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1章 阿弥陀佛,打你一拳 “喵呜~” 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云际,原本正常能行驶的国道马上就出现了交通拥堵。 一只黑猫迈着轻盈的脚步,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少女,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前面怎么了?”后面排起长队的人,一个带着全家旅游的中年父亲,顶着烈日,下车询问前面的人。 “出车祸了。”那人才从前面看了情况回来。 艳阳当空照,绿荫盎然。 朱洛儿眯开眼,发现跟前是一群穿着宫服的小女孩好像在争吵什么。 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渐深渐远,突然在一刻间,视线清晰明亮了起来,耳边那些声音也清朗。 眼眸转了转,她看向远处正在争论的几人,发现她们分成了两拨,但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群在欺负一个。 朱洛儿动了动,却感觉自己全身下上都疼,说不出来的疼,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 被人揍了?她是被车撞了倒是真的,只是为什么醒来不是在医院呢? 而且这里看上去,好像是某个小花园啊!这出场方式明显不对哇!而且这些穿着宫服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被车撞飞了,正好落在人家拍戏的地方? 怎么想都不对,朱洛儿动了动胳膊,也动了动自己的腿脚,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你看,我就说她哪里那么容易死,现在这不好好的站着了?”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正娇蛮的指着朱洛儿的鼻子。她的声音十分动人,可惜说出口的话却恶毒之极。 “洛儿!” 未等朱洛儿反应,一个穿着淡蓝却洗得发白的粗布女子,面上挂着泪痕情绪激动的扑到她身上,吓了朱洛儿一大跳。 “哎,等等,你们是在拍戏吗?”朱洛儿一个闪开,一脸迷惘的看着众人。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抱着刚刚打印好的论文报告路过那一条常走的国道。而那个时候马路上正好蹲着一只黑色的猫咪,她见远处有卡车驶来,就想抱着这只猫咪快速离开。 然后…… “洛儿,你没事吧洛儿。”扑空了的夏萌萌又扑来,双手立马捏上了她的脸颊,眼眸之中关切之意很是浓重。 “哎,你是不是搞错了哇?”朱洛儿正想着,被打乱有一些烦躁,挥了挥手想推开眼前的人。 抬起推开夏萌萌的手,是小手,而且还是一双很粗糙的小手。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眼露出惊骇,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与跟前自己认为的小丫头是平视的。然后她低头,发现自己的穿着也变了。不是短袖上衣牛仔长裤,而是宫裙!标标准准的中国古代唐朝女子所穿的宫裙! “这……”推夏萌萌的手停在半空,她张张口看着眼前脸颊挂着泪珠的夏萌萌,脑袋陷入空白,不知道自己问什么。 夏丽玉站在一边,傲然的看着两人,不悦开口道:“哼,别给我在那边装糊涂,夏萌萌刚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推我!” 夏萌萌愤然扭头:“夏丽玉!刚才洛儿都没了呼吸,要是有个好歹,就算,就算你打我个半死,我也要你拼了!” “好歹?呵呵,那贱婢弄脏了我的衣服还有理了?”夏丽玉细嫩的脸上因怒火微微扭曲。 她更恼怒的是向来懦弱的夏萌萌今日竟然敢顶撞她! 脑子放空在一侧的朱洛儿却捕捉到了夏萌萌说的话,她刚才说没了呼吸。 难道自己穿越了?还是魂穿,身体一下子回到十几岁了? 哎,要是这样自己算不算赚到?只是跟前这个是咋回事,难道是常看穿越小说里的烂桥段? “来人啊!”夏丽玉一声高喝。 话音刚落,夏丽玉身后立马站出了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女,同时开始捋起袖子,看向夏萌萌与朱洛儿都没有一点儿善意。 看架势,对方一个能挑她们两个,且她们群殴她们也是家常便饭。 