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灵魂画师 我叫苏菻,是一名应届毕业生,毕业于一所高等美术大学。 我父亲那辈都是农民,辛辛苦苦把我供上大学,就是希望我能有个出息。只是父亲不知道,现在的社会已经不讲究成绩了,更重要的是人脉。 毕业后,我原本敲定的实习名额被换成了别人,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分配结束,就这样,我成了我们这一届毕业生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工作的人。 我在网吧投了三个月的简历,都是石沉大海,丝毫没有一点回信。 要交房租的那天,房东大叔将我堵在路口警告我,“现在在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乖乖的交房租,第二条就是陪我睡一夜当房租。” 他的话直白赤裸,布满褶子的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另我胆颤不己,更是一阵作呕。 我忍下恶心告诉他一定会交房租的,便一把推开他往外逃去。 我的话说的毫无底气,脚下的脚步却飞快有力的跑着,不敢停歇。直到累的喘不上气时,我才敢回过头望了眼身后人群了了的街道,见没了房东的身影,这才停下来靠着墙喘息。 一时间,绝望的情绪占据了我大半个心头。我甚至萌生了想要回家的念头,在这里,我甚至连个生存下去的资本都没有。 我将手机紧揣在手中,握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打给父亲,正踟蹰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我心中猛然一跳,当下连忙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苏菻!”由于激动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好,我是邕江殡仪馆的负责人,苏菻小姐,您已经成功的通过了我们的审核,如果方便的话,请问您现在可以过来面试吗?”低沉的音调从电话那头传来,很有磁性。 “要我去面试?”我略显激动的重复着,脑中却实在不记得何时投了殡仪馆的简历。 “是的,请问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现在就过来,请问面试的地点在哪边?”我连声应到,早己将那个疑问抛之脑后。 眼下,我需要份能养得活自己的工作。 “就在我们的殡仪馆。”男人淡淡的说完,还没有来得及等到我说什么话,就挂了。 邕江殡仪馆是我们邕江最大的殡仪馆,也是传说之中最邪乎的地方,我想,但凡有选择的人,都不会选择到这种地方工作。 可对于眼下一穷二白的我来说,钱跟恐惧相比,恐惧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最后是打车过去的。直到下车的那一刻,我都还觉得有些晕乎。 站在殡仪馆的门口,现在虽然是炎炎夏日,我却仍旧可以感觉到浓浓的冷气扑面而来。 烈日下,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脚步不急不缓,他徐徐的朝我靠近,模糊的脸在阳光下逐渐变的清晰。 他鼻梁英挺,薄唇紧抿着,文质彬彬的外型与这冰冷的殡仪馆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惨白,几秒之后便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苏菻小姐,我叫做张司狄,是这家殡仪馆的负责人。” “你好你好!”我连忙伸出了自己的手,没想到这殡仪馆的负责人竟然这么年轻。 张司狄面色淡淡,朝我点头示意之后便转身而去,而我则是跟着他的步伐一前一后进了殡仪馆。 我从没来过殡仪馆,想象之中,殡仪馆应该是并排陈列着火化炉还有尸体,但进来之后才猛然发现,这里竟然干干净净的,空气之中甚至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 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菻小姐,你面试的内容非常简单,只需要给我画一张画像就可以了,你是美术学院毕业的,这对你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张司狄背对着我朝前走了几步,淡淡的说道。 “啊?”我有些愣怔,随即略带歉意的说道,“可是,我现在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没关系。”他在一处房门外停下,随意的指了下,“这间房里有你需要的,我们就在这里画。” 他的手搭在门上,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我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门才抬眼细细打量起周身的环境。 我们所处的房间视线昏暗,虽然外面还是大白天,但是窗外的光线却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只有一盏明亮的白炽灯亮着。 屋子的空间十分敞大,却在正中央摆了一张床,床的对面放着一个画架,画架旁的桌子上放着各种的绘画用具,简直就是一应俱全。 张司狄在床沿停下,转身缓缓坐下,深黯的眼底满是平静。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就这样抬着眼看我。 我咽了咽口水,慢慢的走了过去,放下了我手中的包包,坐在了画架前的椅子上面开口问道:“素描还是色彩?” “随便。”他淡淡的说道。 我点点头,思量了一下,便抬手拿起了一旁的画笔,沾了一点点的颜料开始勾勒起他的轮廓。 画画是一个比较费时间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是面试,我更是用尽自己全部的功力,想要尽善尽美的完成这副画作。我小心翼翼的依着男人的模样勾勒着每个线条,生怕出错。 一个小时后,我将沾满了颜料的画笔放在了水桶之中。我看着自己的画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画色彩画其实更多的是讲究韵味,而我深知,眼前我所画的这幅画,虽形似,却虚有空壳,毫无灵魂。 我必须承认,这张画是个失败的作品! 许是见我的反应有些奇怪,张司狄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抽走画架上的画,看了一眼,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我的脸有点涨红,却说不出话来。 “你的画虚有其形,但不要紧,这样就够了。”张司狄淡淡的说道,放下了手中的话,用眼神示意着让我跟上。 他径直的朝着门口走去,“你的面试通过了,现在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你的工作。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给尸体画相,工资一个月三万。” 三万!? 第一卷 第2章 手术费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么高的薪资对我这种刚毕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价,更足够让我在这个大城市之中生活下来,摆脱那猥琐的房东。 这里的工资很高,工作却是非常的诡异。给死人画画!我光是听着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之中,他踱步至桌后,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纸头,还有一支笔递给了我:“这是我们的合约,你签一下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个是你的办公室,你以后就在这边工作吧,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很少。今天是周日所以大家都没有来上班,如果可以的话你今天就可以入职了,当做试用,可以吗?” “好的!”我没有犹豫,立刻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确定在上面没有什么的在纸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了之后递给了张司狄。 张司狄接过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四周恢复了平静,我独自一人置身在这办公室中,竟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大热天,可是我却感觉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空气更是好像随时都会凝固一般。 猛然间,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张司狄不是说今天是周日,没人来上班吗? 我咬牙想要跑出办公室看清楚,却刚一出门就对上一张发白的脸。 那感觉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我顿时就吓了一跳,捂着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那人。 