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霉运当头      我打小就体弱多病,经常发烧说胡话不说,还经常看到许多古里古怪的东西,包括一些不存在的‘人’。   我出生在位于大兴安岭边陲处的槐树村,那地方偏僻,人也穷,人要一穷,就容易迷信,当得知我经常看到脏东西之后,我爷爷立马就发话,让我爸妈带着我去村头刘姥姥家给我看看。   刘姥姥在附近的十里八村非常有名气,专门给人看事,看的特别准不说,还从不收钱,一般去看事的,都会从家里拎着一些猪肉,蔬菜,当作酬劳,而刘姥姥的老伴赵老汉死的早,俩人膝下又无儿无女,这些年,也就靠着乡亲们接济过日子。   据我妈说,当他们将还年幼的我抱到刘姥姥家之后,那刘姥姥原本浑浊的双眼顿时射出了一道精光,然后仔细端详着我,最后咂巴咂巴嘴,说了一句:“到了这孩子的年龄,一般孩子的天眼早就闭上咧,这孩子的天眼不仅没闭上,咋还有要彻底睁开的架势来?”   我爸妈只求我平安,哪里懂什么天眼不天眼的,当即就问刘姥姥我这病得咋治,那刘姥姥闻言却跟我爸妈说:“这孩子体质特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天生阴阳眼,左眼观阴,右眼看阳,这样的人可都了不得,你们真的要把这孩子的天眼给关了吗?”   我爸是个粗人,刨了半辈子的大地,在他简单的思想里,人只要平安,别的都是浮云,当即就和刘姥姥说,这孩子总是睡不安生,经常生病,还吵嚷着能看到脏东西,现在还是轻的,只能看到,要是以后被缠上,那就麻烦了,而且家里穷,养不起一个药罐子。   刘姥姥闻言无奈叹气,然后回到里屋,不一会就拿出了一个罐头瓶子,里面装着黑乎乎十分粘稠的液体。   “这里面是黑狗血,回去之后淋到这孩子的额头上,然后每年的七月十四,都要淋一下,一直淋到九岁,以后就没事了。”   我爸接过罐头瓶子,将拎着的蔬菜和猪肉往地上一放,道了谢之后转身就走,我妈抱着我紧忙跟在后面,但临出门的时候刘姥姥却又说了一句:“这孩子天生阴阳眼,且体弱多病,你们回去之后,先用黑狗血淋孩子的额头,然后天黑外面没人的时候,拿着一根红绳,悄悄的去村口,让这孩子认那颗老槐树当干妈。如此,才能保这孩子安然一生,命格富贵。”   我们那迷信,但凡是小孩子不好养,都会去认个干妈干爸之类的,但认一颗老槐树当干妈这事还真没有过。   但刘姥姥在我们那名气很大,我爸妈连带我爷爷对刘姥姥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当天午夜,便抱着刚满三岁的我来到了村口,见四下无人,我妈便将红绳栓在了那颗老槐树上,然后让我跪在地上,‘当当当’的磕了三个响头,最后又冲着那颗老槐树叫了一声妈,这才算完。   后来我听我妈说,当我磕完头,叫完妈之后,隐约间,我妈听到那颗老槐树似乎应了一声,而且当天夜里虽然阴天,但却没风,那老槐树却无风自动,‘哗啦啦’的乱响,给我妈吓得抱紧我,紧忙就跑回了家。   但说来也奇,自打用黑狗血淋了我的头,又认了那颗老槐树当干妈之后,我果然看不见那些古怪的东西了,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而且人也变得越来越机灵,七岁上小学,一直在班级名利前茅,后来考上了重点中学,那之后我家里人把我当小皇帝一样供着,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用我管,只管一心读书就是,最后我爷爷又说我的名字不好,没有贵气,最后我爷也不知道去哪找了个先生,把我的名字从‘聂二狗’改成了‘聂天麒’,又动用了老关系,把我的户口改了,用我爷的话来说,这名字贵气,以后准出息。   而我也没辜负家里人的期望,16岁那年轻松考进了重点高中,最后又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帝都某名校。   所有人都羡慕老聂家生了个好小子,就连附近十里八村的见到我爷都会对他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你家二狗真有出息。而每一次,我爷爷都会暴跳如雷,大声跟人家说,我孙子不叫二狗,叫聂天麒,天麒!   上大二那年,我和我们系的系花李萌谈了对象,而且最主要的是,还是她倒追的我。   李萌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家里条件还好,听她说她家是做生意的,公司开的挺大,每每听她说到此处,我都会感觉有些自卑,但李萌却很善解人意的安慰我,说爱的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钱。我瞬间爱死她了,发誓一辈子对她好,我俩感情也一直很稳定,毕业之后,就准备谈婚论嫁了。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顺风顺水,好运当头的我,毕业之后却走了霉运。   我本是名校毕业,本来是不愁找工作的,但也不知为何,面试的时候却屡次碰壁,就连我和大学同学刘明一起租的房子也不是漏水就是停电,这天我刚刚回出租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等我冲进屋子一看,立马就看到原来是马桶堵了,有很多污秽都反了起来,流了一地。   我被恶心的够呛,但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女友李萌却忽然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屋子里的惨状之后转头就冲了出去,一边往出跑,一边对着我大喊:“聂天麒,分手吧,我们不合适,以后,你别来打扰我了!”   李萌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冲出了楼道,开着宝马MINI离开了,只留下傻眼的我独自站在满是污秽的屋子里,一脸的惊愕。   我足足愣神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当即追了出去,不过那火红色的宝马MINI早就开远了,只在残阳下留到一道似火般的残影。   我和李萌的感情一直很稳定,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两人对彼此不但没有厌烦,反而还更加依恋,李萌今天这是发什么疯,怎么扔下一句话就跑了?   难道,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处处不顺,工作也没找到,李萌家里觉得我无法给她幸福,然后逼迫她和我分手的吗?   不行,我必须要问问清楚,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拿出手机,直接给李萌打了过去,但李萌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不信邪,又连续打了几次,但都是关机状态,最后实在没办法,便给李萌的闺蜜何笑笑打了过去。   何笑笑也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在一家外企做的顺风顺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备受领导重视,这个时候,估计还在加班呢。   过了好一会何笑笑才接电话,我也没有磨叽,而是直入主题,何笑笑听完我的话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沉声说:“天麒,放手吧,你们不合适,就算你名校毕业,但你的根毕竟是在农村,在李萌家人看来,就算你将来有出息了,那也依然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   听到何笑笑的话我顿时傻眼了,拿着手机愣神了好长时间,最后何笑笑又在电话里安慰我很多话,我也没有听进去,而是直接挂断电话,整个人宛若丢了魂一样,木讷的走在大街上。   是啊,何笑笑说的对,就算我是名校毕业又怎样,我毕竟是农村出来的,在李萌家里人看来,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拉蛤蟆罢了。   想到此间我咧嘴苦笑,泪水却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双眼。   我木讷的在大街上走了很久,最后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我不记得那晚我到底喝了多少,我只知道,最后我喝得烂醉,连酒钱都付不起,后来被人一顿狠揍,最后被扔到了酒吧后面的巷子里。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扶着墙‘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直吐了自己一身才作罢。   我蹲在地上,想着上学时期的顺风顺水,我那时候成绩好,人长的也精神,还处了一个家里有钱长的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知道有多少在背地里羡慕过我。可一想到这几个月间的惨淡遭遇,不知不觉间竟泪如泉涌,然而,就在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身旁却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我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女孩靠着墙,叼着一根女士香烟,正一脸嘲笑的看着我呢。   “你看什么呢,还能不能让我做一个安静哭泣的美男子了!”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没想到那女孩却‘噗’的笑出了声,说:“就你现在这德行,还美男子呢!”说完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最近挺倒霉的吧?”   我一脸诧异说你怎么知道,而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你身上的霉运来自北方,如果你老家是在北方的话,我建议你回老家看看吧,你家里应该出事了!”   我闻言一怔,急忙起身问:“你说的什么意思?”   那女孩根本就不理会我,而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离开,我想要去追,但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就见电话竟然是我家里打来的。   这大半夜的,家里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莫不是,家里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沉,但依然强作镇定的接起了电话。   我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我妈的哭声:“天麒,你快回来吧,家里出事了!” 全部章节 第二章、灵堂      家里真的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妈的话让我心头一沉,酒意也醒了几分,急忙追问家里到底咋回事,出啥事了?   可我妈只是一个农村妇女,遇到事就慌了神,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半天也没说清楚,只说让我尽快回来一趟,越快越好。   我先是安慰了我妈一番,随即找了一辆出租车,一边往机场赶,一边给一起合租的室友刘明打电话,让他给我送点钱来。   我和刘明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兄弟,感情极好,等我到机场的时候,发现刘明竟然还比我先到,正在机场等我呢。   “天麒,这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刘明递给了我五千块钱现金,然后问:“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家里出了点事,我回去一段时间。   刘明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陪着我在机场蹲了一夜,天一亮又陪着我买票,直到把我送上了飞机,才回去。   我到哈市下的飞机,然后改乘大巴一路颠簸十来个小时,终于是到了我们那的小镇,到了小镇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候已经没车了,本想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然后在镇里住一晚,却没想到家里的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不禁心急,直接花高价雇了一亮面包车,然后火急火燎往我们村赶去。   