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蝼蚁 青山、绿水、白云、翠竹、茅草屋。 又是一年暖春到,无量山下,梨花朵朵,堆成雪华;布谷声声,田里稻苗,嫩绿茁壮。三五人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真乃一片世外桃源。 “……,眼看牛郎坐着牛角,挑着一双儿子即将飞上南天门;哭得凄凄切切的织女艰难挣脱天兵的束缚,直往牛郎父子奔去;王母娘娘冷笑一声,拔下头上银簪,轻轻一抛,瞬间变成涛涛银河,将牛郎、织女分隔两头……”暮色四合,鸡鸭刚刚归栖于埘,相互挤压中发出“咕咕……嘎嘎……”的低叫,牛羊也已入栏;村口一棵合抱大榕树下,一位老人正在给一群小孩讲述神话故事。 “十四叔公,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神仙不都是帮助好人,打坏蛋的吗?怎么这王母娘娘,这般恶毒?” ………… 故事告一段落,几个小孩充满好奇地向老者发问。 “呵呵,据说我们这无量山通天顶就住着神仙!王母娘娘之所以要阻止牛郎,是因为仙凡有别!”老人家捋捋花白的胡子,笑道。 “什么叫仙凡有别?”一个挂着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八九岁小男孩追问道。 “神仙吞吐日月精华,不食人间烟火,长生不老,还会法术能够飞天遁地;凡人只能走路,吃的是五谷杂粮,拉的是污秽臭粪,活到叔爷我这般年纪都算少有了。”老者耐心解答着。 “我想做神仙!” “我要长生不老!” “我想飞天遁地!” ………… 一时之间,一众小孩,叽叽喳喳的表达着自己对神仙的仰慕,全然忘却了刚才对王母娘娘棒打鸳鸯的愤怒。 唯独那个鼻涕虫小孩没有嚷嚷,而是在思考什么。 “小鼻涕,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想做神仙想傻啦?”一个小胖子挖苦道。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哼,我才不想做什么鸟神仙呢!他们根本把我们当人看,像地主婆那样一脸臭屁,谁稀罕!”鼻涕虫,语出惊人。 “口是心非。” “我做了神仙后罚你学狗叫!” “对,还要剥光衣服挂在树上当弹弓靶子!” ………… 其他小孩,对鼻涕虫的标新立异表示愤怒。 “呵呵,你们都别淘气了,今晚就讲到这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说完,那老者驻起拐杖,率先回屋去了。 除了鼻涕虫,其他小孩也都一哄而散,各自回家。 鼻涕虫,本名何不言。据说逃荒到小坪村前,他老爹是一个秀才。他娘就是在逃荒中,被逃兵侮辱后,羞愤不堪撞树而死的。 何不言,一直记得,父亲抱着自己哭喊着推着满头鲜血的母亲,祈求着老天显灵,神仙搭救,直至沙哑也无半点回应的绝望。 “圣人不死,大道不止;神魔争雄,纷争四起……”他那混球老爹曾不止一次,在醉酒后控诉这万恶的战争是源于诸神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牺牲凡人来谋取功德,躲避劫数! 何不言很想当面指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破口大骂!可惜,像他这样在神仙眼里蝼蚁一般的存在;恐怕今生今生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每每想到仇无处报,狠无处泄,何不言心如刀割。看着月兔东升,想起母亲昔日温暖的怀抱,两行小泪又复湿透脸颊。 夜色渐浓,人间悄静;无量山绝顶之上,依然一片亮堂。一棵苍松下,两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弈棋。 “赤明道友,你可想清楚了,这一着下了可别反悔呀!哈哈哈……”红方仙人占尽上风,捋着胡子撑掌大笑。 “嗯,就这着,不,东华道友让老道再想想……”黑方仙人,落尽下风!举棋不定,踌躇不已。 “将!吃车!哈哈,赤明道友,你又输了!”那赤明道友普一落子,东华仙人马上发起进攻。 “嗯?不,东华,我车二平五,不动马三进四;我棋未落定,你怎么忒猴急!”眼见丢车,败局将定,赤明老道立马反悔。 好不容易才等到赤明老道入罟,东华仙人哪里由得他反悔!“噼噼啪啪的”自己动手帮他移将,然后吃车。 赤明老道急了,赶忙抓住东华仙人拿着黑车的手,想要夺下,再行悔棋。 猝不及防下,东华仙人手上的棋子差点被赤明老道夺了过去。他急忙攥紧,不依不挠。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各显神通,相互争夺。 先是大家坐着,然后挣得双双站起。 最后“啪”的一声,东华仙人张开手掌,把棋子向上方一震。那黑车棋子径直飞过两人头顶,东华仙人抽出手掌,往回一捋,再度紧紧握住棋子;而赤明老道扑了个空。 “哈哈哈……赤明道友,你真的输了,哈哈哈……”东华仙人大感畅快,一阵朗笑。 “哼!”赤明老道,双颊涨红,恼怒异常。他伸手一拨,把棋盘弄乱,棋子满地打滚。 “好了,好了,这一局算和棋好了!”东华仙人见老友气恼得就要当场翻脸,笑呵呵地劝解着。 “谁说是和棋,分明是你在耍赖,硬要吃掉我的车!要不不出十步,你必输!”赤明老道倒打一耙。 “糟了!一枚棋子滚下山去了!”东华仙人发现地上的棋子少了一只!赶忙掐指一算。料得已是滚下无量山去!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待会叫黄巾力士抬上来不就得了!”赤明老道一脸的不以为然。 “为避量劫,数十年前有一群人逃荒到无量山脚下,定居繁衍。我这玄都铁棋,乃北冥玄铁所铸,每个重俞万钧,砸下去这些凡人必将尸骨无全。现已来不及制止,该如何是好!”东华仙人一脸懊恼。 “不证天道,大劫来临,终化灰灰;这是蝼蚁们的命!道兄不必挂怀,这都是他们命该有此劫数,怨不得我们!”赤明老道,一脸淡漠,面无表情地开解道。 说话间,那枚原本在棋盘上只有方寸的棋子,化成直径三百三十三丈的巨型玄铁原形,如同滚动的巨轮一路碾压下来,罡风所过之处,树木尽折,犁出一道巨型裂谷。 刮掉的泥土沙石,如同瀑布一样向前激射。 “轰隆”一声,可怜,小坪村的居民,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声,便在睡梦中被棋子刮起的泥石掩埋得干干净净。而后连同所有的房子被巨型棋子压成夯土。 何不言还在大榕树下对月感怀。突然听到对面山上轰隆作响,一会儿一个大轮从天而降,夹带着山石泥土朝着村子房舍碾压下来。 出于本能,他赶紧躲到大树后边。树枝、树干缓冲了激射泥石的劲道。尽管如此,何不言也被漏过枝叶的泥土覆盖了大半个身子。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眼黑耳鸣。差点没有昏过去。 想到,那颓唐而对他充满关爱的老爹,时常给孩子们讲故事的韩七老头,一起玩耍的伙伴,甚至熟悉的睡过的床、走过的熟悉道路,就这样被活活掩埋了。急怒攻心。何不言“哔”的一声,喷了一口鲜血。 透过断枝,乘着月色,何不言看到天上飘过了一朵彩云。云下投影着两条人影。两人皆是金冠道袍,手挽佛尘。 正是东华、赤明两位仙人。 东华的棋子误伤性命,终究心中有愧,便下界看看,是否能够有所补偿,不沾因果。 “无量天尊!”看到被砸得惨不忍睹的村落,东华仙人诵了句道箴。叹息一声,捏动法诀,拂尘一甩。 但见一道金光透射而出,碰到棋子后迅速散开,分解成一层层金色气雾把棋子完全笼盖着。 东华仙人拂尘向前一点,再往上一扬,棋子如同上钓的大鱼缓缓离地升起,越高越细。变化到约莫手掌大时,拂尘一收,那枚黑卒棋子嗖的飞向东华仙人手掌心。 “东华道兄好宝贝!好手段!”目睹东华仙人施法,棋子被收回,赤明老道赞道。 “赤明道兄,这些凡人尽皆被压死,虽不是我们杀死,却也是殁于我们失手拨落的棋子;我们一道念一段《度人经》超度他们吧!”东华仙人抚摸着棋子,沉吟道。 “几十只蝼蚁而已,如何值得我们亲自诵经超度,直接送入轮回好了。咱们回去再战三局!”赤明老道,边说,边运转仙力,长袖一挥,几十条男女老幼的幽魂如烟云般从地底袅袅升起。 那些幽魂,或愤怒或惶恐或麻木,不及稳定鬼形,便又复被赤明老道大袖一卷,包裹在一个透明的光圈内。再被一拂、一送,整个光球消失在夜色之中。 随后二人驾起祥云,瞬间腾空消失。 何不言紧咬牙关,屏住呼吸,收敛生机,眼睁铮看着赤明老道把众乡亲的魂魄收拢然后弄消失。还道是赤明老道要斩草除根,把所有人的魂魄都清理得一干二净! 何不言心中的恨、痛再度激增,仙人在他心中彻底成为不死不休的大敌。 