待凝神一看,发现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女人,我安抚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稍微平静一点:“你在干什么?” 真是吓死我了。 女人穿着淡蓝色的衣服,手中拿着支扫把和簸箕,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来打扫的,小姐,请问您可以让一下吗?” 我长出了一口气,微微的侧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放她进去,仍是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僵硬的举起自己手中的扫把,开始清扫起来。 女人的动作僵硬,身子却软软的腰着,虚浮的脚步感觉她整一个人都好像是飘着,就连走路都没有任何声音的样子,刹是诡异。 忽然间,我感觉耳旁风声阵阵,凉飕飕的,就像是进了冰窖一般。让我更加害怕起来。 “麻烦您先打扫着,我先去下洗手间。”没等她回答,我便迅速转身离去,朝着门外走去。 我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薄外套,咽了咽口水,脚步匆忙,甚至不敢回头看她。 办公室外的走廊一侧,是一条长长的玻璃,室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懒懒散散的散落下来,透着暖意,终于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度。 我想着,反正现在都没有什么事情,我倒不如在这边好好的走走,就当是熟悉殡仪馆的环境好了。 我一路延着主路走着,发现这一带几乎每隔一段路就有间冷藏室,怪不多我就觉得进到了里面之后为什么感觉那么冷的,原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亏我还一直想的都是那么多的不科学的事情呢,想来自己还真的是白学了那么多的科学,毛泽东思想!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途经拐角,耳旁却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音调。 “我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你照顾不了她,那么就由我来照顾!” 沉稳的声线中盛满怒意,远没了不久之前的冷淡。 是张司狄的声音。 张司狄还在那头说了几句,像是在与人争吵,我当下十分好奇。要不是亲耳听到,我还以为他说话只会用一个频率。 我不自觉朝前走了几步,忍不住想要听得更清楚,我侧着耳,朝着他的方向慢慢的靠近,许是太过专注,却没注意到脚下竟然会有积水。 一个不小心,竟然就直接摔了一个狗吃屎。 “啊!”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吃痛的声音。 听到我的声音,张司狄迅速的转过了身体,挂断了自己的电话,漠然的看着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的我,英俊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疏离:“你在这边干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装作正义凛然的样子,“哈哈,不好意思啊,因为刚才有一个清洁工到我的办公室里面去打扫了,而且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工作,我觉得无聊就出来看看而已。” 听了我的话,张司狄的神情微微一愣,眉头微拧地看着我,“这里所有办公室的东西都是由自己负责收拾的,况且,我从来没有请过什么清洁工。” 哈? 没请过清洁工? 那刚才那个人是什么? 鬼吗? 别开玩笑了! 很吓人的! 我的脸瞬间就变的惨白,慌里慌张的跟张司狄说了刚才的情况。 那一刻,张司狄的表情变得有一点点的古怪:“你跟我过去一趟吧,你一定是弄错了。” 话音刚落,张司狄就径直的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看着他的身影,我略微踌躇了一会儿,狠狠的一跺脚,这才连忙追上了他。 我全程都躲在张司狄的身后,慢慢的朝办公室里望了一眼。 但此时,我的办公室别说是一个人了,地板上就连一个脚印都没有,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更没有半点动过的痕迹。 我瞪大了眼睛,连忙从他的背后走了出来,就连边边角角都全部搜寻了一遍。 可办公室中也就只有一套桌椅,一个书柜而已,根本就藏不下一个人。 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可我分明见到一个女人,穿着淡蓝色的衣服,脸白的像是水洗过一般。 张司狄也没有怪我的意思,只望了我一眼,这才说道:“我知道殡仪馆的工作可能是比较恐怖一点,但是你也不要一惊一乍的,这样子只会把自己先给吓死,我很忙,真的有事了再来找我。” 我一阵语塞,点了点头。 我将张司狄送到了门口,然后看着他的慢慢远去的身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我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可话刚说完,却又见刚才那个脸色发白的女人,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幽幽的说道:“我已经打扫完了。”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清楚的感觉到了我的腿一阵发软,随后噗通一声,便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想大声叫喊,却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卡着东西,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想要跑,但是双腿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 原来,人在恐惧到极致之时,是浑身无力,什么也做不了的。 女人看着我,唇边竟然慢慢的荡漾出了一个弧度,笑了,随即,又拿着自己的扫把还有簸箕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门。 那种无力的感觉持续了很久,我这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的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冷汗,这才颤抖着拿出了我的手机。 “喂……”我被吓的声音都已经变得软绵绵了。 但没想到,下一秒耳旁随之传来的竟然就是我妈妈的哭声:“菻菻啊!你爷爷可能要不行了!” “什么?妈,到底怎么了?你慢点说……慢点说……” 厄运接踵而来,刚经历过闹鬼事件的我,现在竟然听到我爷爷快要不行的噩耗。 我扶着门框让自己软的跟面条一般的腿勉强的站在了门口。 “你爷爷现在脑中风,医生说……医生说要是我们还没有钱做手术的话,你爷爷就有可能保不住了……” “那手术费要多少钱啊?” 第一卷 第3章 安抚 “医生说,知道我们家穷,允许我们分期付款,他让我们先交三万块,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现在别说是三万块了,三千块我们都拿不出来啊!” “妈……你别伤心了,你放心,钱这个事情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吧啊。” 又轻声的安抚了母亲了之后,我挂下了电话。 我颤颤嵬嵬的坐到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我清楚的意识到,眼下,我最快能够筹到手术费的方法就只有这份工作了! 我需要钱。 可我刚进来,到现在还没有干活,就要别人先给钱,这个是不是不太实际啊。 退缩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却在下一秒便被我狠狠的磨灭了。 为了爷爷,就算不可能,我也要试试! 我朝着张司狄离开的方向寻去,终于在兜兜转转了许久之后,在一间办公室中发现了他的身影。 此时的张司狄正坐在办公桌前,眼眸低垂,手中的笔在身前的纸上摩梭,全神贯注的像是在写些什么。 我无心猜测,只吸了口气,礼貌性的先敲了敲门,而他却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事?” “我……我待在这儿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想……你能不能给我找一点工作啊?” 我主动寻求开工,这样至少不是无事要做,或许他会愿意先预支我一个月的薪水。 听了我的话,张司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抬起眼看我,一双波澜不惊的眼里却没有半点探究和不解:“本来想让你先在这里熟悉熟悉环境,这样等到你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害怕了,但是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主动。” “哈?” 一开始的时候,我不太明白他嘴角那抹可有可无的笑意。