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匕首   穆清歌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法动弹,手心处正传来深入骨髓的痛意。   她努力抬起眼睛,却见红蓝二位女子正阴笑着站在她面前,手中赫然拿着血迹累累的匕首。   “穆清歌,你不是说莫公子最喜欢你的掌中舞,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他!”   穆清歌盯向蓝衣女子,后者却笑的愈发欢愉,一道血痕再次在她手掌绽开。   穆婉怡。穆清歌脑中忽然闪过三个大字,恨意汹涌叫嚣,她又盯向一旁的红衣女子,慕蓉悠。   她心中一凛,愣怔半晌终是逼得自己接受了现实。原主的记忆和恨意与她的合二为一,她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她穿越了。   她原本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杀手,身手了得,身怀点穴奇技。却是遭到陷害不慎暴露身份,失了意识穿越到了这里。   这副身体的原主乃是此地清风寨的二小姐,因着出挑的容貌和柔和的性子被清风寨三小姐等人欺凌,原主正是被眼前这二人虐待至死。   既是她来了,岂能容得这些恶人再放肆下去!   “啪!”   穆婉怡见穆清歌神色清冷,丝毫不见半分怯懦,甚至嘴角隐有一丝意味不明的嘲讽。她怒从心起,猛地一掌狠狠扇在穆清歌的脸上。   一旁的慕蓉悠拍手叫好,眼珠子一转,猛地将匕首直直插进她掌中,穆清歌模糊不堪的血肉顿时支离破碎。   “二姐,你疼不疼呢?”穆婉怡关怀问道,却用匕首使劲在她掌中转动,鲜血搅动着血肉不断流下。   穆清歌眼中寒意凛然可见,伤她者死!   她直直的看着那二人,动了动手指,在二人不可置信中将匕首缓缓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刀刃嘀嗒在地上,仿佛鞭笞着二人心脏。二人冷汗顿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想要后退。   想逃?穆清歌冷笑一声,伸出两指雷霆之间便将穆婉怡僵硬在原地。   这个女人怎么会点穴!穆婉怡惊惧的转动眼珠子,她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穆清歌,寒眸在刀刃的映衬下愈发锋利,她打了个寒颤。   “快解开穴道!”慕蓉悠大喝。   穆清歌冷笑一声,提起匕首,寒凉的刀刃狠狠拍在她脸上。她再次扬手,后者的脖颈便多了一道血痕,慕蓉悠浑身冷颤。   “你不敢真的杀了我们,要是爹爹知道了你也别想逃!”穆婉怡尖声威吓。   穆清歌低沉地笑了笑,一道寒芒闪过,穆婉怡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穆清歌竟是直接将刀锋割在了她的脸上!   “穆清歌!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穆婉怡怒喝出声,扬起手还想往穆清歌的脸上招呼过去,却是动弹不得。   这女人竟是还在这般放肆!   穆清歌彻底怒了,原主的恨意直达她的大脑。她冷眉一挑,重重的抓住了穆婉怡的手狠力握紧,骨头碎裂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啊!”穆婉怡的惨叫凄厉至极,丝毫没有了方才的骄扬跋扈。   穆蓉悠见状终于害怕了,瑟缩着想要上前帮忙。   穆清歌一声冷哼,反手就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穆蓉悠的脸上。   穆蓉悠腿下一颤,转头就跑。   这就怕了?穆清歌挑挑眉跟了上去。   却见草丛内赫然一道地洞透出微光,里头隐隐有声响传来。   “谁?出来!”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哐当的声音,穆清歌心中一动,在荒山野岭中设了地洞关押人?有趣。   顾不得去追穆蓉悠,穆清歌纵身跳了下去,只见室内重重铁索汇聚伸出,一道寒光直直朝她射来。 正文 第2章 钥匙   穆清歌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眸光沉沉面色森寒,四肢皆被寒铁重重捆绑。   “没想到这后山之中居然还秘密关押着人犯。”   南亦茗寒眸紧锁,仔细的打量她一眼,忽然沉声道:“救我。”   穆清歌挑挑眉,冲他伸出手掌,救他,没有好处自己凭什么要白费功夫。   见状,南亦茗冷声道:“白银一万两可够。”   一万两雪花银,穆清歌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又绕着铁链打转,那铁链流光深寒,非寻常之物,怕是锋利之物也不能砍动分毫。   “此乃千年寒铁铸就,等闲之物不可打开,待会会有人来,为首之人身上带有钥匙,你将钥匙拿来。”   闻言,穆清歌无声的笑了笑,血迹斑斑的匕首轻佻他下颚,寒芒映衬在雕刻的眉眼上分外森凉:“我一人对仗多人?你当真想要我救你?”   南亦茗微微蹙起眉头,冷笑一声,撇开利刃道:“你打开我衣裳,腹部人皮之下另藏有化功散,可使来人内力消失。”   人皮?穆清歌眼中闪过兴味,她伸出手指掀开衣裳,劲瘦仓节的腹部便占据眼帘。她打量一眼南亦茗,忽然情不自禁笑出声来,自己这莫非是强奸良家妇男?   见状南亦茗眼中一闪而过恼怒,等他解脱,这女人后果自负。   掀开人皮,将迷魂药拿出,穆清歌环视四周,西北处山石凹陷处正是最佳埋伏之地。她将慕蓉悠丢出洞府藏好,无声地遁入西北,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多时,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只见来人络腮胡遥远背阔,穆清歌眯了眯眼睛,这不是清风寨寨主么?以抢劫钱财为生,如今却又在此地暗藏重犯,看来这清风寨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盗匪窝。   顿了顿,她眸中暗藏嗜血光芒,父亲又如何,对原主不闻不问,任由慕蓉悠二人欺虐她,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穆大同扫视地洞,见与往常别无二致,他冲南亦茗冷笑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怪就怪你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斗过丞相?”   说完,他徐徐上前,高高扬起砍刀,正要落下,忽然一阵微风吹来,他手上一软,功力逐渐消失。   不好,化功散。   他连忙暴跳后退,众人蹙眉环顾四周,忽然目光一拧指望西北。   见被发现,穆清歌脚尖轻点,直冲外围盗匪奔去,雷霆之间三颗人头落地。   笑话!她可是现代数一数二的杀手,这些人就想拦住她?痴人说梦。   “清歌!”   穆大同震惊的望向他,眉头皱成一块,躲藏在暗处的竟然是自己女儿,被背叛的愤怒瞬间燃烧他。   他冲着穆清歌砍过去,穆清歌侧身一闪,脚尖旋转,近身划过一道暗芒,穆大同手上顿时瘫软一半,匕首上也有化功散。   “清歌,你怎么会跟他混在一起,还不快将解药拿来。”穆大同怒喝。   穆清歌无声的笑了笑,寒芒再次显现,鲜血铺洒,三颗人头再次落地。见状,穆大同惊骇之下,抽处腰间弹药朝半空释放,一道七彩光芒在夜空中清晰可见。   不好。穆清歌微微蹙眉,双手化作虚影将众人纷纷摞到。她的匕首触及穆大同脖颈时忽然停了下来,这人毕竟是原主生父,虽从未关心过他,该给的正是待遇一分不少,不然慕蓉悠二人也不会如此嫉妒欺辱她。   想了想,她一张击昏对方,从他腰间掏出钥匙,正要插进锁孔时,她又幽暗的盯了南亦茗一眼,匕首抵在他脖颈,寒声道:“别忘记我的好处。”   南亦茗冷冷回视她。见状,穆清歌满意的笑了笑,卡擦一声寒铁落地,南亦茗得到解脱,下一秒立刻欺进穆清歌,一掌扣住她的脖颈,穆清歌快速反应,匕首抵在他心口。   南亦茗挑挑冷眉,摩挲着她纤细的脖颈,似乎只须轻轻一下便能折断。“还没有人敢威胁我。”   穆清歌反手收回匕首,扬头斜视他:“那我就是第一个。”   南亦茗冷哼一声,又是一道红色光芒爆亮夜空,两道黑影无声无息遁入黑暗。 正文 第3章 追兵   山火连天,黑夜亮如白昼。   “仔细搜寻,别让她们跑了!”   穆清歌二人左右迂回,蜿蜒前进,终于躬身躲藏飞速下山。茶寮之外数匹骏马躺地休息,穆清歌二人对视一眼,直接飞身上马。   黄泥践踏,惊鸟高飞,身后漫天尘土紧追不舍。   “去虎头关。”南亦茗调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奔去,虎头关虽远,却是振威将军驻地,只要过了虎头关,便可报二人安全无虞。   山石倾颓,下场的缝隙似乎扣住来犯者咽喉。行进之中,穆清歌目光遥望山顶,忽然寒声道:“山顶有埋伏。”   “踏过去。”   闻言,穆清歌点点头,将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   冷风呼号,忽然一道利箭射来,南亦茗俯身一闪,利箭一声闷响直入山石三分。   又是一道寒芒划过,南亦茗侧身抱住马头,贴在马身右侧。   山头之上,一人冷哼之下弯弓扬起,三道寒芒顿显,竟直直顶入马腹,马儿悲鸣一声,轰然撞倒在地。   “上来!”穆清歌调转马头,一手伸了出来,南亦茗抓住她借力上马紧紧靠在她后背。   正是要冲出关头时,忽然关外数道黑马飞来,眨眼只见便见二人团团围住。   “姐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被怕清风寨!”慕蓉悠冷笑斜视她,爹爹如今盛怒之下,只怕穆清歌性命难保。   她被清风寨搜寻的下人救醒后,发现穆清歌竟帮助外人逃走,心内大喜之下主动请缨一同追普二人。   “姐姐,你还不快向爹爹认错。”穆婉怡此时也恶狠狠开口。   见二人一唱一和,穆清歌冷笑摇头,她抽出腰间匕首,轻弹刀刃。见到匕首,二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穆清歌冷嘲一声:“我还以为你们不怕死啊。”   见穆清歌冥顽不灵,穆大同也厉喝:“还不快将功折罪将他押回寨子。”   她充耳不闻,对视南亦茗一眼,后者点点头,雷霆之间直取对方人头。   穆大同暴喝一声朝南亦茗扑过去,众人飞身上前,竟是一派缠住穆清歌,其余众人团战南亦茗。   穆清歌暗芒顿闪,脚尖轻点,一道身影杀尚未发出惊惧之声,只一口气哽咽在喉中,便永久合上双眼。   见状穆婉怡二人怒喝一身,飞身下马与她厮打起来。穆清歌冷笑道:“妹妹,你脸上的疤痕还没好,怎么就急忙出来见人。”   闻言,穆婉怡怒不可遏地颤抖身子,她手腕微抖力道微错,穆清歌趁机一掌挤在其腹部,后者顿时飞身数米之远。   挑了挑眉,她又冲慕蓉悠冷笑道:“狗啃泥一样跌落在泥潭中,妹妹,你真该瞧瞧自己当时的狼狈样,啧啧啧,和被血狼追逐的猎物真是一模一样。”   “住嘴!”慕蓉悠怒视她,这是自己的奇耻大辱,她一定要让这个贱人百倍奉还。   打斗之时最忌心气起伏,穆清歌故意戳中二人痛楚令气气血不稳,见二人悉数上当,她无奈摇头,果然都是蠢材。转眼,她脚下化作利刃朝慕蓉悠踢去,“嘭”地一身,慕蓉悠撞在山石上,鲜血喷鼻而出,洒在群黑的石块上。   解决掉二人,穆清哥转头望向南亦茗。刀光剑影暗闪,竟是十人围攻他一人。南亦茗咋山洞捆绑多日,精力早已衰竭,如今又以一敌十,虽能战胜,却也艰难。   见状,穆清歌立刻跳入其中,两人后背相对,互为倚靠对战众人。   见己方数十人竟不能将区区二人留下,穆大同愤恨一声,使出全身武力一掌击向那人,必须留下他,主公好比容易的来的机会,万不能会在自己手里了。   穆清歌二人不放他竟然拼进全很力气不顾留存防备之力,身形震荡至极鲜血喷洒,筋脉处穿来断裂的磨牙声。   “走!”南亦茗冷眼瞥了眼穆清歌,后者会意,二人迅速朝关外飞去。   哗地一声寒芒显现,南亦茗侧身一闪,利剑落地,他抬头回视过去,只见山崖之上竟还有人埋伏!   “敌方追兵已到。”穆清歌沉声。   无数钢索牢牢钉固在崖壁之上,黑衣顿时顺索而下,两道黑影当先冲来,伴随漫天箭雨,穆清歌二人躲闪艰难。   黑衣冷笑一声,竟自爆功力锁住二人,顿时二人身形凝固。   漫天箭雨占据眼帘,眨眼之间死亡的阴森席卷二人。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南亦茗眼前黑影一闪,伴随箭雨穿透黑影血肉,他骤然缩进瞳孔,竟是穆清歌以身档箭。   快走!   穆清歌回头无声朝她丝毫,明明脸上沾满鲜血,却有别样风采。   南亦茗紧抿薄唇,一把搂住她,这个人竟然为了救他不顾自己死活。   黑衣化作潮水朝二人团团袭来,正在此时,烈马长鸣,关外来人高声道:“大胆,保护皇上!”   闻言,南亦茗心下一松,抱着穆清歌朝来人飞去。   穆清歌勉强睁开眼睛,皇上?她怔楞地望向抱住自己的男人,意识昏迷之前,微弱道:“再加一万两。” 正文 第4章 天子   雕龙画凤,文采辉煌。   穆清歌醒来时瞧见室内陈设便下意识的抖出几个大字。看来她昏迷之前听到的话不是错觉,那个人果真是皇上。她扯了扯嘴角,两万两救皇上一条命似乎还是亏了。   南亦茗下朝后直接过来,见她转着眼珠子不知道盘算着什么,无声的笑了笑,沉声:“你醒了?”   穆清歌朝他望去,明黄色的龙袍映衬着他的眉眼愈发不怒自威,山河尽在掌中。   “银子。”穆清歌朝他伸手。   见面色苍白的女人醒来后朝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银子,南亦茗冷了冷眉,掏出银票递给她。穆清歌满意地将银票收在怀中,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本钱。   宫女此时将药汤端进来,穆清歌正要起身喝药,却被南亦茗制止,后者冷眼盯着她,将汤药端在手中,吹散一口热气,准备送入她口中。   穆清歌不自在地抵在他手腕上:“堂堂天子竟然俯视他人喝药?”   南亦茗冷哼一声,右手仍旧往前送着,穆清歌挑挑眉喝下,既然人家皇上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宫女沉静如木桩的站在原地,心内却暗自感叹,从没见过皇上如此怜惜女子,宫中争妍斗艳,皇上却从来没有停留一步。   “表哥!”   殿外忽然娇滴滴的声音。穆清歌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丹凤眼的女子无所顾忌的走了进来。   罗雨汐本是听闻皇上表哥回宫后带会一名女子寸步不离,便特意进来一瞧究竟,见自己平日里冰寒不近人情的表哥竟细心的喂穆清歌喝药,她心内顿时醋意横生。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表哥。   她冷笑一声,也未请安,直接抢过宫女托盘上的瓷碗朝穆清歌砸了过去。穆清歌连忙侧头一闪,“碰”地一声瓷碗撞在床头碎裂成数片。   穆清歌寒眼琐住她,冷笑一声,抓起床上碎片便朝罗雨汐脸上割去。罗雨汐不放这个女人竟敢还手,她怔愣之中脸颊划出一道血迹,慌忙摸了摸脸颊,立即发出尖叫。   “大胆!”罗雨汐不可置信地朝她扑过去,她要教训这个狐狸精,当着表哥的面就敢如此伤自己。   来的正好。穆清歌冷笑一声双手扭住她,一掌又呼在她脸上:“从来还没有人敢对我动手。”   罗雨汐捂住红肿的脸颊,刚一触摸脸上便火辣辣疼痛地厉害,她当即又狠了眼朝穆清歌扑过去,南亦茗一把拦住她,却被她来不及收回的手指刮在脸上。   “表哥!”罗雨汐连忙担忧道,她畏缩地收回手指,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怪这个女人。   南亦茗冷眉呵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吵大闹,出去。”说着宫女便上前来驱逐她。   “谁敢!”罗雨汐立眉瞪着围上来的宫女。宫女浑身一颤,僵硬在原地。   见状,穆清歌无声冷笑,故意凑在南亦茗耳边道:“看来你这个皇帝也挺没威严啊,一个官家小姐就能违抗你的命令。”   “我才没有!”罗雨汐连忙解释:“我与表哥自由情深,方才不过是寻常争吵而已,如何就变成抗旨不尊。”   穆清歌挑挑眉,斜视她一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笑道:“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的话便是圣旨,况且凭你是谁,竟敢与天子争吵。”   罗雨汐被她堵的哑口无言,扑腾着又要厮打。南亦茗却一声怒喝制止她。   “出去!”   表哥。罗雨汐无声的蠕动嘴唇。   “来人,将她赶出去!”   宫女们立即围上来,推搡着她往外去,罗雨汐仍旧僵硬地站在原地,宫女一着急,手上愈发用力,罗雨汐脚下一软竟“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穆清歌请不自己发出冷笑。听见这道笑声,罗雨汐满脸涨红,她狠狠删了宫女一巴掌,又仰头离开。   除了殿门回首瞪视一眼内里,她愤恨道,贱人竟敢挑拨我与表哥的关系,你等着。 正文 第5章 密花粉   “哟,罗小姐怎么怒气冲冲地出来了。”贵妃惊讶地捂嘴言笑。   