东华二仙一概认为全村人在北冥玄铁棋子的倾轧下断无生理,也没有运用神识探查。否则以二人的境界,怕是早就感知到何不言的存在了。 确认仇人走远,何不言从泥土里爬了出来。看着村落民居所在地面印着的硕大“卒”字,何不言握紧拳头,仆倒在地,向村落三跪九磕。 “我何不言,誓必绝仙灭道,为你们讨一个公道!”何不言站起来呐喊一声,然后转身,消失在月影斑驳的树林中。 正文 第二章 炮灰 “前锋营,第七旗,第一队全体新兵听命!” “预备!砍!” “嘿!” 一声令下,一百个黑衣甲士,应声挥起军刀,砍向跪在前方的俘虏! “咔嚓……咔嚓……咕噜……咕噜……”刀锋所向,血溅五步,头颅纷飞。 这是南唐帝国新兵训练最后一个环节——见血! 大部分新兵是第一次杀人,或惊或惧或兴奋或麻木不一而足。 杀劫四起,人命贱如鸡狗。 “明天,你们将开拔战场,投入伟大的北伐战争!战争意味着荣光!荣光从哪里来?那得从敌人头颅上夺取!砍杀敌人将是你们唯一需要做的事!……”教官,见缝插针地灌输着战争理念。 “杀!杀!杀!……”一百个热血沸腾的新兵举着还在滴血的大刀,齐声狂嚎! 十二岁的何不言就是新兵中的一员。 习武修真,最好自小开始。如此根基才能扎实,起步早,攀得高。当然也不能太小,太小了不懂事。故而,修炼的最佳入门年龄在六岁左右。 何不言离开无量山小坪村时,已是九岁。限于年龄、资质、出身等不利因素,三年中,他拜师学艺屡屡碰壁。听说从军可以学到军技,累积一定军功还可以换取更高级的功法,甚至连修真秘诀也有不少! 南北战争已经持续了八年。双方参战军队共计超过亿人。死伤无数。后备兵员严重不足,是年征兵年龄已经降到十二岁! 作为新兵蛋子,教官只是统一教了一套简单的体术,刀法更是只有“砍”“搠”“架”几个基本动作。 何不言却如获至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毫不怠慢。 毕竟,战场上不是杀敌就是被敌杀断无第三种可能。八年对垒,战争到了最后决战阶段,双方已是不死不休!多一分武力,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两军对垒,这时火红的朝阳刚刚爬上山头,洒在盔甲和刀尖枪刃上,闪耀着灼灼寒光。 突然,天空为之一暗,继而响起一阵阵破空声,声音由远及近,由高而下,何不言下意识地举目一瞧,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只见漫天的黑色的箭镞飚射在天空中,相互碰撞、挤压,在顶点时骤然劈头盖脸的垂直砸下,如同一朵硕大的雨云飘过,连太阳都快被遮挡住,而这些如雨点般密集的箭支正向自己所处的方向急速飞来。 “偶的娘呀!”何不言这辈子何曾见过此等阵仗,禁不住惊喊出来,强烈的危机感,让他迅速反应过来,根据集训时教官的指导架起盾牌蹲下身去,与此同时用带鞘的刀把顶住。 “啾啾、噗噗、啾啾、噗噗——” “啊……呀……” 战场空旷,无地可避,也无处可藏,密集的箭雨倾泄而下。 霎时,战场上箭盾的碰撞声、人体被刺穿的血肉撕裂声、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连成一片,凶残无匹的箭阵如同恶魔的镰刀,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它所能触及到的一切生命。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在惶恐中吓得忘记举起盾牌的菜鸟新兵,他们像活靶纸一样直挺挺地木立着,身体一瞬间便被射成刺猬,如同豪猪一般倒在血泊中。 而那些只是手持盾牌胡乱挥舞阻挡的士兵也坚持不了几息,不是盾牌护不住全身,就是盾牌承受箭镞的压力太大,不时有士兵腿、脚被利箭射穿,或者被密集的箭头砸得侧歪,惨叫着倒在地上,可没等爬起,便被随后飞来的箭雨射的血肉模糊。 何不言依靠熟练的基本动作以及较为冷静的应对,逃过了万箭攒心的厄运。 双方对射完毕。中军红旗一展,传令官一声呐喊:“冲锋!” 几乎异口同声,对面北魏的军队也发起了冲锋。战鼓震天,喊杀声回荡,马蹄声越来越近,撼动着大地,似乎有巨兽在战场底下穿行,扬起的尘土,给战场掀起一层橙黄的帷幕。 短短一刻钟,何不言经历了从开始对垒时紧张的恐惧颤抖,到随着部队踏着鼓点呐喊着往前冲的瞬间失神,又一下子亢奋起来。蛰伏在血液里的狂暴因子,立马沸腾起来。仿佛初次登场的演员,何不言已进入战争的舞台便放下了一切感官。让自己在奔跑中飘起来。下意识地挥刀“劈”、“搠”、“架”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动作。不一会就砍翻了几人,刀锋所向血肉横飞,甚至一颗砍飞的人头,五官清晰,神态恐惧,鼓凸的眼球尚有神采未曾黯淡。 踏着前面骑兵碰撞,分不清敌我的支离破碎的尸体,何不言一路冲锋下去。直至不知身上留下了几条刀疤,甚至到最后分不清,连绵不断的兵器迅猛穿刺破开肌肉骨骼的声音来自敌人还是自己。 喊杀声、战鼓声、兵器碰撞声、马嘶声夹杂着哀呼、惨叫、怒嚎随着最后的冲锋号角而逐渐削弱,直至重归肃杀的死寂;只是迎风不时送来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甚至屎尿的恶臭,昭示着这不是戏台,而是真的战场。 斜阳似血,残骑裂甲铺满山谷,尸积如山。显然是刚刚大战一场,双方都死伤惨重。 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缓缓爬起来。 何不言睁开眼,第一感觉就是痛。彻骨的痛。然后才是还活着的庆幸。看着修罗场般的阵地,何不言不敢再合上眼。害怕记忆回放两军对垒时犹如绞肉机般碾压过来一具具支离破碎的熟悉脸孔。 一脸臭屁的裘蛤蚧;贪吃猥琐的朱大肠;刀子口豆腐心的伍长…… 被医务兵抬回军营时,何不言脑海闪过一个又一个倒在自己身后的同袍。“天地不仁呀!可恨,我无力问天!我要变强,我要力量,我要修仙……” 何不言,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手心,流出深红的鲜血,绷紧的身体,让简单包扎的伤口再度裂开,在裹布上开出一朵朵炽热的血花。 “仁不掌兵!这是作为一个指挥官必须谨记的首要法则!你们是军人,是为战争而存在,为了胜利,为了荣光,你们随时要作好玉碎的准备!为了赢得更大的战争,牺牲部分生命,不可避免……我们是为了家国,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而战斗……”前线后方百里的一座军营中,一名冷峻中年戎装武将正在给一群年轻的军官培训。 三个月后,何不言伤愈后,被招募进后备军官学堂。除了能够修习《小武经》前三重内功心法外,还系统地学习了基础的军事理论、战略、战阵。 战争就像一个筛子,没经过一次战役的洗礼,活下来的都将成为军队的精华,每个大将都是百战不死的老兵。 何不言所在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作为硕果仅存的种子,下次在上阵,他将作为前锋炮灰部队的小队长带领新兵再次冲锋。 南唐军队编制十人一伍,十伍一队,十队一旗,十旗一营。三营之上统称军团。 战争持续太久,人口减员严重,十室九空,朝廷不得不考虑,把囚犯派上战场。以军功抵罪。 这次何不言就是要从一批罪犯与童子军中挑出一百人,充当手下。军队是最讲究资历与实力的地方,作为战役幸存的幸运儿,何不言却只能最后出列收编被挑剩下来的“垃圾”。 带着这帮混蛋上战场,无疑是送死,这分明是炮灰的节奏,何不言内心一片哇凉。 正文 第三章 杀人夺宝 “前锋营,第七旗,第一队,集合!” “嘻嘻,黑牛,你的裤子穿反了……” 哈哈,三伢子你的鞋子怎么只剩一只了……” 呵呵,陈二狗,你的衣甲套反了……” 一群老弱病残,穿戴不整的新兵排成三列歪歪斜斜的波浪队形,闹哄哄的相互数落着身边的同伴。没人理会何不言的号令。 “这群混蛋,看来关得还不够,自持虚长几年,竟然不把本队长放在眼里!”何不言怒火中烧,运足内劲一声怒嚎:“全体都有,闭嘴,立正,向右看齐!” “你这瓜娃子,看你喊的,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完了,不就是杀人么,我们哪个手上没沾过血!发给我们武器,直接向前冲不就得了,摆个卵谱呢?”不知是谁,随即把何不言的训话顶了回来。 “哄……”整个小队的新兵起哄起来。分明是想让何不言这少年小队长下不了台。 “啪啪,哎呦……” 何不言铁青着脸,用足劲力甩手抽飞了前排闹得最凶的两个罪兵。 