但是,在半小时之后,当我看着眼前那张床上躺着的浑身浮肿的女人时,我的内心充满着许许多多的小脏话! 张司狄在我主动请缨之后,便请人载过来了一副尸体,送到了之间我面试时的那个房间里,他示意我靠近拉近与那张床的距离,这才薄唇轻启,缓缓解释着。 “现在的时代在进步,大部分的人也不喜欢黑白的照片了,他们更加是喜欢用一种艺术的方法纪念人,所以就有了这种为死人画画的方法,但是你记住,你是学美术的,自然知道美化,死人怎么死是他们的事情,你的任务就是看着他们的五官想象着他们生前最美好的样子,然后将他们记录在纸上就可以了,你在这边先画着,我还有一点事情要打理一下。” 说着又扭头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背脊一阵发凉。 他话是说的轻巧,而我对着眼前的尸体,脑子却是一片的空白,更别说什么美化了! 可眼下这个任务是我自己要揽下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退缩! 我咬着牙在画架前坐下,从水桶之中拿出了一只油画笔,用海绵洗干净了上面的水了之后,打算开始正式画画。 我告诉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个雕塑,我完成好了,就可以救爷爷了。 我长长吁了口气,逼迫自己去直视眼前的尸体。我告诉自己,其实溺死的人只是全身都有一点点的浮肿而已,只要我想象一下,再加上她的五官方位的走向,要画出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很快的,一个女人的轮廓就跃然浮现在了纸上,我快速的上色,不久之后就画好了一张大概的轮廓稿子。 我看着我纸上的女人,还算是一个小家碧玉,只是看久了,这眉眼之间却总觉得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收起疑惑,想要快些完成画作,任由笔间在指上勾勒,沙沙作响。 可就在快要完成之时,却明显感觉到背后多了一道森冷的目光。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在看清对方时,好不容易松下的一颗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前倚在门边的人,正是不久前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清洁工! 画笔从我手上掉落,发出一声低低的碰响,我的嘴唇一张一开,却愣是没喊出一句。 那女人见我呆怔在地,脸色一变,随即,惨白的脸竟然就在那一刻变成浮肿,像是被水泡过一般,瞬间便向我飘来。 我惊的从座位上摔了下去,终于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随手抓起东西就朝那方向丢去。 就在她快要接近我那一刹那,却见她忽而扭头朝着床上的尸体飘去,下一刻便消失不见。 她……她钻到尸体里了! “怎么了!”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尖叫声!张司狄终于算是出现了,他连忙冲了进来,却只见我一人抱着头坐在地上惨叫。 我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指向了尸体,带着哭腔的说道:“有人进去了他的尸体,有人进去了他的尸体!” “有人?”张司狄的表情有些微妙,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它已经死了。” “不是!不是,我刚才看见有一个东西钻到她的尸体!就是她!就是那个人!”我现在被吓得几乎是有一点语无伦次了。 而张司狄竟然一改常态笑着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你太紧张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意思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简直就是快哭出来了!又哆哆嗦嗦的看着我眼前的尸体。 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又怎么可能只是幻觉! “不用怕,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啊笨蛋。”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只是感觉有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后背,那温热的触感,让我紧崩的泪线终于忍不住断了开来。 我满怀期待地转过了头,一阵惊喜。 “肖林!你回来了!”一瞬间,欣喜已经超过了恐惧,就连提着的一颗心也在看到了他的那一刻安心了不少 肖林是我的男闺蜜,我们之间的友谊非常的纯洁,大概已经纯洁到了超越性别。 况且,肖林长得十分高大帅气,也有很多的女孩子追,曾经我还因为和他的关系遭了不少女生的白眼。 毕业后,肖林便国外深造,当初还是我送上的飞机,现在又怎么就回来了呢? 我疑惑的看向着他:“肖林,你不是到国外读书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还跑到这殡仪馆来。 肖林轻笑一声,抬手将我脸上的泪痕擦净:“正好回来有些事,司狄是我朋友,没想到那么巧,我刚来就碰到了你。” “你们是朋友?” “是啊!”说着,肖林还笑着搭上了张司狄的肩膀,却被后者默默抗拒的闪躲了过去。 这两人居然是朋友?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天生活泼的肖林竟然跟面瘫外加就像是患了封闭症的张司狄是朋友? 这世界真是充满奇妙…… “那菻菻你呢,你在司狄这边干什么啊?” “我在他这边打工,帮忙画画。”我老实回答。 “你……在这边画画?”肖林敛去悦色,突然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第一卷 第4章 冷酷 “是啊,很奇怪吗?”我问出这句话之后,肖林脸色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却又被张司狄瞪了一眼之后,恢复了平常。 我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游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肖林肯定有话要说,而张司狄肯定有事瞒我。 但是我却问不出来,因为张司狄比我先开口:“你可以去休息了。” 我脚步慢悠慢悠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到之前就有个来给我打扫办公室,我后背就发凉,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本市最邪乎的,如果不是为了钱,我还真不想来这儿。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张司狄不也是呆在这儿吗?他不也是好好的吗? 我安慰自己了之后,就打算喝点水冷静一下,可是我忘了,刚刚好像一路走过来,都没有饮水机哎? 难道这么一个能给职员月薪三万的殡仪馆,会买不起饮水机? 就在我准备开门,然后去找张司狄问哪儿有水的时候,一开门,就是张司狄的脸。 吓得我抖了一下,但总归是没叫出来,我也看出来了,张司狄对于我的一惊一乍很是厌烦,所以我要经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休息好了没,继续去画吧!” 原来张司狄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可是想到还要去画,我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但是看着张司狄的脸色,我就知道非去不可了,毕竟人家把我招进来,又不是要把我供着,工作也是我自己提议的,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都一并硬着头皮上了。 我点点头,就跟在了张司狄的身后,心里安慰道,无论如何,都还有张司狄在,人家能淡定的呆在这里面,为什么我就不行? 不管是为了爷爷还是为了房租,我都有必要在这里干下去,什么要妖魔鬼怪,假装自己不知道就好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了办公室里面,我想喝水的事情了。 “对了,这儿哪儿有水啊?” 张司狄眼神有些惊讶,说道:“你渴了?” 我看着张司狄眼神里面透露着满满的不可能,就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喝个水很奇怪? 我摇摇头说道:“渴倒是不渴,只是习惯喝水了。” “不渴就好。”我疑惑的看着张司狄的脸,不渴就好?是什么意思? 不过经过张司狄这句话,我倒是想起来了,外面是炎炎夏日,往常,我都要喝许多水,就是因为热,因为渴。 但是自从进来之后,就不热了,所以,也不渴了? 我无语于我的思维,但是确实不渴了,这倒是很奇怪。 而且看着张司狄的样子,似乎我渴了才奇怪。 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对了,肖林呢?他走了?” 快走到画室我才想起来,肖林不是和张司狄是好朋友吗?怎么没和张司狄一起来找我? “走了。” 张司狄回答很简单,我也就没多问,然后进了画室。 看着床上躺着的浮肿的尸体,我就一阵心惊胆战,拿着画笔的手都有些发抖。 “你要尽量习惯这里的工作,别总是大惊小怪,懂得知道便是不知道。” 