翩翩满足地牵着马,总算绽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这匹马看起来,相当温顺,应该是久经训练的好马,在她倒楣落难之际,还能遇上贵人,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幸好以前训练时也有练过马术,基本的驾驭还是没问题的,翩翩潇洒地爬上马背,戴上面纱,再拉起斗篷罩住脸和身子躲避风沙,便骑着马向西边而去。
长路遥遥,沙漠里的狂风依旧强劲,穿着女子送的斗篷,却总算多了一层遮蔽。
走了几个钟头,终于从灰蒙蒙的尘沙中,看到一片城市的影相。
她精神不由一振,伸手紧了紧斗篷罩住脸和身子,兴奋地催促着马儿加快脚步。
突然,前面的城市里升起了一片浓烟滚滚,随即,滚滚灰尘并着一阵吆喝、马嘶声来到她面前,一群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已挡住了她的去路。看这群人身穿长袍、脸蒙布巾,俨然一副强盗的模样,铁定是来者不善!
“你们想做什么?我身上没什么钱,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她心头慌乱却仍力持镇定地宣告,却依然阻止不了这几名蒙着脸的男人,不由分说逐渐将她包围起来。
“你们要钱是吧?这些全给你们!”
少女将身上的首饰全都取下来丢到地上,除了她最宝贝的铂金项链之外,如果是朵朵在的话,一定又是要惹麻烦吧?她可是视钱如命的。虽然自己的拳脚功夫并不会太弱,但他们人多势众,她并不想尝试。
奇怪的是,这群强盗看到地上的首饰,非但没有看上一眼,反倒一迳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
从他们的表情跟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这件斗篷看来,铁定跟它脱不了关系。仔细一瞧,他们衣服上的图腾似乎和她身上斗篷上的有些相近,只不过又有些不同……
“你们误会了!这衣服不是我偷的,是一个女孩子……”她心急地比手画脚,蓦地又闭上了嘴。
她答应过那女子,不会将她的行踪泄露。
可惜,不容她多做解释,这些蒙面男子直接冲了上来,她只能一咬牙,使出生平所学,施展开手脚与他们缠斗着。
突然,她击向其中一个匪徒面门的拳头倏地停了下来,只微一沉吟,便选择了乖乖收回手——
因为黑衣人中领头的一名男子手中一支锋利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正对着她!
男子眼中犀利的杀气让她明白,只要自己再做反抗,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那支箭将她洞穿!
她感觉得出来,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从他们拦截的手法到格斗的技巧,都非常专业。但她想了又想,怎么也不可能惹上过这么一帮人,除非……
“大王子!”领头的黑衣人俐落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
翩翩抬起清澈的大眼望去,迎面而来的马背上,翠绿长袍的男子额上还箍着条镶着黄金的同色翠绿丝带。
虽然因为脸上蒙着布巾,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只可看出他阳刚深刻的轮廓,但从那双宛若鹰般炯然锐利的绿眸判断,他绝对有张英俊出色而且年轻的脸孔。
他微眯起眼看了看被她打倒在地的黑衣人,阴沉的碧绿瞳眸中透露出一丝恐怖的气息:“她,伤了几个西戎勇士?”
“回大王子,是六人。”还没等她想清楚,一旁的黑衣男子已经回答,又问道:“大王子,怎么处……”置字还没说完,那绿眸男子胯下的马儿已经行至了她面前。
“六人?”马上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女:“乌扎霍,你是说,这样一个娇弱的乌托女人,竟然伤了我西戎的六名勇士?!”
扑通一声,所有的黑衣人全部面如土色地跪倒在地,垂下头,不敢再作声。
他双眼危险地眯着:“女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再打倒我的六个士兵,本王就饶了你!”
云翩翩冷冷抬起下巴看着他。
“呵呵……”他突然笑了,眼角扬起,笑得邪恶:“不过——如果你输了,本王绝对让你好看!”
少女挑了挑眉,看着他身后庞大的不明军队,沉吟不语。
他讥讽地一笑:“怎么还不动手?”
“好吧,你们人多,我认输不行吗?”云翩翩没有再说什么,脚步不停,往前走去,她的脚步与神态看来都是那么镇定。
情况不明,再如何解释反抗也是枉做沙包而已。一个人纵然面临死亡,但当她知道已然无可回避的时候,据说往往都会激发起一种视死如归的豪气。
绿眸男子看着她,眉头微皱:“这就是女人!”他睥睨的神情充满了讽刺和嘲弄,话音刚落,转身策马而走。
黑衣的领头男子乌扎霍急问:“大王子,这乌托公主怎么处置?疏勒城里的人怎么处置?”
“男的,杀!女的,军妓!”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一路策马而奔,身后跟着黑压压的黑衣士兵。
云翩翩愣住了,艰难地看了看前面的火光四起的城市,城墙上投降的士兵一排一排地倒下,城里穿越云霄的恐怖尖叫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这些人……他们在干什么?!
其他的黑衣人立刻上前,将她的双手绑起来带上马,朝南边急速奔驰而去。
最后的一瞥里,她看到城里百姓惊慌失措地到处逃窜,所有女人像羊羔一样被绑在一起,而所有男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鲜血混着尸体!
他们……这些野蛮人!他们……竟然在屠城!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天哪,她到底是穿越到一个什么鬼地方了?!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放开我——”
阵阵呼啸而过的狂风,早已无情吹散她微弱的呼喊,她无法预料沙漠中所遇的那女子一片好意,给自己带来的是怎样的灾难……
云翩翩缓缓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大身影,这一切对她仿佛是一场梦,她的思绪一团混乱,真希望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可惜,这几天来,她已经从失望到绝望了。
世上就是有那么巧的事,她狗血的穿越了,还不巧地穿到了这不知名的架空朝代。
那个他们口中的乌托,只是这西戎旁边的一个小部落,不知怎的惹到眼前这位西戎大王子,竟然全城被屠!而歹命的她,被当成乌托的公主给囚禁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她的身份不是公主——不,应该说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去花这个力气,证实她是不是乌托公主。
蓝邪似乎对乌托有着极大的仇视,对他来说,这个挂着“公主”身份的女人,只不过是他发泄仇恨和怒火的工具,至于究竟这身份下是哪具皮囊,他貌似并不打算关心,就算她再无辜,那个冷酷的男人也不会理会的。
她简直郁闷到得无以复加,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骤然停顿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已被卷进一双强壮的手臂之中,她还来不及挣扎,那绑匪就毫不怜惜地将她的身子抛在马上,随即一个结实的男性躯体紧紧贴在她身后。
又来了,又来了!
这几天她就是这样随着这群野蛮人马上行进,除了晚上露营,或者白天让马儿稍作歇息之外,就一直沉默地在赶路,好不容易走出茫茫沙漠,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草原。天知道,她真是恨透了这种马不停蹄的日子了!
她气极败坏,猛烈地挣扎起来,狂乱地移动身子,差点掉下马去。
“放开我,我不要再走了!”翩翩的双颊因愤怒而胀红。
“你最好节省一点力气,否则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撑到西尔弥。”
身后的男子警告地缩紧双臂,害得她差点窒息。
她强烈地感受到紧贴着她的结实躯体,他气息呼在她头上,贲起的肌肉随着马匹的移动冲撞着她柔软的身子。
又是半天过去了,他们的旅程似乎仍是毫无结束的迹象。
翩翩又气又累,骏马的步伐将她一身的骨头都要震碎了。
已经这样走了三天了,她可怜的屁股已经发展到颠得她冷汗都冒出来的程度,可是他根本不在意她的难受,只顾催马往前赶。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一脸冷漠,没吭声。
“为什么要抓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们!”
他仍是冷漠,只是睃了她一眼,又继续驾着马。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乌托的公主,我叫云翩翩,我是汉人,光从长相上看,也与你们西域人有很大差距,你为什么就不能听下我的解释呢?”
“……”
翩翩实在是忍不住了,可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身后的男人根本甩都不甩她。
无语。
愤怒。
她快抓狂了,喝斥:“你是聋子?”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再次瞟了她一眼,又专心地、心无旁骛地——驾马。
靠之,这算什么嘛!既不跟她讲道理,还把她当隐形人,翩翩闭上嘴独自生着闷气,他根本是个自大、跋扈,又粗鲁的野蛮人!
永无止尽的旅程持续着,规律的步伐终于令翩翩疲累已极的双眼愈来愈沉重──
唉,算了!不管将来怎么样,他坚固的手臂好像很安全,不致让她摔下马背……
她,居然逐渐……习惯他的怀抱,毕竟这样寒冷的夜,只靠那堆火的一点点温度,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身体放松了,自然地向后靠去……
正文 第二章
我云翩翩,和孪生妹妹云朵朵一起出生的那天,下了一天纷纷扬扬的大雪,所以妈妈为我们取名叫翩翩和朵朵。而我们的身世,亦如飘零的雪花那般冰冷飘摇……
幼小的岁月中,我们从来不知道我们的爸爸是谁,只知道爸爸为了钱抛弃了怀孕八个多月的妈妈。
妈妈无助彷徨的眼神,就是我们小时候最鲜活的记忆,偶尔,她也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夜的寂静。那叫声如泣如诉,若怨若怒,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可这也是她与我们唯一能进行的交流了,因为,她们都说,妈妈疯了……
妈妈倦意的目光中,十分空洞,那哀怨悲凉的眼神更是如针刺般令我们坐立不安,心中格外惶恐她也会离我们而去。这样的相处方式,总好过没爸没妈的日子……
为了不让别人欺负妈妈,我和朵朵从懂事起,就选择了在隔壁的跆拳道馆免费打扫,刻苦学习武术。
可妈妈,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们……
“妈……不要走好不好……妈……朵朵……为什么都要离开我……”她凝噎地低声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幽然转醒,一堆衣物凌乱、披头散发的女子映入眼帘,云翩翩瞠目结舌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牢房吗?
四周无边无际的旷野之地搭建了无数军帐,有些像蒙古包,但又不尽然似。
而她们,却被当牲畜似的,用木栏圈在军帐所围的中央空地,旁边高高燃起了火盆,火苗蛇一样地往上蹿。
看来,恶梦还是没有醒!
她懵然呆坐,顿时冷汗涔涔而下。
心中的积怨,再度被撩起,上天真他妈的对她太好了,无父无母还不够,让她穿越时空也就算了,还出现在这么混乱的局面?
半晌后才勉强镇定下来,竭力隐藏起眸子里的一丝惊悚——对,因为她良好的肉票态度,那些人并没有搜她的身,她的身上还有现代的工具,可以试着打开逃出去!
但……出这圈地并不难,难的是如何从这军营之中安全离开!
思忖间,女人们面色惊恐地看着营地里的士兵,夜色的降临代表了他们可以任意为之。
果然,刚扎好军帐,士兵们便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圈地周围,一双双眸子里燃烧起了兴奋的火焰,围着这些女人开始指指点点,眼神残忍淫荡地上下打量这些待宰的羔羊。
不断有女人被拖了出去,惊悸的叫声响彻夜空。
她们都反剪着手,被绳子绑得牢固,却也在挣扎,脸上眼泪滔滔不绝,哭声撕心裂肺!
翩翩强忍着手心的颤抖,偷偷把手上的戒指拉直,慢慢在手腕的绳索上拉动。
很快,一个士兵的目光投向了她。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另一个士兵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声。这士兵停步想了想,眼中燃烧的兴奋火焰却更加炽烈了。
他犹豫再三,还是狞笑着将手伸了过来:“怕什么?现在她都已经落在我们的手上了。”
在他俯身用粗糙的手掌抓住云翩翩手臂的刹那,却突然呆住了——一根细小却绝对致命的长针已经抵在他鼓动的喉结上!
“啊——”他一声凄厉的尖叫,松开云翩翩,痛苦地在地上打滚,鲜血从喉头溢出来。
潮水般的士兵涌了过来,很快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杀了她!”
士兵们举起手中的长刀,高亢的声音响彻夜空。
“杀了她!杀了她!”
越来越多的声音震耳欲聋,军营里一片混乱。
雪白衣襟上溅射着点点血迹的少女迎风而立,面色森冷,看不出半分惧意,只有袖子里紧攥着的双拳才知道,她的心里其实有多么紧张!
这帮禽兽!他们……根本没有把这些女人当成人来看……
这是一个强权做主的黑暗时代,所谓的人权和法制,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可笑的废话。
这里的野蛮,已经超出了她所有的想像,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她只能选择反抗——或许……等待她的是死亡,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王子到——”
士兵们突然停止了喊叫,恭敬地跪在两旁。
那一团碧绿顺着分开的人群走到她面前,火盆里的火苗高高蹿起,同样碧绿的双眸深邃而狭长。
他薄唇轻启,微微挑了挑眉:“又是你?”
手心的戒指刺骨的寒冷。
然而,他碧绿的眼眸寒光凛冽:“杀了我西戎士兵?”
沉默,只能沉默!眼睛呆呆地望着他,像要在他身上盯个洞出来。
心里却是深深深深的恐惧。
心脏严重紧抽之际,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将这个女人送去本王寝帐。”
翩翩背脊挺得笔直,仰起头瞪着他,一动不动。
银色的貂帽下,那样锐利阴騺的一双绿眸,嵌在一张出奇俊美的脸孔上,完全不似汉人的深刻五官,透出一抹阴性的邪佞味。
不可否认,西域的男子都很高大,连脸形五官都如同雕刻,十分漂亮!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遇到他,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的残酷,如果不是心中早已盘踞的那个身影……或许,她也会被这样的容颜所蛊惑。
他嘴角却似有笑意:“女人,你是想本王在这里动手?”
她依旧不动,目光似箭射向他,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剐。
碧绿的眸子倏地寒光凛冽,他慢慢以一种折磨人的速度缓缓走过来。
心脏跳得发急,手心里密密麻麻全是冷汗,骨子里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畏惧。
他突然抽出士兵配带的大刀,在她跟前站定,冷锐的刀尖拔动她的衣襟。
士兵响亮的叫嚣声飞扬,几乎震破耳膜——
“王子威武!王子威武!”
场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仿佛是一把一把的飞刀,射中她的身体,将她一层一层地剥开。
衣扣,一个一个被挑开,蓝邪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叫声停止。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
翩翩瞪着他,咬牙,手指发抖地抓住刀尖。
紧紧地抓住,不放手。
手心,被刀尖割破,鲜血汩汩渗出,一线一线。
他眉头,再次皱起。
翩翩咬牙盯住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忍耐,是这世上最痛苦的毒药,它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松开刀,翩翩将刀尖握在手心,刀刃割进肉里,剧烈的疼痛,可她还是不放手。
“有趣的女人。”男子高深莫测地睃了她一眼,唇角微扬。
“咣”的一声,大刀落在地上。
翩翩抬起头,恨恨地瞪着他。
那薄薄的唇轻抿,抿出浅浅的笑纹:“既然你如此心急着想要本王,那……”他看着她的明眸,一字一字缓慢地道:“本王成全你。”
他话音未落,云翩翩已经迅速地弹起,手中的尖锋划起一道刺目的银光朝他扑过去!他是这军中的首领,要想逃出去,就必须得出奇不意先擒住他!
“王子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却齐齐闪身挡在他前面,手中的刀轻而易举地挡过了她快若闪电的攻击,将他重重护住!
他笑了,笑容里满是嗜血的杀机:“想跟本王决斗?”
“可惜,你还不够资格!”他一脸不屑,转身向大帐走去。
翩翩气得直瞪眼。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把这个女人带到王帐。”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围上前,想用绳子将她绑住,那慵懒的声音却再度传来:“不用绑她……”
士兵果然没有再绑她,并在中间退开一条道路,翩翩微一沉吟,麻木地沿着这条窄窄的道,一直走到重兵把守的华丽寝帐外。
帐中飞彩绘金,灿烂金华,其中毡毯器物无不华丽非凡,最里的位置铺着一大堆厚厚的皮毛,应该就是所谓的床了,比起电视电影中的权贵府邸,其陈设之华贵亦无不及。
“进来吧。”又是那魔鬼慵懒的声音。
她脚步迟疑着走了进去。
帐内,除了那恶魔坐在床榻旁的矮几后,没有任何人!
左顾右盼之际,绿眸男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神色自若地端起酒碗便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这种无理的态度,翩翩也已经习惯了,她静静地在原地怔忡片刻,也不再多言语,有些魂不守舍地自行坐到了他对面的位子上。
男子眯着眼看向她,仿佛觉得有趣,明明刚刚惊得脸色苍白,现在她的镇定自若还真是让他觉得十分碍眼。
邪气的绿眸讥讽地眯起,他突然当着她的面脱去汗湿的上衣,光裸着肌肉纠结的胸膛。
没有意料中的手足无措和娇羞畏怯,那对乌黑澄澈的大眼仍平静地看着他,眸子里甚至没有半点波澜。
“你明明已经知道我不是乌托公主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不得不说,这女人成功地激怒了他。
“不管你是谁,都只是我的奴隶而已,现在你要做、要想的事就是怎么伺候我,让我满意!”蓝邪攥紧她小巧的下巴,唇边泛起一抹残忍扭曲的笑。
“不是!”他语气中的恶毒和暴力令她眸中燃起怒火:“我甚至根本都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怒气使他英俊的脸扭曲,他粗暴地扯住她的手,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跌落在他坚硬如石的怀中,她的双手被他的大掌钳在身后,赤裸的肌肤像火炉般灼烧着她,翩翩气恼地挣扎起来。
“嘘……别动……”他粗哑地开口,毫不费力地制止了她的挣扎。
他俯看怀中的女子,碧绿的眸子片刻不离的紧紧盯着她,欣赏她胀红的粉颊,那双漂亮的大眼怒目而视,双眸燃起熊熊火光,像只磨蹄欲扑的小兽,似乎真能反咬他一口般,一阵火热的欲望突地穿透他。
他很满意那淡定自若的面具已经消失,他就喜欢她现在这样,高傲且桀骜不驯的眼神……
“在这块土地上,俘虏就是主人的财产,你必须完全服从我,不准你再有任何反抗,听到了吗?……”他粗嘎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霸道的舌不给她任何思索的空间,长驱直入地吸吮她口内的蜜汁。
这几晚忙着赶路,都是露宿风餐的,西戎的夜晚十分冷冽,他虽然每晚毫不客气地抱着她娇小柔软的身子入睡,她也乖乖像小猫似地蜷缩在他结实的怀中,但却没有碰过她,天知道,他的身体都已经因欲望而疼痛了。
羞辱使她双颊气愤地泛红,挣扎着要逃开他的桎梏,却根本移动不了他分毫,她的蠕动反更挑起他强烈的欲火,柔软的双峰在他胸前揉搓,激得他将欲望坚挺地抵着她。
该死!
“放开我!”他好不容易放开她的唇时,她咬牙切齿地低吼。
“这个吻,不足以弥补我多日来的损失。”他双眼仍充满野蛮的欲望,凝视她气喘呼呼的倔强娇颜,呼吸滚烫灼人。
双手被他制锢在身后的云翩翩,抿紧双唇,狠狠地盯视着他意犹未尽的狂恣狎笑。
他霸道地轻咬她的耳垂,然后继续往下探索他渴望已久的嫩白颈项,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发掘着衣服下每一吋妩媚的曲线,探入她领际,着急地寻找她丰满的双峰……
她再也无法忍受,屈起腿,用力顶向他腹下,成功地让他痛得放手!
男子怒哼一声,忿忿地瞪着她,翩翩也毫不畏惧地回瞪他。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他双唇扭曲,语气中的残暴令翩翩蹙起眉。
“如果不是你先侵犯我,我不会伤你的。”她冷冷抗议,面上没有半分示弱。
说一点都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地方,自己的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是我的俘虏,只能乖乖听我的话。”他眼底盈满霸道、狂狷。
“那是你们这些野蛮人的理论,我是不会遵守这种蛮横的规则!”她怨恨地睇着他,先前藏在袖中的戒指尖锋霍然抵上自己的喉间。
男子的眼神冰冷而倨傲,粗犷的俊容罩着一层寒霜,翩翩不禁下意识地升起警觉。
眼前那双绿眸中的怒火一闪而逝,继而浮现淡淡的讥讽——他居然,在笑!
“想自尽?”那笑容魅惑得令人眩晕,却冷过帐篷顶倾斜而下的光,彻骨的寒意透进她的心里,将她的心也冻住了。
他,的确是一个英伟诱人的男子,可此时给她的感觉却危险过一头失控的猛兽。
不……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魔鬼!
笑容顿敛,他突然冷声道:“好,过来,本王就给你自尽的机会!”
他转过身,带着翩翩又回到了那牲畜似的围栏中央,饶有趣意地盯着她。
他手下的士兵围在旁边,举起大刀高叫:“大王子!”
邪恶的男子慢慢地勾起唇,对围栏里的女人道:“想自尽的,站着,不想自尽的,跪下!”
话音一落,所有的女人都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
即使是再卑微的生命,也还是想苟活的!
绿眸男子懒懒睨了云翩翩一眼,一脸不屑的冷然,又对围栏里的女人道:“想做我西戎勇士的女奴,就把衣服全脱了!”
女人们面面相觑,只犹豫不过片刻,便全都颤抖着双手,慢慢地脱去了身上的衣物!
云翩翩面容惨白地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活着,在这样黑暗的世界,她们的愿望只有活着!
绿眸男子笑了,修长的手指霍地指向她:“那么你——”他哼了声:“还认为自尽是件很容易的事吗?”
四周轰然的大笑,如潮的士兵在高喊:“王子威武!王子威武!”
男子继续笑道:“女人,本王已经给过你自尽的机会,从今而后,你就连自尽的权利也没有了。”他霍地回过身指着她,目光阴鸷:“今天晚上,我会让你彻彻底底地成为我的人。我西戎,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
“王子威武!王子威武!”
呼叫声中,他的眼神有着不容拒绝的决心,云翩翩抿紧唇瞪视着他,全身霎时泛起一阵冷颤。
他到底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她?
翩翩不敢细想,从被掳到现在一直积压下来的恐惧,瞬间占满了她的心。
“哑奴,替她清洗干净。”他低沉的声音从来惜字如金。
一个低垂着头的清秀少女走了过来,跪伏在地。
翩翩目视他高大的背影离去,心中的不安久久都无法散去……
二。沦为爱奴
天哪,她被困在这个华丽但坚固的牢笼之中,就快要疯了!
一整天,云翩翩都烦闷至极地在帐内踱步,沉重的无力感压迫得她几乎窒息。
看来这里还不是他们所说的西尔弥,只不过是一个草原上的小小部落,地方不是很大,二十多顶帐篷有大有小,估计最多也就一百来人。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这里究竟离朵朵有多远?
她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
她想尝试逃跑,但帐外严密的监视令她沮丧。在她内心深处,她也知道自己纵使逃出营帐,外面是一大片苍茫的草原,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她也绝不可能在苍茫的草原上独自生存超过两天,她暗自叹息──向来冷静的自己,此刻也会感觉无助和绝望,不得不挫败地承认,自己逃跑的机会真是太渺茫了。
夜晚降临,大草原上寂静而冷寒,独自坐在广大的营帐之中,翩翩恐惧地瞪视着营帐入口,一点点的动静,都足以令她心惊胆跳。
从早上那个男子粗鲁地将她丢在帐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除了送饭食过来的哑奴,她也再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她咬紧下唇,不安地绞扭着双手,这种磨人的等待令她几乎要忍不住尖叫。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也是他折磨她的一种方式,用未知的恐惧来摧毁她的坚强,瓦解她的意志,灾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可以预知灾难,却不知它什么时候来,会以何种方式到来。
帐幕霍地被人掀开。
她赫然一惊,惊惧地睁大杏眼瞪着他。
绿眸男子高大壮硕的身躯如神祇般的立在入口,那抹邪魅冷酷的笑容让她拼命压抑住心底深处的不安……
他步伐优雅地走向她,深幽碧绿的冷眼如狼,似乎在嘲笑她的强装镇定。
翩翩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想抵挡他对她所造成的巨大威胁感。
“你……你想做什么?”她尖声问了个连自己都想鄙视的蠢问题,不安随着他的接近而达到最高。
男子略皱起那双英挺的浓眉,霸道地一把攫住她欲逃离的身子。
她急急地伸手阻止他,可是他只轻轻发力一扯,她半身衣服就已经被扯了开来,露出雪白粉藕的半边肩膀!
“我以为早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今夜你要成为我的女人。”
俯看她的目光仿佛视她为到手的猎物,坚定的表情根本不容她反对。
翩翩胀红了脸,条件反射地反手格开他的长臂,他的意图是如此的明显,让她的冷静荡然无存。
男子讶然挑起浓眉,右手再度伸出,递给她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一柱香的时间内,只要你能踏出这个帐门,我就放过你!”
什么?
她怔忡了一瞬,不敢相信地接过那把匕首,而他眸中的那丝笑容却越来越浓。
诡异!
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有机会与他单打独斗,就不用顾忌帐外的守卫,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当然不能白白放过。
翩翩咬紧牙,将全部的潜能和体力发挥到极致,拼力将手中的匕首向他攻去。
衣袂翻飞,原本看起来很阔大的帐篷,在两人的游斗之间,竟变得有些狭小。
男子无论从武功或内力上都高出她许多,但她手中有刀,再加上招式诡异,也并不跟他硬碰硬,他一时间似乎也难轻松得手。
但,女人的耐力毕竟有限,翩翩久攻不下,气息渐渐凌乱,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甚至觉得这人根本只是在耍弄她,要不然她早就躲不过了。
“时间到了,你还有更多的花样吗?”闪着寒芒的绿眸冷冷地盯住她,他在半空中用力捏住翩翩的手腕,“咣”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她咬咬牙,不顾一切地双脚连环踢了出去。
男子不慌不忙地偏头避开,随即一拳已经结实地击中她的腹部。
翩翩顿时痛得两眼发黑,力竭倒地,浑身颤抖地喘着粗气。
男子突然轻笑出声。
云翩翩错愣不已地瞪着他,这几天的相处,他绝对不是爱笑的人。
“身手还不错。”他俯下身,捉弄地揉抚她的下颚,赞叹着,眸底闪过一抹谑笑与轻蔑的神色。
招式新奇,打法也很聪明,可惜,这种虚有其表的功夫又怎能抵挡得了他深厚的内力?
“军妓果然不适合你……”他邪恶地对她一笑,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云翩翩不由得面色惨白,他紧贴的健壮身躯和粗犷而独特的气息无一不令她心慌意乱,但现在的她,却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绿眸男子毫不费力地将她一把拉起,面无表情地将她摔到地上那堆华丽的虎皮上。
痛!
但已没有力气再挣扎,她轻哼一声,眯眼看着那魔鬼一步一步地靠近。
炽热的绿眸缓缓扫过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停在她那高耸诱人的双峰。
她……确实与他之前见过的那些豪爽的塞外女子完全不同。
他知道,除了那头醒目的红发之外,她是个再典型不过的中原女子,所以她的轮廓圆润,五官小巧精致,连身躯都尤其娇小,可这看似娇弱的身躯却骨肉均匀,或许是因为练武的原因,身上的肌肉中也蕴含着柔韧结实的力度。乌亮的眸子宛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聪慧有神——是的,他知道,这双充满着怒火和倔强的眼眸就是他看中她的原因。
一股热流自下而上涌遍他的全身,他再也不等下一刻,大手亲密地覆在她的衣襟,一个猛力,拉开她的外衣,露出那件她从现代穿过来的粉色内衣,只刚刚掩住她胸前挺立的双峰,若隐若现,反而使这具白皙的躯体更加溢满诱惑之感,妖艳而美丽。
她的肌肤嫩滑如丝……那柔软的触感带来的快慰传遍全身,把他身体里的火燃得更旺了!
“中原的女人都是穿这种衣服的吗?”锐利的绿眸眯起,他着迷地沿着内衣的线条轻拂她浑圆的曲线。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内衣,乍看之下只觉得欲迎还拒,不假思索地便伸手要扯掉这最后的遮拦。
云翩翩心里紧绷的一根弦簌然断开了,浮现出一种耻辱的绝望!
