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番外 前生莫道不伤魂(一) 天地初开,众生分道,初为二道:善道和恶道。后因有变,各道又分三道,则为六道,分别为天道、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沉沦于六道的众生,接受着这六道的轮回,而只有佛、菩萨、罗汉才能跳出三界,不受轮回之苦,但是,亦有例外的。 善道初分,初为天、人两道,人道中早已出王来统治,但是天道却还没有王来统治,天人皆为着急。后来一对兄弟先后被推选为王的候选人,为兄的为了夺得王之位,不惜设计陷害其弟,后来将其弟的族人逐出天界,驱逐到天外之境。而这些被逐的族人最后又自成一派,称己族为阿修罗族;而留在天界的人,则称己族为神族,将自己和阿修罗族区分开来。 阿修罗族为了清洗多年的屈辱,不断地向天界挑衅,但是往往落败。 这次,阿修罗族又一次地战败了,其族元气大伤,在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向神族争斗。 战败的第四代阿修罗王焰真有一个美艳无比、堪称天下第一奇葩的女儿,而对于这个女儿,焰真亦是十分宠爱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的。 这个修罗女名唤寒月,只因她降生之时正是钩月,令人感到散发着寒意,焰真便给她取名为寒月。寒月除了貌美之外,还拥有着一副悦耳的嗓子,每逢唱歌,定有天界的百灵鸟下来,围着她而转。 看着这样的女儿,他深感欣慰,因为,他正准备让自己的最宠爱的女儿嫁于自己最自豪的儿子翼皓,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天界的王——天帝云释改变了这一切。 寒月喜欢在神族与阿修罗族的河畔歌唱,而天帝好色,早已垂涎寒月已久,便派部下趁着寒月在河畔的时候将其带来天界,一解那爱慕之苦。 焰真闻悉后,不顾阿修罗族的大伤,蓦然派兵将爱女夺回,可惜阿修罗族再次落败,焰真只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女被天帝夺去。 天帝夺得阿修罗女寒月后,便纳入自己的后宫中,凭着她的美貌,寒月成为了天帝的宠妃。但是寒月在天界活得并不开心,终日郁郁不欢。天帝见此,对其生厌,一气之下又先后纳了几名妃嫔。 后来寒月有喜,为天帝产下一名女婴,名唤惜依。而寒月则心力交瘁再加上长期的郁郁寡欢,因而难产致死。阿修罗王听闻爱女之死的噩耗,加上在夺女之战上的奄奄一息,更是吐血而亡。 而其子翼皓继位,成为了新的阿修罗王。 命运,便是从这里开始的。 天帝与阿修罗女寒月之女,身上竟丝毫没有阿修罗族所有的暴戾之气,反而继承了属于父亲所带有的神族的祥和之气,这一点,令神界之人无不啧啧称奇。双目显示了她的血统,左眼为灰,右眼为黑:灰色为阿修罗血统所有,而黑色则为神族血统所有。 天帝云释十分喜爱这一女,他深知她喜爱平静的生活,而且,她身上所散发的祥和之气,身的神界中最有灵气的神树为之喜欢,云释便让她守护着天界的神树,并封其为“护树神女”。 这棵神树是一棵柳树,自天地开辟以来便在此生根发芽,所拥有的灵气乃天下间之最,并且拥有着一定的灵性,被神族的人视为标志。 神树所长出来的果实,只要吃上一颗,就能增长百年功力,被神族的人视为上品,非上位着所拥有。因而绝对不能落入外族者之手。故神女的职责,便是好好照料着神树,而她的地位在天界也是颇高的。 神族中的大将炎晔深受天帝恩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天界第一神将,天帝甚至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他与寒月之女惜依嫁给炎晔为妻,其风光无人能及。 神将与神女恩爱无比,被美称为“天界第一神侣”。 可惜,好景不长。 几百年后,妖族之王的汐霖来犯,要求天界将神女交出,说神女是他幼时早定下的妻子。作为神女的父亲——天帝,他更不知道自己曾几何时跟这个妖界之王定下了那样的婚约。天帝认为那是妖族的挑衅,便让神女的丈夫、自己最得意的女婿前去迎战。 原来,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在神女惜依幼时,因为玩心大发,从而下凡玩乐。 无意中见到一个小孩独自在哭泣着,哭得那么的伤心。天生富有同情心的她又母性大发,从旁安慰着那个在哭泣着的小孩,从而认识了这位未来的妖族之王——汐霖。 汐霖对这位带着祥和之气的神女充满着好感,在神女归回天界之际,他睁着无害的双目看着正欲离去的惜依,依依不舍,毫不避忌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姐姐,我很喜欢你,等我长大了,你就当我的妻子,可好?”未来的妖界之王从小就被教育,只要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因此,他说了。 可是,神女惜依并没有那样的意思,灰黑双瞳悲悯地看向一切,而无话作应。 “小姐姐,你究竟是谁?”他仍不死心,抱有一丝的希望。 “唉。”异色双瞳不禁闪露着一丝的无奈,“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了,吾乃天帝之女,你我之间注定有缘无份。”说罢,便向天界飞去。 剩下的汐霖一直记住神女那独特的灰黑双瞳,到了他成为了妖族之王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当年的那个小姐姐是谁了,她居然是天帝的女儿。 神族根本没想到妖族之人有备而来,此战整整僵持了天界的一个月之久。同时,阿修罗族见现在神族中第一神将炎晔并不在天界中,此等大好机会怎能放弃?便发兵于天界,由于天界之人除了第一神将外,根本无人是修罗之人的对手,很快,天帝就被俘了。 “若想迎回天帝,便在三天之内将寒月与天帝之女交予修罗族。否则,天帝神命不保。”翼皓目中无人,嚣张地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只因神族与妖族的战事正吃得要紧,神将根本就不可能在三天之内回来,为了救父,神女答应了阿修罗王的要求以己为筹,前往天外之境,换回天帝。 神女这样一去的话,神树从此无人守护,况且,能够接近神树的人少之又少。一旦有人对神树不利,即使神树再有灵性,只要用火,神树同样会造成伤害。所以神女的存在就以为着神族的稳定,阿修罗王正是看中,从而要用神女换取天帝。 神族大臣一听闻神女答应了阿修罗王的要求,更是纷纷上前阻止,“帝女,即使殿下您前往天外之境,阿修罗王也未必将天帝释放。若是阿修罗王一旦反口,将您与天帝扣押了,这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异色的双瞳泛起涟涟的秋波,“但是让父帝归族,这是必要的,亦是必须的。”她虽深知自己的父帝已经形同虚设,帝权早已落入自己枕边人的手中,为了自己,炎晔并不想当帝,只望与她厮守。 无论是神族之人,还是阿修罗族之人并非不死之身,只是寿命能长达数十万年甚至数千万年,当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同样要堕入轮回之道,再历生死。 神女前往到天外之境时,神将早已在那神族与修罗族的交界处等待已久。一边是银发神女,一边是灰发灰瞳,俊美无双的阿修罗王。面对着众人,阿修罗王命令下属将天帝带于众人面前,此时的天帝蓬头垢面的,脸上还带有未干的血迹,身上呃华衣早已残缺不堪,若非凭着他身上的衣料的颜色能辨出他是天帝之外,单凭观察外貌,是不能轻易辨出的。 灰黑的双瞳流露着点点的喜悦,朱唇轻启:“父帝。”天帝听闻,欲伸手,却重重地放下了手。 灰色的发丝,灰色的双瞳,蔑视了被押前来的天帝一眼,端详了眼前的神女,果然是神族与修罗族的结合:异色的双瞳,一头如雪般白的发丝,样貌如此平凡的她,却构成了这个独一无二的神女,是他姐姐亦是他的未婚妻与天帝的女儿。嘴边浮出一丝的笑意,颠倒众生,却令人不敢沉溺。 神将在旁看着神女与天帝,这样没用的天帝根本就不配当天帝,连自己的女儿也保护不了,只能沦落到要女儿前往换取那苟延残喘的性命,他很是鄙视。但是,却是他的女儿能有如此魅力,令他可以为她同沉沦在平静之中,所以,他爱她,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 “惜依,你真的要去吗?莫非,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了吗?”炎晔向惜依伸出了手,满眼是寂寞,“回来,可好?”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他真的不希望她离开她。 一边是自己的生父,一边是自己的伴侣,她犹豫了,目光在两人身上往来。阿修罗王突然踏向上前,如疾风一样地掠过了神女的身边,手附在了她的脖间,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她的肌肤,吓得她惊慌地叫了一声“呀”,然后附到神女的耳边是魅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你若是不来的话,你的父帝就得死。” “那你到底想如何?”灰黑双瞳对上了那对灰色双瞳,相似的瞳色似乎能在不断地在空气中擦出点点的火花,魅意再次荡漾在阿修罗王的脸上,放声而道:“我只是想你永远地留在阿修罗族,成为我的妃子。”只有这样,才能给那自以为是的神族狠狠地打击,夺妻之痛,阿修罗族一直以来的耻辱,他终于能够得以得到半点的清洗。 这样只是第一步,他还有更好的计划:他要将神族之人赶离神界,夺回本应该是他们他们阿修罗族的境地。 “妃子?”她重复着他的话,她知道阿修罗王已经拥有了成群的姬妾,他却要她成为其中的一员。只见两人的动作充满着暧昧,一旁的神将看得更是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将神女用布盖上,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妻子。 灰黑的目光黯淡下去了,“留在这里可以,但是,当你的妃子就不可能。”她不想跟争任何的东西,她要的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感情。她抬眼,满目是不移的坚定。 作为阿修罗王的翼皓,阅女无数,自己宫里所藏的妃嫔更是不止三千,但是,这样坚定的目光却不经意地撼了一下自己那早已麻木的心。她的目光再一次地停留在远处的神将那里,而神将的目光更是与神女的目光交织着,令他更是有种想断开他们之间的羁绊的冲动。 灰色双瞳突然绽放出黠意,放声说道:“只要你对众人说,你宁愿成为我的妃子,也不愿到回到天界。我便放过天帝”他想断了这对天界第一神侣的缘份,为什么就是他拥有不了与他有着羁绊的人,他妒忌,他亦羡慕。他没有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得到。 神女的目光只在神将身上流连,她与他曾作过誓言,不离彼此,直到终了之日,她不要离他而去。“不,我不要,绝对不。” “那么你的父帝就得死。”话语狠绝,不似是说说而已。 不救他,他便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生父,他给了自己来自于长辈的爱,她很是满足,亦很感激。他并不似人族的普通父亲,将女儿当成一种换取权力、财富的物品。因此,她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爱,一份自己所渴望的婚姻。 他是一个好父亲,但却沉迷于某些事物中,譬如美色,所以他不是一个好的统治者。虽不好,但却不坏,只能算是推动不了神族发展的统治者,不过这种统治者只能被看作庸才。 想到这里,她更是看不得自己的父帝死于自己的眼前。牙齿紧咬着下唇,似乎在下着很大的决心。炎晔见此,他心间似是有重锤锤击着自己的心脏,难受、伤痛,这样的感觉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心想:莫非她要离自己而去? 本是充满着希冀的目光逐渐黯淡下去,伸出的手亦垂了下去,手的主人毫无生气可言,但是话语却再一次地重复着:“惜依,别离开我。” 神女听此,泪流满面,而身旁的阿修罗王魅意不减,“你欲如何做呢?是随他而去,还是见你父之尸呢?” 她抬起泪眼,如负千斤重物,瘫坐于地,一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竭尽力气嘶喊着:“将天帝送还于天界,我愿应阿修罗王之意,为其妃子。”听此,神将满腔的怒意,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神女一如断线的风筝,向地上坠去,“原谅我……炎晔……”声音轻如毛,除了在旁的阿修罗王听到之外,再无人听见。正在神女欲倒之际,众人惊呼:帝女。幸好阿修罗王眼明手快,接过了神女,众人才轻松了一口气。 阿修罗王接过神女,满眼是不明所以的疑惑,究竟是什么令神将与神女夫妇二人如此情深? 此时,神女早已闭上了双目,昏睡在阿修罗王的怀中。 神将走到阿修罗王面前,双目凌然而犀利,锐利得如一把利刃。“将她还我,天帝任你处置。”爱恋的目光只停留在昏睡在阿修罗王怀中的银发之女身上。 “哼”阿修罗王冷哼一声,“她不是说了吗?要留在这里当我的妃子,我的妃子怎么随便地随你而去?她必须留下来,这也是她自己愿意的。” “若不是你拿她的父帝要挟她,她怎会答应你的要求呢?”流连是不尽的恋意,神将看着她昏倒在其他男人的怀里,眉头微蹙,一滴眼仍挂在眼角,惹人怜爱,欲伸手一触。一只纤细如女子的手将他伸来的手拍掉,“她现在是我的了,你别用你的手来碰她。” 一道狂风吹过,卷起阵阵的沙尘,令到神将不得不闭上了黑曜石般的双目,当睁开眼的瞬间,眼前早已经没有人影,有的只有几片叶子吹过,衣袂飞扬,还有,剩下神将落寞的心。 一旁的天帝也不见踪影,很明显阿修罗族之人背信弃义,不但天帝不放,而且连神女亦一同带走。这样一来,阿修罗与神族的恩怨越来越深了。 前传番外 前生莫道不伤魂(二) 修罗殿中。 惜依如失去生气的布偶娃娃一样躺在地上,惺忪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眼前尽是香艳的情景,红绯在她的脸上表露无遗,同时亦感到自己的鼻中似乎有两道热流流出。 三个接近裸露的美艳女子正附在一个白衣的男子周围,一个粉衣女子正用一手支着头,一脸媚色地给身旁那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喂酒,艳比红梅的双唇从酒杯中吸了一口酒,瞬即凑到男子的唇边。 另外两个女子的动作更是不堪入目,各种的挑逗动作尽现眼前,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那双灰色的瞳光恰好地落在那刚醒之人身上,两人双目刚对上,惜依便立刻转过头,不再看那令人鼻血大喷的情景。 翼皓从那三个女子间的围绕中站起来,向着那刚刚转过头去的惜依走去。灰黑双瞳再次对上灰色双瞳,脸上的绯色依然,看到这一幕的阿修罗王更是满不在意,唇边勾起一道笑容,万种风情尽在不言之中。 只可惜惜依一味地逃脱他的目光,他怒意盛然,右手一把捉住了她的下颔,逼着她又一次不得不对上他那惑人心弦的目光,“怎么了,我新纳的妃子,刚才的那一幕,你应该看到了吧?