张司狄莫名其妙的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这个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额,还有个鬼…… 我不停的深呼吸,然后控制着自己的手,尽量拿好画笔,蘸着颜料开始对五官进行上色。 但是自从我开始上色起,身后就一直有一些莫名的动静,我不敢回头看,努力的想着张司狄说的,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冷汗从额头上慢慢滑落下来,我的呼吸尽可能的放轻松。 大概我能明白了,为什么要开那么高的工资,因为这个活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好不容易基本上完颜色了之后,我的手也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导致胳膊麻了起来,我也就不得不停下来松松筋骨。 长时间将头埋在画板上,脖子也很酸,刚一抬头,正在画的这个女人头靠在画板上对我笑。 一下子感到时间禁锢了一样,跟女人脸的距离相隔不过一尺。 像是有人推了我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这个时候我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女人听见我说的话后,本来头靠在画板的上面,忽然脖子朝下弯曲,以一个十分骇人的模样,脸贴着画板,仔细看了起来。 我承认我现在十分的想要尿裤子,因为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诡异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女人忽然“桀桀”的笑了起来,手缓缓从画板背后伸出来,指着我画的下巴。 然后仰起头,给我看她的下巴。 看着女人这个动作,我咽下莫名的口水,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画的下巴短了一点,虽然这样看起来脸要小一点了,可是既然她不满意,我也就改改。 酸麻的胳膊早就顾不上酸麻了,在女人盯着修改起她的下巴,我只想赶紧画完然后去找张司狄预支工资。 心中默念着,要冷静,慢慢的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女人的目光。 然后就真的心平气和了起来。 改完了下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张司狄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我一抖。 下意识的转头,看见张司狄站在门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尸体,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 “我说,我说这个画,怎么样?” 张司狄走到我身边,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不错,你还要继续吗?” 我摇头,把头晃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今天吃的惊已经够让我消化一阵子了,还继续? 那岂不是要挑战我对科学的认知? 张司狄看着我这个样子,似乎是有意想要捉弄我才说的,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我有些话实在是憋不住的想问。 “你不觉得,这里面很奇怪吗?” 张司狄一听我这话,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殡仪馆都这个样子,如果谁都害怕,那么以后这些工作谁来做?” 我点点头,管他以后谁来做,反正我是不想在做了。 如果知道今天的事情,老天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话,谁还会来做这个,吓死人不说,一进来我就后背冒冷汗,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第一卷 第5章 叹气 “哦,对了,那个……”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毕竟第一天认识,又是第一次上班,就向人家预支一个月工资,不管是要拿去做什么,恐怕没人会答应。 只是一想到爷爷,最好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我可不可以先预支一个月工资?我家里有急事。” 张司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答应了我。 “可以,是要现金还是打卡上?” 我一下子有点懵,脑袋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你不怕我拿了钱就跑了吗?” 张司狄一听我说这话,眼睛眯了眯,刚刚他答应的时候,眼神里面一丝波澜都没有,所以我才会问这个问题,可是现在他一眯眼睛,我就觉得心怦怦跳。 “那个,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很惊讶,嗯,对就是惊讶,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呢?” 不管是按道理还是按常理,好像都不会预支吧! 虽然我确实很需要这笔钱,但是这莫名其妙的就答应给了我,让我心理有了些压力,难道这个殡仪馆就这么有钱?三万说挥霍就挥霍? 张司狄走了几步到门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打卡还是要现金?” 我尴尬的说道:“现金吧。” 打卡上的话,到时候去医院还要当那么多人的面按密码,万一泄漏了怎么办?虽说我卡上也没钱,但是总归是现金好用啊! 张司狄听我说了之后,就朝门外走去,我放下画笔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我头发,眼中带着疑惑回头,以为是什么东西挂住了,但是这里面上面没有任何东西,难道是我看错了? 一只白皙的手放下我的头发,那个女人扯着她的浅蓝色裙子的裙角向我行礼,然后头一抬,对着我“微笑”了一下。 我头皮发麻的回了一个微笑,转过头就赶紧跟上张司狄的脚步,脑海中还在浮现刚刚女人给我的微笑,尖锐的牙齿上是发白的牙龈,丝丝缕缕的血丝像是一条一条的线缠在上面。 我赶紧晃晃脑袋,要把这个女人的脸甩出去,不然今晚可怎么睡觉啊! 走到了张司狄的办公室,张司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从办公桌下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沓一沓的毛爷爷。 这时候我才发觉张司狄的办公室灯光有些暗,让我感觉张司狄拿出来的毛爷爷都是灰暗灰暗的,揉了揉眼睛,最后一看昏暗的灯光……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然后我有些承受不住,才会出现把红色的毛爷爷看成灰暗的毛爷爷的。 张司狄将四沓钱递给我,说道:“这是四万,想来你家急事用了三万之后,你也没有什么余钱,剩下的一万,是给你的生活费。” 张司狄这番话简直让我快感动哭了。 居然还想着我的生活费,这一时间,张司狄在我心中冷漠的形象瞬间变成了外冷内热。 我接过钱之后,万分感谢,但是随后我就想到了,我没包啊!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捧着四万出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快来抢劫我,我十分的有钱吗? “哪个,能借我一个包吗?或者塑料袋也行。” 张司狄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包,看起来拿来装钱正合适。 “这个是客人送尸体过来,包的红包。” 噗,我装钱的手一个抖擞,难怪我说怎么这么适合装钱,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红包”啊! 我把钱全部装进去之后,就对着张司狄发誓一般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跑的,对了明天多久来上班啊?” 张司狄听到我的话之后倒是没多少表情,还是一副淡淡的,说道:“明天下午两点,每天画三幅画,画完就可以走了。” 我木讷的点点头下午两点上班,那么晚也不怕客人上门不开门? 不过我吐槽归吐槽,毕竟有钱就是老大,我也只能点点头,拿着钱就出张司狄的办公室了。 沿着张司狄带我进来时走的路,按着记忆重新走回去,不知为什么,越走越觉得心惊胆战。 这个地方真的就像很邪乎,邕江殡仪馆我从小就听过,每次路过爸妈都会告诉我,不许去那儿玩儿。 想来也是奇怪,我小时候不是出了名儿的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吗? 自小爸妈叫我往东我绝对往西,可是只有说不让我去邕江殡仪馆附近,我就听话了。 可能真的是小孩子就有一种超能力,懂得那里有危险那里不能去吧! 咽了咽口水,我手里抱紧了装钱的包,走路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所幸距离门口也不远了,我跑了几步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感觉阳光特别舒服,只想呆在太阳底下好好的睡一觉了。 