整个队伍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军队本是最讲究资历实力、后台的地方,何不言是从炮灰敢死队爬出来的,自然属于最底层的小军官,这次挑兵也被排到最后,这能全盘接收这些挑剩的垃圾。心头早就火滚。而这帮垃圾居然还想给他下马威,真是不知死活。 “不服就单挑,谁最后站在这谁就是队长!不过拳脚无眼,到时缺胳膊少腿的不要鬼哭狼嚎。” 何不言,杀气毕露,场下之人,无人敢与之对视,一个个耷拉下头。 “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归我统辖,就要绝对服从,违令者斩!”何不言知道立威的时候到了。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再大声点!” “听到了!……” “前锋营,第七旗,第一队,全体都有,保持队列,随我奔赴前线!” 何不言带着新兵赶到时,攻城战正好到了白热化阶段。登城梯上的南唐士兵不时被城上魏兵用箭、石、滚烫虐杀坠地,有的甚至连梯子一起被掀翻,活活被摔死。甚至有士兵冲上了城头,但不一会就被敌军蜂拥扑灭。 指挥的将领,眉头紧皱,倒下的都是前锋营的精锐呀,到了战争的关键时期每一个战火洗礼的老兵都是宝贝疙瘩,是将来的火种。 “报告,前锋营新兵已经归队!”传令兵的报告让梁兴送了口气。他早得到指示,这批新兵就是炮灰。 “前锋营全体将士听令,马上领取攻城器械,以队为单位攻下城头!违令者斩!后退者斩!战败者斩!”传令官用洪亮的声音,颁布了军法处的指令之后,立刻调转马头,绝尘而去。 这道命令无疑给前锋营下了死亡判决。这两千新兵,根本就是消耗敌人器械的活靶子。即便是破城了,肯定也是没有几个是能活下来的。许多号称杀人不眨眼的巨凶大盗都开始两股发颤了。 “不成功,则成仁!横竖是死,拼了!”何不言捏紧拳头,压下内心的愤恨,努力让自己接受炮灰的命运。 “人死卵朝天,大丈夫,死也要死得坚挺,第一小队无孬种,跟我冲,杀他娘的……” “杀,杀,冲呀!” 何不言带着手下,飞蛾扑火般奔赴围城。 “十三,你留意下前锋营第七旗第一小队的队长是谁,如果此战他能够活下来,把他调到亲卫队。这小子有股狠劲,是个可造之才。”中军督战的主将陶渊对左边侍卫吩咐道。 何不言对于自己获得了统帅的赏识毫无所知,他只是拼命的往前冲,把特训的战场技巧尽可能完美地呈现出来。他把战刀舞成一团光盾,不断地变换着方位蛇行疾驰,很快就冲到了城下。 受到何不言悍不畏死的气魄感染,不单手下的小队,整个炮灰部队的气势都起来了。北魏守军每一波箭射间隙都会让南唐炮灰士卒前推数十丈,不一会就有人开始登上云梯,拼命向上冲。 饶是何不言英勇机智,身上还是挂了彩,左肩被箭头洞穿。何不言顺势在城墙底下扑倒,身上挪来三具尸首盖在身上。 梁兴瞅准魏兵注意力被炮灰新兵吸引住的良机,派出重甲骑兵护送攻城车强攻,很快就打开了城门。 何不言一跃而起,迅速攀上城头,趁机砍杀魏兵。杀戮随着时间的推进,慢慢进入尾声,败的身手异处,胜的也疲惫不堪。 何不言直杀得麻木,身上的伤痕遍布全身,整个人已经虚脱,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但是村子一个个死于非命的熟悉面孔,在脑海里痛苦地扭曲着,鞭笞着他继续往前冲杀。 “何队正,救……救我……”在一堵墙跟下,传来一阵虚弱的求救声。 “杨旗本!”何不言一阵惊呼,一个胸口插着一柄战刀,倚靠墙根,奄奄一息的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前锋营,第七旗旗本,杨正。 见何不言走过来,杨正死灰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生机。 “快,帮我取出腰兜里的元气丹,给我服下!”杨正激动得双颊潮红,不顾牵动伤口的疼痛,焦急地让何不言帮他服药保命。 “元气丹!这平时对他不肖一顾的上司身上竟然有这等疗伤神药!”何不言捏着从杨正身上掏出的丹药,一时竟惊呆了。 元气丹可是练气士炼制的灵丹,凡人吃一颗,只要没断气,不管伤有多严重,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何队正,快给我把丹药服下,我重重有赏,我怀里还有小武经的下册抄本,等我伤好后,会赏赐给你!我哥是后备营副营正校尉,可以推荐你升任旗本……”杨正见何不言神色有异,立刻许以利诱,以期快速脱离险境。 但是下一刻他惊呆了。“你……你……”在杨正,目瞪口呆的呢喃中,何不言竟然把元气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逆贼,你不得好死,我杨正不会放过你的!”杨正,怒火中烧,心头那个恨呀,足以焚天煮海。 何不言冷冷地,瞥了杨正一眼。猛地把插在杨正身上的战刀抽了出来,甩到一边。 “呀!”杨正一声惨叫,死不瞑目。 何不言从杨正怀里掏出被鲜血浸泡成紫黑色的《小武经》下册抄本,贴身放进自己胸口,翻过围墙,快速向前飞掠,重新投入战斗。 元气丹的效果非常不错,虚脱的何不言,不但功力全复,而且实力暴涨,堪堪修出了内力。这正是武功小成进入內劲的标志。 通过军队培训,何不言堪堪了解到武学分为,外功、内劲、真气、法力四个等阶。最后一阶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以武入道,可以媲美练气士。修出法力之后,就可以进入修真范畴。 修出内劲是武道的一个分水岭,一个内劲高手远超普通人,可以做到百人敌,在军中有为将的资格。如果靠自身一步步修炼,至少要十年八年才有可能把外功修炼完满。那时要再进一阶更是艰难,基本上进军真气境都无望了。别说杨正濒死,就是无恙,知道他身上有元气丹,何不言也会拼命谋取。 正文 第四章 富贵险中求 “轰轰……”巨大的碰撞声在城中央响起,激起的尘土弥漫了半座城池。 “什么回事?”拼杀的双方都瞬间惊愕,足足过了三五息,才清醒过来,重新厮杀。何不言轻松砍翻一伙魏兵后,并不恋战,飞速向城中,原本最雄伟的城主府奔去。 这是天大的机缘!有修仙者陨落,其身上的法宝丹药无不是逆天之物,如果得到一本法诀,哪怕是最低等的便能够踏上修道之路。 何不言没有从正面直接冲入城主府,而是绕到城主府后山的密林,潜伏着。 何不言推算,敌人要逃跑肯定会选择后山密林,这里连接连绵高耸的山脉,等闲人难以逾越。 果不其然,一道黑光飙射而来,一名黑衣老者从天而降,普一着地便捂着心口大口咳血。三息之后,一道金光紧接而来。 何不言看着御剑而来的中年道士,惊得差点吓晕过去。时间竟然存在着如此多的强者。 “哼哼,毒叟容五,识相的把“五毒宝血”的配方乖乖给老子奉上,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你就可以尝试一下我的“烈日灼魂神功”的滋味……”中年道士,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样,对黑衣老者说道。 “吴昂,你我同为练气七层修为,就算我被你偷袭受伤,我照样有能力拉你陪葬,凡事留一线,做太绝了,你也会跟着折堕!”毒叟悲伤的眼眸掠过一抹亮光,似乎下定了决心。 “看来容五你是不愿意交出五宝血秘方了。那我只好杀了你搜魂自己取了!” “是吗!” 毒叟眼神突然一睁,精光暴射!嗨呀!他暴喝一声,身上黑衣猎猎震荡,像皮球一样鼓胀起来,身形一闪,直接蹿到了吴昂的面前,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紧紧搂着。 呀呀呀,呀呀呀…… 吴昂只感觉到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不知多少根筋骨被硬生生挤碎,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勒得窒息过去。 吴昂又惊又怒,赶忙用神念驱使飞剑向毒叟刺去。 “吡!”的一声毒叟黑衣被割破,直取心窝。 “哈哈哈哈吴昂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么我们就同归于尽吧!”毒叟一阵癫狂大笑间,咬破自己的舌头,一口黑血喷向吴昂。 “呀……”吴昂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被黑血浇淋的脸颊痛苦地哀嚎。 毒叟早已断气,胸口被洞穿,一丝诡笑定格在狰狞得扭曲的脸上。临死前,竟把毕生温养的毒素逼出来,死也要拉上吴昂陪葬! 而他的目的的确达到了。 吴昂的头颅在毒素的侵蚀下,先是皮肉腐烂,而后骨头也开始酥软,瞬间整个头颅竟然被化得干干净净。失去头颅的四肢不甘地跌撞两步,终于一头栽倒。身死道消。 何不言在一旁早已惊吓得汗透重衣。修道者的狠辣丝毫不比军旅中人逊色。