通往我们村的是山路,两旁环山,路很不好走,司机也不敢快开,便一边抽烟,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可过了一会,那司机却忽然停住了车,车速虽然不快,但这一下停的突然,还是吓了我一跳,急忙问司机咋了,咋停车了?   司机指了指前面,说:“这哪个王八蛋把大树横道上了,这下完了,车是过不去了!”   我闻言急忙向前看去,就见车头前面横着一颗大树,这树很粗,就这么突兀的横在道上,若不是这司机反应快,我估计刚才就要撞上了。   我就说咱能不能把这树挪开?   司机摇了摇头,说够呛。   我着急回家,就让司机和我一起试试,看能不能搬动,但这树又粗又重,我和司机两个人费了半天劲也没挪动几分,而且这附近又没有小路,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走着回村了。   此刻我们才开了一半的路,这要是走着回去,没个两个小时是别想到了,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要是走回去,估计到家都得十二点了。   我交了车钱,然后又在司机那要了一个手电,便拿着手电一路向家走去。   今晚的风很大,吹的树枝‘哗啦啦’作响,那树枝借着借光投射在地上的阴影更是宛若怪兽的爪子一般,在地上摇来摆去的,再加上不远处就有一片坟地,此刻那坟地上还亮着一团团的鬼火,被风吹的飘忽不定,给人的感觉既阴森又恐怖。   我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再加上接受过高等教育,对这些鬼鬼神神之类的东西一直都嗤之以鼻,不过我刚刚毕业那段时间,我妈没事就给我打电话唠叨我小时候的事,说我能看到脏东西,虽然我早已不记得小时候的那段经历,但我确实是记得小时候七八岁的时候被淋过黑狗血的事,所以我妈的话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我看着坟地的方向浑身打了个哆嗦,随即紧了紧衣服,闷着头便向前走去。   我一路走的飞快,但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的缘故,一路上,我一直忍不住回头回脑的往坟地那看去,我也不知道我转头想看什么,但我总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身后一直在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一样。   这个想法一经在我心底升腾,便再也无法压下,不禁心里发毛,脚步便又加快了几分,然而,就在我即将走过那片坟地的时候,我的手电却在不经意晃到了一个人影。   我当即被吓了一跳,顿住脚步,叫了一声:“谁啊?”   没人回应,只有我略微有些慌张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着,那风吹的‘呜呜’作响,宛若女人的哭声一般,很是诡异。   我咽了口吐沫,随即用手电四处照了照,随即就发现,在前方的一棵树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半边身子都隐藏在树后,唯有小半张脸露了出来,那半张脸被手电晃的有些阴晴不定,再加上距离有点远,我一时间也看不清。   “是谁,我是槐树村的聂天麒,你是不是我们村的?”我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而随着我的声音落下,就听那人咳嗽了一声,而当我听到这咳嗽声之后顿时就是一怔,这咳嗽声我很熟悉,似乎是我爷爷的?   “爷爷?”我激动的喊了一声,那人闻言终于从树后走了出来,笑呵呵的说:“天麒回来啦,爷爷在这等你好久了。”   真的是爷爷!   我悬在心底的那颗大石终于落下,快步走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爷爷,然后问这大半夜的,在这等我干啥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爷爷就笑,这笑容很纯真,就好像是个孩子一样,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爷爷想你了,听说你今天要回来,就在这等着你了!”爷爷说完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麒,你瘦啦,是不是这段时间受委屈啦?”   我闻言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在城里过的好着呢,爷爷笑而不语,我见状就问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我爷却摇了摇头,说没出什么事,就是爷爷想你了,才让你妈给你打电话的,现在爷爷看到你了,也就心安了,天麒,你回去吧,别回村了,回去好好工作,咱们老聂家,可就指着你出息呢。   啊?   没出事?   没出事,我妈在电话里怎么哭了?   而且,今晚的爷爷有点奇怪啊,在这等了我半宿不说,怎么一见面就让我回去呢,我这都已经到家门口了,哪有不回家的道理啊?   想到这里我就抓住了爷爷的手,一边往村里走,一边和爷爷说:“爷你不是想我了吗?我回来了,走,咱爷孙俩回去喝两杯,爷,你的手好凉啊!”   爷爷的手特别的凉,好像冰块一样,被我抓住之后,连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我爷却一直往后缩,不让我抓,然后说可能是在这吹了太久的风吧。   我也没有多想,而是和爷爷一路往村里走去,一边走,爷爷还一边和我聊一些我小时候的事,聊到我调皮捣蛋的时候,爷孙两人还都会发出开心的笑声。   毕业之后我一直不顺心,每日都是忧愁度日,此时和爷爷在一起说说话,这些天积压在心底的郁结几乎被一扫而空,只感觉心里畅快了许多,不禁感慨,到什么时候,家和亲人,才是我们永远的港湾啊。   本来两个小时的漫长路程,却在我和爷爷的聊天中飞快度过,一抬头,就发现,我们已经到村头了。   但我爷爷非要去我家的自留地里挖点花生,说回去喝酒,这黑天瞎火的,我担心他,就要和他一起去,但我爷爷说什么都不肯,最后我实在拧不过他,无奈,只能自己先回去。   我走出很远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我爷爷竟然还站在原地,正笑呵呵的对着我挥手呢,看到这一幕,我不知怎么就是鼻子一酸,竟然生出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这感觉确实强烈。   我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下这种错觉,然后笑了笑,随即进了村子。   这个点,家家户户早就睡觉了,但我家的方向竟是一片通明,我只以为是家里在等我,哪里想到,当我走到自家院子前之后,却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院子里被搭起了一个大棚子,棚子内停放着一口红色的棺材,而在棚子内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而照片上的爷爷,正眯着眼睛对着我笑呢!   爷爷……死了?   我瞬间如遭雷击。 全部章节 第三章、老树流血      我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愕的站在原地,只感觉整个人宛若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一时间,竟难以迈动一步。   爷爷,已经死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要知道,我刚刚可是还和爷爷在一起的。   院子里有不少守灵的人,此刻看到我,立马就喊我,我妈也急急忙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但我却没有进院,而是转头急急忙忙的往我家的自留地跑去。   我爷不可能死,他刚刚还和我说要去自留地挖花生,回来和我喝酒的。   我爸妈还有几个人在后面一个劲地喊我,可我却对他们不理不会,只是闷头狂奔。   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我终是来到了我家的自留地,可是地里黑乎乎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我仍然不信邪的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只有蛐蛐的叫声在黑暗的夜空下回荡着。   我瞬间懵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这时我爸妈追了过来,我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流着眼泪跟我说天麒,你怎么了,大半夜的,你往地里跑什么。   我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痛哭的冲动,然后和我妈颤声的说,我刚才看到我爷爷了。   我妈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倒是我爸阴沉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回去吧,给你爷爷烧点纸。   我被我妈牵着,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来到了灵堂前,而当我透过棺材的缝隙,看到里面躺着的爷爷之后,整个人瞬间崩溃,跪倒在棺材前痛哭了起来。   我爸是个不苟言笑,且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从小,几乎都是我爷爷逗我玩,就算是去外地上学之后,我也是三天两头的往家里打电话,和爷爷聊几句,但毕业之后因为诸事不顺,所以就断了联系,却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时间,我就要和打小疼我爱我的爷爷阴阳两隔了。   想到此间,我的眼泪便宛若泉涌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流,我妈见我哭的伤心,便过来拉我,将我拉到了屋里,先是一阵嘘寒问暖,又问我吃没吃饭。   我哪里有心情吃饭,当即擦了擦眼泪,问我妈,我爷是怎么死的?   可我妈却无论如何都不和我说,只是擦了擦红肿的双眼,然后去厨房给我下面条去了。   我见状心生疑惑,只感觉爷爷的死似乎不简单,而且,既然爷爷已经去世了,那刚才,我见到的是什么?   难道,那个人并不是我的爷爷?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我妈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打小就体弱多病,能看到一些脏东西,只因认了一颗老槐树做干妈,从此才渐渐好了起来,又想到之前爷爷的诸多古怪之处,顿时就心头一颤。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爷爷的鬼魂?   可这个世界,真的有鬼怪这种东西吗?   我妈给我做了碗面条,可我却没心思吃,只是坐在灵堂里,坚持着要守灵,但我昨晚一夜没睡,在加上今天舟车劳顿,此刻坐在灵堂里便有些迷糊,起初还好,因为人多,几乎全村的老爷们都在这,但后半夜的时候,大家都回去睡觉了,只有我和我爸沉默的坐在灵堂里。   我问我爸我爷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爸不说话,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人已经没了,怎么现在连死因都不告诉我呢?   难道,爷爷的死,很不寻常?   凌晨是人最困的时候,再加上我心力交瘁,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竟不知不觉间在灵堂里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的很累,只感觉梦到了许多古里古怪的东西,不时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个不停,那声音很轻,且语速很快,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在我想要仔细听清那声音的时候,忽然就被嘈杂的声音惊醒,转头一看,就见我爸早已不见踪影,硕大的灵堂内,唯有我一人,还有一口大红棺材。   我瞬间打了个激灵,而这时,就见街道上人影窜动,几乎所有人都在往村头跑去,我见状急忙跑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隔壁赵叔,问:“赵叔,这是咋了,怎么大家都在往村头跑?”   “哎呀可不好了,刚才有人看到刘傻子扛着斧头,好像是去砍村头的那颗老槐树去了,那颗老槐树可有上百年了,咱们村的名字也是以此由来,以前有老人说过,这颗老槐树要是被砍,或者枯死,那咱们村的风水就被破了,到时候咱们村的人都要霉运当头。唉对了天麒,你不也是认了那颗老槐树当干妈了吗?走,快和我去看看,你爸早就过去了!”   我被赵叔拽着一路往村头跑去,离的老远,我就看到村头围了一圈的人。人群中又吵又闹,待我挤进人群才看到,那刘傻子正和我爸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僵持呢。   刘傻子父母死的早,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虽然迟钝了一些,但却生了一把子力气,到农忙的时候,谁家忙不过来就去谁家帮忙,性格出了名的温顺,一说一笑的,怎么今天却是一脸的凶相,宛若随时都会暴起咬人的疯狗一般呢?   这时就听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对着刘傻子大骂:“你个傻子,槐树村把你养这么大,到头来你却要砍了槐树村的根,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你饿死!”   众人纷纷附和,但刘傻子却红着眼睛瞪了众人一眼,随即抡起斧头,转身一下就砍在了老槐树上。   一般的槐树都不会太高,但这颗槐树不仅高,还很粗大,足足需要几人环抱,此刻刘傻子这一斧头下去,虽然不至于伤了槐树的根本,但也是一阵木屑翻飞。   这一斧头下去可不得了,就好比那火星子迸溅进了油桶里,几乎所有人都被气炸了肺,我爸和那几个年轻小伙子更是一马当先,直接就冲上去想要制服刘傻子。   但刘傻子好像疯了一样,见我爸他们冲了过去,抡起斧头当头就砍,我爸冲在最前面,因为躲避不及,一斧头就被砍在了胳膊上,一声惨叫,一下栽倒在地。我见状心头一颤,急忙冲了上去,一把扶起我爸,就见我爸的胳膊被砍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把衣袖都给染红了。   本来因为爷爷的死我心里就窝着一团火,此刻我爸被砍,我当即就气血上涌,起身就要去揍刘傻子,跟在我爸身后的那几个年轻小伙子这时也回过了神来,也跟着我一起冲了上去,大家七手八脚的,终于是把刘傻子给放倒在地,先是给他一顿好揍,然后又找来绳子,给他绑了个结实,这才算完。   刘傻子被揍的够呛,眼圈发青,不时的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且这时他跟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哪里还有之前的凶相,只是蜷缩在地,一边哆嗦,一边絮絮叨叨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给他抬回去,绑起来,别让他再溜出来犯浑!”有老人吩咐了一声,立马有人去拿了一根竹竿,好像抬猪一样,抬着刘傻子往回走。   “爸你没事吧?”我看了看我爸的伤口,不算深,但出了不少的血,可我爸却摇了摇头,说没事,随即就往家走去。然而,就在人群将散之际,忽然就听有人大叫了一声:“妈呀,树,树,树流血啦!”   这人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而随着他声音响起,众人也全都回头去看,我也回过头,随即就见,那老槐树被砍的地方,竟然,真的流血了。   殷红色的鲜血顺着断茬慢慢溢出,将地面都给染红,那血又腥又甜,被夜风一吹,立马在村子里飘散开来。 全部章节 第四章、偷尸、上吊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一时间场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老槐树,怎么还会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是打死都不会信的,但此刻亲眼所见,也由不得我不信了,不禁疑惑,难道,这颗老槐树,真的像村民们说的那么邪乎吗?   亦或者,这老槐树,成精了?   正愣在原地胡思乱想呢,忽然就见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老槐树一个劲地磕头,一边磕头,还一边念念叨叨的给老槐树道歉,就好像那老槐树上真的住着神灵一般。   我毕竟受过高等教育,想的要多一些,在遇到这样的事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以科学并合理的角度去解析,而眼前的这棵树这么粗,若是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或者被藏了什么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树里面有什么呢?   难道,是藏着一个人,亦或者,是一具尸体?   而刘傻子那一斧头,正好砍到了那尸体的身上?   想到这里我立马大声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村里几个老人却一个劲地指责我,说我对神树不敬,就连我爸也拉我,让我不要再管,赶紧回家。   我还要再说,但却被我爸连拖带拽的,直接往家走去,我心中不解,问我爸为什么不让我说,他们这是老封建,老迷信,可我爸却阴沉着脸,然后说:“天麒,我知道你上了学,有学问,但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去管的好,因为所有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值得我们去敬畏。”   所有一切未知的东西,都值得我们去敬畏。   我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很少言语,但今天我爸却说出了如此有哲理的话,不禁让我心头一颤,随后,我忽然想起了我爷爷。   如果,这个世界真如课本上,亦或者是我们学到的那样,那么,我要如何去解释我在回程途中遇到爷爷的事?   我一路沉默,跟着我爸往家走去,然而,当我和我爸走到自家院子前之后却瞬间一怔。   只见灵棚内一片凌乱,原本被整齐摆放的花圈还有纸人纸马全都倒在了地上,有几个花圈,甚至都已破损,最主要的是,棺材盖子,竟然掉落在了地上。   这……出了什么事?   我和我爸急急慌慌的冲进了灵棚,然而,当我看到棺材内的景象之后,却瞬间傻眼了。   大红棺材内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的爷爷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我傻愣在原地,瞪大着眼睛,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我爸率先冷静了下来,然后阴沉着脸转身就走,我问我爸干什么去,我爸就说:“去找村支书,然后召集全村的人,一起找!”   “可是,可是爷爷的尸体,怎么会没了,难道有人偷尸?这件事,我们得报警!”我对着我爸大喊,可我爸却摇头,并说不要报警,等他回来再说。   这时我妈也从屋子走了出来,见到灵棚里的情况也是一愣,然后问我这是咋了?   我摇了摇头,问我妈之前听没听到什么声音之类的,可我妈说没有,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我咬了咬牙,然后给我妈说了一声,转头就向我爸追去。   我是万万没想到,这巴掌大的小山村,竟然会出现偷尸这样的事,而且,我和我爸才出去没一会这尸体就丢了,也就是说,那偷尸贼,肯定对我家的情况十分熟悉,并且知晓我和我爸刚才去了村头,这才下的手。   那个人,肯定是我们村的,可能还是非常熟悉的人。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拳头,只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往脑门上冲,恨不得现在就抓到那人,将他千刀万剐。   王支书本来就在村头还没回去,此刻见到我和我爸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立马就问:“聂家父子,你们咋了这是,不是让你们回去的吗?”   我闻言抢先我爸一步,咬牙切齿的对王支书说:“王叔,我爷爷的尸体……不见了!”   “啥,尸体不见了?”王支书一听也是一愣,然后看了我爸一眼,见我爸点了点头之后才说:“这尸体咋还能不见了,莫不是,被野狗什么的叼走了吧?快快快,召集大伙,去山里搜!”   我一把拦住了王支书,说:“王叔,不是野狗,也不用去山里搜,咱们就在村里搜,我怀疑,是有人偷了我爷爷的尸体!”   王支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说好你个二狗,你咋说话呢,是不是上了点学,就看不起咱们村里的人了。咱村,还没出过那么做损儿的人呢,再者说了,一具尸体,谁偷他嘎哈?一不能吃二不能干活的。   被王支书这么一说,我也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说的没错,谁能偷我爷爷的尸体,毕竟那是一个死人,晦气不说,偷回去还啥也不能干,多吓人啊!   想到这里我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跟着王支书,挨家挨户的喊人,山村人质朴,谁家要是出点啥事了,都会去帮个手,此刻一听我爷爷的尸体竟然不见了,村里的老少爷们基本都起来了,有的扛着铁锹,有的拿着斧头,分成了好几伙,全都往山里钻。   槐树村四面环山,村北便是大兴安岭边陲,再往里走就是原是老林了,若是有个野兽什么的,倒也不稀奇。只是我越想越不对劲,要是野兽的话,它是怎么弄开那重达上百斤的棺材盖子的,别说是野兽了,就连我这个大小伙子,想一个人推开,都有点费劲。   众人在附近的山林里搜索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都没有任何线索,而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想着身体一向硬朗的爷爷说没就没了,到头来,就连尸体都不得安宁,当真是难受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无功而返,最后王支书也有点拿不住主意了,这时我就说“还是报警吧。”   但没想到,我这话才刚出口,王支书就不干了,说咱们村里,出了什么事从来都是内部解决,从来都不会惊动公家,这要是惊动了公家,到时候咱们村,就成了七里八村的大笑柄了。   山村人的思想太过于封建,还处于万事不动官,人民内部自己解决的老观念,但我哪里会听,当下拿出电话,就要报警。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就听有人在村头喊了一声:“哎呀妈呀,不好啦,又有人上吊啦。”   这声音很大,带着无尽的惊恐,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王支书最先反应过来,带着人呼呼啦啦的就往村头跑。   我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也顾不上打电话了,也跟着往村头跑去。   只是,当我跑到村头之后,看清眼前景象之后却瞬间心头一跳,只感觉一股股冷冷的、毛毛的寒气立马从脚底板升腾而起,转瞬间便蔓延至我的全身,让我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只见,昨晚还活蹦乱跳,先是砍树后又砍人的刘傻子,此刻却被吊在了那颗老槐树上。   他面目狰狞,脸色淤青,舌头都吐出来老长,眼睛凸起老高,那一双布满血色的双眼内,却充斥着极度的惊恐。就好像,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般。   这一晚先是刘傻子中邪了似的砍树伤人,然后又是我爷爷的尸体消失不见,最后,刘傻子竟然又被吊死在了树上,当真是邪门到了极点,在加上山里人迷信,出了这样的事,难免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咋了,这才几天,这树上,就吊死俩人了,莫不是,咱们村有人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树上的神灵,咱们村,要遭报应了?”   “是啊,先是聂老憨,现在又是刘傻子,不会,不会还有下一个吧?”   “就算有下一个,那也是你,谁让你天天偷看刘寡妇洗澡了。”   “日你媳妇的,你咋说话呢,小心我把你偷刘寡妇花裤衩的事说出去!”   听到这几人的小声议论,我顿时就是心头一颤。   聂老憨就是我爷爷,而我爷爷,竟然是也是吊死在这颗老槐树上的?   我爷爷,为什么要上吊? 全部章节 第五章、又是夜晚降临时      爷爷竟然是上吊死的?   这怎么可能?   爷爷一向乐观,再加上我们老聂家出了我这么一个大学苗子,未来充满了希望,于情于理,我爷爷都没有上吊自杀的道理啊。   