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如果再来一次   如果还可以再来一次,你会不会还是骗我?   一身素雅白裙的朝歌流下滚烫的泪水,她望着远处牵着手望晚霞的两个人,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匆匆滚下,她不明白,昨日的海誓山盟,如何化作今日的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心正痛到极致。   突然手机铃音大作。   “停!停!停!”   一个粗鲁的声音在旁边大叫,咔,板子一合,现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喘了一口气。   夏小荷差点一口热血呕出来,刚刚可是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痛,可是她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要知道为了酝酿这悲痛,她花了多少工夫?!   如今却说停就停了?!   导演也很气恼,一拍大腿,“谁的?谁的手机?!”   “啊!不好意思,导演,好像是我的!”朱莹莹赶紧跑过来,她可是这个剧的女一号,据说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导演不好得罪,哦了一声,只是臭了一张脸。   夏小荷是十几线开外的小演员,这次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女二号的角色,才花了那么大力气,没日没夜地练习,觉也不睡,饭也忘了吃,她演得是古代痴情女朝歌。   说白了,就是一个爱男主爱得死去活来,结果男主总是拿来当妹妹的小炮灰,镜头总共就那么几个,可是夏小荷还是想要将对男主的爱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些,才没日没夜地刻苦练习。   “夏小荷。”导演抬了抬墨镜,看不清楚他眼睛,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导演。”夏小荷赶紧走到导演跟前,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说,你谈过恋爱没有?”   “啊?”   被导演这么一问,夏小荷的脸上明显露出个尴尬的申请。说实话,她今年也已经二十二岁了,但她一心扑在演绎事业上,完全没有想过个人问题,虽然也有男人向她表白,她都没上过心,至今她还没有真正谈过任何一场像样的恋爱。   “我……”   “你的表演太过了,你表现出来的痛,太浮于表面,表面化,爱得越深,用情越深,那痛越如身,如心,如骨髓。你好好体悟一下。”导演摇了摇头,“好端端的姑娘,怎么不谈恋爱。”   夏小荷脸上火烧一样滚烫,她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模型柱下,抿起嘴,心里百感交集,爱情,她也不是不懂,演了那么多感情戏,可是总是那类小配角,动不动就是被打击,被遗弃,有时还要让自己演得恶毒,在戏里被伤了,也懒得去真正谈什么爱情,可不想在现实也被伤,这职业病,怎么能怪她?   她正想着,突然觉得口渴,低下头去那放在地上的水杯,突然天上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邪风,风大,风极,好像老天瞬间变了嘴脸。   “小心!”   夏小荷听到这一声的时候,并不知道是在对她说,她被米乐眼镜,蹲在地上,揉眼睛,猛地感觉到压抑过来的气场,她旁边的模型柱子居然被风吹倒了,虽然是模型,但也是实心的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夏小荷的身上。   叫也没叫出一声,双眼一翻,夏小荷倒在了血泊中。   演过这么多次戏,这还是夏小荷第一次受伤,她在心里暗暗叹气,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如果是福,也许明天报纸上,登上那么一条,演员夏小荷演戏中被拍摄场景砸晕现场,再表演一番她演戏多努力,多卖命,搞不好她还能小红一阵。   然,要是祸事,搞不好,自己这张脸就被砸破了相,自己的演艺事业也就此与她无缘。   想到这里,夏小荷内心浮现出千般万般的激动,演戏可是她从小的梦想,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   不行!不行!   没想到这样一挣扎,自己倒是醒了,夏小荷大喘一口气,坐起了身,突然发现自己坐在一片绿林中,绿叶随风沙沙作响,树影摩挲。   “导演?”她傻傻地坐在地上,不知所以。   什么情况,她这是到哪里来了?   怎么好像不在片场了?   导演去哪儿了?摄像机呢?   “咳咳!咳!”   树丛中隐约有相声,草叶相撞,有人咳嗽,喘息的声音,脚步叮叮咣咣,夏小荷瞪大眼睛,看到她不远的一处一人来高的草丛被拨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闯了过来。   什么啊。   还是在演戏啊。   可是这是哪出戏啊?   夏小荷眨了眨眼睛,她可不记得自己拿到的剧本里有什么人血染满衣的场景,而且,导演和摄像机都藏哪里了?   男子见到这里有人,也是一惊,他举起托在地上的剑,拧眉冷眼望向夏小荷,眼眸中仿佛射出两道寒冰,正正地打在夏小荷的身上。   好俊的一张脸。   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樱花色淡雅的唇边飘着一抹诡异的血污,剑眉微蹙,黑密细长的睫毛下,一双冰冷如霜的眸子,幽暗深邃闪着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犀利的光芒。他一身素色衣服,冰丝绸缎,却被血染得红透,一头黑藻般轻柔的黑丝披散在身后。   夏小荷不得不佩服化妆师的功底,那副面孔真是脆弱不堪,却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锐气,让人怦然心动。   白皙的肤色显出疲惫的苍白,额头冷汗岑岑,似乎真是因为受伤忍痛到不行,血的颜色也调配的真好,可能是用了猪血。   啧啧,不知道是哪国人,怎么没见过这么一号男星,按他这长相,再加上颀长的身材,怎么也是一个一线男星啊。   “你是,何人?”男人的声音像是玉碎般好听。   夏小荷大叹,这样标准好听的声调,连配音都能省了。   她不仅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人,只有她一个,她不仅愣了愣,赶紧摆手,“不对,不对。我可能刚才在戏里是扮演死人的。啊,你对戏的不是我。导演,导演呢?”   “刀眼是何人?”那双眼眸更暗了几分。   “我,我也不知道这部戏的导演是什么人啊。我只是,只是晕倒了,刚醒过来就……”   夏小荷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那俊美的男子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她的面前,手里明晃晃的剑一横,剑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好疼!   夏小荷一抹脖子,看到手上刺眼的鲜红色,“你!你!你怎么用的真剑?你,你要干嘛?救命!救命啊!”   “住嘴!”男人将剑更逼近了她,紧张地冲四周望去。   夏小荷咽了口口水,勃颈上吃痛,不敢再叫了,真怕那把剑真的把自己的脑袋削下来。   “大哥,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这只是演戏,演戏啊……”   “演戏?”美男嘴角没来由地上挑,露出邪黠的笑容,“说,谁派你们来的?”   你们?   夏小荷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好一个不明白。”男人一按剑靶,刚想再逼眼前这个装傻的女人,让她说出幕后主子,无奈身上受伤太重,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手上再也没有力量,剑掉落在地,身体也支撑不住,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我晕,这又是上演的哪出?   夏小荷皱紧眉头,她摸了摸脖子,感觉无碍了,才想起拿手机打电话给导演,可身边哪里有手机,除了自己这身白色的戏服,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犹豫地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这人怎么回事,演戏把她都给伤了,演着、演着自己还倒下去了。   见地上的男人不吱声,她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男人,“喂,你能不能先别演了,跟我说一下,这是哪部戏啊?导演呢?其他人呢?”   