如果两个修者不是同归于尽,就算剩下一个只剩一口气,自己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死鸡不好捡呀。 何不言舔舔嘴唇,迅速跳出来,大袖一挥,卷起两具尸体,窜入树林深处。 深山之中,百丈山崖上,何不言小心翼翼地用刀挑开两名修者的腰包,把里面的丹药、秘籍、银票搜了出来,当然,毒叟身上的法剑也不会浪费,然后把两具尸体抛到悬崖底下,毁尸灭迹。 何不言兜了几圈后,悄悄潜回悬崖,攀爬至中央,挖一个山洞清点收获,他从军本就是为了修炼功法,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留在军队了。而且身怀重宝,单单那把法剑就能引得法力境的武圣级高手为之搏命。更别说那些修士的功法与丹药了。 何不言把搜到的物品清点一下:法剑一把,品阶不定;铁盒一个,暂时无法打开,不知何物,但是其价值肯定不在法剑之下;秘籍两本:《五宝炼血诀》、《小五行剑诀》;元气丹三瓶,五十粒;不明功用丹药阴煞丹一瓶,十粒;银票,五万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何不言还是不禁激动得颤抖起来。五十粒元气丹足够他修出法力了!再加上两部功法,何不言肯定,就算资质等同一头猪也能够踏入修真的道路! 何不言盘膝坐下,倒出一粒元气丹,张口吞服。元气丹一吞入腹中,立即化作一股真元向周身经脉散开,一部分化入血液,不停的冲刷各处穴道。 “痛杀我也!” 药力冲刷经脉,仿佛一条条火蛇在血脉里乱窜,麻、痒、辣、疼……何不言痛不欲生,恨不得将皮肉统统割掉。 一想到村子里一个个扭曲的面孔,何不言狠下心,就算是在沸腾油锅里过三回,也得咬牙忍住。 不过痛极之后感官便慢慢麻木起来,没有起初那么难受,随后就苦尽甘来,药力暖流经过之后,何不言感觉全身无比的舒爽,舌根之下,不停的分泌着香甜的津液,咕噜咕噜,吞服到肚子之中,化成丝丝真气,不断洗髓伐血,迫使体内的污垢,从全身毛孔之中渗透出来。七窍之中都分泌出漆黑发臭的污血。 他索性脱掉衣服,运转真气,把全身污垢震落。何不言看见自己的全身肌肤犹如新生婴儿般白嫩,就算是大家闺秀见了也心生羡慕。何不言深吸一口气,顿时全身清爽。他感觉到似乎每一次呼吸,自己的力量都似乎是增强了一分。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头脑,变得无比清明,许多奇思妙想,也都涌现出来,就好像是一傻瓜突然开了窍,变得聪明起来。 “果然是武道越高深,智慧越发达。强壮的体魄,能够滋养头脑,激发潜力。”何不言不禁赞叹道。 何不言掏出从杨正身上拿到的《小武经》下册。《小武经》名字虽然不咋的,但其实是一本非常实用而且高明的武道秘籍,传说为南唐开国太祖说创,练到极致恰好能突破真元境,机缘巧合下修出神通法力以武入道也有可能。 何不言按照《小武经》的指引,引导真气在体内周天运转,没转一圈,真气就壮大一分。 等到真气饱满,周天运转也无法明显增长时,何不言,又开始了疯狂的用拳头击杀坚硬的石头! 砰砰砰! 何不言的拳脚,不停的砸在洞壁石头上,一冲拳,侧踢,勾拳,凌空磕踢,凶猛暴烈,好像飞蛾扑火一般,血肉模糊,骨节咔嚓咔嚓作响,似乎快要粉碎了!剧烈的疼痛,一波波袭来,使得他快要昏死过去,但是他咬紧牙根死死的挺住! 呯呯呯!呯呯呯! 手脚腿踢在石头上,全部都是破损,瘀黑,伤筋动骨! 何不言浑然不惧,再用背,膀子,腰,腹,胸,脖子,身体其他部分碰撞坚硬的石头!直拼得精疲力竭,体无完肤。 到了承受的极限再取出一粒元气丹,修复身体,接着打坐,自残式炼体。 如此周而复始,十天过去了,吞服十粒元气丹后,何不言可以一口气连续运转七七四十九个大周天,他体内原本虚无的内劲开始转变为凝实的真元。只待更进一步就可以使得真元凝视,转化为法力,自此脱离凡俗,一飞冲天! 一个月…… 两个月…… 渐渐的,何不言的真元越来越凝练,原本骨瘦如柴的身板,也变得结实挺拔起来,一下子窜到七尺高,身上的气质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眉宇间透着一股出尘的风骨。 “呼”,何不言吐了一口浊气,吞完最后一粒元气丹,一跃而去,一招一式地比划着小五行剑法。 “金戈铁马。” “一叶知秋。” “燕子掠水。” “七月流火。” “半城烟沙。” …… 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止。何不言越舞越快,体内真元消耗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耗尽。 何不言,竟在油尽灯枯之前,把体内所有真元一下抽干,法剑脱手而出,向洞顶一条水桶粗的钟乳石激射而去。 “法力,给我凝聚!”何不言爆喝一声,犹如长鲸吸水,把小五行剑法舞到极致之时产生的一丝五行灵气吸入体内,灵气涌入丹田后,迅速驻扎了下来,把他恢复的真元炼化成缕缕法力。 “终于迈入修真的门槛了!”何不言不禁大喜。 正文 第五章 五宝炼血 终于练出法力了!何不言兴奋至极。他迫不及待地掏出《五宝炼血诀》,修炼起来。这本毒门秘籍,何不言早就看得心痒难耐,这是一本好东西呀,它能够把人体之内的血液淬炼成“五宝血”,一旦练成,不仅能够燃烧气血,突然间爆发比原本修为强大十倍的法力,是拼命、逃生的压箱底秘诀,更加令人疯狂的是,五宝血不单能够对毒药免疫,而且功效堪比灵药。 这是何等逆天的神技,难怪吴昂千方百计想要谋夺。 但是,天道至公,越是逆天的功法越是难练。这五宝炼血之术已经数千年没有人修炼到大成境界了,要不这不可能沦落到容五这区区练气境的小修士身上。 首先提炼五宝血需要练出法力,然后要搜集齐全达到一阶以上的五毒妖物——蜈蚣、蝎子、毒蛇、毒蛤蟆、毒蜘蛛。 下一步更加苛刻,就是以身饲毒,让自身血液混合五种剧毒,把毒素炼入血液,激发血脉神通。百分之九十的修练者就栽在这个环节,宝血没练成就被毒血毙命。 面对凶险的机遇,何不言没有任何的犹豫,马上开始修炼。 他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那那个黑色铁盒,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咋一看,这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虽然上面偶尔会泛起几丝黑色的光泽,然而何不言研究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无奈,何不言只好按照传说之中的血炼之法,咬破了指尖,把一点鲜血点在黑盒子之后,接着又将一股法力注入其中。 铁盒一遇上何不言的法力,就如鲨鱼嗅到血腥,瞬间把他体内好不容易才凝炼的微弱法力吞噬一空。 “太莽撞了!”全身虚脱而跌坐在地的何不言暗自后悔,还好没有被连血肉都吸干。 来不及庆幸,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黑盒子突然缓缓的悬浮了起来,一直荡到何不言额头的位置,它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盒子倏然化作一尾黝黑的光束激射出来,依稀间似有无数虫豸在不停地跳动着。然后如同离弦的箭镞一般猛的向着何不言的眉心袭来。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何不言便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痛,仿佛那些虫豸是活物,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噬咬。 那种痛苦比修炼出真气时还要剧烈百倍。 就在何不言痛不欲生,即将崩溃之际,那神秘的盒子竟然重新在何不言脑海里组合起来,那那些翻滚的虫豸,重新关在里面。 随即,黑盒子乌光一闪,刷地裹着何不言,往盒子里面拉扯。何不言感觉自己进入了一间除了头顶,四面密封的小房间。 何不言好奇地四处打量,一眼扫过,看见五个拳头大的血红色的毒物按五行方位蛰伏着,十只精光的眼眸,贪婪之色尽显无遗。 何不言双腿发软,微微颤抖起来。 与五毒共舞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随便被咬上一口都是莫大的痛苦,甚至直接毒发身亡。 躲无可躲,何不言尝试运转法力,但是等待他的却是五毒噬指。 那五个毒物如同饿了一天的婴儿,一拥而上,一个咬着何不言一个手指,贪婪地喝他的血。 “啊……”十指连心,纵使意志坚强如铁,何不言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嚎。 