她乍然惊惴、全身收紧,聚集全部力道手指狠狠朝他抓去,长长的指甲成功地在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
“这种泼妇的招数可不像你。”他得意地在唇边弯起一丝轻笑,冷冽的绿眸却散发着让她惊心动魄的残虐之色。
“你……”云翩翩仓皇地抬起眼,眼中闪烁的恨意与恐惧纠结着,却被他俯身攫住双唇。
“唔……”不管她螓首如何摇摆、身子如何晃动,都无法挣开他占据唇上的两片灼热,而且还渐渐地被他控制住呼吸,最后,她只能屈于顺从,甚至贪婪地吸吮她渴求的氧气,可是连这种渴求都无法满足她时,她恍然晕眩,随即大把的空气直喂入她缺氧的肺腑,她才得以喘息。
“喜欢这么罚你吗?”抬起她的下颚,满意于那被他肆虐的红肿双唇,深邃的眼眸轻易看穿她冷静外表下的脆弱,而他,很乐意亲手击碎她的保护壳!
“你……你这个禽兽!总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的!”云翩翩紧咬着下唇,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夺路而逃。
他勾起阴残的嘴角,轻笑出声,冷冷地把玩手中的柔顺乌丝,阴邪深邃的绿眸夹带着森冷和讥讽,猛然用力扯下。
“小丫头,在床第之间,你多的是机会向我下手,只要你……好好把握。”男子微微勾勒出一抹邪狎的爱怜神色,遂地俯下身,轻舔她残留在唇畔的艳红。
在看到她脸上终于有丝变化时,他才稍微满意地撤回手。
随即,毫不犹疑地褪去一身衣衫,赤裸地昂然站立在她面前。
最后那片诱惑的遮蔽也被他强力扯去,伏下身开始炽热地亲吻她的肌肤,所及之处,留下深浅不定的印记,又更流连于她的胸前,湿润滚烫的唇舌吮吸着、咬噬着,霸道地不留一点怜惜。
云翩翩整个人彻彻底底的崩溃了,挣扎着愤恨地朝他嘶吼:“魔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那很好,因为——我也是。”
男子邪恶地舔吻她咬破的下唇,冷冷地逸出深沉的笑意。
魔魅的眼中闪烁着冷残阴鸷的邪光,他低低、冷冷地逸出教人毛骨悚然的佞笑后,突然拿过那把锋锐的匕首放置在床头边。
冷冽的刀光刺进云翩翩的眼中,映照出她苍白的小脸,她略感不解地瞥视他。
“难不成,你想要用你这柔软无骨的身子来杀我?”男子露出讥诮表情,欣赏着她乍红乍白的雪颜:“我只给你这个机会,在床上……”
蓦然,洒进来的余光变得晦暗了,她顿时意会到即将发生的事,双手无意识地抓住底下的被子死绞,心房鼓噪得厉害,她试着强迫自己要冷静,然后顺利地拿到一旁的匕首,继而狠狠……狠狠地……
泪瞳突然大睁,他毫无预警地冲进她体内……
翩翩紧咬着唇,不愿意发出半个音符。求饶对魔鬼没有用,她还有这个最后的坚持。
男子略抬起身,唇角一扬,再次用力猛刺到底。她的小脸一阵扭曲,咬破了唇,血流,没入颈底。心上,被清晰地划下一道伤,细细密密的血液,开始渗出……
那层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阻碍,如一道强猛的电力,从身下,直扎进他心口,充斥了整个颗心脏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极大的快感。
得意的笑,令俊美的面容瞬间闪亮,墨绿的瞳仁泛着一层迷离的欲色。
一股带疼的酥麻感传来,翩翩的身体顿时簌簌颤动着,呼吸急促起来。
可——还没有等她缓过来……暴风雨般的律动,撞击——带来了更剧烈的痛苦!他快节奏地侵入着,那么急切,那么热烈,那么不顾一切,似乎想要就此夺了她的命。
她绝望地扭动身子,可这挣扎在他看来只是乞求更多,于是他的手与唇一路往下侵袭,品尝着这具细致娇小却柔软细嫩的身躯。
云翩翩几度压抑即将要出口的喘息,甚或尖叫声,所以她得不停地摇晃螓首,来减低两具身子相互碰撞时所产生的灼热感。
她好想呐喊、好想解脱,但他丝毫不放过她,反而推进得更深、更快,她感觉自己就要逐渐掉进这无底的欲望深潮中了。
对了,刀……刀……
云翩翩脸蛋虽布满香汗,双眸也因为水雾而视线模糊,然而,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杀了这个残酷的男人。
可是,她现在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能为力,因为她身子被人紧紧钳制住,且毫不间断地处在剧烈摇摆当中!
刹那间的失落,再加上无边的绝望,让她迷乱地频频吁出气。
“嗤!要不要……我帮你拿?”男子突然停止律动,粗喘嘎哑地讪笑她。
她连讲话的气力都没有,只有趁此空档拼命地喘息着。
“不回答,就不要在事后说我没帮你。”下一刻,他再次猛然挺腰,深深贯穿她紧绷的身体。
“啊!”没想到会来得如此强烈,云翩翩瞬间闷哼一声后,连忙慌乱地咬住下唇,不让这个错误再次产生。
一直在俯睨她的男子,在看到她咬唇的动作时,顿时半眯起绿眸,阴沉地锁住她噙血的红唇,骤然加快冲击力。
逐渐滚烫的感官刺激,让她不自禁地淌下泪水,并且越流越凶,但她依然死守最后一道防线。
“我看……你能熬……多久……”
粗浓低哑的戏谑声一结束,一阵细碎娇吟的轻喘声终于从云翩翩的口中抖出,她的意志撑不住了,只能狂乱地摇着螓首,停下,停下……不要——
“我求你……求你!你快停……下来……”云翩翩浑身痉挛,禁不住地呐喊。
可是,他的唇边浮起快意的笑,按紧了她的身体,更深入地撞击着!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记住,你,是我蓝邪的女人。”他霸道地宣誓,声音沙哑低沉,俯在耳边似情人低喃。
大掌紧紧钳住她的下巴,再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狠狠地吻上她紧咬的唇,略一施力攻入小嘴中,腥咸的血混着他和她的津液,霸道的舌用力地顶撞她的小舌,强大的吸力与重压,每一次都似要辗碎了她。
那一夜,漫长……
野兽的饕餮盛宴,仍未结束。
沉重低徊的撞击,还在持续,强壮精裸的身躯没有一丝疲态,烛光斜刺,托出她眼底愈加凶狠无情的壮硕身影,坚如磐石,无法撼动分毫,任她如何捶打,推攘,依然故我地运行着他自己的轨迹。
云翩翩已经不知道自己昏去又醒来多少次。
每次,突然回复了意识,就马上被剧烈的疼痛和尖锐的快感折腾得想要再次昏死过去,苏醒过来,他还在做,脑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考在游动着。
晕过去了,在做……醒过来,继续……
她想就这样昏死过去算了……可是每一次他都有力量让她无法逃避,只能看着他在她身上拼命地掠夺。
好想死,死了,就没这么痛了!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陷入麻木,一边挣扎着一边放弃……
迷糊的意识中,床头旁的短刃还淡淡闪着幽光,近到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又似乎远得她再怎么样努力伸出手,也仍是抓不牢,一如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偶素痛苦的分割线儿********
哑奴手捧着一盘水,迟疑地掀开帘子走进来,直到她的目光锁定铺在地上的羊毛毡子上,这才惊得睁大了眼。
云翩翩赤裸着身躯躺在毛皮毡子上,身上只随意盖着半方毛毯,遮掩住重要部位,双腿甚至半裸的酥胸,都就这样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身下还压着她昨天穿过来的衣裳,白色的衫裙已经染上血迹,变得斑斑点点,她的胸口全是红色紫色的吻痕,肩膀、手臂、腰肢无处不在,几乎遍布每一寸肌肤。
她似乎是睡着……又像是不省人事。她身上的这片狼藉,足以令人猜到春光迤俪直到到天明的情景,幸好,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毋庸置疑是活着的。
哑奴看得呆了半晌,也不敢先将她唤醒,将水盆放在旁边,便拿了手中的布巾,拧了水,掀开她遮羞的毛毯,小心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又慢慢往下,擦拭她的脖颈,肩膀……
“出去。”
冰冷的男声渗入耳中,让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疼……好疼……
第一个闪入脑中的念头,刺激了她其余的思考神经。
昨夜,他不知折磨了她多久……
除去下身的疼痛,全身的肌肉也酸痛得厉害,指尖无力,身体冰凉……她不情愿地,痛苦地,迷蒙地,缓缓地睁开眼眸。
是他!
悠悠开启的双眼,红肿一片,干涩得没有一丝亮光,赫然印着的就是他,如神砥般俯视着她,浑身无一不是红痕紫印,新凝的血珠,似叶尖脆弱的露水,蜿蜒在纵横交错的伤壑中。
蓝邪慢慢地脱下身上的外衣,尚未扑灭房间中央残存的火炉,见她已经悠悠苏醒,他唇边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凑上前来。
翩翩陡然心寒,浑身一颤,立时紧张了起来。
当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被人捆绑严实,而且,她的口中,也被堵上了什么……她睁大了惊惶的眼睛,扭动着想要往后退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手按住。
蓝邪细细地欣赏她的眼中变化不定的神色,手顺着她光滑的颈脖慢慢抚下,触碰到那块遮羞的毯子,毫不迟疑地一下掀开。
她的身体再没有其他遮掩,顿时心凉彻骨,羞怒交加,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奋力地摇着头,眼中已经雾气氤氲!
她不要,她不要!所有的坚强已经被击得粉碎,要她再承受一次那种耻辱,她宁可去死……
他似是能读懂她心中的想法,只是动作轻柔地解开她手上的绳索,低沉的声音静静在空气中流过——
“你……已经是我的床奴,在我腻了之前,你最好连死,都不要妄想。”
他得意地,在唇边弯起一丝轻笑,目光满意地掠过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各色印记,又落在她身下斑斑点点的血迹上,眼中笑意渐浓。
“把脚张开。”他邪恶地握住她一只嫩白脚踝。
“你……不……”云翩翩奋力地扭动着被他箍住的脚,而另一脚也拼命地挣扎着,可这微不足道的力量在蓝邪看来却是那么可笑。
“你是要跟我比耐性吗?”他手指已沾满药膏,贴近她的私密领域,她粉润玉琢的身子,他哪处没尝过?
再哀叫也没用,他有力的膝盖撑开她僵直的大腿,粗糙的男人大手已经探向她腿间,邪肆地拨弄着。
“啊!”她尖叫,身子拱成一弧僵硬的曲线,手肘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抵抗他像钢铁一样健硕的胸膛……
霎时,她忽而瞥见那柄发亮的匕首。
蓝邪失笑地邪睨她那只快要触及到短刃的颤抖的小手,就在她要取走的同时,眼前瞬间一晃,刀已经稳稳地架在她纤细的颈上,似乎只要她一吞咽,就会被刀锋划上。
“傻丫头,不是说好要在燕好时你才能玩吗?”蓝邪邪狎地以刀口轻划她的雪颈。“你要是真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话毕,他顺手把刀放回原处,反身压住她。
他的眸子片刻不离的紧紧盯着她,眼见她双目炯炯地闪着仇恨之火,自喉咙深处发出愤怒的呜咽,反而感觉另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在他的身体中弥漫。
他见过太多表面如羔羊般温顺的女子,但她们远没有她的身子温软如玉,她们的努力迎合都带着某种别样的谋求。他又见过不少被掳来的部落女人,或颤抖着哭泣求饶,或隐忍地屈就忍受,也有少数敢在他面前作出贞烈女子模样的,其实都不堪一击,一夜之后便轻易臣服了。
可她,确实不同。
即使经过这样的折磨,身上伤痕累累,手脚被缚,那对冒着熊熊火焰的清眸却没有真正的脆弱。
与她四目相接,他心底的欲望再度被她燃起,焚烧着,喉间一阵干渴的味道,咽下并不存在的东西。
普通的游戏他已经厌腻,他要的就是这种特别难以驯服的女人,来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云翩翩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熟悉的兽性光芒,愤恨与羞耻的感觉一起涌起,僵硬地想要背过身,避开他危险邪肆的眸光——然而这一切无济于事,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拒,碧绿色的眸子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唇边的微笑不带一丝怜惜,只缓缓地褪下身上的衣物,欺身过来……
********偶素痛苦的分割线儿********
哑奴每天进帐篷来,给云翩翩擦身子,照料她,给她清理全身。
这几天,除了早上给她一点水之外,王子并没有吩咐给她喂食,不知是因为怕拔掉她口中的布巾她会马上咬舌自尽,还是因为想要饿掉她的志气,让她奄奄一息。
这个倔傲的女子,她居然至今没有屈服么?
哑奴见到云翩翩手脚被捆的地方,虽然绑的圈数越来越少,青紫的痕迹却越来越密,知道她从未放弃过挣扎,但是……每次看见她,都觉得她比上一次更虚弱了。
她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心惊,虽然她知道这位冷酷的西戎大王子对奴隶向来不近人情,但是却从未对哪一个女人这样执着过,而且竟然是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异族女子……
开始的两天,翩翩还会睁一睁眼看看哑奴,后来就根本沉睡不醒了。
她所有的力气,都消耗在每夜与他的缠斗之中,甚至……她根本只是抵死一口气撑住,不允许自己失去自制力而迎合他那充满诱惑的挑逗,其实身子早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然而……他对她来说太强壮,太凌厉,她的身子不只是吃不消,简直随时就可能被他无意中撕裂做破碎的几片,连精神都已经被折磨得快要崩溃。
她知道,自己不只是被攻陷,甚至已经临近沉沦的边缘……
他的花样越来越多,有时狂暴如脱缰的野马,有时又温柔如细碎的雨滴……他可能会完全没有前戏就直接进入她,疼得她浑身痉挛也置之不顾,有时又会轻柔地,挑逗地,吮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所及之处燃起一团又一团的火焰,慢慢诱她步入无穷无尽的激情空间。
身体本能的快感,更是一波又一波如波浪般推进着,消磨她已经脆弱至极的意志力,吞噬着她残存无几的理智!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每夜喘息着呻吟出声——有时如哭泣般低声呜咽,有时又是极力的尖叫……她虽然羞愤得恨不能杀了自己,却也抵不过这最原始的本能,朦胧之中,她仿佛看到自己扑倒在崩溃的悬崖边无力地痛哭,又似乎彷徨地奔过欲望的长河,被绝望的箭矢刺穿心脏,到达没有真理的天堂……
到第五天,哑奴进来给她擦身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脚已经没有上绑,嘴巴里也没有塞着布团。她被缚过的地方现出无数条带血的红紫伤痕,哑奴手中的布巾才刚一触到那些伤口,她的喉咙就发出了隐约的呻吟。
就算这么放着她,她也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吧——哑奴抬起她软绵绵的手脚擦拭着,默默地想。
确实,她已经饿了好几天,再加上连日的折磨,早就已经意识迷蒙,就算仍记得疼痛,也是半清醒的状态,她胡乱挣扎了几下,就已经沉沉地再陷入昏睡状态。
********偶素痛苦的分割线儿********
“醒了?”
闻到食物的香味,翩翩干裂的唇颤抖着,幽惚中醒转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蓝邪冷漠如冰的俊脸,她虚弱地閤上眼,没有回任何一句话。
她已经不敢抬头看他,害怕看到他那高漠的表情,更害怕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刻的恐惧和懦弱,一股昏眩感,几乎让她支撑不住。
蓝邪看见她开了又闭的双眼,白瓷一般纤美的脸上,如蝴蝶轻翻的浓密双睫美得醉人。
他托着她的头,手把着一根木匙,伸到她唇边:“吃下去。”
翩翩冷冷别开脸,仍旧没有睁开双眼。
他故意折磨她,饿她这么些天,现在却亲自来为她喂食,其中的用意她当然再明白不过。
这个野蛮的男人,他这是要摧毁她抵抗的心智,让她彻底臣服在他身下,毫无尊严地做他的奴隶!
她云翩翩,情愿就这样死去,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这个野蛮人身下承欢的床奴,他休想!
是的……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如早点死了,少受一点耻辱的好,说不定等她醒来可能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代!
翩翩倔强地闭紧唇,不肯接受他伸过来的热汤,就算他不顾她僵硬的抗拒,拗住她脆弱纤细的双臂强行嘴对嘴灌到她口中,她也会立刻吐出来。
他凝眉看着她,眼中燃起闪烁的怒火。
“不吃?”
她咬着下唇,不发一言,虽然身体已经虚软到无力支撑,那对眸子里却仍闪着满满的恨意,没有一丝妥协。
这几天来饿着她,以为已经耗尽了她大半的傲气,现在她确实没了力气,骨子里坚决的反抗却丝毫未减。
她的身体明明已经渐渐接受了他,甚至,也会在他有意的挑逗下陷入意乱情迷的状态,低低地呻吟着,本能地向他索求,明明青涩的动作却有着别样的勾魂,令他更深地沉迷于她的身体……
那瓷器一般细致滑润的容颜,脆弱凄楚的灵秀侧面,给人的是脆弱、纤细的印象,微蹙的秀眉融揉着一股雨丝般细密的哀愁,可现在他才突然发觉,这个看似娇柔脆弱的小小身体,即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却从来都未曾妥协,也从来没有半分的屈服。
她是想要用死来反抗他吗?
不,他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是的……她确实不同,她是一匹强悍的烈马,能让任何一个男人燃起熊熊的征服欲望。
而正巧,他天生就享受将烈马驯服的过程……而且越是性子烈的马,驯服过程所带来的快感就越强烈。
不管她是谁都好,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终会让她心悦诚服地在他的身下宛转承欢,极尽魅惑之能地迎合他,哭着祈求他的温存缠绵……
在那之前,他不允许她自他手中以任何形式逃脱,即使是死也不行!
“自杀是最愚蠢、不可饶恕的行为!”长寂的沉默后,他突然淡淡一笑。
她的嘴角冷冷地弯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紧闭着双眼,充耳不闻。
“你不是想要杀我么?为什么不让自己站起来呢?”
紧闭的长睫轻轻颤了颤,连同她的心一起微微痉挛……
没错,她确实只想要杀了他!杀了这个凌辱了她好几天、让她受尽折磨的禽兽!
可是,她更加清楚地明白,要杀他谈何容易?就算她吃了这些东西恢复元气,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最多不过是苟延残喘,多几天被他玩弄的日子罢了……
他真的怒了,顿时,俊美的容颜透出一股格外残佞的阴冷,他伸手将那碗汤一下撂到旁边:“你知道违逆我的下场是什么?你真以为我会让你就这样如愿,舒服的死掉,于是不用再服侍我吗?”
知道她已经没有力量挣扎,蓝邪冷笑着拥紧她冰凉的身子,唇贴近了她的耳垂,低声如喃喃自语:“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对本王也没有多大用处了。但是——本王当然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我会……叫这里所有的男子,都好好地品尝过你的味道,直到你在其中一人的身下气绝而死,身体完全僵硬为止……”
她的脸色刷白,背脊猛然僵硬了,良久,她突然睁开了紧闭的眸子,冷笑一声:“随便你吧……被一个畜生上和一群畜生上,有什么区别?”
他挑起眉,被骂畜生,嘴角的笑容却反常地扩深,蓝邪突然地捧起她的脸,逼她直视他的眼睛,一双碧绿的眸子在火光的闪烁下愈发明亮,耀眼得如同一块上好的翡翠。
“换做别的女人,本王会相信,可是你——你会甘心就这样让我摧残至死吗?不,你不会的,你是那种不到最后一刻,都绝不放弃的女子,你会让自己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把自己变成强者,打败你的敌人,杀了自己痛恨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感觉到怀中的人,胸口不断地起伏,加重,起伏……而紧紧扼在他手臂上的小手,五指不断收缩,明明脆弱得一捏就会碎,却蕴出一股越来越无法抵制的怒气。
她的身子依旧虚软得如一个破碎的娃娃,可那对恨极了他的一双眼睛,却再度燃起了熊熊火光,瞪视着他。
是的,为什么她要死?朵朵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她,念着她,如果她死了,朵朵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彻底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她不但要活着,还要等到亲手送他下地狱的那天!
他冷哼一声,重新拿起那碗已经凉掉的肉汤,端到她的面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是要我把你扔出去伺候外面的人,还是要乖乖地活着?”
翩翩慢慢抬起呆滞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悲愤和痛苦汹涌地袭来,霎时击溃了她。
然后,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一颗,两颗……
她哭了,泪水霎然簌簌直落,全身也因难堪及羞辱而抽搐个不停,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而已,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坚强。即使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她也从未曾哭得如此绝望无助,那时,她还有相依为命的朵朵,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下落不明,而她也……
“魔鬼……你这个魔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从来没有招惹过谁……我什么都没有做错过……”她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痛苦地低喊。
她的声音,已经破碎得无法去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她拼命地挣扎捶打他那只粗壮的手臂,最后更用力地咬了上去,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牙印……
蓝邪的唇边扬起一抹莫测的笑,第一次这样温柔地拥紧她,手指穿过她的红色发丝,亲吻着,轻轻地哄着她:“乖……”
翩翩继续哭得肝肠寸断,在他的怀中啜泣不止,她知道她此刻的妥协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自己从此将失去什么。
是的……她选择妥协,她选择活下去!
这个禽兽把她逼到濒死的边缘,却又霸道地连死都不准,将她的身体和精神,甚至她最重要的自尊,都放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而这一切,竟然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便将无辜的她这样蹂躏……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用死来逃避他,让他就这样白白凌辱了自己?
她要……有朝一日,她必会以同样狠毒的方式向他讨回,将他所有的一切都践踏在地上,直死方休!
蓝邪并不知道此刻怀中佳人的想法,他正沉浸在一种驯服的快感之中,唇角含笑,宽大的手抚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缓慢。
身体,就如同一片领土,真正要收服这片土地,必须降服民心。他训练士兵的手段,向来是三大帝国最凶狠无情的,也正因此,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的军队虽然不如日玺兵多将广,却也是三国中最伟大强悍、所向披靡、无战不胜的。就是云翩翩再倔再强,他也要将她驯服。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子于他来说,早就在心底深处开始不同。
“听着,今后,你就是我蓝邪的女人。”
说完,他将她放倒在毛皮之床上,毫不费力就褪去了她身上的那层薄薄的遮羞布!
云翩翩睁着眼,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像一尊完全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不,已经是一具破布娃娃……
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只余下感官依旧敏感,只能发出不忿的呜咽声,却无法阻止他进一步的侵犯。
犹如初生婴孩般的滑嫩胴体,不禁令他全身血脉充斥,嵌入眼中的那抹幽深欲望,更促使他欺上丰挺的胸前,寻到她敏感的部位揉捏,继而狂邪地轻揉她全身上下,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让已经在他的吻下意识迷糊了的丫头,禁不住抖起一阵快慰的战栗。
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白皙纤细的腿已经自觉地曲起,无意识地磨蹭着他的身体,令他更加兴奋,吻转过她的耳珠,颈脖,一路往下呵护。
是的……她的心不肯,但她的身体却更诚实!虽然不甘的泪水滑下了额角,虽然绝望的情绪在胸膛内爆发,她仍听任他的摆布弓起身子,麻木却顺从地回应他一下又一下的冲击……
甚至,那伴随痛感而来的快感完全冲昏了她的头脑,令她扯着已经干哑的嗓子尖叫了起来,因他今日特别的粗暴,似乎要将她的身体完全撕裂,却也带来前所未有的尖锐高潮……
三。困兽之挣
狂风席卷着飞沙,这支长长的队伍却没有半分的停滞,一直在前行。
越往西北边走,气候明显地转冷,对于云翩翩这个习惯湿暖气候的南方人来说,天气冷得教人不能忍受,空气中的寒冽,更是冻裂了她原本还算水嫩的指头。
可是比起那些跟着大军行走的军妓,她的待遇已经算是好得多了。
身上,还有些微微的疼痛。
“原地休息。”行至一片浓密的树林,蓝邪冷冷令道。
前面的骑兵停止前行,将领朝后喊话:“王子有令,原地休息片刻。”
所有士兵当下盘坐,四周的人虽多,却很安静,不少异样的目光朝她看来,议论纷纷。她充耳不闻,跟着阖眼歇息。
听这些士兵平时的言语,他们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都城——西尔弥,这是个她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架空时代,“西戎”这个国家她也从未听说过,但她知道,只要进了那深不可测的皇城,她将永生再难指望自由的空气了。
怨天尤人没有用,要想逃,就只能在回西戎的路上想办法!
突然,有人来报:“禀大王子,发现敌军,正朝此处移动!”
他眉头一皱,问道:“大约有多少人?”
士兵回道:“全是人,都是乌托的叛军带领的什罗国铁骑,初步估计最少有五万人马。”
蓝邪身旁的将领担忧地道:“大王子,当初我们只带了五千精兵偷袭乌托,只不过是想警告西域各国,让他们再无人敢与西戎作对,可现在……”
蓝邪沉吟不语。
将士们全部扬起手中的大刀高喊:“跟什罗贼人一决生死!”
五千对五万?云翩翩扬起了微笑的唇角。
脑中,忽然灵机一动!
死一般的寂静中,她突然淡淡出声:“我可以帮你退了这五万敌兵。”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眼中全是不屑的轻蔑。
“不过,我有条件。”她视若无睹,顿了顿又道:“帮你之后,我要自由!”
蓝邪冷冷瞥了她一眼,命令士兵:“去四周多找些枯枝过来。”
“是!”士兵应声散开来。
不一会儿,探子接连来报。
“敌兵离此三里。”
“敌兵离此二里。”
……
越来越近,空气中,仿佛都可以嗅到死亡的味道。
云翩翩笑意更深:“你能想到用火攻,这是不错的,不过今天这么大的风,如果真用火攻的话,你自己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蓝邪冷瞪着她,突然大手一扬,将她直接拉到他的汗血宝马上。
“将所有女人就地诛杀!”他冷漠地下令。
立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等一下!”她恨恨地咬牙。
云翩翩转过头,迎视他的目光:“用火虽然不行,但可以设下陷阱,围而用烟薰。”
蓝邪低下头定定看着她,绿眸中异光闪烁,竟然扬起唇角,笑了。
“照她说的做,设陷阱!”
“等一下!”云翩翩突然翻身下马,走到一个小兵面前:“你,把小腿上绑着的匕首给我!”
所有士兵都愣住了,那小兵更是警觉地盯着她。
“给她!”蓝邪声音冷漠,一双狭长的绿眸却是波光涟漪。
云翩翩接过那把锋利的匕首,弯身拣起一截树枝,几下削好成尖尖的木矢。
“就在这里,做一个夺命尖刀陷阱。”她微一用力,扳下弹性树干,将上端用野藤绑牢在大树上,然后指指地下一排尖利的木桩,对那个小兵道:“你,帮我把这个固定在下面,对,用力绑紧它!”
云翩翩设好扳机线,回身冲蓝邪道:“找人用树叶盖起来,只要猎物踩中这里,扳机线就会被牵动,这些落木和尖尖的木桩,就会在树干的弹力作用下刺向猎物。猛击加上猛刺,没有猎物会逃得了!”
士兵们看了看那粗壮的尖桩,设想了一下它从高空刺中人的效果,不由打了个寒颤。
云翩翩左右看了看,然后上前把整个陷阱布置完整。
“一会听到他们人仰马翻的声音,马上开始放烟!”清澄的大眼神采熠熠。
不一会儿,将领驱马来报:“大王子,全部准备完毕。”
他大手一扬,声音如洪钟响起:“出发!”
五千铁骑,浩浩荡荡地出发,丝毫未将什罗国的五万大军放在眼里。
树林的另一端,数万之众的大队人马正在行进,铮铮的马啼声惊得林间的飞鸟四处乱蹿。
领头的乌托王忽然挥手喝道:“大家停一下!”
他面上露出机警的神情,四处望了一望,然后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脚下的树枝和落叶。
半晌,他站起身来,眼睛落在一处剥了树皮的树桩上:“大家注意了,蓝邪诡计多端,这里有陷阱,先不要乱动!”