想必你定知道怎么做了吧?履行你身为妃子的义务。” 作为神女的她从来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委屈之意油然而生,眼泪一下子就从眼里涌出,她知道他是她的舅父,那个与母亲身上留着相同的血的人,这样的舅甥乱伦的事情她接受不了,也不想发生。便扯着他的衣袖,犹是可怜地望着眼前人:“舅父,不要,我们是舅甥,是不可以的,这是有违天理的。” “天理?”他不禁皱眉,她居然喊他舅父,而且还要跟他说什么天理,真是可笑。“我们阿修罗族没有什么伦理可言,只要是喜欢,便是在能在一起,别说是舅甥,即使是父女、兄妹、姐弟、母子。况且,为了皇族的血统纯正,这样相似的血统的结合是必须的。还有,当初你的母亲,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这里,惜依的心里还是不禁一寒,阿修罗族的乱伦之事虽是略有耳闻,但是没想到真是如此。一贯接受着神族的伦理道德,对这些事情更是不能接受。 “舅父,莫要这样,我乃你外甥,此举不可。”惜依依然拒绝着。剑眉一竖,将她跟他的距离拉近,“这是神族所欠我的,你作为天帝之女,就应该替他还债,而且,你身上留着你母亲的血,流着阿修罗族最为高贵的血统,替你母亲嫁给我更是理所当然。”话毕,瞬时吻上了她那毫无血色的唇,逼着惜依接受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断地用着自己多年以来所积累的经验来待她,自长大以来,他从没如此认真地吻过一个女子。见她没什么反应,放开来一看,才知道她已经昏过去了,他跟本就没有想到惜依竟是如此的柔弱不堪,如此一件小事竟然昏过去。 手摸上了她的脸,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他发现原来她竟也是那么灿烂夺目的。突然又使劲儿地摇着头,努力地甩开这种想法:那是她应该做的,她的父亲抢了自己的姐姐,那个将会成为他未婚妻的姐姐,他应该折磨她的,他应该羞辱她的,将神族那群自以为是的人都变得如地上的泥一般轻贱,这是他们代代阿修罗族之王的夙愿,看来,这一次能在他的手中实现了。 翼皓命人将惜依安放在自己的房间,希望自己可以近距离地照顾着她,虽名为照顾,实质为监视,而且他每日会招自己的美姬到房间里,当着惜依面前共赴巫山云雨。她在他的房间里不能离步,至少她不能离开房间。 他每天都会逼她履行她的义务,作为妃子的义务,但是她总会流着泪地呼喊:“舅父,不要再逼我了,你是我的舅父啊。”于是便会每天都会昏倒,因为刺激过度,阿修罗王亦不再勉强她,对她的语气亦越来越柔和了。在她睡熟后,每次看到她没有盖好被子,他总会细心地为她盖上,在他的额上轻轻一吻,轻如羽毛。 他见过很多的女人,无一不被他的俊容所迷倒,甘心情愿地爬上了他的床,成为他的枕边之人,但是只有她,会哭着喊他“舅父”,宁死不成为他的妃子。她真的受伦理道德束缚如此之深,不肯接受他?还是……另一个答案他不想再想下去,作为阿修罗王的傲气让他接受不了,那个神将,他究竟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的,是样貌吗?虽然神将炎晔也是神界中出名的美男子;是身份?他的职位无非是一个将军罢了…… 无论翼皓怎么想,他都仍然不能了解。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炎晔居然对爱她如此,为了她而放弃一切,愿当辅政者而不是统治者。 为了让她成为他众多妃子中的一员,他开始慢慢地讨好她,经常将她喜欢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有时甚至连续几天留在她的身边陪伴她。不知道为何,他开始慢慢喜欢那来自她身上的祥和气息,甚至,是很喜欢赖着她。 翼皓的妃子们久久都没有见到了翼皓,日子一长,她们也知道是惜依的缘故,从而因嫉生恨,屡次对惜依出手:下毒、陷害、故意伤害……层出不穷,但是每次都被阿修罗王翼皓所阻止、粉碎。 那一次,让所有人知道了阿修罗王待神女的态度。 舒柔,是阿修罗王最为宠爱的妃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才艺在众多妃子中是最为出众的,因而深得阿修罗王的喜爱。但是,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在惜依的茶中下毒。 女人是善妒的,一旦嫉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认为,惜依的存在夺走了阿修罗王的心,她嫉恨惜依,欲将她毒死,但是由于阿修罗王发现及时,并且将神女在魂散的时候将毒解了。 阿修罗王为了惩罚她,将她的魂硬生生逼出体外,禁锢在西方之地,永生不得超生。而她则用尽全身之力,给惜依下了诅咒,生生世世,不论她是什么魂,只要踏上了她的禁锢之地,她要令她寝不能安。因而她成了当地的一只厉鬼,就在以后一个叫做突厥的地方。 翼皓慢慢地发现,惜依来到天外之境已久,从未见她开口笑过,每天都是哭丧的嘴脸,再加上苍白的面容,这令到翼皓对她的笑容充满这希冀。为搏佳人一笑,不惜万难,差人到昆仑山捉了珍稀之禽凤凰,只可惜她依然如此,令他费煞了心思。 一天,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扯过惜依面对着只差一厘米距离的他,“惜依,你究竟想要什么?” 由于惊恐,她落出了泪水,双目婆娑,跪在他的面前磕头,“我只想见他,只见一眼我已满足,求你,求你让我见一下炎晔。” 三年之久,她竟然对他仍念念不忘?他不禁一声唏嘘,为了见他,她居然向他下跪,甚至是求他!三年来,她对他不卑不亢,而现在居然也舍去这样的卑微的姿态,央求着他。 怒意盛然的他一下子扶住了她的头,充满着寒意的唇立即就挨上了属于她柔软的唇,啃咬起来,万分不愿的她努力地挣扎,用力地推开他,但却换来他更用力的拥抱,舌头灵活地侵入,她却像一个不谙情事的少女一样心跳不已。他感受到她心脏跳动的频率,是害怕吗? 他慢慢地放开了她,嘴角上扬,是苦笑,莫非自己给她的只会是恐惧吗?为什么她总是提防着自己,如虎如狼般的提防着,莫非自己就那么不如那个神将吗?“除了这一点,其他我什么都可以应允你。” “求求你,舅父,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再次跪到他的面前,头磕在地上,开出灿烂的血花。 血流着,流到了她毫无血色的脸上。他不忍,心如同被缠丝所绕一样地绞痛着,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目,“好,我答应你。”这几个字是让步,是心痛,但是却不是释放。 听到了这几个字的惜依,灿烂如若星辰的笑容绽放再脸上,这一刻,他发现她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炫目、夺彩,令他一时不能移开他的目光。是他贪婪,他自私,他想她永远地留在他的身边,永远地陪伴着他。“我虽应允你,但是我不敢相信你。”话语并没有在此中断,“你可知道,你的父帝仍在我的手上?”顿时的她呆若木鸡。 这话如电一般触动着她的神经,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的父帝竟然仍在他的手上,很明显,他是想用她的父帝来要挟着她。 他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逃离不了他的目光,“你别想从我的手心逃走,我的妃子。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话完,随即甩袖而去。 此时的神将早已成为新天帝,击退妖族之后,再加上原来的天帝云释被阿修罗网所俘虏,而神界不能一日无君,加之炎晔深得人心,被众人推举为天帝,取代了云释之位。虽然炎晔为天帝,但是凡间人族还是喜欢称他为神将,为了纪念他的功德,人们更是建立起了神将庙。 神女与神将定在他们初逢之亭相见,两人相视,不远处则站着阿修罗王翼皓和成为阶下囚的前天帝云释从远而观。 炎晔命人将瑶琴至于亭中,相见之后,神将便拉着惜依之手到瑶琴旁弹奏,而弹奏之曲便是日后人间流传着的莫相离。听到曲子的神女启齿轻唱: “花开若相惜,花落莫相离。 弄花香满衣,拂花叶凄凄。 醉言花间意,别情花如依。 纵君解花语,霜雪下花篱”。 歌声荡漾,阿修罗王听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了,高声呼道:“惜依,是时候回去了。”声音传到了神女的耳中,她看了看身旁的炎晔一眼,眸子中透着的尽是不舍。亭中来那个人情意绵绵地牵着手,并无松开之意。此二人仿如遗世中的爱侣,天地间只有着彼此,其他人皆为尘土。 眼前两人彼此缠绵的爱意又更进一步地刺激着阿修罗王的神经,,纵然上前,拉着神女的手腕,将那两人的距离拉开。那双邪魅的灰瞳对上了神族那黑如曜石的墨瞳,满是挑衅。轻侧目看向神女,“时间已到,她必须随我归去。” 炎晔一下子拉上了神女的另一只手,“不,其乃吾妻,是你以其父相挟,强抢她而去。三年,你抢吾妻已三年之久,现在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阿修罗王瞄了一瞄远处被手下钳制着的云释,笑意无限,“与其要沃恩我如此替她做选择,不如让她自己来选,如何?”云释在他手上,她算准了她会随着他的意思,而事实亦是如此:“我还是随他归去,晔,对不起。”是神女那带着颤音的声音。 神将像脚生根般地站在那里,双目定定地看着神女,似乎不敢相信她的话。“我不能丢下我的父亲。”此时的神女已经泪流不止。 “好,好,好。”神将带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心中却尽是说不尽的酸苦。 “舅父,能容我在此逗留一刻吗?惜依定会随你而归的。”她又一次的央求着他。由于她背朝着翼皓,因此并不能看到他此时的失落之貌:为什么她可以那么亲昵地唤着他的名字却不能如此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而是唤着“舅父”这一充满这距离感的称谓。 她再次得到了翼皓的允诺,在亭子多逗留一刻。原是夫妻的二人紧拥着彼此,深深的吻,双方所流着的泪,无一不抒发着彼此思念的心。 临别之时,神将附在在她的耳边说道,“依,等我,他朝一日我定会将你接回。”神族与妖族之战之后,神族大伤元气,以现在这样的状况,根本不能与阿修罗族开战,他必须等,等着神族强大起来。 前传番外 前生莫道不伤魂(三) 神女遵约随阿修罗王归回天外之境,但是归来之后,她那郁郁寡欢的感觉更为浓郁,翼皓更为此伤神,但是自从那次阿修罗族一年一度的七月初七的情落节后,他发现,她的笑容似乎会那天绽放,原来,她竟然偷偷与神将见面! 为了看到她的笑意再绽放在她的脸上,他忍了那口气,假装若无其事。一忍就忍了十几年,但是在对于人间,他们已度过了百年之久。 情落节,是阿修罗族青年男女为之喜爱的节日,因为在这日,男女可以借着这天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并增长彼此的感情。他们会带着他们战争时用来威吓敌人的狰狞面具,因为阿修罗族之人皆美貌,若以美貌面对敌人,怕被敌人耻笑。 这又是情落节,不知不觉间惜依已经到此十年有余,炎晔通过了阿修罗王的迷阵,千里迢迢来到天外之境,为的是见神女一面。他脱下了情落节所戴的面具,落出本来的面貌,惜依的眼里早已充满着氤氲。 两人相见如同干柴遇上烈火,沉醉在这昏黑的夜色里,却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道身影正隐藏他们不远处的大树之后,听着他们的浓情密语。 “惜依,不久,我就会将你接回来,你不用在留在那里了,相信我,等我。”他临走之时留给她这样的一句话,她的心里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心酸。 心中竟浮现一道身影:长至及臀的灰发随风扬拽着,灰瞳散发着阴冷的目光,以及那股疯狂且痴迷。他,她应该怎样面对他呢? 翼皓倚窗而望窗外的热闹的景色,想起惜依与炎晔在林中相聚之事,心里又是一阵心痛:他为了不让她离开,他布了迷阵,但是却困了她的人,困不了她的心。十多年来的相伴,似乎是他强求而来的。既然得不到她的心,不如现将她的人亦何妨? 他走到惜依的房间,此时的她正在睡梦中,轻睁目而视,只见是翼皓一脸的决然。在她还未清醒之时,将其身给得到了。他不断地冲击着她的身体,将十多年来的爱意、十多年来对她的纵容在这次倾尽而出。只因他的耐性已经耗尽了! 但是他却错了,对她是不可以用强的,她的执拗远远的超出于他的想象。他本以为,对待女人,只要将她的身体得到手了,那么她的心也会慢慢地接近他的。 那次以后,她更加的沉寂,更加的木讷,一切在于她的眼里似乎什么也不重要,一天下来,除了远目于天界还是天界,特别是翼皓,看到她这样更加地怒火冲天,可是却无可奈何:队则她发脾气,她除了睁大着那双无神的双目一切空洞地看着他,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久后。从天界传来来前天帝逝世的消息,听闻,天帝是在当初阿修罗女的墓前磕上他的眼皮的。神女亦是心中一痛,毕竟他都是自己的父亲,他是个好父亲,因为他尽量地让自己的女儿快乐的长大。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因为他后宫成群。但是,不得不说一句,他是真的爱着阿修罗女的,若不然,他也不会临死前亦要到阿修罗女的墓前去。 据说,当初阿修罗女到来天界一段时间之后,天帝云释并没有拘束着她的自由,也就是说,阿修罗女是可以选择回天外之境。困人难困心,若是连心也被困住了,也就是说是阿修罗女自愿留在天界的。至于谁能困住她的心,恐怕,亦是天帝云释了吧。 神女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反品日呆滞的神情,得知这消息的阿修罗王竟是带着一丝的愉悦之意,因为他知道神女并不是真正的痴呆,看来是想逃避他而已。 而在另一方面,炎晔不断地组织军队,打算跟阿修罗族开战以外,每天便是画着神女的肖像。而旁人目睹此景,无一不赞叹神将对妻思念之深,更是有凡间之人纪念神将及神女之事,口口相传这这对爱侣的故事。 战争很快就打响了,阿修罗族之人皆带着狰狞面具出战,其人之多,整整齐齐的都是那相同的面具,不禁令人一寒。由于阿修罗族不与其他族人来往,除了战争之时能得以一见之外,一般的人皆认为阿修罗族之男子尽是面目狰狞乖戾,英勇善战。 这次,阿修罗族与神族之战斗得较为激烈,除了维持了两年多之外,神族与阿修罗族皆是元气大伤,而且凡间的人族以及地府间的鬼族皆受牵连,当然,妖族更是在之前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在人间,人族不断地受到狂风暴雨来袭,更收到了水淹火焚之灾,后来竟得知两族相斗,为的竟是争夺神女。 众族之人得知此事,皆视神女为灾星,因为她的存在,令到传说中两个皆有神力之族相斗,从而以致民不聊生。于是,他们诅咒神女,诅咒她的存在。也许是诅咒过于强大,令到神女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甚至是病入膏肓。 神女病重的消息由阿修罗族传到神族中,得知这消息的神将更是心急如焚,想早日夺回神女,奈何阿修罗族顽强抵抗,仍然迟迟未能结束这场战争。 