见男人双眉紧蹙,眼眸微闭,她疑惑地摇了摇他的身子,却沾了一手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正文 第2章 穿越了   夏小荷吓了一跳,她赶紧去扯男人的衣服,这才看到他背上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这到底是真的伤口,还是化妆师画出来的啊?怎么这样逼真。   虽然她知道,有的化妆师化妆本事可谓是登峰造极,能把伤口画得跟真的一样,可是她记得这次因为投资有限,没有找什么大牌化妆师,而且戏里也没有需要拍受伤特写镜头,没来由画出这么多伤口来。还都这样逼真。   夏小荷有些迷茫了,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在演戏,她直起身子,左右看看,密林深邃,哪里有藏摄像机的地方,别说导演,连个鬼影都没有,莫非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然,这不是演戏,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古装俊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像之前参演的许多剧一样,她穿越了,不是演戏,是真的穿越了。   南宫建宇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谁挪动了,他想睁开眼睛看个真切,无奈失血过多,无论怎样努力,那眼皮就是沉得好似有千斤重。   这次出宫,本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谁想到会路遇歹徒,最可恨的是,居然不知道歹徒是哪路人,虽说这长平城内,想要他命的人数不胜数,可他不甘心死得糊涂。   看来他还是太嫩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百密一疏,最终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他暗自运气,要用最后的气力弄醒自己,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这边,夏小荷自然不知道昏迷不醒的南宫建宇有这番愤愤,身体当然是她挪动的,她可没有歹意,完全出于好心,她费力地把地上的身体挪到树边,让他斜靠着大树。   她长出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可没有给真人缝过,真的不知道能不能行。要是缝得不好,你千千万万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救你的命。”   在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到古代以后,夏小荷内心就开始不安了,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她该怎么办。   一个坚定的想法猛地冒了出来,她要救他,她一定要救他,在这密林之中,她感觉自己像是一片孤舟,无处去,也无处藏,而地上的男子,给她一种可以相依为命的错觉。   她试探地摸向腰间,惊喜地发现,自己藏在那里的针线都还在,这是她做演员的习惯,因为怕戏服被刮坏,好马上可以补救,不耽误时间。   记得她人生接到的第一部戏就是演外科医生的助手,有一个镜头是,她代替医生给病人缝针,为了这一个镜头,她特意去医院看医生怎么给病人缝合,每次被当成病人家属,搞得十分尴尬。   演戏的时候,当然用的是猪皮。不是人皮,但她还是缝合的小心翼翼,当时的导演十分满意。   这次真的要给人缝合伤口,她还是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可是看那一道道伤痕仍在冒血,夏小荷就知道事不宜迟,再耽误下去,恐怕这个绝世美男就要因为失血过多烟消玉损。   她把南宫建宇的身体摆正,正要去脱他的外衣,突然听到一声闷哼,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做什么?”   夏小荷吓得惊跳起来,那只手很容易被甩开了,毕竟手的主人此时正是虚弱的时候,动一动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南宫建宇微眯眼眸,如深潭一般不可见底,仿佛可以吸入万事万物,面无表情,冷冰如霜,加上失血过于苍白,看上去白得快要透明。   “你,你醒了?”夏小荷看到原来是她想要救的的男子,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松气的原因有两点,一来,她以为是什么鬼怪抓了她的手腕,原来是人,还好,二来,这人还有力气抓她的手腕,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她感觉稍稍安心。   “怎么?不想让我醒?怕我妨碍你在我身上动手脚?”南宫建宇突出冰一样冷的话语,他微动睫毛,两道剑眉紧蹙,眼中带着寒冰。   “不是动手脚,我是想要救你。”夏小荷晃了晃手里的针。   她以为自己已经摆明了要救他的态度,谁想到南宫建宇却看到了另一番意思,嘴角突然上挑,微微邪笑,眼中暗淡。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区区绣花针,你想做什么尽管做,但想要从我口中套出什么话来,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我奉劝姑娘,要想折磨我,尽可拿出刀剑来,这小小绣花针,是不是太轻看我?”   听了这番话,差点没气得夏小荷翻了白眼,这古代人都是什么脑子,难道我拿出针就是要逼供用的?就他都半死不活了,我还用针逼供?我到底有多残忍?   夏小荷涨红了脸,一股气流窜在胸口,倒生出一股坏水,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演得一场古代妓女的戏码,暗笑了一下。 正文 第3章 公子你想要折磨我吗   脸上突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她摇动婀娜的腰身,朝南宫建宇走去,边走边掩面窃笑,压低嗓门,发出娇滴滴的声音,“这位公子,你想要我折磨你,早些说嘛,何必那样拘谨,这针是咱们玩闹用的,哪里起得了作用?是不是呀?”   眼前的女人突然露出妖媚的笑容,和刚刚判若两人,让南宫建宇大吃一惊,他双眉紧锁,不禁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夏小荷心里那个气,表面上却演得很好,她俯下身子,坐在南宫建宇旁边,她知道,这个男人失血过多,能醒着就很不容易了,想要动她可没有这个气力。   她扯了扯嘴角,一抬手,一把抽出了他的腰带,这一手当初可以学了很久,为的就是演戏的时候可以演得逼真,没想到如今又派上了用场。   失去了腰带,那一身素衣落了下来,里面的中衣也向两边滑开,露出了俊男精致的胸膛。   夏小荷无心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心里小小的悸动,不管外面穿什么衣服,内瓤还是都一样的,现代、古代,都有皮肤好身材棒的男人。   她刚刚吞了一口口水,就听到一声冷嘲,“我当是什么花招,原来是姑娘饥渴得紧了。”   你!你!你!你!夏小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没气得喷血。   “来吧。”南宫建宇冷笑着一张脸,微微闭上眼睛,满脸的不屑。   “我来了!”夏小荷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一巴掌打在那颗恼人的头上,看到对方震惊的面孔,总算稍稍撒了点气,不过这还不足以她手下留情。   揪下那家伙的一根青丝,那绝对是不客气的,愣拔,听到对方暗暗哼了一声,很满意地晃了晃屁股。   哼,得罪本姑娘,后面还有让你受的!   夏小荷知道用一般的线缝伤口是不行的,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缝合不上,最好是用医院里特质的线,可现在在古代,哪里去找那种线去?   所以,衡量来衡量去,感觉南宫建宇的脑袋上的头发要比自己的长,还是用这家伙自己的头发当线比较好。   于是拔了他的一根头发,对了对针孔,穿针引线,剩下的就是她曾经练习过很多次的动作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些伤口,展开了攻势,临了叮嘱了一声,“别动。”   这话其实不用说,那南宫建宇也没有力气动一动,但她还是很负责地叮嘱了一句,虽说生气归生气,手下还是轻柔了许多,但她明白,毕竟没有上麻醉药,这一针一针的缝,不疼才怪。   “你要是疼,可以叫出来。”   她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虽然刚缝的时候,身体本能地微微颤动,但很快控制住了,从始至终居然吭也没吭一声。   好倔强的男人!   夏小荷不禁心里微微虽然起敬,小小的涟漪在内心荡漾开来。   要知道,之前她见到过很多美男子,那些明星全是一张好皮囊,可一接触,全是文文弱弱病鸡的模样,哪有一些男子气概。   有一次,一个男星手上擦破了点皮,那惨叫声惊动了整个片场,愣是休息了一天,才肯再开工。   夏小荷看不上这些粉黛男子,没有一点男子气概,可是眼前的那个男人……长了那样绝世无双的面孔,坚韧倔强得让人肃然起敬。   