而且,这颗老槐树太怪了,先是我爷爷吊死在了这里,后来又被刘傻子砍出了血,现在,刘傻子又在这里上了吊。   难道,这颗老槐树,真的有什么古怪不成?   正所谓怪事见的多了,人的思想观念潜移默化间,自然而然的就会随之改变,我本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我才回来一夜,村里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心里难免打鼓,再加上此刻爷爷的尸体不翼而飞,心里也跟着慌乱了几分。   这时王支书带着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刘傻子的尸体弄了下来,刘傻子看样子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浑身僵直,脸色淤青,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围观的一群大老爷们,都感觉心底寒气直冒。   “草他娘的,昨天晚上,我不是叫你们把刘傻子绑上的吗?这怎么回事,刘傻子怎么又跑出来了?”王支书扯着脖子好一阵大骂,最后一个小伙子就说:“叔啊,昨天我们确实是按照你说的把他绑了,那绳子是杀猪时捆猪用的,按理说,这傻子就算力气再大,自己也不可能弄开啊!”   王支书一听就挠头,说这可奇了,那这刘傻子,是咋跑出来的,还跑到这上了吊?   这时,有个贼眉鼠眼的小子凑到了王支书身前,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声的说:“叔,不会是闹鬼了吧?聂老憨的尸体不是不见了吗?不会是聂老憨冤魂不散,回来害人的吧?”   这小子叫李二奎,在我们村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二十七八了连个老婆都没讨上,有事没事就去骚扰刘寡妇,没少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而此刻,当我听到他的话之后顿时就急了,上去抓住李二奎就要揍他,但李二奎却一把将我推开,然后冷嘲热讽的说:“哟,二狗,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有学问的人,也这么爱动手啊?”   李二奎说完之后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既然你那么有学问,那你说说,这老槐树流血,是咋回事?还有,你爷爷的尸体跑哪去了?要我看呐,那就是你爷爷冤魂不散,回来害人来了呢,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你爷爷,在死前那几天,可是跟中了邪一样,天天三更半夜的扛着斧头来砍树,要不是我们看的严,可能这树,都要被你爷爷砍断了去!”   我闻言一怔,我爷爷在死前的一段时间,竟然也曾来这砍过树?而且还闹的挺邪乎,甚至被村里人给看管住了?   我转头看向了我爸,但我爸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拽住了我,说:“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了,走跟我回家收拾东西,然后回城里找工作去。”   我爸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回了家,任凭我如何辩解,我爸都置之不理,态度十分之坚决,但他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走,因为隐约间我感觉到,这整件事,似乎很不寻常。   我爷爷和刘傻子,都有过一样的经历,然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吊死在了那颗老槐树上,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古怪,再加上我爷爷的尸体还没找到,连下葬都做不到,我又怎么能现在就走?   我爸见状叹了口气,随即点了根烟,蹲在墙根闷头抽个不停。   我见状也一屁股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我爸:“爸,这到底是咋回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我爷爷,真的是吊死在那颗老槐树上的?”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抽烟,直到一根烟抽完,我爸才看着我,问:“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我爸见状又点上了一根,然后在烟雾渺渺间问我:“你妈应该跟你说过,你小时候刘姥姥给你算命的事吧?”   “说过。”我点头。   “那你妈肯定没和你说,刘姥姥在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我爸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将他的脸映照的有些阴晴不定,随后,就见他开口,道:“刘姥姥说,你认了这颗老槐树当干妈之后,将会改变你一生的命运,从此土鸡变凤凰,一飞冲天。可是……如果这棵树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人动了手脚,那一个弄不好,我们老聂家,就可能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什么?   这棵树,对我家竟然这么重要?   但不对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爷爷为什么还要去砍那颗老槐树呢?   按理说,这颗老槐树关系着我们老聂家全家人的身家性命,甚至可能还会改变我一生的命运,对我家是极为重要的,这样的一棵树,家里人照看还照看不过来,怎么我爷爷还会去砍树?   我问我爸,但我爸却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你爷爷……”我爸说到这皱了皱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见状急忙追问:“我爷爷怎么了?”   “你爷爷,在那段时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闷闷不乐,也不说话,饭吃的也少,都瘦成了皮包骨。但一到晚上,整个人就跟中邪了一样,力大无比,而且众人喊他,他也不应,就直勾勾的要去砍那颗老槐树,就好像,就好像中邪了一样!”   中邪?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些神神鬼鬼的存在吗?   我还要问,但这时王支书却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院子,直接对我说:“二狗子,你爷爷的尸体找到了,快过去看看。”   爷爷的尸体找到了?   我不敢耽搁,起身就走,我爸也紧忙起身,随后在王支书的带领下,竟然直接来到了刘傻子家。   王支书怎么把我们带到刘傻子家来了,难道,爷爷的尸体在刘傻子家?   刘傻子家围了一圈的人,众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议论着什么,但一看我和我爸来了,就全都闭上了嘴,随即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和我爸。   我被众人看的不舒服,忍不住问刘支书,但刘支书只说让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傻子家是土坯房,歪歪斜斜的,都要塌了,屋里也简陋,只有一张土炕还有一张桌子,而此刻,当我进屋,看到屋里的景象之后,立马就是一怔。   我爷爷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的躺在刘傻子家的土炕上,而且古怪的是,爷爷的手上,竟然还拿着一把剪子。   这是怎么回事,爷爷的尸体,怎么会在刘傻子家,难道,是刘傻子偷了爷爷的尸体?   可是,爷爷尸体丢失的那段时间,刘傻子宛若中邪了一般,正在村头砍树啊。   而且,爷爷的手上,怎么会拿着一把剪子?   这时候我又看到,在爷爷的身旁还散乱的扔着一根绳子,那绳子已经断了,断口十分平整,显然是被利器剪开的,而爷爷的手中,正好拿着一把剪刀……   难道,刘傻子身上的绳子,是爷爷剪开的?   我被自己这古怪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这时李二奎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了一眼我爷爷手中的剪刀,又看了一眼土炕声的绳子,然后冷笑着说:“我就说是聂老憨这个老东西冤魂不散,回来索命来了,二狗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我本想和他辩解,但我爸却一个劲地对我摇头,气的我是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狠狠揍那二货一脸的血,最后还是王支书出来和稀泥,对着李二奎骂道:“滚滚滚,少在这胡咧咧!”   骂走了李二奎后,王支书又招呼大家一起将我爷爷的尸体抬了回去,将爷爷的尸体收敛好之后,王支书便带着人呼啦啦的去了刘傻子家,毕竟刘傻子的尸体还等着大伙帮着收敛呢。   这一次我和我爸可再也不敢离开灵棚一步了,一直都死守在那,而且为了再生事端,我爸和我商量了一番,便决定明天一早,就让我爷爷入土为安。   本以为这一天一夜,只要好好守着灵堂便不会有事了,却没想到,当夜幕降临,午夜时分之际,怪事又发生了。 全部章节 第六章、虽死犹生      本来夜里我爸是要和我一起守灵的,但自打爷爷去世后,我爸便一直没合过眼,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憔悴,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爸就更坚持不住了,精神都开始恍惚了起来,最后还是我和我妈把他扶回了屋,这才勉强睡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跟我妈打了声招呼,让她也睡一会,然后便来到了灵棚。   灵棚内的灯光有些昏黄不定,被夜风吹的摇来摆去的,将那口大红棺材托显的极其诡异。   说实话,此情此景,还是有些恐怖的,就算我不信鬼神,但也绝对不敢在这样的地方独处,但一想到棺材里躺着的可是我至亲至爱的爷爷,便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样,爷爷总不会害我的!   我点燃了一根烟,然后坐在棺材旁,看着棺材怔怔出神。   爷爷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呢?还有爷爷为什么要砍那颗老槐树呢,难道,那颗老槐树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被我爷爷发现了?   可是,那刘傻子又怎么解释?   而爷爷的尸体,又怎么会出现在刘傻子家呢,最主要的是,爷爷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剪刀,难道,刘傻子身上的绳子,真的是爷爷给剪开的?   只是这怎么可能,一个死人,怎么会做这些?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使坏,动手脚?   那个人会是谁呢?   我坐在灵棚里一阵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却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这个世间段,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也是最为阴冷的时刻,人最容易犯困,我虽然用烟顶着,但也有点熬不住了,眼皮不时的打架,脑袋也跟小鸡啄米一般。   然而,就在我强挺着困意不让自己睡着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眼前一黑,灵棚内的电灯竟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熄灭了。   电灯熄灭后,灵棚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被这没由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去开灯,可这时,我忽然感觉到面前的黑暗宛若烟雾一般,翻滚个不停,且那黑和别处的黑还不同,很浓稠,就好像能吞噬月光一般。   