本来阿修罗王和神将是不相伯仲的,但在最后的一次战争中,神将因思妻其深,几个昼夜不眠而致体力不支,最终被阿修罗王翼皓所俘。阿修罗王为了令神女死心,将被俘的神将带于她的面前,神将被阿修罗王一下子推到了神女的面前,本是神采飞扬的俊脸因为阿修罗王的折磨,早已黏上了几道淤泥于面上,甚是狼狈。 看到了神将的神女的目光更是一亮,不同于往日的浑浊不明,双手亦不自觉地向他伸去。“好,好,好。”阿修罗王连拍三声掌声,脸上的笑容僵硬,充斥着无奈与辛酸。“惜依,你究竟将于我置于何地?为博得你一笑,我命人从昆仑之上捕捉凤凰;怕你误会,我更是将那姬妾撵于偏殿,不碰她们一丝一毫……我如此之待你,你却对炎晔念念不忘,你就究竟将我对你的感情当了什么?” 神女此时早已爬到神将身边,玉手抹去了神将脸上的淤泥,幽幽开口道:“此生我以许炎晔,便不再许于他人,你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的瓜葛,一丝的牵连。”神女两眼不看阿修罗王,只与神将目光交织。 这便是爱吧。一生只爱一人,谁也没能代替,这样的爱,令到阿修罗王甚是不甘,为什么他总是得不到他要的东西,是他不够好吗?还是他不够努力?他硬生生地将纠缠在一起的神女和神将来开,拉走虚弱的神将,仅剩下神女一人独自趴在地上。 “如果没有了他,你我之间定没有了阻隔,所以,他必须得死。”随即举起右手,满腔妒火地向神将劈去。说那时快,那时慢,神女竟抢先一步拦在神将之上,阿修罗王的奋力一掌竟然劈在了神女身上,本是奄奄一息的神女再加上阿修罗王的奋力一劈,更是性命难保。 一看劈到的人是神女,阿修罗王立即抱起了神女,但是她的唇边不断地流着鲜血,用着仅剩的一口气,将自己的遗言说出:“莫要再斗下去了,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就用我的命来结束吧。人间苍生无辜,是我们将他们牵连进来的。” 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衣袖自然地往下滑落,露出了那布满了藤蔓刺青的藕臂,看着那藤蔓刺青,阿修罗王亦不禁心里一窒,这是人间之人的诅咒呀,难怪她的身体会变得如此之差,即使是神女,拥有着强大的神力,但是面对着强大的诅咒,同样会减弱她的神力,令她致死。本来就病入膏肓,还加上了自己的奋力一劈,她怎能受得了。 一种强大的飓风吹起了地上的沙尘,从神女那里一直散开来,这意味着什么,在旁的阿修罗王跟神将怎能不知?她是在释放自己的剩余的神力,莫非她真的没有打算要活下去的吗? “不要。”神将跟阿修罗王像竭尽一切的力量地喊着,似乎想劝住神女,但是这一切是徒劳的。这一场飓风之后,她的手忽如没有了力气,垂下来了。“若是有下一辈子,我宁愿我不要成为灾星。”话完,她便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的泪珠化作水晶落下,落在泥土之上。这科水晶封印着她的神力,因而幽幽地泛着特别的蓝色。 而一直抱着她的阿修罗王,则仿如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努力地摇着神女死去的身躯,“依儿,醒醒,快点醒醒呀,我不再逼你了,你不是不喜欢战争吗?那好。”只听到一声“啪”的声音,阿修罗王的佩刀——修罗刀居然折断了,一端没入云间,坠落凡间。而阿修罗王那俊美的面庞上,亦竟能巡看到两行清泪。 在一旁的神将希望可以抓住神女的魂魄,要她永远地陪着他,只因她说过:她会一声陪着他。而如今,她忘了他们间的诺言了。可是没想到,在散去神力的同时,她居然同时散去她自己的魂魄,直接进入了地府。不受世间的一切拘束,再次投生。带着满身的诅咒,她绝对不能再次落入天道,成为神族之人了。 神女在殒了之后,阿修罗经不起刺激,疯了,从而离族而去。许下誓言,无论神女经多少次的轮回,他都定要寻得其转生,要她生生世世永不离他。 而神将则拾起森女临死前所流下的那滴已凝成水晶的神泪,并将其尸体移放到某个洞中存放,并取名为:神女冢。 神散去的魂魄在地府中慢慢地形成一道的绿影一抹绿意,是地狱里难得一见的颜色只是这抹绿意是一道女仔的身影,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祥和之气。她不断徘徊在奈河边上,齐腰的黑发,与众不同的是那异色的双瞳。这样的独特,在众多灵魂中更显不同,地府中无人不知这个女鬼的来历,她便是那个以一己之死来结束神族与阿修罗族间战争的神女,被诅咒之文缠满左臂的神女。 她的身影在奈何桥上徘徊了许次,却屡屡没有走过,每次刚踏一步,就立刻抽了回来。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作为将军的地藏的好奇,她身上带着不易言喻的孤独,仿佛这个世间只有她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却紧紧地吸引着他。 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跟她说话。这天,他故意走到了神女平时徘徊的奈何桥边,站在她的身后,“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为何还不踏上奈何桥?”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一身玄衣,那正气行走于全身,地狱间神力最高的象征。她的一道轻笑你,耐人寻味“不是说投生后还是原来的那种模样吗?我若是以这样的模样托世,定会惹来风波的。”看来她还是蛮清楚这个世间的规则:不会接受异于自己的人。 “若是我可以让你如常魂一般,你又会怎么报答我呢?”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神女便在此刻有了一丝的震惊,但是震惊的脸色一瞬而逝。“你若能如此,我定必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字字铿锵,句句坚定。 这会儿,则轮到地藏发愣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他,不用他说是什么条件,而说的是所有。细想之下,他也百利而无一害,唇角微微一勾,“那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在三生之后成为我地藏的妻子。” 三生,何其之长,三生之后,她也再不是现在的她,只要那辈子的她愿意的话,倒也无所谓,随即点头。 奈何桥边上散发着热气和浓重的血腥味,与面前二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格格不入,但却有着说不尽的和谐。“你真的想好了?对于我这种无稽的要求也答应?”神女这一点头,地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变。 “为什么不答应?”神女再次令到地藏无言在对,两人持续了许久。 “那好,容我问你一个问题吗?”神女打破了僵局。 僵局一破,地藏立刻发问:“据说阿修罗王见你魂魄神力俱散,他发誓定要在他有生之年训得你的转生,生生世世将你束缚在其身边,永不分离;而神将则取回你的遗体,将封印有你的神力的神泪同葬在一起,建起墓穴,取名为:神女冢。可见二人爱你之心可见非常,得到这样的爱,你为何又愿舍弃而成为平凡人家呢?” “若是你是我的话,你该如何?”平静而缓和,地藏再次噤声。 神女望向远方,目光散漫而没有焦点,思绪似乎飘得很远很远,而她恬静的声音夹杂在传来的热风之中:“这是我的厄运,若可以的话,我不愿天生异禀,成为万人诅咒的神女。”伸出光滑右手在空中一抓,随即放开,什么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手中,“我宁愿成为一凡人,平平凡凡地安度此生。” 地藏不禁作出一丝感叹,心里亦不由衷地同情她的经历:即使阿修罗王再爱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是甥舅关系,神女惜依自小受天界的规矩所约束,对于他的爱,定不能接受。而且,他与神将之间夫妻情深,这一份情也是阿修罗王能够割断的。神将作为新的天帝,却不能任性妄为,即使他再爱神女,而神女却不能受神族之人所接受,试问天下之大,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怕且即使是炼狱,也不能容她的存在。 感叹过后,地藏恢复了原来那悲悯的神情,察觉不出他原来的情绪是如何的感慨,而像似水般的平静。“没有问题要问了吧?” 地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以示没有问题了。“那好,现在我就为你掩去这异禀的一起,将你变成一缕普通的魂。”顿了顿,继续说下去,“但是,在此之前,我得提醒你,千万不要接触到跟你血脉相连的血,特别是你这只灰色的眼,否则,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恢复原貌不说,连同你身上的神魂之气亦会消失无踪,相对来说,你身上的修罗之气得不到抑制,更会越发强烈,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断定。”平和的语气,加之悲悯的声音,透着丝丝沧桑的感觉。 血能溅到到眼睛的机会微乎其微,亦不曾多加留意,变点头应道:“明白。” 仪式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是转眼间的事,眼前的神女转而成为了普通魂魄中的一缕,而没有之前丝毫的独特。转目看向地藏,他已经是大汗淋漓,一看便知道他消耗了不少神力。 模样得到改变之后,神女另有一个请求,请地藏将她投于另一个世界,以免在同一个时空再次遇见神将与阿修罗王。这是一个万全之策,避免了能多可能的因素。可是缘,真的能够单凭故意的改变而改变么? 奈何桥头,绝色的白发美人孟氏递上一碗黑如墨汁的汤药,她恭敬地接到,一饮而尽,热风吹过,向身后那穿着玄色的地藏微微一笑,恭敬地磕头,“此情此恩,只有来生再报。” 地藏的脸色尽是不舍,却毅然地点了点头。 继而,她便奔向那另一个世界的往生的通道,再度轮回。 命运,就是已定的故事,无论你如何的修改,始终不能改变丝毫。 传闻,那滴神泪凝结着神女一生的神力,可保神女尸身永世不败;而且,若世人得之,便能实现其一个愿望,力量之大,却只能使用一次。如此诱人的宝物,成为了世人心中的梦,继而千方百计地寻找这个墓穴。奈何神将早有先见之明,要寻得这一墓穴,必须为一有缘人,而这有缘人,则是神女的转生。 阿修罗族因阿修罗王翼皓的疯癫而群龙无首,内乱不断,,再加上神族的偷袭,屡屡败退,曾经辉煌一时的阿修罗族已经当然无存了。 而翼皓得知此消息,勃然大怒,独自一人登上神界,以一己之力扰乱整个神界。但是持续许久,毕竟有点力不从心,被神族所擒。 扰乱天界乃大罪,翼皓便被神将遣到地狱投生,接受轮回之苦。 千年后,由于一道新魂的出现,扭转了一切,先是翼皓挟持,后有地藏转生。知道这一切定是神女的出现之后,神将毫不犹豫地从天界而至地狱,投生于人道。 人间,注定又是动荡之年。 洛宅情事理难乱 逝者长已矣 躺在柔软的床上,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脑海里不断地浮想起了往日的一切:他的笑容,他决绝的身影……一切关于他的都萦绕在眼前。 雪白的天花板,在我眼里绚出缤纷的色彩,手腕上本来传来的痛楚,比起心痛,似乎微不足道,与此同时,渐渐失去了直觉,眼皮重重地合上了。 “是时候了,起。”耳边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应该是属阴的白无常的。 随着那一声,我起来了,身体像被施了法一样起来了,每个动作走丝毫不用力气,可能这就是成了鬼魂的原因吧。身旁站着两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身影对比鲜明,正是那家喻户晓的黑白无常。回头看看我那用了用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应该说是尸体。血已经不怎么流了,地上的那堆血渍早已有部分凝固了。 咋眼细看那黑白无常,他们戴着各自的黑白高帽,身穿黑白衣服,白者手持白蒲扇,面带微笑,头上的高帽上写着:你也来了;而黑者则手持铁锁链,面目狰狞,头上高帽却写上:正在捉你。嗯,一切都很像传说中的模样,唯一的不同是,他们并没有吊着那长长的舌头。 看着那他们职业性的面孔,根本就看不出他们真实的表情,是因为看习惯了而麻木,还是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呢? “嘭……”门被踢开了。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跟一个顶着黑白参半头发的女人冲向我的躯体,死死的抱着那个早已冰冷的身体。泪如大雨般留下来,滴到尸体之上。 卷发女人死命得抱着那个躯体,略带笑痴地冲着它喊:“别玩了,别再玩了,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伯母也来了,你忍心看到她为你担心么?零,快睁开你的眼睛,别吓唬我们,我们都很担心的你的,这种玩笑别开了。”她拼命地摇着那个身体,眼里早就打滚着热泪,可两眼不敢眨地看着她们,因为我怕我一眨眼,那一种咸酸的液体就会落下来。 无常走在前头,我跟随在后。再次回头看看那两个紧紧抱着我的女人。“别再开玩笑了,快给我醒来。”卷发女人的笑容渐渐泯去,语气越来越冲了,劈啪两声甩在那尸体的脸上,可是,她似乎忘了尸体是没有感觉的。 “走吧。”黑无常唤我。 “嗯。”我转过头,眨了一下眼睛,泪成股流下,跟着无常走了。 泪,流着,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一直跟着无常走着。路上,萦绕在脑海里的记忆不再是他,取而代之的是成为了鬼魂后所见的一切:亲人的眼泪,好友的疯狂,无一不令我心酸。似乎一直以来,我都不曾考虑过她们的感受,一味的自顾自地活着。顷刻,我确确真真的后悔了,若是可以重来,我定不会再选择这一条路的。可是,这已经迟了。 转眼间,我们就到了地狱。迎面吹来一股炙热的风,脸上的泪水因而被吹干,然而却没有一种绷紧的感觉残留在脸上,这可能是成为了鬼魂的缘故吧。 火光冲天,血红色的河水在一座古风犹存的桥下静静地流淌着,那座桥,就是我们所熟悉的奈何桥。河水平静地流着,那股妖异的血红色似乎吸引着我,让我很想有股投进去的冲动。 “哎,小心,别被河水给诱着了,这河水的凶气可不是一般的高,魂儿下去了,可别想要转生了。”黑无常转过头来提醒我,将我的魂儿给勾了回来。 “谢谢提醒。”我真心向他道谢。 血河的两边长着不同颜色的花,往生方向的那边是白色的,而阎罗殿的那边是红色的。白色的是曼陀罗花,而红色的是曼珠沙华。既然白色的往生花意味着重生,那么重生,究竟有多少次才是终结呢? 每个灵魂都必须进入十阎殿进行审判,审判着前生的罪孽与功德。 审判结果出来了,我最大的孽,就是我自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因此,我做了一个不孝之人。但是,我生前亦没有做什么大罪大恶的事,因而被判到进入六道轮回的人道继续接受生死轮回。但是,我的下一世,再也不会像今世那样好过,而是命运多舛,下一辈子,我会做奴,任人驱使的奴。 