不过想想还要去医院给爷爷交医药费,对着太阳叹口气之后,就打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妈,爷爷怎么样了?” 我循着记忆来到医院的住院部,看见了妈妈就在前台和一个护士说话。 护士一脸的蔑视不屑,妈妈则是一脸的委曲求全。 看着这一幕我就十分心疼妈妈。 妈看见我来了,就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的眼泪,生怕被我看见,我也只好假装没看见。 “菻菻,我们交不起医药费……要,要把爷爷接回家了。” 爷爷现在情况,回到家岂不是等死吗? 难怪刚刚妈和这个护士说话一副祈求的样子,原来是这个医院狗眼看人低啊! “谁说我们交不起医药费?走,妈,我们去交医药费。” 我霸道的拽着妈妈出了出院部要去门诊部交钱继续住院。 妈妈被我一拉出去,就叹了口气。 “菻菻,别逞强了,大不了,我们就把爷爷接回家,等你爸爸想想办法,再让爷爷进来继续治疗。” 我松开了妈妈的手,转过身对着妈妈说道:“妈,你放心好了,我现在真的有钱,我找到工作了,而且预支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不会再让你受这个委屈了。” 妈妈明显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拽着去了门诊部。 一直到我拿到住院部的发票,妈妈都还没反应过来。 我带着妈妈回到门诊部,前台那个护士一脸的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然后将爷爷的病房保留了下来。 第一卷 第6章 拿钱就跑 “菻菻啊!你怎么会突然那么多钱?” 去爷爷病房的路上,妈妈终于反应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问我。 我看着妈妈的眼神,就不禁唏嘘,长辈总是这样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的。 我虽然有心想要告诉妈妈我在殡仪馆工作,可是想到小时候爸妈不停的告诫,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妈,我在报社工作,负责画一些人物形象的图,反正工资高着呢,而且老板也十分的好相处,今天第一天上班,就答应给我预支了工资呢!” 妈妈看着我这个表情,终于松了口气,怕是很担心我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一直逼问我。 爷爷还在病房睡着,妈妈去陪着他,我看外面天快黑了,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租来的房子里了。 谁知我前一脚进来,房东就跟在我身后,用手抵着我即将关上的门,一脸笑的猥琐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不就是房租吗?多少,算清楚了我就给你。” 房东一听我这话,就乐呵乐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挑挑眉看我,然后目光又看向我怀里抱着的包,我下意识的将包抱的更紧了些。 “两个月,总共两千块,加上水电物业,总共三千。” 我听着房东在这儿掰着手指头算的样子就深感恶心,我这么一个破单间,居然两个月三千?唬人的吧! “呵,两千没得商量,当初搬进来的时候说好一个月八百的,房租也就一千六,物业什么的本来就是你承包的,水电我一个小姑娘能用多少?你少骗我了。” 我赶紧从包里抽出二十张毛爷爷塞给房东就“啪”的一声关门了。 这年头,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啊! 我将门反锁着,然后将包里面的钱倒出来数数。 爷爷用了三万,我交房租又用了两千,还剩下八千,我得留一点生活费再把其他的存起来。 说实话我有生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爸爸在外省进厂打工一个月也才三五千,而我只需要每天三幅画就是三万块的工资。 虽说看起来简单,但是想想过程……可真不是一般的吓人。 我伸手抚平了两只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正想把钱再装进去,然后出门去银行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哪位?” 肖林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苏菻,是我,你现在下班了吗?” 肖林的语气我感觉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一听他的语气我就约莫猜到肯定有情况。 “下了,我现在在家呢,你有事?” “对啊,那你现在快来咱们以前学校外面的那个小酒吧,我在哪儿等你。” 还没等我说话呢,肖林就赶紧给挂了。 美术学院外的小酒吧,以前肖林没出国之前,经常带我去哪儿泡妞撩妹,没想到回国之后还是没改脾气,依然喜欢去这种风流场所。 我记得那个旁边有自助银行,那么就去哪儿存钱吧! 我背着包拿起手机就下去了。 到楼下的时候,感觉头顶有人在看我,一抬头,就看见房东那个猥琐的目光,微张的嘴巴似乎要流出口水来了。 咦……恶心死我了。 当初要是看着这个房子便宜,鬼才想要住这里呢! 等公交来了之后,我就上去,到了站台又自己下去。 一到学院门口才知道什么是物是人非,来来往往的小情侣,拉着手、勾着腰、又或者开着车一起去兜风什么的,我才不承认自己少女心泛滥了呢! 找到了自助银行,将钱存进去之后,就去找肖林了。 一进酒吧,就传来一股子浓烈的烟酒味儿,让我几欲作呕,用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就赶紧上二楼的包间找肖林了。 “小姐,请问您找谁?” 服务员看我一上二楼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串,就温柔过来问了我一声。 我特别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然后说道:“我找肖林。” 想来肖林读书时就将这个酒吧从里到外的妹子都泡过了,就算是现在换了新人,怕是也不会放过才对。 果不其然,这个服务员妹子点了点头,就带我去了052房间,我看着这个房间号,咋不搞个502把肖林黏在里面得了呢? 服务员没经过呼叫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所以那个妹子送我来了之后就走了。 我自个推门进去,就看见肖林一个人,身边坐着四个女的,我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肖林和一个女的划拳喝酒。 “苏菻,你来了。” 我还没回答呢,就被肖林身边的四个女的眼神锁定,哎哟我去,姑奶奶我只是路过来打酱油的。 “嗯,我来了。” 我尴尬的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肖林见我脸色有些尴尬,就将这些个妹子发了小费之后打发走了。 “哟,我一来你就把妹子赶走了?也不怕落一个渣男的帽子戴着?” 肖林伸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抬起杯子一口喝完了。 “你在张司狄那儿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肖林眼神里面有满满的幸灾乐祸,想到下午的经历,就十分的惊悚,然后立刻摇摇头。 “感觉不怎么样,里面怪邪乎的。” 肖林点燃了一根烟,坐的离我远了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我背在腰间的包吸引了注意力。 我看着肖林盯着我的包看,就正大光明的拿到桌子上给他看。 “你拿了张司狄的钱?”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病重,需要进行手术,但是我家情况你都知道的呀,我别无办法,只好向张司狄预支了工资。”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这番话之后,我就感觉到肖林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完全不像是刚才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气氛不知不觉的紧张了起来,像是融入了环境一样,呼吸不自觉的放缓,紧紧的看着肖林,他恐怕是知道一些事情,而我可能犯了一些忌讳,但是我不知道。 比如说,我拿了张司狄的钱? 可是不就那个钱吗?而且我又不是去干坏事,也不是拿了钱就跑…… 第一卷 第7章 严肃 我看着肖林的脸色越来越严肃,呼吸不自觉的又加快了起来,我不敢说话,生怕打扰到肖林的思维。 就在我聚精会神等着肖林告诉我要我注意的事情或者是要防范的时候…… “啊!” “啊……”肖林突然一下子叫了一声,搞得我被吓了一大跳,然后就看见肖林笑的前仰后翻的。 当我意识到自己被肖林耍了,气的我起身过去就给了肖林一拳。 “叫你耍我,我揍死你啊!” 肖林挨了我几下之后就跑到沙发的另一边真怕我过去继续打他,看他被我教训的这个样子,我终于平息了一丢丢刚刚被他耍的怒火。 肖林故作夸张的揉了揉胸口,一副几欲吐血的样子,我对他翻个白眼,“别装死啊!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肖林眼看装不下去了,只好摸了摸鼻子笑笑,然后继续蹭到我身边来坐着。 “那么久不见,我叫你出来,就一定是有事情?单纯请你吃饭不行?” 我一听有饭吃,原形就自然而然的暴露了出来,没办法,我真就是个吃货,从小到大,我能说出我小学到大学毕业外面小吃一条街上哪家什么最好吃。 