何不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干瘪下去,只剩皮包骨头。 “这此真的要死了么?可笑,我何不言还想着绝仙灭道,不料刚刚踏入修真界,便要身死道消。我不甘心呀……”一缕执念维持着何不言将要熄灭的灵魂之火。 何不言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似乎经过了漫长的黑暗之后,忽然眼前有一丝亮光,然后意识恢复正常。 何不言缓缓的吁了一口气,再次睁开了眼睛。 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己身体安然无恙,不由得再松了口气。继而又疑惑起来。那蚀骨的疼痛明明不像假的。 而那原本在自己手上的黑色盒子也确实不见了。 何不言赶忙运起内视之法,看到自己的法力还在,观想一下识海,看到那铁盒,赫然镇压在自己识海中央,发出浓烈的乌光。 这苦没白挨,赚大发了。能够融入体内,尤其是识海的东西都是天才地宝,虽然还不清楚这装着五毒的盒子是什么等阶的法器,又有什么用,但是可以肯定,这是一件天大的机缘。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就是仙凡两界通用的最高法则。唯有超强的实力才可以为乡亲报仇雪恨,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正视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如今有了契机更应该加倍努力,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 一念至此,何不言心神一动,按照五宝炼血诀所载姿势盘膝坐好,眼观鼻,鼻观心,深吸一口气,天地灵气随着他的呼吸,一点点的涌入了他的体内汇聚到丹田气海,转化成法力的源泉。 当丹田蓄满之后,何不言,用意念驱使法力化成五枚黑针,咬牙向五脏刺去!心肺脾胃肝,这脏腑比之十指更为敏感,这法力凝针何等犀利,直接刺破脏腑的最核心,分泌出五丝精血。而血管里的普通血液迅速涌入五脏,补充流失的精气。 那五丝精血则融入血管之中,一寸寸地洗练着何不言的经脉。 随着五脏的精血被丝丝炼化,何不言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络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豆大的汗珠滚滚地飙了出来。 但是何不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咬着牙,用神念催动真元之针刺激着炼化五脏精血。 但见一丝白色的气血从肺叶中慢慢渗出,而脾脏发出的是黄光,肾、肝、心分别透出黑、青、赤红三色血气,五者汇聚丹田,重新凝成一滴紫金色的血液,这就是初级的五宝血。 呼…… 何不言收功之后,一口浊气喷出山前数尺远的洞壁竟然被吹出一个三寸深的小坑。他睁开的眸子精光爆射,这已经是吐气杀人的境界了! “这五宝炼血之法果真逆天,只要有足够的灵药,毒物,进阶毫无瓶颈。是该想办法搜寻修炼资源的时候了。”何不言暗自思考着自身发展的方向。财地法侣一样都没有,躲起来修炼是肯定无法提升实力的。 说白了,得找个靠山。何不言从来不觉得单靠自己摸索着修炼就能够成长为唯我独尊的高度。一开始他就想好了复仇计划。这第一步就是加入修真门派,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如果能够掌握话语权更好。当然,这是极其漫长而困难的事情。 正文 第六章 撞仙缘 南唐王朝地域广阔,人口众多,资源丰富,是众多道门争相抢夺的大菜园。据说北伐战争就有仙门作为幕后推手,一手导演。 修道者,寿元久长,加之飞天遁地,移山倒海实力非凡,一向是平头百姓,乃至皇侯将相所艳羡的群体。 蓬莱门作为龙神大陆五大仙门之一,传承悠久,底蕴雄厚,是无数凡人、散修向往的圣地。 蓬莱门所在蓬莱岛位于南唐东部海域,藏身于茫茫大海之中,灵气充沛,与世隔绝,是五大仙门中最为神秘的一个。 蓬莱门每隔三年便会在南唐近海著名岛屿仙灵岛上举行选徒大会。每次只挑选十名左右的年轻资质出众的凡人、散修。 今春恰是大选之年,仙灵岛早已人满为患,各地热血青年纷纷怀抱着幸运地被仙师选中一举升天的美好幻想而来。 长生、成仙,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侥幸机会,也值得搏一回。 仙灵岛上,有一座仙缘山,高达万丈,直插云霄。如今,各路青年俊才汇聚山脚,静待考核。 何不言置身天才洪流之中,仿佛大海里的一片枯叶,没有那个会把他当成竞争对手。 而何不言对加入蓬莱门的名额势在必得,对于这一点,他是抱着拼命的信念的——死也不放弃! 仙缘山脚之下,此时早已是人马鼎沸。来的大都都是身怀绝技的年轻高手,彼此看不顺眼的,无意冲撞的,刻意寻仇的,重逢、偶遇的,闹闹腾腾,难免混乱。 数名身着黑衣,手挽佛尘的道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从仙缘山上驾云而来。 黑衣仙使普一落地,刚刚宛如集市的议论声瞬间消失,无数凡人一个个眼光崇拜的注视着这些披着霞彩腾云驾雾而来的仙门弟子。 这些选秀执事弟子显然对凡人的艳羡习以为常,面上古井无波,仿佛这喧闹拥挤的不是十万青年俊才,而是十万尊木头。 为首的道人冷言道:“今日,乃蓬莱门仙缘大会重开之日,尔等能来此,便是极大的福缘,应当且行且珍惜,凡年龄在六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无论出身、修为,均可参加。骨龄超标者,速速离开,大道灰灰疏而不漏,莫要怀抱侥幸念想,仙家雷罚最是严正凌厉,到时身死道消,莫怪贫道没有事先提醒。好了,有资格撞仙缘的,均可爬上仙缘山,三日之内能达到峰顶者,即可获得吾门前辈收徒的资格。现在就开始吧!” 领头道士话音刚绝,人海之中一片轰鸣,一部分骨龄超标的人强忍着不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骨龄达标的青少年更是向着仙缘山顶极速狂奔,生怕被别人抢占了先机。 但是,依旧有人试图浑水摸鱼混进去,毕竟夹杂在数以万计人群中,何况就算是真仙也有打瞌睡的时候,这仙缘大会错过了,也许这辈子的希望就彻底断绝了。 “轰轰……”凭空响起几记旱雷,几道闪电把夹杂在人群中的几名青年击成焦炭。 这突如其来的雷罚,吓得胆小的少年软趴在地,不少人呜呜大哭起来,更不堪的直接大小便失禁。 “如此心性,也来凑热闹,人心不古呀。回去得向师尊建议提升考核准入难度才行……”领头道士随手一挥,一股香风弥漫方圆十里之内,把污秽、血腥、焦臭味掩盖得干干净净。 蓬莱门的考核看似很简单,只要登上山顶,便通过的考核,其实难度极大。 仙缘山高达万丈,山路羊肠崎岖,最要命的是整座大山犹如一头恐怖巨兽,它给考生的威压,硬是把登山者的修为下压一级。所有少年只能依靠肉身,步行登山,每登一步,威压威严一分。能登上的耐力、意志非同小可。 何不言满怀信心的缓缓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不少的骚年,争先恐后地拔足狂奔,何不言却是一步一步,缓缓的前行,何不言明白,这是一场持久战,此时只是开头,如果一开始就拼尽全力,那么,后继不足等待的依然是失败。何不言环顾左右,发现聪明人也还真不少,有大概三四十人都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何不言正专心致志地一步一个阶梯地攀登着。突然身边侧过一条敏捷的身影向他咧嘴一笑,道:“我叫公孙紫晴,来自羊城公孙世家,你呢?”俊俏的脸庞,加之那修长的睫毛,公孙紫晴给何不言一种清新靓丽,天真活泼的好感。 何不言惊讶的看着这位出身名门的漂亮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微微一笑,温和的拍了拍额头。 “呵呵,我叫何不言!是边荒无量山下的孤儿。”何不言怡然一笑,彷佛三月的春风给人一股无比温和,更是给人一股亲切之感。 公孙紫晴一愣,脸色微变,傻傻地的看着一脸温和笑意的少年。很诧异这个看起来有点忧郁而又桀骜的成熟感的少年居然也有如此温暖的笑意。 何不言看着公孙紫晴惊愕的脸色,耸耸肩,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的自嘲,意味深长地再送一个微笑,便再也不搭理她,猛然提速。 