罗雨汐怒眉瞪视她一眼,冷笑道:“用不着你假好心。”   贵妃撇撇嘴,她就知道罗雨汐这个没脑子会横冲直撞的跑去清风殿。如今那个女人是皇上刚到手的,正是捧在心间上的时候,要想收拾她,也要等到皇上过了这股热乎劲后一击即中。   她抚了抚怀中的猫儿,凑在罗雨汐旁边小声道:“我要是你的话,这个时候就绝不会没眼色的去找茬。”   “你!”罗雨汐愤恨地盯了她一眼,忽然听见她怀中猫儿的叫声,她眼珠子一转,闪过一丝阴笑,面上突然软和神色:“贵妃娘娘说的是。”   望着贵妃不解离去的背影,她盯了那只猫一眼,无声冷笑。   穆清歌因差点伤及心肺,如今只得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养病。   拨动着手中的匕首,忽然听见宫女来报贵妃娘娘前来探视,她挑挑眉,该来终于来了,还以为宫中的人都这么能沉住气呢。   她倚靠在床头,见进来的不只是面色温婉的蓝衣女子,竟还有罗雨汐,她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贵妃离得老远便仔细的打量着穆清歌,见其一双桃花眼冷光粼粼,樱唇轻启嬉笑自若,神行之间无声撩拨心间。她立即警铃大作,这个女人是劲敌。   她温和地笑了笑,拉着穆清歌的手直唤妹妹。穆清歌连忙抽出手掌解释清楚:“贵妃想多了,皇上只是见我受伤好心带我回宫之上而已。”   贵妃暗自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倒是能府邸做小。她又拉住穆清歌执意认作姐妹,穆清歌忍着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拒绝,宫中的女人都如此假惺惺吗,看来南亦茗还真是可怜,见到的永远是这些女人的面具。   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被拒绝,贵妃心内也来了气,面上逐渐冷了下来看,她抚摸了怀中猫儿,皮笑肉不笑道:“那本宫便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罗雨汐见猫儿眯着眼睛慵懒的模样,也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当即猫儿似乎嗅到某股味道,啸叫一声,发狂似地朝穆清歌脸上挠去。   “小猫!”贵妃连忙惊叫。   见眼前忽然窜上一道黑影,穆清歌连忙抬掌击去,猫儿发出一声惨叫摔落在地上,眨眼之间却仍旧不依不挠的朝穆清歌洗去。   “猫儿,回来!”猫儿闻言顿了顿,下一秒混沌占据眼帘,愈发狠戾地飞向穆清歌。见状,穆清歌冷笑一声,双手抓住猫儿,按着腹部使劲用力,猫儿呜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头一歪昏迷过去。   算这个女人呢运气好。罗雨汐暗自冷笑,本来想着令猫儿划破她的脸,没想到猫儿竟这般无用。   贵妃心内焦急一片,平时好端端地猫儿怎么突然发狂了,要是穆清歌当真因为猫儿除了什么事,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南亦茗进来时瞧见地上猫儿尸体,三个女人各自冷脸,他蹙眉寒声道:“发生何事?”   贵妃连忙张口语言,却被罗雨汐抢先,只见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表哥,刚才贵妃的猫儿突然发了狂细想穆清歌,差点伤了她。”   贵妃连忙开口,身为猫儿的主人她嫌疑最大,眼下只有主动请求彻查方能还她清白。   闻言,南亦茗换来太医,对着猫儿的尸体检查一番,却是服用了密花粉。   “不该啊,米花粉无毒无害,于猫儿没有任何影响,当不会令猫儿发狂,但猫儿身上一切正常,唯有这米花粉来历蹊跷。”太医喃喃道。   闻言,贵妃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连忙道:“皇上,因着臣妾对划分过敏,宫中从未用过密花粉,猫儿身上无缘无故站上米花粉而后发狂,必定是有人在背后陷害臣妾。”   “许是正因为你宫中平常不用这些,便用这东西故意转移注意,实则是贼喊捉贼。”罗雨汐幽幽道,她看这个女人不爽已经很久了,今日正好借机一举铲除她。   闻言贵妃几乎是立刻望向罗雨汐,她眸光一亮,一定是这个女人,平时和自己一直不对头,今儿却笑吟吟地要与自己一道过来,一定是这个女人做了手脚。   “皇上,臣妾的猫儿刚才还好好的,直到临走前臣妾摸了摸她它才忽然发狂,当时罗小姐也摸了猫儿。”   “你竟敢污蔑我,我与这个女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付她。”罗雨汐心下一紧,连忙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和她无仇,却是与我素日不和,必定是你想要借此事令皇上惩罚我,顺便教训这个女人。”   此时悠悠看戏的穆清歌忽然对着太医开口道:“太医可知有什么药与米花粉混合在一起可令猫儿发狂吗?”她前世身为杀手,无声无息刺杀时将多种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的药物同时混合在一起便能产生剧毒的效果。   太医茅塞顿开,连忙道:“杨花粉与米花粉混合可令猫儿发狂。”   罗雨汐心下一颤,却又强作镇定,不会的,她指甲缝里的杨花粉很少,太医肯定检查不出来。   闻言,南亦茗冷声命太医检查二人。贵妃坦坦荡荡率先主动令太医检查,毫无疑点。   正当太医走向罗雨汐时,她却梗着脖子道:“我与穆清歌无冤无仇,好心来看她竟然还要被当做凶手检查。”   南亦茗寒眼盯着她,挥手示意,太医便又上去,罗雨汐慌张后退,嘴中仍念叨着自己清白。   眼见着太医已经逼近,她额头冷汗淋淋,正在此时,忽然外间道:“太后驾到。”   此言一出,罗雨汐心下一松,姑姑来了,自己有救了。她连忙扬着笑脸将太后迎了进来。   瞧见室内情形,太后郎朗一笑,询问究竟,得知实情后,她宠溺的安抚了一眼罗雨汐,断然摇头:“哀家当是什么事呢,雨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话锋一转,她又冲贵妃沉声道:“连自己的猫儿都管不好,还敢狡辩无线他人,来人,将贵妃带回宫中,面壁思过三月。”   贵妃大呼冤枉,触及太后视线又萎缩地哽咽颤抖一声,愤恨不甘地随着宫女离去。   太后又好生安抚了罗雨汐几句,瞥了一眼穆清歌,又只对着南亦茗说了几句,便带着罗雨汐离开。   闹剧终于落幕,穆清歌瞥了南亦茗一眼:“就这么结束了。”   南亦茗冷哼一声,母后在人前必须维护罗雨汐,私下里却不一定。 正文 第6章 海棠   罗雨汐随着太后回到长乐宫。刚进殿中,太后便屏退了左右,坐在紫檀雕刻的圈椅上。太后缓缓捏起桌上的茶盏冷声道:“雨汐,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闻言罗雨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姑,是那个表哥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非得与我过不去,不知那贱人有什么本事,竟让素来不喜与人亲近的表哥都亲自给她喂药……”   “闭嘴!”太后拍了拍桌子,“雨汐,你可是左丞相府嫡女。身份与旁人自然不同,你要知道你的父亲是左丞相,你的姑姑是哀家,你的表哥是皇帝。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哀家以后还怎么放心让你治理六宫!”   “姑姑,我错了。可我也是实在气不过,再说了,这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表哥虽然一直没有立后,但也从未说过要娶我啊。”罗雨汐跪在地上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爱。   “唉,罢了罢了,你且先起来,往后多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和那种低贱的人一般见识就是了。若你实在气不过,那便妥妥的寻个法子除了她。切不可如今日这般,险些暴露了。切记不可失了皇家颜面。”   闻言罗雨汐心中一喜,姑姑还是向着自己的。便起身柔声道了句是。   刚送走了后宫的这些女人。穆清歌托腮问道:“这宫中的女子都是这般?”   南亦铭回道:“这般什么?”   “这般喜欢算计人,这般善妒,这般令人生厌!”穆清歌状似无意的数落着皇帝的女人,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的人便是皇帝。   