想到了曾经挨打的场景,夏萌萌立马认怂,往后缩了缩,阵营一下子就分开了。 朱洛儿看着那些人高马大气势汹汹的侍女,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自己刚才是被她们揍的没了性命,才得以魂穿。 不过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的问题的时候,因为要开打了,而自己这边,加上她就两个人! “等一下!”朱洛儿突然一声,连忙制止夏丽玉想叫人围殴她们的下一句话。 夏丽玉皱眉,小脸上困惑不解的看向朱洛儿。 “那个,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她扭头,问身后怂怂的夏萌萌。 额……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夏萌萌扯了扯她的衣角,更是关切:“洛儿,你是不是刚才被她们打到了脑子,有点傻了。” 呸!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朱洛儿无语。 “我,我是三、三皇女。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夏萌萌不知朱洛儿怎么了,还是认真的回了她。 朱洛儿听了,若有所思,尔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像被解答出了什么困惑已久的问题。 原来,真的穿越了啊! 只是自己怎么就成了个侍女啊?倒霉也不用这样的吧,按照剧情走也应该是不受宠的什么妃子啦,小姐的吧!竟然只是个侍女?! 还好主子是皇女,虽然排行第三,可终究也是一个皇家的人不是么?这样跟着待遇也肯定不会差的到哪里去,吃饱穿暖是绝对没问题了!横行皇宫也没问题了!狗仗人势……咳咳! 众人看向朱洛儿在那边表情若痴若癫,眼神不免带上了同情,原来是真的傻了! 底气足了就觉得好办事儿了,朱洛儿面上带着笑意,唇边洋溢着强大的自信,带着更嚣张的傲意瞅向那边不明所以的夏丽玉,然后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想叫人打我们?”她笑眯眯把自己的脸凑近夏丽玉问。 “是又如何?”夏丽玉何时见过朱洛儿这样,一时也没有想到别的。 朱洛儿唇角弧度上翘,露出白洁的牙齿,微眯的眼透着几分怜悯,突然扬手就给了夏丽玉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声,把在场所有人都打懵了。 夏丽玉捂着立马红肿的脸,一副难以置信看着朱洛儿。 “真是吃了贼心豹子胆,连三皇女都敢欺负?!你想欺负就欺负,想凌辱就凌辱,你将皇家的颜面摆在哪里?你,你将圣上摆在哪里?还是说你的眼里已经没有圣上了?” “你!”被打了的夏丽玉怒了,但听了她噼里啪啦的一顿话,却懵了。 不止她懵了,她身后所有人都懵了。 怎么跟眼里没有圣上有关系了?侮辱圣上,这可是头等大事,于是众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都在脑里整理朱洛儿说的这番话。 朱洛儿也不理众人,扭过身趾高气扬的就回到了夏萌萌面前。 夏萌萌看着她像胜利者凯旋而归,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想到有一些后果,害怕的身子已经开始发抖:“洛儿……你、你为何打她?” “为何不打?”朱洛儿扭头,见她那瑟瑟发抖的怂样就来火,特意高声反问,随即冷冷瞅着远处还未反应过来的众人:“你可是皇家女,怎么可以说被人欺负就欺负!你要是被人任意摆布搓圆,你叫我怎么混?” “可……她也是皇家女,还是二皇女,圣上最宠爱的便是她。” 一阵风过,朱洛儿石化。 “啊!啊!啊!” 尖锐的分贝惊飞了林中许多鸟儿,朱洛儿见它们轻松的就扑腾翅膀飞走了,突然好生羡慕。 若是她也有一双翅膀的话,这样多好? 夏丽玉气的小脸扭曲,颤抖着双手指着远处已经当机立断拉起夏萌萌开跑的朱洛儿,尖声:“给我追!” 刚才朱洛儿的一番话将众人都给唬住了,因此反应过来的侍女眼眸中也都有怒意,还不等夏丽玉说完便快速的追了上去。 朱洛儿拉着夏萌萌东钻西跑,眼瞅着几次要被人围上,她借着小巧的优势躲了几回,慢慢的才将两者距离拉开。 留在那儿肯定会被打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此乃兵家之道,何况她现在身体都还隐隐作痛,若是留在那儿,怕她还要死一回。 她可是侍女,打死一个还真的不算什么。 “我……呼呼,我真的不行了,呼呼。”