公孙紫晴,看着何不言飞奔的背影,那股孤独冷傲的气息再次感染到她善良的心灵,公孙紫晴,自小生长在以医道丹药享誉四海的药王谷,一直在悬壶济世之中耳濡目染的尽是助人为乐之类。她的本意是想帮助这孤傲少年走出自闭,不料却变得尴尬起来。 心有愧疚,公孙紫晴连忙加快脚步,追上何不言,满脸歉意的看着何不言道:“对不起,只是觉得自己感觉出了误差,没有别的意思!” 何不言转过头瞥了眼公孙紫晴,又送上一个捉摸不定的微笑,却并不言语,继续前行。公孙紫晴愣了愣,清晰的感觉到,这少年的笑意没有刚刚那么纯真,心中一叹,跟上何不言的脚步。 不到三五十里,原本就狭窄的山路两旁已经累趴了不少气虚喘喘,满头大汗的少年,这些都是一踏上山路便奔跑的少年。 三日之后的中午,两人终于踏上了仙缘山之巅,何不言发现,竟然只有五名少年先行到达了山顶,盘坐在那里,稚嫩的脸孔上有着不少的疲倦之色。 正文 第七章 蓬莱仙门 残阳如血,西山吸尽这日光最后一点精华,夜幕便悄然拉开。按时攀爬上来的少年们都在无言抓紧时间恢复体能。突然空中传来一阵仙乐。山顶云气缭绕,数经变幻之后一个美妙仙境浮现在他们面前。 何不言但见本已是山巅的前方,再次浮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千树竞秀,紫霞缭绕,时隐时现,期间有仙鹤闲翔,不时传来声声清鸣。一条蜿蜒的石阶小径,自山峰蜿蜒而下,如诗如画。这才是仙境!一众少年疲惫尽消,重新焕发炽热的神采。 如此洞天福地,才就是蓬莱门在仙灵岛的据点所在,也是仙缘山的真貌。 原本在山脚下的那几名考核弟子再次降临,领头的那名道士扫过众人,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机械地抽动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说:“报上你们的名字来!” “杨琨!” “林河!” “东方延庆!” “公孙紫晴!” “李有才!” “何不言!” “徐晃!” “陈振!” “赖志刚!” “廖小凡!” …… 一共十名。 少年们脸上都洋溢出激动的笑容。 “哼,清心寡欲才是修者真意,像你们这样,稍稍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以后如何熬得住漫漫长生路上的寂寞!”看着这帮无知少年,摇摇头,为首道士冷然叱道,“虽然只有十人通过第一轮考核,但是并不代表你们已经是蓬莱门的一员,后面的测试通不过,你们照样要灰溜溜的滚下山去!” “修仙,修仙,首重机缘,其次天资,接下来的测试,就是看你们福缘气运是否够强,资质是否够好。下面我点到谁,谁就到我近前来。”为首道士,随意的点了一个少年,依然一脸淡漠。 那名叫赖志刚的少年两股微颤,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冷漠道士拿出一个雪白的水晶球按在赖志刚的额头,那原本雪白的水晶球,竟然迅速变成红色。 冷漠道士淡然道:“勉强合格,到右面站好。” 这验灵珠乃是灵脉伴生秘宝,能够测试灵根,察看气运。天下灵根被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等,与大千气运相伴相生。前四等灵根最为普遍,若非运气爆棚碰到大机缘、大造化成就一般有限,极少能够进军金丹大道。后三等则属于罕见灵根,每一个拥有者都是天才人物,若中途不夭折,成长起来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赖志刚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神情激动,眼带精芒的走到左边,捏紧拳头暗自欣喜。 接着又一个少年被点中,忐忑不安的上前。 “不合格。” “不合格。” “不合格。” 连续三个人,均都不合格,冷酷道士的右边,依然只有赖志刚一个。 接下来,轮到公孙紫晴,她一脸紧张,小脸涨得通红,一步三挪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前面去。 水晶球贴着公孙紫晴的额头后,刷的从白色变成青色! 冷酷道士万年不变得脸孔居然忽然面露喜色,语气温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紫晴受宠若惊地应道:“回禀上仙,小女子公孙紫晴。” 冷酷道士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释然笑道:“原来你就是丹道子师叔提到过的药王谷传人,恩,到右边站好。” 公孙紫晴喜形于色,在所有人的羡慕目光中,走到右边,这时她凤眼斜瞥,不无骄傲的向何不言示意,似乎在说:我不用试就通过了,厉害吧,你别给我比下去,灰溜溜滚下山的好……。 何不言不禁暗自好笑,不过表面上只是给她还以一个白眼,然后自顾自闭目养神。 公孙紫晴,哼了一声,撇着嘴,扭过头生者自讨没趣的气。 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一切都被在场的另一个叫做林河的少年看在眼里。满眼的的嫉妒与狠戾,像毒蛇一样涔人。 这林河在接下来的测试中,水晶球显示的是绿色,也通过了。 何不言是最后一个测试的。 当冷酷道士点到他的名字的时候。 何不言身形一闪,傲然挺立在冷酷道士面前。 冷酷道士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测试了这么多人,均都是一脸紧张,惟独眼前这个少年气度不凡,神态自若,不吭不卑。 他把重新变回白色的水晶球贴到何不言额头上,球的颜色居然没有改变。他摇头说道:“心性不错,可惜……” 何不言自然听得出冷酷道士是在说自己资质不行,内心立刻跌至低谷,还没等对方说完,立刻推动体内血气,把那滴千辛万苦锤炼出的初等五宝血燃烧起来。何不言感觉到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血脉流动之间,隐隐有风雷之声。 果然,那水晶球刷的变成了赤红,然后转成黄色,之后青蓝紫,七色渐次交替,最后呯的一声碎裂开来!何不言浑身一颤,虚弱地软倒在地,脸色惨白。 在场人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这验灵珠居然被刷爆了!这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冷酷道士也很为难,这究竟怎么算?他调转头颅,想要跟同门商讨一下,但是看到师弟们一脸惊愕的样子。他知道问了也白搭,于是轻咳一声道:“灵珠碎裂,按理应当请示门中传功长老,另行检测。这要耽搁不少时间。而且结果也很难预料;何不言,我身边正缺个试药童子,我看你福缘虽浅,但是为人不错,你可愿意成为我的仆从?” 何不言,终于松了口气,立即脸露喜色,大声应道:“承蒙上仙垂怜,小子甘愿侍奉左右!” 冷酷道士微微点头,说道:“做我药童,也没有辱没你,到时还是可以像其他弟子一样修炼门内仙术,你也站到右边去吧。” 说完,中年人淡然望着右边的三人,说道:“你们四人算是正式加入蓬莱门,希望你们潜心修行,勇猛精进,为我门做出更好的贡献!随后我会带你们去见负责招新的长老,然后等待愿意收徒的前辈挑选。何不言,你就不要去了,等我交完差后,随我去丹房,熟悉一下炼丹的基本性能。” 冷酷道士吩咐完,便带着这四个通过考核的弟子驾上祥云,消失在云雾之中。 正文 第八章 欺压 四个菜鸟第一次飞上天空,既兴奋又胆怯。看着云下小盒子一样的城镇,尘埃般的人物,何不言不禁新抬头一颤,“修者神通广大,寿命久长,难怪会视凡俗中人为蝼蚁。” “不过,蝼蚁就没有尊严了么?何况修者也是从凡人中脱胎而出的,怎能如此绝情?……我若成仙,定当不会如此绝情。也不会坐视仙家随意奴役、虐杀凡人。”何不言努力的将自己即将动摇的心态稳定下来。 当他回过神来,祥云已然落地。 蓬莱门一共分为五大岛,分别是:青龙岛,神龙岛,战龙岛,丹龙岛,以及龙蛇岛。原本,蓬莱门门划分五岛虽然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天然地形所致,也是为了方便好管理弟子。 这本意不错,可惜随着时间推移,五岛之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分歧,每个岛上的青年弟子都以自身岛屿为尊,对其他岛屿的同门相互敌视,更是相互打压,彼此看不起对方。 传闻,蓬莱门的五大岛的岛主都是胎息境的强者。而蓬莱门的门主更是地仙境强者,是尘俗中的巅峰存在之一。 何不言在路上恶补了一下修真世界的常识。