随后,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杂乱无章,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一瞬间就将我的心神全部吸引了过去,忍不住愣在原地。   那声音语速很快,时而宛若人的低笑声,时而又宛若哭声,很是诡异,而下一刻,那声音忽然一顿,随即,就听一个十分飘忽,且很真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去村头,砍掉那颗老槐树,都是那颗老槐树害了你的爷爷,快去呀,快去呀!”   这声音好像拥有魔性一般,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脑袋一沉,随后竟慢慢转身,拎起了墙角的斧头,浑浑噩噩的出了院子,向村头走去。   这一刻的我就好像中邪了一般,身体根本就不受我自己的操控,而且脑海里想的,全都是砍了那颗老槐树,似乎不砍掉那颗老槐树,我的心里就不舒坦一般。   我家距离村头不远,再加上此刻已是午夜,村里人早都睡了,所以一路上倒也没人发现宛若中邪了的我。   那颗老槐树无声的屹立的村头的黑夜里,它已经屹立在这里上百年了,可今天,就要被我砍断。   想到这里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兴奋,几乎没有多想,快步走到老槐树前,举起斧头就要去砍。   然而,就在我刚刚举起斧头的那一刻,忽然就听一声狗叫声响起,那叫声很大,吓得我浑身一哆嗦,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转头一看,就见我竟然孤零零的站在村头,面前的那颗老槐树,宛若夜里无声的精灵一般,正默默地注视着我。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随即心里骇然,暗道我这是咋了,怎么大半夜的,竟然鬼使神差的拿着斧头,来这里砍树?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爷爷还有刘傻子,他们两人也全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可最后无一例外的,全都吊死在了老槐树上。   难道,我……就是下一个即将吊死在老槐树上的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时狗叫声再次自身后响起,我转头看去,就见身后站着一只大黑狗。它浑身毛发倒竖,正疵着牙,一脸狰狞的看着我呢。只是当我回头看向它之后,那黑狗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高高扬起的尾巴瞬间耸拉了下去,那副凶相也不见了,而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今晚发生的事太过古怪,就算我不信鬼神,但也是心里惶然,吓得我再也不敢在这多呆,急急忙忙的就往我村里走去。   只是,我这刚走没几步呢,忽然就听一个声音响起。   “大孙儿!”   这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到了,而且,这声音我太熟悉了,似乎……是我爷爷?   我瞬间一怔,站在原地四处乱看,可四周黑漆漆的,别说我爷爷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啊。   我咽了口吐沫,随即闷着头继续走,但这时,那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更加清晰,是从我身后响起的。   我被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即猛然回身,而在我回身之际,我立马就看到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嗖’的一下就钻进了黑暗之中。   我被吓得‘啊’的叫了一声,‘噔噔噔’的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颤声问了一句:“谁?”   那黑影并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往前走,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下,似乎是在等我。   黑暗中,我并不能看清那黑影的相貌,但是那熟悉的轮廓,那有那熟悉的声音,明显都是我爷爷的。   难道,这个黑影,是我爷爷?   可是,我爷爷已经去世了啊!   “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我壮着胆子冲黑影喊了一声,可那黑影也不说话,而是转过头,继续走。   我见状犹豫了一番,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那黑影带着我一路来到了我们村北头,这已经没什么人家了,唯有一座老旧的空房子,歪歪斜斜的耸立在黑暗中。   这是刘姥姥的家,自打刘姥姥几个月前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刘姥姥膝下无儿无女的,这房子也就没人打理,都快要塌了,就连房门都半掩着,被夜风吹的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   我疑惑,这黑影带我到这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黑影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就进了屋,我见状皱了皱眉,随即暗骂了一声,心说既来之则安之,妈的,进去看看。   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壮着胆子,一头就钻了进去。   屋子内黑乎乎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我拿出手机,四处照了照,发现这屋子内很是杂乱,除了一些老旧的家具之外,便再无他物了。   奇怪,刚才那个黑影哪去了?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在墙角处竟然有一个地窖,那地窖的盖子半掩着,好像是刚刚被人推开的。   我走过去看了看,就见那地窖内黑漆漆的,就连手机的光线都照射不进去,而且,那地窖下面,还有一股很浓的檀香味。   我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强忍着恐怖,一把推开了地窖的盖子,随即踩着老旧的梯子,慢慢的走了下去。   地窖很深,但却不潮,反而很干燥,而且空间竟然还不小。   我打开手机四处照了照,随即就看到,在地窖的中央处,竟然有一张木板床,而在木板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我被吓得后退两步,后背死死的顶在墙壁上,一颗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穿着一身深黄色的麻衣,身上盖着一床大红色的被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躺在这?”我已经被吓得六魂无主,声音颤抖的不行,可是,那人却好像听不到我的声音一般,一动不动。   我见状咽了口吐沫,随即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几步,而随着我距离木板床越来越近,那躺在木板床上的人,也终于被我看清。   我被吓得‘妈呀’大叫了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姥姥?   她怎么会躺在这?   刘姥姥早已死去几个月之久了,此刻却好像睡着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而且最主要的是,刘姥姥早已被下葬,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部章节 第七章、刘寡妇      我跌坐在地,只感觉浑身发软,额头上更是布满了冷汗。   谁能想到,早已死去、并已经下葬的刘姥姥,竟然会躺在自家的地窖里?   而且,刘姥姥八十多岁了,此刻竟然还盖着一床大红被子,这诡异的一幕,任谁看到,估计都得吓得够呛。   只是奇怪,刘姥姥死去这么久了,按理说早应该腐烂才对,怎么此时看,刘姥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呢?而且,刘姥姥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别告诉我,是她自己从坟里爬出来,然后回来的?   但这怎么可能!   莫非,是有人挖了刘姥姥的坟,然后将她弄回来的?   谁能干这么缺德,生孩子没屁眼的事?   我心生疑惑,心中的恐惧倒也减少了几分,于是慢慢站起,随即就发现,在刘姥姥的头顶位置,竟然还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摆放着一些供果香烛之类的东西,最主要的是,在那香炉碗里,竟然还插着三支正在燃烧着的香烛。   这香烛还剩三分之一没有烧完,此刻正冒着渺渺烟雾,而我之前闻到的那股檀香味,正是香烛散发出来的。   这里既然有香烛,那肯定有人祭拜,只是,谁会来祭拜刘姥姥?   刘姥姥的老伴死后,她整个人就变得十分孤僻,在加上她长的既老又丑,还是出了名的神婆,脾气更是古怪,村里的孩子看到她都绕着走,她也从来不和任何人来往,这样一个孤僻的老人,到底是谁挖了她的坟,将她弄了回来,然后还每天烧香祭拜?   而且,那黑影为什么要将我引到这里来,然后自己又消失不见?   莫非,村子内最近发生的事,和刘姥姥有关?   想到这里我壮了壮胆子,随后慢慢靠近木床,想要一探究竟。   刘姥姥的面容本应该是很安详的,但也许是心理作用使然,此刻那副苍老的面容看在我的眼里却是如此的恐怖,而且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具尸体,反而像刚刚入睡的老人,我甚至有一种,她随时都会睁开眼睛醒来的错觉。   这种感觉一经从心底升腾而起,便再也无法压下,一时间我心里发虚,双脚发软,甚至都生出了马上逃离这里的冲动。   然而,就在我心里惊恐,想要离开之际,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在香案上,竟然摆放着一个小人。   那小人是用纸糊的,手工很好,脸上甚至还画了五官,甚至,连表情都画的惟妙惟肖。   而在小人的胸口处还贴着一张黄纸,黄纸上写着几个小字,我有些好奇,便将脑袋凑近了几分,随即就看到,那张黄纸上竟然写着我的名字,而在名字下面,是我的生辰八字,且在那小人的右手腕上,还拴着一根红绳,那红绳很长,一直延伸到香案外、刘姥姥的被窝里。看样子,似乎是缠在了刘姥姥的身体某处。   奇怪,这个小人的身上,为什么要写上我的生辰八字,而那根红绳又有什么用意?   难道,是有人在害我?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随即咬了咬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大红被子的一角,想要掀开,那红绳到底栓在了什么地方。   然而,就在我的手刚刚抓到被子之际,忽然就感觉肩膀一沉,我心头一跳,转头一看,就见竟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草!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抬头向上看去,只是,当我抬起头之后,先是看到黑影一闪,随即便是脑袋一痛,就听‘咚’的一声,我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   这一棒子打的我两眼发黑,脑袋‘嗡嗡’作响,而就在我即将昏迷、失去意识之际,我忽然看到两只脚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因为躺倒在地,所以视线有限,所以只能看到这两只脚。只是,这两只脚上穿的鞋子好古怪,似乎是……给死人穿的。   我的意识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随即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浑浑噩噩间我做了很多古怪的梦,在梦中,有很多穿着古怪装束的人在我身边走来走去,不时的,还有人趴在我耳边对着我喃喃低语,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可是他们的声音很诡异,且语速很快,我根本就无法听清。   就在我努力的想要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的时候,我忽然就看到了那颗老槐树。   