金发碧眼的什罗国将军马蒂洛不耐地动动身子:“快想个办法出来,要不然绕过去好了!”
乌托王沉吟了一下,一抹恶狠狠的笑意浮现在唇边:“马蒂洛大人,蓝邪一定会在附近等着听我们的惨叫声。一会把狗放过去陷阱,西戎兵听到声音以为我们中计,一定会摸过来的。”
马蒂洛眼睛一亮,面露兴奋:“那还等什么,赶紧灭了他们离开这鬼地方!”
乌托王转身冲什罗军队下令道:“你,带上你的人潜到后方三里,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一发现西戎人,立刻动手。男的格杀,女的……留着给什罗勇士们玩乐。”
“是!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跟我走!”那什罗将领点齐人手,领命而去。
乌托王再打了个手势,身后牵狗的人立刻放松缰绳,恶犬们咆哮着向陷阱冲了过去。
巨大的尖桩以惊人的声势向下砸落,狼犬们前爪被扣在陷阱里,急得哀嚎暴跳,却没办法挣脱。
乌托王脸上浮出一丝冷笑,眯眼等着狼犬们的血肉横飞为他引来志在必得的猎物。
“嗞嗞吱!” 藤绳突然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尖桩在就要刺到狗儿的皮肉时,突然诡异地停了下来。
众人一怔,霎时间只见异变突起——数十根尖尖的树枝,“噗噗噗”地插向树冠的深处。紧跟着,一阵浓密的烟雾带着炽烈的热气涌入林中,朝中央的骑兵快速逼近。
马匹在嘶吼,惊惶失措,发出长长的尖叫后,东奔西蹿。
什罗国铁骑兵顿时混乱不堪,士兵纷纷发出剧烈的咳嗽声,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不好!”乌托王心中一寒,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已在林间响起。
“嗡嗡嗡”……成千上万黑鸦鸦乌云似的马蜂突然出现在树顶,愤怒地向毁了它们巢穴的入侵者发动猛烈攻击。
人和狼犬的惨叫声在林间回荡。一时间,地上到处是滚来滚去的人体,哀嚎声不绝于耳。
“唉呦,他妈的,死东西,滚开,滚开!”那什罗将军束手无策,心中早就将蓝邪咒了个千百遍,更将愚蠢的乌托王在心中骂到祖宗八代。
乌托王毕竟老奸巨滑,虽也被蜇到痛彻心肺,可却仍然临危不乱。他一边跑向树林深处,一边放声大叫:“快,跟我来!”
一众士兵跌跌撞撞地跟着他逃生,身后是仍旧穷追不舍的马蜂,狼犬们也“呜呜”叫着,没有目标地四散奔逃。
“嗖!嗖!嗖!……”无数破空之声传来,弩箭离弦,带着风声迅猛地射向什罗国大军,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不过片刻,声声震天的喊杀声裂帛似地穿破耳膜,火光冲天里杀出无数西戎铁骑,对准什罗国的兵马大肆杀伐。
“啊!”马蒂洛不及躲避,整个人被从肩膀处射钉在了后面的树上。
前面的树丛中,蓝邪踏着汗血宝马绕了出来。
马蒂洛目眦欲裂:“蓝邪,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蓝邪缓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遥遥瞄准他的心脏:“马蒂洛,明年的今日,本王会来祭你!”
突然——
“蓝邪!你看清楚本王手里的人!”乌托王手执着一把寒光迸射的匕首,抵在云翩翩的喉间叫道。
蓝邪的目光移向云翩翩面上,绿眸危险地眯起……
云翩翩冷冷与他对视。是,她是趁着蓝邪出战的时候偷偷溜走了,却没想到会遇到狼狈的乌托王,只怪她倒霉。
乌托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匕首划破雪嫩的脖颈,一丝鲜艳渗了出来,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乌托王狞笑:“打仗你行,先灭余丹,再来灭本王,蓝邪,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五千铁骑竟然破了什罗国五万精兵!他想起都恨得咬牙。
“自己人?”蓝邪冷笑,幽碧的眸子里满满的不屑:“是本王的儿辈,还是孙辈?”
乌托王倏地涨红了脸:“蓝邪!本王好歹跟你母妃还是同辈……”
“所以——”他话未说完,蓝邪便截断了他:“所以本王现在就是来让母妃黄泉之下有个伴。”
乌托王气得眼皮直抖,连握匕首的手也在发抖,他支吾着:“大不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本王拉这个女人陪葬!本王就不信,你千里迢迢把她带回西尔弥……本王不信……”
他在赌,赌蓝邪是不是真的还有弱点。
蓝邪的眸光再次移到云翩翩面上,沉默。
“大王子,乌托竟敢私通外敌背叛西戎,绝不能放虎归山哪!”蓝邪身后的乌扎霍急道。
他蹙眉不语,仍是沉默。
地上的伤兵在哀嚎,刀剑互相碰撞的刺耳声响也在渐渐减弱。
蓝邪缄默半晌,终于慢慢开口:“放下你手中的刀,滚!”
一个滚字,却让所有人怔住了。
乌托王顿时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兴奋不已:“听闻西戎大王子对待敌人向来绝不留情……倘若本王放下刀,你是否会让本王带着马蒂洛将军……滚?”
蓝邪点头。
乌托王犹豫不决地看着云翩翩:“女人,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能耐!本王现在倒是要考虑考虑,要不要就这样——滚……”
蓝邪拧紧眉头,没了耐性:“本王数到三,若再不滚,直接杀!”
乌托王立刻扔下手中的匕首,拉着受伤的马蒂洛逃之夭夭。
云翩翩站在原地,没有动。
蓝邪眼神微动,身后的乌扎霍突然拉开弓,迅速地射了出去。
一阵咒骂声传来,是乌托王的怒吼:“蓝邪,你混蛋,竟然射本王的马!”
蓝邪只是蹙眉看着云翩翩,眼神冷冽。
乌扎霍说:“大王子,这样让他走太便宜他们了,不如杀了他们!”
蓝邪摇头,乌扎霍又问:“大王子,这个擅自逃跑的女奴,要如何处置?”
他抓紧缰绳,策马走近,踩过尸体慢条斯理地走到云翩翩跟前。
蓝邪冷冷开口:“假如再有下一次……”他顿了顿,慢慢地说:“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这一次……他是不是不打算追究?
云翩翩扬了扬脸,慢慢抬头看着他,他表情冷漠,眉宇间的狂妄,却到了极点。
“还有……”蓝邪淡淡扫她一眼,冰冷的眼眸,声音更冷:“杀了那些女人,一个不留!”
“不要!”云翩翩面色丕变。
那些军妓被全部拉到高高的尸堆中央,又是此起彼伏的凄厉哭喊和惨叫声。
这个暴君!
看着这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凄厉景象,她全身绷紧了,无来由地猛一阵战栗!
只为了警告她,就杀了这么多人?!为何不干脆杀了她?!
“混蛋!”云翩翩歇斯底里地大叫,倏地跌坐在地,面上刷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双手攥紧拳头,暴出条条青筋,恨不得杀光他们!
那是人命!怎么可以就如此践踏?!
蓝邪面无表情,垂眼懒懒瞥了她一眼,又漠然转向那片冲天火光。
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
云翩翩狠狠盯着他,盯着他,她知道,蓝邪这也是对她的一种惩罚,但她仍狠咬着唇克制住浑身的颤抖,不愿在这恶魔面前流露出害怕或惊慌。
没了父母,没了亲人,没了自由,没了尊严……
人生,真他妈的是一出悲剧!
“为什么要杀了她们?是我一个人逃的,跟她们没有关系!”几乎是拼尽全力对他嘶吼着,吼到嗓子都哑了。
眼中的泪,打了个转,到底还是落了下来,蓦地,一阵嚎啕之声如江水崩堤猛然爆发,这是一种长久的压抑到了极限,终于无法再压抑而爆发的哭声,一种痛彻心肺的痛哭。
她再也忍不住耸着肩膀痛哭失声,那道自以为坚强的保护壳瞬间瓦解,本以为泪水早已经离她远去,哪知穿越以来的种种遭遇早已超出她所有的想像。
心中揪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却又清晰地感受到一份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无助。
蓝邪脸色平静地盯着她,碧绿的幽眸没有任何波动。
翩翩瞪着他,只是轻轻哽咽,慢慢流泪。
恨,恨不得他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忍耐,蚀骨的忍耐!
生命就是这样,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忍受,至少,她云翩翩的生命, 一直就是这样!
正文 第三章
从那个树林离开后,他们又在马上行进了三天,才在黄昏时分到达了西戎都城西尔弥。
云翩翩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奇特的都市——这莫非就是西域民族的皇城?与她在现代所见的可是完全的迥异了。
西尔弥城位于一片苍茫的戈壁中,城墙很高,城池很深,而且这座城三面环山,只要守住正面,就是一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堡垒,再加上西戎国与东 面的日玺和北面的北狄三足鼎立的地理位置,即使是以云翩翩这样毫不懂军事的现代人看来,也是块军事宝地。
西尔弥城的奇特之处,在于它是一座罕见的半圆形城,设有东、西、北三座城门,西门是运送军需粮草、大军出入的主要通道,北门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口,东门巍然屹立在30米高的峭壁上,主要是为城内居民汲引河水的门户。
蓝邪一行人的马匹并不停息,直接进了城门,往城中心的皇宫奔去,守城的人见到他们,都俯身行礼,甚至一路上的人们,都自动让开道路,在两旁致敬,但见宽近百步的街道两边尽是店铺商坊,行人往来商贾如云,店家叫卖迎客,熙熙攘攘中时见胡商胡女,服饰别致多姿,更在这繁华中增添热闹。
一路前行,直至到了阔大的皇宫内,才停了下来。
一个英俊的年轻男子恭敬地跪倒在地:“迪南恭迎大王子。”
“找到他们了吗?”蓝邪沉声问道,轻薄的唇角祭出一丝淡冷的锋芒。
“昨日乌扎霍已经将他们抓获,正在将他们带回西尔弥听候大王子发落。”
“很好,”蓝邪并不看他,只细细地替云翩翩将衣服、发丝微微整理了一下,碧玉般的瞳眸阴沉地观察着她眼中变幻不定的神色。
自从那天的教训之后,这个原本桀骜不驯的女子却突然反常地安静得诡异,乖巧得如猫咪一样,似乎换了个人,她的那颗聪明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打些什么样的主意?
他垂下眼帘,回视她那双清澈的水眸,视线又落至她温润的唇,手指轻轻地抚了上去,慢慢地摩挲。
回到这个属于他的地方,所见均是他惯常所见的古铜肌肤,像云翩翩这样细嫩雪白的肌肤,就愈发显得与众不同,更何况,她还有这样一张诱人的小嘴,的确又成功撩起了他的兴致……
那双冷眸中有什么极锐利的东西,盯着她,似能挑开她的皮肉,直接见血封喉,云翩翩温顺不着痕迹地地躲开他的视线和手指,脸犹豫着贴上他的面颊,冰凉的雪肌碰上他滚热的颈脖,却令他赞赏地扬起了眉。
习惯了他的脾气,就可以发现其实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人——越是对他这个人服服帖帖,他便会越温柔,她经受的痛苦便越少。
既使是心中时刻涌动着想要亲手杀了这个男人的冲动,云翩翩也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她仍在试图找到和蓝邪相处的最佳方式。
经过惨痛无比的教训,她已经重新想清楚了,要怎么做。
再那样下去,蓝邪会把她给毁了!这次差点就让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伤到了她的灵魂,她怎么能这么倔,给他机会这样伤害到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纵使是不甘,面具也是一定要带着的。
她又不想让他爱上自己,为什么要在他的眼中弄得那样特别,那样个性?
如果有些东西注定要失去,那么就失去得彻底吧!
把自己的心包裹好,如此柔软的东西,除了自己谁也不会爱惜啊。痛了,碎了,难过的只有自己,和最亲的人。
其实愈是强壮的男人愈看不上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不管这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虐待这类没种的人一般人都起不来多大劲儿。以前如果不是她倔强地叫板挑衅,估计也不一定能受那么多的罪。
所以,她唯有选择伪装来保护自己,也不是太难,相信这样用不了多久,他才会对她如同那些普通的古代柔弱女子一般味同嚼蜡,然后彻底厌烦,直至弃如敝履。
蓝邪面上不动声色地对同行的那几个人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将马匹交给上来迎接的人,便驱散了他们,然后用斗篷卷起云翩翩,打横抱着她向西戎的皇宫深处走去。
“这里是我西戎的皇宫,共分为三处宫殿,我居住的宫殿名叫‘鸠傈宫’,”他在她的耳旁轻声说,语气中是满满的自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云翩翩淡淡抬起眸子,环视着这带着些阿拉伯风格的陌生宫殿,纯象牙色的宫殿、长毛的波斯地毯、印度宫灯……连细微处的摆设也随处可见的奢华高贵。
可她也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将这个冷冰冰的囚牢当成自己的家,就算再多的金碧辉煌也没有一丝的温暖。
踏入幽深的鸠傈宫大殿,云翩翩突然看到宽阔的殿内整齐地跪着黑鸦鸦的一群人,而且大多是女人,从衣着和排列的位置就可以看出……哪些是仆役,哪些是——他的女人!
毋庸置疑,这些都是在此恭迎他归来的庞大后宫,她们一个个都显然经过了悉心的装扮,睁着疑惑的眸子看着蓝邪手中抱着的女子,那片刻的惊讶在瞬间便转化为尖锐的妒忌!
她们至高无上又冷酷无情的大王子,竟然会亲自将这个女人抱至大殿,而且至今没有放下她!
云翩翩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圈在他脖颈上的手臂,清眸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嫌恶和警觉,在撞进蓝邪微眯的邪瞳时,又迅速地垂下了眼睑。这个无耻的禽兽,他的眼中显然并没有任何掩饰的打算!
蓝邪嘴角勾出一撇邪气的笑痕,他当然知道怀中的娇躯为什么会突然僵硬,可他却偏偏故意将手附上她的纤腰,甚至当着殿中众人的面,若有似无地游移挑逗着。
云翩翩不由得微微蹙起秀眉,几乎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瞬间,四周射过来的目光,全部带上了深厚敌意!这个可恶的男人,真想让她成为这殿中的众矢之的吗?
女人之间为了争宠而生的勾心斗角,她在各种宫闱剧中早已看得再多不过了,即使是在一夫一妻的现代,为了某个男人暗流涌动甚至明刀明枪也不鲜见。
而她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个在这里毫无任何倚仗可言的卑下女奴,一开始便出这风头,对她半点好处都没有。
蓝邪满意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如阳光拂过这阴沉的大殿,只是将她的身体拢得更紧,抱着她继续往内殿深处走去,由始至终对那些带着期盼的眼神都没有多看一眼。
有一种微微的刺激感,让他有些兴奋,这个现在表面看来怯懦的小白兔,有时只需微微撩拨一下,就会不自觉地泄露出天性里的傲气,虽然只是细微的一个很快便敛去的眼神,但怎可能逃得过他的捕捉?
还是聪明又不屈的女人比较对他的胃口。
“在想什么?”
恍惚间,他已经在她的耳珠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唇顺着她的耳蜗慢慢滑着,酥麻的感觉传来,即使她尽量抑制身体的轻颤,脸上仍是立时浮起了一片绯红。
她的胸口变得起伏不定:“没什么,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要忙的吗?”
他是西戎的大王子,等同于汉人皇朝的太子,又刚刚离开都城外出两个月,按理来说,刚刚回到西尔弥就应该有很多事在等着他处理才对啊,怎么会有空留下来挑逗她?
“现在,本王想要的,就只有你。”他的唇边泛起一抹魅惑的笑,一手已经不规矩地隔着薄薄的内衫捧起她丰满的高峰。他的手放肆地挤压揉搓,拇指在她的峰顶轻柔地挑逗,翩翩羞耻地发现自己的双峰竟立即变得沉重又饱满。
又来了,又来了。
她知道,他这样的挑逗是故意的——他越来越喜欢吊起她的胃口一段日子,再享受她那种接近失控的迎合,然后他会更刻意地引诱她,令她失态,击溃她防备的面具,以取悦他自己。
他再没有象最初几天那样,夜夜对她施以暴行。即使是要求温存,他也表现得柔肠百转,缠绵悱恻,令初识情欲的她心痒难耐……他更一步步地教她快乐的秘诀,令她慢慢地,逐渐深陷于他所设的情欲陷阱之中。
他比她更了解她身体深处,那些超越理智的本能,可以怎样反过来,啃噬掉她意志的堤防。
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呻吟出声,却一瞬间惊醒,伸手捂住了嘴巴,尽管现代的女子并没有古代的保守,可她毕竟也不过是个十七岁未经人事的少女,怎么可能抵抗得了经验丰富的他?
蓝邪挑起眉低笑,不以她的驯服为满,他大手下滑,一把扯下她的衣襟,肆无忌惮地用双指夹住她的花蕾揉弄、轻扯。
翩翩极力克制着自己,轻轻地躲了开去:“别……现在是白天……”
“那又如何?本王的寝宫没有任何人敢在未经宣召时踏足一步。”他并不就此放过她,深潭般的绿瞳闪过邪气的光芒,蓝邪将她的双腿缠在腰际,一个猛力顶入就贯穿了她,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
她的青涩如何能抵挡住蓝邪高超的技巧,在他强烈的索求下,体内的紧绷越来越明显,一种强烈的快感冲刷着全身,她再也忍受不住,呻吟起来,喉间带着破碎的哭泣声……
正文 第四章
云翩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身旁要了他一夜的男人早已不在,只是床上那依稀的皱褶和凹陷宣示了他昨夜的存在。
回到西尔弥的这些天,他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寝宫,要过她几回后便强行搂着自己入睡。
一开始身体是紧绷的,他强势的手臂喜欢圈着她的腰际,但是不知不觉身体渐渐习惯他的碰触,本能地放松下来。
现在每天她都能睡得很沉,不然就是被他半夜的毛手弄醒,再次陷入疯狂。
他让她彻底尝到了激情的滋味,这种感觉就好比毒品,会让人欲罢不能。
难道向来清冷的自己,骨子里真的是这么淫荡吗?
云翩翩捂住脸,心里尽是陌生的恍然,强烈的情欲滋味让她不知所措,她明明恨透了他,却如他所说,她抗拒不了他。
他没有食言,那把匕首每天都会放在床上,可这个男人太过可怕了,即使在激情之中,也没有让她有半分下手的机会。
对他的所作所为毫无办法,这种无助与悲哀那样熟悉,常常潜入她的恶梦里,让她那样的痛苦与恐惧。
整理好衣物,她缓缓走出寝殿门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负责打扫蓝邪居住的房间和办公的正殿。
这后花园尽头长廊的两边,每一个房间都住着不同的女人,个个凹凸有致,妖娆诱人。不过这个花园后半部分就是蓝邪限定的范围,花园前面的范围靠近他平时办公或者居住的地方,他根本就不允许她们中的任何人越线一步。
这项工作原本不是由任何一个女奴来做的,可自从云翩翩来到这鸠傈宫后,蓝邪就把这项工作指派给了她,这项殊荣甚至让其他的女人有些妒忌,但她却不并这么认为。
是的,她云翩翩在这西戎皇宫里不是他的什么妃子,甚至连他的侍妾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个最低下的女奴,兼具暖床和仆役双重功效的女仆……
这鸠傈宫里的女人,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算做他的妃嫔,全都跟她一样,是他的暖床奴,只是来历各不相同而已,有的是别人送他的,有的是他自己收来的……可是,她们的作用却没有什么不同。
她们每天按照分配好的工作忠实地劳动,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外,就得乖乖地回房间呆着,除了每天特定的放风时间,没有特别许可,甚至连到花园里散步,都是严格禁止的。
在这样的变态的规矩管制之下,这些女奴们每天除了吃饭与劳动,唯一可以期待的,便是蓝邪偶尔的临幸。
每天,云翩翩都可以看到她们努力地精心打扮,在花园中来回游移,希望能吸引他哪怕片刻的注意,因为他有时白天会在宫内,偶尔路过长廊,便可以看得到这边,机会渺茫,但是都想紧紧抓住。
虽然她对此嗤之以鼻,但也至少能理解她们。
这里与现代不同,西戎这个国家此时连封建社会都算不上,甚至还停留在奴隶制度,在贵族们眼中看来,奴隶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等同于牲口,是主人的财产和宠物,不能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不能有反抗的意识。身为卑贱的奴隶,唯一能做的,便是遵从主人的吩咐,俯首帖耳,如果服侍得主人开心了,幸运的话,或许能有奇迹出现,获得自由身,更甚至摇身一变自己也变为主人。
所以,对她们来说,蓝邪不只是一个英挺俊美的男子,更是一个可能令她们翻身的契机。对于她们这样的暖床奴,自己身体就是唯一仅有的本钱和机会,而且蓝邪如此年轻俊朗,没有任何妻室儿女,还是一位在西戎、甚至整个大陆拥有无上权力和地位的王子,这些条件加起来,简直太过令人垂涎了……
这些女人们中的每一个人,无疑都梦想着有一天蓝邪会看上甚至爱上自己,从而一步登天,从暖床奴变作他的妻妾,从奴隶变成主子。
然而,头脑还没有跟着一起发热的云翩翩却深深明白,这种白日做梦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像蓝邪这样冷漠又残酷的男人,不会轻易爱上任何一个人,更不可能爱上一个被他当作发泄品的暖床奴!
事实上,她们所有人都毫无区别的只是他的玩物,永远不可能翻身。
外面阳光灿烂,今天又是一个晴天。
径直穿过长廊,走到花园那边,翩翩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一点不知所措——里面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太恐怖,让她没有办法忽视!
她颤抖着推开殿门,大殿里很亮,没有一个人,那惨呼声是从地下面传来的,帷幕的后面有张小门,里面依稀透着亮光。
云翩翩想了一下,终究还是受不了心中的魔鬼,慢慢地向着那声音走过去。
这是正常的人性善良吧,听到别人那样悲惨的叫声,不去看看,似乎说不过去。
她脚步轻慢,微微于台阶一侧向下看,只看了一眼,便呆怔在当场……
一个男人血肉模糊地惨叫着,在干净明亮的地板上呻吟,不断地求饶:“王子,王子,求您放过雷纱吧,一切都是弥也敦的错……”
灿烂的夜明珠下,墨绿色的衣袂孤决寒冷,然而无垠的黑夜里,众生皆在他脚下。
面色阴晴莫测的男子靠坐在一把精致的软椅上,只有眼底那深深的比夜色还要黑暗的冷酷,是她所熟悉的!
蓝邪终于开口了,其实只是听他此时的声音,不急不徐的沉稳,带着极为优美的弦音,似风吹过柳梢下的古筝,魅惑到了极致!
可是他在这静夜里的吐出口的话语,却让人怕得牙齿打颤:“你记得不记得本王曾经跟你说过什么?本王一向说话算话。”
“是我的错!”那个人不顾自己称得上破碎的身体,拖着被打伤的腿爬过来,只顾着拼命地给他磕头,抽自己的耳光,鲜血淋漓地哭喊:“全是我的错!王子,请您放过雷纱吧!她真的是无辜的啊!”
蓝邪淡淡地道:“背叛本王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那语气,云淡风轻的,似在讨论下一餐菜色是什么一样平常!
男子发出一场惨叫,血泪纵横捭阖:“不,不要,大王子,您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求你放过雷纱,弥也敦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蓝邪身边一个沉默的男人突然插嘴道:“大王子,不如……将雷纱公主交由下官处置……”这个声音半显苍老,却有一股隐然的戾气自嘌音中散发,他黝黑的面容如黑无常一样狰狞可怕,脸上一股浓重的杀气凝结,令人一看便不禁冷颤。
男人呆了片刻,突然匍匐到地面,不顾一切地死命叩着头,连额头的鲜血汩汩冒出来也浑若未觉:“不要,不要这样,大王子,我知道您一向对手下的人好,您不会这么做的吧,大王子!”
这个巴孔是整个西域最为出名的酷吏,不止是贪财如命,更是心狠手辣,能够想出无数凶狠招数来对犯人上刑,将人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旦蓝邪将雷纱交给他处置,那等待她的……将会是比死亡更要痛苦的恐怖下场!
蓝邪的一双碧绿眼眸,在他身上轻飘飘地掠过,又再落在巴孔期待的眼神上,面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忽然抬眼对云翩翩缩身的角落冷然道:“出来!”
在淡淡的夜明珠光华下,在一众男人的视线里,一个娇柔的少女慢慢地走了下来。
她低着头,走到台阶的最后一级,停在蓝邪含意不明的凝视中……
那个仍在惨叫着的男人被拖走了,在出门的时候,云翩翩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无神的空洞惨然……似他也放弃了挣扎,也许对于无力抗争的命运,每个人都有不得不放弃的时候……
蓝邪轻轻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云翩翩顿了顿,屏息道:“我的工作是打扫整座前殿。”她的声音,甜美温柔,似面前这血腥惨烈的画面,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蓝邪深深地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一些什么,最终,他只是淡淡道:“先出去吧。”
当他叫她出来时,他能看见那双又黑又亮的星眸里迸射出极度憎恶的光芒,可是,她低下头,走过来,再抬起头的时候,星眸里只留下对现实的忍耐和一片悲哀。那种澄清透明的愤怒和善良,使蓝邪瞬间有种想亲吻那双纯真星眸的欲望。
云翩翩缓缓走上台阶,穿过那个阴沉的大殿,外面的地上,被人简单地处理过,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却一时无法散去!
她知道,这是个她无法理解的世界。黑暗,恐怖,肮脏!
她也认出了那个男人,就是当日在沙漠里与借给她马和披风的女子在一起的爱人。
可是,她没有能力救别人,连自保,都成问题!
好刺眼!
外面闪亮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伸手遮挡了下阳光。
“站住!”
云翩翩轻皱了皱眉头,回身看向身后一大票妖娆美艳的女子。
她们这是……准备给她来个下马威吗?毕竟回来的这些天,蓝邪大多数的日子都是留在她的房间,天知道她根本对她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甚至她还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什么事?”她淡淡问道,就算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应付这些女人,但她更知道,在这群除了争宠就没有其他人生目标的女人面前一旦示弱,就会被啃到连渣都不剩。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连声招呼都不会打呀?”一名穿着一身红色薄纱的丰腴女子尖声说着,缓缓跨步到廊道中间,摆明了不会让翩翩轻易走过。
“黛布拉,你就别在那丢人现眼了。”容貌高雅、身段窈窕的美洛蒂轻移莲步走到翩翩身边,和善地问道:“请问妹妹叫什么名字?”
她的笑容不像女奴,倒像是高贵的西方美妇,微带卷曲的金发衬得她的皮肤更显白皙,她美洛蒂可是北欧国的贵族,只因为北欧国为西戎所战败,这才做为北欧第一美女被甄选出来献给西戎王蓝邪的,这鸠傈宫里,就数她身份最高贵,也最为美艳,虽然至今仍是卑贱的女奴身份,但她有信心,自己总有一天定可以俘获王子的心,成为鸠傈宫的女主人!在此之前,她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其貌不扬的下贱女子抢了属于她的风头?