这才是真汉子。   夏小荷刚刚一肚子气全部消散了,倒是多了几分倾心,几分感动。   “好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因为紧张,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你至少要休息几天,让伤口张张好,以免再次扯开伤口。呼。血已经止住了,不用担心。”   看到对方没说话,转过去一看,男人紧闭了眼睛,面色依旧苍白,可能是失血过多,或者是刚刚缝得太疼,昏死过去了。   不过已经止了血,应该死不了。   “古代也没有破伤风的药,能不能熬过来,只能看你自己了,我可是为了救你,拼了力了,你可不要死了。”夏小荷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   她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刚刚真是过于紧张,比她那次拍戏在猪皮上缝针真是紧张了百倍千倍。   她一屁股坐在南宫建宇的旁边,靠在树干上,头一歪很快睡了过去。   她当然不知道,她刚刚睡过去,被他救的男人便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冰冷,他微微转过身,摸到手边的剑,双眉皱得更紧。   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样掉以轻心,连剑都没有收走,放在他手边,是轻看他吗?   他费力地拿起剑,一划,剑锋指向了夏小荷的喉咙,可惜女人睡得极熟,极安慰,剑锋离自己喉咙半寸全然不知,还微笑着砸吧嘴。   南宫建宇微微吐出一口气,放下剑,笨女人,一点提放都没有,难道她真的不是敌人派来的人。   他凝目望着女人那张姣好的脸庞,他知道,是她救了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但伤口确实不再流血了,自己这条命算是暂且保住了。   可她又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救他?   “我可是为了救你,拼了力了,你可不要死了。”   夏小荷的话在次在南宫建宇的耳边响了起来,他拧眉冷眼地盯着夏小荷看,这个女人,是真的想要救我?   为什么?   咕噜噜,咕噜噜,夏小荷被自己的胃叫醒了,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看到周围一片漆黑。   她惊跳起来,坏了,她怎么睡着了,导演一定会把她开了,她匆匆忙忙从地上爬起来,猛地看到坐在旁边的男子,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在现代,而是在古代,她已经穿越了。   皱了皱眉头,看来之前的一切不是梦,她救了这个男子,而她现在真的是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   咕噜噜,咕噜噜。   饥饿的警报再次拉响,她这才感觉到已经饥肠辘辘,本来为了演艺事业,保持曼妙的身材,自己一天吃不上多少饭,今天又折腾了好一会儿,现在已经饥饿难耐了。   黑夜在密林中渲染了神秘的玄色,月亮却格外的亮,惨白的毛月亮当空悬着,给森林增添了一份阴森。   夏小荷咽了口口水,饥饿感消退了,她此时此刻万分紧张,因为她突然听见一声狼嚎,不是一声,是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紧着一声,看来在这片老林里,饿了的不止她一个。   她慢慢往后退去,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警告她危险正在向她逼近。   突然,一道黑影,从树丛中窜了起来,朝她扑来! 正文 第4章 笨女人   一头灰黑色的硕大的狼朝她飞扑过来,夏小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一只手往后拽去,扔在了地上。   南宫建宇右手拿剑,朝狼劈去,那狼躲闪,朝后退了几步,一双莹绿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恶狠狠地盯住眼前的猎物,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南宫建宇喘着粗气,他用剑点地,支撑着身体,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你别动啊。伤口,伤口会撕裂开的……”夏小荷惊叫道,她知道,这个男人刚刚挥剑那一下,估计已经扯断了线,此刻那伤口恐怕已经裂开,汩汩冒血呢。   “不想死,就闭嘴。”南宫建宇双眉紧锁,寒冰般的眼眸,紧盯住那匹灰狼。   灰狼似乎闻到了血味,更加激动起来,嘴巴里口水直往外流,而此时此刻,树丛摇动,从四面八方又窜出几匹狼。   那几匹狼虽然没有灰狼那般大,但也是凶狠异常,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发出森然的光,盯住眼前的两个人。   狼是群体动物,果然不只是刚刚那一只,这么快就来了这么多只,恐怕早早就做好了计划,准备将两个人包抄在中间,困死两个人。   夏小荷从刚刚开始就在找树枝,她把树枝堆在一起,拿出了打火机。   阿弥陀佛,还好有打火机,这打火机也是她藏在腰间的,为的是为人点烟,没错,可怜巴巴的十几线外的小演员,殷勤拍马屁是绝对不能少的,这还是同是小演员的朋友教她的小花招。   看到导演眼抽烟的时候,赶紧给点上,准备百利无一害。   所以,她时常带着打火机在身上,没想到一次都没有用上过,穿越到古代倒是用上了。   常识告诉她,狼怕火,只要能点着火,就有活路!   她这样想着,拼命地去点那些树枝,可谁想到深林夜晚露水极多,树枝早已潮湿了,火怎么点也点不着。   她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又看到三匹狼同时扑向南宫建宇,那男人也真是勇猛,身上伤那么重,只休息了半天,就站了起来,还跟狼打斗。   剑划过一道冷冽的寒光,两匹小狼嗷嗷地受伤落在地上,但那头狼可不是吃素的,一口咬在南宫建宇的手臂上,使劲撕咬。   夏小荷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关头,但她本能地也急红了眼,撕下自己的裙子,扔进树枝里,总算点燃了火。   她又讯速地扯下衣袖,绑在一根树枝上,疯了一般冲向头狼,看到火把的光,头狼果然害怕了,它松开了口,嚎叫了一声,朝后退去。   其它的狼更是害怕这熊熊燃烧的火焰,纷纷朝后退去,头狼盯住夏小荷,盯住她的眼,僵持了一会儿,它掉转头朝森林深处飞跑而去,其它几匹狼也尾随过去,很快淹没在老林的黑幕里。   “呼……”夏小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两条腿在发抖,她试着挪开步子,却一步也走不了了。   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嘤嘤嘤地哭起来,最后居然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南宫建宇看到夏小荷点燃了火,用火把吓退了狼群,心里没有欣喜,反而暗淡了几分,心想,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她居然能用火击退狼群,也是一个有谋略之人,不是寻常女子,恐怕她就像自己想的那样,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下一秒,狼群刚刚吓退,这女子居然倒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来,这让南宫建宇有点迷糊,这是唱的哪出戏?   “知道怕了?”南宫建宇抱着胳膊,眯缝起眼睛,望着夏小荷,语言仍是冰冷冷横着出来的。   “怕?怕死了好嘛??我,我第一次,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狼,原来只在,只在动物园里看到过,那里的狼,哪儿有这么恐怖,都很温顺,这里的狼,太可怕了,要吃人!要吃人!”夏小荷语无伦次地边哭边说。   虽然她的话有些让人听不懂,什么动物园,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南宫建宇只当是她吓坏了,胡说八道。   “狼吃人。天经地义。”淡淡地说着,他坐回到地上,将小臂上的护腕摘下,刚刚还好有这青铜护腕在,要不然,头狼的那一口,铁定废了他这只胳膊。   “啊。你的背,留血了!我说什么来着?叫你别动,叫你好好休息,你看,伤口扯开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给你缝上的?!”夏小荷看到那素衣又浸在血污中,黏在他的背上,焦急地跳了起来。   她也顾不得哭,也顾不得擦泪水,赶紧扯开那衣服,看到里面的伤口再次裂开,泪水又滚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不疼吗?你不会疼吗?我不懂,你,你怎么能这么强。”   南宫建宇感觉到一滴滴暖暖的水落在自己的背上,浑身一颤,那是她的泪,热滚滚的,烫得他眼眸里的冰融了半分,他微蹙起眉头,低低说道:“啰嗦。”   