夏萌萌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要断了。 朱洛儿也是扶着一棵树直直喘气,翻了翻白眼:“你咋不说清楚!害我白乐呵一场!” 她现在也满肚子的悔意,这一穿越就先得罪了死对头,那真的是嫌命长才会做的事情!她又不是蠢蛋,但却做了一件蠢蛋才干的事情! 果然做人不能得瑟的太早,高兴的太早啊! “你、你不是也没问我吗”夏萌萌一脸委屈。 远处有脚步声,看样子是寻到这里了。 夏萌萌立马坐直了身子,昂起脖子瞅了瞅远处,转过头求救的望向朱洛儿。 “这样跑下去不是个事儿。”朱洛儿眼眸四下扫了扫,看着远处有个草堆:“你还能跑吗?” 夏萌萌诚实的摇摇头。 “你往这里藏着,别被发现。我还能跑一段儿,引开那些人。千万先别回你我住的地方,迟点我们在这里见面,再想对策,知道了吗?” “可……” “快点!”朱洛儿催促道,拽着她就往草堆里推,然后转过身不等她说什么就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夏萌萌眼眶立即就湿了,却记得她的叮嘱,把自己身子缩的小小窝在草堆避免被人发现。 “那边有人!” “快过去!” 脚步簌簌声渐远,夏萌萌的一颗心也随之悬起。 第一卷 第002章 胡说八道,大师鼻祖 朱洛儿拉着夏萌萌在林中钻了多久她不知道,在长期奔跑中她的腿从疲惫到还能跑循环了好几次。 天黑了下来,脚步声还在身后渐深渐远,朱洛儿体力不支,倒在了一棵树下不住喘息。 那些人是渐渐没了影儿,追了她们那么久,还是在林子玩捉迷藏。她跟夏萌萌身子骨小,好跑易钻易躲的,自然轻易不被逮住。 也好在是往林子中跑了,若是在空旷的地方,那是怎么跑都被逮着。 “天都黑了,也该差不多了吧!”朱洛儿望着正上方枝叶缝隙之外的星痕,喃喃自语。 不消一会儿,她便一屁股坐起,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的听了听林中的动静,确定没人追踪了才站起身子来,拍了拍屁股,揉着自己发酸的关节。 “倒霉真倒霉,一穿越连口水也没喝着,就先得罪了人。”这一揉发现自己哪里都疼,朱洛儿又是一屁股的坐下,靠着树忍不住牢骚。 现在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穿越了,因为浑身那说不出来的酸疼劲儿不断的在提醒她,若这是一个梦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 她打了受宠的二皇女,现在有地儿没法回,那可怎么办?难道明天去道个歉认个错?但看那夏丽玉不是一个善茬啊,若是去了,是再被打死一回呢?还是再被打死一回呢? “哎……” 走了一会儿,朱洛儿将脚边的一块石头狠狠一踹,像是变魔法似的,就在朱洛儿不远处,一束小火苗迅速蹿了起来。 在一阵火光中,一道身影掠过。 只见那人随意将墨发用一根碧绿绸缎带捆着,穿着竹叶鎏金绣边的紫袍,佩一条白玉腰带,高贵雍容。 肤脂如玉,浅浓适宜眉下是一双深邃有神的凤眸,高挺鼻梁下是自然微翘的嘴弧。而光着面相,便叫人挑剔不出任何毛病,只惊叹于其精美。 他从树下闪到了树枝上,隐去自己的气息,略带好奇的注视着树下那个宫女。大半夜的在林中还放了这样一把火,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嗯?”朱洛儿嗅了嗅,突然闻到了空中丝织品燃焦的气味。 那个闪到树上的人也闻到了,低头就看见了某女裙角的火苗,唇边挂着笑意,但站在树上,纹丝不动。 朱洛儿发现是自己的裙角烧起来,立马跳了起来,呜哇哇大叫着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裙角,却将脚边那火星给踹散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何况现在还是入秋了枫树林子里? 火苗唰唰的就开始在朱洛儿的四面八方蹿起,地面上的枯草更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现在还有那么好的火源,所以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蔓延开一大片。 朱洛儿的裙角火灭了,但她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她呆若木鸡的捏着自己的裙角,望着自己四周那熊熊大火。 整个林子,像是在下一场火雨。 她突然很想哭,因为这死法真的太憋屈了,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呢! “好玩吗?”