翩翩置若罔闻地踏上廊道的台阶,没有回应。
“呵呵,美洛蒂,谁理你这个姊姊啊!你别在那里白费心机了,谁不知道王子把她带回来,最咬牙切齿的人就是你了。”黛布拉嘲笑地看着美洛蒂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么傲慢?才入宫就敢不理人。”
“王子宠她啊!你有这本事吗?”酸意十足的语句,故意放大了音量,每张梳整美丽的容颜都瞟向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而有一点是翩翩也不知道的,蓝邪虽然精力旺盛,床伴多得连他自己也未必能认得到,但这个男人,却从来不会跟任何女人一觉睡到天亮,所有他的暖床奴,每晚例行的临幸都是他自己走过来做完例行公事过后,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云翩翩,怕是其中的特例了。
翩翩不言不语地向前走,不想沾惹这些与她无关的是是非非。现在她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这鸠傈宫的环境,想办法离开这个地狱。
但她向左走,那美洛蒂挡住她的去路;向右跨,她又再度晃到她前面。
她停下了脚步,只听一阵女人的嗤笑声,却都在一旁看着好戏,谁都知道美洛蒂向来受王子喜爱,有她出头教训一下这不懂规矩的中原女人,当然是再好不过。
“宫里的路不好走吧?”美洛蒂扬起红唇,美艳的容颜上满是不甘:“乖乖拜见各位姐姐,才能在这宫里存留下来。”
云翩翩冷冷看着眼前这个燃烧着妒火的女子,她撇开头看向远方的亭台楼阁:“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没有这么多好姐姐。”
“你!丽塔,给我好好地教训教训她!”美洛蒂美目圆瞪地指挥着另一个女奴,谁不知道王子最宠爱的女奴就是她?这种不懂规矩的贱人就该打!
只听闻“咚”的一声,丽塔突然跪了下来,全身战栗不止,其他的女奴也都慌乱地跪了下去。
“哼,看来你们还没有愚蠢到极点,你们的王子虽然不会关心一个女奴的生死,但你们如果敢在这里对我动手的话,我想,他同样也不会介意少养那么一两个废物。”翩翩冷哼一声,淡淡扬起眉。
“你说得对,她们实在是很愚蠢。”身后一道冰冷的嗓音突然传来,一股他特有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云翩翩。
她的娇躯瞬间僵硬,这下,她总算明白她们为何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吓成这样,原来她们不是怕她,而是怕站在她身后的那个恶魔。
蓝邪低头在她的颊边落下一吻,唇边带着冰冷的笑,右手将她更紧地锁在胸前:“你说,要怎么处罚她的愚蠢呢?”
他面无表情地轻抚着云翩翩的背,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噤若寒蝉的女子。
云翩翩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有这么多双目光压迫着她,她说什么都会有人批评,更何况她根本不认为蓝邪是真心征求她的意见,于是她垂下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
“王子,美洛蒂知错,知错了……”美洛蒂连忙跪倒在蓝邪的面前,匍匐在他的脚下拼命磕头,似乎很惧怕即将加诸在她身上的惩罚。
“知道错就好,不过,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蓝邪带笑地反问她,似乎今日难得的心情良好。
“不该……不该故意为难……她。”美洛蒂颤声回话。
“嗯,那你也应该清楚自己错得厉害喽?”舒懒地靠坐到长廊上,蓝邪笑意吟吟地问。
“我……美洛蒂很……很清楚……”
“起来吧!”蓝邪懒懒地抬了抬手。
“是……”起身之后的美洛蒂,脸色却更加的惨白。
“过来。”蓝邪轻唤。
“王……王子,请念在美洛蒂曾尽心尽力服侍过您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美洛蒂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何事,赶紧跪在蓝邪跟前,以柔媚的眼波,试图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呵,看来,你还是学不乖。”倏地,美洛蒂的身子突然被整个钳高,一只手掌就这么猛地扼住她的颈项。
美洛蒂还来不及尖叫出声,脸上的肌肉扭曲,瞬间便已没了气息!
云翩翩倏地瞪凸灵性双瞳,不敢置信地盯着两眼翻白的美洛蒂慢慢地从蓝邪的手中瘫软下来。
她……死了?!
“你……你把她给杀了?”云翩翩不自觉地僵起身子,颤抖的手直指瘫软在地的美洛蒂。
“清理干净。”蓝邪好像无事般地拂拂手,薄唇更是噙着一抹饶富兴味的笑意,迎视云翩翩震惊无比的小脸。
仍跪在地上的女奴们,好像对这种事情似乎习以为常,并不惊惧,亦无任何憎恶之色。一听到命令,旁边的侍卫动作迅速地将美洛蒂抬了出去。
很快地,那股浓重的幽暗气氛已不复见,典雅的花园依旧明亮如昔。不禁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这里从头至尾都没有美洛蒂这个人存在过。
云翩翩看到蓝邪唇边的微笑,似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浑身颤抖!
她拥紧双臂,顿时觉得好冷。他的举动是在彰显对她的荣宠,还是在揭示她未来会面对的命运?
飞快地看了一眼这个拥着她的男人,他对待枕边人,向来都是这样不留情面的吗?
男人俯下的双眸,稳稳地对上了女子惊尤未定的水眸,那神秘的绿眸,宛如最罕见的祖母绿一般,熠熠生辉,流光暗转,格外的森幽冷鸷,透出令人心颤的危险气息,使得她以为自己的心,也在这一瞬间的对视中,跳了出来,闷如擂鼓。
突然沉寂的空间,传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低磁,慵懒,充满魅惑:“她……该死。”
旁边那些女奴们诡异莫测的眼光让她立即想退开,却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大掌已经爬上了她的后颈,以着一种缓慢而不容拒绝的力量,叉进她浓密柔滑的丝缎中,肆意地揉捻,旋转,再重重一压。
根本……已无法退开!
大掌带着灼热的火力,摩挲过她微凉颤抖的雪白肌肤,拇指突然刷上了那一开一合,仿佛含珠粉贝的双唇,慌乱的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
心跳、呼吸已经完全紊乱了,眼前的男子就像恶魔,正在循循诱导着,诱导着她踏进地狱的深渊。记忆中,那粘腻,湿滑的感觉,开始真正侵蚀她的感官……
一口凉气,幽幽地钻进肺底,连心也被冻得冰冷。
她的慌乱,让他的笑容,格外刺目,绚丽,他扣着她的小下巴,几乎贴上她的面容,灼热的气息,在两人鼻息间暧昧地游荡着,“难道,你认为本王不该杀她?”
云翩翩看着他的理直气壮,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不能容忍这种行为,就不该给她们做这些事的动机。”
修长的指尖流连在她的柔肤上,即使她转开眼神,他仍可以轻易接受到她眼中的不屑:“你是要我疏离她们了?”
无数道愤怒的目光似利箭般刺向她。
她的脑子只闪过一个意识,这个男人是魔鬼,地地道道的魔鬼!
此时她被他搂在怀里,她说什么话,都会被认为是恃宠而矫的厥词,而身旁这个可恶的男人显然是故意要造成这种状况的。
她们全都是他手心里的玩物,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蓝邪紧紧盯着那赫然收缩的明亮大眼:“记住,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可怕。”
她的确是不同的。
虽然沦落为奴,他从来没有看到她露出卑微的神色——她虽然表面也顺从地做着他要她做的事情,却从不会象其他女奴般对他摇尾乞怜。
那双明亮的水眸时刻注意着皇宫的各个角落,他虽然不知道她在怎样盘算细节,但她的确仍是时时想着逃跑的事情,即使这是他根本就不会允许她做成的事。
普通的女人,不会做到这样的程度,她们只会认命,乖乖地做他的囚奴,他见过装得多么贞烈的女子,都是只一夜过去,便什么都明白过来,对他献媚讨好,对别的女奴兴风作浪……只有她,别的什么事情都不做,一心只想着逃走。
没错,他将对她的特别的待遇摆给所有人看,就是要将她摆上砧板,今天的事他看似帮她出了头,但是,那些女人必定更会将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拔之而后快的。
况且,她的日子太好过,便不会有求他的机会。
看看这副傲骨,在女人的战争中,能支撑多久。也许,要她低头,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
呵呵,这场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俯首称臣,游戏的过程拉得越长,快感才越持久。
四。 前生后世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云翩翩精疲力尽地躺在茂盛的花丛中,睁着一双熊猫眼。
那个人渣……他分明是故意的!
上次花园里的美洛蒂事件,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鸠傈宫。
他根本就是在整她——亲手将她摆上砧板面,然后冷眼旁观,看她如何被这堆嫉妒得快要疯掉的女人们整治!
而且,他显然如愿了。
宫里的这些女奴们,不但没有因为蓝邪对她表面的恩宠而惧怕她,反而一个一个都更加嫉恨她了……她就算再笨蛋,也发现其他人看着她的目光,一夜之间由淡淡的嫉妒变做明显的痛恨了!
偏偏她又对他有意的偏宠无可奈何……除非她真的想要找死,违逆这个最讨厌别人违逆他意思的冷酷男人。所以,她唯一的选择,也就只有面对那些个女人们的挑衅与暗算了。
这些天来,衣服被人剪破、饭菜被人下料、出门被人绊倒……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层出不穷的小花招简直让她应接不暇,她云翩翩虽然比她们或许多了些武功底子,但显然她并不擅长于此道,再加上她又本能地不愿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出自己的身手,所以,即使步步为营,仍是免不了吃了些暗亏。
本来,她经过那件事情,都不想要再惹事了的,因为在这里太容易整出事来,她又不想要再无意间害了其他人。可是那帮女人看她都不反击,居然变本加厉,才多少天功夫,她就变作这里最受人欺负的女奴。
当初选择学武,就是不想让自己和朵朵再受欺负……为什么竟然要在这里受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卑微女奴的气?!
她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了!
或许是这些女奴们在后宫中单调苦闷甚至可以说凄惨的生活,导致她们心理的阴暗畸形,虽然在蓝邪的高压政策下,她们不敢明刀明枪地对付谁,私下里却不知互相之间暗中的较劲究竟有多狠烈。
毕竟,在这看似无边无际的绝望中,蓝邪就是她们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即使明知希望渺茫,她们还是如飞蛾扑火一般,往他这个能毁掉一切的冷酷火焰飞来,只因为在这与世隔绝的鸠傈宫中,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希望……
云翩翩伸出手,仿佛想握住流动的光线,阳光落入眸心,有一点点刺痛。
就连阳光,都感觉如此陌生。
如此陌生的世界,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面对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天地突然全部陷入黑暗,没有一丝光线,没有半声轻响,死寂骇人。
这里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一切都弄错了,弄错了,却回不去。
云翩翩想得叹了口气,如果换做是朵朵在这里……怕是要整得她们鸡飞狗跳吧?虽然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但从小到大,她就是没有朵朵的小聪明和小奸诈,所以不管什么情况下,朵朵向来是极少吃亏的,反观她……唉。
她长吁一口气,干脆躺倒在地上,闭眼享受阳光之美——
经过这些天来有意的观察,她发现,这里的守备相当森严,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可寻。
虽然整个宫殿看似很空,都没什么人,但是经常可以在某个不经心的角落里,看到拿着大刀皮鞭,被蓝邪训练得无情又忠诚的卫士,在严密把守着各个出口。不要说她们这群手无寸铁的女奴,就算是手拿武器的壮汉,估计也很难冲得出去。
更何况,即使侥幸出了这座鸠傈宫,还有皇城的大门,出了皇城的门,还有内城的门……就算最后连西尔弥的城门都出了,外面四处是一片茫茫草原和沙漠,她根本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才能真正逃出西戎的势力范围。
而她,经过了上次林中的杀戮,绝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再轻易冒险……
昏昏欲睡的迷蒙中,不知何处依稀传来幽幽咽咽的笛声,忽而高亢入云,忽而如泣如诉。这曲子,并不见多少一般笛音的清脆细腻,似乎是随着风拂动的脚步,十分有默契地轻柔流泻着。
就连心底浓重的阴霾,也在那直钻入灵魂深处的笛声中,渐渐淡去。不管人生遭遇了如何惨重的挫折和苦难,岁月的沉淀也许会抹去人心中的明镜,也许灿烂的阳光退了色,也许美丽的画面被完全破坏,留下的却能筑起一道更坚固的高墙,迎接更多的风雨摧折。
人不能轻易放弃自己,即便经历再多——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找回尊严。
忽而,笛声嘎然而止,翩翩眨了眨眼坐起身来,呆了一会儿,又闭眼躺了下去。
虽说心里有股莫名的失落,但也不至于想要追寻这笛声而去,毕竟,附庸风雅并不是一个女奴会做的事。
突然,一个颀长的身影,从高高的廊柱后,轻轻一跃,步履轻盈地跳了进来,落地时,脑后的长发微微撩起,墨染的青丝与锦带在空中飘舞,徐徐散落在男子宽阔的肩上。
男子眉若弯墨,目似曜玉,整个人似琼玉琢成,剔透而明艳,微挑的眉峰,掩不住脸上的狂傲之气,犀利清明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周身恍若有淡淡的光晕萦绕,绝美无铸的脸上,散发着玩世不恭的邪佞。如此俊美的五官,嵌在一张完美的脸上,让人惊艳不己,但那精致如玉的面容,却明显与西域普遍的浓眉大眼大相径庭。
抬眸,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正昏昏入睡的女人,他狭长深邃的眼眸微眯,逐步靠近,微微一愣,他的目光,在距离她五步外定格。
细碎的阳光,透着花叶缝隙,照在女子精致白皙的小脸上,像覆上一抹朦胧薄雾的轻纱,星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帘般垂了下来,密密地覆在眼睑,投下一抹淡淡的阴影,胸口在浅浅的呼吸中起伏……
真的不再是梦……
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粉嫩柔滑的脸颊上轻轻一挫,霎时出现一个凹陷的小涡,触感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仿佛一掐便能渗出水来。
拳头一握,云翩翩倏地睁开眼帘,黑眸绽出夺目的光彩,生机勃勃。
可击出的拳头却在看到那张俊脸的刹那间停滞在半空,她浑身一震,呆立当场,心间蓦然波涛狂涌。
睫毛投在眼底的淡影微微一动,两泓深湖般的眸光幽凉而冷漠地望向那男子,这眉眼,这神情,这身形,如月如玉俊朗潇洒,分明是……
“肖风……”恍惚中时光回暖,相拥低语,轻柔沉醉。
她动了动手想去触摸那依稀熟悉的眼睛,却又疲惫地放弃,心力交瘁的感觉缓缓将她淹没。
唇上突如其来的的触感,让云翩翩一阵惊愕,对方身上淡淡的熏香,在空气中飘散开来,霸道地钻进她的鼻子里,她的脑袋变得有些晕眩,他灵巧的舌,在她唇上来回逗弄,并没有强行撬开她的牙齿,深入其中。
他不是肖风!翩翩心下一凛,对方却在她回过神来之前早一步离开了她。
“你……是什么人?”翩翩怔怔地看着他,翦翦星眸如秋水漾波,掀起一圈圈涟漪,旋即透出一股愤怒。
男子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邪魅的凤眸中掠过一道精光,霸道的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蜂腰,将她从花丛中抱了出来,笑道:“女人,你的反应很有趣!”
通常女人看到他,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些羞涩,哪像她,由初时的痴迷到现在的横眉冷对!
而且,在他心中,还有一个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没想到却真的应验了……
这个女子,命中注定是他的!
云翩翩气愤难当,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盛怒的红晕,双手猛然攻向他腋下,大声怒斥道:“淫贼!放开我!”
她的攻击,让他眼中精芒一闪,一只手无声无息探上了她的手腕,拥抱的力度却越是霸道,顿时让她心急如焚起来,这里在后花园最偏僻的地方,就算她大声呼救,也未必能招来侍卫。
更何况,要是蓝邪和侍卫到此,看到他们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一定会产生误会,到时,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想到蓝邪会有怎样的惩罚,她就禁不住打个寒颤,偏偏她又不能显露真正的实力,在鸠傈宫里,一个女奴身怀武功,可是不要想活了!
“没想到,竟然会真的在这鸠傈宫里找到你。”男子朗声一笑,捉住她的洁白光滑的小手,环在她腰间的大掌,也施力收拢,目光犀利地看着她道:“不过,即使你是蓝邪王子的女奴,我也可以跟他要了你。”
云翩翩几乎气到身子发抖,她怒不可遏地骂道:“无耻!”
居然把她当成货物一样,想要便拿走,许是太过气愤,倒忘了深究他与蓝邪会是什么关系?这向来男人禁入的西戎后宫里又怎么会来了个汉人相貌的男子?
“女人,像刚才那样乖得像个小猫,会比较惹人喜欢。”他邪佞一笑,皓齿如上弦月般清亮,顺手捏了捏她的粉颊,“不过,你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别有一番滋味。”
“谁要你喜欢!你再不放手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云翩翩咬牙切齿地怒斥,先前怎么会认为他像温柔的肖风呢?!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不客气法?”男子眉峰轻扬,显然她这虚张声势的威胁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反而,有意无意地,贴着她的耳窝吹气,俯首,看她有些松散的胸口。
“下流!”云翩翩俏脸涨得绯红,被他攫住的双手诡异地转掌切向他手腕脉门,指尖在搭上他肌肤的一瞬间,男子轻“咦”了一声,像是没想到她还能反击。
电光火石间,他腕部一沉,堪堪避了过去。
云翩翩那容他轻易躲开,右手一长,曲臂斜挥而下,那人被她狠狠击中肘部。
然而就在一瞬间,一股劲道突然从那人手臂弹出,翩翩只觉手腕一麻,整个人已被震去一旁。
翩翩大骇,这人倒底是什么做的,受了刚才自己那一击,就是砖头也要裂成两半,那人竟然行若无事,还能轻松反击?除了蓝邪之外,他可算是自己毕生所遇的最大高手了!
惧意一生,退意便萌。翩翩瞄了眼长长的廊檐,猛地向后弹开。
谁知,刚动了没两步,脚踝忽然一紧,一支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玉箫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足,轻轻一带,翩翩已不稳扑倒在地。
那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缓缓俯下身子。
“本公子风流不下流!”他眸色变得幽深,冷邪的嘴角浅浅勾起,完全不知含蓄为何物。
“呸!不过是披着人皮的色魔,还自命风流!”翩翩哼哼两声,右腿突然往前猛踢,那人往旁边一闪。
翩翩等的就是这个,借机左手撑地借力,如箭矢般向长廊方向射去。
一瞬间劲风迎面,左手突然被人闪电般扣住,翩翩心下一沉,身子已不由自主被拉了回去。
右肘向后一顶,翩翩犹在挣扎,却只听轻笑响起,那男子一个背翻,倏忽间头重脚轻,她已被压制在地上。
“女人,你的名字!”男子微微挑眉,眼中的笑意加深,本来以为这小家伙,是温顺可人的小茉莉,没想到,却是火爆辛辣的朝天椒。
云翩翩秀眉紧蹙,抿唇不语,俏脸紧绷,打也打不过他,脸皮又那么厚,骂他也不起作用,简直就是无赖。
“不说?”他眼角的妖魅更甚,俊脸凑近一分,“真的不说?”
呼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当真不说?”
“滚开!”云翩翩死命挣扎,身子还是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将颈向后仰,以此来逃避对方的侵袭。
“脖子伸那么长做什么?”男子见状,从喉间逸出一阵大笑,亲啄一下她的颈窝,道:“不说也罢!说不如做,我这就去找蓝邪,向他要你!”
正在这时,一个冰寒之极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不必了!本王在此!”
蓝邪身着墨绿色披风,内罩淡绿色丝薄罩衫,缓缓走过长廊。
他碧绿的眸子衬上这身绿,更显得有种魅惑妖娆的感觉,可是那双鹰眸中透出的锐利锋芒,却是不怒而威,他箭步上前,走到离云翩翩三丈处。
云翩翩浑身僵硬,心头猛地惊悸,眼中满是惊涛,无法言语。
他……都看到了吗?
那可恶的魔鬼,控制欲超强,容不得半分忤逆,这下,她苦心经营的娇弱形象也毁于一旦了!
闻声,那俊美之极的男子回头,收敛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笑道:“蓝邪,别来无恙!”
翩翩紧绷的身体刚往后缩了缩,那人已反射性出手再次压住了她的双腕。
一瞬间,那与他如玉面容迥异的纯男性强霸力道,让翩翩僵在那里,然后她耳边传来他淡淡的低语音:“小野猫,让我教你个乖,没有做好置人死地的准备,就不要出手。”
蓝邪一瞬不瞬地望着云翩翩,眼中一片噬血的狰狞,好像要迸出火光来,转眸,他冷冷颔首:“天下闻名的第一公子曲潇枫为何不从正门进来?让本王好找!”
他的名字也叫“肖风”?
虽然曲潇枫此时已放开了手,云翩翩僵硬的身体仍是不禁一颤。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曲潇枫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与你随行的红衣说,你抵达皇宫后便不见了踪影,本王猜测,你定是已经来鸠傈宫了。”蓝邪冷冷回应,经过盘查,才得知他到了此处。曲潇枫与他关系非同寻常,也向来都容他在后宫中自由出入。
“正好,我正打算向你要个女人!”曲潇枫邪肆一笑,俊逸的眉峰一扬,眼眸炙热地看向云翩翩:“能把这个女人赠予我吗?”
“不行!”蓝邪锐利的绿眸扫他一眼,反射性地拒绝。
如果曲潇枫看上了别的女人,他可能会笑着问他是不是中意,直接赏了他,自己也打发掉一个麻烦,但是云翩翩……
这个他下了好些手段的小女人,才刚刚习惯了他的怀抱,不再给他有的没的添各种麻烦,他本来是准备要继续好好驯服她的,还没打算要给任何人,即使是潇枫也不行。
“哦?”曲潇枫挑眉淡笑,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没想到还有让你舍不得的女人。”
“潇枫,你知道,其实本王不太喜欢砍人的双手。”蓝邪脸色阴沉下来,绿眸中一片晦色,隐隐有冰焰在跳动。
“是我冒犯了!”曲潇枫眼神闪了闪,收回了握在她腕上的手。但他眼中所表现出来的笑意,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反而,有种想将对方气得暴跳如雷的戏耍心态。
曲潇枫的举手投足间,颇有些中原人的风度翩翩,但他向来行踪莫定、身世成谜,也从未承认过自己隶属于哪一国。
再加上他足智多谋、医术超群,拥有的财富据说比最富饶的中原日玺王朝还要多,所以即使只是一届商贾的平民身份,却也在各国之中皆获得了公认的“第一公子”称号,整个大陆三国莫不使出浑身解数,以拉拢这位性情狂肆不羁的财神爷。
但却没人知道,他跟西戎王蓝邪还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也是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
“好了,我今日来本是有要事与你相商的。”曲潇枫拱手淡淡道,略有深意的看了云翩翩一眼,本来以为,她只是蓝邪众多的女奴之一,没想到,他对这个身形娇小的中原女子竟似是有着特别的兴致。
他本就是轻狂之人,从不在乎世人看法,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即便她已经是蓝邪的女人,他也不在意。况且,他看得出来,这小野猫野性十足,还没有被蓝邪完全驯服,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
“迪南,先带曲公子去休息。”蓝邪浓眉紧蹙,冷冷唤来他的贴身侍卫。
“小野猫,改日再见!”说完,曲潇枫对云翩翩眨眨眼,邪魅一笑,步履缓慢地跟着迪南走出了花园。
翩翩怔怔地立在原地,眼晴望向曲潇枫的背影,下意识地轻触了下红唇,仿佛还留有他的温度一般。
“人都已经走了,还在依依不舍吗?”低沉的声音带著意料之中的冰凉味道,寒气直透心脾。
来不及转动别的念头,她就发现,诺大的花园里就只有蓝邪和她两个人了。
空气中的火药味极为浓郁,一触即发!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翩翩抬起警觉的眼眸,撞上那双漂亮至极,似上等祖母绿般迷人的眸子,心重重一跳。
绿眸中的光彩熟悉得令她浑身发颤,她始终没有摆脱那段恐怖的记忆,即使是害怕,但还是不服输地与他对视。
他一挑眉:“怎么?又开始伸出你的小爪子了吗?”搁在她腰间的大手力量一收,疼得她直皱眉头,猛吸了好几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气。
“为什么让他碰你?”他的手指愈发地用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又不是我愿意的!是他突然之间……”云翩翩奋力地想要扒开他霸道又暴戾的手掌。
“不疼一点,你怎么会知道错?”见她这样,蓝邪愈发地捏得更紧:“谁准你招惹他的?”
“你这个不讲理的野蛮人!”翩翩痛得打了个哆嗦,一手劈向他颈侧,却被他蹙眉避了开来,一只霸道的大手一下抓住她,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
她气得满脸通红,在他的手中拼命地挣扎:“我明明就是被他轻薄了,怎么会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不敢去找他的麻烦,反而来拿我出气?”
蓝邪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残暴的微笑。
呵!她从来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只小猫,优雅懒散的猫,或许看似乖乖的驯服于你的脚下,却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抓到你痛!
翩翩看到他唇边的微笑,似又被打了一巴掌一样,浑身颤抖!
“你干什么?放开我!”云翩翩感觉手快被他捏碎了,蓝邪开始箭步如飞地向他的寝殿走去,步伐又快又猛,她跟不上,脚下一个踉呛,被蓝邪连拖了几米远,身上的衣衫也沾满了泥渣。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她已经尽力了,可是,她玩不过他……
蓝邪怒眉一拧,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脚下如腾云驾雾,一路飞驰,四周的景物,频频倒退,来到他平日净身的浴池,将她扔了下去。
这里是一处西域难得一见的天然温泉,白玉雕凿的美人捧着优美的宝瓶,泄下一挂潺潺细流,汩汩的热水,从雪白的池底冒出,乳白的水面,一波一波地涌动,环绕全身。
“啊!”
云翩翩只来得及惊叫一声,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衣袖飘摇,好似飞翔的羽翼,划出一道抛物线,便不再留在空中,扑通一下重重地砸入了水池之中!
混蛋!她连呛了几口水之后,扑腾着手脚浮出水面,目光炯炯地板起娇小精致的面孔,咬紧银牙,忿忿地看着蓝邪犀利的眼睛。
“把他碰过的地方洗干净!”蓝邪轻蔑地看着她,冷酷道:“既然你这么缺男人,本王就成全你!”
看来,她还需要有人教会她“害怕”二字……只有真正知晓了恐惧的滋味,才会令她意识到谦卑的重要——意识到只有对他服服帖帖,才能令她的日子过得轻松而且快乐的事实。
“疯子!”云翩翩再也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僵着身子向岸边游去,小手刚接触到池边的玉石台阶,就被他一脚踩住,剧痛倏地传来,只听见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洗干净,别想上来。”
她尖叫:“混蛋,放开我,你有种的就干脆掐死我好了。反正你的女人那么多,你……你欲求不满,大可以……啊……唔……”
没等她发泄完胸中的怒火,蓝邪将她的手向池中一踢。
“啊!”云翩翩受不住痛,手猛地缩了回去,还没来得及怒骂,头顶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压。
她被迫整个身子栽进浴池中,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从鼻子中冒出许多气泡,吞了好多水,几近窒息,生不如死。
临近死亡的煎熬,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哆嗦,她在绝望中晕眩,在生命的最后几秒,求生欲来得又快又猛!
云翩翩顶着剧痛,双手伸向头顶,紧紧揪住蓝邪的手,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一把将他从池边拽了下来,要死,也要拖着这个畜生不如的恶魔一起死!
蓝邪猝不及防,被她猛来的力道,拖进了浴池中,他蹙眉怒吼:“女人,你找死!”
云翩翩得以喘息,狂猛地窜出头来,呛咳出腹中大量的积水,大口呼吸,手仍是紧揪着蓝邪不放,眼中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大叫道:“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该死!”蓝邪怒喝,惩罚性地钳住她的下巴,下一秒,她的唇被他紧紧封住,翩翩浑身猛地一怔,瞳孔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他咬上她的红唇,直接将人压进了水底,咕咕的水泡不断从两人唇角滑出,串串迷恙的水花在摩挲的肢体间流串着,环绕着,热烈地跳跃出水面,溅得池沿一片水渍。
滚烫的舌,猛地窜进她的口中,挑逗、追逐,辗转纠缠,然后,用力地吸吮着她的舌,在那方寸之地攻城掠地。
他的吻,十分霸道,狂野,炽热,让她在他强势的气息中无法呼吸,背脊却窜起一股骇然的冷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的心脏几近麻痹!