然,这种啰嗦,却让他又有一种悸动,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这内心微微的颤动,到底是什么?!   再次把伤口缝好,这次缝得还不如之前,主要是没有灯,晚上光线不足,夏小荷只能借着一点火光缝合伤口,真是难为死她了,好在自己的眼睛视力一向不错,这要是让近视眼来弄,搞不好能从背上缝到嘴巴上。   夏小荷出了一口气,给南宫建宇披好衣服,叮嘱道:“这次,绝对,绝对不能再动了,伤口每次裂开一次,就会难愈合一分。”   南宫建宇没说话,一张脸沉着,望着火光。   夏小荷坐到旁边,也痴痴地望着火光。   夜深得寒冷,这团火光好似是寒冷中唯一可以依偎取暖的地方,就算是两只刺猬,也要各砍掉一半的刺,相互依偎。   更何况,夏小荷此时此刻身在不知名的朝代,自己一个人,她不禁苦笑起来,孤家寡人,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才是真正的合适,在这里,没有任何认识的人,没有任何熟悉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有呆呆地坐在这堆火旁边,尽量不让自己去细想这些该死的事情。   咕噜噜,咕噜噜。   好嘛。   危险刚刚过去,肚子居然又开始响了,看到南宫建宇看向她,夏小荷不好意思地挪了一下身子,干笑了一下,“你饿不饿啊?”   南宫建宇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好饿啊,没有饭吃,就算不被狼吃掉,我们是不是也会饿死?”夏小荷盯着火堆,有气无力地说道。   “笨女人。”南宫建宇漫不经心地说道,“狼能吃你,你为何不能吃它?”   啊?   夏小荷瞪大眼睛,当她看到南宫建宇提剑站起来,当她看到南宫建宇一挥剑,从旁边之前被他砍伤失血死去的狼的尸体上削下一块肉,当她看到,南宫建宇用剑戳了那块用,扔进火堆里烤,她终于明白了南宫建宇的意思。   吃狼肉?! 正文 第5章 演技了不得   “我不吃!恶心死了!”夏小荷大声的抗议。   但是随着那块狼肉在火里越烤越香,她的肚子越来越饿,吞的口水越来越多,她的意志也在猛烈的动摇。   狼肉怎么了,狼肉也是肉啊,跟猪肉一样啊,怎么不能吃了?   可是谁吃过狼肉啊,那是什么味道啊,多恶心啊。   肉味啊,你闻闻,多香啊。   经过脑子里激烈的斗争,夏小荷最终妥协了,当南宫建宇把烤好的狼肉用剑挑出来的时候,她的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口水一个劲儿地流。   “算了,我,我还是吃点吧。”她刚伸手去拿,没想到那剑一转,一块硕大的肉,落进了南宫建宇的衣摆里。   “这是我烤的肉,你要吃,自己去烤。”南宫建宇不客气地泼过来一盆冷水,原来烤的是他自己要吃的肉,根本不是给夏小荷的。   绅士,绅士风度,一点都没有!   怜香惜玉,怜香惜玉的范儿,一点都没有!   夏小荷快要气炸了,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她蹭地站起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南宫建宇,不对,是望着他裙摆里的那块肉,愤愤地说:“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如果不是我,你能活到现在吗?如果不是我给你缝好了伤口,你,你早就失血过多死了。而且,狼群也是我吓跑的,要不是我,你肯定没命了。你居然,居然连块肉都不肯跟我分享?”   “所以呢?”   “恩?”   南宫建宇目光如寒冰般射出,他紧蹙眉头,直勾勾地盯住夏小荷的脸,眼眸深邃无底,“所以呢?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说,你有什么目的?”   啊?哈?   夏小荷愣愣地望住那双冰冷如霜的眼,望着那深邃的潭中那团化不开的迷雾,她突然有种错觉,这到底是演戏,还是真实?   作为一个女配,多少场戏里,她都是这样度过的,面对男主的质疑,面对男主的疑问,面对那些疑虑,无论怎么解释都是徒然。   只是,如果真是戏,为何那双眼眸如此真实,这一望,仿佛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她忽然笑了,苦笑,看来那些剧本编的真是不错,这种镜头在真实生活中是有的,被人质疑,不被相信,所以她知道,接下来的情景就是,无论她怎样解释,对方都是不会信的。   看到她笑,南宫建宇心里生出一团疑惑,想到了她听了他的质问反应出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有这笑。   “你笑什么?”   “笑?我笑了吗?”夏小荷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从旁边捡了两根树枝,扔进火里,看着火苗摇晃,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就告诉你。”   夏小荷掸了掸裙摆,望向那双从刚开始就死死盯住她的寒眸,认真地,严肃地,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夏家三小姐,名唤小荷,小女子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暗杀的本领,前几日,爹爹收到书信,让我等在此地暗杀公子,那日我正巧在树林里埋伏,看到你身受重伤,一身是血,觉得,就这样杀了你太无趣了,于是我给你治疗了伤口,等你伤好了,我好再下手,没想到你非不肯如我愿,非要跟那些狼拼命,又把伤口扯开了,我想你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才有趣,所以生了火把那堆狼赶走了,又为你治疗了伤口。现在我就等着你伤口复原,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杀了你回去复命。”   “原来如此。”   夏小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三丈来高,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在鬼扯吧,为了杀人先救人,有这种变态么?   南宫建宇双眉紧皱,脸阴沉下去,突然手中的剑一抖,剑锋一下探向夏小荷,锋利的剑锋抵在她的喉咙上。   “啊,你,你干什么啊?”夏小荷吓得脸色发白,她心说,完了,自己完全生气的胡编乱造,不会被这个家伙当真了,他到底有没有脑仁?!   “你根本不会武功,何来从小习武?你若想要杀我,又何必救我?我这番谎话,想要唬我?”南宫建宇一把收起剑,眉宇间带着少许的怒意。   不当真就好,不当真就好。   夏小荷喘了口气,吓得六魂七魄飞跑了两魂,她定了定神,嗔怒地瞪了南宫建宇一眼,“你也有脑子啊?那你还怀疑我?”   “我只想听实话。”   “实话?好啊。我叫夏小荷,我是个演员,恩,就是你们这里有点像唱戏的那种人,我被扔进了这个树林里,还没想好该怎么出去,就看到你了,你半死不活的,还不分青红皂白对我无理。不过我心量大,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一般计较,还是好心地把你救了。然后我们就遇到了狼群,我看你被狼咬了,着急赶紧生了火去救你,又看到你的伤口开裂了,又为你缝合好了伤口。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全都是因为,本人是菩萨心肠。可你呢?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烤肉还不给我吃,诚心气我。”夏小荷那张嘴可是经常背台词的,如今啪啦、啪啦这么一说,又干脆又利落,把一肚子的委屈全都倒了出来,感觉身上舒爽了很多。   这边南宫建宇皱着眉头,看到眼前的女人一会儿眉飞色舞,一会儿悲痛拧眉,一会儿气宇轩昂,五光十色,那张精致的小脸百般变化,让他完全搞不懂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他南宫建宇在宫里,什么嘴脸没有见过,那千变万化的一张张脸都带着浓重的虚假,让他能一眼看穿,可是这张脸,他明明知道其中有许多演技,可怎么就看不穿,怎么看,怎么是那样的真诚。   这演技真是不得了。   “哼。戏子。”淡淡的声音飘进夏小荷的耳朵里。   这声音是那么尖锐,让她气愤地突地站了起来,她最受不了,别人看不起她的职业。   想到演戏的人在古代根本不受人尊敬,不像在现代那样被人簇拥,而是完全被富人观摩玩乐的低贱职业,她的身与心就受不了。   “戏子怎么了?戏子不是人啊?你说吧,你是干什么的?你有什么权利,看不起戏子?”夏小荷怒气冲天。   “我?”南宫建宇挑了挑眉毛。   “对啊。我都自报家门了,该你了,你姓字名谁,是干什么职业的,咳咳,你做什么的?”夏小荷憋着嘴巴,抱着胳膊,俯视南宫建宇。   “我是谁,做什么的,与你何干。”南宫建宇低垂了眼皮,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   多好的一身皮囊,那睫毛又密又长,在火光中忽闪忽闪,竟是让夏小荷看痴了,她使劲摇了摇头,责怪自己。   