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从朱洛儿的耳边响起。 不等朱洛儿反应,她身子一空,眼前一晃,就像是极速飞车一般。紧接着脑袋一晕,再度清晰看清眼前时,就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露天阁楼高处。 她站在高处,目之所及是宫墙,再远处是已经大火冲天的林子,而她的身边则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风度翩翩的男子。朱洛儿愣了愣,俨然没有回过神来。 站在那么远那么高的地方看,也看得见远处林子烧着的范围甚是宽广,那火光大有与月争辉之姿,几乎点亮了半壁皇宫。 真的只需再晚一步,就算是大路神仙来了,也只能替她收尸了。 背后已经湿透的衣服被风一吹,凉飕飕,她打了个冷颤。 朱洛儿深吸一口气吐出,伸出手揉了揉脸颊,又拍了拍胸口,才微侧头,仔细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此人,身材修长,背脊笔直,光着气度便透出不凡来。 再往上看,朱洛儿一愣。微翘的嘴弧,高挺的鼻梁,宛如星海般璀璨的眸子……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素颜朝天,颜值爆棚。 “看够了?”眉目间风雅自成,上官沛宇噙着笑意,话语嘲讽:“敢在北宫花苑放火,你倒是一个不怕死的。” “我哪里放火了?”朱洛儿一瞬间绽开的笑容立马收回。 “你说这火不是你放的?”上官沛宇双眼微眯,不禁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宫女。 朱洛儿瞟了他一眼,冷笑:“你哪只眼看见是我放的火了?” 对于这纵火的事儿,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现在都活下来了,若是又被人抓一个大把柄,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你!”语气染上几分怒意,上官沛宇细想刚才的事,发现自己虽然看见那火起来了,但真的找不出她放火的证据。 朱洛儿扭头非常认真的瞅着他俊美的侧脸,突然璀璨的一笑。 “啥事都得讲道理,你要指控我放的火,你也要拿出证据哇。” “你这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上官沛宇看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儿,突然觉得有趣。倒不如陪她玩玩。 “这可不是我牙尖嘴利,着实是因为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一定是要搞清楚的。”朱洛儿望着他那张脸,话语认真。她的心里打定主意,这事只能是死鸭子嘴硬,拒不承认! “你知道火烧北宫花苑的后果?”上官沛宇唇弧弯弯,眉目风情自成,加之一双璀璨的眸子望着朱洛儿。 差点就一个把持不住犯花痴流口水了。朱洛儿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别过头去:“虽然你救了我,但是也不能轻易诬陷我一个弱女子背黑锅哇。” 好一个胡说八道,上官沛宇冷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诬陷你背黑锅?” “我哪里晓得?”杏唇微张,朱洛儿理直气壮道:“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弱女子,还能冤枉你不成?你也看见了,我也是受害者,若非你出手相救,我可是差点死在里头。” 好一个伶牙俐齿,若非上官沛宇亲眼是她点了那火,最后引火自作自受,还真的会被她误导。 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着实没有什么多大的理由放这火,除非是活腻了。 见前面的人似乎在想什么,朱洛儿眼眸转了转,却是想溜走。 “额……我们素不相识,不过我欠你一条人命的事儿我还是记下了,他日必有重谢!”朱洛儿双手抱拳,正色道。 “重谢?”上官沛宇一笑,看着身前只不过到自己胸膛的朱洛儿:“拿什么来谢?” “额,这个日后再说……反正,我先走了哈。” 上官沛宇一把拽住了她的后衣领,凑近道:“我救了你,就打算那么走了?” 扭头,朱洛儿与他脸相距不过一指,她吓得脸红心跳,喏喏:“你难道要我以身相许?” 上官沛宇一下子就把她给扔开了,还有一些避嫌的退开了几步。 他是躲开了,可是朱洛儿的屁股遭殃了,那一下可是结结实实的落地开花摔两瓣。 “哎呦……” 此宫女言语大胆,毫无男女之防,上官沛宇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的好。他眯着眼望了望那北宫花苑的大火,想起自己父亲要他入宫做的事,决定今日姑且先将此事放一放。 “你走吧,若无人伤亡,火烧北宫花苑之事我且当做没看见是你做的……”上官沛宇一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去办,索性决定就放她先走,日后有机会再说。 “哎?”朱洛儿一愣,正要抬头想要跟他好好谈谈,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对方脚尖一点,在半空中只剩下背影。 这人怎么这样,还是要抓着她不放的意思,莫不是想开什么条件?朱洛儿看着那道背影,心里略有忐忑。 深吸一口,朱洛儿闻到了空中的残香,有些痴迷。 不得不说,对方虽不过十五六的少年,可已有祸害少女的资本了,就方才猛然一凑近,她也是差点把持不住哇。 那道身影飘然离去的坦然,南宫天机阁上,就朱洛儿孤零零一人头顶漫天繁星,双腿发颤。 南宫天机阁之所以叫天机阁,是因为这儿是日观星象,参悟天机的好去处,当然还因为这儿很高,离地二十米。 “我滴个乖乖,这简直是要我老命啊!”挂在半空之中,朱洛儿抖着两条腿往下爬。 半个时辰后。 脚着地那刻,朱洛儿抱着那根类似擎天柱一样的圆柱,热泪盈眶,幸福的简直想哭。但她来不及感动,不顾浑身的酸痛,拔腿往那片林子跑去。 夏萌萌可还在林子里,方才在天机阁上她不留恋多看几眼美男,着急想走就想起来夏萌萌可还在林中呢。 夏萌萌是听她的话藏在草堆里,若是大火烧到了那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没了依靠不说,心里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南宫有许多太监宫女不断来回奔波,手里都提着木桶,看样子都是跑过去灭火的。 第一卷 第003章 放手一搏,横的怕死 朱洛儿在赶过去的途中,手上也被塞了个装着半桶水的木桶。 直到走近了,朱洛儿才知道自己这把火烧的多恐怖。 许多的太监手里拿着木棍在努力的打火,宫女负责接水泼水。 忙成一团,声音嘈杂混乱,但井然有序。 但是她要找的人还没有找到,她提着水桶不断的到处转悠,也在不断的询问人。 “呜呜啊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洛儿,洛儿还在里面!”远处有人哭喊。 朱洛儿耳尖,扔下手里的木桶,不顾自己脸上已经脏兮兮一片,急忙往那哭喊声源跑去。 夏萌萌哭的嗓子都哑了,因为她身份的问题,许多宫女还是不敢让她出太大的事儿,所以她被人拽着。 看着她面前那火光,再看看她拼了命对着拦着她的宫女拳打脚踢,朱洛儿觉得很温暖。 有人会在意她的生死,比她还要在意。 “夏萌萌!我在这,我在这里!”她喘了两口气,对着远处的夏萌萌大声呼喊道。 夏萌萌是在天黑觉得没了声响不放心朱洛儿就出来了,但是她才出来不久,就听见宫女太监急急大叫,说是林子起火了。接着她就被人给拽了出去,而林子着火的地方,正是朱洛儿跟她分开之前跑的方向。 朱洛儿看着夏萌萌那张哭花了的脸,再看看这场大火,眼里闪着泪花却伸手敲了她一记:“你就不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这火那么大,我要是在里面,你进去我也早死了。” “那我也不活了。”夏萌萌吸了吸鼻子,紧紧拽着她的衣角。 啥也不多说了,朱洛儿狠狠抱着她,为自己这一份跨越时光与时代的友谊感动并表示了认可。 大火烧了一夜,宫里的人也忙了一夜。 而夏萌萌与朱洛儿早就回去自己的小屋休息了。 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她们也相信夏丽玉绝对不会有心思来找她们的麻烦。而现在朱洛儿却有更头疼的事,因为这场火,跟她脱离不了干系。 第二天清晨,朱洛儿早早就起,盘腿坐在木板床上,看着窗外那飘动的浓烟,知道这场大火烧了一晚,而就在前不久才灭了。 “洛儿,你怎么了?”夏萌萌揉着眼迷迷糊糊爬起来瞅着她问。 朱洛儿瞅着夏萌萌那张呆萌的脸,重重叹气。 “萌萌啊,你说这个放火的人,会不会死的很惨?”幽幽叹气,朱洛儿目光转向了那浓烟。 “肯定啊,那可是圣上女皇最喜欢的花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起火了。洛儿,不会,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说到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夏萌萌一把抓住了朱洛儿的手,瞪大着眼问。 “咳咳,我不小心的。”原本还想自己亲口说的,没成想被猜了出来,朱洛儿略有尴尬。 “洛儿!”夏萌萌惊叫一声,然后慌了,连忙跳下床,在屋里急得团团转:“这,这可怎么办啊?” 无奈的翻了翻白,朱洛儿反而淡定了:“还你不说我不说,不久没人知道了。” “那,那万一被发现了……那,那我就说我放的!”夏萌萌拽着她,呆萌的小脸很是认真。 只是这种事情,弄不好两个人都要嗝屁,所以朱洛儿果断摇摇头。 “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昨天我才扇了夏丽玉一巴掌。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最好是别介入这些事情里。”朱洛儿说道,眼眸真挚。 小嘴一撅,朱洛儿显然低估了夏萌萌对这些事情要自己扛的意志力。 她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外面的怒喝声打断。 “夏萌萌,还有你的贱婢,给我滚出来!” 清脆却尖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还能有谁? 朱洛儿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跳下床拉着发傻的夏萌萌夺门而出、 “我们分两路,这样被抓到的概率比较小!”出了门,远远瞅见一波人气势汹汹而来。朱洛儿指了指方向,朱洛儿开始进行指挥。 夏丽玉看着远处的两人,凤眸寒光微闪,冷声:“给我追!” 夏萌萌拽着朱洛儿的手,根本不让她一个人出去,于是朱洛儿没办法,只能拉着夏萌萌一起狂奔。 这回没有浓密的林子可以给两人钻,而昨天这些人没有抓到夏萌萌她们也都一一受罚。因此今天的卯足了劲儿,一见着她们二人,就采用了包抄。 夏萌萌脚下一绊,两个人很快就被包围了。 看着这些包抄过来的侍女,朱洛儿粗略估计了一下那十几个人的个头体型,决定放弃抵抗放弃挣扎。 “洛儿……”怯怯的往朱洛儿身后躲,夏萌萌缩了缩脑袋,揪着她的衣角看着这些围过来的人不知所措。 远处的夏丽玉提着粉色荷裙跑过来,气喘吁吁:“你们,你们总算被我抓到了!” 冷眼旁观,朱洛儿没有说话。 粉色的荷裙将夏丽玉衬托的像朵盛开的荷花,亭亭玉立,较小细嫩欲滴,但配上她那蛮横的姿态,便全部毁于一旦。 “你这个贱婢,要不是昨夜起了火,你以为你逃得了吗?”夏丽玉鼻子朝天,趾高气昂,走到朱洛儿面前伸手就想挥去一巴掌。 朱洛儿面不改色,孤傲的瞅着她,但她那手挥下来时,她还是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众人慌了,狗急了都怕疯咬,何况人,所以立马有侍女上前想拉开朱洛儿。 “都别过来!”朱洛儿一声怒喝,握紧着夏丽玉的手腕用力一扯,一个转身就扣上了她的喉咙:“信不信我掐死她!” 以她现在的力气徒手掐死夏丽玉基本是天方夜谭,顶多在那些人拉开她之前掐的她不舒服直咳嗽。但她手酷似鹰抓扣在她小小的脖子上,加上那凌厉的气势,立刻就唬住了这些向来过的太顺平的人。 夏丽玉欺辱朱洛儿与夏萌萌不是一天两天,从来也不见她们反抗过。因此当穿越来的朱洛儿不按常理出牌了,众人的心都跟着直揪揪。 夏萌萌很担忧,也觉得朱洛儿这样下去,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但在她出手的那刻,她还是第一时间站在了朱洛儿的身后。 朱洛儿现在占了优势,也不客气:“全部给我往后退,谁给我有小动作,大不了我一条贱命换你们一个主子,然后你们谁也别想活!” 原先还占主导的人立刻转而被动,跟随在夏丽玉身边的贴身侍女小环儿更是紧张的不断拽着手里的小手帕。 “你,你要怎么样!”对面的小环儿将所有的侍女叫了回来,看看自家的主子又看看她身后凶神恶煞的朱洛儿,紧张问。 “闭嘴!”朱洛儿一声吼。 夏丽玉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被朱洛儿扣住了脖子,一时间吓得眼眶都红了。 “哭什么哭,把眼泪给我缩回去!”见她眼眶有泪打转,朱洛儿像是野蛮的土匪子,低头就是怒骂,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 夏丽玉更委屈了,而此刻的她才更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小女孩反应。 懒得顾她,朱洛儿扭过头认真盯着身后不安的夏萌萌:“你怕不怕跟着我闯祸,很可能丢了命?” “不怕!”