“唔!不……”云翩翩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他,身体剧烈地扭动、挣扎,双腿在水里慌乱地扑腾,湿漉漉的发丝在两颊边来回摆荡,晶莹剔透的水珠,沾染在红发上,顺着发梢,连续不断的落入池中,激起一串串细小的涟漪。
挣扎中,亮丽的红色发丝,积成一缕缕,几番缠绕,拂过蓝邪的脸颊,耳窝,颈项、肩上……
冲击感来得如此强烈突然,惊讶与错愕的感觉一过,愤怒、羞耻、难堪、不甘等负面情绪,一古脑地涌上头顶。
云翩翩怒不可遏地咬住他的舌头,一瞬间,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
可恶,天杀的女人!
蓝邪蓦地离开了她的唇,身子微微向后倾,她正打算趁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实行报复,左手迅速向他的脸颊甩去,哪知他却早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眼神像一头野兽,紧紧地盯着她,阴霾狂怒的波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魔性嗜血的绿眸,涌出血红,以及冉冉升起的欲火。
“畜生!”云翩翩启唇怒骂,星眸泛起狂烈的恨意。
“这就是不乖乖听话的结果。还是,你嫌这教训不够?”蓝邪绿眸紧眯,将她的双手强行摁在池边,她的后背,被迫抵在池壁上,寒冷入骨,但他的身体,却像是一团火,紧紧相贴。
“放开我!”她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双手动弹不得,只得用脚猛地踢向他男性的脆弱。
那绝望的样子,好似搁浅的鱼儿,明知道在岸上是死路一条,可是那本能的,对氧气的需求却还让她不停的挣扎……
“该死!”蓝邪毫无情绪的冰冷视线,像一把利刃,切割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没有抚摸,毫无怜惜,他长驱直入猛然埋进她紧绷的身体,泄愤地重重撞击,激起大片水花。
“停……停下来,好痛!”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手指狠狠朝他手臂抓了去,指甲尽力地想掐进他肉里,可是,真的,没有力气。
“知道痛!就该学会听话!”大掌钳住她小巧的下颌,几乎要捏碎般。
云翩翩眼中透出噬骨的决绝,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我……我根本不是你……西戎……的臣民!啊……”
她倔强地咬着唇,皱眉推拒他,小脸上交错着痛苦与情欲,看起来格外的柔弱凄怜。
偏偏这份凄楚更激起他残暴的欲望,紧钳着软腰的大掌一个用力,便在雪嫩的皮肤上印下道道深痕,交映在乳白的池水中,如盛开的牡丹,脆弱妖艳。
近乎晕厥的瞬间,她低首,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猛烈地撕咬,咬下他的皮肉,深可见骨,滴滴殷红的鲜血,一点一点从唇边流下来,沿着下巴,落入水中,她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控制不住的呜咽,仿佛一松口,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他猛地一顿,抬起的绿眸中欲焰滚动,突然一把抱起她,没有松懈半分地捣弄不休。
深重的屈辱感,就像一把凌迟的钝刀,割着她的肤骨,一寸一寸,眼眶瞬间涨红,却仍紧咬着血唇,绝不落泪。
“你……这个魔鬼,你没有魅力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臣服于你身下,所以,只能用暴力来使女人屈服,我可怜你!你除了蛮力和权势,你这个人,你本人本身,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看上一眼的!”口齿不清地咒骂。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谁最先投降吧!”他压下身子,残酷地冷笑。
蓝邪嗜血的笑容里有一种血腥野蛮的压倒一切的极为男人的味道,让她完全挣脱不开,浑身开始发冷,好似自己在一片流沙中,慢慢淹没,身体慢慢全沉进沙子里,然后,沙子灌进她的嘴,她的心,她的肺……一切的一切,都变成无意识的流沙……
这一次,蓝邪刻意的挑逗让云翩翩生涩的身体也不禁产生了无法控制的反应。
无意识的轻吟刚出口,云翩翩就愣住了。
她极力把头侧到一边,拼命咬住唇,一刻间真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
耳边只听到蓝邪那清冷的弦音低低轻笑:“怎么了,不多坚持一会儿,这么快就服输了?”
这一句话让云翩翩羞愤欲死,忍不住拼命挣扎。
不要!
云翩翩痛苦地辗转,恨不得将牙咬碎,却抑不住体内汹涌的快感。
即使拼命忍着,也只能咽下喊叫,双手紧紧纠抓住浴池的边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伸出手来去回抱他……
忍耐,是一种腐心蚀骨感觉,她的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身体最本能,不会管什么仁义道德,舒服了就是舒服。更何况是蓝邪这种高手的刻意挑逗!
闭上眼,伴随着快感带来的,是全然屈辱和憎恨……恨这样的自己,真是他妈的贱人!
可是,这一切让单纯青涩的她无能为力,蓄积泪水的星眸感觉到了酸涩,只是默默地坚强地流着,没有一句卖弄可怜的话逸出艳红的唇边。
“看来我还没有完全满足你。”蓝邪的动作加剧,带着报复性的肆意凌虐。
云翩翩从痛苦里平静下来,受到伤害的她,本能地想给予敌人同样的伤害。
她抬起眸子,直视蓝邪,淡淡地道:“没有一个女人会在这种事上,真正输给男子。因为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承受而已,你确定,你能一直这样做到我认输为止吗?”
蓝邪呆了一下,这个女人总是给他意外不断,虽然看着清澈透明,但时而温顺,时而冲动,让人好似永远不知她真正想什么,不知道她下一步会说什么做什么!
不过,任哪个男人也不可能在这方面轻易向一个自己才亲手开发成女人不久的天真少女认输吧?
“好,我们大可试试看。”他唇角的恶弧绽出一丝刺目的白光。
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每当蓝邪一动,都是一片汗水滴下来,热辣地滴到她雪白的胸前,蓝邪认真专注,表情狰狞,做到像拼命,翩翩的内心划过一丝惧意,身体的疼痛和不舒服倒成了其次。
可是,她选择什么也不管,只是努力地去感觉,去适应。
她并不是古代养在深闺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即使没有实战经验,她至少知道要如何让自己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
反正身体有感觉,她就极力放柔软,把他当成免费的男妓好了,看看谁能撑到最后!
周围的时间似乎都慢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好象被某种温馨的感觉所诱惑,蓝邪慢慢压下身子,似被那一双弯眸吸引住,用唇,极其温柔地含住了云翩翩,并不吸吮,并不厮磨,并不舔咬,只是那样温柔地含着……
贴得那么近,两双大眼仍是毫不退让地彼此对视着,他凝视着她,用心,细细凝视着……
有一种奇怪的温柔,蔓延开来……
一切,都变了……
正文 第五章
第二日清早,云翩翩是被饿醒的。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躺在蓝邪的房间里,他早已不在房中了,床上只是躺着自己一个人,她身上被拢实了柔和的毛毯,毯子底下,就是赤裸的身躯。
这个房间地上铺的、墙上挂的、椅子上都铺的,都是上好的毛毯,触感极佳,花纹细致,是能工巧匠的作品。房间各处都收拾的一尘不染,一切整洁有序,点到为止,并没有骄奢的味道,器皿用具也都是澄亮精致。她刚刚睡过的那张床,宽大而且垫上了上好的狐皮裘子,比她以前惯睡的床梦思床垫还要舒服。
那个霸道的男人,昨夜不只对她任意攫取,之后还搂得她一身的汗,怎么也不肯放她到一旁自己睡,完全把她当作了床上他中意的抱枕。
虽然全身一阵说不出的虚弱和难受,但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还是吃力地爬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拉开大门的瞬间,她突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手执马鞭、衣着华贵的娇美少女,身后跟着一大群侍女和女奴,风风火火而来。
美目艳艳间骄傲火辣,一头西域常见的棕发,在红色滚白边的貂帽下扎成无数条乌亮发辫,火红的戎装将她圆润的苹果脸更衬得娇媚可人,但那圆圆晶眸中闪现的却是不容错辨的愤怒火光。
“你是谁?”红衣少女冷冷问道。
翩翩没吱声,垂首跟在她身后的黛布拉上前一步,满脸谄媚的笑容:“禀公主,这是王子亲自带进宫的女人。”
鸠傈宫内众人皆知,大宛的小公主米娅和蓝邪的关系非比寻常,她的性格十分不驯,也是一个美艳、野性的女人,是蓝邪向来喜欢的典型,再加上又是老西戎王最宠爱的王后之妹,整个鸠傈宫谁敢忤逆她?
“哼,也不怎么样嘛。”红衣少女嘲讽地抬起高傲的下巴,在翩翩身旁转了一圈,疑惑地问:“看你这长相,也不像西域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翩翩依旧没吭声。
黛布拉又接道:“听说,王子到西尔弥城时,身旁的侍卫都已经去向不明,所以没人清楚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翩翩突然笑了,悠悠地开口:“我当然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原本只是大漠里的一只狐狸,所以没有人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美女睁大了眼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自嘲地扬起唇角,笑得妖艳惑人:“你们王子明知道我是妖,还将我掳到皇宫,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红衣少女脸色倏地死灰:“王子竟然将妖女弄到宫里来!”
她突兀地扬起手,猛地一巴掌朝翩翩脸上掴了过来,翩翩潜意识地伸手,在空中挡住她的手腕,讥讽的笑意更深。
米娅暴怒:“该死的妖女,竟然敢还手?!”
她迅速退后一步,警戒地盯着翩翩,喝道:“来人哪,给我把这个妖女抓起来押入死牢,明日处决!”
处决?云翩翩看着她身后庞大的排场,微微眯起了眸子,这些古人,还真是一个调调。
米娅看着云翩翩的双眸中溢满着高傲和愤怒,她无法否认从小就爱上那个西域皇族之中最英俊潇洒的蓝邪,可恶的是从小到大他都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是王上亲自赐婚,他也对她这未婚妻爱理不理。
这对自小就受尽宠爱的米娅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原本她也是只能认命的,可姐姐米兰告诉了她一个秘密,还对她做出了那样的承诺,使她的心中再次燃起了信心。
她不屑地扫过不卑不亢的云翩翩,妒恨的火光在她眼中燃烧。她才应该是蓝邪注目的焦点,而不是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听到米娅一声令下,侍女之中长得最高大威猛的四个女人走了出来,朝着云翩翩步步逼近。
米娅美丽的面孔上尽是恶毒的笑意:“听说,就连曲潇枫也想问王子要了你?我倒是要看看,没有了这张漂亮的脸,你还能靠什么来诱惑男人!”
翩翩睁大亮如夜星的水眸,烁烁地盯着眼前烈火般的少女,就凭她们这些女人,她应该是完全游刃有余的,可让她犹豫着的是——
这个鸠傈宫里面,本来除了蓝邪这一位主人之外,人与人之间的地位就没有相差那么多了,只要能获得蓝邪稍微特别一点的关注,都是等于有了一点点小特权,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
但以她对蓝邪的了解,就算这少女是蓝邪的什么人,像他这样的男人,也肯定不会喜欢让人在自己的地方闹事的,就算他现在不出现,之后他若是要追查元凶,这些女人又该怎么办?
她们今天的来势汹汹,很不寻常,究竟是心血来潮,还是肆无忌惮?
突然,女奴堆中怯怯地晃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波浪般的卷发配上古铜色的肌肤,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顾盼生情。
可她却不说话,只用手着急地比划着。
“还是个哑巴?”米娅阴鸷的眸子眯了眯,狠狠扫向这个胆敢出言阻止她的女奴:“你是什么人?敢过问本公主的决定?!”
翩翩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哑奴原本就是一个清丽如出水芙蓉的女子,可惜却天生失去了甜美的嗓音,也只是这鸠傈宫中的一名女奴。她从来不招惹任何事非,即使被其他的女奴欺负,也从来不反抗,不争论,如此娴静如水的性格,在这些勾心斗角的女奴中,可以想像处境有多么艰难。
可就是这样一位胆小怯懦的女子,竟然也会为她出头?
“公主,这个叫哑奴的,也是经常受王子临幸的女奴,这次王子要推后与您的婚期,她也曾在旁边推波助澜呢。”黛布拉眼中闪过恶意的光芒,不失时机地在米娅耳边轻道。
“哼,就凭一个下贱的哑巴?”米娅轻蔑瞇起眼,说话同时攥住哑奴的手腕,拽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当她的第二巴掌要再次甩过去时,一只横空而来的纤手擒住了那只涂着艳红寇丹的手臂。
“公主,她是为你好,毕竟惹火了王子,你也落不了好去。”云翩翩淡淡一笑,放开她的手。
米娅气得脸色发青:“胡说,王子是我未来的夫君,在这鸠傈宫里,我就是未来的王妃,想杀一个女奴还怕他怪罪吗?”
云翩翩面上依旧冷静,她默默地思考着,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一丝怒焰。
看来,黛布拉真是个行为谨慎的人,之前都是指使那些别的女奴一点一点来骚扰她,从轻到重,慢慢寻找安全的底线。
似乎,到今天她终于确认蓝邪也并没有真的追究她们的小动作,刚好今天蓝邪又不在这里,她这才终于故意引着这个犹不知自己已经被当做枪手的莽公主杀了过来。
确实,她们之前那么整她,蓝邪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可他没有追究过他们中的任何人。只怕,他是故意装做不知情,甚至是有意无意地放纵她们来闹事,想要借她们的手来教训教训她,杀杀她的傲气。
既然今天他不可能再刚好出现,那一切就只能靠她自己放手一搏了!
翩翩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些外表美艳,心里却如鬼般凶狠的面孔,哼声冷笑,闪亮的水眸坚定不透一丝畏惧。
两个女人阴冷地笑着冲了上来,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其中一人的手掌从空中挥舞过来。
可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知道云翩翩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谁都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那女人已经握着手腕,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紧跟着她眼明手快地再刁住另一个女人的手腕,脚下一绊,已经将她放倒在地!
米娅也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怒吼道:“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妖女给我抓起来!”
其他的女奴见状一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谨慎地慢慢围向云翩翩。
云翩翩两眼看向天空,眸中带着淡淡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们渐渐收紧了包围圈,翩翩突然轻啸一声,如虎入羊群,左右开弓,拳快脚狠,不到片刻功夫,现场一片鬼哭狼嚎声。
“你……你这个妖女,竟然还敢反抗?!黛布拉,去把宫里所有侍卫都叫过来,本公主就不信今天还收拾不了她了!”
米娅气得涨红了脸,那张狂的模样,仿佛被魔鬼附了身,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恨不能将翩翩碎尸万段。
她手拿着鞭子想狠狠抽翩翩几鞭子,可这些女人之间的战况太激烈了,翩翩的动作又太快,就连她的鞭子也没有插足的余地。
“我一定要让王子杀了你这个贱人!”
云翩翩不慌不忙地躲过她的鞭梢,笑眯眯地回她:“就怕蓝邪他回来第一个要教训的人,就是你。”
“你胡说!”一提到蓝邪,米娅的声音扭曲了八度。
她好不容易盼到蓝邪回来,本以为蓝邪一定会去看她的。没想到,她等了这么久,他连一次都没去过,让她既委屈又屈辱。蓝邪就因为有了这些毫不起眼的下贱女奴,所以才会屡屡忽略她,无视她,甚至……该死的,甚至还当众拒绝她,要延后与她的婚期!这对于从小到大都倍受关注,为所欲为的她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她可以为蓝邪忽略她而忍耐下来,因为她深爱着他。可是,这些下贱女人居然敢侵犯她的东西,她米娅看上的男人,怎么容得别人分享半分!
“我没有胡说,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他亲口对我承诺的,谁敢再动我一下,他就会毁了那个人的脸!”去吧去吧,去把那恶魔男人烦死最好!对于恶人,她云翩翩也不是好惹的。比力气,除了不能拿那魔鬼怎么样,她们这些娇弱的古代女人根本拼不过她。
要打架,她可以奉陪到底!
“你……你这个……这个该死的下贱妖女!”米娅气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米娅也是真的不敢找蓝邪问这个,因为蓝邪和她王兄和姐姐的关系,他们从小就认识,她很清楚蓝邪最讨厌女人间的争斗,若是闹到他面前,不管是谁都会立即被他打发掉,永远别想再出现在他面前了。所以,做为蓝邪的女人,不论是现在式还是未来式,都很自觉地回避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都想在他身边多待些时日,所以将所有的大小姐脾气都收敛起来迎合他。
米娅再次扬起鞭子打过去,翩翩单手拽住猛力一甩,米娅漂亮的红色戎装与大地亲密接触,染上黑泥点点。
翩翩嫣然一笑,抓住鞭尾抖了抖,米娅一声惊叫,脚步踉跄一路退入了茂盛的花树丛中。
当黛布拉将一众侍卫和正在前殿等候蓝邪的二王子蓝魅和曲潇枫两人叫来时,那战况之激烈,令男人们看傻了眼。
“妖女——”
“骂人都只会这一句,难怪蓝邪看不上你!”
“你不要脸——”
“呵呵,就算是我不要的这张脸也比你那张脸讨蓝邪喜欢。”
……
云翩翩游刃有余地在女人堆里穿梭着,还不时丢上一两句话把米娅气得更是暴跳如雷。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大宛小公主早成了泥人儿,身上染满了残花烂叶,外露出的皮肤上,也都扎上了小绿刺儿,血痕一道一道,漂亮的衣裙早被树枝撕扯得东一块,西一缕。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极其狼狈!
反观以寡敌众的翩翩,身上虽然也有不少的擦伤,相比起来似乎就轻松得多了。所以这一场女人之战,明显是她占上锋,赢定了。
曲潇枫早领教过翩翩的功夫了,见状,并没立即出手,一手拧眉,叹了一声:“女人啊……”
跟着曲潇枫一起走来的蓝魅,看到当前激烈的战况,竟然是开心一笑,黑瞳突然闪过一抹诡谲的光彩。
曲潇枫笑道:“可惜的是,蓝邪错过了这场好戏。”
蓝魅微一扬手,拦住了欲上前拉开那帮女人的侍卫,睨着那片盛况,却道:“这么难得的风景,不多欣赏一下,岂不可惜!”
啧啧啧,没想到,王兄还养了这么个小豹子。
因为激动涨红的小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细密的汗珠,顺着纤细的额际滚下那起伏的胸颈,别有一番风情。
蓝魅抚着下巴,欣赏得不亦乐乎。
曲潇枫不着痕迹地瞥了蓝魅一眼,勾唇一笑,也丝毫没有叫停的打算。
依他来看,这场仗,小野猫是赢定了。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他不禁幻想,若是加上蓝邪宫外的那些女人都一齐上,那会是什么情景?这一幻想竟让他产生了莫名的兴奋感。
米娅终于看到蓝魅和曲潇枫就站在五步之遥,刹时一愣,翩翩趁机出拳,一击中的,米娅尖叫一声,倒进花丛中,又是一声尖叫,被扎的。
云翩翩笑眯起弯弯的眸子,一蹦起身,退到三步远,一边清理身上的残花败叶,一边叫嚣:“小丫头,还服不服气啊?”
米娅猛地翻起身,棕发凌乱,美丽的脸上,妆容尽毁,两管鼻血汩汩流下,美眸狠狠瞪着翩翩。
云翩翩啧啧摇着头继续挑畔,直冲她晃着手指,一副讨打相。
“看来,你们西域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嘛!”
“该死的中原贱人!”米娅忍不住大吼一声,又扑了上去。
这一扑,冲势极猛,翩翩闪身想躲过,却没有料到脚踝突然一麻,一下被扑倒在地。
米娅精神一振,似乎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下骑在她身上,狠狠反扭住她的右臂,抡起拳头,猛地打下去,边打边骂:“妖女,你真以为王子会护着你吗?你这个贱货,迟早会被他丢掉!”
“丢掉就丢掉,可怜你这种垃圾他连捡都懒得捡!”该死的,是谁暗算她?!
“你……你这个蠢女人,等本公主入主鸠傈宫,到时候你们这些女人都得滚!”
“我是蠢女人,你聪明,你喜欢,那男人送你好了。”她气不过,大声吼回去。
“该死的,我诅咒你,诅咒你迟早会被王子拿去给他的小乖吃掉!”
“吃掉就吃掉,我宁愿被吃掉,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受你们这些野蛮人的气!”虽然不知道“小乖”是什么,但她受够了,这鬼地方!
“啊——”
翩翩勾着米娅的腿,出其不意地一下子反压制过去,再次抢回了主动权。
事实上,她自从被蓝邪掳住,被囚,被虐,从来没有好好发泄过——呃,那个性发泄不算数。憋闷许久,加之初到这个陌生的空间,又把朵朵也弄丢了,她的心理压力太大,没有自由,生活在充满鄙视的眼光中,屈辱感太重,急需宣泄。米娅的挑畔,自然成了她心底压力的发泄出口。
这一仗打得真是酣畅淋漓啊!
舒服啊!打得真爽,真是爽歪了!
呵呵,这场架竟似奇异地让她放松了心情,觉得连胸口一直压抑的屈辱也没那么沉重了。
这才是十七岁的女孩子该有的心情,今天就让她好好放纵一场吧!
“好了!该收场了!”看够了戏的曲潇枫深深看了蓝魅一眼,轻轻拍了拍掌,一众侍卫立刻上前拉开了撕扯的两个女人。
“二王子!”米娅凶狠的表情一收,立即改换成小媳妇的委屈状,投入了蓝魅的怀里,哭哭啼啼,要死要活。
曲潇枫无聊地别别嘴:“走,回去!”拉着翩翩转身走向房内。
翩翩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正轻拍着米娅后背的背影,不禁有些黯然地抚上了胸口。
米娅刁蛮任性,但她受伤的时候,却是还有人打从心底去爱怜疼惜的呵!可自己呢?此刻,她能保护自己不被他们的侮辱和敌意刺伤,未来呢?
鸠傈宫的每个女奴都知道,年轻的西戎大王子蓝邪,天生冷酷无情,却从来不缺女人,他对待女人向来不留一丝情意,尤其是这里的女奴,更是翻脸比变天还要让人防不胜防,可以说,他从来没把这些女奴当做“人”来看,与他养的牲畜没有分别。
想要在这个地方生存,只能靠自己,蓝邪是最不能依靠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了整颗心。
这样,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了。
五。 栽赃嫁祸
“疼不疼?”曲潇枫蘸着药水,轻柔地擦拭着翩翩手臂上的擦伤,最严重的是扭伤,米娅那一下出手不轻,整条手臂的肌肉都碰一下就会让她倒抽口气。
卑鄙无耻的蓝魅,竟然帮着米娅出手暗算,太不是人了!
“不疼。”翩翩淡淡地回答。真的不算什么,做为孤儿,她和朵朵从小到大所受的苦都是别人所想像不到的,她刻苦学武,就是因为从小跟孤儿院的孩子抢东西吃被人打怕了。自八岁起,她就知道,她们已经没有了依靠,只能自己坚强地照顾自己,努力地生活。
她试着想抽回手,却觉得他握得很紧,外面的昏黄光晕映射在他身上,有种朦胧的雾感,邪魅的面容,此刻柔和得让人心悸。
翩翩似被蛊惑了,有些神伤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熟悉的俊脸上,随着他掌心的温度,她的手慢慢变得温暖。
肖风,她从小就依恋着的肖风,她的完美同她的世界一起,轰然倒塌,倒塌得彻底而干净。
唇角的笑意慢慢加深,曲潇枫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从喉间迸出一句:“伤心吗?”他将手收回,带走了原本包裹着她手掌沉稳的温度。
一愣,云翩翩转头看向兀自浅笑的男子:“为什么要伤心?”
许久,久到她差点以为曲潇枫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懒洋洋的声音却又响起:“西戎大王子蓝邪就快要与大宛公主米娅联姻了……”
说完,曲潇枫定定地看着她波澜不兴的小脸,其实他是有着私心的,毕竟云翩翩留在鸠傈宫这么久,难道对那么优秀的蓝邪就没有半点情意?
从见她的第一眼便奇特的被她吸引,他深信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想用心去靠近她。这个女子,冷静时沉定从容,忧伤时安静幽凉,嘻笑时俏皮狡黠,言行举止别具一格,清风静流底下的如云似雾,奇异的引人入胜,和他见过的多少女子都不相同。
“伤心给谁看?”淡淡一句出口,云翩翩眼睑低垂,掩在袖子里的手兀自揉捏起了根根手指,一根接一根。有些人,也许并不是真心想要欺侮你,但是却又不得不欺辱你。而有些人,他们也不想欺辱你,但是若他们维护你,便也会被欺侮。所以他们只能跟着最强的,来欺侮最弱的。
蓝邪。
那些女人。
伤心给他们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更何况,在蓝邪这样的男人眼里,婚姻只不过是皇权路上的一个筹码而已,至于棋盘上的另一颗棋子是谁,爱与不爱,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很满意云翩翩的回答,曲潇枫伸手将她肩上的发丝缠起,一字一顿:“小野猫,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
突如其来地传入耳里,云翩翩一怔,不由向后仰头,不提防便被曲潇枫扯痛了头皮,眉头瞬时皱到了一起。
“你太激动了。”轻笑着,曲潇枫放手松开她的发,目光炯炯,就像看着掉进陷阱里的猎物。
怎能不激动?她心心念念筹谋了数月的自由。但——
分明闻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可是她怎也想不明白,他能有什么企图?
“想知道我的企图?”
一个哆嗦,云翩翩回过神来,但见曲潇枫又习惯性地拉过她的一缕发,缓缓将她拉近他的眼前,漂亮得有些邪气的凤眼直盯着她,妖诡道:“自会叫你知晓。不过,做戏理当有始有终,蓝邪的怒气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火花,眼中魅光衬着他绝美的脸庞有种几近妖异的诱惑,非常养眼,可她怎么总觉得笑得像狐狸呢?有点惴惴不安……
眼波微转,云翩翩目光深邃,猜这些古人的心思,果真很累。但愿,她不会累死!
“啊,痛,轻一点……”她蹙起眉倒抽口气。
“别动!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马上就好了。”曲潇枫倒上药油,大手执起她扭伤的右臂开始推拿。
“嗯,可以了……可以……好痛!再往那里移开一点点……”
“呵呵,好好,我再往里一点,那再用点力哦?”
“啊……”
“又疼了?我还是退回来吧!”那口气里可没点后悔,满是笑意。
“没没,挺舒服的,你用力吧!”
突然——
“你们在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极富磁性,却也含着沉沉的怒火。
蓝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前,此时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直直地望着这边。
从他站的角度,刚好看到笑得一脸暧昧的男人,斜对着他们,面向着裸露出大半个右肩臂的翩翩,阳光的光晕打在那珠瓷般的肌肤上,有种惑人的迷离美感。再配上他们实在教人误会的声音,瞬间令站在门口的男人怒火腾升了三截。
米兰站在他身侧,看着蓝邪的神情,心头一窒。
心,一分分下沉。
蓝邪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这样失控过,从来没有……这个中原女奴到底是什么人?
一抹狡黠窜进曲潇枫眼底,来得可真快啊!
他神情自若地转过身,一摊手,非常正大光明地说:“啊——王后也来了。”
翩翩定睛看去,蓝邪身旁站着一个身着雪白的纱裙的女子,西域人都生得有点像现代的中西混血儿,五官比平常的人要立体漂亮几分,尤其是眼前这个,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悬在细长优美的颈上,衬得那珠润般的蜜色肌肤,像上好的丝缎般美丽,再配上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纤细的蛮腰……
当她看向曲潇枫时,扬起的温柔笑容,气质高贵,真像个女王,让人肃然起敬,又倍觉亲切。
“曲公子,这位是你从日玺带回来的美人?”王后娇滴滴的问,杏眸在她身上滴溜转。
“她是我的女奴。”在曲潇枫回答之前,蓝邪毫不避讳地冷冷道。
米兰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接地告诉她。优雅的气质终于出现裂痕,精致的妆容也有些绷不住了。
她眸子一冷,转过粉脸对蓝邪柔声说道:“邪,你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米兰的话,并不是针对蓝邪的,翩翩立即识趣地站起身来,看了曲潇枫一眼,朝门外走去。
米兰点头微笑,大方谦和,完全没有看低人的表情。但她那对漂亮高贵的瞳眸里,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光是被那样盯着,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们的圈子不是她能插进去的,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可刚刚踏过门口,一只长臂倏地伸出,将她猛地拖进怀里,她的小脸撞疼了鼻子。
翩翩不禁转头看向米兰,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双眸似刀子一样划来,偏偏还能维持极好的仪态和笑容,她知道,那笑容下面,是一张恨不得吃了她的妒嫉嘴脸。
王后?那不是西戎王的妻子吗?又怎么会对蓝邪的女奴妒嫉呢?她深觉自己是腹背受敌,很难办。
米兰一再安慰自己,他只是在玩弄自己新到手的宠物罢了,之前她就得到情报,所以今天才会让米娅亲自前来。没想到……情况似乎比她想像的要糟糕,可是,她仍相信蓝邪的习惯。
这个女人是他最讨厌的中原女人,就算有点特别,也不会存在太久,只要他玩腻了,迟早会丢掉。毕竟整个天下,能与他相配的女人,除了……米娅,没有别人,他们两国的联姻才是众望所归的。
一想到这一点,米兰的笑容变得更真实了一些,看向翩翩的目光更骄傲,而自负中还渗了丝明显的怜悯:“邪,是关于你和米娅的婚事……”
蓝邪的目光一闪,低哼了一声。这个世界,最无趣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
这时,突然身后迪南低沉的声音响起:“王上,属下有事禀报。”
蓝邪眼眸一黯,冷声道:“说。”
“米娅公主刚刚不幸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
闻言,蓝邪眉头紧皱,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而不起丝毫涟漪,而云翩翩则红唇微抿,绞着手指,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涌现的不安。
米娅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打了一架,回去马上就身中剧毒?