牛头马面领着我到奈何桥那里排队,在桥头,有一位鹤发童颜的女人,她便是孟氏。她没有并没有传说中那样老态龙钟,而是一个绝色美女,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秋水剪瞳里没有丝毫的波动,纤手平稳地给每一个渡桥之魂盛上一碗她精心熬制的汤药。 前面的某几位鬼魂依次接过孟氏奉上的汤药,道:“谢谢老人家。”心里一蛰,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位绝色银发美人? 接过了孟氏盛上的汤药,竟然没有一如平常药物熬制的黏稠墨色,确实宛如那无色无味的清水,清澈得能清晰地看到碗底下的菊瓣纹样。 “谢谢孟美女。”我并没有想其它鬼魂一样喊她老人家,而是更忠于自己的心,唤她美女。没想到,她竟然向我投来一道灿若桃花的微笑,“吾乃神祗,拥有千般变化之面,但在普通鬼魂面前只会是老妪模样,非神祗之魂不能察我真貌,你究竟是何魂?” 我更是诧异,竟然有这么一回事儿,怎么可能?不理会她想一问究竟的目光,捧着碗正往嘴里灌。那孟氏汤药果真不是一般的汤药,虽是澄澈如清水,却是奇苦无比,只是喝那么一口,足以令我永远地记住这种味道。 突然,前面的那个鬼魂竟然转过头来,一下手刀劈来,打洒了我手中的孟氏汤药,用他绝世少有的俊颜看着我,我一下子忘了我究竟想干什么了! 灰色的发色随着不断传来的热风不断地飞舞着,在火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灰色的眼瞳更是有着那摄人心魂的力量,他那细长的凤目似乎翻滚着一样的情感:爱恋、惊喜、激动……这他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熟悉。 “终于找到你了。”这一句充满着无限的感慨。 “你找错人了。”这句话我未曾想过,冲口而出。 然而,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将我搂进他的怀里,同时,他身上散发着紫色的光,十步之内,没人能靠近。他的怀抱居然比我的那个他跟要熟悉。“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人的,你魂里波动的修罗之气,我一早就闻到了,再加上你能看出孟氏真貌,这更能让我断定,你是她。”然后紧紧地扶住我的头,一吻下来,缠绵不休,来之突然,让我忘记了挣扎。那一吻似乎是等待了许久的情人,在这一刻表述他内心最思念的心情。 “你要干什么?阿修罗王,你已经喝了孟婆汤,就应该忘了前尘往事了,你何必还要如此固执呢?”牛头似乎看出了他的动机,想劝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我一愣:什么,他是阿修罗王?阿修罗不是男的都长得很丑恶狰狞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精致的面孔? “我翼皓找了她两千年了,两千年了,终于让我给找到了,既然如此,我拉着她一起投胎,那便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了。”他笑得如此纯真,一脸无害。 我晕,虽然他是长得很帅,在我审美制度下,他属于那个顶级的行列,但是,我讨厌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作主张!然后,我就用我的目光狠狠地鄙视他。 他突然就那么低下头来看了一下怀中的我,然后嘲笑般的勾起那绝美的弧度,“难道你就那么的讨厌我,两千年了,即使记忆全无,你还是依然讨厌我呀。”声音中充满着自嘲的味道。 “你想,若是我和你一起投胎成了兄妹之后,我们的爱,岂不是按着我们阿修罗族的习俗了吗?”他一脸沉醉地说。 “那是乱伦,天理不容,这样会得到上天那神的愤然的。”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那副模样,因而故意冷冷地说。 “为保血统的纯洁,这是必要的。相似的血统结合在一起,这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吗?你可知道,我们的血统是多么的相似。”他埋首在我的脖间,温热的呼吸不断地喷散在我的皮肤上。 这时,一个声音在牛头马面后响起:“你若是再这样冥顽不灵,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将你的魂魄打散,永不超生。”牛头马面各自向靠左右两边站,让开一条路。只见一白一黑两个人影走过来,正是那带我来的黑白无常。 “你们有这样的权力吗?真是可笑。”他开始笑的疯狂起来,使得我听了起鸡皮疙瘩得。 “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我们总不能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吧?”“哼,我就想要这棵树,你们让给我不行吗?”他依然固执。 “那只好得罪了,阿修罗王。”然后一道白光射来,他吃痛掉进那个微黄而带少蓝的光道里,可是他人不放手,想拉着我一起进去,耳边忽而响起一句“地藏!” 一只手向我捉来,那如阳光般的温暖的手似乎想将我拉上去,可是我的腰上还搭着一只手,那个阿修罗王的手,他伸上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别想我会放手,你是我的。”然后狠狠地掐了我的腰,我一吃痛,就松开了那只温暖的手,跟那个阿修罗王一起掉进人道,重新经人的历生老病死。 在我掉下人道的那一瞬间,我看见那只温暖的手的主人,他是一个长着如他的手一样温暖的人,他的长相我现在都不大记得清楚,只是记得他的皮肤白皙,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神,一直是悲悯的,那是如菩萨那样悲悯世人的眼神呐。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到那悲悯的眼神里带着丝丝的不甘,痛苦。 然后,幽幽地传来一道声音,“原来只是改变了两千年而已,一切原来都会都会回到原点,命,就是那不能改变的运。” 我跟那个叫做翼皓的阿修罗王到了中途就被那强大的引力给冲散了,再次相遇,那是十五年后的事了。 洛宅情事理难乱 生者何其幸 只记得冲出那个人间道,看见一片白光之后,就一片漆黑。我似乎浸泡在水里,能清晰地感觉到水那特有的波动,周围伸手不见五指,莫非,我成鱼了?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决了。 我长久地呆在那水里,突然,周围的水似乎在不断地减少了,周围也开始变得狭窄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我,十分难受。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快出来了,再加把劲儿,对,深呼吸…… 一下子,那种难受的感觉突然间没了,我又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我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长着一颗大痣的大妈抱着我。不是吧,我的亲妈竟是这副模样,也可见我不会长得好去哪儿了。 “大妹子,是个女娃。哟,你看她眼睛圆溜溜的,多可爱呀。哟,这女娃咋不哭了。”说完,就一下在用手掌,在我嫩嫩的屁屁上打了一巴掌。 痛呀,死大妈,用不着那么大力吧!因为那大妈的力度实在是太大了,我痛得哇哇大哭起来,连同口中的那水也吐出来了。死大妈,想谋杀人命么? “刘婶,给孩子我抱抱吧。”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我的眼前人从一个长着大痣的大妈转到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应该说,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也长得挺漂亮的,特别是眼珠,是我最喜欢的黑色。而且,柔软的发丝,不时碰到我的脸,惹得我咯咯笑。 “娘娘,呃,这是妹妹么?皱巴巴的,长得好丑哦。对了,爹爹也来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孩凑过脸来看着我,还伸出手来掐掐我的脸,还说什么,说我长的丑?哼,哪家孩子不是一出生就肉塌塌的,你敢说你出生的时候不是那样的吗?不过,她可是个漂亮的娃儿,脸粉嘟嘟的,一颗泪痣恰好长在左眼的下端,别具风情,只知道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尤物。 “娟儿。”一个穿着玄色长衫的书生把脸凑到我妈旁边,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可是我的妈妈,呃,应该叫娘亲,她满脸温柔地笑道,“不辛苦,毕竟,她是我和你唯一的亲骨肉。” 那粉嘟嘟的女孩被爹爹赶到别处去玩了,只剩下爹娘在那里,当然,还有我这小孩。可是,我爹娘却当我不存在。 我可真晕,我的爹娘咋就那么恩爱,即使恩爱,也不要在我这小孩面前这样肉麻呀。眼不见为净,我闭上我的眼睛,呼呼大睡去了。 经过前世那段傻事,我也认为自己不值得为那样的男人去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对他那么执着。我爱他,但他不爱我,曾经有一个更好的人选摆在我面前,但是我却选了这么一个三心二意的人,这么一个错误,此情可笑,多念无益矣。 其实我六个月的时候就可以说话的,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怕爹娘会以为我是怪胎,不过,我也的确是怪胎,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怪胎。 每天,我那美丽的娘都会抱着我,欣赏那美丽的景色,的确,湖光山色是可以陶冶人的性情,我渐渐也被我那美娘亲感染了不少。 娘亲爱柳,爱柳那随风自由,那顽强的生命,于是,便将我的名字改为柳依。 我家爹是一介商贾,虽说商贾的地位很低,但是在金钱下,谁能抵得住它的诱惑呢?所以,我们家的生活甚是优越,而我的童年也是很愉快,有爱我的爹娘,有护我的姐姐。一切都十分幸福。 况且,我这人很简单的,而且,自己的个性都比较像小孩,所以装小孩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短短三年,我就跟一般的三岁孩子无异。 老天,总是妒忌着人们的幸福的生活。 五岁的那一年,娘亲病重,离开人间了。 还记得那一天,娘亲为我梳理头发,当时只觉得她的手突然一震,梳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了,娘亲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那一霎那间,她就从凳子摔下来。背对着她的我感觉到有一些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我立即从凳子上跳下来,扶住那个脸色苍白的娘亲,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看着她这样的脸色,前生那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大事不妙。 身旁的晴岚一下子不知所措只是一味地在旁边问着摇着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而我急忙唤来门外的婢女小菊,让她帮我将娘亲抬放到床上,然后就让她赶紧到外去寻找大夫前来,而自己就跑着去告诉爹爹,晴岚则在娘亲身旁看着。 我尽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爹爹的房间里,年幼的身体果真不大好使,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书房里,爹爹正认真地核对着手头上的账本,“爹爹,大事不妙了,娘亲晕倒了。”差点就把这句话说成快不行了,若不然会被人怀疑的。儒雅的爹爹失去了往日的闲慢,面带急色地冲出了房间,冲往娘亲的房间。 我紧随爹爹之后,来到房间时,爹爹抄起了娘亲的玉手,放到脸上,着急地看着面如白纸的娘亲,不让人靠近,而嘴里喃喃道:“娟儿,你怎么样了?你感觉如何了?”此时,门外响起了小菊的声音,“老爷,大夫来了。”晴岚则一脸担心地看着娘亲。 大夫迎门而进,爹爹才肯退让那么半分,让大夫有那么一点的空隙给娘亲把脉。“唉。”大夫摇了摇头,“是心疾,加上在生产之时元气大伤,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随即,大夫便向门口走去。 爹爹附到娘亲的身边,双手依然握住娘亲的手,“娟儿,你曾答应我说要跟我活到白发之时的,你莫要离我们而去,丢下我跟孩子。没有你,我活不了,也不想活。”话语中充满这无限的悲戚,决绝。他正背对着我,我看不到爹爹脸上的任何表情。 大夫走了那么几步,我赶忙吩咐小菊,将大夫带到账房领钱,毕竟不能让人家白出诊的吧。 回头再看看房间里的爹爹和娘亲,旁边的晴岚木讷在一旁,一副欲想靠近的模样,但是,爹爹似乎不想让其它人靠近娘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往里走。 “依儿,过来。”是娘亲那虚弱的声音。 我应声走到娘亲的身旁,爹爹似乎不大愿意,在一旁双目发狠地盯着我,然后拉上晴岚走出了房间。我坐到娘亲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毫无血色的手,而她也回握住我的手,心里特别的难受,“娘亲。”我唤着她。 “依儿,你到底是谁?”娘亲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却不乏肯定之意。 “我是依儿啊,还能是谁?”我实在是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带有前世记忆的怪胎。 “别骗我了,好不?”我能感觉到她的手似乎紧了紧,“从你刚才的处理方式,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虽然刚我是晕倒了,但是,我却能依稀地感觉到是你将我抬上床铺的,而且我听到是你吩咐小菊到外去寻找大夫的,能有如此冷静的做事风格,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所能拥有的。”听着她虚弱的声音,冷静而富有逻辑的推理,心里暗叫:娘亲,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聪明? 握着她抖动的手,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寒,莫非,她在害怕我吗?“我……我……”一时声音哽咽了,根本所不出话来。 没想到她居然对我温柔一笑,手被回握了一下,我似乎感觉到手里握着的那只手的温度在回升。