了解到人间修者分为练气、灵池、还丹、胎息、阳神、地仙、闻道七阶。除了练气境,划分比较详细分为九层之外,其余每阶都粗略分为初、中、后、大完满四小阶。 像蓬莱门,练气境的都只能算外门弟子;只有晋升灵池境才能够晋升为内门弟子;而内门弟子晋升核心弟子则需要达到还丹境;更上一层楼,达到胎息则有资格竞逐衣钵弟子,成为一门掌教候选人。至于长老、副掌门级别的都要求修为不低于阳神境。 而此次带何不言一行回来的正是丹龙岛的核心弟子,名曰黄胜。黄胜是还丹大圆满境,是岛中年轻一辈最有希望突破到胎息境的天才之一。 他回到丹龙岛,便有一大帮内门弟子围上来问好。 “向问道!”黄胜对身边阿谀奉迎之辈嗤之以鼻,连正眼都没瞄一下,只是随意点了一个弟子的名字。 “老大,有什么指示!” 随着一声回应,一名五短身材,面白无须,肥噜噜约莫三十多岁的青年,赶紧推开围观的人群,挤到黄胜面前,用衣袖摸一把汗,恭恭敬敬的等候吩咐。 “这个少年是刚拜入我门下的药童,你安排一下,给他一个相当于外门弟子的待遇。”黄胜说完,便把何不言抛下浮云,卷起其他三名新秀,重新向宗门总部飞去。 黄胜走后,四周的弟子都作鸟兽散,对于何不言,他们正眼都没瞄一眼。 “拜见向师兄。”何不言,郑重地向那胖子恭敬一揖。 “这位师弟,不用拘泥。”向问道哈哈一笑,用眯成一条缝的绿豆眼瞅了眼何不言,继而介绍起丹龙岛来。 “来来来,我带你四处晃悠下,熟悉熟悉这里。”胖子满脸堆笑地说道,问名字后,带着何不言,向前走去。 “咱们丹龙岛一脉,虽然不是蓬莱五岛最强的,但是地位超然,哈哈谁叫我们是主司炼丹的呢!别说各大岛主,就算是门主也总会有求于我们丹龙岛的时候。所以说,你虽然只是药童,但是以黄师兄三阶炼丹师的地位,你这药童可不比内门弟子差呀!”胖子侃侃而谈。一看便知是一个长袖善舞之辈。 接着,胖子领何不言到招新处领了身份令牌,和一应入门物品。胖子一报上黄胜的名字,那办手续的弟子,赶紧麻利地把令牌、法器、功法、衣服,连同一个月的福利全发了。 外门弟子的待遇是一月30枚元气丹。两颗下品灵石。这对于仙门弟子来说不算怎样,但是像何不言这种一穷二八的货,简直就如同一夜之间乞丐变成富豪般激动人心。 所以何不言拿到一柄下品法剑,一部《青木诀》和一瓶元气丹,两颗灵石时,禁不住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胖子也在笑,但是并没有不屑的嘲讽。而是在心底盘算“这师弟可是贫苦出身,看来还是比较容易亲近,看黄师兄对他似乎十分看重,我得好好接下善缘;将来说不定可以乘他人情赚些好处!” “嘿嘿,这位师弟,把这个月的福利乖乖给我交出来吧;我们南楼风这个优良传统,你刚入门不懂事,但是小胖子,作为老油条应该记得清楚吧。”刚走出招新殿堂,便有一名锦衣少年带着两个手下,把何不言他们拦住。 何不言,眉头一皱,入门第一天就遇到了敲诈勒索,真是流年不利呀。 “呵呵,何老七,你明知道何师弟是黄师兄的药童,也敢敲诈,这分明是不把黄师兄放在眼里。你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我自会如实禀报给黄师兄,到时我看谁还能罩得住你!”胖子敛起笑容,严厉地对何老七喝道。 “哼,黄胜有什么了不起,我哥也是还丹境的三品丹师。等到他突破到胎息,晋升为衣钵弟子,黄胜也得乖乖俯首称臣。更何况你们这两个奴才。”何老七鼻孔朝天,不屑地应道。 何不言,一言不发,突然暴起,一记马步冲拳兜头向何老七面门捣去,何老七不料何不言竟然敢骤然出手,一时反应不过来,哄的一声,左边脸蛋被砸个正着。扑通一声被击飞在七八丈外仰面摔成一个“火”字,紧接着一口老血裹着三颗牙齿喷了出来。 “你竟然敢向我出手!熊大、熊二给我把这小子废了!” 自己堂堂一个练气五层的高手,不留神竟被一个练气二层的小菜鸟给揍了。 心胸狭隘的何老七如何受得了。 两个铁塔大汉,一声怒号,运起术法,分别发出一支冰箭和一个火球,向何不言攻去。这是何不言第一次跟修仙者交手。难免有点拘谨。他就地一滚,险险避过冰火大劫。 但见轰隆的一声,原本何不言站立的地面被砸开一个直径十米的圆洞,洞中弥漫着冰火,迸射瑰丽的蓝光。 如果被击中,何不言肯定被轰成肉泥。这分明是下杀手了。 何不言心头震怒,连滚带爬,拼尽全力向熊家兄弟蹿去。 一记扫堂腿,夹带着劲风向那两个傻大个扫去。 咔嚓,咔嚓;两个恶奴双腿被踢断。摔到一边。 何不言抽身一脚再次把何老七踹倒在地,右脚踩在那张恐惧的小白脸上。 正文 第九章 实力就是尊严   “住手!”,一声暴喝,如同洪钟灌进何不言耳朵,嗡嗡的轰鸣,直震得何不言连退三步,嘴角溢血。差点就要昏死过去,这时,一个有力的右臂在后头顶住了他。   “呵呵,好大的威风呀,何强,啧啧,真想不到,一年闭关你本事不见涨多少,脸皮却厚了不止一倍,堂堂核心弟子竟然出手偷袭我这个新收的小小药童。”这自然是黄胜,他一把扶住即将摔倒的何不言,左掌在何不言左肩一拍,精纯的法力源源不绝地灌输进何不言的经脉。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何不言精神也为之一振,身体的不适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一阵劲风掠过,一名白衣青年倏然出现在何不言面前,他一言不发地扶起倒地呻吟的何老七。   “哥,帮我报仇,给我把他给废了!”何老七,见到老哥驾到,不顾疼痛,指着何不言,一脸怨毒地哀求着。   “闭嘴!还嫌不够丢脸么!”何强看着这不争气的弟弟,要不是见他伤得可怜,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何老七呆了,哥哥从来没有打骂过自己,怎么今天……”他看何不言的眼神更加怨毒。   何强抱起何老七,转过身扫了一眼何不言,而后盯着黄胜说:“哼,黄胜,不要太得意,今天我弟弟虽然是技不如人,但也不是你那个小药奴可以随意凌辱的。这笔账,等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时我们一块算!这么多年的恩怨该到了解的时候了!”   说罢,招出法云,绝尘而去。   “哈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的阴影下煎熬,别说今年大比,就算你有幸继续能够跟我作对手,毫无疑问,输的总会是你!好好珍惜这一个月的充满希望的日子吧,以后你又得在失败的绝望中继续煎熬!哈哈哈……”黄胜对何强的挑衅嗤之以鼻。   “何不言,你很不错,没有丢我黄胜的脸!这把中品法器‘斩月刀’和一瓶‘淬体丹’算是给你的奖励。你的武术基础不错,适合走术武双修的路子,这本‘玄冥炼体术’练到极致,可以承受还丹境轰击而不死;好好修炼吧!”黄胜言毕,掏出一刀、一书、一瓶递给何不言。然后一步踏出,凌空而去。   何不言不料这冷酷哥竟然如此豪爽干脆。愣了数息才回过神来。   胖子盯着何不言手中的物品,口水吧啦的沿着嘴角往下流。   何不言随手把“淬体丹”丢给胖子,向着住处走回。他知道倚靠丹药突破境界,改造身体都是不完美的,何况丹药都有丹毒,丹毒残余体内对以后的发展百害而无一利。非迫不得已绝不轻易使用。   这瓶淬体丹够还胖子的人情了。   向问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淬体丹呀,每一颗的药效比元气丹强大十倍不止,正是练气期突破境界的灵丹妙药!可以增加三成进军灵池境的几率!”胖子已经停滞在练气八层好几年了。不出意外,这瓶“淬体丹”足够让他淬炼元气,开辟灵池了。这让他如何不惊喜。   修真无岁月,一个月弹指而逝。   “嗨啊!啪!”   胖子蒲扇大的巴掌一掌拍在何不言精赤的膀子上,以他练气九重的修为,力道何止万斤,一掌下去足以把百丈巨石拍碎,然而,他拍到何不言身上却被反震得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啪啦地流淌一滴,呼吸粗重得如同拉风箱。   何不言借助胖子的巨力,运起玄冥炼体术,把所有力道汇聚成一把矬子,在一寸寸琢磨着身上的筋骨脉络,何不言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血肉分离,骨骼摩擦的恐怖响声;经过的脉络如同被一头巨鼠窜过,那种疼痛感自内而外,压抑狂暴,让人忍不住生出,暴体而亡的冲动。   还好有着山洞淬体,五毒炼血的惨痛经验,他硬是挺过了。   经过玄冥炼体的改造,何不言一身肌肉如同玄铁般黝黑坚硬。整个身体的强度堪比下品法器,就算是站着让人砍,中品以下的法器完全免疫。   “当当当……”蓬莱五岛的法钟齐齐轰鸣。   何不言随所有本部弟子聚集丹龙岛大殿。   一名威严老者端坐正中主座,正是丹龙岛主,一身修为以臻胎息巅峰的丹神子。