“米娅!”米兰不禁掩唇惊呼,几乎控制不住摇摇欲坠的娇躯。
正文 第六章
精致的房间内,一名面色苍白的红衣少女躺在床榻上,唇色青紫,呼吸微弱,两名侍女安静地守在一旁,均是秀眉紧拧,额际隐隐冒着冷汗。
米娅的贴身侍女晴儿脸色慌乱,公主身份尊贵,要是出了意外,这里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
床榻旁,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清俊男子,他微蹙浓眉,掐着女子手腕探脉,所感之脉象时强时弱,十分紊乱,典型的中毒症状,而且,她所中之毒,似乎不是出自西域。
曲潇枫翻开她的眼皮,发现她的瞳孔缩小,视线向下,落在她发黑的指尖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这时,米兰忧心忡忡地问道:“曲公子,米娅她怎么样了?”
曲潇枫低着头,没有说话,邪魅的眸子,闪过一道冷芒,起身走向圆桌,从医箱里拿出瓶子,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晴儿,交代道:“先将这颗解毒药丸给她服下。”
晴儿嘴角微动,隐隐有些喜悦之色,接过药丸,赶紧给主子服下。
蓝邪冷眸淡扫一眼,忍不住皱眉道:“潇枫,怎么样了?”
曲潇枫微微一笑,眼中一道精光掠过:“是种十分罕见的毒,我也不能确定。”
蓝邪冷眉一挑,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寒气:“还有你查不出的毒?”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曲潇枫浓眉拧成一团,瞪着黑眸道:“抓凶手可是你的事!”
蓝邪冷哼,敢在鸠傈宫生事,他当然绝不会轻饶。
“我已经检查过膳食和茶水,没有发现异常。”曲潇枫抬首,淡淡道:“药效发作的时间较长,她中毒的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内——是中原的毒药。”
“潇枫,你想说什么?”蓝邪眼神像冰锥般锐利,盯着曲潇枫的眼睛许久。
“你知道我的脾性,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没有确定的事,我更不会说。”曲潇枫邪气地眨眨眼,淡笑着拍拍他的肩,从他身旁绕过,优雅地走了出去。
待曲潇枫一走,房中气氛顿时凝滞,两名侍女还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没有王子的命令,就算给她们一百个胆子,不敢贸然起身。
“今天是谁跟在公主身旁贴身伺候?”蓝邪俯首站在她们面前,冷声问道。
晴儿暗吞下口唾沫,战战兢兢回道:“回王子,公主早上还好好的,只有……刚刚去前殿找过大王子,结果在那里遇到了那位中原女奴,那女奴还……竟然还动手打了公主……”
蓝邪眯起的绿眸倏地变得幽暗,盯着她问道:“还有话说?”
“是,大王子!奴婢不敢断定此事是那中原女奴所为,但她确实有莫大嫌疑,奴婢斗胆直言,望王子一定要救救公主。”晴儿说完,脊背沁出一层冷汗。
蓝邪凌厉的眼神扫过晴儿,若有所思。
米兰惨白的脸上写满神伤,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泪光:“邪,我只有米娅这么一个妹妹,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叫我如何跟远在大宛的父王交待……”
蓝邪心头一窒,眼中掠过一道阴郁之色,沉声道:“别怕!我会想尽办法治好米娅的!”
米兰莹莹星眸泛雾:“邪,我真的有点担心,那个中原女奴……”
“她只是鸠傈宫的一个女奴。”他低头看着她泪水涟漪的面孔,绿眸却依旧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可你为什么会留她在你的房间?你从来……”
“米兰!”他厉声喝断她的话,绿眸深邃冰冷:“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些事,你不必过问。”
“好,我不过问。不过,我希望你能真的做到你所说的,而不是自欺……”她顿了一下,改口:“而不是有始无终。”
他居然会这般在意,米兰垂下首,浓密的长睫掩下眸中的幽光。
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奴,她必须尽快除掉。若蓝邪真的……不不,不会的,不可能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以往那么多的女人都没有一个可以进驻他的心,那只是个卑贱的女奴,不可能!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他专权重利,心中除了权势就只有……现在他所有的心思全扑在这个国家,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破坏皇室贵族之间联姻的潜规则,继而影响到他的权力地位,和他的梦想。
正文 第七章
蓝邪这一去去了很久,云翩翩长长地吁一口气,将身子靠到旁边的廊柱上,继续坐在台阶上看着花园那边三三两两的女奴,她们每个人都眼巴巴地望着这边,露出又羡慕、又嫉恨的眼光。
这个花园就是一条无形的界限,她云翩翩现在坐着的这一边,是其他床奴们永远也无法踏入的禁地——蓝邪的寝宫所在。
蓝邪对奴隶的狠戾是众所周知的,花园的西边有个角落,鸠傈宫中最黑暗的部分,都是关押不听话的奴隶、犯人的地方,设立了无数刑具暗室,是一个梦魇之地。从那里到后殿平日都有无数道紧紧锁上的门,有人严格把守,想要从那边越狱过来这边捣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这次,他会怎么对付她呢?
直到天黑透,蓝邪也没有回来,她看了会儿星星,干脆耸耸肩,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
下一刻,身后却突然响起了呯然的巨响声。
云翩翩吓一跳地回头,发丝飘动,犹如起伏的火红色云霞,却看见那双燃着火气的熟悉绿眸,逮着了她的身影,人已经“咚咚咚”地走了过来。
她不用再思考下一刻,已经知道不妙,伸手撩起长裙的下摆,脚下抹油,准备开溜,不管往什么方向都行。
但蓝邪的身形更快,只一瞬便到了她的身后,那藕玉般的小腿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就已经离了地面,徒劳地只在空中乱挣。
她忍不住吼:“放开我!我什么都没做。”
他的眼中闪着火光,不由分说便将那具娇小的身躯滑上肩头,任她在空中乱蹬双腿,一手便朝着那娇嫩的小屁股打了下去。
她惨叫一声,静了一瞬,随着他的手再一次落下来,又是一声惨叫。
妈的,丢死人了!这男人竟然打她的屁股!
这长廊内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一时羞怒交加,拽了他脑后的长发,发力猛扯:“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乱打人?!”
只要有脑袋的人都可以想得到,她一个深囚后宫的女奴,哪里可能弄得到害人的毒药?还不知死活地用在一个公主身上,又不是成心想要找死!
“你……啊!”
云翩翩正想继续反驳,蓝邪却再也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又狠狠打了一下,让她忙着惨叫,他则继续迈开步子向自己的寝殿走去。
“女人,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最好别现在挑衅我的耐性!”
她立即住了嘴,这只该死的魔鬼!只能在心头诅咒他。
“在外面伺候着!”
蓝邪已经扛着她直到寝室跟前,斥退应声前来的侍女,顺手将门旁边沾了油的火把抽下来,点着进了房间,就将她一把扔到床上。
她娇弱的身子砸到床榻上,虽然落地是无声无息,人却惨叫了一声,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伏在地上半天都只是扭曲着呻吟。
蓝邪将火把插到旁边的墙上,似笑非笑地伏下身来,猛兽一般俯身贴近她,令她的身子一阵不寒而栗。
他一把将云翩翩揪到跟前,蹲下来上下反复仔细地打量,手抚过她身上的各处裸露肌肤,嘴唇紧紧抿着,一双绿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云翩翩别开脸不看他,直到他滚热的手掌将她的脸捧了起来,她才不得不转过眼。
那双碧绿的眼眸带着刺般,几乎要就此刺穿她的心底:“为什么?”
蓝邪的声音,一字一句都硬邦邦地敲在她的脑中。
“……为什么还要招惹他?”他的手指愈发地用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翩翩纤细的葱指爬上了蓝邪的手掌,奋力地想要扒开他霸道又暴戾的大手。
他见她这样,便愈发地捏得更紧:“你说你什么都没做……又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大掌猛然一把扼住她的脖子,狠狠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床奴。在我不要你之前,你若跟别的男人牵扯上什么,后果自负!”
她怒了,这男人强了她一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居然还反过来诬赖她红杏出墙,口气冲得像个抓妻子偷腥的丈夫。凭什么啊凭什么?
一想到这点,她计划好的冷静荡然无存,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接着她就不经过大脑地给他吼了回去:“你以为你了不起啊!你不就是个暴君罢了,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巴不得抢着爬上床来伺候你?”
见他阴冷着脸没反应,心底一阵解气,不管不顾地将一直以来的憋屈发泄一空,意气的话冒得更快了:“我……我根本就是被逼留在这里的,巴不得你离我远点,更别提为了争风吃醋而去毒害其他的女人!”
他一手擒住了她的脸,就想要狠狠地捏到解气为止。
然而手上传来腻滑的触感竟然令人无限留恋,她娇润欲滴的红唇带着微微的喘息,在摇曳的火光之下更显得诱惑,突地让他心中的恼怒消了大片,取而代之的是偷入心房的躁动。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不禁有点怔住地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的水眸,意外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心猿意马起来……
而这……却只让他心中的怒火更炽!
他咬着牙,俊脸已经扭曲。
大掌,突然将她身上的衣衫用力一扯,只闻刺耳的衣衫撕裂的声音,雪白的肌肤顿时裸露在外。
“蓝邪……”
云翩翩怔忡了一瞬,虽然他的脾气一向暴戾无情,却很少见他这样抓狂到失去理智。
他的唇,滚烫地印了上来,在肌肤上轻咬,带着某种急躁的烦乱。
云翩翩蹙紧眉尖,一股颤栗穿过她的身体,疼……
衣衫被他彻底地撕开,抵在他胸前的手徒劳地抓紧,指甲狠狠地往他胸膛上掐进去。
蓝邪的双手,狠狠按住她的脑袋,唇在她唇上轻咬。
身体,竟然会在他略有些粗暴的动作下战栗,陌生的情潮焚烧着身体,连指尖也在颤抖,越来越无力。
思绪,突然一片空白,脑子里乱轰轰的。
他的双手,突然将她手臂用力一扯,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魅惑到极致:“既然如此恨本王,那么——”
唇,再次地欺了下来,封住她的唇,灼人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印在她脸上,唇上,一遍又一遍,越来越狂野,几乎让她无路可逃。
他轻啄她的耳垂,感觉着她的皮肤逐渐变得滚烫,心中的得意慢慢溢满。
呼吸,霍地凌乱而急促,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全身火热似焚,一股一股的热浪在袭卷。
突然,“咣当”一声——
云翩翩慌乱地拢了拢破散的衣衫,蓝邪危险地眯起绿眸,房外传来诚惶诚恐的女声:“大王子饶命!”
他面色一冷,眼中的火热倏地退却,起身下床。
大殿外,立刻涌进大批的侍女,帮他清理有些凌乱的衣衫。
他冷冷地下令:“处死。”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一条鲜活年轻的人命。
云翩翩急切地叫了声:“蓝邪!”
蓝邪盯着她,面无表情。
她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道:“她……罪不致死……”
蓝邪仍是一脸冷漠,继续懒懒地睨着她。
侍女们将他身上的衣衫整理完毕,全都跪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良久,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心脏怦怦声跳得很急。翩翩猛咽下口水盯着他,从腿麻到了头顶。
她……是不是又冲动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命令,但却仍然无法做到漠然。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一双碧绿的眸子波光涟涟。
翩翩屏息等死了一会儿不见动静,不由得又放松了,讶异地望着他。
他脸上表情冷漠,那淡色氤氲的绿眸浮起深浅不定的迟疑,这样望着她不知多久,他突然轻轻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翩翩一身冷汗,完全不知他盯着她看的那一段,究竟在想着什么。然而他这样深刻地凝视她,几乎要看到她的心底深处,又似乎透过她,望到了她身后的什么。她突然有一种……被他的视线穿透了的感觉,连心也是。
拼着一死来发泄胸中的怒火,却没想到蓝邪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她。
他这样地起身离开,那颗已经被刺穿的心,便突地颤抖了一下,微微刺痛!
“蓝邪……”
纤细圆润的声音颤抖般地唤了一声,却不知是此时怕他离去,或仅只是延续之前受惊的震栗。
该是听到了她这一声不知何故的呼唤,他在门前的身影略停了一瞬,便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门外等待的侍女们声音在发抖:“大王子。”
须臾,随即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云翩翩深深地倒吸口凉气,蓦地闭紧双目,手指也不争气地颤栗起来。
她错了,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决定的,鸠傈宫中的每个仆从女奴,每日生活得战战兢兢,都疲惫得如同在战场杀敌。
她穿好侍女奉上的衣衫,刚踏出寝殿,便看到殿外雪白如玉的地面上,一道清晰的血红格外刺眼,一只洗脸的银盆安静地躺在地上,没有见到那侍女的尸体,想必是被侍卫拖走清理了。
旁边的侍女惊魂未定,见她死死盯着那银盆,颤声道:“她犯瞌睡,不小心将盆子砸在地上了……”
云翩翩无力地阖上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蓝邪寝殿当值,通常一守便是一整夜,是人都会犯累的。
可,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失误,在这鸠傈宫里也是绝不被允许的。
人命?在这里狗屁不是!
“对不起。”她低声嗫嚅。
侍女们惊讶地微张着嘴,手足无措。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意,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真的很对不起。”
心凉如水之际,花园里突然传来侍卫的高叫——
“公主!”
侍女们慌乱地跪倒在地,只有云翩翩还昂然站立不动。
米娅面色苍白,虚弱的模样却带着几分阴冷,傲然昂起下巴,狠狠瞪视着她:“一个卑贱的女奴,竟敢毒害高贵的大宛公主?如若本公主有任何差错,就算你这条贱命死十次,也不足以偿其万一!”
不由分说恼怒地扬起手一巴掌朝那张让她极度憎恶的嫩脸上掴去。
云翩翩下意识地伸手在空中攥住她的手腕,悠悠开口:“没错,我只是个卑贱的女奴,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接受你们任意编排的罪名,想要诬陷我至少也得拿出证据来。”
米娅愠怒的眼神对上她淡定的瞳眸,心蓦然一紧,冷声道:“本公主只来过这里一下就身中剧毒,还是中原来的毒物,不是你是谁?你一个下三等的女奴竟然还敢动手伤了本公主,就凭这点你也甭想活!”
云翩翩星眸微眯,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公主的意思,是‘怀疑’我下的毒?”
她特意强调“怀疑”二字,这么蹩脚的栽赃嫁祸,饶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或者说,这米娅公主是专程来找证据,定她罪的。
“是与不是,本公主自会调查清楚!”米娅接触到她脸上的冷笑,眉头不由蹙紧,恨恨眯起眼:“你们给我仔细搜!”
“慢着!”云翩翩突然微笑着道:“这里可是王子的寝殿,公主不会是怀疑我把毒药藏在这里了吧?”
米娅唇边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那好,就去搜这个女奴的房间!”
“是,公主!”众侍卫接令,不敢怠慢,立刻分头在云翩翩的房里翻箱倒柜,任何地方都不放过,很快,整洁干净的房内,变得狼籍一片。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搜查行动一无所获。
米娅凤眸微眯,不经意,瞧见云翩翩嘴角的嘲讽,心中越发烦燥,十分不悦地叫道:“找到什么没有?”
“回禀公主,没有任何发现。”一名侍卫回道。
“没有?”米娅蓦地沉下脸,危险地眯起眼眸,怒喝道:“到底有没有仔细搜查?”
“属下等不敢怠慢!”侍卫诚惶诚恐地跪下。
“继续搜!”米娅眯眸寒声道,眼中闪过一道怒芒,凭什么那个妖女,无论何时都如此淡定。
她讨厌这个女奴那副云淡风清的模样,轻蔑的眼神,讥讽的淡笑,高傲的姿态,一切都那么碍眼,该死!居然敢嘲笑她,等抓到她的把柄,她倒要看看,是她的骨气硬,还是骨头硬?
米娅恼怒地抬脚踢向身侧的圆桌,哐铛一声!桌上的花瓶转了几个圈,顷刻倒在地下,散碎一地。
她视线蓦地停住,突然缓步走向那打碎的花瓶所在的位置蹲了下来,花瓶的碎片里,夹着一个小小的纸包,她小心地拾起,脸色顿时变得阴寒。
米娅缓缓起身,冰冷的目光瞪着云翩翩,举起手中的纸包,冷笑道:“这个,你打算做何解释?”
云翩翩淡淡抬眸,眼中没有一丝慌张,十分平静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藏在花瓶里面。”
米娅怒视云翩翩:“在你房中搜出来的,你还说这包毒药不是你的?”
“它不是我的!鸠傈宫人多手杂,我这里只是女奴们居住之处,连个守卫也没有,如果真凶趁我出去时,将毒药放置在房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云翩翩坦然直视她的视线,清澈的黑眸闪过一丝鄙夷。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米娅一步步逼近她,云翩翩的目光,让她怒不可遏,恨不得将这可恶的女人撕碎。
“试问公主,哪个没脑子的凶手会这么愚蠢,将剩下的毒药,放在自己房中,并且,显而易见的让人怀疑她是凶手,等着别人来搜查?”云翩翩淡笑,眼中的嘲讽更甚。
米娅怔了怔,随即冷冷一哼:“你不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包毒药不是你的。”
“公主既然已经认定我就是凶手,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那请问公主打算将我怎样?送官查办,还是在鸠傈宫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云翩翩冷笑,几乎已经看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米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顿时张牙舞爪起来:“宫中的事,当然由王后定夺!”
她迅速退后一步,警戒地盯着云翩翩,转身暴喝道:“来人,将这心肠恶毒的女奴押至王后宫中,待王后审理后处死!”
只要把她弄到姐姐宫里,哪还能让她有命活着出来!蓝邪刚刚似乎怒极拂袖而去,不趁此机会除去这个眼中钉,日后待她羽翼丰满,恐怕更难下手了。
侍卫得令朝云翩翩逼近,就在此时,米娅却愣住了,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
“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好大的胆子……”
“你说,我要不要干脆就让这罪名坐实了呢?”
云翩翩脸上没有半丝得意,仍是那浅浅的微笑,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纤细的葱白玉指,正捏着一根簪子抵在米娅微微颤抖的喉间。
轻敌的代价,就是你死我亡。
侍卫们迅速将她团团围住,却又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云翩翩揽住米娅的脖颈慢慢后退,直到脊背碰到冰冷的墙壁。
她防备地盯着那些侍卫,突然客气有礼地道:“麻烦,请帮我把蓝邪叫过来,就说他未来的王子妃在我手上。”
脑中突然想起那日在树林里,蓝邪因为她放了那个乌托王。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试试,用他未婚妻的性命威胁他,能不能让他放了自己?
侍卫们面面相觑,明显怔了怔,鸠傈宫中的一个女奴竟敢直呼大王子的名字?她疯了吗?
良久,那匆忙而去的将领才汗涔涔地跑回来,身后却并未跟着蓝邪。
将领回道:“大王子说了,倘若姑娘想杀公主,就自己动手。”
……
云翩翩简直郁闷至极,忍不住转头冲米娅眨了眨眼:“你说……他这是太相信我,还是……在开玩笑?”
米娅委屈得扑簌簌掉下泪来:“本公主怎么知道……”早知道她就不要冲动地自己来找这个妖女了,再次吃了个亏不说,还惹得自己这么伤心!
云翩翩看她声音都在发抖,想必伤心欲绝,她轻轻用力,在米娅的脖子上沾了沾,带出一丝细小的红线,周围的士兵脸上更是难看。
她手再度指向那面色铁青的将领:“你,去告诉蓝邪,他再不来的话,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向大宛王交待!一个女奴的命换个公主的命,也不亏!”
将领无奈,只得再转身去禀报。
半晌过后,他又独自跑了回来:“王子说……劳烦姑娘要动手就快些……”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吞吞吐吐地将下面的话迸出来:“王子还说……还说……如果姑娘杀了公主……就、就让您来做西戎的王子妃……”
米娅彻底愣住了。
“混蛋!”云翩翩低咒。
靠之,这魔鬼真他妈的不是人!
米娅全身都在发抖,最后“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云翩翩怒问:“那混蛋还说了些什么?”
将领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嗫嚅道:“王子说……姑娘不可能逃得出鸠傈宫……还说,任何人不得伤姑娘分毫……王子还等着姑娘打扮一下去中宫参加王上的宴会……”
米娅哭声越发响亮,雷鸣似地轰在耳畔。
云翩翩愣住了,侧了侧脸看向哭得伤心的米娅,还真是感觉有些骑虎难下了。或许……蓝邪就是笃定她不敢杀人?
握着簪子的手犹豫着又紧了紧。
“王后驾到——”
王后?云翩翩恍惚的神思一下被拉了回来。
步履优雅的米兰款款而来,看着园中的一片混乱,勾起了唇,她声音温柔依旧:“你好。”
本人我非常不好!
云翩翩慢慢瞟她一眼,抿了抿嘴,不出声。
“王上已经在中宫设宴,不如还是先放了米娅,打扮一下去见大王子要紧。”米兰的语气温和大方,笑眯眯地说道,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根要命的发簪正抵在自己亲妹妹的喉间。
“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女奴,何德何能可以入得了中宫宴会!”云翩翩漫不经心地应着,微一沉吟,便伸手将发簪收了回来,不急不缓地插回发间。
米兰只是不置可否地轻笑。
米娅连连后退到老远,傲气凌人的目光如刀直射向她,如水的双眸透出阵阵寒意:“不要得意,好戏还在后头,我会让他亲手杀了你!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云翩翩笑意更深:“公主就不怕,反让我把蓝邪拐跑私奔了?”
“你——”米娅气结,突地叫了声:“来人!”
她挺直脊背,指着云翩翩令道:“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女奴给本公主捉起来带回中宫!”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此时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云翩翩仍旧淡笑如初。
先前回话的那将领也忙禀道:“公主,大王子吩咐属下带这个女奴去中宫参加王上的宴会……”
“什么?!”米娅霍地打断他:“大王子竟然真的让一个卑贱的女奴进中宫?!”
云翩翩目光扫过她和米兰,默然沉吟……
正文 第八章
中宫的宴会上,热闹非凡。
美貌的舞姬在中央挥动飘逸的长袖,轻弹浅唱,无不是百里挑一的西域美人。
穿着普通西戎少女服饰的云翩翩,刚一从中宫大殿的门前显露身姿,殿内的众人便己经纷纷发出低低的惊讶之声,都带着浓浓的惊艳之味将目光投向这边。
她并不算多美艳的天姿国色,年纪也还尚幼,没有媚惑的风情,但她身上却有种西域没有的水灵气息,带着独特的娇弱之气,稚嫩的娇小面容,肌肤白暂如玉,眉如黛峰隽秀,唇细致而丰盈,颈脖纤细而优雅,稍加琢磨便使得这天生的风流韵味尽显无遗,引人遐思,令人屏息。
云翩翩略有些迟疑地顿了顿脚步,她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女奴,照理说身份非常卑微又是一个异族女子,肯定是没有资格走进这么高贵的皇宫大殿的宴会之内。真不知道蓝邪又在玩什么花样,她可不想要莫名其妙做错了什么招惹皇宫贵族的事,再莫名其妙地被人安插个排头死于非命。
一踏入中宫大殿,一阵带着压力的空气扑面而来,紧握成拳的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云翩翩目光流转,看到正中的一张貂皮铺就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威势十足的华服老人,年纪约摸五十出头,花白鬓角,病容满面,却是目光炯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当年定然是一位威震西域的强悍霸主。
他的身旁坐着一位古铜肤色却面容隽秀,全身戴满华贵首饰的贵妇,正是西戎的王后米兰。
大殿的两旁,左边一上一下坐着一位满目沧桑的黑脸大汉和一个健壮魁梧的中年男子,右边下首坐着的是她认识的曲潇枫,最让云翩翩侧目的是,他旁边竟然还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当日袭击蓝邪的什罗国将军马蒂洛!
曲潇枫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锐芒,旋即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云翩翩也冲他点了点头,以示回意。
而蓝邪端坐于西戎王右边的第一张座位上,依旧是那张冷然的面孔,姿势优美,神态安详,一股隐约的威严自眉宇之间悠然散发。
云翩翩不觉看得有些动容——
这个人,除了英俊过人的面容,锐利如鹰的眼神,不怒而威的气势,还有一种更大气的东西,而那种感觉,令她有种隐约被触到的心悸!他只是这么淡然含笑坐着,就足以让万千女子为他而心醉……他根本是个天生的王者,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满载着王者的气势!
随着这个不知从哪里浮起来的意念凌空袭来,云翩翩的心中陡然一寒!
蓝邪注意到她的视线,回眸淡淡瞥她一眼,不动声色。
突然,他的唇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那笑容带着莫测的深意,叫她心怦地一跳,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匆忙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是……”西戎王的声音沉稳,刚硬,跟蓝邪说话时的音调有种异曲同工之感,然而语气中有种无法掩饰的惊诧。
周围的人也起了一件轻微的骚动,都在猜疑着她的来头。
云翩翩尴尬地站立在众人的视线中央,心中一阵紧似一阵,从内心来说,她当然不愿意在这个陌生老人面前屈膝下跪,可现实的形势却让她不得不咬咬牙,跪伏在地:“民女恭祝西戎王福寿安康。”
她不知道这种场合该怎么见礼,就只能照着电视里的礼仪,随手捡了句吉祥话儿来说。
蓝邪唇边弯起一抹得意的笑,回答说:“她是我宫里的人。”
回答不卑不亢,模棱两可。
此刻的她半低着头,低眉顺眼,尽量收敛自己的全部锐气,不让周围的人发现她身上的倔傲——她果然懂得审时度势,虽然不甘为奴,却也知道怎么样敛尽锋芒,等待机时。
宝座上的西戎王听了这样一句话,目光若有似无地从面色苍白的米兰脸上扫过,眼中漂浮地闪烁了一下——
“抬起头来。”
云翩翩的心中一紧,却又不能在这里公然违逆乌孙王的意思,只能抬起头来。
她看到面前这一位西戎之王的眼中,簌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心底的疑惑更重了,赶紧又将头埋了下去。
蓝邪看见这一幕,唇角虽未勾起,眼中却巳慢慢扬起得意的雾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西戎王才说:“……起来吧。”
“谢王上。”
蓝邪碧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过来。”
云翩翩乖巧地挨坐在蓝邪身旁,再回眼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又回头看着正中的西戎王,若有所思的样子。挺秀的鼻梁加上优美的唇和下颌,勾勒出一个完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下是那双难得一见的碧绿色瞳眸……他真的是一个英挺俊朗的男子,牢牢地吸引住世间女子的眼光。
此刻,云翩翩也注意到,大殿之内其他的年轻女子,有跟她年纪相仿的,也有比她更年长的,姿色参差不齐,却都个个将柔情脉脉的视线,集中到蓝邪的身上,当然,若是那柔软的视线稍微偏一偏,顺带移到她身上的时候,便都变作刀子一般锐利的敌视目光,叫她浑身都不舒服。
云翩翩不禁有些哑然苦笑,虽然此刻这些贵族女子的想法,跟鸠傈宫中那帮女奴有所不同,但也差不到哪里去,总之在她们眼里,蓝邪就是一块诱人的大肥肉,人人都恨不得自己是那个将他一口咬下去的幸运儿。
当然……她云翩翩必定就是那块肥肉上叮着的一只小苍蝇,先尝了肉的鲜味,还看着碍眼恶心又讨厌,那帮女人也自然要视她为眼中钉,恨不得一巴掌拍过来将她打扁了扔掉,免得在此碍眼了。
而那些舞姬,却格外大胆得厉害,一个个妖娆地舞动着在筵席间穿梭,甚至倾身在蓝邪面前若有似无地展现着诱惑的乳波!