此时,那老槐树上,竟然挂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脸色淤青,舌头伸出来老长,而此刻,那些尸体却无风自动,全都慢慢转过了头,用那毫无生气的双眼,死死的瞪着我,最令我惊恐的是,我在那密密麻麻的死尸之中,竟然……看到了我自己!   “啊!”   我被吓得一声大叫,随即豁然睁眼,猛地坐了起来。   ‘呼呼呼!……’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随即便感觉额头处火辣辣的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却发现我的脑袋上竟被缠了好几圈的纱布。   我心生疑惑,随即转头看了看,就发现此刻我正躺在一张床上,而在床头处,还摆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摆了一些女士用的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我甚至还在一个半打开的抽屉里,看到了几件女士内衣。   还是很性感的那种!   这里是哪?   我明明记得,我是被人打晕在了刘姥姥家的地窖里的,怎么醒来之后,却是在这?   不过话说回来,这屋里,可真香啊,我身上盖着的这床被子,更香。   这种香不是那种香水或者化妆品的香味,而是女人的体香味,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感觉很好闻,且女人的体香味是最好的催情剂,此刻我只感觉浑身发热,都要喷出火来了。   咦,不对。   我猛然掀开被褥,就发现,我竟然浑身赤裸。   我草,这怎么回事,难道,在地窖里打晕我的那个人是个变态,他已经把我……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倒是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难受死我了。   而这时,房间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我紧忙抬头看去,而当我看到走进来的人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刘……刘婶?”   进来的人,竟然是刘寡妇!   刘寡妇的男人前几年收庄稼的时候,被自家的农用车轧死了,她公公死的又早,家里只剩下她婆婆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和她这么个守寡的女人,也亏得她年轻的时候学过医,虽然大病看不了,但村里人有个头疼感冒啥的,她还是可以处理的,所以这个家倒也一直支撑着。而且刘寡妇长的漂亮,我虽然管她叫婶子,但她却只比我大四五岁,估摸顶多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没了老公,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没少惦记,甚至还有人偷偷爬过墙头,偷看过刘寡妇洗澡,但最后都被彪悍的刘寡妇拿着菜刀追着砍,这之后才消停了下来。   刘寡妇出名的原因也并不全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的贞烈,二十七八,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可她却不改嫁,更没有抛下瘫痪的婆婆回娘家,而是一直默默地撑着这个家,这样的女人,值得敬佩。   看到她进来之后,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将被褥堆在了大腿根,然后惊疑不定的问:“刘婶,这,这是哪啊?”   她闻言看了我一眼,又瞄了我内地方一眼,随即竟然脸上一红,低声说:“这是我家。”   怪不得这屋子这么香,只是,我怎么会在这?   而且还浑身赤条条的?   我想要问,但刘寡妇却将手中的洗脸盆放在了床边,然后说:“我给你换药,脑袋往前伸一点。”   我闻言将嘴边的话头咽了下去,随即往前伸了伸脑袋。   因为我是坐在床上,而刘寡妇是站着的缘故,所以此刻当我伸头之后,我的脑袋立马就顶在了她的胸口处,我心头一慌,就想往后挪一下,哪想到刘寡妇却说了一句:“别乱动!”   我闻言身体一僵,但也不敢乱动了,只能任凭刘寡妇的小手在我的头上摸来抚去的。   换好药之后她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慢慢关好了装着内衣裤的抽屉,随即坐在了床边。   此情此景让我十分紧张,此刻屋子内的窗帘紧紧的拉着,光线十分之昏暗,而且又是孤男寡女的,怎么看,这都有些暧昧啊。   就在我心里琢磨不定刘寡妇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她却忽然说话了。   “天麒,我听说,你在城里混的挺好的。”   我闻言摇头苦笑,在村里人看来,我是大学生,而且毕业后还留在城里了,又处了一个有钱的对象,以后就要走出这鸟不拉屎的大山了,也不知道多少人背地里羡慕过我,甚至还有人说我老聂家祖坟冒青烟了,才生出我这么有灵气的小子。   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年,我在城里受了多少苦,毕业后的这几个月,我糟了多少的罪?   这些,也只能我自己往肚子里咽罢了。   见我不说话,刘寡妇便继续说:“我男人死的早,也没有留下一男半女的,而且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我现在还年轻,还能勉强支撑起这个家,可是,人都会老,我老了之后,谁来照顾我啊,唉,我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   我不知道刘寡妇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便没有接话,而刘寡妇却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发愣就犹豫了一番,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吞吞吐吐的说:“天麒,婶……婶想要个孩子,可是婶没有男人,所以婶想……婶想和你借个种,你看行不?”   刘寡妇说出这话之后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而我却当场石化了。   她要借什么?   借种?   这……我没听错吧!   我可以理解一个女人想要孩子的心情,可是,她说出这话来,还是让我很震惊。   而且就算她真的想,那为什么要选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村里一根屌的男人可有的是,生了一把子力气,人高马大的也不少,她为何就偏偏看上了我这个文弱的小子?   她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脸上带着几分羞意说:“你是大学生,脑袋灵光,而且,而且……”她说到这里往我那地方看了一眼,然后诺诺的说:“而且,你的种好!”   说完之后,她立马起身,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傻愣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的……种好?   我低头看了看,嘿嘿,是他妈不错! 全部章节 第八章、人的名树的影      我一脸惊愕的坐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谁能想到,貌美如花、且贞烈无比的刘寡妇,竟然会说出,要和我借种这样的话来?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随即起身,想要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若是我和刘寡妇共处一室的事被传出去,那以后不仅我没法做人,就连带着刘寡妇,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我刚刚起身,就发现我的衣服并没有在屋里,我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而这时,房门忽然再次被推开,刘寡妇竟再次走了进来。   我被吓了一跳,紧忙一把捂住了大腿根,然后一脸尴尬的说:“刘婶,你下次,能不能先敲门啊!”   刘寡妇显然也没料到我会起来,也是脸上一红,但却没有出去,而是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将手上拿着的衣服放在了床头,并说:“你的衣服太脏了,我已经帮你洗了,这是我男人生前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就穿这个吧。”   我闻言转头看了看,就发现她准备倒也齐全,连内裤都拿来了,不过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洁癖,但穿别人内裤这事,想想就浑身难受。   见我迟迟不动,刘寡妇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思,就白了我一眼,说:“放心吧,这内裤是新的,没人穿过!”   我闻言才放心下来,但刘寡妇在这,我也没法穿啊,就想让她出去回避一下,可她却抿着嘴往我手捂着的地方看了一眼,说:“你穿吧,我背过去,不会偷看你的。”说完就转过了身子。   这……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慌慌张张的将衣服套在了身上,这衣服有些大,但此刻也只能对付了,穿好之后,我就想走,但刘寡妇却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我,我以为她还要和我说那事,就有些恼火,但没想到刘寡妇却说:“你爸让我留下你,不要你走。”   啥?   我以为我听错了,就问什么意思,刘寡妇示意我先做下,我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和她并肩坐在了床上,然后她才说:“你爷爷今天下葬,你爸不让你去,让你在这等他们回来再回去!”   什么!   我闻言豁然起身,直接就要走,爷爷下葬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我和爷爷的感情极深,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就没能陪在身边,如果我现在还不能去送他老人家一程的话,那我就算什么?   不孝子吗?   就算爷爷在天之灵不会怪我,但那对于我来说,可能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可刘寡妇却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说什么都不让我走,我心中疑惑,就问她我爸为什么不让我去?   刘寡妇没说话,我见状皱了皱眉,然后问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了,你爸他们也快回来了!”   我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已经十点半了,就算我现在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我一阵沮丧,一把抓住了头发,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刘寡妇在旁边安慰我,可我一句都听不下去,最后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问:“对了,我怎么会在这?谁把我送来的?”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过突然,还吓了刘寡妇一跳,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口,说:“你干嘛呀,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才说:“是昨天半夜的时候,你爸和王支书把你送过来的,你爸说你昏迷在了老槐树下,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也没多说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让我把你留住,等他们出殡回来之后,再让你走。”   我闻言皱眉,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我是进了刘姥姥家的地窖的,还在那里看到了刘姥姥的尸体,最后被打晕在了地窖内。   