下手两列分坐的是岛部八大长老,他们都是胎息中期以上修为。紧接着的就是站在长老前面的衣钵弟子,一共十二名,也都是胎息境界。   这些岛内真正的高层才有资格进入岛主大殿内部。   而以黄胜、何强为首的数十还丹核心弟子分两排分列台阶上。灵池境、练气境的内外门弟子只能分拨站立在殿前广场。   何不言大略估算了一下,内门弟子不下两千,外门的更是多达万人!   这只是丹龙岛一岛人数。整个蓬莱门胎息以上高手数以百计,还丹境近千,灵池境数万,练气期的不下十万。而与这样的庞然大物相仿佛的还有三大仙门,整个修道界何其恢宏浩淼,要有多大的本领才能撬得动?更何况,还有传说中更为恐怖的仙界!   何不言再次感到沮丧,自己当初绝仙灭道的誓言是多么的可笑啊!   “诸位丹龙岛的弟子,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又将来开帷幕,这是一场机缘,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大家看到了,我岛上万人口,不可能每个人都得到全力的培养,修道者逆天争命,靠的就是敢与大道争锋的勇气!所以你们想要出头,想要得到宗门的培养,那就去争!我希望这次大比后有更多的弟子能够踏入这岛主大殿!代表我岛在宗门大殿前同其他四岛去争!甚至代表宗门与另外三大仙门去争!你们还年轻,明天属于你们!你们亦应争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好了,我宣布,今年大比正式开始!”   蓬莱门大比,一年一度,时间是在初秋。现在各分岛举行,每个岛屿长老以下每个层次的弟子各选出10名,然后一起在汇聚一起,各阶取前三名进行特别奖励、培养;衣钵弟子以下,各阶前五名弟子破格晋升一级。前三名亦有越级挑战的资格!越级挑战成功,另有丰厚奖励。   分岛选拔又分为:针对新晋弟子的新星大赛;针对所有外门弟子的外门大比;内门弟子间的内门大比;核心弟子十强赛;以及衣钵弟子排位赛。五个赛程。 正文 第十章 卧底 此次,丹龙岛新招外围杂役、弟子五百多名。许多是由附庸小门派、家族送进岛里镀金的嫡系宠儿。 因此很多外门弟子实力不咋的,脾气可不小。 新星大赛第一轮是混战。一炷香时间内还能站在擂台上就算过关。此后才是擂台淘汰赛。 五百名新晋弟子,多则几十,少则几人分成几十撮,只有何不言独自一组。 这一个月以来,没见什么人来找何不言的麻烦,显然,他狠揍何老七的事被压下来了,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小子,加入我们南楼风吧,我们社团的老大是核心弟子何强……”一撮三四十人的队伍,出言拉拢何不言。 “好呀。”何不言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慢慢踱到南楼风那拨人群中去。 南楼风的势力似乎不小,许多抱着拉拢何不言的小团体纷纷知趣地走开。 “新星大赛,第一轮淘汰赛,开始!”随着执事裁判的号令,擂台上五百人混战开始了。 首先是三大拨四五十人的大队对少人数的小组进行群殴,一拥而上,以多打少。半柱香的时间内就清理得干干净净。最终剩下四拨强队。 “哼,龙毅,让我们来了结这多年来的恩怨吧!”丹霞社团的外门头领杨柳新对南楼风领队大吼一声率队冲了上去,一时之间冰符术、火球术、风刃术、木刺术、……各种低级术法全面开花。 “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受伤倒地的低阶弟子不断增加。几轮猛攻之后最终还能站着的不过二三十人。 南楼风除了何不言,还有五名练气九层的核心成员未被淘汰,他们都已经底牌尽出,只等熬过最后十息,进军单淘汰赛。 南楼风头领龙毅跟丹霞社团的头领杨柳新都是练气九层巅峰,随时进入灵池境的外门顶尖高手。 术法攻击消耗甚大,他们功力相当,实力也相差无几,术法互攻数轮互相抵消,建功不大,便转为近身搏杀。 两人你来我往,短时间之内估计也是难分胜负,所有人以为他们将要等到单淘汰赛以后才能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何不言左右开弓“呯呯呯……”双掌如电,瞬间把身边五名练气九层的南楼风成员轰倒。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台上台下一片哗然,怎么最后时刻竟然内斗起来!在外门声名显赫的南楼风社团竟然在最后时刻损失了五名高手。 “你……你……”正在一边激战的龙毅看到自己所剩强有力手下竟然被那个招募的小子给阴了,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杨柳新哪里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趁此良机,他一步向前迈出,左脚一抬,一记凌空倒踢,砸中龙毅的下巴。 咔擦一声,龙毅下巴脱落,牙齿被震碎数颗,裹着血水飞了出来。 杨柳新正要紧接着打出连击,这时“叮铃”一响,一炷香时间到! 他值得不甘地收手,冷哼一声,退回自己的队伍,等候裁判宣判。 龙毅一脸怨毒地盯着何不言,对一身伤痛毫无知觉。何不言对于龙毅的怒视,视而不见,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双手背负身后,以四十五度角的世俗中被誉为帅到掉渣的姿势仰望天空。 哔,的一声,龙毅吐出一口黑血,怒火攻心,软倒在地。 “听说了么?在新星大赛上,南楼风新招的天才龙毅在台上被一名小药童气晕了。” “这么轰动的事情谁不知道!听说南楼风的老大何强都被惊动了,决定在复赛时让人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叫何不言的小药童。” “茄,你们都不懂内幕,那何不言是核心大弟子黄胜的药奴!黄师兄跟何师兄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黄师兄一直压何师兄一头,这次,黄师兄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结果怎样还不好说!” 往届少人问津的新星大赛,由于何不言的搞局变得很具看点,甚至已经有内门弟子开盘赌局了。 对于这一切,何不言根本就不再意,此时,他正在进一步完善玄冥淬体术,让刚进军灵池境的向问道尽力轰击身体,借此淬炼筋骨。 “呯呯……呼呼……”胖子连击了十下何不言的后背,累趴在地。他早已被何不言强悍的抗击能力刺激到麻木了。 灵池境呀,这是内门的水准了,可以把法力凝气成液,开辟灵池,实力比练气境强大百倍,一掌轰出山崩地裂,一个人可以轻易毁坏凡人一座城池,这样的威力居然只够何不言用来淬体,这打击可谓震魂摄魄,要不是胖子本身乐观,道心都不稳了。 “何老大,我服了你了,你这一身横炼功夫在内门都可以横着走了。这次不拿两三个第一都对不起自己呀,据说这次大比的奖赏可丰盛了,到时别忘了给点好处我这个陪练呀!嘿嘿,我全副身家都会下你赢的……”胖子的奸商本性难移,马上又把心思放到了赚取好处上。 “呵呵,胖哥,你就等着收钱吧!估计这次何强会把龙毅的修为提升到灵池境,还会赐下强大的法器,到时消息传出,赔率就会大增,包你赚个盘满钵满!这是我的全副身家,你每场都压我赢,利滚利,压到底!”何不言忍不住也大笑起来。 新星大赛初赛三日后,复赛开始了。 “第一场张宁对王川。” 张宁是练气八层的小高手,这在新晋弟子中也不算差了。王川却是练气九层,两者实力相差明显。 这一场看似是毫无悬念的。 然而结果却出人意料,练气八层的张宁依靠凶悍的拼劲,用肉搏战,硬是忍受着重创的痛苦,把王川逼下擂台去。 这第一场就以越级胜利告终,再次引爆了人们对新星大赛的关注。赌局开到了核心弟子之间!这是前所未有的轰动。 龙毅以灵池境的境界现身复赛,第一轮就秒杀了此前一直敌视的杨柳新,杨柳新是练气大圆满的新晋天才,是这次新星大赛的夺冠热门!一招就被龙毅轰成重伤,龙毅的夺冠呼声一时无二。 相比之下,何不言的表现就差多了。 第一轮面对的是一名叫吴海南的练气七层的高手,他练气三层的弱小修为,一上台就被喝倒彩。 “滚下来,滚下来……靠偷袭进入复赛的练气三层的小药奴也敢上来挑战新晋天才,真是不自量力……” “哼,台下的兄弟们说得对,你区区练气三层的修为怎么是我的对手,速速认输,自己滚下台去,免受皮肉之苦!”吴海南一脸不耐烦的像拍苍蝇一般想要打发何不言走路。 “嘿嘿,我也想滚呀,不过我还没学会滚,要不师兄你先示范一个!”何不言笑嘻嘻的向前迈进一步对吴海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