夏小荷啊,夏小荷,在片场你也见过无数美男,也该有抵抗力了,今天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对这么讨厌的一个男人有好感,你决定是瞎了心了。   “哼。我看,你也是戏子。长得那么白白净净,一定也是个演戏的。肯定是被哪家大户包养的小白脸,现在私逃出来,才被人追杀。”夏小荷毫不留情地说起了之前演戏的一段故事情节。   “胡说!”南宫建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长剑,剑尖直顶在夏小荷的喉咙上。   我靠,一言不合就拔剑啊! 正文 第6章 做梦   “好,好,你不是戏子。你不是戏子。”夏小荷赶紧摆手,身子悄悄向后退去,到了安全距离,她柳叶眉倒竖,双手叉腰,怒道,“你这家伙,懂不懂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看你根本不是戏子,戏子才没有你这么龌龊!”   “我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你要听?”南宫建宇收起剑,深邃的眼眸飘向夏小荷,“你若是听了,便不能活在这个世上,只有死。”   什么?什么?   这是什么身份,居然不能听?!   哈,真可笑。   她夏小荷可不是被吓大的,她摇晃了摇晃脑袋,眯缝起眼睛,毫不客气地说道:“什么身份不能知道?难道是皇帝?”   “你!”   南宫建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女子到底是何人,居然可以那么漫不经心地从口里说出皇帝二字,一般人家的女子,说到皇帝都要焚香五日,叩拜说出,就算是王公贵族,说出皇帝二字,也要行下跪礼,在这长平城,谁不知道当今皇帝残暴乖戾,最恨有人对他不敬,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这女子居然,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把皇帝二字说出了口。   看到南宫建宇震惊的脸,夏小荷倒有点奇怪了,回想一下,自己没有说什么能让人吃惊的话啊,难道是……   她试探地又说了一声,“皇帝?”   看着那双震惊的美目,夏小荷噗嗤一声乐了,“难道,你真的是皇帝?”   “住嘴!皇帝二字可是你能说的?”   “怎么?我不能说,你可以说?”   “我何时说了?”   “刚刚啊,你说,‘皇帝二字可是你能说的’,不是也说了皇帝两个字?”   “你!”   南宫建宇气急,不禁扯动了伤口,发出嘶的一声,低垂了头,豆大的汗珠掉了下来。   夏小荷看他吃痛的样子,赶紧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扯开,叹了口气,“好了,我不逗你了,只是没想到你对‘皇帝’两个字这么敏感。说说都不行。”   “你还说?”   “不说了。”夏小荷对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上链的手势,“以后不说这两个字了,你别生气了,动了伤口,该不好好了。”   说着,她瞅准机会,一把抢过仍然躺在南宫建宇衣摆上的肉,高兴地跳了出去,“肉不吃该凉了,多可惜,这块我替你吃了,你再烤个新的吧。”   看到南宫建宇一脸怒气,阴沉得好像黑锅底一样的脸,又无可奈何,她嬉笑着跑到远一点的地方,一口咬下去。   好硬!好难吃!   被夏小荷耍得团团转的南宫建宇紧蹙双眉,凝视那胆大包天的小丫头,正看到她吐出狼肉,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禁一肚子的怒火都散去了,看到她绷着脸,看着狼肉,犹豫再三,最后捏着鼻子又咬下去,吃下去,不禁被逗乐了。   一个戏子,又不是出身高贵的人,居然嫌弃到嘴的肉。   这丫头到底是何人,说自己是戏子,可谈吐之间却带着几分傲然,说话头头是道,分明有些学识,说是贫贱出身,却衣着华贵吃不得苦,举手投足透出一番与众不同,说她较弱无力,却可以以一敌百勇敢面对狼群,赶走恶狼,胆大包天,对贵族满眼的不屑。   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边夏小荷当然不知道南宫建宇的这许多心思,她还在和狼肉做搏斗,一遍捏了鼻子,咬下去,然后拼命地咀嚼,咀嚼到太阳穴都有些臌胀了,肉也烂一些了,才肯咽下去。   这是她这辈子吃到过的最难吃的肉,而且没有盐,俗话说,盐是食物的根本,没有盐,那肉嚼起来犹如橡胶。   吃了半块,转头一看,南宫建宇仍坐在火堆前,一动不动,眼眸微闭,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家伙不会真的因为她抢了肉,生气到现在吧,真是太小心眼了,男子汉大丈夫,再去烤一块不就得了。   她毕竟是个女人,看到那狼的尸体,总是要害怕的。   不对,是恶心,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剩下的半块肉扔回到南宫建宇的衣摆里,见他微微睁开眼,干咳了两声道:“吃不下了。还给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那肉真的是相当的难吃。相当的。”   南宫建宇转动眼珠,瞥向夏小荷,又看了一眼肉,没想到,他拾起那肉,一甩手,扔进了火堆。   “我从不食别人碰过的东西。”冰冷冷地抛出一句话,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狼尸体旁边,一挥剑又割下一块。   南宫建宇将肉扔进火堆,坐回火堆旁边,美目看向夏小荷,发现她脸色铁青,只当她又要伶牙俐齿,说出什么恼人的话,心底盘算怎样回击。   没想到,夏小荷只铁青了脸,却没说半句话,转身走了,在火堆的另一侧躺下,不再说话。   失落。   南宫建宇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种失落感,他惊讶于这种失落感,为何失落,何为失落,他,南宫建宇,居然会失落,只为了眼前这个丫头没有和他斗嘴?   那双深潭般深邃无底,日月星辰在其中都会黯淡无光的眼眸,更加深沉,他深吸一口气,警告自己,南宫建宇,别忘了,你是谁。   你不可以在这种小事上费神。   夏小荷躺在一边,刚刚南宫建宇的所作所为当然是把她伤透了,他居然嫌弃地把肉扔进了火堆,她真是瞎心,居然会怕他生气气坏了身子,居然怕他生气故意饿自己,她居然为他着想那么多。   然后呢?   她换回的又是什么?   一句冷嘲热讽。   热脸贴着了冷屁股。   这也让夏小荷清醒了过来,她以为她是谁啊,她与他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这密林里,碰巧遇到,碰巧互相帮了把手,碰巧一起取暖。   他不是她的谁,她不用这样在意他,不用那样为他着想。   可是,为什么,在她的心里,好像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她心底那处化不开的温柔,又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掉下一滴泪来,也许是因为,她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而他是她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唯一的人,陡然生出那些情绪来,等她熟悉了这个世界,那情绪就该消散了。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眼睛,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怎么回去,回到现代去,难道她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呆在古代了?就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一直待下去?不行,她必须要想想,怎么才能回去。   想着,却没有任何头绪,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恍惚间,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她看,脸上麻酥酥的,但眼皮太沉了,她只在心里骂了一声,变态,仍做她的梦。 正文 第7章 海棠依旧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夏小荷坐在草屋门口,望着不远处绿叶上凝聚的水珠,不禁念出李清照的这首词,这可是她上学时就熟背的诗词,她很喜欢诗中雨后的意境,那种淡淡的伤。   来到古代已经十五日了,昨晚下了一场大雨,风卷云涌,真是可怕,没想到就算一切都在变化,老天爷却没有变,下雨和现代一个样。   她很庆幸六日前,他们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废弃的草屋,住了进来,要不然,还不被淋个透心凉,免不了南宫建宇的旧伤复发。   南宫建宇,虽然她仍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什么古怪的身份,但是名字还是被她知道了,这个家伙虽然性情冷淡,但相处下来发现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想到这里,夏小荷的脸上浮现了两朵红云。   “夏儿。”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夏小荷欣喜地转过头,看到那张绝世无双的面孔一下子放大几倍,近在眼前,惊得像兔子,跳出去几米开外。   “啊,啊,什么事?”夏小荷红透了一张脸,她皱了皱鼻子,心里一只小鹿乱撞。   “无事不能唤你?”南宫建宇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仍是一脸波澜不惊,说话冷冰冰的,不过他脸色已经红晕了许多,体力恢复得也七七八八,伤口愈合的很好。   他那超强的体魄,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看到眼前的人儿一脸囧相,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禁暗暗发笑,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变化,板着一张脸,“昨日吃的果子,没了。夏儿再去摘些。”   “你喜欢吃?!”夏小荷眼睛亮了亮,笑道,“好,我去摘些回来。”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出了草屋,钻进了树林里。   那颗滚烫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她这是怎么了。   要说和南宫建宇在一起的这十五日,简直是充满了传奇、惊险,都可以编成一部历险记了,两个人先是遇到了狼群,之后又遇到了山上滚石,还遇到熊瞎子,然后最严重的是,遇到了毒蛇。   夏小荷以为自己被毒蛇咬了的那次,一定要魂归那世去了,没想到醒来发现,南宫建宇把她的毒都吸了出去,自己面色铁青痛苦不堪。   那日,夏小荷一边哭一边对南宫建宇说,如果他能活过来,她就为奴为婢照顾在他身边。   谁想南宫建宇突地睁开眼眸,说了一句,“一言为定”,便昏死了过去。   好在南宫建宇从小就吃抗毒的草药,体内有抗毒性,没有要了性命,但痛苦不堪的神情,还是让夏小荷心痛不已。   而从此,夏小荷就成了南宫建宇的一名小奴婢,好在夏小荷有演戏的功底在,就翻出原来演宫女的戏本,还算当得有模有样。   当他们确立了主仆关系以后,南宫建宇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夏小荷,自己又擅自做决定,叫夏小荷“夏儿”。   望着跑进密林的夏小荷,南宫建宇嘴角慢慢挑起,露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在他心里,这个女人多少有了一些分量,但这分量的轻重,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突然,他的脸阴沉了下去,他转动眼珠,寒眸深邃,双眉微蹙,淡淡地说道:“什么事?”   “殿下。宫中的密函。”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南宫建宇的身后。   “拿来。”   接过密函,南宫建宇打开,快速地扫视了一眼,从袖口套出火折子,打出火把密函烧毁。   “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诺。”   黑衣人一闪,消失无踪。   南宫建宇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宁静的生活就要结束了,看来腥风血雨的生活要再次成为他人生的全部,看来,他已经无法抽身世外,作为圣世皇朝的皇族的一员,身为圣世皇朝的未来储君人选,他必须回到那场厮杀中,不是他死,就我亡。   被舒文怀派的人找到已经是四日前的事情了,但他没有马上回宫,理由是,敌人还在附近,他需要静养。   但现在,他得到密报,舒文怀已经派人将暗杀他的那伙人一网歼灭,皇宫里也以部署了他们的人,加强了安全设防,请求他早日回到宫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今没有理由再耗下去了,没有理由再置身事外过这样平静的生活,这种他向往已久的自由的生活,而夏儿……   他要把她带回宫去。   经过昨夜一场暴雨,树上的果子被打下来七七八八,满地都是,夏小荷两只眼睛都亮了,赶紧蹲下身子去捡。   不一会儿就捡满了一怀,然后好像再捡,捡了这个掉了那个,她去捡那个,又掉了这个。   她愣了愣,突然心底荡起一阵清风,不禁哑然失笑。   “哈哈哈,夏小荷啊,夏小荷,你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跑到树林里这样捡果子,更没有想过,会把这些果子当饭吃。”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躺下,望着头顶的蓝天与白云,大口呼吸雨后的清新空气。   多久,多久,没有看过这样的蓝天,没有看过那蓝天上的浮云,有多久了,如果不是穿越到这里,她恐怕还在焦头烂额地背着剧本,还在拼命努力的演戏。   真是好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她望着天,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绝世面孔,南宫建宇,他到底是谁,他那么优秀,相貌俊美,又不是那种无能懦弱的奶油小生,他沉稳,内敛,坚韧勇敢无畏。   她的心,第一次悸动了,演过那么多次的青春戏码,与男主对过那么多的戏,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从心底有什么小小的疼痛裂开去,溢出紧张,窒息。   “公主。”   嗯?   夏小荷眨了眨眼睛,她好像幻听了,听到有人在叫公主。   “公主。”   当她确定,声音实实在在来自脑袋顶后面不远处的时候,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从地上跳起,柳叶眉紧皱,紧张地盯住发声的来源。   一个黑衣女子,笔直地站在那里,冲她抱拳。   “公主。”   又是一声,难道是在叫她?   夏小荷疑惑地凝了眸子,试探地问:“你在叫我?”   没想到黑衣女子顿时惊慌失措,一下子跪在地上,朝她磕头,“公主恕罪,奴婢也是万般无奈,才打扰公主,奴婢罪该万死。”   好么,她说了什么这么让这女子害怕的话么?   这么激烈的反应,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夏小荷后退了两步,稳了稳神,眨了眨眼睛,有点蒙圈。   哎,这又是哪出戏啊? 正文 第8章 皇子   夏小荷去树林里采果子,却没有想到遇到一个黑衣女人,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下跪叫她公主。   此时此刻,夏小荷正努力地想理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这不知什么时候的古代,有一个相貌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好奇心突然爬上了心头,夏小荷暗暗笑了一下,之前演配角的时候,就演过一个公主,为情所困,最后死于流箭,没想到今日,还能有机会再演一次这戏码。   想到这里,她挺了挺腰板,脸上立刻凝结了贵气,傲慢地看向黑衣女人,“算了。本公主恕你无罪,你起来回话。”   “诺。”黑衣女子站起来,垂首站立。   “你说无奈之下才来打扰本公主,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夏小荷暗笑得不行,她从原来开始就觉得自己演的这个公主,是最成功的一个角色,有模有样的。   “公主殿下。三皇子密信,让我们撤退,不要再插手南宫建宇的事情。三皇子说,您的计划,还是太危险。”   “我的计划……你说来听听。”   “诺。您是想趁着南宫建宇受伤之际,接近他,为他治伤,得到他的信任,跟在他身边,借机得到舒文怀一派的人员名单,一窝端,斩草除根。您向三皇子许诺,计划得以实现后,会亲手手刃南宫建宇,以得三殿下的信任。”   我里个去?!   黑衣女子的一番话,听得夏小荷是心惊胆寒,这是什么,这不是她之前编出的谎话,来哄南宫建宇的。   她还记得那夜,她如此这般撤了这个谎言,惹得南宫建宇剑眉倒竖,说她在撒谎。   好嘛,原来她在撒谎,可事实却是如此。   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还真是想要这样做,怎么能有这么歹毒的计划?这简直被剧本里的故事恶心一千倍一万倍,太过分了!   那么,跟她一样的这个女子现在消失了,只有一种可能,也就是,她穿越来这个世界的同时,那个女子穿越到她的世界,代替她,去了现代。   真的会有这样荒唐的事情?   难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代替那个什么公主,完成这个歹毒的计划,要杀死……南宫建宇?!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才不干!她不是什么公主,她是夏小荷!而且,她凭什么要得到什么三皇子的信赖,他是谁啊?!   “三皇子……你来说说,他是何人。”   