怎么我会昏迷在老槐树下?   难道,是打晕我的那个人,把我拖了出去,扔在了老槐树下?   这个人到底是谁,刘姥姥的尸体,是不是他挖回来的?   那个把我引到刘姥姥家地窖的又是谁呢?是别人伪装的,还是我爷爷显灵,想要告诉我什么?   这些个疑惑就好像一团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让我头痛不已,但越是这样,我越发觉得,村子里最近出事,绝不是偶然,更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告别了刘寡妇,准备回家去看看,但临走的时候刘寡妇却一把拽住了我,然后红着脸,小声的说:“天麒,婶和你说的事,你,你可一定要考虑考虑!”   刘寡妇的话让我面若火烧,哪里还敢多留,一把推开门,急急忙忙的就走出了房间。只是,当我来到外屋的时候,立马就看到,刘寡妇那瘫痪在床的婆婆,竟瞪着眼睛,一脸怨毒的看着我呢,见我发愣,还用眼睛狠狠的剜了我一眼,随后恶狠狠的看着刘寡妇,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骚货,浪蹄子,我们老刘家怎么会娶了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反正是污言秽语一个劲地招呼,给刘寡妇骂的眼圈一红,直接掩面哭了起来。   我心中有愧,不敢多呆,也更不可能舔着脸去安慰刘寡妇,便逃也似的冲出了刘寡妇家。   不论是红事还是白事,来帮忙的都要吃顿饭在走,我家也不例外,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院子里的灵棚已经拆了,取而代之的是十来张桌子摆在了院子里,村里的老少爷们,基本都在这吃饭呢。   见我回来,不少人都和我打招呼,我敷衍两句便直接进了屋,屋里一群来帮忙做饭的女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隐约间我听到了刘寡妇几个字眼,但当她们看到我进屋之后,立马就闭口不言了,反而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我被她们看的不自在,但好在这时我妈从后屋出来了,见我头上包着纱布眼泪一下就下来了,然后拉着我去了后屋,问我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我本想把昨晚的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下。   爷爷的死,已经让我爸妈承受了太多的伤痛,此刻早已心力憔悴,若是此时我将昨晚的遭遇说出来,他们不但帮不了什么,反而还给他们徒添负担,想到这里我就说没什么,就是想去老槐树那看看,不曾想摔了一跤,磕了一下,不要紧的。   我妈显然不信,但我不说她也没办法,给我端了饭菜,然后就出去忙了。   我简单吃了点东西,随即就坐在炕上发呆,想着这几天的事,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厨房里有说话的声音。   里屋和厨房,只有一门之隔,虽然厨房的说话声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你干嘛,别闹。”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随着这声音落下,就听一个猥琐的声音传出:“嘿嘿,嫂子,这又没人,就给我摸一下,就一下,摸完我就走。”   “哎呀,别往里面伸,这人多,被人看见就完了!”   两人在厨房里一阵喃喃低语,我心中疑惑,一把推开了门,然而,当我看到厨房里的一幕却傻眼了。   只见李二奎正搂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上衣已经被撩了起来,露出了白花花的胸部,而李二奎的另外一只手更是伸进了那女人的裤子里。   这一幕本没什么,若是两口子做这事,被我撞见了也就撞见了,顶多闹的有些尴尬,可是,这女人根本就不是李二奎的婆娘,而是李二奎的大哥,李大奎的媳妇!   我先是一愣,随即一脸的火气,今天是我爷爷入土为安的日子,这两人,竟然在我家干这偷鸡摸狗的勾当,我怎么能不生气?   “你们在干什么?”我怒声问。   他们两人显然也没料到后屋还有人,先是一阵慌乱,慌慌张张的整理衣服,而当他们听到我的话后,李二奎的嫂子刘红顿时就慌了,急忙说:“天麒,别那么大声,被人听见就完了。天麒,嫂子,嫂子求你,别往出说行不,要是被别人知道,我就没法做人了!”   我刚要说话,但李二奎却忽然一声冷笑,然后对刘红说:“怕他干啥,你还以为他是啥好东西那?”   不仅是我,连刘红都一愣,问他什么意思,李二奎闻言冷笑,道:“今天是聂老憨下葬的日子,这咱们都知道吧?但嫂子,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昨晚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刘红傻傻的问。   “呵,这小子,竟然去刘寡妇家过夜了,而且连自己爷爷出殡都没去,这样的人,还大学生呢,呸,你可别埋汰大学生这几个字了!”李二奎说完之后往我身前吐了口吐沫,而我闻言却火冒三丈,瞪着眼睛,牙都被我咬的‘咯咯’作响。   “哟,怎么着,在刘寡妇那玩了一夜,现在还有力气要和我打架呢?”   “草泥马!”我被气的一声大叫,随即猛地冲了上去,但李二奎毕竟是庄稼人,别的能耐没有,一把子力气却是我比不上的,我刚刚冲上去,就被李二奎一把抓住,然后大骂了一声:“去你妈的!”一拳就打在了我的左眼上。 全部章节 第九章、山村妇女多愚昧      这一拳打的我是两眼发黑,金星直冒,但我也没含糊,转头一看,正好看到锅里正烧着刷锅水呢,此刻已经冒泡,显然烧开了。   我也是上了头,想都没想,一把抓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劈头盖脸的就往李二奎身上淋去。   李二奎本以为我是个怂蛋,哪里想到我一出手就这么阴狠,这一下不仅没能躲开,反而全都被淋在了脸上,当即捂着脸一声惨叫,吓得一旁的刘红浑身直哆嗦。   我俩闹出的动静不小,前屋的人基本都听到了,我妈和一群女人呼啦啦的就冲了进来,看见气势汹汹的我和捂着脸惨叫的李二奎全都一愣,还是李二奎的老姨率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掀开了李二奎捂着脸的手,当看到李二奎的惨状之后,却忍不住‘妈呀’一声大叫。   李二奎的手一拿开,我立马就看到,他的脸上全都是大泡,有几个被他捂破了,还流着红黄相间的血水,看起来很恐怖。   “天麒,这是怎么回事?”我妈见我拿着水瓢就过来问我,我刚要说话,但刘红却抢着说:“是天麒正在舀水,我小叔子喝多了,不小心撞水瓢上了。”   我闻言将嘴边的话头咽了下去,在农村,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农村不比大城市,人口多,今天俩人发生了啥事,明天一拍屁股走了,谁认识谁啊,但我们村一共就百十多口子人,这刘红和李二奎的事若是传出去,不仅刘红以后没法做人,连带着刘红的男人李大奎,都挺不起腰杆来。   想到这里我就没吭声,众人也没再多问,而是七手八脚的把李二奎扶了出去,临走的时候,李二奎忽然回头,一脸阴狠的看了我一眼,一双眼内,满是怨毒的神色。   李二奎走后,院子里的席也散了,我妈一边收拾,一边问我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和李二奎打起来了。   我也没瞒我妈,就点头说是,我妈闻言就叹气,说我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怎么还这么冲动,我本来就心情不好,心里压抑的不行,我妈再一唠叨,顿时就有些烦躁,便找了个借口,然后出了院门,往村南头的草场走去。   村南头是一片草场,蒿草齐腰高,小时候我经常在这里抓蝈蝈,但此刻已经十月天,蒿草都发蔫发黄了,就更别说有蝈蝈了。   我找了个土包坐下,然后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我左眼被李二奎打了一拳,之前也没在意,但此刻浑身松弛了下来,立马就感觉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发现好像已经肿了,不禁暗骂了一声。   我一连抽了几根烟,心情才稍有缓解,刚要起身离开,却忽然看到身边站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刚刚和李二奎干那偷鸡摸狗勾当的刘红。   “刘红嫂子?”我一脸的惊愕,就问她你在这干啥呢,吓我一跳。   刘红也不说话,只是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竟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拉着我蹲在了蒿草里。   我被刘红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推她,哪想到我这一伸手,竟一把推在了刘红的胸口处。   我愣了一下,随后紧忙把手缩了回来,一脸的窘迫,倒是刘红一脸的淡定,只是白了我一眼,然后说:“之前二奎说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被打成五眼青了,还想占老娘便宜!”   我闻言有些生气,就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拉的我好不?   刘红闻言没有争辩,只是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说:“天麒,今天的事,你可千万别给嫂子说出去,这要是被大奎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我闻言冷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那李二奎整天游手好闲,连自己的嫂子都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到啥时候都是个祸害。   刘红闻言神情有些落寞,说她也是身不由己,这里面的事,说出来,不仅是她,恐怕连带着老李家和他们老刘家,都没法做人了。   我闻言撇了撇嘴,说有这么严重?   刘红闻言没有说话,而是眼圈有些泛红,过了一会,竟然一把捂住脸哭了起来。   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哭,再者,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聂天麒欺负她了呢,就急忙安慰她,可刘红却一把推开了我,然后说:“你们槐树村,没一个好东西!”   我闻言一愣,心说这哪跟哪啊,刘红见我不说话,便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番,最后吞吞吐吐的说:“天麒,你上过学,见过世面,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你,你要是能帮我,就帮帮我,要是不能帮,就把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你看行不?”   我闻言点了点头,刘红见状理了理头发,然后说出了一件令我深深震惊且愤怒的事来。   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刘红和李大奎结婚的那一晚。   老李家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穷,老两口省吃俭用一辈子,才给李大奎找了个媳妇,李大奎高兴,和一群朋友喝了大半夜的酒,最后喝得是烂醉如泥。   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自家男人喝醉了,刘红也没办法,只能伺候李大奎睡下,但就在刘红刚刚将李大奎扶上床之际,李二奎却摸了进来,然后借着酒劲,当着李大奎的面就做出了那畜生不如的事来,当时刘红又是哭又是叫的,但李大奎睡的死猪一样,而李大奎的父母,也好像听不到一样,根本就没人管。   完事后,李二奎是走人了,但刘红哪里能干, 自己的第一次就被别人强了,还是在家里,想想就心里憋屈,而且农村人虽然质朴,但是自尊心还是很强的,当下就冲出了房间,想要寻短见。   说到这里刘红擦了擦眼泪,然后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但哪里想到,我哭天喊地时不见人影的公公和婆婆,这时候却冲了出来,俩人把我拽回了屋,说这件事就是个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并要我不用太在乎,也别声张,到时候若是传出去,不仅老李家没法做人,就连我们老刘家也要跟着蒙羞。