即使看到他身边有个女人,她们也不过是想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看他会暂时留下谁。毕竟,蓝邪是这宴会中最迷人的男子,命好的话,她们还可以摆脱舞姬的身份,做个小妾什么的。
可惜,她们的命并不太好,蓝邪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并没有理会她们。
不过——她却是不同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想要讨这个男人的欢心,更没有期待着要借这个男人的宠爱得到些什么——她不过是被迫选择屈从于他,要的是成功的逃离而已!
所以她不得不忍耐,等待时机的到来……
云翩翩不禁想得心中有丝苦涩——这样的等待真的有到尽头的一天吗?她果真能自这个冷酷的男人手中安然逃出,回到自由的世界?要在这陌生的世界找到朵朵,无异于大海捞针……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十分确定,甚至,这斗志也一天天在无边的痛苦中逐渐被消磨……然而,她只能如此相信着,因为支撑着她活到如今的,就是这么一个愿望了,如果连这个都放弃……那她之前所有的隐忍,都会变作可笑的屈服,她只是一个臣服在他身下的女奴,没有自由,更甚至没有自尊。
她甩甩头,不让自己继续往下胡思乱想,抬头时却蓦地撞进一对碧波荡漾的眸子。
“看什么?”蓝邪性感地扯着唇角,定定看着她,揽着她的手更是紧了紧力度,似乎想将她嵌进壮阔的胸膛。
“没……没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紧张,只觉得那低沉魅惑的嗓音搅得她心悸乱跳似的。
“你在偷看本王?”轻捏着她的脸颊,他的语调带着戏谑之味,一双耀眼的绿眸,摇曳着得意的、玩味的火光。
心中轻微地一阵痉挛……
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她略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却不知落在蓝邪眼中却是此刻难得一现的小女人羞涩神采,令那娇艳的姿容分外妩媚动人。
“呵呵呵……”蓝邪突然开心地笑得邪气,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云翩翩将脸狠狠地别开,却突然发现了米兰那双美丽的大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怖嗜血的厉芒,在她凝目的瞬间,却又还是那个淡然含笑的端庄王后。难道……是她的错觉?
蓝邪的手温热有力,只要攥住了她,就全然没有给她反抗的余地,然而……她隐约地觉得不妥。
他对她的态度太过……暧昧了。
抛开虎视眈眈的米兰和似乎快要按捺不住的米娅不说,就算是西戎王或者殿内其他的宾客,面对着身边的美女也没有象他这样搂搂抱抱,动不动就将人兜在怀里的。也难怪别的那些女人,都已经一副要杀人的眼光看着她了。
她们大概都在想着,这个中原女奴是使了什么手段,诱惑了她们梦寐以求的大王子了吧?可惜她云翩翩不止是什么也没对他做,还希望他也什么都不对她做呢……
思忖间,殿中觥筹交错,气氛是一阵高过一阵,就连平时看来豪爽骄蛮的米娅公主也即兴献上了一段大宛舞蹈,博得众人掌声一片。
米兰面带微笑地温和道:“素闻中原女子个个能歌善舞,才艺天下皆知,难得今日王上设宴招待什罗国的马蒂洛将军和北狄的哈赤将军,不如就让大王子的这位中原美人为大家献艺助兴如何?”
殿中所有目光都投向云翩翩,曲潇枫也眯着桃花眼,微微而笑。
她自沉思中抬起脸来,微怔了怔,便道:“我不会跳舞,这里的琴我也不会弹。”
蓝邪淡淡瞟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敛去眼中一瞬凌厉的幽光,旋尔轻笑道:“鸠傈宫一个小小的女奴,如何能与大宛公主相提并论!”
米兰面上仍在笑,可说话的语速却明显慢了下来:“这也对,倒是本宫对一个中原女奴太过苛刻了,出身卑微之人,原也不可能有机会学得到琴棋书画。”
云翩翩突然笑看向米兰:“我虽不会弹琴,不过不知用碗碟筷子酒水可以吗?”
米兰愣了愣,仔细地想了一瞬,才带着嘲讽的笑意点头:“不错,还有桌子和菜你都可以用。”米娅也跟着露出得意的笑颜。
云翩翩继续微笑着说道:“那我需要一张桌子,一摞空碗,一壶水,和一双银筷。”
不一会,有奴仆端着桌子、碗、和一双雕花银筷上来。米兰还特意留心看了看,都是普通所用,没有任何异常。
云翩翩袅袅站起,行到宴席间,对众人行礼,随即拎着水壶,深低着头,上前往碗里倒水,从深到浅,依次减少,神情专注,显然对份量把握很谨慎。
所有人都困惑地看着云翩翩,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曲潇枫笑嘻嘻地问:“你是想用这碗来奏乐?”
云翩翩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细碎的乐声响起,一列长奏后,曲调开始分明。叮咚、叮咚宛如山泉,清脆悦耳。虽然雄厚难及琴,清丽难比笛,悠扬不及萧,可简单处也别有一番意趣。
一曲完毕,殿中众人都跟着轰然叫好。曲潇枫长指挑着一缕发丝,一脸笑意地看着云翩翩。
以碗水渡曲,米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都没有想到,此时面色一时青,一时红。
西戎王看了看云翩翩,突然低叹道:“一晃眼,本王也老了啊……”
当年那个娇柔的身影,也如同这般的清秀细致的脸庞,又在多年的沉寂后浮现在眼前,一时触动了往事,心中伤痛难言。
“兰儿也知道王上近来身体不适,早就该放开国事好好休息一阵子了,不如待大王子和米娅完婚之后,兰儿陪王上四处去走走……”
云翩翩抬眸凝望,米兰眼中竟闪过一丝算计的眸光,不安的感觉顷刻笼罩心头,久久盘旋——为何这王后对她竟似有种异常的敌意?因为自己是她妹妹的情敌?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转到蓝邪和米娅的婚事上,云翩翩忙借口身体不舒服退席而出。
她一点也没有想要进入蓝邪的世界,甚至她唯一所想的就是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的歌舞升平也好,欢声笑语也罢,都与她无关。
只是,当她踏出大殿门口之时,却突然莫名地脚下一崴,似被什么东西打到了脚腕,旁边侍候的一个侍女忙不迭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微一怔忡,倏地眯起星眸下意识地急急瞥了眼殿内的蓝邪,他似是与那几个他国的客人相谈甚欢,脸上是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那侍女只冲她微微一笑,便躬身退了回去。
她亦淡淡点了点头,继续朝长廊另一头的鸠傈宫走去,只是无人留意的袖底,微微汗湿的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纸团……
六。 生死两难
云翩翩醒来的时候,夜凉如水,外面的月儿早已高高攀爬到树梢。
身旁仍是冰凉空旷的感觉,显然,蓝邪在中宫还没有回来。
她翻了个身,正要合上眼睛,再继续睡去。
然而,她终于注意到了门外一阵喧哗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就是这个喧闹的声音,将她从好梦中惊醒过来的。
——发生了什么事?
她撑着软趴趴的身体,从床上爬起半边身子来,拔开厚厚的床帘向外探出头去。
只听得外面人声沸腾,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转眼就到了门外。
“每个房间逐一地搜查,要检查得彻底仔细!”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声地下了命令。
“是!”无数的声音响应着,声音洪亮。
云翩翩心中一惊,看来外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宫里的侍卫要搜查所有的房间了。
她随手披上件外衣正要起身下床,就在此时,外面的长廊某处响起了一个沉静的声音:“这个房间不准进去。”
话语中的威严盖住所有人的喧哗,霎时长廊之内一片寂静,那些方才颇显跋扈的侍卫们,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隔了一会儿,方才那个下命令搜查的声音犹豫地说:“大王子,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要彻底地搜查。”
“这间是本王的房间,不会有任何你们要找的人。”
蓝邪的声音缓缓地靠近来,似乎一步一趋地走到了门前。
“但是,大王子,这是王后……”那个人还想争辩的话说到一半已经吞了下去,片刻,又换做一种丧气又小心的语气,声音也低了八度:“去……别的房间好好搜查!大王子说了,这个房间不会有,就不要搜了。”
外面一阵静默急促的脚步声,那些人都异常的谨慎,早已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那种气势,似乎是沉默地开始了搜查,一阵细碎的声音。
本来以为蓝邪将那些人赶走之后,可能会推门进来看一下,结果他并没有走进来。
她等了一会儿,见外面也没什么异动,便又打了个哈欠,干脆重新躺下。
看来这西戎皇宫里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不过,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等等,如果真是混入了刺客之类的,那她是不是可以趁着这场混乱逃出去?
不,不行,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此时外面虽然混乱,却也正是防范最严密的时候,如果在这时被侍卫抓住,极有可能会将她当成刺客一并处置了……
正思忖间,突然……一种飘浮在空气中的味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倏地睁开眼,向来高度灵敏的第六感让她睡意全消。
这股淡淡的汗味不可能属于素来有洁癖的蓝邪,也不属于她,这样的感觉是不会错的——这个房间内还有其他人!
房间的门是关上的,外面长廊上就站着卫兵,闲杂人等轻易不可能从那里走得进来,当然,要出去也同样是件困难的事。
此时此刻,她再也想不出第二种可能——那个人就是现在侍卫们大张旗鼓地寻找着的那一名刺客!
她继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尽量放松身体,放缓呼吸,免得被屋中的另一个人发现她的异样,一双水漾的杏眸却缓缓地扫过低垂的帐帘,希望那个无意中躲进来的刺客安全顺利地离开,不要来找她的麻烦。
可惜,她想得太简单了!
另外一股异香飘进了她的鼻腔,虽然她马上警觉地屏息,但那药效太过迅速,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倏地陷入天昏地暗之中……
睁开眼的时候,灯线有些阴暗,四周全是牢固的墙壁,没有任何出口,空气十分窒闷,阴冷而潮湿,地上墙壁上甚至还四散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刑具。
密室?!地牢?!
一条狭长的石阶楼梯一路通向上面,她走上去试着伸手推了推,没有任何反应。
突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云翩翩轻轻收回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台阶上一扇石头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双男人的大脚出现在石梯最上一阶。翩翩抬起眼望去,在看清楚进来的那个男子时,清澈的明眸霎时转为震惊——
那是一个,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这种画面这种镜头里出现的男人。
一个二十左右的大男孩子,年青充满活力的身段,干净的白色锦裘,一丝不苟的黑发,精亮而眩目的深眸,唇边甚至还弯着一抹调皮的笑意。如果不是在这种场面,这个阴森恐怖的暗室之内,估计放在现代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阳光漂亮得甚至于有些过份可爱!
“对于这里,感觉如何?”他半眯着细长的眼,带着笑意的薄唇微微上翘,笑得那般温甜,彬彬有礼,不像绑匪,倒像是来做客的。
一对X,明显地吃亏。她仔细想了一下,心里虽然大怒,可是现在在人家手心里,曾经有人告诉过她——“没有置人死地的把握,就不要轻易出手”,天大的怒气也得忍着。
咬紧牙关,吸吸鼻子,眼睛里充满了雾气……
云翩翩长发低垂,露出一弯小小的脸孔,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样子,声音也是细细柔柔的:“那,那个……你……你好……”
“你好,我不好。”男子仍是眯眯笑着,显得极为适意。
好你妈个头!云翩翩在心里暗骂,嘴里却懦弱地道:“请问,请问,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娇柔的身子一直颤抖着,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现在示弱对她有很多好处,能造成别人心理上的轻视,扮猪吃老虎的要义就在于此。
男子伸了手指,抚了抚云翩翩精致的下巴,声音还是轻轻的笑:“没用的!”他停了一会儿,好心地提醒云翩翩:“你在我面前这样……没用的!”
他可不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色狼,这个中原女奴不管摆出多么楚楚动人的姿态,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因为能让他心动的,只有……
难掩面上的鄙夷,蓝魅不免有些心下愤愤,放着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不要,原来蓝邪喜欢的是这种调调?一瞬,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勇猛彪悍了?
云翩翩知道他一直在注意自己。这位年青的男子乍看之下有些稚气,只是骨子里却冷血得可怕。神态是可爱的,可身上却有种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
气势上没有蓝邪来得凌厉,可是那些可爱下的狠,却更加冰冷!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她不知道自己何曾得罪过他,想着,她怯怯着声音迂回试探:“敢问公子,我们认识么?”
闻言,蓝魅恨不得揍死她,抢了他的人不说,还敢说不认识他!
手指微微一用力,云翩翩只觉得下巴好痛,眼泪一点也不虚假地直掉下来,嘴里也轻声地低吟出声……当然,仍是有限制的,试探性的,毕竟西戎这个地方盛产野兽,她早就见识过不止一头了。
“你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你吗?”他的脸凑得更近,声音变得很轻很轻,活似变态症病人。
云翩翩轻轻地摇头,一甩一串泪水……妈的,运气太背了,她是最苦命的穿越女主,怎么穿过来遇到的美男个个都是变态?
她到底是抢了他的爱妾,还是杀了他的爱马?搜遍了整个大脑,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不曾有半点关于这男人的记忆。
“给……给点提示行不行?”
虽然这个美男子目前只有拧着她的下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可是云翩翩却感觉到了危险马上就要降临。
脑子里积极思考着对策,盘算自己如果此时出其不意地出手,能有几分胜算。
可是,门并没有关,门外那几个晃动的身影,却让云翩翩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从这里突围的可能性有多少。
只是犹豫一瞬,双手突然被他狠狠地抓紧,固定扭到身后,失去了防御的能力。
云翩翩发出适度的尖叫:“啊……不要……好痛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抓我?”
“你痛?你觉得痛……真好,我就是要让他看看,看看他最宠爱的女奴,是不是真的值得他珍惜。呵呵……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他微抬起优雅的头,对云翩翩道:“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看看那个男人是否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头。你看我多好,这样对你也是受益匪浅哦。”
他的语气何等真诚,问她“好不好”,听着似乎是商量,但他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敢驳我者,死!——写给她看的。
她用力摇头:“不要啊不要,我只是他的暖床女奴而已,你要知道……现在鸠傈宫的女奴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我,我当初也是被迫委身于他……他经常打我,虐待我,从来没把我当成过一个人,我恨他……”
云翩翩一边流泪,一边向他求助:“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不过我和你一样恨他,不……我比你更恨他!他虐我骂我凌辱我,强迫我沦落为奴,现在……还对外面假装对我多好多好,让别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其实,他是为了保护她最心爱的女人……才故意这样做的……请你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计……请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再怎么对我不好……他都不会在意的,求你……求求你了……”
男子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她这一番谎言说得比真话更像真话,加上她颤抖的声音,真情实感的流露,害怕的表情和极度无辜的眼神,让这一切更加上一种真实的味道。
“蓝邪,他真正想保护的女人?是谁?他最最心爱的女人,是谁?!”他眨动着天真大眼,好奇地问。
云翩翩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蓝邪在想什么,他喜欢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我和他,并不如外面所想的那样。”
“那你说说,有可能是谁?”蓝魅一字一顿似乎很认真地询问。
云翩翩竭力想借口来脱身,却也并不想胡乱指出谁的名字来陷害。虽然如果米娅或者其他女人在她这个位置上,都有可能毫无顾虑地直接报出她的名字,但她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只是低头,哭得似个泪人儿:“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你还说,他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蓝魅的声音很是冷静,可是细听,就明白冷静下面的暗潮汹涌。
这一点云翩翩自然能编:“因为当有人在的时候,他就会故意对我好好,而且外面的人都说,女奴之中他对我很照顾宠爱。可是,事实上,我们私下里的时候,他对我非常不好。他为什么要装成对我好的样子给外人看呢?我想只有一点,因为他另外有喜欢的人。”
什么都说不清楚,什么都在猜测,这反而让这更像是真的一样。
蓝魅不断地思考着,蹙眉思考了一下下,他突然又笑道:“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你是蓝邪的真宠也好,假宠也罢,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找来了,总不能任你两句话这么一说,又给送回去了吧?”
云翩翩眨眨眼,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他继续面色温柔地道:“我也不难为你,只做个游戏,你配合一下就成。”
听来亲切的语调,却让云翩翩浑身不舒服,脊背发凉,只能静静着看向他,静静地等着他的主意。
蓝魅回头微微一示意,一个孔武有力的粗壮男人笑咪咪地走了进来,对云翩翩伸出了手……
蓝魅微微一勾唇,脸上露出灿烂到无法直视的笑容,他眼中的意思很明白,云翩翩瞬间反应过来——
“要我配合?”云翩翩挑眉退了一步,轻声地问。
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阳光的翩翩美少年骨子里竟能恶心到这种程度,这已经超过了她的忍耐底限了,忍无可忍,所以,无需再忍。
拼吧,拼死也就是一条命。被蓝邪强暴再沦为他的床奴已经够惨了,如果还要让这个浑身散发着难闻马骚味的恶徒欺凌,再送回鸠傈宫对蓝邪示威……靠,那这样的人生,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黑亮晶莹的美丽瞳仁霎时紧缩了起来!
正文 第九章
天空是灰暗的灰蓝色,远处一抹残余的晚霞,已经逐渐失却橙红的光辉,沉入深沉的夜幕之中。
米兰走到房间的门前,正准备走进去,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讶异又迟疑地回过头来。
那双明媚的大眼睛闪了闪,面上被点燃了一股兴奋的光彩,柔美的声音低低唤道:“蓝邪……是你?你总算来见我了。”
蓝邪俊朗精致的脸上却覆着一层肃杀之气,冷冽的气势自全身散发出来,步履平稳而脚下走得很快,不消一会儿便走到了米兰的面前。
米兰的眼神犹豫地闪了闪,立时丰盈地蓄了半汪闪烁的清泪,性感的唇微微颤动,一颗晶莹的泪珠如天顶璀璨的流星,滑下了美丽的面庞。眼角的余光瞥见蓝邪不出意料之外伸了过来的手臂,便放心地靠了过去,拥入他温热的怀中,抽咽起来,甜美轻柔的声音颤抖地如同古老的琴音:“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
正贪婪地吸取着迎面扑来的那一般男性特有的暖意,冷不防蓝邪一把抓牢了她两边的肩膀,将她生生地推离他的身子,手指印入她的手臂,疼得她立时蹙起了眉。
她不由得吃了一惊,抬起错愕的水眸,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尊如雕像般完美的面孔,那闪烁着冷峻光芒的绿眸,完美地衬托着他冰冷无温的语调。
“说,她……现在在哪儿?”
“她?”米兰不解地抬眼望着蓝邪,突然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某些东西,身子霎时紧了起来,面上复杂的表情凝固,微微地颤抖起来。
“米兰……米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随着扒紧了她双肩那双手开始发力地拧着她的手臂,她开始有点慌了,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双手开始下意识地去推身前的那具躯体。
“邪……不要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清甜的声音夹杂着不安,卑微地乞求道。
墨绿的眸子微微地眯起,他手上的力道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地加重了:“你说不说?”
“蓝邪……哪个她……什么哪儿?米兰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疼!”米兰才刚刚争辩了两句,手上一阵剧痛传来,令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臂就此骨折。
她心里暗恨,面上却是泪光闪烁,娇喘吁吁的样子,那样的娇弱无助之态,足以让天下绝大多数的男子都于心不忍,将手松开。
可惜,蓝邪根本不为所动,逼近了她美丽的脸庞,冷声问道:“不要装傻——说,那个中原女奴被他带到哪里去了?”
米兰的眼睛,一瞬间有种被刺伤的感觉闪过,他倔强地仰起了脖子面对蓝邪的冷视,轻颤的声音问道:“蓝邪……莫非你竟真的这样在乎她?”
面前的那双墨绿色眼眸开始燃起冰冷的怒火:“我在问你话。”
米兰却是咬紧了银牙,任由自己眼中的泪珠一颗颗地滚下面颊,干哑的声音带着丝丝恨意:“在你的眼里,我……我竟然还不如她么?”
看着蓝邪微微蹙紧的俊眉,她的语速不由得愈发地加快起来:“蓝邪,你曾经说过喜欢我,也曾经亲口答应我的哥哥会好好照顾我的一生……莫非只是这短短的几个月,就已经都烟消云散了么?我为了你,被迫忍辱侍奉那个糟老头子,这么多年来躺在他的身边,心里无时无刻想的却都是你,难道……难道说这一切,对你来说都不如那个来历不明的中原妖女吗?!”
这话说到最后,几乎带着控诉的味道,掺入了浓重的哭腔。
“我在问你话!”蓝邪显然根本就没有聆听的兴致,此时更是陡然失却了耐性,狠狠地晃着米兰的身子咆哮着问道:“那个人究竟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知道!即使知道我也不会说的!”米兰突然发起狠,对着他大声地叫了起来,“既然是他带走的,你为什么不去问他,反而来问我?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就自己去把她找出来!”
她面前的那双魅惑却冷漠的绿眸泛起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你跟他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还需要由我来对你说明吗?还有此次米娅中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又真以为我不知道?若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可能我还会考虑原谅你。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蓝邪的声音阴沉如冰,那种淡然又毫不在乎的语气,霎时砸中了米兰的心中,最最吃痛的部分。她一时移开了视线,突地,又脆弱地啜泣了起来,粉拳狠狠地捶向他的胸口。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一直都在骗我而已……放开我!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
她真的使出了全力,连双脚都开始挣扎,想要从蓝邪的钳制之中挣脱出去。
蓝邪的面色愈发地沉了下去,阴郁的气息逼得米兰几乎要睁不开眼:“我没空再陪你玩下去看,你到底说不说?”
米兰的动作突地静了,晶莹的双目又滚下两颗闪烁的泪珠。她怔了一会儿,终于咬紧了牙,挤出来两个冷漠又坚定的字眼——
“不说。”
蓝邪的双手,几乎要将米兰的肩膀就此捏碎,语气中带上了前所未有的狠厉味道。
“……那好,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下一刻,他已经松开了钳制住米兰的双手,将她往后一推。
猝不及防之间,米兰猛地撞到后面的墙壁上,又无力地软倒在地,一双婆娑的泪眼,目送着蓝邪高大的身影毫不停留地举步离开。
她突然失了控制,伏倒在地,大声地哭了出来。
蓝邪迳直走到了鸠傈宫的门口,唤了声迪南的名字,飞快地出门去了。
带走她的那人有着哪些旁人无法想像的手段,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他自然也知道那个女人落到他手里,会有怎么样惨痛的教训……
那个倔强的丫头……他还不想放手。即使,已经两个月,她的妥协仍然不足以安抚他心底无法魇足的黑洞,无法满足……那是由她亲手打开,就必须由她来填满。
米兰美丽诱人的娇躯不断颤动,甜蜜如糖的声音啜泣不止,却不能挽留蓝邪的脚步,甚至没能让他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她,绝对没有错……这件事这样做,绝对是最合适的。
那一名来历不明的中原女奴,竟可以令虐待女人出名的蓝邪那样公开地表露对她的宠溺,说明她的确是个很懂得在男人身上下功夫的妖女。
就连对贵为大宛公主的米娅,她都敢大胆地出手教训,根本就没有一点女奴该有的样子,蓝邪也可以将这些都包容下去,甚至,还可以为了那个妖女与自己撕破脸……莫非竟要她这个王后,反过来受她这个奴隶的气不成!
无论蓝邪再怎样宠溺一个女奴,也不过是一时的兴致,男人的心中永远是权力和江山更重要的,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奴跟她和米娅闹翻脸。
是的,不错……那个女奴绝不能再留在蓝邪身边,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正文 第十章
云翩翩浑身颤抖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计算着机会。
肌肉男凑了过来,身上浓重的马味让云翩翩捂着嘴,差一点吐出来——“恶……”
肌肉男迟疑了一步,云翩翩看在眼里,一分难过夸张成三分,捂着嘴努力地呕吐着,想像着世界上最最恶心的东西。
呕……她猛一抬头,一股不明液体如箭般直喷向白衣美少年蓝魅……
他向来洁癖极重,虽然迅速地侧身让过,仍是不免被溅射到点滴,勃然大怒之下一抬手,就想抽向云翩翩。
可是看了看她唇边的濡湿,又在半空里转回了手,一脚踢过去,云翩翩惨叫一声,被踢飞向墙壁,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带她去洗干净!”蓝魅嫌恶地怒道。
云翩翩没有哭喊,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避免自己和他的视线相接触。
她不能死,不能毁在这个陌生的美少年手上。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忍耐,忍耐不了也得忍耐……
冷静,是她唯一的利器,她不能自己毁去。
肌肉男的手在云翩翩的臀部不老实地游走着,但碍于在行走中,也不可能做出太高难度的非礼动作。
抱着她踏上石阶,走出密室……
外面也是一间牢房,窗户很高,但至少,有光线从外面射进来,虽然今晚的月光不是太亮,但那淡淡的星空,让云翩翩明白,这一层肯定是已经到了地上,要逃跑,就必须在这一层动手。
而唯一的办法,只有先解决掉这两个打手!
眼光飞快地扫了眼他的腰间,翩翩开始小声地啜泣,抽抽噎噎:“这位……大哥,给我点水喝好不好?”
那人横了她一眼,那意思像是嫌她太吵了。翩翩捉紧机会:“大哥,我真的很渴,您给我点水喝,我保证乖乖的听话了。”
肌肉男迟疑了一下,将她放到椅子上,默默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
没有破绽,即使背对着她也没有攻击的空隙。
那人走回她身边,把杯子放到她唇边。翩翩可怜兮兮地连声道谢,头一伸,下巴却不小心碰歪了杯子。
肌肉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随着泼出的水看去,看到她丰满的胸前,被水浸湿的衣衫下喘息着勾勒出诱惑的曲线,不觉一晃神。
翩翩瞬间眼神转利,就是现在!
右脚用足十成力踢出,一下踹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砰然落地,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就晕了过去。
翩翩没有一丝犹豫不决,身子顺势前滚,从椅子上落下,站起身来,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看来古代人也并非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在蓝邪和曲潇枫手下吃瘪的自信心又回笼了少少。
伸手到他颈侧探了探,确认他已经晕迷,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卡在喉咙里的闷哼声有没有传到门外的打手耳中,但她却知道他的腰间别着钥匙和匕首。
她解下钥匙和匕首,微微定了定神,迅速向大门跑去。
开了大门,看了一眼外面,外面还有一间房,屋子里很暗,她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守卫,从他的角度也看不到她——很好。
云翩翩轻手轻脚地闪到桶边,猫着腰,蹲下……
狩猎的意义就在于此,猎人和猎物,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一切,皆有可能!