南亦铭冷哼一声:“也许吧。”   过了几日太平日子,今日穆清歌心情不错,从未央宫出来,便行至了御花园。正值四月,园中的花也开得正好,争奇斗艳,像极了这后宫的女人,偌大的御花园穆清歌转了大半晌,却未见这园中有海棠。回了宫中穆清歌坐在庭院里望着未央宫,心道,这个身子以前的主人不在了,我必须得变强,不让自己再受到伤害。思及此便觉得过几日痊愈后必不得耽误,要开始好好训练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南亦铭刚下了早朝,便看到穆清歌一脸凝重的坐在这里,只觉有趣便出声问道。   “我在想,当今圣上是如何卷入暗杀的。”穆清歌玩弄着手中的茶杯头也不回的说道。   闻言南亦铭剑眉紧锁:“我自小便没了母妃,身后又没有强大的宗族支持,操纵起来自是方便,有些人自然是想要个傀儡皇帝。”   “那你可知是何人欲加害于你?”穆清歌心下一嘲,自己分明是最讨厌麻烦的不是么,这又为何自找麻烦……   “左丞相。”南亦铭坐在石凳上漫不经心的道。   “呵,这罗家人倒是有意思,老子一门心思想要杀你,女儿却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嫁你。”穆清歌笑道。   “虽说我已知晓是那老狐狸,但却一直没有证据,无法将他除去……”南亦铭颇为头痛的说道。   说话间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尖细的嗓子叫道:“左丞相之女罗雨汐明日在府中设宴,欲邀穆姑娘前去赏花。”   “赏花?”穆清歌笑道,“可真是及时得很。”   “我这御花园中也有百花。赏赏便是了。”南亦铭冷冷回绝道。   “罗小姐说她新得了两棵贴梗海棠三棵垂丝海棠。特邀穆姑娘前去,为表歉意。”小太监低头说道。   听到这两种海棠的名字,穆清歌心中一喜,便对那小太监说道:“你去回罗雨汐,明日之约,我穆清歌必定准时到场。”   “诺。”说着便又退了出去。   “你这女人,不是最讨厌麻烦了么,怎么在我这皇宫待久了,莫非性情也变了?”南亦铭起身负手道。   “一万两。”穆清歌笑的一脸奸诈,“我去左丞相府寻证据,既是与江湖组织有联系,那来往书信,凭证一定还在。况且这短短数日定是来不及销赃。”   “你伤势未愈,这一万两怕是赚不到手了。”南亦铭道瞥了一眼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赚钱的女人一眼。   被拒绝穆清歌也不恼:“虽未痊愈,但对付一些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再说了,此次机会难得正好一探究竟。那丞相府的海棠,我也想一观。”   南亦铭略微思索便答应了。   是夜,窗外微雨,一袭白衣的穆清歌坐在窗边,却是想起了自己在现代时那一切。身为杀手自是不能与人亲近,既是对自己的保护,也避免被人抓住把柄。身为孤儿的自己更是从小便被当做杀手。只是她在自己的窗前栽种了些海棠,有垂丝海棠,贴梗海棠,秋海棠……穆清歌是极爱海棠的,粉红,朱红,白色……自穿越来便从未真正歇息过,现在闲下来海棠竟成了自己唯一的寄托。细雨斜斜,枝条在风中摇曳,柔顺的随着风摆动。素手关上了窗,望着这雕梁画栋的屋宇,也不过一夜无眠。   翌日,穆清歌早早便醒来,梳妆打扮。梳妆台前,南亦铭领了一名丫鬟前来。小丫鬟给人一种十分稳重的感觉,低眉顺眼,倒也是个中上之资。   “她叫夕颜,先前是我的死士,武功也是不错的,你身边也没个顺心的丫头,以后就让她跟着你吧。”南亦铭道。   正在梳妆的穆清歌抬眸忘了一眼:“你就当我穆清歌这等无能吗?这等小事,还需要帮手?”   “毕竟是相府,你若不要便扔了吧!”南亦铭懒懒的说道。   “扔?”是啊,同为杀手又怎会不知,扔掉的人即为弃子,无了庇护,与死也无份别。她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那名为夕颜的女子,只见那女子面色如常的跪在那里也不说话。默默间,竟然穆清歌想起了自己。   “那便留着吧。”有个会武功的也好,正好让她慢慢练手,回到以前的身手。   “参见主人。”夕颜道。   闻言南亦铭一笑,似是预料之中。临走前他又交代了几句,让她若是察觉不妥立刻回来。穆清歌瞥了南亦铭一眼也未说话。南亦铭摸了摸鼻尖便也转身回去。   丞相府今日也是热闹。女眷在后院,而男子在前院。罗雨汐听闻穆清歌已到,便巧笑前来,进入后院,她一眼就看到了穆清歌。此时的穆清歌身穿淡白色宫装,简单却不失华贵,更是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如墨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一条白色丝带藏于发中,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瀑布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未笑却带着些许不可靠近的威严。   今日的罗雨汐身着粉红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绿竹。将纤纤青丝绾成如意髻,金步摇旁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有些夸张,却也雍容华贵。   见此次宴席主人前来众位女眷都有些雀跃,正准备迎上却只见罗雨汐主动到了穆清歌处,心下都猜测起了这位白衣女子的身份。又听罗雨汐道:“穆姐姐,多亏你搭救表哥,这份大恩雨汐一直未曾道谢,还请姐姐不要见怪。只是这大户人家的事情总归是忙了些,不像姐姐的清风寨,还望姐姐赎罪。”说着竟是要作势行礼。   穆清歌原本不知罗雨汐心中算盘,这番话说出,看着周围这些小姐的脸色,却也大致明白了几分。这罗雨汐是在拐着弯骂自己是个土匪。见她要行礼,穆清歌也不伸手扶她,罗雨汐原本只是想做个样子,但却没想到穆清歌竟然不扶,她这个礼也算是结结实实给行了下去。此时罗雨汐袖中落出一个白玉镯,白玉温润,此玉更无杂质。虽是短短一瞬,但周围人却都看清了这白玉镯的模样。   见罗雨汐礼毕,穆清歌这才笑着说:“无妨,但是这杨花粉对身体虽不是有害,但也绝无益出,还请罗小姐保重身子。”   罗雨汐恨的咬牙切齿,但转念一想,便也压下不悦,摸了摸手腕的白玉镯笑道:“五棵海棠在花园,但人毕竟多了些,还请穆姐姐稍微歇息会。”   闻言穆清歌并未理她转身离去时却不由得多看了那白玉镯几眼…… 正文 第7章 和诗   一番言语下来,原本想与穆清歌主动说话的人也不敢了。四下议论起来女子的身份和罗雨汐所戴的白玉镯。穆清歌自然不会与她们一同,百无聊赖下,只好与夕颜一同坐在凉亭处,忽然,她伸出纤纤素手对身旁的夕颜说道:“既然跟了我,也别那么拘束。只是现下有事需要你我一同前去。”   “主人请吩咐。”夕颜道。   “皇上命我前来相府打探,现今离宴会开始还有些许时候,你且随我四处走走。”穆清歌笑道:“再顺便打探一下,这罗雨汐有何阴谋,今日突然对我这么和善,莫不是罗大小姐转性了。想来也不可能,那必是有了其他算盘。”   “是。”言语间,穆清歌也察觉这夕颜干脆利落,也不是多事的人,穆清歌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穆清歌便与夕颜开始四处打探,奈何相府太大,前院不便前去只好无功而返。已至未时,宴会开始,穆清歌这才与夕颜匆匆赶去。   五棵海棠红白相间。只见这垂丝海棠树冠开展,叶片卵形或椭圆形至长椭卵形,伞房花序,花梗细弱下垂,有稀疏柔毛,粉色俏丽。穆清歌细细想了下,垂丝海棠可入药,主治血崩。再看贴梗海棠枝条茂密向外伸展有枝刺。花梗短簇生于枝条上,花朵较小,花冠绯红色又像粉红色至白色,重瓣花层层分部。五棵便像花中仙人一般。   穆清歌正看得出神,便听到罗雨汐做作的声音传来:“这贴梗海棠和垂丝海棠是海棠中的圣品。家父有幸从外带回,雨汐睹这花之娇姿,为其折服,这才想着请众位前来观赏。多谢各位给雨汐的薄面。”   “多亏了罗小姐的慷慨大方善解人意,我们才有幸观之。趁着兴头正浓,不如大家来个曲水流觞以海棠为题,也不失为一件雅事。”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说道。   “这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公子顾墨。”夕颜在穆清歌的耳边说道。   “衣冠楚楚的模样,也不过是个识字的纨绔子弟罢了。”穆清歌在心中说道,此人一副谄媚模样不过是看上了左丞相的权势罢了。   “左丞相今日为何一直没有出现?”穆清歌疑惑道。   夕颜抬眸谨慎的回顾了四周低声道:“根据密报,左丞相一直管理的赈灾事项,这几日一直有灾民在闹事。