我当时才21,虽然当时一心寻死,但过了那个冲动劲也就冷静了下来,最后只能忍气吞声的将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只希望以后二奎能别再骚扰我,然后踏踏实实的跟大奎过日子。但哪里想到,李二奎,以后不仅来骚扰我,还变本加厉,而李家公婆也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甚至,我甚至怀疑是李家公婆授意李二奎这么做的!”   刘红说道这里已经泣不成声,而我却呆愣在原地,一脸的惊愕。   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村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只感觉心里窝了一团的火,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我去找老李家给你说理去!”   “别,天麒别去!”刘红一把拉住了我,我见状不解,问:“为什么不能去?难道,你就想一辈子被李二奎骚扰,给李大奎戴一辈子的绿帽子吗?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早晚都会被大奎发现,到那时候,大奎要是闹起来,这件事就更难收场了!”   刘红闻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知道,但,但事已至此,现在说还有什么用,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三年了,今天说出来,我也痛快了不少,嫂子也没奢望你能帮我什么,只希望你能将今天看到的事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说出来,你要是能答应嫂子,那,那你让嫂子做什么都可以!”   刘红说道这里偷瞄了我一眼,见我发愣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说:“天麒,你人长的俊朗,要是,要是你喜欢嫂子,嫂子,嫂子愿意……愿意答应你的一切要求!”   我被刘红的愚昧气的浑身发抖,更对老李家的做法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报警把李二奎那个混蛋抓起来。但转念一想,刘红也是可怜人,如果我把这件事传出去,那以后,刘红恐怕就没法活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刘红太过愚昧,若是刘红能及时报警,将这件事讲明,那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而现在,刘红为了自己的名声,只能委曲求全,任凭李二奎和李家公婆摆布,而从始至终,这里面最大的受害者,便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李大奎。   我真的不敢想象,当李大奎知道,自家婆娘跟自己的亲弟弟搞到一起,还是自己亲爹亲妈授意的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刘红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幽怨的看着我。   我见状有些心软,忍不住说:“放心吧,这事,我不会说出去!”   刘红闻言破涕为笑,我摇了摇头,随即往家走去。   如果,这时候的我知道接下来李家要发生的事的话,那我肯定会选择报警,就算让老李家身败名裂,也要保全住刘红的性命!   可我毕竟不是先知,等到真出事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全部章节 第十章、午夜迎亲队      回到家之后,正好遇到一群来帮忙的女人拎着打包的剩菜从我家出来,这群女人聚在一起,就爱嚼舌头,东家常李家短的,但他们就好像有默契一样,见我回来了,立马就止住了话头,有几人甚至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正所谓人言可畏,我和刘寡妇本没有什么,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受伤,才被送到那去的,但人的劣根性便是如此,明知没什么,还喜欢拿这事开玩笑,到最后以讹传讹,弄的大家都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伪来了。   我叹了口气,随即进了院,一进院就看到我爸正蹲在墙角抽烟呢,见我回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皱眉说:“左眼怎么了,肿那么高?”   我揉了揉眼睛,就发现左眼肿的厉害,而且一碰火辣辣的疼,我爸过来给我看了看,然后就让我去刘寡妇家买点药。   我现在躲刘寡妇还躲不及,怎么可能还去买药,最后还是我妈跑去刘寡妇家给我买的消炎药和眼药水。   上了药后我出了屋,见我妈正在猪圈喂猪呢,便凑到了我爸身边,想要把昨晚的事和他说说,但还没等我说话呢,我爸却先开口了。   “你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家里也没啥事了,一会你就收拾东西,坐明天早晨的车走,回北京,好好找工作!”   我闻言有些惊愕,爷爷这才刚刚下葬,我连纸都还没去坟头烧过,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未免也走的太急了,到时候肯定免不了被村里人背地里说闲话。而且就算要走,也得等到烧完头七再走啊。   可我爸却摇头,说:“天麒,这几天发生的事,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我不解的问。   我爸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抽烟,过了好一会才看着我说:“天麒,爸是个庄稼人,大字不识几个,但有些道理还是懂的。爸之前也跟你说过,所有未知的事物,都值得我们去敬畏,现在,村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以为,这些只是偶然,或者巧合吗?”   我闻言沉默,心里却在琢磨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如果说这些事都只是巧合,那是不是也太巧了一些。   先是我爷爷中邪了一样的去砍树,然后吊死在了老槐树上,后来又是刘傻子,几乎和我爷爷一样的方式被吊死,而后,我又中了邪,若不是那只大黑狗把我惊醒,恐怕我就要步我爷爷的后尘了。   “当初刘姥姥说过,那颗老槐树承载着你一生的气运与命数,若是老槐树被人动了手脚,不仅是你,就连我们老聂家也不好过,天麒,我怀疑,是有人在那颗老槐树上动了手脚,而那颗老槐树已经上百年了,就连我们村都是因此得名,所以我想,如果那颗老槐树被动了手脚,那么是不是我们村的风水,也连带着一起被破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受牵连的,可不仅仅是咱们老聂家那么简单了,恐怕……全村都要出事,而且,还是出大事!”   我虽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这几天的经历,确实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莫非,真的如我爸所说,是我们村的风水被破了,所以才会出了这么多的怪事的吗?   我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随后犹豫了一番,终于是将昨晚我经历的事说了出来,我爸听完后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豁然起身,直接就往外走。   “爸你干啥去?”我在后面喊,我爸却说:“这事可能关系着咱们村的气运,我必须得和王支书商量商量去,然后找人,去刘姥姥家看看!”   我爸说完就走,我也想跟着去,但我爸却说什么都不肯,且不让我参与到这件事中来,最后无奈,只能呆在了家里。   我爸这一去就是一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直接就问什么情况,王支书怎么说的,我爸闻言看了我一眼,然后说:“王支书已经组织人了,晚上去刘姥姥家看看,不过我和王支书怀疑这搞鬼的人,可能就是咱们村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准备后半夜再过去,如果真如我们料想的那样的话,王支书会报警。天麒,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明天就走,然后去城里安心工作吧!”   我爸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好奇,暗想,你不是不让我参与嘛,到了晚上,我偷偷的跟过去,非得看看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搞鬼,害的我倒霉不说,还害了我爷爷。   我暗暗下定决心,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回屋躺下了。   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所以睡觉普遍都早,七点多天才将黑,家家户户的就都躺下了,但我在帝都生活了那么多年,生活习惯早已养成,七八点钟就让我睡觉,那简直就是折磨我。而且我左眼越来越疼,照镜子看了看,就发现眼睛已经肿成一条缝了。   我又上了点药,一直折腾到九点多,才有些困意上涌,不知不觉间,便慢慢睡着了。   我这人睡觉特别轻,一有点声音就容易醒,就在我介于半睡半醒之间的时候,忽然就听村里传出一阵阵的狗叫声,那声音很急促,而且是连成片的响,给我吓得浑身一激灵,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心说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而且都这个点了,莫非是我爸他们已经行动了?   想到这里我便捏手捏脚的下了床,打开门听了听,果然没听到我爸的呼噜声。   看来我爸他们已经过去了,那狗叫声,估计就是被我爸他们惊得。   想到这里我急急忙忙的出了屋,然后一路小跑往刘姥姥跑去。   今晚的天气阴沉沉的,月亮几乎被乌云遮住了大半,投射下来的月亮也是灰蒙蒙的,再加上又下了雾,让整片村子看起来一片朦胧,很是阴森。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即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然而,就在我刚刚走到村头,准备顺着小路往村北头走的时候,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一阵很古怪的音乐声。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音乐声?   我愣在原地,瞪着眼睛左右乱看,而大约过了几分钟之后,那音乐声越来越清晰,这一次我听的真切,那声音,竟然是唢呐声,而且,似乎是从村南头传出来的。   我豁然转头,向南边看去,只是当我看清远处的景象之后,我的一颗心险些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见,在村南头的草场处,正有一队人抬着一口大红色的轿子往我们村走来,而在轿子两旁还跟着一队吹唢呐的人,那阵仗,就好像古代娶亲一样。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直哆嗦,后退了几步,随即就见我身后不远处有个茅厕,我也顾不上臭不臭了,直接就躲了进去。   躲进茅厕后,我探着脑袋往外看,就发现那队人竟然抬着那口大红轿子径直往老槐树处走来,且随着他们距离我越来越近,我赫然发现,这一队人,竟全都脚尖沾地,走路轻飘飘的,且他们队伍中有男有女,全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走起路来身上的衣服在空中飘来荡去的,很是恐怖。   我已经被吓得冷汗淋漓,恨不得现在就逃离这里,然而他们已经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了,若是我现在冲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怖,随后硬着头皮向那群人看去。   他们并没有接近老槐树,而是在距离老槐树几米处停了下来,轿子停下来后,唢呐也不吹了,就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走到轿子前,恭恭敬敬的说:“小姐,我们到了,你要不要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