当轻巧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云翩翩悄无声息地闪到了门后,用耳朵判断来人的方位。
她不是什么FBI的特工,只是个小小的跆拳道教练,她没自信可以杀了所有的守卫,所以只能在对方发出警报之前,出其不意地偷袭了。
另一个守卫走了进来,发现了地上躺着的肌肉男,惊讶地“咦”了一声上前查看。
云翩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出门外,带上了沉重的门并顺手上好了门栓。
蓝魅反应极快地回过眸子,一瞬的惊愣后,低头……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已经无声无息地顶在他的腰际,算不上削铁如泥,但却绝对没有人怀疑它伤人的功效。
女子的脸上,那种惊怕的小媳妇的表情不再了,只是微微眯起的星眸里寒光四射,纤细的小手里握着一把精巧的匕首,似乎微微有些不稳地上下晃动着。
蓝魅微微一笑,收起脸上惊惧的表情道:“小心点,刀子很锋利的,留神不要把自己的小手给……唔……”
一声闷哼,云翩翩脸上竟然还带着友善的微笑,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其实不需要什么技术性手法,也可以刺中那件上等锦裘下包裹的身体——她就这样笑容可掬却完全没有顾忌地在他漂亮的小腹上,开了一个小小的洞……
看来,这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蓝魅倒下,整个人抽搐起来,云翩翩笑眯眯地凑近,柔声道:“不要晃,我的刀抓得不是很稳,下一次就不知道会失手伤到什么地方了!”
蓝魅整个人僵住了,万万没有料到会有现在这种局面出现。
他抬头看着云翩翩,目光渐进复杂,这个女人的心机之深沉,头脑之冷静,手段之狠辣,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果然,以蓝邪的强悍,不可能喜欢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一手捂着肚子,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小腹里冒出来,痛得钻心刺骨,冷汗不断地顺着脸侧滴下来,但整个人还是很有种地撑起身子来,坐在地上。
“站起来,叫你的人准备一辆马车,陪我出去兜兜风。”云翩翩微笑着道。
蓝魅撑着身子爬起来,云翩翩侧着身体,锋利的匕首仍指着他的脖子,一边客气地对他道:“我胆子小,胆子小的人手自然就没那么稳了,如果不想我失控崩溃,那么……公子您最好少和我玩些游戏。”
她的声音还是温柔的,恬静的,却让蓝魅这个向来心狠手辣的变态骨子里有些发寒。
谁能想到,刚才还弱不禁风的小兔子,一转眼就能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毫不手软地将他的肚子开了个小口,然后,再用这种冷静得近乎无情的态度命令着他。
蓝魅站起来,云翩翩的匕首始终离他的脖子不到半寸远,这里是要害,他怎么也不可能冒险。
她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从里面破门而出的守卫,只在他脚步近的时候,手突然地似无意间抖了一下,轻轻的,蓝魅保养得比女人还细致的脖颈立刻渗出了刺目的鲜红……这一举动,成功地制止了身后男人的追击。
蓝魅一步一血印,走出这个僻静院落的大门,门外已经停着一辆马车,应该就是载他们过来的车了。
云翩翩笑了笑,不必多说,蓝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伤得并不轻,已经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了,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将她带到车边。蓝魅拿起车上的马鞭,自己坐到车前。
很合作很识相的人质态度,让她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云翩翩也跟着爬上马车,在上车之际,她手中的匕首无可避免地移开了些许……
就在这时,蓝魅突然发力,修长的五指倏地拧向她的手腕,云翩翩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和抵抗,匕首便被蓝魅抢到了手!
不过一击得手的蓝魅,还没来得及狞笑,便痛哼着弯下了腰——
他受伤的腹部,在倾刻间又多出了一把雪亮的刀,狠狠地狡动着巨大的疼痛!
蓝魅眼前一阵发黑,云翩翩却只是笑眯眯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轻轻地一挑,痛死过去的蓝魅又神奇地痛活过来。
“车夫?”云翩翩并没有生气,只是理智地提醒蓝魅。
直到这个时候,蓝魅还是认为云翩翩是想要逃回鸠傈宫,要他做人质。因为他还不了解,世上会有这种人,从懦弱到残忍,过渡完美,中间都不带一点适应过程的。
蓝魅挥动马鞭,马儿撒开欢快的蹄子向前跑去……
“去哪儿?”蓝魅终于沉不住气地问,此时他的血流得太快了,不是坚强的意志,根本撑不住。
云翩翩笑笑,不在乎,反正流的又不是她的血,只是微微一抬下巴,继续……
这里四周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茂密树林,除了马车有节奏的“的的”声外,没有其他任何人类存在的迹象。很多事情,一样一样地从她的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又一样一样随着车速,丢失在风中,似随风凋零的树叶,辗转于车轮下。
朵朵明朗的笑脸,肖风温暖的手指……一切一切,又被蓝邪暴戾的绿眸所取代……有什么东西压得她的心喘不过气,那些记忆里的声音与画面将空气划得支离破碎……
如果不是那串佛珠,她和风是不是真的就能闭上眼幸福呢?
无法控制的恐慌和无助一点点生出来,她现在甚至都想不出,这天下之大,自己还能去哪里?人海茫茫,她又要如何去找回朵朵?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立场来指责风的背叛?尽管非她的意愿,她也并没有什么贞操情节,但,身心的伤害又岂是离开就能愈合的?
心慢慢地颤抖,然后颤抖到整个人都在颤抖……手却紧紧地握住刀,眼睛死死瞪着前方……
朵朵,你在哪里……心好痛,痛得仿佛就要死去,云翩翩慢慢地闭上眼,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是不是就能穿回现代,是不是……心就不会那么痛?
一起下地狱,和这个陌生的变态男子一起?真是一件极其恶心的事儿,搞不好让蓝邪知道了,还以为自己在为他坚守贞节呢。
蓝魅看着云翩翩一变再变的表情,血这么流下去,他的眼睛在发花了,只能“吁——”一声勒住缰绳,整个人微微离开她远一点,商量道:“我下去,这马车留给你自己回鸠傈宫,我们就算两清了,成吗?”
云翩翩分了点神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小道,天色近晨,分外的黑。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至少,应该是离开了那个地方。
放这个人?难保他不会因为自己这次伤了他而报复,但真的剥夺一个人的生命,不是她的小小勇气可以做到的。
蓝魅在云翩翩淡然的眼神下苦笑:“我要再这样流下去,真的要死了,我想你不能就为了我抓了你,什么坏事还没做就杀了我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毁了我?”淡淡的话,逸出唇边。
蓝魅愣了一下,沉默了……这不是个挑衅她的好时候,他知道,可是太过媚态的话他也说不出来,虽然此时,他尊贵无比的命很奇异地掌握在一个低贱女奴的手心。
云翩翩淡淡扫他一眼,蓝魅微微偏过脸,皮肤苍白如雪,和眼睛里的冰冷,唇角咬破的艳色,诡异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喜欢她?”云翩翩进一步地问。她自问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是冲着她“蓝邪的女人”这个身份来的,那就应该是受了米兰的支使了,晚宴上米兰那恶毒的眼神时时在她眼前掠过。
蓝魅猛地眯起眸子,惊讶极了,他的惊讶不是假装的。
没错,他确实喜欢蓝邪!他原本就与蓝邪不是亲生的兄弟,也从来不去理会什么礼义廉耻,喜欢他又有什么不对呢?这原本是他心中埋藏了多年的阴暗感情,就连蓝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
云翩翩看着蓝魅的惊讶,皱起了眉:“你不会说你不喜欢她吧?”
“我是喜欢他,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蓝魅用相当外交的词令很技巧地回答了她尖锐的问题,他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边商量:“但这个时候似乎并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吧?”
云翩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既然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那就索性让蓝邪以为我死了吧,我也不会再在鸠傈宫出现了。”
蓝魅久久凝视着她,似乎想看出她话中的真伪和意图,良久,他轻轻放下马鞭,下了马车。
云翩翩侧过头,却见蓝魅不但没走,反而还站在原地笑看着她——难道,他的伤口现在不急了?
突然,马车后的车厢里跳起来一个纤瘦的少年,一只手猛地用胳膊肘顶向她头侧的太阳穴,即使是这样出奇不意的袭击,云翩翩仍是一低头闪过,那胳膊肘堪堪从她的头顶上擦过,火辣辣地痛,与此同时,云翩翩手中的刀已经贴上了那陌生的少年的颈间。
少年突然笑了,艳丽无比的,纯女性的笑,天真得似个孩子……
这样陌生可爱的笑脸,谁能狠得下心将他刺出一朵血花?云翩翩只稍稍地犹豫不决了一瞬——
“你输了!”三个字从美少年口中轻轻吐出来的时候,云翩翩听到自己右手骨头喀嚓一声毛骨悚然的脆响,然后剧痛袭来,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她剧痛的手腕已经脱臼,却仍然还被他握在手里,匕首无力地滑落在马车上,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取走……
她输了,只是输在不够丧心病狂,没有在看到他的同时就割断他喉咙的狠戾!
月下安静坐着的少年,于清冷的月色下呈现出一种油画般美好的安静与忧伤,柔和的月光洒落在他蜜色的肌肤上,泛出淡淡的光晕来,手心里,却还轻轻握着云翩翩因为脱臼而剧痛的手腕。
蓝魅无邪可爱的笑脸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用一种宠爱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少年情人。
“魅,要杀了她吗?”少年在笑,整个眸子都浸泡在温软的幸福中。
********偶素痛苦的分割线儿********
被带回去的一路上,云翩翩一直很镇定。
这次,蓝魅没有半点大意,她的双手被紧绑在身后,本来就脱臼的手腕更是痛得无法形容,不多时就肿胀成巨大的一圈了,将手上的绳索勒得更是死紧死紧,马车一晃动,就痛得冷汗狂飙。
可这还不能算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魅,你有没有好些啊?把人家吓坏了……”
少年抱着半昏半迷的蓝魅在马车里轻怜蜜爱,百般的温存。虽然他的声音很平实,并没有娇啼婉转,但云翩翩还是忍不住微颤了一下,她暗暗翻个白眼,努力熟视无睹……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着最好最合作的人质风范——这是和蓝魅现学现卖的。
马车并没有回到来时的地方,而是到了树林中的另一处营地。
等周围的火把都亮起来时,云翩翩呆住了,阴暗的林子里,谁也想不到竟然藏了这么多的士兵!这里应该还离西戎皇宫不远,他们在这里屯集这么多军队,究竟想干什么?
蓝魅被人抬走医治,而那少年,狠狠盯着她,刚刚的柔情似水统统都在那张艳丽的脸上看不出来了。
等待是漫长而痛苦的,云翩翩的脸色苍白得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剧痛过后,是疲惫不堪的麻木,脑子里空空的,什么害怕失望,统统都没有了,只有麻木不仁,甚至有些想睡了,毕竟折腾了一夜,现在都是早上了。
变态的恢复力就是强悍,蓝魅伤口被包扎好之后,就被扶着拖走出来。仍有些苍白的脸上,亲切的笑容看不出丝毫异样,可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毛骨悚然!
这个看似阳光的变态男子,会怎么样报这两刀之仇?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蓝魅的笑容甜美,似恶魔发出的噬血叹息。
云翩翩侧过头看着那张邪魅的俊脸,忽然就忍不住在心里小小的YY了一下——如果他真跟蓝邪在一起,两个又都是这么强悍的男人,那……谁做攻,谁做受?
想想冷酷彪悍的蓝邪趴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画面……
就似心底深处某根弦“嘣”的断掉了,她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很放松,很甜美的那种。
穿越以来她一直都处于极度的痛苦和紧张状态,可是偶然象现在一样真正弯了眼眉,笑得这样放肆和真诚,那星眸里纯然的妩媚就怎么也挡不住了。似一个笑,就立刻让她化身为诱惑女妖,整个人艳丽得不可方物。
蓝魅看呆了,有一种许久没有的热气,由小腹直冲上来,让他,对眼前这丫头产生了新的念头,甚至连伤口也忘记了疼痛。
唔……突然间很想尝尝那张弯弯红唇带着点鲜血的味儿,雪白身体被自己粗暴双手拧青拧红的颜色,天真稚体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扭动,纯洁双眸被沾染上欲望的炽烈……
他移动了下身体,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子的微笑,就能让他这样的冲动?
他向来只对男人有欲望的,这次,是人生中第一次的经验,新鲜十足!
蓝魅微微一勾唇,脸上露出灿烂到无法直视的笑容,他慢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翩翩看了看他,然后,慢慢地收敛了笑容,她想了想,回答道:“云翩翩。”
这是在古代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名字,没人听过这名字,她也不觉得有必要说谎。
蓝魅的手,忽然慢慢地滑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她受伤被绑的手,云翩翩抬起苍白的小脸,却没有闪躲。
他的眼神,已渐渐变得邪恶而暧昧……
云翩翩讶然看向他,这个变态……他不是……他不是只对男人感兴趣的么?
她冷笑,如果蓝魅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她……
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女人的贞操有什么用处?
被一个变态强暴和被两个变态强暴又有什么区别?!
手,好痛,心却更痛……
然而,在这剧烈的疼痛里,一切都麻木而酸楚起来……
蓝魅的手,在云翩翩的手背上游移,然后,用力一扭!
云翩翩本已痛到没有表情的脸,突然压抑而扭曲,惨叫声卡在喉咙里,嘶哑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好痛!
好痛啊!!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仍倔强地坚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却生出一种艳丽的惨淡。
似被这一捏捏失了力气,她整个人瘫软在蓝魅的胸前,浑身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蓝魅的脸上扔挂着那一抹可以称之为天真的淡淡微笑。
刚刚还是浑身煞气的女战神,现在这种极度虚弱的样子,让他有一种身为男性的侵占和攻击欲望被提升。
真想狠狠蹂躏,看看她是不是在他身下也会这样,倔强的双眸无助而潮湿,粉润的小嘴微微颤抖,发出欲死欲仙的低泣……
那,玩起来……
蓝魅半眯起眼,那只修长如玉的大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由她的手腕蛇游而上,钻进她宽大的衣袖里,抚摸着那一片更为细腻的肌肤带来的滑软感觉。
他身后的少年,微眯着狠厉的眸子,恨恨地瞪着被汗水浸透的云翩翩,却又不敢上前。
手腕处的脉动清晰而剧烈,一如她无法稳定的心跳,正急速的起伏……
妈的,这只死兔子,真恶心!(某作者:同性恋俗称之为兔子)
靠,为什么自己运气这么背,还是古代盛产变态?
手指跳动的剧痛,却被内心的绝望所减退。
蓝邪这个人,只要你顺着他,不招惹他的时候,基本上还算得上是正常和几近体贴的。可是这个蓝魅就完人不一样了,看起来极为温柔甜美,似天使,又似邻居家的阳光男孩,可是他眼中跳动着的,全是疯狂而剧烈的炽欲!
好玩儿,真的很好玩。
蓝魅退出手来,轻轻滑向她受伤的那只手腕……
果然如他所料,云翩翩一阵痛苦的战栗,潜藏在他血液中的残暴因子开始发出甜美的呻吟。
真美,这样似哭非哭的样子……
蓝魅笑眯眯地捏住她的下巴,一粒通体乌黑的药丸放在他摊开的手掌,被送到她的眼前。
云翩翩瞪大眼睛,浑身抽搐:“这是什么?”
“真漂亮!”他歪了歪头,脸上露出天真调皮的笑意,似足一个孩子正在想着什么顽皮可爱的坏主意:“我很想知道,如你这般冷静自持的女子,就在这里,在我身下辗转呻吟,求我要你的样子,是何等的娇媚……”
美丽的瞳仁猛地收缩如针,她倏地明白那是什么……这个禽兽!他竟然……竟然想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就在这里……
“不……”云翩翩绝望地剧烈挣扎起来!
现在,不管是谁来救她,哪怕是蓝邪,她也会爱他,感激他,报答他,一辈子对他好的。
她狂吼着,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可是,不论她如何挣扎,蓝魅倾下身咬着她的下唇将湿滑的舌尖硬闯入她的小嘴,将药丸抵入她喉间,再顺势勾住她温热的丁香一阵狂吮。
蓝魅深深地看着怀中退无可退的云翩翩,看着她镇定的面具再也挂不住了,像上天俯视着苍生。
雪白的少女衣衫零乱破碎,如同被祭祀的无辜羔羊,被束缚于乌黑的木架之上,两条血色的绳索将她的两手牢牢绑缚,苍白的小脸,迷蒙的泪眼,无色的唇……无一处不让人心怜神动。
云翩翩整个人颤抖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她在内心深处,无比绝望地喊叫着……那悲惨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响着……不!不!不……不要!
耳边只听到蓝魅狂妄的笑,丰盈的胸口,被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扣住。
可是,奇怪,却感觉不到疼痛,就连脱臼的手腕,也完全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只听到一声撕裂皮肉的声音——
所有的男人,都露出淫邪急切的眸光,直盯着她的胸部。
破碎的衣衫下,露出粉色的肚兜,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划过鲜艳的红痕,如梅花开放于白雪之上……淡淡的少女体香,强烈又甜美地四散开来!
蓝魅的手指,以一种缓慢到折磨的速度,一寸一寸地从肚兜下往上爬去,无暇的雪白一寸一寸地展露出来!
一旁的士兵们情不自禁地吞咽着口水,看着他半眯着星眸享受……甚至,还有两个人如被蛊惑般不由自主地靠近,慢慢地对着云翩翩伸出了淫乱的手指……
等待她的,是强暴,还是轮奸?这已不是任何女人可以承受的痛了,就算她再坚强,也不能面对这样的惨状。
世界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崩溃……好想去死,好想在这无法承受的羞耻和痛楚来临之前就这样死去!
就这样死去,亦是一种解脱吧!
朵朵,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呵呵呵,蓝魅又笑了,他真的很爱笑,笑起来也很好看,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的脾气很好,只有跟他久了的人才知道,他的笑容是嗜血的暗示,他狠起来的时候才会笑得更灿烂。
猛禽抓到了猎物,却不会急于把她拆吃入腹,而是要看着猎物苦苦挣扎,将她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撕裂殆尽,然后狠狠地踩在脚下。
而此时,他正在享受着这种快感。
蓝魅托起云翩翩的纤腿,她整个人都被悬空起来,手腕处传来的痛楚,让她咬紧了唇。
这种程度她还承受得起,但……已经是一种忍耐的极限了!
体内有一种迷乱的狂潮,正慢慢升起,在血液里狂乱奔放着……
全身的衣衫被冷汗浸透,理智分崩离析中……
她的世界里,再也感受不到什么,什么都无法思考……
蓝魅微眯起眸子,然后,整个将她的腰托起,大手也攥住她腰侧的衣襟,蓄势待发——
突然,一阵强风刮进树林,空气中传来极浓的味道。
蓝魅眉头纠结起来,这味道……
“二王子,火!”
“四周起了大火!”
外围的哨兵在尖叫,所见之外,竟然全部燃起了大火,森林伴着大风烧得越发放肆,那大火朝中央的营地快速逼近。
马匹在嘶吼,惊惶失措,发出长长的尖叫后,四散奔逃。
整个营地混乱不堪,不少带火的弓箭射向场中的众人。
“嗖——”一声破空之声,一枝利箭插到了离蓝魅面前只堪堪半寸远的树干上!
蓝邪威风凛凛地站在离他们十步之遥的地方,身后是漫天的火树银花迸裂炸开,身旁是大堆的铁骑护卫,尤如天降神诋。
树林里,蓝魅的兵马已经被砍杀了不少,也逃走不少,只有他,还毫不在意地站在原地,脸上仍带着嘲讽的调皮的笑意,手扶着云翩翩不盈一握的纤腰,维持着马上就要侵入的姿势。
蓝邪碧绿如翠玉的眸子,从蓝魅脸上缓缓移至已经昏迷的云翩翩身上——
火光,燃得越来越旺。
气氛,很凝重。
四周的士兵保持沉默,都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异常小心。
“大王子,所有人都已经全部被缚!”迪南匆匆而来,他低头作揖,说完这句话,再抬眼观察蓝邪表情的时候,却不觉大吃一惊。
这………这是一向沉静如水,寒冷如冰的大王子会有的神情吗?
薄唇微抿,俊眉紧促,面上的轮廓比平日更显得深刻,墨绿幽深的双目炯炯地透出一股锐利的戾气,全身上下似燃着熊熊的火焰,他……
虽然一动不动,只是立在那里,也未发一言,但那股带着怒火的气势却仿佛可以将人灼伤一般,令人心头凛然。
“大王子……”迪南不觉拧了眉头,面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不是不记得,昨天大王子为了这个中原女奴失踪的事,有多么失态,甚至无可否认,他迪南跟在大王子身边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在意过一个人,居然………还是一个女奴。
“不好意思,我以为她不过是个女奴而已。”蓝魅笑嘻嘻地不紧不慢地道歉,诚意十足。他还在试探蓝邪对云翩翩的底线在哪里。
蓝邪慢慢走向蓝魅和云翩翩,突然,他抽出一旁士兵的大刀,对准他们二人的身上砍去!
“大王子!”迪南忍不住失声叫道。
寒光一闪。
翩翩手上束缚的绳子被斩断。
蓝邪伸出手,牢牢箍在她的腰间,抱住那柔若无骨的娇躯,动作却极为柔和。
他微低了头,看了看云翩翩,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原本雪白如玉的肌肤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青青紫紫,手腕上,更是肿胀得看不出原形,青色的瘀痕狰狞地一条一条绽出。
“王兄,我哪知道她……”蓝魅接触到蓝邪带着煞气的绿眸,又转为苦笑:“好好,我错,我死罪!”带着笑的声音还微微有些欲望未退的低嗄。
蓝邪眉头微皱,什么也没说,抱着云翩翩转身策马而走。
迪南急问:“大王子,二王子的侍卫……”
“全部就地诛杀!”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一路向林外策马而奔,身后跟着大批的士兵。
七。 情欲之火
热,好热……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身体的深处慢慢溢出来,血液逆流而上,这热烫之中似有无数的蚂蚁爬出,细细地啃噬。
云翩翩被这种又痒又热的感觉充斥着,全身的血液里流动的都是炽热。
空虚,想要些什么,深深地填补身体与内心的巨大空缺,这突然兴起的疯狂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呻吟出声:“啊……救我……”
翩翩拱起胸脯,试着减缓身体里的难受,却仍然感觉到一股透体的灼热,随着血液流动到下腹,然后是全身止不住的痉挛,耳边竟然听到自己可耻的呻吟声!
一股股热浪正从四肢百骸腾起,心口热得好似要炸开了,喉咙火烧火燎,又干又渴,忍不住叫出声,“水……水……”
声音虽轻,却无限娇媚,从那小小的红唇一丝丝泻出,缠绕着,爬进男人的耳中。
很快,一股温凉的液体顺着灼热的唇,滚进喉口,滑进腹中,但那股热浪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好像越来越剧烈,好像要从她心口燃烧到全身,一声声嘤吟无意识地溢出嘴角。
“啊……水……不不……热……好热……唔……水……”
水被源源不断哺喂来,可是她依然觉得很难受,身体又热又痒,而且越来越往一个地方汇集,聚拢,唇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拌着,送进的温凉液体让她不自觉地伸出舌头去勾取,舌头立即就被一根软软的东西钳住,深深的汲弄,舔吮,舌根有点疼,有点麻,还有点痒,可这感觉却奇异地让她觉得舒服了一些。于是,她不由自主地送上红唇,想要更多,完全出于本能地去吸尽对方口中的冰凉甘甜。
“你醒了?”蓝邪看着怀中一时迷蒙的人儿,嫣红的小脸,殷艳的唇儿,额角渗出密密的香汗,因为欲望不断往他怀里蠕动,真是十足考验男人意志的诱惑。
蓝魅给她喂下的,是青楼之中用来对付贞烈女子的药物,会很自然地让人产生欲望。只是因为一直以来她身上强烈的痛楚掩盖了药效,可是现在,疼痛已经无法抵制药性,欲望一下子排山倒海而来,汹涌澎湃。
“啊……好难受……”
柔软的大床上,美丽的少女正惨不成声地低吟,雪白粉红的小脸上,那双大眼湿润而迷茫。看着云翩翩被欲望翻滚的痛态,蓝邪上前一步,抱住了她。
分神看了看她挣动的手腕,蓝邪细心地压上毛巾,重新温柔地包扎起来,省得她失了分寸,伤了自己。
眼光下滑时,突然变得深沉而幽黯。这副美妙纤细的身子是他的,也许是经过了情爱的滋润,每每掌握中,格外地香魅诱人。
他忍不住又抚开了她颈间的红发,深深吮上那方脆弱娇嫩的肌肤,轻轻舔过那弯嫣红的印记,就像在欣赏自己珍藏的瑰宝般,长指轻轻滑过一弯滑畅的弧线,突然停住,绿眸翻涌着一股火焰。
“要……我要……水……热……”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双手已经能攀上他的肩膀了,这个模样是在诱惑得让他受不了。
“不不……要……还要……要……给我……”他刚退去取水,躺着的小人儿又在叫了,那柔软的身子弓成虾米状,起伏的模样好似一条美女蛇,侍女刚换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蹭掉了大半,露出晶莹白皙的雪肤,一时竟让他看得忘了呼吸……微光中,她一手扶着探引微仰的脖子,完美的颈线柔软地下滑,铺散开细致美丽的蝴蝶骨,露出圆润的肩头,另一只手从衣衫下叉进,推开了一截小蛮腰……禁不住,他吞了吞喉头。
“呃……”她不由自主地呻吟着,因为自己竟然发出这种淫荡的喊叫而感到羞耻,却身不由己……
该死的!
他再一次诅咒一声,猛地灌进了一大口水,托起她红艳艳的小嘴儿,深深吻了下去,撬开贝齿,缠上小舌,将口里已经变得温热的水送进她口中,她就是最好最乖的学生,乖乖吮尽了他口中所有的液体,还嫌不够地直往他口里钻,他从没有如此满足过她的热情,那毫不掩饰欲望的小舌头就像一条小蛇儿似地,想钻进他的肚子里,更甚的是她主动攀上他的身体,两条滑溜溜的腿儿更自动地缠上他的大腿,开始了像刚才一样的磨蹭,蠕动……
老天,她真的想“杀”了他!
蓝邪任她缠着,磨着,蹭着,吻着,吮着,一双手帮她褪去多余的累赘,再顺手把自己的衣衫除掉,云翩翩不停拿滚烫的小脸蹭着他的胸口,瞧她满足模样,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这小丫头现在的反应,应该是她最真实的欲望表现了。
“身子热吗?”他嘎柔地问,男人的气息熟悉而炽热,危险地贴在她耳畔。
“不要过来……”昏沉中听到男子的声音,她残存的意识蓦地一惊,慌乱地低泣。
“你需要男人。”
“走开……”他直接、露骨的话语让她气极!努力挣扎着想逃出他的怀抱,男人的力量却不允许。
“走不走对我来说是无所谓,你却会因为得不到满足而痛苦……”诱惑的呢喃,仿佛来自地狱。湿濡的舌尖反复摩挲着她涨红的唇儿,如情人般温柔多情,双过于漂亮的绿眸中,汹涌肆意的欲念愈发炽烈。
“啊……”
她想抗拒,却全身无力,反而依附着他的手,所有的一切都迷乱而疯狂起来,理智退让。
蓝邪挑起眉,感受到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碧绿的眸光掠过一道邪芒。
“蓝……邪?”
她迷朦的泪眼突然一闪,仿佛是瞬间恢复了意识,可是很快,心底的理智被全身叫嚣的欲望给吞噬怠尽,让她只能依着本能向身下的男人索取一切。
翡翠般的绿眸忽地抹过一道幽光,他心底像是窜过了一道电流,原来,他竟然没有发现,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略微沙哑无力的低吟,脆弱得仿佛被逼到生命临界的小兽,垂死般地挣扎不放弃的倔强和尊严,绞缠着太多莫名的感觉,撞击着他的感官,让他再一次地壮大兴奋起来。
“再叫大声点。”他稍加使力,又是一击,沉重得仿佛要撞出她的心脏。
她一声娇喘:“蓝……蓝邪……”辗转成娇吟。
“嗯,继续叫!”
“蓝……邪……”
她驯服地不断呼唤他的名,本能地感觉着他,依赖着他——
“不许停,再叫!”他是她唯一的男人,他要她牢牢地烙入脑海!
蓝邪循循善诱着,身体也情不自禁地改换了一种频率,变得温柔而绵长,深沉而凝重,那一声声的呼唤,仿如天籁,开始让他飘然,越来越亢奋,越来越无法抑制。
昏迷前,云翩翩隐隐听到他低柔粗嘎的声音:“女人,我要你把身和心全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