说是今年原本应拨的款项被丞相大部分收入囊中,为了不让陛下察觉,这才匆匆处理去了。”   “丞相想来与陛下明面应是过得去的,只是若此事处理不好,正给了陛下一个贪污的重罪,也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言语间,众人却已来到了相府的别苑。一条小河绕着相府,活水自来,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雕梁画栋的屋宇伴着满园的花香,原本静谧的庭院因着众人的到来倒闹腾起来。只是这相府的花园竟也比御花园大的多,种类也全了些……   “曲水流觞自是文人雅士首选,今日兴致甚好,不如公子和小姐分坐两边。由雨汐起,这盘中酒盏到谁面前谁便和诗一首。和不上来的,便罚酒一杯。不知在座各位意下如何?”罗雨汐笑着道。   “甚好”先前那个顾墨回道。言罢众人附和。   穆清歌落座,对面却是那个顾墨,她的目光却频频落在那几棵海棠树上……   鼓声止,而酒盏刚至穆清歌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罗雨汐,罗雨汐一笑,说道:“穆姐姐请吧。”那模样分明是觉得穆清歌一个土匪断然不会诗词。   夕颜担忧的望了一眼穆清歌,欲阻止她起身,却被穆清歌用眼神示意。夕颜退后,穆清歌缓缓起身。落落大方,却无半点窘迫之意。穆清歌略微思索了一下朱唇轻启: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此句一出连罗雨汐也目瞪口呆。众人拍手叫好,顾墨笑道:“好一个一片春心付海棠。穆姑娘好文采。”   闻言,穆清歌缓缓一笑,在阳光中竟也晃了人眼,在现代,喜好海棠花,自然也记住了些诗句,诗出明代唐寅《海棠美人图》。穆清歌爱极了那句“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也唯有海棠。   顾墨缓缓起身欲言诗却被一声茶盏破碎的声音打断……原来是一个丫鬟上前给穆清歌倒茶,穆清歌不察那个小丫鬟手竟抖了抖,将茶渍倒在穆清歌的衣裙上,小丫鬟吓得手中茶盏竟也落在地上。待夕颜上前,却已然晚了。瞧见了这边的动作,曲水流觞也停了下来,罗雨汐状似慌忙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笑。   罗雨汐的丫鬟得了命令便行至穆清歌面前笑道:“穆姑娘,这丫头一直都在后面做着洗衣烧水的活计,今日相府来客多,丫鬟使唤不过来,这才将她调到前面。不想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见得这么多贵人竟吓着了,失手打碎了茶盏。还请穆姑娘不要与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听到这个丫鬟的话穆清歌美眸微眯,分明是已然不悦:“你不过是个丫鬟,主子还未说话,丫鬟倒抢着说话,我怎么不知你们丞相府竟是如此管教下人的!”穆清歌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在场的人听到。   “放肆!”听到穆清歌如此说话,罗雨汐自觉脸上挂不住,便训斥了自己的丫鬟,“本小姐平日里可是惯着你们了,到如今竟然连大小也不分了”   罗雨汐的丫鬟闻言,这才知是自己僭越了。连忙跪下:“小姐,青玉知错了,青玉以后再也不敢了。”那模样分明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罗雨汐抬眸见穆清歌不为所动便拉着穆清歌的手道:“穆姐姐,是我不好,未能好好管教,你这身衣裙怕是也穿不得了,不如先让青玉带你到我房中寻件合适的衣裙,也算她以功代过了。若是不顺心,便连着一起罚了。”   说完也不顾穆清歌的反应便对青玉道:“还不快去?”   穆清歌只觉这主仆三人甚是好笑,也想看看他们主仆到底想耍什么花招。便随着那名为青玉的丫鬟去了罗雨汐的闺房。   边走穆清歌边记着路,原是这相府的布局与他处不同,主子居住的地方与宴请宾客的地方中间有假山为界,又有一条回廊相隔,怪不得自己刚才未曾走到这里。   罗雨汐的闺房却也并无特色,只是所居所用皆是华丽,就连房中的珠帘竟也是金线。屋内的香炉更是染着醉人的熏香。梳妆台上放有各式各样的盒子,有大有小,想来也不过是罗雨汐平日里装扮所用。   青玉不知从何处寻了件红色襦裙,以金丝线勾边,群袖口领口又有粉色花朵,十分精致。而衣服的针脚也是极其细腻,妖艳而不俗气。只是看起来却不像是罗雨汐的衣物。思索间青玉已带着夕颜出去。   换好衣服,出门却已不见夕颜。青玉守在门外,虽极力掩饰,但眼中的惊艳却是藏不住的。青玉笑道:“穆姑娘果然是倾城之资,这衣物衬得穆姑娘愈发肤白貌美了……”谄媚的声音不断。   穆清歌不耐烦的问道:“我的丫鬟呢?”   “那位姑娘忽然内急,便先去解手了。”青玉像是准备好的回道。   穆清歌心下疑惑愈发的大了,她仔细思索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回眸却见青玉低眉顺眼并无异常。但越是如此,心下越发不安……小路平坦但穆清歌却不知为何显些摔倒。许是出于本能青玉伸手扶住了穆清歌,穆清歌回头感激的朝青玉一笑,道了句多谢。   回到了宴席,穆清歌一袭红衣,明艳动人。比白衣更添了些妩媚。怕是那海棠见了,也要羞几分。见穆清歌出尽了风头,罗雨汐袖中的拳又紧了几分。在心中冷哼一声,待会有你受的! 正文 第8章 玉镯   穆清歌在席中坐了一会儿,顾墨一直盯着穆清歌笑。穆清歌懒的理他,拿起茶杯仔细品着。日近申时,这期间也轮到过穆清歌一次,不过也是被她应付过去,只是她不知,这日后那句“一片春心付海棠”却成了人人口中诵读的佳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穆清歌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正欲告辞却见夕颜面色慌张的匆匆赶回刚想询问缘由便听那青玉又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罗雨汐像是早有预料,出声问道:“怎么了?”   青玉面色焦急的说道:“今日出来时,小姐戴的白玉镯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我不是吩咐你收好的吗?”罗雨汐佯怒道。   “是啊,小姐洗漱后,说是白玉镯太过名贵,怕是弄坏了,就摘了下来。我好好的收拾在小姐您的梳妆台上。况且小姐您的闺阁没有准许也无人敢进去啊。”青玉说着作势便要哭出来。只是她话语中的一字一句,都在针对那个除了指定的丫鬟外还进过罗雨汐闺房的穆清歌。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么,穆清歌唇角勾起一抹笑。   夕颜咳嗽了几声,示意穆清歌她袖口衣摆处。穆清歌装做未见依旧玩味的看着这对演戏的主仆。   罗雨汐慌张发问,但却不忘自己的形象问道:“其他地方呢,找过了没有?会不会是你放忘了?那可是母亲留给我的旧物啊。”   “奴婢知道那白玉镯的重要性,所以放的时候更加谨慎了些,还检查了一遍呢。小姐恕罪,是奴婢办事不周……”青玉跪在地上头低的更低了。   “哦?怎么会是你办事不周呢?”穆清歌缓缓走近青玉,“你可是忘了,除了你们,我也曾进入罗小姐闺房呢。”   “穆姐姐不要开玩笑。”罗雨汐强扯出一抹笑,更显无辜的道,“虽然穆姐姐曾是土匪出身,但我相信进宫之后的穆姐姐是不会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的。雨汐相信你。”说着更是扯出一抹柔弱的笑。   那柔弱的模样分明已坐实白玉镯是穆清歌所盗。   顾墨站在一旁看向穆清歌,眸中先前的欣赏也变成了审视。“穆姑娘,这白玉镯即是罗小姐母亲的旧物,你又何故不肯相还,罗小姐连这么华贵的衣物都赠与姑娘,姑娘再盗人财物是否有些不合适?”顾墨一脸正气的说道。   闻言罗雨汐在心里偷乐,暗想,看你此次如何应对。   “穆姐姐,我尊你一句姐姐还请你将白玉镯交还于我,若姐姐喜欢镯子,说一声便是了。送姐姐几个也不成问题,只是这白玉镯于我而言意义重大……”说着罗雨汐便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穆清歌双手环抱嘴角一抹嘲讽的笑:“事已至此,不是很明显了吗?罗雨汐房中玉镯被盗,而我又进到了罗雨汐闺房。况且我又是土匪出身,这手一时半刻痒了也未可知……”听到穆清歌认罪,罗雨汐眸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若是此刻让穆清歌身败名裂,那么日后就算皇上要再想娶穆清歌那也得慎重。   