“依儿,你不说不要紧,无论你是谁,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依儿……”话语轻飘飘的,仿佛在下一秒中就会被风吹散的。她的目光越来越黯淡了,“不,不要,不要离开,娘……”我用尽力气地喊,想挽回她回生的意念。但她的手却一丝丝地松开,无论我怎么用力握着她的手她都没有怎么回应我。 这时,爹爹冲了进来,可是娘这时候已经不会理会我们任何人的感受了,她宛如仙子般的沉睡着,一直沉睡到永远。爹爹拥着娘亲,埋首在她的颈窝里流着泪,看着爹爹的泪,我第一次感觉到他老了,那一瞬间,他的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而我跟晴岚则站在旁边,见证着一切的变故。 当娘亲下葬后的那一刻起,家里一切都变了。 爹爹开始嗜酒、爱赌,每天沉迷在酒馆、赌坊里头,除此之外,他还经常到青楼寻欢作乐,只有在天明之时才会看到他潦倒的身影。 起初的时候,我跟晴岚都会去扶他一把,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一手将我们给推开,嘴里嚷道:“你们这两个克星,是你们克死了娟儿的,若不是你们,娟儿怎么会留下病根,特别是你,”他用食指指着我,“若不是你,娟儿是不会死的,你是杀母之人。”然后,就是一巴掌掴过来,我躲也没有躲开,硬是接了他那一巴掌。当时只是感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得疼,嘴里似乎以及心里的痛:原来,爹爹是恨我的。 不久,爹爹娶了一个青楼女子,样貌的确是跟娘亲有点相似的。过了七个多月后,那个女人为我们牧家诞下唯一的男丁,这本是应该值得庆贺的事,但是家里的仆人越来越少了,连厨房里的米缸可开始见底——我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了,如何谈庆贺? 爹爹还是如常的颓废,家里的那大宅已经被卖了,我们一家人连同那一直我不想喊的二娘一起搬到一间用茅草盖起的小房子。本来以为那卖了房子的钱可以撑一段时间,但是,我们错了,那点钱根本就过不了几天。 然后,爹爹想了一个办法继续维持钱的来源:就是将我给卖了。 那天,他找来了牙婆子马大娘,牵着我将我带到了马大娘的面前,眼前的那个女人一副肥相,水桶腰,象腿,她笑起来,露着那发黄的牙齿,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奸诈。那马大娘扯着我的手,打算将我拖到她的牛车里。而身后则传来一道声音,“爹爹,别将妹妹卖了,妹妹才六岁呀。”那喊声忒凄凉的,听得我心里也不禁揪了揪。 爹爹冷冷地看着晴岚,“对了,你们的眼睛是一样的,我很讨厌你们这相似的眼睛!马大娘,连同这女孩儿也一起拉去!” 马大娘当然笑得欢,因为,娇俏的女娃儿能卖更多的钱,她又何乐而不为呢!她扭着那肥大的臀部,咧开那满嘴的黄牙,将钱交到爹爹的手里。 幸亏他还没灭绝人性,在我们临走前还央求马大娘将我们卖到那些大户人家里,千万别将我们卖到那些烟花酒地那里,这样才让我安下心来,觉得自己还没白叫他一声爹。 虽然爹爹变了很多,其实,我一点却没有怨他什么。因为,没有他,就没有我;没有他,我也见不到那个带给我生命的娘,我那美丽的娘。我很感谢他,很感谢他能让我从那么好的母亲的肚子里钻出来。同时,亦另我感受到生命的可贵,生命的美好。 难为我那姐姐晴岚,她才十岁,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经历,可能令她感概了不少。但是,对于我,这个已经拥有了前世记忆的人来说,这些变故,似乎也是那么如此恰当。人生在世,风雨无常,更何况是那小小的变故呢? 晴岚总是回忆以前,以前娘亲在世的时候,那时,我们一家子活得多自在,多开心。可是,娘亲病故了,那种生活一去不返。每次说到这里,她都泣涕如雨,那些泪雨打在她如花的脸上,让我有种愧疚感,因为,娘亲是因我而病的,如果没有我的出生,娘亲就不会…… 一路上,看见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因为四国常年战争的问题,而居无定所,甚是凄凉。不过,活着就有希望,就有希望见证那个太平盛世。 洛宅情事理难乱 初来乍到时 晴岚是个很胆小怕事的人,对于我们将来的“家”,她总是害怕着,她怕我们到了一家很难侍候的人家那里。 我和晴岚坐在一起,在牛车里还有几个小孩,应该有十几个吧。每个人都是脸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的,一看就知道是穷苦的孩子。 途中路过一些窖子,有几个女娃已经被马大娘送了进去,只见当时马大娘笑得比狐狸还要奸诈,她笑得老半天也合不上嘴了,因为,她送进里面的女娃尽是拥有着上好的脸蛋的,但是,她唯独未将我那绝色的姐姐送去,这让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晴岚是因为为了我,向爹爹求情,然而被卖的,若是就这样被卖到这种地方,我这辈子定手良心的谴责的。 本来以为马大娘真的会应了爹爹的要求,不将她送到那种地方,但是,没想到,她不是不想将晴岚给卖了,而是要找一家生意最旺的青楼将她卖个好价钱,我们目前为止所路过的那些青楼,竟是那些不入流的青楼。 牛车停在一家名叫“国香楼”的地方,马大娘将晴岚像赶羊般的赶了下来,晴岚苦着脸,全是不愿意,我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下了牛车。从牛车里看向那国香楼,几个化妆浓厚的女子穿着薄如纸纱的纱衣站在门前,嗲着声音,不断地向过往的男人抛媚眼。“窖子”则个词儿一下子涌现在我的脑海里。莫非,那马大娘要将晴岚卖到那样的地方?不,不可以的。 我立即跳下马车追上马大娘,伸开双手拦住正欲走进国香楼的马大娘和晴岚,“丫头,别拦在这里,要玩儿到一边去。”马大娘扭着你拿粗大的眉毛,厌恶地看着我。“马大娘,此举不可,亦不妙呀。” 她轻轻拨开身边的晴岚,走到我的跟前,掐着腰,一股睥睨之意向我射来,“怎么不可?如何不妙?” “可否借一步说话?”我尽量放恭谦一点,这样的话,她应该很容易接受。果真,她应诺了,“进去说吧。”身体下意识一蛰:进去?岂不是送入虎口?我虽不是什么天姿国色,但是,这种烟花之地我可是不愿踏进的。 “放心,只是进去说罢了,暂时我还没有将你留在这里的意思,以你平凡的姿色,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立足的。”是嘲笑,是笑谑,更是鄙视我的不自量力。随即跟她入了国香楼。 进了国香楼,真令人眼前一亮,除了摆设精致之外,还有如云的美女,每一个不是拥有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再加上超群的技艺,那些男人怎么不会沉迷在温柔乡之中呢? 刚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感受到那些目光齐刷刷地向我们这边看来,然后,又是一番的议论:“看来又是新人了吧?”“哎,你看那个个子比较高的那个,长得多俊啊,若是留在这里了,定能抢了那花魁那名头的。”“咦,那,那个个子矮的呢?会是她的婢女么?”“那也是,以她这种姿色,不当婢女,还想当花魁么?呵呵……”…… 睨了她们一眼,不理会她们的议论,跟着马大娘来到一间房间,而晴岚则被留在房外。 “好了,在这里只有我跟你两个人,有什么话就说吧。”她靠在椅子上,玩味般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嗯,相信马大娘将我姐姐带到这里,应该是想将她卖个好价钱吧?”我迎上她的目光,不怕死地说。 “嗯,继续。”她正眼也没瞧我一眼,只是在玩弄她的指甲。 “但是你不觉得,你这桩买卖似乎亏了吗?”说完这句,她终于对上我的目光,一脸的好奇,“怎么说呢?” “凭我姐姐的姿色,你打算卖多少钱?”我直入主题,“以她的姿色,应该可以买到三百两吧?”她也毫不迟疑地回到了我的问题。 “仅仅是三百两你就满足了?”我试图勾起她的贪欲,因为有了贪欲,所以人才容易上当,容易误入歧途,甚至容易交换一切。若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类受恶魔引诱的故事呢? “呵?莫非你有更好的注意?”她眯着眼睛看我,似乎想从我的眼里观察出什么。 “你说,以我姐姐的姿色,在这里当花魁当然没问题,但是当花魁的话,可只是给这家‘国香楼’赚钱,而你,赚的只是将她送过来的钱,唉,这样你有多亏吖!”我装作替她不值,只有这样子,她才会慢慢步入我的圈套中。 “丫头,继续说下去。”她抓了抓她的食指,目光不移地看着我。 “但是,若是他日她当了某家老爷的小妾的话,你说她的日子会怎样?”我不慌不忙地说。 “她定会受尽宠爱,极受荣华,比在这里好多。小丫头,快说重点。”她知道我还没说上重点,既然如此,你要听重点的话,我也不跟你转弯抹角了。 “那好,既然你也知道这一点的话。如果你现在将她卖到官家府邸里,被官老爷给看上了,即使是当上了小妾,也尽是受宠无比了。而且,如今你若将她从这里带出去的话,他日,我姐定会记你之恩,到时为你奉上万两黄金,这个条件不知道够不够吸引呢?”我眯着眼睛,我能看出她的眼里终于冒出了赤裸裸的贪念了。 她连忙收起他眼里的贪念之火,“凭什么我就得相信你这丫头片子说的话。”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动,但是,念我幼小,的确没有相信的资本,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我从脖子上摘下一条吊饰,那是娘亲的遗物。自从娘亲去了之后,爹爹就崩溃了,而剩下我跟晴岚为娘亲收拾遗物,而我却恰好发现了这条吊饰:黑色的绳子犹似是由头发编织而成的,贯穿着一颗湛蓝发亮的水滴吊饰,似乎是水晶之类的东西,但是却不如水晶般的冰凉,而是如体温般的温暖。我发现这吊饰后,并不敢告诉晴岚和爹爹,因为我怕晴岚知道后会告诉爹爹,然后爹爹会将这吊饰拿去典当了,又继续去赌,所以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随身保管。 我咬着牙,将吊饰小心翼翼地递给她,“这是我娘亲的遗物,应该是稀世珍宝来的,恐怕不止黄金万两这个价格了吧?” 她接过那吊饰来看,一边啧啧称道,“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好,就拿这个来做抵押。” “慢。”我连忙打断她。“这吊饰不能给你,只能当是抵押,在你那里保。十年,以十年为期,我定会奉万两黄金于给你,而到那时候,我要你还我这吊饰。”这是娘亲的遗物,若不是为了救晴岚,我是根本不想拿来当抵押的。鼓起勇气,毫不畏惧地看着那恐怖的马大娘。 心里也想到说,也许我这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的钱,但是,以姐姐那样的姿色,定能选到一个金龟婿的,呃,这样还不是将晴岚给卖了?立马摇了摇头,舍弃这个念头,反正有十年时间,就当作给自己的一个希冀吧。 良久,马大娘拍起手来,“好,丫头,我答应你的条件,十年就十年,十年后的今天,若是你不能将万两黄金给我的话,我就拿你的吊饰去典当。”终于行了,她终于答应了,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晴岚,你终于不用被人糟蹋了。 后来,晴岚没有被马大娘送到国香楼,而是换了另一个女娃儿进去,只记得那女娃儿双目如利刃般的看着我,似乎要将我千刀万剐。对不起了,我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姐被送去那样的地方。 剩下孩子们被买进不同的府中作为下人,倒剩下我们那么七个小孩了。 我们七人同时天涯沦落人,在被送进洛府之前,一个叫“牛人”(其实叫牛仁的)黝黑小男孩提出说要结拜为异姓兄弟姐妹,当时,我们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却欣然接受这个建议。 我们以柳枝为香,在柳树下结为兄弟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我们的长幼次序是按年龄的大小来排的。 大哥为慕容翎,今年十二岁,是罪臣之后,因叔父之罪受牵连,被困于狱中,后被卖到罗家。 二姐为莫碧君,比慕容翎小几个月,脸上带着几块泥巴,遮去了她本来的容貌。直到马大娘说将我们剩余的人都卖到洛府的时候,她才洗去脸上的泥巴,露出本来的容貌。原来她也是也是个美人儿,不过比起我姐姐可逊色了一点,可是,也是一个人间少有的绝色,她是因为她相依为命的哥哥被害,而无家可归,就被人贩子骗去卖了。 她怕自己会被卖到那些下三流的地方,因此用泥巴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避过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不禁感叹,若是晴岚也会那么做的话,我就不用那娘亲的遗物作为代价,将她换回来了。那也是作为商家小姐的她,是挺爱整洁的妆容仪态的,所以才被马大娘看上,打算送她去那些地方。 老三为姐姐晴岚,容貌是我们这小屁孩之中最好的,刚进这牛车的时候,只见那些小孩的目光还是齐齐地聚在我姐姐身上,不过,对于这种场面,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排行老四的是牛仁,他是个农民家的孩子,因为家中作物欠收,他的家人只好将他给卖了。不过,他倒是挺单纯的,这样的孩子好像只有那古风犹存的地方才能生出那样如水般清纯的孩子。 老五是苏琳,与七弟苏灿(貌似某武状元)是姐弟,因为家道中落(又是一对苦命儿),后来他们姊弟俩到一家酒家卖艺,苏琳被一恶少看上了,弟弟苏灿为了保护姐姐,错手将恶少杀了而入狱,知府念其年少,被卖到洛府作奴仆。苏琳不忍弟弟单独被卖,也将自己自卖于洛府。而马大娘则是受知府之托,将他们送到洛府。 一路上我们都以兄弟姊妹相称,相处融洽。 到了洛府,马大娘像赶牛羊般地将我们从牛车上赶下来,然后,自己就到管家处领钱。领钱后就扭着那大大的屁股,露出暗黄的牙齿,笑嘻嘻地离开了。临离开前,还不忘跟我们说一句:能够入洛府,是你们的福气。 我觉得这很讽刺,福气?这就是福气?做高官的下人就是福气?那么能享受那与世无争,其乐融融的生活,不是个有福气吗? 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过来,那人是个额头略发光,毛发稀疏的而略胖的老头,他的背略驼,看来是由于长期的恭维吧,然而他趾高气昂地走到我们的身边,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家伙。 “你们就是新来的吧?”然后用他猥琐的目光扫视了我们七人,看得我心里发毛,简直就想用手指将他的双眼给掐瞎,看他还怎么看! 结果,他的目光还是很随大众地停留在晴岚的身上!那色迷迷的目光简直就可以把晴岚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把她给吃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很有效果地将那个老头出神的思绪给拉回来了。“你们跟我来,夫人要见你们。” 