黑衣女子当然没有注意到夏小荷铁青的脸,和她内心的异动,抱拳如实说道:“诺。三皇子是公主殿下心仪的男子,是公主殿下一心想要嫁的男子,是世间最好的男子。但公主知道,三皇子是成大事者,不顾及儿女私情,一心要做未来的储君,公主想要靠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三殿下,得到储君之位,换取三皇子的信赖。”   “什么??!”夏小荷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从地上蹦起来,“换取信赖?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扑通一声,黑衣女子吓得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息怒。奴婢讲错了。”   “你没讲错!你继续讲!你说,我是什么样的公主!实话实说!”夏小荷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这公主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居然奋不顾身去做那么危险歹毒的事情。   “诺……公主殿下是金北国五公主,祥平公主,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美人。两年前来到大圣皇朝游山玩水,初识三殿下,从此倾心,有了嫁入大圣皇朝的心思。我国派了特使到大圣皇朝联姻,怎奈他们看不起咱们小国,拒了亲事,公主殿下偷偷只身来到大圣皇朝,与三皇子表明了真心,但三皇子一心在江山社稷上,想要成为未来的储君,让公主协助他。公主一片痴心,决定留下,想要助三皇子一臂之力。”   “看,看不起,看不起小国?!”夏小荷使劲跺脚,“什么一心江山社稷,分明是借口,一边谈恋爱,一边去做他的江山社稷,有什么不行的?这根本就是男人的借口,这公主是不是傻?”   “公……公主?”黑衣女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公主,今日的公主有些不同于往日,有些奇怪。   “咳咳。”发现自己失态,夏小荷赶紧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挥了挥手,“最近本公主休息的不好,脾气有些古怪。你且再说说,南宫建宇是何人。”   “诺。南宫建宇是大圣皇朝的七皇子,也是未来储君的候选人之一,朝中有大臣舒文怀聚集了多名重臣支持他,是三皇子殿下最棘手的对手。只要南宫建宇一派人不在了,三皇子登上储君之位,指日可待。”   看着黑衣女子说话一套一套的,看来是学了她主子,这个祥平公主的话,这个公主叫祥平,祥和平静,却一点对不起这个名字,明显是一个心思紧密,心狠手辣,歹毒的女子。   夏小荷摇了摇头,这些都与她无关,只是,明显,这个三皇子要害南宫建宇,这她可不答应,那小子的命是她好不容易救的,谁都不许害他!   想到这里,夏小荷挑了挑眉头,对黑衣女子说:“我平时唤你什么,你还记吗?”   “公主殿下唤奴婢小陶。”   “恩,没错,我最爱唤你小陶。小陶啊。你看,我这一心为了三皇子,尽心尽力,好不容易得到了那个南宫建宇的信任,混在他身边了,如果不拿到那份……舒文怀等人的名单,那我不就是白做这些事情了?你去传信给三皇子,叫他稍安勿躁,我一定会给他满意的答复,得到他的……信任。另外呢,他要是有什么计划,希望也跟我说一下,这样我们可以里应外合,好伺机行动。”夏小荷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表面上装着波澜不惊,这可是她作为演员的看家本事,内心却在汹涌澎湃,三皇子到底是什么垃圾人,这公主绝对脑袋有包。   她夏小荷可不是吃素的,作为一名合格的演员,这种戏码她绝对要演下去,目的当然不是要害南宫建宇,她要保护他,哼,他的命,可是她救的。   “可是……公主殿下……”   “没有什么可是的。”夏小荷抬起高傲的下巴,挥了挥袖子,“去吧。”   “诺。”   金北国五公主……这个身份虽然不是那么好用,但也凑合,总比穿越到什么乞丐,青楼女子,强多了。   总之,这次穿越算是合格的,果然遇到了皇族,南宫建宇,原来你是这里的七皇子,哈哈,难怪说什么自己的身份金贵,难怪听到她说“皇帝”二字,显得那么惊讶。   明显是被礼数管教得服服帖帖的王子王孙。   得了。   夏小荷抱起地上的果子,你这个皇子的命是她夏小荷救下的,可不能那么轻而易举的丢了! 正文 第9章 卧薪尝胆   南宫建宇望着屋外嫩绿的树叶,愁思凝在眉宇间,自从母妃饮鸩西去,已是五个年头,他卧薪尝胆,这许多年,就为了可以有朝一日,可以手握权力,为母妃平反,朝堂之下,百官之间,再无一人敢说一个“不”字,这个时候,已经不远了。   他正出神,旁边却也看呆了一个人。   夏小荷抱了果子跑回来,进屋便看到窗前站定的南宫建宇,一脸愁容,那侧面如刀刻般美好,淡淡的情绪酝酿开来。   那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卷,她竟然看呆了,站在那里,久久不曾动过,心中涟漪荡来荡去。   “你好要看到什么时候?”南宫建宇动了动嘴唇,却不看夏小荷,原来他早已发现了她,只是没有说破。   “啊!”两朵红云浮上夏小荷的脸庞,她使劲摇头,“没,没,谁看你!”   慌乱中,向后退去,却不小心站立不稳,一下子朝后倒去。   裙摆中的果子,全部抛了出去,纷纷落在了地上,可她却没有与地面亲密接触,一个柔软的怀抱,将她裹进了臂弯。   放大的一张俊脸,凝视她的那双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的一张面孔。   夏小荷深吸一口气,她被南宫建宇抱在怀里,一颗心扑通、扑通加快地跳个不停。   “太沉。”   两片樱花色的薄唇微启,便把她抛在了地上。   这个死人!既然已经救了她,干嘛还要让她掉在地上,什么怪脾气!   夏小荷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叉起腰,“南宫建宇,你,你,你干什么?!”   “这是奴婢和主子说话的态度吗?”南宫建宇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枚果子,坐到席子上,用袖子擦了擦果子,咬了一口,“这果子味道不错。”   “你……”夏小荷又住了嘴,她能说什么?她现在可是奴婢的身份,是她说要给这家伙当奴婢的,现在她总不能反悔吧。   她运了运气,忍了!   低下头去捡地上的那些果子,忽然听到那玉碎般的声音飘过头顶。   “我是圣世皇朝的七皇子,是未来储君的候选人,明日便要回宫,夏儿,你可愿随我进宫?”   淡淡的声音,一句惊天地的话说的那样淡然。   害得夏小荷也没有那么惊恐,但她还是吓了一跳。   震惊,非常震惊,南宫建宇要回宫了?   而且,他居然在邀请自己跟他回宫?!   “吓到了?”见她半天不说话,呆愣在那里,南宫建宇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放下手里的果子,凝目看向夏小荷,“我不会逼你,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夏小荷深吸一口气,还好之前遇到那个黑衣女子,早知道了他七皇子的身份,要不然此时此刻,她还不是要被惊得倒到地上去。   她抿了抿嘴唇,是去是留?   答案早已想好了,对不对?   因为,她穿越到这里,根本举目无亲,她只认识他,她只知道他,她如今全部的生活也只有一个他,如果他走了,她又能去哪里呢?   当然要进宫,只有跟在他身边,才是她如今唯一的出路,再者,这家伙的这条命,可是她费力救下的,决不能随便交给别人斩杀了。   可是那个三皇子……如果进宫,势必要见到这个三皇子,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夏小荷微蹙眉头,百般千般的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最后她眯了眯眼睛,走一步算一步吧,到那时候再见机行事。   而且,那个把这个公主迷得团团转的三皇子,她也真是好奇,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个何许人也。   想到这里。夏小荷眨了眨眼睛,看向南宫建宇,干咳了两声,“那个,南宫建宇……”   “叫殿下。”   “南宫建宇!”   “叫主子……”   夏小荷鼓着腮帮子,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这破草屋里,还有那么多讲究,还要叫他殿下,还要叫他主子,她偏偏要叫他名字,都是人,她还是现代人,干什么要低他这个古人许多。   “南宫建宇,南宫建宇,南宫建宇……”   叫了半天,见他不再说话,眉宇间也没有怒气,知道他是默认了她的叫法。   暗暗得意,提高了些嗓门说:“我要说的就是,我随你进宫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进宫以后,我不要再做你的婢女,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和你一起去。”   南宫建宇嘴角微挑,笑了一下,“居然跟我讲条件。你不做婢女,做什么?”   “我可以……做你的妃!”夏小荷眉飞色舞地说道。   语出惊人死不休!   