用肖林的话来说,把这个心思留着学习,那肯定我早就博士后了。 不过肖林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什么事都喜欢在饭桌上解决。 我听见他说请我吃饭,我的肚子就十分应景的叫了起来,肖林趁机偷笑了一下,就结账带我去吃饭了。 “去苏记,那家的火锅好吃。” 我一想到火锅,口水就止不住的流,但是肖林却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我,我就无奈了,不就是夏天吃个火锅吗?要是去殡仪馆里面吃我还嫌冷呢! 等等,我莫名其妙想到殡仪馆干嘛? 我感觉晃晃脑袋,把不该想的事情甩出去,就和肖林进了火锅店,点了一个包间就进去等着了。 “话说,苏菻,你真没觉得邕江殡仪馆很瘆人吗?” 我去,我刚刚把殡仪馆甩出脑海,这会儿肖林又给我主动提起来了。 “渗人,何止是渗人,我今天刚去那儿,就看见一个浅蓝色衣服的女人,说自己是清洁工什么的,要扫地,后来我发现,她就是我画的那个尸体。” 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可怕,环手抱着自己胳膊,双手不停的想抚平胳膊上冒头的鸡皮疙瘩。 但是肖林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苏菻,小说看多了吧!是不是刚到殡仪馆,所以被吓傻了?” 我无奈的翻个白眼,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也懒得和他多说。 按道理来说,张司狄和肖林真是朋友,那么肖林不会不知道殡仪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刚这么一说,肖林却笑话我,由此可见,肖林不清楚殡仪馆。 而且今天那个女人也没有伤害我什么的,算了,我明天自己去问问殡仪馆里面的其他人。 希望张司狄所说的殡仪馆其他的员工都不像他一样冷漠,不然我就真的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 火锅上来了之后,我就埋头开始吃了,这几天因为钱的事情,我都没吃多少东西,有钱都是省着花,十分的紧迫,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请客,自然要大吃特吃一顿才好。 肖林看着我吃饭的样子,不禁唏嘘道:“看来哥才走了半年,你就成了乞丐了,活生生向半年没人给你饭吃的样儿。” 我无奈的把头从饭碗里抬了起来,对着肖林一阵鄙视。 “得了吧,毕业的时候,你不是说每个三五年不会回来吗?怎么?外国人比你帅,所以你的妹子都不要你了?” 我这句话像是踩到肖林了尾巴一样,肖林立刻竖起了眉毛。 “谁说的?哥走到哪里都是万人迷,这种事情,你居然还不明白,真是丢哥的脸。” 我和肖林互相打闹了一下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讲真这一天过得真是玄幻,莫名其妙的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可是又莫名其妙的似乎招惹了更多的事情。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睡一觉再说吧! 明天下午两点上班,我可以睡个大懒觉,然后明天又要遇到什么状况,就让命运自己安排吧! 洗了澡我就躺床上睡了,今天似乎特别的累,一躺下就睡着了。 可是梦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挠我鼻子,感觉很像路边的狗尾巴草,柔柔的绒毛不停的搔着我鼻子。 梦里我梦见不知道和谁一起,拿着狗尾巴草互相作弄,一起在一块很大的草坪上玩闹,可是转眼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明明已经没人作弄我了,可是为什么我鼻子还是很痒呢? 感觉有一个喷嚏憋在喉咙那里,想打却又打不出来,脖子像是被扼住了一般,一般的呼吸没事,可是一旦想打喷嚏就感觉被勒的很紧。 我烦躁的伸手向鼻子抓去,摸到了一把冰凉的线,感觉手里的东西每一根线都很细很细,像是头发一样,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假发,就用手拨开,可是拨开却又回来继续搔我鼻子。 反反复复几次,我也受不了了,实在都被搔醒了,还睡个毛线觉啊! 我赶紧一下子就醒来,然后坐起来打了个喷嚏,感觉酸爽了之后,准备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似乎看见房顶上一团头发…… 咽了咽口水,感觉头皮炸了起来。 脑海中响起了张司狄给我说的,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心中默念着,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梦里面一片漆黑,可是我却知道这些黑都是梦,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之后看见还是早上十点,时间还早呢! 伸个懒腰准备再躺会,随意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却抓出了了好几根掉的头发,我不仅感叹,我一个正好青春年华的姑娘,居然就已经开始发愁了。 将头发挽成一小团准备丢垃圾桶,我挽着挽着,手突然就僵住了。 这个头发,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第一卷 第8章 脑袋 我有些不敢继续挽手上的头发,身体直接有些僵硬,更不敢抬头看天花板。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之后,我终于缓了过来,将手中的头发扔出了窗外。 “姑奶奶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吧!我保证,再过几个月我一定搬走,不会占用您老的一丝一毫地盘,求求恁放过我吧!” 我一边祈祷一边下床换衣服,嘴里哆哆嗦嗦的念着姑奶奶…… 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昨天之前我还是个无神论者,毕竟受过高等教育,不至于如此咋咋呼呼,但是当亲眼看见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换好衣服之后,我就赶紧出门了。 大早上发现那么几根头发,再回想一下昨晚上的记忆,恍惚见着一团头发在我的天花板上,本来以为是幻觉,毕竟黑灯瞎火的,我为什么一定就觉得是头发呢? 现在一想想,就忍不住后背发冷,我都想去和张司狄说不去上班了,可是想一想高薪的职位,而且人家还那么信任我。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吃了早餐之后,就慢慢的去了殡仪馆,来的太早,殡仪馆关着门,我就在附近的商业街开始溜达。 好不容易混到了一点半,终于可以去上班了,我就去了殡仪馆门口。 居然还没开门…… 无奈的我只好在门口等着,玩玩手机,准时两点,张司狄从里面打开了门。 “咦……你这么在里面?” 张司狄明显并没有想法回答我,直接无视掉我的话,径直走了进去。 我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就有点怕怕的,赶紧跟上张司狄的脚步。 这回进殡仪馆,突然发觉没有昨天进来那样子瘆得慌了,反而觉得比呆在外面好得多,当我回过神来,停下脚步,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惊悚到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张司狄,连忙小跑上去跟上。 张司狄带着我到了一块空地上,从墙壁上拿下来了一个麦,对着麦说道:“开会。” 然后很快的,从四面八方就跑出来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我大概看了一下,也就五个人,四个男的一个女的。 加上我也就六个人,望着那五个人心里面有点不舒服,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统一的死鱼眼,没有一点神采。 不知为什么,内心就有种感觉我也只会见到他们这一次,我被我自己的这个想法也感到莫名其妙。 张司狄随便讲了一下我的名字和工作内容,然后就散会了…… 如此简单又简短还十分简洁的会议,我表示人生第一次。 我注意到,散会了之后,那个女孩子是朝南边走的,我默默的记住她的办公室在哪儿,毕竟都是妹子,肯定要比其他死鱼眼汉子好相处一点儿。 张司狄注意到我四处瞎看,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我就赶紧回魂跟着他走了。 又回到了我之前的那个画室,这次躺在床上的,是一个男人,脖子处有很明显的缝针痕迹…… 我按照昨天的样子,坐在了椅子上,开始画了起来,张司狄看了我一会儿,就关门走了。 我见他走了之后,就赶紧放下画笔,跟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了之前开会的小空地,然后朝南边儿走去。 我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妹子,然后和她分享一下昨天我的遭遇,至少他们都是前辈,我遇到的,他们应该也遇到过,应该吧…… 果不其然,我刚走没多久,就看见了一个房间,出于礼貌,我就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苏菻,今天新来的那个,方便我进来吗?” 