那个老头貌似就是这府里的管家,他将我们领到客厅,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坐在中央,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粉衣的少女,她帮妇人扇着扇子,一副恭维的样子,看来这个妇人应该就是洛府的女主人。她的脸上并没能看出那岁月的痕迹,反而更加风韵,由此可见,这洛夫人挺会保养自己的。 果然没错,管家洛福向她作了一揖,“夫人,洛福已将那些孩子给带过来了,他们就是刚买进来的下人,请您过目。” “嗯,辛苦你了,洛管家。”一道慵懒而媚的声音响应那猥琐老头。 我们先向她作了一揖,然后跪下来,说实话,我很讨厌这样的姿态,因为这样,我老是觉得自己很卑微,很低人一等。但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呀。 我用余光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洛大夫人看着我们,目光始终都落在姐姐晴岚身上。“左手边的那个女娃,对,就是你,抬起头来。”姐姐抬起头,目光楚楚可怜,让人一眼看了就忍不住有保护的冲动。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看起来也挺伶俐的。是了,你叫什么名字?”洛夫人看来挺喜欢我的姐姐的嘛。 “禀告大夫人,奴婢叫牧晴岚,是从幽州那里来的。“姐姐如实回答。 “嗯,翠儿,待会儿你把她带下去,以后就跟着你一起来服侍我。”她吩咐身旁的婢女,“是,夫人。” 经过两个小时,呃,就是一个时辰的“审问”,我们终于可以起来了,我的脚都酸了,那种滋味可不是人受的,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是我们的那个可爱的社会主义好呀,人人平等,哪用练这种“跪功”。 我们七人一起进了洛府,姐姐是待遇最好的,因为在洛大夫人那里的工作很少,而且还有一定的权力,那些苦力活儿根本就不用做。不过,也幸亏她在洛夫人手下,要不然都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样的事,例如,那猥琐老头的调戏。总之,怎一个爽字了得。 而我们剩余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大哥、四哥被带去当护卫了,而且还要习文习武;二姐被拍到大小姐的子梦园去当婢女了,而我、苏琳和苏灿则被派去杂役房里当粗使下人。 洛府很大,分为华灏园、子卿园、子凌园、子梦园、子若园、媛园、妍园、妙园、姝园、娇园,还有一个叫做怀林园的园子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的,只有洛文华丞相及其二子洛希晔才可以进的,当然不排除那些不知死活的人。那洛丞相有三子一女,老大为洛希晨,老二为洛希晔,老三为女儿洛云君,而老么为洛希旭。而子卿园、子凌园、子梦园、子若园分别是大公子、二公子、三小姐、小公子的住所;而那些媛园、妍园、妙园、姝园、娇园就是洛老爷的妻妾的住所;而华灏园就是那洛老爷洛文华的单独住所。 自从住在这里以后,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一般,注定着我和洛家两位公子的纠结,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纷。 洛宅情事理难乱 多少春秋逝 四年的春秋,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们兄弟姐妹七人也慢慢地长大了,稚气该脱的也脱了容貌上也改变了不少,情窦初开的,一目了然。 经过时光的打磨,大哥慕容翎越发英气,美目之间透着不由分说的睿智,再加上他天资过人,再加上他的勤奋,很快就得到洛文华丞相的赏识,并且带在身边,在他人面前常常称他为其的左右手,经常为其出谋划策。如此才俊公子,自然是洛府中众多婢女心目中的大众情人之一。 四哥牛仁仅仅是比晴岚小几个月,但是经过了几年的军营生活,现在他就壮得像头牛,身体魁梧,双臂孔武有力,加上军营生活的日晒雨淋,皮肤健康而黝黑,笑起来露出那几颗大白牙,嗯,典型的阳光型的猛男。噢,忘了说,牛仁当初在护卫兵中,因为武艺高强,被选入了军中。而且,他在战场上英勇善战,颇有程咬金万般莫敌之风。因大哥的举荐,被军中的将军所伤心,谋求到一官半职。然而战绩辉煌,深受皇帝赞赏,官拜正三品。特别是他的“牛人十三斩”,更是令敌人闻风丧胆。 二姐莫碧君,本来就是美人胚子,这些年来深得三小姐的喜爱,是与晴岚同侍一个主子,待遇方面以及保养方面当然很好,更是落得个沉鱼落雁之貌。她为人处事圆滑,深受众人的喜爱。一手精湛的女红,我们六人的衣服很多都是出自她之手。除此之外,她还有一副黄莺般的嗓子,至于这一点,却是鲜为人知,这与她那不喜外扬的性格完全温和,当然,我们不是外人,这只是我们几个人知道的,也就只是在我们聚会期间,才会偶尔露两手。 说道姐姐晴岚,她已经十五岁了,早已及笄,样貌更是出众似水般的剪瞳,留恋着无尽的温柔,左眼角下的黑色泪痣,衬托得她如此风情万种。她的美貌,甚至连皇帝也曾听闻,甚至起了迎娶回去当后宫妃嫔的念头,可以他无福消受,因为不久他就薨了。不过,即使他有心娶晴岚,以晴岚是奴籍的身份,根本不能成为妃嫔。 晴岚她无论是样貌以及人缘方面都十分令人羡慕的。先不说原来是跟从了洛夫人,成为其最喜爱的贴身婢女,就连她的那个刁蛮的亲生女儿——洛家三小姐也很喜欢她。强烈要求洛夫人将她让给自己。而洛夫人爱女心切,终于答应了她那个要求。 自晴岚到了子梦园后,她便成了三小姐的书婢,所谓的书婢,就是跟那些公子身边的小厮差不多,因为洛家为官宦人家,其子弟不论男女必定要文武双全。书童书婢,其实也不过是那些公子小姐的学伴,因而,他们主子得学的东西,作为书童书婢,亦必定要略懂一二。当然也有天资聪颖的,才能之类的比自己的主子更胜一筹,而晴岚也正是那种人。其他的不说,光是看武艺跟古筝,是那个三小姐远远不及的。故而,我们的聚会,淡然少不了她的琴声。 而我跟五姐苏琳依然在杂役房那里默默无闻地呆着,大哥跟四哥长期在外,而晴岚跟碧君因为要时常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着,基本上也没什么时间可以来看看我们。因为除了每天要做那些粗活儿以外,就没什么乐趣可言。偶尔摊着手来看看,早已经是粗糙不堪了,特别是冬天,双手甚是又红又肿。每次大哥跟四哥回来,我都会托他们带些书回来,才不至于只是干活那么枯燥无味。每次看到那些有趣的事,我都会告诉苏琳,这样才能有福同享嘛。 其实,在四年的时光里,苏琳有好多次都可以到别处去伺候着其他的夫人,跟着她们享福去。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每次苏琳到别的地方去,苏琳都会大病一场,而且时间起码要一月多才能好,因为那些地方从不养一些无用之人,然而屡次被送回来。这说起来又很奇怪,苏琳在这杂役房里带着,反而是生龙活虎的,病更是少生。 七弟苏灿,从一个小矮子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对了,他也够十岁了。因为足岁了,像当年一样,被送到护卫兵那里去学习武艺。 只记得那天他走的时候,他穿着青衣,我、苏琳和苏灿三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眼睛肿得就像两颗核桃,因为纠缠太久了,最后被人强行拉开,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那股滋味甚是酸呐。 又是一年冬天,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听说很多人都被冻死了,高墙瓦顶外的,又是一个怎么样的景象呢?莫非是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底下是面黄肌瘦的老百姓吗? 因为天寒,在洛府里,已经有不少的人感染风寒,因此,许多人都被禁足外出,以免传染给别人或是被别人给传染了。更是那样,大哥、四哥和七弟都被通知说回来洛府。 这天是冬至,皑皑的白雪中,仍然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因为这里也有这样的说法:冬大过年。所以,这里的冬至比春节还要热闹。 大哥跟四哥将他们珍藏的一些酒搬出来,而二姐、我、苏琳和晴岚就负责把那些送酒的菜跟腊八粥弄好。而苏灿,就帮我们去采集一些梅花来给我们做梅花糕。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大家都齐聚一堂,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呐。 美酒当前,怎能缺少那优美的乐曲,于是,我就建议姐姐露一手,就说这样喝酒才够味的嘛。姐姐从房里抱出古筝,将它放到一张桌子上,然后调了调音调,就弹奏了起来。姐姐果然是弹琴的料,那琴声恍如仙曲,使人听的如痴如醉。 碧君天生的一副好嗓子怎么能浪费呢?然后我推了推她,她才省过来,然后接上姐姐的曲子。一曲终了,全场鸦雀无声,有的仅是我们每个人的呼吸之声,我正想大喊一句“bravo!”却早已有人喊了一句“好。”声音洪亮而充满着感动,正是牛仁。随即便是一片掌声,对于献艺,最能鼓励他们的莫过于掌声了。 只见大哥目光炯炯地看着姐姐,因为喝了酒,脸有点红,看来,我大哥定是迷上了我那绝色的姐姐了。可是,另一方面,碧君的视线也是一直看着慕容翎,看来,这会是一场三角恋,唉,不知道,他们的兄妹之情,还能不能一直这样维持下去了。 几年之后,晴岚的婚事,碧君的表白,慕容翎的执着……三个人的感情如蜘蛛网一般的地纠结着。 为了避免这样尴尬的情景,又是我这个“无相无貌,无才无艺”的“四无宅女”出马的时候了。忽然想起了成语接龙的游戏,但细想一下,好像现在的成语并不多于是便提出另一种游戏。 我先咳了一下,打破暧昧浓郁的情景,然后站起来,像那些司仪一样地说:“在座的兄弟姐妹们,此夜漫长,美酒已品,仙曲已闻,我们是否也要吟诗作对,才不枉此情此景呢?” 众人都点点头,但是只有我那粗人牛仁四哥在摇着头,摇得如拨浪鼓一样咚咚作响,“谁人不知道我牛仁粗人一个,你叫我舞刀弄枪还好,叫我吟诗作对,我这牛脑,怕是里面装了草咯。” 我们听了都哈哈大笑,于是便让他选一个人当帮手,赢了,就可以问那个输得最惨的人应下三个要求,结果他扫向我们六人一眼,目光居然落在我身上,“六妹,就你吧。”他笑嘻嘻地跟我说,看似憨厚的牛仁居然也像狐狸般的狡猾。 汗,不是吧,居然选我当他的帮手?我可是从未想过要当某人的帮手。 “牛四哥,不是吧?你居然找我?你明知道我文采不大好的了。”凭着前世背的那些诗句,我大概就记得那么一两句,保得了自己落后已经很好了,还说要帮他,这不是要将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给榨干净么? “怎么了,六妹,这提议可是你提的哦,你可不能赖账呀!俗话说得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他眯着那如牛眼般大的眼睛,用着狐狸般的狡猾声音提醒着我。 “可是,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莫非你没有听过‘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我反驳,我真的不想当他的帮手。 晴岚用她独特的温柔声音劝着我:“柳依,你就答应了吧。”她语毕,立即又多了几个响应者,我寡不敌众,顺理成章地成了某人的帮手。 比赛开始,我们以雪为题,每人都要说句诗,每句诗中都必须有个“雪”字,要是说不出来,就要罚酒一杯。 我除了自己要想我自己的诗句以外,我还要帮牛仁想,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居然被他选到。结果我以后问他,他居然告诉我,他觉得我会赢,觉得我比他们知道的东西多,所以看好我。 那可当然,我可是比他们学多了好几百年的东西,只是,古诗词可不是我所擅长的,对此,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只好拼命地在脑海里搜索谓之可用的古诗词。 “遥看似梅不是梅,原是白雪从天降。”苏琳道。 “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莫碧君道。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我缓缓地说。 …… 为了泄愤,本来是打算捉弄一下下牛仁的,谁叫他选我当帮手。原是想着前生我都挺能喝的,可是没想到我能喝仅限于啤酒,对于那些很陈年老酿,我居然喝了几杯就有点头晕了。可是那牛仁,居然还是面不改色,看来,我是害人终害己。 早已酒气上头的我看了众人,每个人都似乎喝了不少酒,脸上呈现这因为喝醉酒的酡红,嘿嘿,不过,还没到我真的醉了的地步,所以,继续游戏。 良久,终于结束了,输的人是我,居然是我,我可真没想到,因为我酒量浅,喝没几口就倒了下去,所以,我成为了最终输家。而赢家,居然是我的亲亲姐姐晴岚,她荡起动人的笑容说,我们两姊妹不用算那么多,况且她自己基本无欲无求,就先欠着,等以后再还。可是没想到,我的那三个要求竟是被她那样的利用。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昨晚彼此都是你搭着我,我挨着你的样子睡着的,每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又是一阵大笑,各自离开了。 几天后,府中的病情开始逐渐减少了起来,从而解除了禁足这道禁令。随而,彼此各散东西。 这次之后,从来年开始,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聚在一起,饮酒作乐了,只因,将要变天了。 洛宅情事理难乱 暮春后山遇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转眼间,冬天如个暴躁的孩子,一下子就跑了。而春天,就恍如一个羞涩的姑娘,慢吞吞地来到身边。 春意绵绵,万物初长,满眼都是一片绿意,绿得让人心花怒放。 很多时候,我都会偷偷地爬上洛府的后山上,躺在那草地上,只是享受着那清风,享受着那股好闻的青草味。 夕阳西下,我才将那些苦活儿给干完,便冲向我的目的地:后山山上。我依然像平常那样,躺在草地上,头枕着双手,在那里轻轻地哼唱着我以前熟知的歌谣。“宁静的夏天,天空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我可以假装看不见……” “呜呜呜呜……”我的耳边老是出现着那样的声音,便不再哼唱,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果真是有人在哭,是谁呢?心里不禁狐疑一下,便起来随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原来在我三米左右有一个小孩在哭,他穿着月牙色的衣服,蹲在草地上,身上的衣服有几处是脏的,而且头上的发髻有些松垮,看来他好像被人家打了,他也只是低着头,呜呜地哭泣着。 我也跟着蹲了下去,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然后我摸摸他的头,“不哭了,乖哦。” 