滑动了一下喉咙,南宫建宇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丫头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她到底在想什么,做他的妃子?她居然可以面不红耳不赤地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了,我只是做个假妃子,有名无实啦。”夏小荷笑嘻嘻地说,对自己编的这个身份很是得意。   她想过了,当婢女她是实在受不了了,从小就没伺候过什么人,现在让她天天伺候这个脾气古怪的大爷,她可受不住了,正好趁机不当他的婢女。   可是这样一来,她要以什么身份去宫里呢?   最好的就是南宫建宇的妃子,这样不但有人伺候她,她还能时刻跟在他身边看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还能看看这圣世皇朝到底是怎样的,百利无一害啊。   “为何要成为我的妃?”南宫建宇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定定地望住她,似乎要把她看个透彻。   夏小荷当然不能说出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厚着脸皮说道:“当然是为了跟在你身边,时刻保护你了。”   “时刻保护我?”   “对啊。我跟你说,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下的,我当然不能让你随便被什么人杀了,那我不是白白救你了?”   南宫建宇的眼睛不经意地亮了一下,只是一瞬间,那光亮便又消失在了深邃的潭底,他微微含笑,“那你可知道,作为妃子,是不可以时刻都跟在本皇子身边的?”   “啊?”夏小荷楞了,对啊,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一层。   “你放心。你的条件,本皇子答应了,一定会让你满意。”   看到南宫建宇满脸的笑意,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意,夏小荷不禁浑身激灵了一下,他肯定在憋坏主意,他想干什么?! 正文 第10章 换穿衣衫多波折   南宫建宇缓缓靠近夏小荷,双眼微微眯着,嘴角噙着一丝笑。   夏小荷不断后退,双眼发愣的看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南宫建宇挑眉,“干什么?呵,你说呢?你不是……想要在我的身边吗?我就如了你的愿。”   夏小荷狂咽口水,双眼发直的看着他,天呐!这美男这么着急呀?   “啊,南宫建宇,你不要……不要过来,我可是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呢。”   南宫建宇有些发懵,停住脚步,俊眉挑起,“什么男朋友?你且跟我解释解释。”   夏小荷看他终于停下了,深呼吸了一下,“男朋友就是你们这里的……额,就是……反正……跟你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不管了,其实就是跟相公差不多一个意思吧,凑合凑合。”   她这时才想起来古代没有未婚夫这个词,根本没有婚前试婚呐,哪来的什么男朋友,都是直接结婚的好嘛。   南宫建宇不屑地轻笑了下,“给,把这套衣衫换上,知道怎么做吧?”说着,抬头扔给她一套男装。   夏小荷一脸懵地看着手里的这套衣服,心中瞬间了然,原来这个南宫建宇是要她女扮男装啊,早点说嘛,害得她小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诶,他从哪里弄得男装啊,还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发带什么的,倒是挺齐全,还好她以前最常演的就是古装戏,这些怎么也是会用的。   她拿着东西看了看周围,诶,这好像没有可以供她换衣服的地方啊,小眼神瞄啊瞄的,瞄到了那里静默坐着的美男的身上,只见他双眼微闭,似乎并没有想要看她的意思,不过她还是需要防备一下的,毕竟她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好嘛。   “南宫建宇,转过身去。”夏小荷轻声说了下,显然也是有讨好的意味在里面,不然谁带她进宫啊。   南宫建宇继续一动不动地坐着,那副姿态就好像是入定了一般。   “放心好了,我还不屑于看你那豆牙菜一般的身材。”夏小荷正想说话,那两片微闭的薄唇便打开了,不过说的话实在是让她气恼。   “你……你说谁豆芽菜呢?!你才是豆芽菜!你全家都是豆芽菜!”夏小荷掐着小腰,气鼓鼓地看着南宫建宇,她虽然一直饿肚子保持身材吧,但也还是该有料地方有料啊,哪里有他说的那么不堪。   南宫建宇丝毫没有被她影响,气定神闲地冷哼了一声,“我可没功夫跟你在这耗,要换就快点换。”   夏小荷委屈地拿着衣服,纠结了许久,黑亮的眼珠滴溜滴溜四处转,当她看到那处地方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加深了。   南宫建宇听到她竟然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他微皱眉头,伸手将她抓了过来,直接摁到了怀里,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危险气息,“你要干什么?”   夏小荷被吓了一跳,“什么干什么?”看着自己与他这么近的距离,脸颊不免有些发红。   南宫建宇微眯着眼睛,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之前被他用剑划伤的痕迹还犹然在目,“你跑我身后做什么?”   夏小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感觉,真的是太销魂了,她听了他说的话,才明白过来,“哦,这个啊,我就是要去你身后换衣服而已啊,你不转过身,那我就只好……啊!”   不等她说完,便被南宫建宇一把扔了起来,竟然直直地站稳了。她撇了撇嘴,还有些贪恋他怀中的滋味。   “换吧。”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慌张。   夏小荷无所谓地撇了下嘴,乐呵呵地跑到他背后悉悉索索地换起了衣服,她还是第一次在男人背后换衣服呢,心情还不免有些忐忑,微微探头看了看南宫建宇。   他,似乎,脸红了?   夏小荷不相信地又探过去看了一眼,仔细地看了一眼,哟!真的是诶!好惊喜的发现!   她顿时有些嘚瑟,绷着嘴偷笑了起来,边笑边穿衣服。   “你笑什么?”某红脸冰块被她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直接站起身,转了过去,直直地盯着她。   夏小荷还没怎么穿过男装,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穿的慢了,现在可是连合衣还没穿好啊,一双美腿就那么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啊!南宫建宇!你流氓!”夏小荷瞬间红了脸,赶紧拿起裤子挡住重点部位。她还没有被人这么看过的,虽然是个美男吧,虽然她还挺喜欢的吧,但是也不能这么被看着吧。   南宫建宇的脸似乎比她的还要红,却依旧一派淡然,悠悠地吐出了几个字,“不好看。”说罢,就自觉地转过了身,不然他都害怕自己会撑不住的。   夏小荷委屈地哼了两声,气恼地吼了两句,以她自认为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这种复杂的衣衫,这可是比他们的戏服难穿多了,真是麻烦。   “好了吗?”南宫建宇冷冷地出声,还带着一丝询问的味道,他似乎也是不敢随便转身了。   夏小荷随便鼓捣了两下,“好了。”看着自己第一次穿古代的衣服,还是男装,竟然可以穿的这么好,她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   南宫建宇这才转过了身,本来没什么,可当看到夏小荷穿的衣服时,他的表情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了,因为想笑不能笑而再次变得通红的脸,看起来有趣极了。   “夏儿……是何人教你穿的衣服?”南宫建宇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能把衣服穿成这样的人,还是个女人。   夏小荷疑惑地看着南宫建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不是很好吗?难道穿错了?   “我师傅教我的啊,怎么了吗?”服装师应该也可以算是师傅吧。   南宫建宇跨步走到夏小荷身边,“穿错了。”说着,直接上手将她外衫一并脱下,只留合衣在里面,女子若隐若现的姣好身形让他的脸更加的红了。   夏小荷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看着他将她的衣服脱下,她的脸也瞬间暴红,不过还好,留着合衣呢,就相当于让他看了自己穿睡衣的样子嘛,没什么的,没什么的,毕竟是个美男,看看睡衣秀情有可原,何况人家还帮她穿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