我仔细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可是里面完全毫无动静嘛! 我好奇心作祟,手轻轻的按在门把手上,最后问了一遍:“请问方便我进去吗?我进来咯?” 我使劲儿按了一下门把手,可是门却从里面锁了起来。 证明里面是有人的,可是那个妹子就是不答应我,也不开门。 我心烦意乱的抓抓后脑勺,算了,既然人家不想见我,我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转身我就走了,回到自己的画室,明明周围都很安静,可是我的心就是静不下来。 看看手机,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想到我今天要画三幅,就觉得时间不能耽搁,否则回家岂不是要走夜路? 这几天完全就是见鬼了,我除非成神了才会走夜路。 摒弃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之后,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始画画。 这回画的这个男人,比昨天那个女人要好画得多,只是脸色铁青了不少,五官这些都是正常,也就眼睛比较突出来,其他的都好画。 画完了之后,我像是还停在昨天给那个女人画画的思维里,问了一句:“画的怎么样?” 问出口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我神经病了问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干嘛! “呸呸呸!”朝地上呸了下口水之后,空寂的空间在我的周围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咕噜咕噜……” 很像烧开了的声音,我紧张的朝四周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却什么都没看见。 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可是“咕噜”声却越来越大,我听的心惊胆战,此时我找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像是定身了一样坐在板凳上不敢乱动。 我有些腿脚发麻的站起来,想要开门就去找张司狄,可是我刚一站起来,我就发现了“咕噜”声的来源。 躺在床上的尸体,有些挣扎的想要起来说话,可是脖子处封着的线,虽然把头和脖子连在了一起,但是本身还是分开的,所以尸体想要说话却说不了,只能“咕噜咕噜”不停。 我浑身颤抖的咽了下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像是要挣扎起来的尸体,步伐僵硬的朝门那边移去,刚要到门口的时候,尸体在我的注视一下坐了起来。 “啊……”大叫一声后,脚下一软吓得一屁股做在了地上,眼睁睁看着尸体脖子上的线一根根崩断。 细小的缝合线崩断的声音,像是放大般透过我耳膜,进入我脑海里回荡,此时脑海里只剩下恐惧,再也装不下任何的事情,包括正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后背撑着门板站了起来,打开门不敢望后面,连滚带爬的去找张司狄。 两次的遭遇,我十分肯定的确认,这地方不仅邪乎,还闹鬼。 “张司狄,有……有……” 张司狄抬眼看了看我,估摸是看我表情实在太吓人了,就猜到肯定我又看见什么东西了,直接自己走前面带路。 我不停的做着深呼吸,跟在张司狄的身后。 “别开门。”我喉咙干涩的阻止张司狄,生怕张司狄一打开画室门就看到尸体站在门的那边。 张司狄停下开门的动作,回头看了我一眼后转过头,手上一用力。 打开画室门的那一刻,白织灯幽暗,在张司狄后面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滚动,一颗脑袋就滚到了张司狄的脚边…… 第一卷 第9章 放松 我吓得大声尖叫了起来,捂着眼睛迅速蹲了下来。 “看到了什么?”张司狄把我从地上拉起。 我不明白那颗头明明在他脚下为什么他还这样问我,抱着疑问试探性地看了地上一眼,那个滚在他脚边的人头朝着我变了个位置,还没有完全甩过去的头发耷拉在一边,对着我嘿嘿的咧嘴一笑。 我吓得拉过一边的张司狄,下意识的不敢再朝哪个地方看,只是用手指不停的比划和指着那个位置。 “哪里有.......头。”没有说完的句子透露话里话外掩饰不在的恐慌。 “哪里?”张司狄平静的语调中显不出一丝波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等我抱着极大的勇气再次睁开眼时,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张司狄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明亮的灯光照出了一条肉眼可见的光线和白织灯幽暗的灯光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瞬间将屋子照了个透亮,光线集中处的尸体脖子的缝痕,根本没有一丝脱线,更不要说整个头脱离尸体。 张司狄看到我一脸的惊讶,给我让了个空位,使身后的我更清晰看清整个房间的全貌。 他很认真的对我说道:“苏菻,听我说,你太害怕了。做殡仪馆整天整夜的要和死人打交道,你来的日子还短我可以允许你心态还没有调整,可是一次两次因为害怕把想的和现实联合在一起,严重影响工作,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进行手上的工作,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 很明显,张司狄以为是我自己吓自己,我有意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说说,但我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本来已经分离的头部会突然出现在尸体的头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说实话,要不是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相信,为了保住自己在这个老板兼债主面前的形象,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下细纠下去。 我还需要这份工作,如果他觉得我精神不正常不要我这个员工了怎么办。 “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会尽快调节好的,对了这次的画,这样可以吗。”把话题扯到了我的画上,将桌上的画桌交到了张司狄的手上。 他上下看了几眼,就把画又放回了桌上,点了下头。 “可以,这里外圈轮廓再加深一下会更好。” 虽然没有多余的话,可是还是让我沉重的心情愉悦了起来,照着这个样子只需工作两个月我就能还清他借自己的钱还有剩余,无需再在他面前感觉低了一等。 到时候愿意就继续在这里工作,不愿就离开这里找个正正经经的安稳工作慢慢的熬。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张司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好好努力,就出去了。 转眼间,又只剩下了我还有那具尸体,果不其然张司狄才走出门口没多久,尸体又要挣扎着起来。 这次我学乖了没有再尖叫,装作淡然的就像继续画下去,只是握笔的手不停的抖,时不时的拿橡皮解救一下画出圈外的铅笔,接着用画笔勾线。 尸体颤颤巍巍的挣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吼吼”的声响。 从气管升上来的气都从缝合处失了大半,只能听到声响却不懂意思。 随着尸体的动作本来就不是很稳的床架开始咯吱咯吱的叫了起来。 这次的头没有再分离,看上去好了一些,我心里默念着四万元分散注意力,随着最后一笔的下落我长叹了口气,实在是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将画留在了画室准备开门冷静一下。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三十不到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穿着宽大的衣物,竖起的领子加上压低的帽子使我看不清他的脸,唯有身上不停的散着冷气,手里推着一辆装着尸体的推车,显得动作有些生硬。 发出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是叶小姐吗?张先生说你画的差不多了,让我重新送来了一具。” “对,我是苏菻,先前集合怎么没看到你,请问你是……” 若我没有记错,先前张司狄叫集合时只有四男一女没有别人,难道是不在或者不算我们编程里的。 男人似乎不愿意再开口,只看到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看得出他不愿说,我也没有强求,只是想着殡仪馆的怪人又多了一位。 虽然心里奇怪,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见过这位送尸体的青年,但听到张司狄下意识还是让出一条路,让男人进来。 果然有除了我之外的第三人在,尸体就会变得很正常很安静,完全看不出有动过的样子。 男子的动作不是特别的熟练,却有意的放轻动作将第二具男孩的尸体放在另一张台上,才开始移动第一具的男尸。 在移动的过程中可能是没有扶好,男尸的手臂从身侧滑落,架子敲到了男尸垂下的手,男人大幅度的顿了一下,才继续搬运着。 