他抬起头来,满脸是泪水,漂亮的脸蛋上还有几处瘀伤。眼里是这个年纪少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气,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哀伤。 突然,他眼色发狠,狠狠地推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被推到,我不知道我的后面有块小石头,我的屁股恰好跟那块石头有个亲密接触,痛得我都快要掉眼泪了。 谁知,那小鬼还吼着我,“滚,我不需要你的可怜,给我滚。”那个滚字的音特别的重,气的我真想送他一巴掌。 “是吗?你以为我就很想理你,臭小鬼,不需要其它人的可怜就别哭,坚强给其它人看。看你现在哭的样子,多娘们儿。好,我也不想理你,但是,拜托你不要像个娘们儿一样的在我附近哭。”我不打他,就挫他的锐气。 我转身就走,临走前还瞥了他一下。“呃,你可不可以先别走着。”他的声音开始软了,没有刚才的那种盛气凌人。 我再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去,看着远方,丝毫不理他的看着我的目光。他慢慢地停止哭泣,但也不作声,我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理他,我们就一直那样坐着。 他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不过,他就好像有种气质,那种高官家孩子的气质,但是他却是那么狼狈。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洛府的二公子——洛希晔。 这种是什么气氛,我真的受不了了。于是,我先发话,“你怎么浑身是伤,是被人打的么?” “嗯,嗯,他们说我是贱种,是贱妾的儿子,然后就天天欺负我,打我。”他还是有点抽泣,声音有点颤。 “贱妾的儿子又怎么了,贱妾的儿子就不是人了吗?他们这样不是狗眼看人低吗?”我对那样的事十分愤懑不平。于是我又告诉他几个本来也是出身低微,但是后来飞旺腾达的人的故事,他却听得津津有味,开始用一种佩服的眼光看着我,我不胜得意。 “其实,今天还是我母亲的生忌,他们辱骂我的娘亲,所以我跟他们打起来了。为什么其它人可以有娘亲疼,我的娘亲却那么狠心,早早地离我而去。”他又是一阵大雨落下,稀里哗啦的。 又是一个没娘的孩子,我心里不禁一酸,想起我那温柔而漂亮的娘。泪水好像要从我的眼里流出来了,可是,我抬起头来看着已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想要阻止那软弱的眼泪的留下。 “你知道吗?”我突然发话,他一脸泪水而惊呆地看着我,“你看那些蒲公英,漂亮不?” 我指着周围的蒲公英,一阵风吹过,那些种子随风飘扬,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嗯。”狠狠地他点了点头。 “蒲公英的花语是:‘停不了的爱’。”我接了一颗毛茸茸的蒲公英的种子,“谁家的娘不疼自己的孩子,要是可以,谁不想一家齐聚共享天人之乐?你的娘亲不是狠心,她是狠不下心。在我们家乡那里,都说那些西去之人都化为一棵棵的蒲公英,利用那些种子,陪伴在自己珍爱的人的身边。你看,你的娘亲不是一直都守护在你的身边吗?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她而已。” “真的吗?”他兴奋地看着我,“嗯。”我不忍心看着这个孩子就这样悲观地生活着,所以,我编了一个故事,希望他会走出那悲观的世界。 他跑到蒲公英的种子最多的地方,一直跑,一直喊,“娘亲,娘亲。”看到他展开如阳光般的笑容,我觉得我似乎没有做错。笑容,果然适合孩子。 他跑累了,又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呀?” “呵呵,那你多大了?”我故意岔开话题。 “我十岁了,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没有关系。”他还执着于那个问题。 “那我比你大,我十一了。比你年长一岁,当然比你懂得多。”我还是想逗他。 他不作声,这样就没有什么劲儿了,因此我决定给他讲个故事,一个有关蒲公英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官位显赫大户人家,有个小女儿叫朝阳,长得非常美丽、聪明、贤淑善良,深得双亲的宠爱。可朝阳到了十七八岁时,还没有找到心仪的郎君,因为朝阳不喜欢那些达官贵人家的花花公子,而父母也不舍得心爱的女儿离开他们,所以对此事也并没有怎么放心里。 有一天朝阳带着贴身丫环在街上玩耍,她看到了一个挑着草药的英俊小伙子,那小伙穿着粗布衣裤,肩上搭着条擦汗用的旧毛巾,却长得眉目清秀、英气非凡。采药的英俊小伙子也注意到了美丽的朝阳,但是他们只能相视一笑,因为那时的传统观念是男女授受不亲,当朝阳目送小伙子的身影消失在人流后,她在芳心也已被带走。 在街上的邂逅相遇,让彼此的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朝阳时常向下人们打听那个采药郎的情况,她得知自己心仪的郎君叫蒲公,他曾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但是后来因其父母早逝,落得家境贫寒,所以才以采药为生,而蒲公也时常想起朝阳,可他想到自己家境贫寒,而心生自卑。 这世间让人永生难忘的莫过于情,蒲公和朝阳在承受着相思的煎熬,彼此都无时无刻的思念着对方,他(她)们终于抛开了世俗和传统的观念,偷偷的约会了多次,并互订终身,只愿此生长相依。终于,有一天朝阳鼓起勇气、害羞地对父母说:‘爹、娘,有个采药的……叫蒲公的小伙子……女儿想……’父母立刻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因为她们早已听下人们说起过,父亲说:‘朝阳呀,你也不小了,婚姻是你一生的幸福,蒲公出身低微、家境贫寒,应该知道父母是为你好,’亲人态度使朝阳很沮丧,但她的还是那么倔强,因为她的心是那样的恋着蒲公。 当朝阳再次跟父母说起此事时,遭到了父母强烈的反对,父亲用严肃的口气说:‘我们绝不同意的,他想娶我家千金小姐绝不可能。’ ‘是啊!我们是实在不忍心让你受苦啊!孩子,你可得理解啊!’说着母亲流下了无奈的泪。 倔强的朝阳含泪说:‘我今生非蒲公不嫁,如果您们不同意女儿的婚事,那女儿只好来生再报答您们的养育之恩了。’说完就冲出了房间…… 父母没有勉强过女儿,更不愿意失去心爱的女儿,便勉强答应了。朝阳的脸上绽开了美丽而幸福的笑容,当然蒲公更是无比的感动与幸福。但是他们成亲后,父母和亲人对蒲公还是有很多的不满与岐视,朝阳看到父母和亲人的态度,她想不清为什么深爱着自己的父母竟然如此排斥着自己心爱郎君?朝阳和蒲公商量后做出了一个心甘情愿的决定——浪迹天涯。 朝阳和蒲公后来浪迹到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在那里还有一个可挡风寒的破瓦窑,在瓦窑的前边还有条小溪,小溪边长着很多的兰色的野花,他们决定就在此居住,瓦窑的生活虽然艰苦,但他们却生活的很幸福,并且朝阳还还生下了一个非常美丽、漂亮的女儿,在朝阳生女儿的那天,小溪边的兰色野花开得出奇的鲜艳,朝阳因此为女儿取乳名为——兰若。 然而由于局势荡乱,没过多久,蒲公被迫着去参军打仗了,这一去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里蒲公遥无音讯,朝阳带着兰若坚守着瓦窑,父母送来粮食、衣服也不要,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用金银珠宝来诱惑她,但她仍然是那么无怨无悔的在守望着她心爱的蒲公,她每天都要带着兰若到山上去,站在山坡上遥望着远方等着蒲公的归来,十八年里她们母女靠的只有那满山的一种不知名的野花来填饱肚子,到了那野花干枯的时候她们还拿回瓦窑取暖,朝阳和兰若提着篮子跑遍了附近大小的山,后来她们发现这种野花不但能吃,还有疗伤、美容的效果,原因是朝阳有一次在采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擦破了皮,因没有钱去看郎中,朝阳只好躺在瓦窑的干枯野花上养伤,到第二天她发现伤已无大碍,她看到擦伤处粘了些干枯的野花,特别是兰若因长期服用这种野花,还用长满野花的小溪水洗脸而貌如桃花、美如天仙,朝阳每次带着兰若在山坡上看那随风飘逸的白色野花,她都会和女儿兰若说:‘看,多美啊,它们在随风而舞,一朵一朵在天空寻找着伴侣,又飘落在大地的每个角落,到明年又有更多生命的鲜艳。’ 十八年后一天,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像一阵春风传入了朝阳的耳中,蒲公回来了!并且因战功卓著,已做了大将军,朝阳听后无比的激动、喜悦……这个她盼望了十八年的消息使她太过于激动,加上朝阳的相思成疾,她晕倒了。 瓦窑依旧,而前尘往事的爱恋就像昨天般回绕在蒲公和朝阳心头,蒲公爱拂着伊人已斑白的鬓发,眼前已是模糊了。 朝阳在弥留之际,带着无限依恋的眼神对蒲公说:‘好好照顾兰若,还记得山上遍地的野花吗?带着它们去前线吧,它们不但能吃,还能疗伤,当你们想我的时候它们就会随风飘扬在你们身边!’说完后朝阳就化作成无数的白色花朵飘扬在天空。后来蒲公带着兰若和很多的野花离开了瓦窑,蒲公行军作战数万里,沿途他都会拿那些野花出来让它们随风飘落在大地,从此满山遍野随处都可以看见那美丽而自强的野花。” 他听了以后就只是睁大着他那水灵灵的眼睛,我无言。 我还告诉他:据说是“谁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谁就能得到完美的爱情”。他听了更撑大他那本来不大的丹凤眼,我真担心他的眼珠子会不会因此掉了。 等到几缕阳光快要消失的时候,我们才离开后山。我带他到厨房那里,煮了几个鸡蛋帮他去掉脸上的淤伤,然后他脸带笑容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时的笑容,没有初见的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戾气,我不禁觉得教孩子是一件不错的事,我不知道我的前生怎么就那么讨厌教孩子,觉得孩子是魔鬼。 我希望这个孩子可以一直笑下去,但是,再见时,他只比我见他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洛宅情事理难乱 幕中妙策出 繁花似锦春到临,绿意成荫夏至来,红叶满山秋风起,落月冰霜冬雪飘。 一转眼,又是一个春秋过去了,姐姐更是到了及笄之年,容貌更是沉鱼落雁,左眼角下的泪痣,更为她添了几分动人的风韵,所到之处,更是目光的焦点。唉,可怜我那大哥慕容翎,随着姐姐的长大,他对她的目光也越来越深陷其中。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慕容翎这类人,所以我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有事没事就往他那儿蹿。 我像平时那样去他的书房去找他,直接奔到了他的房间,但是里头空无一人,书桌上除了摆着一份公文,上面注着“紧急公文”,公文表面整洁,没有一丝打开过的痕迹,看来慕容翎应该还没看的。 但是出自好奇,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尽量做到不露痕迹,一看发现原来是有关粮食的问题的。公文汇总提到因为荆蛮狼子野心,打算入侵瓴芜,但是,行军打仗,粮草先行,现今国库空虚,粮仓不足,何以应战? 看来这公文是慕容翎所遗漏的。于是,我拿着它冲向慕容翎的军营。 随着洛家在朝中的势力逐渐增强,势力也从文政转到了武政,军中的势力也逐渐增大,慕容翎也被派到军营中担当一些重要的职位。 我管道军营的营口,只见慕容翎也朝着营口走来,恰好碰见我这“信使”。 “大哥,你这么急,打算上哪儿去呀?”我故意挡着他的去路,双手连同公文一起藏到身后。 “六妹,你怎么也来这的?呃,我这是想回去拿点东西,那东西挺重要的。”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想把我这“碍脚石”一下子给踹到别处去,不过,我却觉得挺有意思。 “大哥,你是不是想回去拿这东西呀?”我故意将公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公文,我一下子就把收抽回,他的手就扑了个空,嘿嘿,就然你看到抢不到。 我嬉皮笑脸地走到他的身旁,“怎么?大哥,妹妹我一场来到,还帮你送东西来,难道就不请我进帐中喝口茶么?”我看着他那有点变形的俊脸,心里更是得意万分,他越是那样紧张,我就更想捉弄他。 然而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嘴角勾起他惯有的弧度,马上恢复原来的脸色,大方地向我摆出手,“六妹,这边请。” 我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随着他进入他的帐篷,就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帐篷里头的摆设都很简单,无非是一书案,一茶几,几张凳子,帐篷中不断地散发着墨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令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心、整洁。 接着,他亲自为我沏了茶,看见他骨节分明的双手不断在摆弄着茶具,甚是赏心悦目。就在那一会儿的失神,马上回过神来,我很是自觉地将那份公文递给他,他接过公文打开来看,只见他眉峰拢聚,久久也没散去,活生生地就一个愁字摆在了脸上,不难看出对他来说是件麻烦事。 当然,我知道里面的内容,我不是法盲,但是却果断地侵犯了他的隐私权:看了他的那公文。看着他的那愁容,心里一阵的难受,毕竟他真的待我如亲妹。 也许出于愧疚,也许真的出自于真心,我神差鬼使地冒出一句话来,“大哥,这公文我私自打开来看过,真是不好意思了。”说了之后,我后悔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头发。我知道公文这些东西,不可以随便地被外人看到,因为,一不小心被某些有心之人看到,惹到的灾祸,不仅只是灭门之灾。 只见他看着我的目光越发凌厉,我更加羞愧难当,似乎有一滴冷汗从额上落下。我清楚的知道,这是我的错!为了补偿,我定将尽我绵力去帮他。况且,在路上,我亦想过了一些可行的办法,目前看来,也只有那个办法可以行得通。 这目光,是说不出的锐利啊,似乎能将我千刀万剐。“大哥,我知道,我不应该打开来看的,对于那粮草的问题,我想我有些法子解决。”我小声地嘀咕着。 “那六妹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呢?”看来他听到我的细语,语气里头少了刚才的凛冽之气。 “其实我那主意称不上什么好主意,但是,可以解决一下燃眉之急而已。