夕颜见穆清歌似要认罪便面露焦急,悄声道:“主子……”   “只是……”穆清歌又补充道,“你们一直嚷嚷着我偷走了白玉镯,那么证据呢?”又拍了拍夕颜的手示意她安心。   “既是你盗走的东西那必然被你所藏匿,白玉镯素来珍贵。你断然不会将其放于他处,更何况这一路上青玉都与你一处。你更没有时间藏匿,那便是在身上了。”罗雨汐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那这是要验身?”穆清歌懒懒的道。   “穆姑娘若是清白又有何惧?只怕不让人验,那便是心虚了不成?”顾墨一脸鄙夷。   “即要验身便要个女子,只是罗小姐是失主,而穆姑娘又……你们两家的丫鬟去了。怕是都不能给个公正,不知交给烟儿,众位可放心?”一个黄衫女子笑道。   “烟姐姐,雨汐自然是信得过你的。”罗雨汐讨好道。   穆清歌眯着眼睛再次确认。这个女子,她果真没印象……   “这里莫殇烟,家父官拜尚书之位。”黄衫女子柔声道。   “穆清歌。”   “穆姑娘随我去客房验验罢。”莫殇烟倒是温婉,像个大家闺秀。   穆清歌向夕颜点了点头便与莫殇烟一同去了客房。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莫殇烟领着穆清歌缓缓归来,一红一黄,莫殇烟虽是温婉,但在红衣的穆清歌面前还是失了几分颜色。莫殇烟一如既往的温笑着,而穆清歌却是神情严肃。看到这般,罗雨汐心中的笑意更甚:烟姐姐素来公正,穆清歌你这次死定了。   “烟姐姐,怎么样找到我的白玉镯没有?”罗雨汐上前问道。   莫殇烟摇了摇头,道了句:“着实没有,白玉镯应不是穆姑娘所盗,怕是另有他人了。雨汐,你不妨再仔细想想,是否遗落他处……”   “不可能!我……”罗雨汐抢着说道。   “为何不可能?罗小姐,你是如何一口咬定是我拿了你的白玉镯呢?我清风寨虽是为土匪所居,但寨中一切事物都俱全,你那白玉镯自是珍贵。但我穆清歌又怎么会是那种鸡鸣狗盗之徒。”穆清歌厉声问道。   “我……我我只是寻物心切,穆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罗雨汐说着竟是要哭出来。   “好一个寻物心切,你一句寻物心切我也允了搜身,这搜了搜了找也找了。可就是没找到。咄咄逼人的到底是谁?难不成,这白玉镯罗小姐是想让我赔您一个?”   站在一旁的青玉道:“你的身上是没有,可保不齐你的丫鬟……”   话未说完穆清歌一记眼刀便扫了过去。青玉察觉不慎被吓到,竟也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这前半句既已出口,却也收不回来……   “穆姑娘,你的丫鬟……”顾墨又插了一句话。   “我一个穷乡僻壤之地所来的乡下丫头,初来京都竟不知此处男子竟然喜欢与女子为伍。这姑娘家的事情,难道也要插手?”穆清歌一句话将顾墨堵的脸红脖子青,竟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清歌对着罗雨汐道:“这人啊,做事万万不可太绝,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穆清歌!今日你若不将我的白玉镯交出来,就别想出这个门。在你们清风寨当土匪当多了跑来这大京都竟也手脚不干净!”罗雨汐像个泼妇一般吵闹。   穆清歌冷眼看着:“我的丫鬟也要搜,不知罗雨汐你可曾听过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青玉闻言面色一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间猛然一震。刚想言语便听穆清歌道:“这位青玉姑娘的身不妨也搜一下。再来搜我这丫鬟也不迟。”   言罢罗雨汐便道:“搜便搜,穆清歌你休想拖延时间。”   “哼,那若是搜出来呢?”穆清歌又追问道。   “不可能搜出来,若是搜出来,这白玉镯我不要也罢!”   话已出口,青玉也再难阻止。丫鬟前来请青玉,青玉一脸惊恐,挥舞着手臂,众人见状都觉得事有蹊跷。纵是罗雨汐再笨也看出了青玉的不寻常,她刚想上前,却被穆清歌抢先一步。穆清歌给夕颜使了使眼色。夕颜会意上前一把抓住青玉的胳膊,青玉用力一甩,却不想一下子倒在地上。一个清脆的声音落地,满座寂然……   “罗小姐,不知现在做何说法?”穆清歌巧笑倩兮的问道。   夕颜将白玉镯子捡起呈到穆清歌的面前,穆清歌捏起白玉镯笑道:“这算是一语成谶?看着这白玉镯不见得就有多好。但既然是罗小姐赠的东西,我不接岂不是显得我不解人意?”   罗雨汐此时的脸却已是黑了个彻底。青玉哭倒在地喊叫着与自己无关是他人构陷。可却无人听她辩驳。   穆清歌问道:“现下这白玉镯已经找回,不知罗小姐想如何处置这家贼?”穆清歌故意将家贼二字咬的颇重。   “既然白玉镯已寻回,也算是穆姑娘替你府中除了贼人。这丫头想来也随了你这么多年,不知先前府中可有丢过什么物什。怕是雨汐你以后要小心使唤这个丫头了。”莫殇烟依旧笑着说道。   “烟姐姐说的对,若不是今日这个丫鬟的事情败露,我府中往后还不知丢多少东西。但请穆姐姐看在她随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网开一面。”罗雨汐见青玉一直跪在地上便对着穆清歌开口说道。   “这丫头先前是不看好自己身份僭越,如今又入府盗窃还想栽赃嫁祸他人,好在今日只是我,若他日得罪了贵人。这丞相府,怕是要惹些祸端了。”穆清歌将手中的白玉镯递于夕颜道:“我看着这玉的成色不错,你且先带着,待回到宫中,我再为你寻个更好的。”   “是。”夕颜说着却是已将白玉镯戴到手上。   众人一阵唏嘘。这是当着罗小姐的面打她的脸,人家母亲所赠的东西,如今却被戴在丫鬟手上。   “来人!”罗雨汐气氛不已,“将这个狼心狗肺的丫鬟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定要让她说出还有没有盗过他物。”   “小姐饶命啊,小姐,您就看在奴婢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青玉跪在地上,边哭边磕头,那模样真的惹人生怜。   罗雨汐抬头看了穆清歌一眼,却见后者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怒火更甚,也不顾求情的青玉便直接让下人抬了出去。   穆清歌望了几眼那几棵海棠,对着众人道:“今日出来许久,现今时候也不早了,清歌身体不适,便先告辞了。勿扰了诸位的雅兴。”言罢也不顾罗雨汐怨毒的目光,便带着夕颜回去了。 正文 第9章 旧事   穆清歌刚至府外,门口便有人相迎。上了马车这才发现,当中坐的正是一身便服的南亦茗。穆清歌懒懒的扫了南亦茗几眼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撑头睡去。   “不问问我为何来了却不进去?”南亦茗冷着脸道。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更何况只是个小小的赏花宴,您若是出席的话岂不是又要起些风波。”穆清歌合眸又道,“更何况,你正好借这个机会试试我的能力。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我的十万两可就没有了。”   “你到看的通透。只是那白玉镯你是如何放到青玉身上的。”南亦茗问道。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那白玉镯在我身上?”穆清歌像只慵懒的猫,缓缓睁眼问道。   “罗雨汐表面上,是个温婉懂事的大家闺秀。但实际上性子狠毒阴险,更是睚眦必报。上次在你这里吃了亏,这次还不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南亦茗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   “将这红衣穿好时我便察觉袖口处有些不对,但又不想耽搁太久已免引起怀疑。走到假山处的时候,我便已确定这是白玉镯,掂量了几下,便又假意摔倒。趁着青玉倒下的瞬间,这白玉镯已然入了她袖口,只是她定是为了赶时间行事匆忙。既怕我提前退场,又要担心我的丫鬟。因为夕颜如厕的消息是从夕颜自己口中说出的。过分小心谨慎下,自然是不会发现的。”穆清歌缓缓坐起,直视南亦茗道。   “你就不好奇夕颜的去处?”南亦茗抬起一双桃花眼与穆清歌对视。   “在出府看到你的那时我便知道了,夕颜消失的那段时间怕是因为你来了。她去向你汇报我今日所做。之后她便又得了你的命令去丞相书房打探。只是不知这消息是否打探出来?”穆清歌将目光移开,用手轻抚这身白衣。   “啪——啪”南亦茗用扇子拍了几下手掌,“不错,心思细腻,又懂得算计人心,这十万两,怕就要是你囊中之物了。”   “这么说,并未有收获?”   “不错,罗相这人老奸巨猾,夕颜在书房中并未发现什么,只是,书房是否藏有暗室倒也不得而知,毕竟罗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看来这罗相书房是非得走他一走了。”穆清歌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回到宫中,穆清歌倒头就睡。一个时辰后悠悠转醒。窗外有些细小的声音传来,仔细分辨,竟是夕颜的声音:“小心些,轻放,放整齐了!”   打开窗子,见夕颜指挥着那些个宫女,众人听到声音,连忙跪下。   夕颜出声道:“是奴婢们不好,声响太大,吵着主子歇息了。”   “无妨,我向来浅眠。只是你们这是在忙活什么?”穆清歌慵懒的声音传来,有种酥软的感觉。   “回主子的话,皇上见主子喜好海棠,便派人在民间花坊寻了些。说是请主子先观着,过几日便将垂丝海棠和贴梗海棠种到姑娘这院子里。”夕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回道。   “你们继续吧。”说着便紧了紧衣服从正门去了这院中最高的亭子处。   日落西山。橘色的余晖落在大地上,为这片古色古香的庭院添了几分静谧。穆清歌托腮望着远处,余晖洒在她身上,使得穆清歌的面庞柔和了几分。南亦铭来时便看到了一副美人美景图。大地静静,美人就在一旁,这一刻竟让南亦茗觉得无比满足。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问道:“为何喜欢海棠?”   “每种花都有它自己的故事,也有它所代表的意思,这些我们称为花语。海棠花的花语有温和、美丽、快乐。而秋海棠象征苦恋。又有人称之为断肠花,是说男女之间爱情所受波折。这些意思,你喜欢哪个?”穆清歌问道。   “我以为你是一个理性的人,不会问这么无趣的问题。”南亦茗坐在穆清歌的对面,剑眉一挑,言语间却是不可置信。   “许是今日见了垂丝海棠和贴梗海棠,勾起了些不好的事。既然不愿回答那也罢了,无聊的人说的无聊的话而已。”如此说着,却已恢复了严肃。   南亦茗看着像是带了假面的穆清歌,思绪却已然飘远。在这宫中,他又有多久没有看过这般风景,又有多久没有肆无忌惮的与他人讨论心事了……   “听闻你今日见了顾墨。”南亦茗问道,“你觉得此人如何?”   “翩翩公子,文采斐然,但却不懂辨别是非,更像个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今日一度与罗雨汐一唱一和,倒是小家子气了些。”穆清歌毫不遮掩的回道。   “可是。少时的他,却不是这样的人。那时年幼……”   南亦茗只是个毫无家族支撑的落魄皇子,而那时的顾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年幼的顾墨随顾大人入宫,初入宫的他,穿着正式的衣服。却因没有传唤,也只得规规矩矩的跪在殿外等候入殿的父亲。跪了许久,父亲跟在皇上身后一同出来。那时的顾墨只觉得当今圣上是个花白胡子的和蔼之人,却不曾想过伴君如伴虎。父亲与皇上一同前去御花园,顾墨不得跟随便在宫中转悠起来。转着转着却遇见了正被人殴打的南亦茗。许是年幼,那时恩情记的到也快,顾墨拉起南亦茗就跑,两个小孩一路跑到了宫的尽头,顾墨笑道:“以后我一定是个盖世英雄,我要保护受欺负的人……”旧时的誓言似是依旧在耳边回荡。只是如今,听来却是讽刺。而宫中早已物是人非。   “都说人的品行是不会变的,怎么如今有了那么大的差异?”夜色渐深,穆清歌的声音如同穿过了暮色传到南亦茗的耳中。   “那是因为,父皇一个旨意便将顾大人贬到了荒无人烟之处。被贬之时,素日与顾大人交好的,却无一人出面。顾墨入宫找我,而我那时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听出我也没法,顾墨狠狠的说,他再也不做好事了,做了也没有回报。那时我才知道,顾大人是因为为替一个得罪了父皇的人辩驳这才惹怒父皇。我不知他在那里都发生了什么,但待几年后我登基之时,再将顾大人调回京都时,那个幼时嫉恶如仇,敢作敢当的顾墨已经不见了。”兴许话题有些沉重,南亦茗叹了一口气……   “这世事本就无常,只是想不到,竟能将一个人改变至此。”穆清歌想,这做皇帝怕是还没有做土匪顺畅,土匪还有自由,这皇帝有的只有拘束……   夜空繁星点点,而星空下的二人却是相对无言。穆清歌道了声困了,便回到了殿中。而南亦茗出来已有许久,虽说是个傀儡皇帝但却也有奏章要阅。只是望着穆清歌清瘦的背影心下想道,这宫中的余生,若是有你,想来也不会无聊……断肠花么……   穆清歌回到殿中,夕颜早已静静候在一旁。洗漱完后,穆清歌换了身白衣,侧卧于美人榻上说道:“自明日起,你便回到南亦茗跟前吧。”   闻言,夕颜慌忙跪下:“不知属下做了何事惹得主人不高兴了,还望主人明示!”   “一仆不侍二主,你既是南亦茗赠与我的,却不安心于我身边待着,倒是对他忠心的很。今日我进罗雨汐闺中更衣时,那南亦茗让你去汇报我的行踪你便一五一十照说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此卖主之人,想来留着也是不放心。既然你如此舍不得,那回去便是了。”穆清歌眸中决绝的光闪烁着。她是个极其护短之人,正因为如此,在罗雨汐要搜夕颜的身时,穆清歌才竭力阻挡。她以为夕颜是被罗雨汐主仆所诬陷,却是不曾想夕颜认的主不是她。   “主子,属下知错了,还请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今日之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夕颜原本只当穆清歌好欺负。所以南亦茗将自己赠与穆清歌,她心下是不服气的。想来自己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更是立过功的。她与其他死士不同,其他人都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有命令便行动,没有便等着命令。夕颜武功不弱,并且话少人机灵,在这宫中也未服侍过其他人。性子确实难免有些孤傲起来。   “不必说了,我这里不养不忠心的人!”穆清歌不容置喙的说道。缓缓合眸那模样分明是不想多言。死士其实与杀手差不多,甚至比杀手还要更惨些。至少杀手还是有钱的,但死士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自己的命。而且要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   “求主子原谅。陛下命夕颜前来照料主子,若此次夕颜回去,必定会被认为办事不利,陛下身边不养无用之人。这罪责难逃不说,若是逐了出去,便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况且陛下说过,若是惹得主子不喜,那么夕颜也不用回去了……”夕颜这下知道了穆清歌也不是好惹的,慌忙跪下。   “与我何干。”穆清歌似是早已打定主意。   夕颜实在是无计可施,便咬了咬牙,从腰间拿出一个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眨都不眨的划三刀。献血直流,但夕颜却似感觉不到:“属下犯下的过错绝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次是划三刀。若有下次,这条命,便不要了。请主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见夕颜如此决绝,穆清歌念及在相府夕颜曾示意自己袖口处有白玉镯,虽是多余,但却也显出这夕颜可用。穆清歌将夕颜又审视了一番道:“见你如此,那便留着吧。只是这成了我的人,便不可再认他人了。”   “是!”夕颜心中一喜答道。   “今日你怎知我袖口有物?”   “主人恕罪,今日我去左丞相书房打探后。路过假山时听青玉和一个小丫鬟说道,她在此处拖延时间,为的是让穆清歌放松警惕。又好给众人一个她曾去寻丢失的白玉镯未果的解释。只是宴席与假山却只有一条路,她只好跟在青玉身后,匆匆赶来,想要提醒,却已然来不及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处理伤口吧!”穆清歌从美人榻上下来,步向床上缓缓说道。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是吗?   “是!”说着也退出了殿中。 正文 第10章 挑唆   “皇上这几日来我这里来的勤了些吧。”穆清歌站在海棠花旁头也不回的和来人说道。   “有吗?”