我仔细注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他进了房之后温度明显的低了很多,忍不住抱着手臂搓了搓。 男人无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等一等。”在男人把尸体运上了推车准备走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什么事。”男人停下了脚步,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却能感到他视线的上下打量。 我快步的跑到了位置上,犹豫了下,还是摸了摸化妆包,从里面掏出来一盒粉饼,轻轻在上面拍了拍。 转身让男人给我让个位置,仔细的把粉饼扑在了男尸左侧的颧骨边。 男人似乎有些不解。 我边扑边认真的解释着:“他左边的妆刚刚被你蹭花了些,我记得是下午出殡吧?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虽然我学的是美术,可是替人涂粉还是第一次,嗯,看起来还不错,好了。” 男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对着尸体苦笑了下:“虽然你吓我,可是走了走了,我也希望你体面点,我胆子小,前面是真的被你吓得不清。” 我没有看旁边的男人,跟尸体说话,要不是像张司狄一样认为我压力大,就是认为我精神不正常吧。 男人推着推车经过我旁边的时候,听见他隐约说了些话。 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刚想问男人说了什么,话还来不及出口,他已经推着推车走了。 我注视着他推着推车的身影,走廊的窗户没有关紧,一阵风吹过,把他的领子吹的歪了些。 下一秒我看到了他脖子一圈的缝合印记,灯光下他的身影和推车上的人影叠合在了一起。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嘴没有出声。 透进来的光照在他朦胧的身体上竟然显得那样的神圣,他扯了扯许久不动的嘴角,对了笑了笑。 你能相信吗?一个死人灰白的脸对你笑的暖洋洋是一件多么违和的事情。 我却觉得这是我今年见过的最美笑容。 这一刻我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许是“谢谢你”又或者是略带歉意的“对不起”。 我的心稍稍被触动了下,扯着嘴角对着消失的身影轻笑了下。 “真是的,又被骗了啊。” 心情却是意外的放松。 第一卷 第10章 再见,我的天使 回过头看着台上的小男孩,看起来最多八九岁的样子。 身上有不少的淤青,嘴角崩出的血渍被收拾的干净,磨碎掉的皮却没有办法完全的用妆遮盖住,显得有些狰狞。 这个小男孩在张司狄把任务交给我的时候就跟我细说了下。 孩子的父母是离异的家庭,母亲是父亲以前的上司。 在孩子去世前的半年里,父母离了婚,一瞬间积累的矛盾爆发到了极点。 母亲本来是想把他带走的,不愿意跟着没有出息的父亲,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男孩子有轻微的自闭症,所以都是请人在家里教他自学。 母亲的工资足足养的起他,跟着父亲注定后半生会磕磕巴巴,所以母亲有意接他一起生活。 不过最后,这个自闭的孩子选择的是父亲,母亲也因为工作安排不得不解释这个事实,最后出了国。 母亲走后,父亲也不上班了,沉浸在离婚的事实中,每天都不间断的饮酒。 而孩子则是在前天发现被父亲在家里殴打致死,之后父亲也跟着跳了楼。母亲连夜赶了回来哭的肝肠寸断,拜托张司狄一定尽量要画出男孩有生气的样子,圆了她这个母亲的心愿。 听到这件事,我唏嘘不已,像他那么大的时候我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卖乖,而他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台子上,等我给他作画。 听孩子母亲的要求,她太忙了,孩子也有些自闭,所以从没有带孩子出去玩过,她最想看到的是自己孩子富有生机,放肆大笑的模样。 看着台上的尸体,那个孩子长得很清秀,鼻子也很小巧,睫毛长长的,即使闭上了眼睛也能让人感到从心里对他的爱护。 我尽量的想象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世界会是多么的美好,尝试了好几遍也只能画出些形似作品。 “你会怎么笑呢。”可能是这两次的经历太过的超越常理,我居然有种感觉,男孩的灵魂没有远离,他还在殡仪馆,也许就在这里。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意外的能让人一眼看穿,这样清秀的孩子更加不会坏到哪去,我可能更多的是想看到这个孩子,给予他一些人生并不多见的温暖。 画笔不停的在纸上磨着,我一遍遍的用铅笔勾勒孩子稚嫩的脸颊。 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是那个小男孩,他在看我。 朝着视线最强烈的地方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心已经开始揪着痛。 这该是多可怜的孩子啊,他满身的淤青,蹲在画室的最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尽量把自己缩小成一团,这种坐姿恰恰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坐姿。 嘴角破了一个角,血已经不流了,却没有人能将它擦去。 就像这孩子的生命一样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年龄。 他的脚明显的被大力道冲击显得歪曲变形,我看了看小男孩的尸体,他的脚却是有些不自然,若不是细看不会去注意。 化妆师没有办法解决这样肢体上的形变,所以给他穿上了厚厚的袜子,得体的小礼服穿在孩子的身上,像一个沉睡的小绅士。 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些画面,我拿着画笔一笔笔的画,最后一个抱着自己玩累了的男孩出现在了画面上,周围是青草和花香点缀。 我抱着画板慢慢的靠近角落的孩子,这样的鬼我没有办法用恶意去对待,我想让他看看我的画。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他不叫也不闹,看到我这样的陌生人过去,没有任何的阻止意思,只是整个身体随着我的渐渐靠近抖的越来越厉害。 我离他还要一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我并不想伤害这个孩子,我把画递到了他的面前。 孩子呆呆的看着画中的小男孩,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很显然他认出了那是自己,小手在上面不停的磨蹭。 我善意的对孩子笑了笑,表示我没有恶意,将桌上的画具一件件的移到了男孩的旁边,最后竟然变成了我在一边画,男孩在对面趴在地上不停的看。 他真的像个天使,我只有这样的感觉。 终于男孩伸出了第一步,他好奇的摸了摸我摆在他旁边的笔,手触碰的瞬间却穿了过去,一瞬间表情失望急了,整个人也愣愣的。 眼看着刚刚像个孩子的小男孩又回复了木楞的表情,我放下画就跑了出去,小男孩抱着腿的手变得更紧了一些。 不过一会我就拿着打火机回来了,男孩对于我的去而复返一瞬间有些喜悦,可是很快又压了下去。 我认认真真的在纸上画了很多笔的形状,将他裁剪,最后一一用打火机烧给了小男孩。 随着火焰上下的窜动,男孩旁边出现了跟我相同的不少画具,我拿着笔给他示范,一笔笔的勾勒出自己想要的图像。 男孩受到了鼓舞,他第一次伸手在纸上动了起来,渐渐的越画越认真。 好奇之下我看了看男孩的画,只是一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他画的很简单只是一个房子,他和他的父母,以及身后的钢琴。 甚至连一般孩子画中出现的蓝天白云小花小草在他的画里都看不到,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且身处地的出门去看过这片天空。 换一种角度看,即使父母离异,母亲出国,父亲殴打他致死,他唯一的心愿也只是他和他的父母在家里,手牵着手永远的幸福在一起。 这样简单的心愿对于现在的他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我照着他的画临摹了下来,我没有用简单的线条,而是像他一样一笔一划的勾勒。 最后的成画是一个孩子牵着父母,在花园里无忧无虑的玩耍,就像男孩内心最想的那样。 我把画朝向男孩,男孩不停的用手抚摸着,一遍又一遍,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像一个无忧的天使,到了自己的天堂,找回了头顶失去的光环。 我拿着画笔把男孩这难得的一幕,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画里,男孩穿着整齐的小西装,系着红色的领结,剪得光洁的手指甲捧着手里心爱的画板,上面赫然是刚才男孩画的那幅,穿着闪闪发亮的小皮鞋,笑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不,正确来说他是孩子。 我有预感他的母亲会喜欢上这画,因为这不仅是我的艺术加工,更重要的是这是这个孩子最大的心愿啊。 男孩自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开始就一直不吝啬他的笑容,无条件的向我绽放,直到他身影渐渐的迷糊,我知道他已经放下了对这个世界的执念投胎去了。 “再见,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