我从公文中看到,前线的军粮大概也只能维持两个多月,其实那只是国库里所存的,那么,在民间定有许多人有存粮,我们可以先用钱向他们购买一些,起码可以撑上一个多月,如是,这已经够时间去生产一批的。”我思索了一下,将原来在车上想到的念头娓娓道来。 “但是,一块地也只能产上那么多的粮食,即使产下了粮食,可是那也不够士兵吃的呀。”他果然是乖孩子,向我提出疑问。 “所以,我们就要开垦。”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们可以利用那些山地,开垦成梯田。” “梯田?”这个时代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因此,我为他画了一幅梯田的图,他看了啧啧称赞。 他越是赞赏,我的心就越是不安,因为,我那是明摆着的剽窃啊,嗯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一道玄色的人影从帐外走进来,他身影颀长,因为光线问题,让我觉得他就是从天而降的天神。 “嗯哼,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了。”他笑着用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和慕容翎。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嗯,这人给一种很温和的感觉,温和得让我从陌生中感到丝丝的熟悉。 “大公子。”慕容翎向他做了一揖。 哦,心里又是一叹,原来他是洛家的大少爷洛希晨,刀削般的面孔却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特别是那眼神,总是带真那点点的悲悯,有点像我堕入人间道时见过的那双眼睛。 听说府里的人说,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基本上就是洛府众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虽然我也是洛府的,但是却一直没有见到那些夫人公子,因为我一直在杂役房做事,根本不用抛头露面的必要。 只是很多时候听到那些女人老在那里议论洛府中的那些公子们:说大公子洛希晨是和煦的春风,二公子洛希晔是冬天的冰霜,小公子是夏天的阳光。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如此。 我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见到洛家的大公子,那个被称为“温玉公子”的洛大公子。 “她是……”洛希晨指了指我,要慕容翎解释我究竟是什么人。 “她是吾义妹。”慕容翎依然弓着身子,脸上尽是恭敬之色。 “哦?”他眼眉稍稍挑起了一下,掺杂着少许的惊讶,却又一股趣味地看着我,似乎我就是一个好玩的玩具。 我一直盯着他,而神志却沉陷在那呆滞的状态中,久久也没有清醒过来,一个劲儿地坐在位子上,忘了给他作揖请安了。而他也似乎没有意识到我这严重的礼节问题,随即继续道: “我刚在外面听到你们在这里议事,我也听得起趣儿,便想进来看一下究竟哪家小姐如此博学多才,能够解决我们的慕容大军师也头痛的事。没想到竟是一个这么小的女娃。”目光不移,老往我这打量着。 我扁了扁嘴,这“温玉公子”又是一个用年龄来看人的人。可老娘我的心智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娃儿的了。哼。一扫刚刚才积累的好感,全然是一股劲儿的鄙视。 慕容翎立即将他领到茶几旁,让他坐下来,再吩咐小厮再去泡多一杯茶过来。我也觉得我根本也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也打算抬脚跟着小厮出去。 慕容翎马上叫住我,“六妹,你何必如此着急回去,既然来到这里,不妨再多坐一会儿,难得你来军营,顺便参观一下也好。” 我实在没有其他藉口好推辞,便坐回原来的地方。坐在座位上没怎么走动,一直就坐在座位上,三人围着茶几坐。我们三个就一直在帐里一直聊着,只是觉得洛希晨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不同了。 我故意忽略掉他的目光,只当他是吃玻璃大的——透明的,我压根儿没有正眼瞧过他!然后我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慕容翎那里,听他说的话。在这里,无非是说有关军中之事,我听得也是无趣,但是,为了忽略那目光,我仔细听! 然而我努力地转移视线,可是,那是徒劳的。脸上的温度不断地上升,果然,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根本就对我不奏效。有些东西,越是想忽略它,其实便会越能注意到它的存在。就好像黏在蜘蛛网的小昆虫,你越是挣扎,只会将你自己更加牢固地黏在蜘蛛网上,等待那蜘蛛的进餐。 殊不知原来自己后来也是黏在蜘蛛网上的小小昆虫,被他那早已张开的蜘蛛网给黏住了。 对上他的目光,接着,越来越沉迷在他的目光下。我想,我肯定是撞邪了。 但是究竟是不是撞邪,恐怕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了。 洛宅情事理难乱 迎月对酒乱 自从那次与洛希晨在军营一别后,我竟从杂役房点到二公子洛希晔的子凌园,听说那里只有洛希晔跟他的两个随从,还有那从小就带着他的乳娘刘氏刘大娘,再无其它人。 由于洛希晔经常到外学习,很少在洛府,但是,由于他经常不定时回府,需要保持园子的整洁,子凌园的人比较少,所以我跟刘大妈就成了这里当保洁工。 我离开杂役房不久,苏琳也被调到子若园,听闻那里的洛小公子,年纪小小,聪明伶俐,待人甚善,基本上可以说去那里是享福的。转过来看看我,却要守着那廖无人烟的园子,偶尔可能还会被那阴晴不定、冷若冰霜的洛二公子折磨,我们俩的生活可真是鲜明的对比——天堂与地狱。 我甩了甩手上的抹布,一下子就甩到了酸枝木做的茶几上,整个人都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每天除了干同样的事,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事可干,我的身上都快要长霉了。 刘大妈看到我这样子,对我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了?才过了几天而已,就觉得无趣了?” 我甚是喜欢刘大娘的笑,她的笑充满着慈母的感觉,虽然不同于我亲娘的美貌,但是,那种发自于内心的母性,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而且,在子凌园这里,一直都承蒙她的照顾,心里早就将她当作我的半个亲娘了。 “嗯,有点吧,这里不像杂役房,这里太冷清了。”只有那么伶仃的几个人,更多时候只是有我和刘大娘两人,整个庭院清净得没有一丝的人气,死寂的一片。 这种犹如尼姑庵那清心寡欲的生活快将我逼疯了,看不到帅哥就算了,还要与世隔绝。我开始怀念我那意气风发的大哥了,还有那一面之缘的洛希晨,想到他,我都流口水了。嘿嘿,毕竟食色性也,他又是一个美男,作为正常的女人怎么会不喜欢? 心里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那如玉般的人,心里不知为何就泛着一阵的心酸。没想到,老天爷居然怜悯我,会让我心想事成。 又是一个十五之夜,朗月普照,周围漆黑的景物都笼上一层光华,不似人间凡物,而更像天上仙境。 这时,慕容翎过来子凌园邀我到他的书房,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便想也不想就跟着他走了。 到了他的书房,只见在窗旁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他双眼迷离地望着圆月,脸上那完美的轮廓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更俊美,墨色的衣服散发着那淡淡的属于月华光芒,让人感觉眼前人就是从天而降的天神,无比的熟悉感向我袭来,又是如初见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一瞬间,我恍如看到天神向我伸手,那悲悯的眼透露这点点温柔。“过来,柳依。”没有意识般的移动着身体,伸着手抚上了他的脸,埋首于他的怀中,一种带着阳光般的郁金香扑鼻而来。 刹时,慕容翎大声地叫了我一声:“六妹,不得无礼。”这一声,让我在错觉中醒过来,可是我那时已经在他的怀中了。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笑了,立即离开那温暖的身躯,揉了揉鼻子,低着头向他道了歉。看来,这次我的形象在人家心目中,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完蛋了。然后就跑到慕容翎的身后,找他当挡箭牌,而内心就不断地在泪流啊。 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三个字如天籁般的动听:“没关系”,我那心呀,那个激动得快要崩溃了。他将他那丹凤眼眯成一条线,脸上绽放着如花般的笑容,那一笑,足以令万物都忘记了呼吸,稚气未脱更使那笑容更增纯真,使人一见难忘,他被称为“和煦的春风”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一出现就两个人同时出现,其中一定有什么跷蹊。 慕容翎邀我们坐到他的椅子上,他跟洛希晨在不断地在喝着茶水,继续茶几上那没下完的围棋。 良久,我坐在那椅子上,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环境,便主动开口问道:“大哥,你莫不是只是叫我来赏月的吧?”我坐得太久了,同时也想知道他叫我来的目的。 结果,他给了一个令我气绝身亡的答案:“没错!” 那时我气得真想一脚就把他给踩扁,但出于有帅哥在此,我放弃了这种不雅的行为,不过,却生气得鼓起腮帮,以表我的气愤。 慕容翎看着我这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特别是眯起的那双眼睛,那副模样,跟活脱脱的跟狐狸一个样。“怎么了,我把你拖出来还不是想你别在那园子里发着闷骚儿嘛,你怎么不领人家的好意呢?”他手作兰花指,置于唇边,一副的媚相,嗯,多有女人味呀。然后有尖着生意,委屈地说道,别提我那时多想吐,奈何我就是吐不出来。 我冷哼一声,撇开头不理他。而洛希晨就一脸不绝的笑意,目光不断地在我和慕容翎之间徘徊。慕容翎也不怎么理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收走了茶几上的棋盘,径自走到他的书橱处,在那里不断地摸索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我闻到一股令人迷醉的香味,我一下子转过头来看慕容翎,只见他拿着一个酒瓶跟几个杯子。 我的怒气一下子全无,酒,酒,酒,我最喜欢的酒。我前生喜欢喝酒,曾经希望可以品尝到世界各地的美酒,但是,这个梦想,只能在今生实现了。 我两眼放星地冲去慕容翎那里,帮他放好杯子,就等他盛酒。等他将酒倒进三个杯子里,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很不顾形象地喝起来。 慕容翎看着我那猴急样儿,不禁笑了笑。“别急,小酒虫,没人跟你抢,还有别喝太多。”他一旁劝着我。洛希晨也笑着看着我。 “好酒,好酒,这酒可真醇。”我不禁赞叹。“那当然,这桂花酿可是我花重金从一个老人让你手上买到的,那老头还不大乐意卖给我呢。”慕容翎还不忘向我炫耀一下。我轻轻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恃财欺人!不过,心里又反思了一下:如果没有他的欺人之举,我也就喝不上那么香醇的酒。 我们三个一起喝酒对月,甚是痛快。酒,几杯下肚,我就有点头晕。我虽嗜酒,但是唯独对陈年老酿的酒量却浅。 看着月亮,月色迷蒙,就像一个穿着轻纱的绝色尤物站在众人之前,让人有种想将轻纱掀开一睹的冲动。我不自觉地伸出了右手,想抓住那一缕白色轻纱。 孤独,那是一种孤独,月圆人缺,为何只有我一个落在这个空间,既然落在这里,我为什么又没有忘记前尘,带着前尘的记忆在这里降生呢? 遥望圆月,月亮上真的有月宫的吗?那么,月宫里的嫦娥又是怎样的感受呢?除了常伴身旁的月兔,她有没有悔恨自己当年吃了仙药,离后羿而去呢? 心里难过得很,情不自禁地开口就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千里共婵娟。”而身旁他们两人都不作声,好像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人,他们是虚无的,啥叫遗世独立,我现在就领会了。 耳边迷迷糊糊地响起了《明月几时有》的笛声,我站起来,唱得更大声了,不知不觉,一种温热的似水的液体在已经填满了我的眼睛,我明白当时苏轼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去写这首诗的了。 一眨眼,那股温液就从我的眼眶里涌出,流过了我的脸颊。我想起了我前生的好友芩跟我的妈妈了,十五的月亮分外的圆,为什么却圆不了我的心。 心,像被剐去一块肉的那般的痛,累,从心里散发出一样,我轻闭双目,像断了线的风筝,向着大地的怀抱倒去,等待着即将降临身上的痛楚。结果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抬头对上那温柔的眸子,心里不禁觉得一阵安心,窝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脑海中不断地出现着前生的画面,笑着的,哭着的,两者不断地交杂着,折磨着我。我甚至觉得我的头脑快要像炸弹般的炸开一样的时候,一副诡异的情景居然在覆盖在所有的片段之上: 满地是开得灿烂的曼珠沙华,花丛中站着两个人,情景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只能依稀地辨别出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而另外一个,则是穿着玄衣的男子。凭着时而清晰的那瞬间,我看到那个女子的左眼,居然是灰色的!而另一只眼睛却是普通的黑色。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那个灰黑双瞳的女子充满着悲伤,目光望向奈河的对面。奈河的对面,正是投生的地方,为什么她只是望着,却不走去那里,我感觉到她是憧憬这往生的,什么困扰着她……各种的为什么一直冲击着我的脑袋,好痛好痛…… 倦意袭来,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我发现我竟然躺在床上,头沉沉的,伸出双指来揉了揉太阳穴,不禁一愣:昨晚,是发梦的吧? 事实告诉我:昨晚不是梦。因为,一大早起来就听见整个洛府都在议论昨晚的歌声,特别是那首歌,更是被广泛流传着。 自从那夜以后,我跟洛希晨的关系好像亦开始越来越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