南亦茗反问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兵莫非王臣。我来自己的地方勤快些不行吗?”   闻言穆清歌回眸看了南亦铭一眼,这皇上的脸皮自从那日亭中闲聊后,就变得厚了起来。   “这宫中你也待了许久了,只是不知,这宫中情况你打探的如何了?”南亦茗问道。   “差得远呢。”南亦茗是皇上,穆清歌初来乍到自然没什么人脉,况且这宫中来来去去知道消息的人也不多,因此他会知道并没有什么好奇的。   “为何你不亲自来问我非得那么麻烦呢?”   “我问你你会说?”穆清歌反问道。   “那是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皇总共多少子嗣,现如今都在何处?”穆清歌也不打算和南亦茗客气,毕竟问当事人的话应该省去不少麻烦。   闻言南亦茗负手于身后,在院中散起步来。半晌缓缓道:“不算夭折的总共五个。三个皇子两个公主。大皇子南亦舒,自出生起便被立为太子,是太后所出。但十二岁不慎跌入池塘从此痴傻。及冠后便被在边疆安排了一个府邸,封为舒王。三皇子南亦宁。仁妃所出,护国大将军之后。奈何自产皇子后身体一直弱,在三皇子未过七岁生辰时便去世了,去世后张家大将军爱女心切,思虑过多也不久病逝。从此张家一蹶不振,再未有先前辉煌。二公主南亦沁,及笄之年与一个太医私奔,被父皇发现一怒之下斩了那太医,将她送至他国和亲,只是在路上便服毒身亡。四皇子,当今圣上。五公主南亦晴如今年幼也不过七八岁。”   “前太子是真傻还是装傻?”穆清歌问道。   “谁也不知道,只是在大哥未跌入池塘前,听宫人们都说,大哥是百年难遇的君王之象,再加上大哥聪慧,听三哥说,往往夫子教授的东西大哥一遍便可以学会。登基后我也曾查过大哥当年落水的缘由,却始终没有结果。”南亦茗说道。   穆清歌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南亦茗再说话便问道:“只有这些?”   南亦茗双手环抱:“你想再听些什么?”   “先皇登基时正值壮年,怎得才有五个孩子,更何况这宫中的佳丽没有一千怎么也有五百了吧。”   “当今太后是罗家所出,这罗家曾出过三代太后,两代皇后。将军大小官员更是不在少数。”南亦茗略有深意的说道。   穆清歌略微思索了一下,心想,太后如此霸道,又怎么会容许有人在她之前诞下皇嗣。只怕这脚下踩的也许就是白骨。   南亦茗见穆清歌神色如此严肃便问道:“现如今害怕还来得及,太后以及罗家尚未将你当做仇敌。”   “十万两,不赚白不赚,等到赚够了再走也不迟,这几日伤势正好恢复的差不多了,若是有人来,练练手也未尝不可。”穆清歌冷笑道。   “后天三哥娶亲,你随我一同前去。”南亦茗霸道的通知穆清歌。   “皇帝出行自有皇后陪同,你既无皇后,其他妃嫔总是不在少数。不去,并不想沾自己一身腥。”穆清歌用手扶了扶海棠花下的泥土。   “一万两。”南亦茗笑道。   “去!”闻言穆清歌站起,拍了拍手中的泥土。身后的南亦茗勾起一抹奸诈的笑。   相府中,罗雨汐仍然想着前些日子问题出在哪里。却仍无头绪,只是那活生生的一条命就这么没了。罗雨汐心中竟也无半分愧疚,思绪辗转间。罗雨汐心下一阵烦闷随手便将自己梳妆台上的物什扔在地上。血色的珍珠也滚落出来。见到珍珠,罗雨汐心下一动,忆起了自己的闺中密友赵芳箬过几日便要嫁给三皇子为正妃。这下便有了主意。   “玉簟!”罗雨汐叫道。   话音刚落从门外便进来了一个小丫鬟,文文弱弱的模样。“小姐,有什么吩咐?”   “将这里收拾一下,带着这颗血珍珠我们去赵芳箬家趟。”罗雨汐心中的算盘又打了起来,只是这次受灾的不知是何人。   “是。”玉簟唯唯诺诺的模样,确有几分惹人怜爱。只是这个小丫头却战战兢兢的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小姐不快,与那青玉一般下场……   到了赵府,府中一片喜庆,大红的灯笼,大红的桌椅,四处都弥漫着成亲的喜庆,罗雨汐心下暗想,只是嫁个小小的三王爷便是如此阵势。若是以后自己成为一国之母,那宴席必定要摆上半个月,大赦天下不说,还要百里红妆……如此想着,罗雨汐似是已经预见到了那时的繁华和气势。   “雨汐妹妹来了,来了也怎么不提前和姐姐说一声呢?”走着走着便从屋内出来一个女子,只见这个女子,一张圆圆的鹅蛋脸双眉修长。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许是快要嫁人,赵芳箬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憨态。   罗雨汐见状心下也是嫉妒的不行,但今日来是有事,也只好压下不悦笑道:“过几天是芳箬姐姐的大喜之日,妹妹当然要提前来祝贺了。”说着便示意玉簟将自己的血色珍珠拿来。   赵芳箬见了这血色珍珠便笑道:“想当年你我可算是不打不相识,一同看上了这个珍珠,后来价钱太高,我便舍了,未曾想你竟留了这么久。”   “那时年少不懂事,后来与芳箬姐姐相处下来,竟是十分合拍,一直说着将这血色珍珠赠与姐姐,但一直没有机会。还望芳箬姐姐不要推辞。”说着便将血色珍珠往赵芳箬怀中推去。赵芳箬笑道:“雨汐妹妹真是太客气了。那我便收下了,来来来,快到里面坐,咱俩姐妹好好聊聊才是”   二人一同走进了赵芳箬的闺房。   罗雨汐小心讨好道:“不知姐姐成亲所用的物品准备齐全了没?若是还差点什么,姐姐若是有需要,不妨直说,我命人去采办就是了。”   “哎呀,妹妹看你客气的,左右不过是几件物品罢了。这些小事爹爹他们自然会处理好的,不劳妹妹挂心。”赵芳箬拍了拍罗雨汐的手道。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赵芳箬看了看罗雨汐身后的丫鬟问道:“怎得不见青玉,那丫头跟了你有些年头了,今日怎么没来?”   听到赵芳箬询问青玉的去向,罗雨汐拿起手绢捂着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急得赵芳箬慌忙询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好妹妹,你别哭。若是受了委屈,姐姐替你出头。”   “青玉那丫头,前些日子在我举办的赏花宴上,偷走了我的白玉镯,还想嫁祸他人,被抓住后,我便小小给了她些惩戒。”说着又假意擦了擦原本便不存在泪水。   赵芳箬问道:“怎么会,青玉可是从小就跟着你的,那丫头的脾气秉性你自然是十分清楚的,她怎么会偷东西呢?”   “是啊,小姐,青玉姐姐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定是有人诬陷她。”玉簟在罗雨汐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诬陷?赏花宴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芳箬问道。“玉簟,你说。”   玉簟看了罗雨汐一眼,见后者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便回道:“是,回赵小姐的话,小姐那时新得了五株海棠,便想着邀请一些公子小姐前去,恰好那几日离您的婚期不远了。小姐怕影响了您,就没让我们来请您。小姐有个白玉镯这您是知道的,只是那天小姐见白玉镯珍贵生怕弄坏了,就让青玉姐姐放在了梳妆台。恰好穆清歌穆姑娘的衣裙脏了,小姐便让青玉姐姐带穆姑娘回房,而且还换了件小姐的新衣裳。只是不曾想,如此下来,小姐的白玉镯竟丢了。很明显小姐的闺房,只有穆清歌一人去了,可她死活不承认,又将白玉镯栽赃给了青玉姐姐。青玉姐姐跟了小姐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偷东西呢……”   “玉簟休要乱说!”罗雨汐道:“穆姐姐虽然是土匪出身,但她不会做这种事的。”   “哎呀,你就是太善良。这事情不是明摆着呢,你的闺房只有她进去了,这么多年,怎得偏偏她进去一次东西就丢了?”赵芳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她现在住在宫中,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表哥竟然亲自给她喂药……”   “一个女子怎得这般不知羞耻,住在宫中没名没分成何体统。况且还是个贼寇所出,看来这个女子,心计颇深。”赵芳箬缓缓起身小心道。   “是啊,所以,芳箬姐姐,你可要小心。至于青玉……”说着说着罗雨汐又哭了起来。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也让人心怜……只是今日一番哭诉,怕是这穆清歌的名声,怕是也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