夏萌萌第一时间回答道:“你别把我丢下就好!” 重重点头,朱洛儿在心里决定豁出去了。 夏丽玉不是一个善茬,也不可能放过她,这件事若最后没有一个比较狠绝的处理方式震慑住她,根本不可能轻易善终。 她自然也想好好活着,最好混的人模狗样,也不枉来这个世界走一趟。可才来第二天,前途就显得凶险无比,还有什么活头可以奔的! 偌大的广场上,正前方是一所宫殿,后面便是她们跑来的方向。朱洛儿就是在这儿被围住,现在她手里扣着夏丽玉,四下看了看,决定远离宫殿先。 “全给我往后退,退的越远越好!” 众人后退。 “继续!” 众人继续后退。 小环儿紧张不安,不断四下的看着,心里着急。平时这儿都会路过很多人,今天怎么连个太监宫女也没有? 夏萌萌安静的跟在朱洛儿的身后,抿着唇感受着广场上吹来的风,觉得远处从地平线上而起的太阳也没有此刻朱洛儿身上的气势来的动人。 夏丽玉被这风刮的脸颊生冷的疼,看着不断往后退的越来越远的侍女,终于忍不住嘴巴一瘪,哭了起来。 朱洛儿眉头一皱,手紧了紧,凑近她的耳边:“我告诉你,反正横竖是一死,所以我什么也不怕,若是你再哭出一声,我就叫萌萌先拿簪子划花了你这漂亮的脸蛋。” 夏丽玉立马就咬住自己的下唇,模样看上去可怜兮兮。 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朱洛儿对着远处的侍女又是一嗓子:“继续退!退到我看不见你们为止!” “洛儿,我们,我们做什么?”夏萌萌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朱洛儿没有回答她,转过头瞥了眼那轮从远处宫墙线上冉冉而升滚圆的旭日。 就在朱洛儿扣着夏丽玉,还在想着下一步的时候,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第一卷 第004章 猿粪猿粪,许君平安 远处原本凶神恶煞,与她剑拔弩张的侍女们一个个都含羞带怯起来,包括她手里扣着的夏丽玉也是不再哀嚎,矜持了不少。朱洛儿不明所以,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 只见上官沛宇仿佛是踏着正冉冉而起的朝阳而来,着一袭素净的白袍,如墨的发随风飘荡,多增几分自然肆意洒脱。 五官本就完美的无可挑剔,剑眉星目,高翘的鼻梁下是自然微翘的唇角,此刻从远处而来,衣袂泱泱,宛似从画里走出。 朱洛儿一时也跟大家一样看出了神,掐在夏丽玉脖子上的手都不禁松了几分。幸好一阵凉风吹过,她及时回过了神来,只因为她发现这个引起所有人出神的男人,竟然就是昨天那个露天阁楼上的男人! 居然是他!朱洛儿心里惊疑不定,昨日她就揣测他来历不凡,身份高贵。此刻周围人的反应,更是证实了她昨晚的想法。 上官沛宇从远处走来,那些原本跟朱洛儿对峙的侍女此刻全转移了目标,都纷纷低头议论。 “啊,居然是上官世家的人啊……” “都说九鼎大陆第一美男,真的是,我怎么不再年轻个十岁啊!”一侍女捂脸,悲痛欲绝。 “那岂是寻常人能够配得上的,我若是能够做妾有多好啊!” 朱洛儿越听越觉得这些侍女还真的是跟她前世见着的花痴没什么两样,不禁鼻子冷哼,转过头正想跟夏萌萌说点什么,却见夏萌萌也是面若桃花,一脸痴色。 远处的小环儿在痴迷之后想到自己主人还在朱洛儿手上,泪眼婆娑的对着上官沛宇跪了下去,指着朱洛儿等人便开始控诉她胆大妄为的行径。 “哦?这个侍女还真是大胆啊,竟然敢扇了二皇女一巴掌。”上官沛宇眉目带笑,淡淡道。视线转向远处,却发现那人影非常眼熟。 “上官哥哥!”夏丽玉眼底一喜,连忙叫到。 “别动!”朱洛儿喝道,重重扣深了夏丽玉的脖颈。 夏丽玉立马难受的不住咳嗽,眼底一片骇然。 上官沛宇听完小环儿的控诉,面不改色,走到朱洛儿不远处,平静的望向朱洛儿:“你可知挟持皇家女子可是重罪,还不快将二皇女给放了。” “是她欺人太甚,我这也不是不得已而为之”朱洛儿咬着牙,瞪着远处那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男子。 上官沛宇沉默,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朱洛儿,像是想要把她看透。 她与寻常的宫女差太多了,首先便不会讨好花痴的模样对他。昨日的事他姑且不计较,今天的事却可大可小。那他该不该帮她? 被他那么看着,朱洛儿却浑身感到不对劲,她宁愿眼前这人的眼眸如刀。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朱洛儿不客气大声的冲他吼道。她没底气,因为这个人会轻功,会轻功自然肯定还会点穴,内力这些。 “我也不想这样,可……”说完话,朱洛儿咂咂嘴,望着他还想说点什么。毕竟她也不想得罪眼前的这个男子,毕竟人家昨天还救了她一命。 “我可以保你性命无忧。”他打断她的话。 上官沛宇面带微笑走来,从朱洛儿这个角度看去,他身后的那轮旭日是他的背景,光华夺目。 朱洛儿怔住了,为他的话,为他本就不俗的气质风度。 站在她身后的夏萌萌,呆了。 夏丽玉忘记了脖子的不适,傻了。 “放了二皇女。”走近了,上官沛宇居高临下的瞅着朱洛儿,唇瓣的弧度柔和。 但真实情况是落在朱洛儿的眼里,那笑容就像是恶魔撒旦的微笑,危险之极。 她往上略带着古怪的瞥了瞥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他说个事儿她就屁颠屁颠当真,要想她信,肯定要拿出让她能够信服的缘由来才是。 夏丽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哽咽道:“上官哥哥,她这么欺负我,这么可以轻易放了她……” 上官沛宇没有看她,只专注盯着朱洛儿,薄唇轻启,话语温和:“你只能相信我。” 这一瞬间,朱洛儿想了很多,但是再抬头看见那双认真平静的深眸时,她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朱洛儿知道这是上官沛宇在给她台阶下,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听上官沛宇的意思,放了夏丽玉。但是要确保她的性格无忧。 “好,我放,然后呢?”朱洛儿做出了决定,反问。 唇角弯起,上官沛宇笑了。 “放开她,跟我走,这件事我给二皇女一个交代。” 朱洛儿松开了手,将夏丽玉狠狠推了一把,然后拉着夏萌萌往身后退了几步。 “来人啊!”一安全的夏丽玉一个踉跄,稳住了身形扭头连忙大喊一声。远处的侍女立即跑来。 “给我上,抓住那个贱婢!”咬着牙,夏丽玉的眸中似要喷出火。 朱洛儿牵着夏萌萌此刻身影显得孤单,她看向站在一边的上官沛宇,目光似有询问。 “住手。”上官沛宇轻喝,叫做了那些又要围上去抓朱洛儿的侍女,眉头微皱:“这儿可是乾清宫,你们是想惊动圣上吗?” “上官哥哥,这个贱婢竟然敢掐我,我就想给她一点教训。”夏丽玉拧牙,双手揉着自己的脖子,盯着朱洛儿,说出口的话对着上官沛宇却温和不已。 “此事就此作罢,难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上官沛宇看向夏丽玉的眼眸淡了几分,语气更是冷了下去。 众人皆是不解,堂堂上官世家的上官沛宇,为何维护小小一个宫女。 朱洛儿站在一边,看着上官沛宇虽孤身一人,但那气势却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有着不容人抗拒之姿,又是几分怔神。 夏丽玉咬唇,一脸委屈,最后提着荷裙,扭头有些不甘的看了眼身后,脚一跺,带着小环儿与侍女离开。 远处的人已经走了,朱洛儿牵着夏萌萌有几分茫然,却只见上官沛宇只是淡淡看了她们一眼,便往大步往宫殿赶去。 于是,两人便自顾自决定先回小茅屋。 夏萌萌在小屋里忙碌着,若不是两人衣着有差,分得出身份之别,别人都会认为正在干活的夏萌萌更像朱洛儿的侍女。 朱洛儿坐在床上,单手撑头,忧心忡忡:“萌萌,你知道这个上官公子是什么人吗?” 听闻此话,夏萌萌立马直起身子,手上还抱着被褥,神采奕奕:“他便是大夏朝公认第一美男,不对,是九鼎大陆公认的第一美男!风姿卓越,倜傥外表,英俊潇洒,光着面相就不知多少深闺少女惦记,听闻那秦国,楚国许多公主都眼巴巴盼着嫁给他呢……” “停停停,我想听得不是他多受欢迎,这个我知道了。”朱洛儿连忙制止道。 “嘿嘿。”夏萌萌脸颊一红,向来沉默的她话匝子像是被打开了:“上官公子叫上官沛宇,是上官世家的人。我偷偷跟你说哦,大夏朝存在了多久,上官世家便存在了多久。因此上官世家出来的人,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比一些皇族还要尊贵。” 说完,夏萌萌呆萌的小脸难得生动的冲她眨了眨眼。 “那么厉害!”朱洛儿心疙瘩一下,惊讶道:“那大夏朝存在了多久?” “八百多年。” 朱洛儿手有点发抖,忽而又想到一些什么,问到:“那这个世家不是很厉害了。” “当然厉害啦,因此上官公子说要保你我平安,那你我一定是平安的。因为夏丽玉是绝对不敢得罪上官世家的人。” “这样厉害的世家,我是说,皇室就不会忌惮吗?”都说功高盖主,朱洛儿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世家能够存在八百多年。 那底蕴得深厚成什么样?那岂不是覆手为云也不过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夏萌萌眨眨眼,将手中的被褥放下,跑到了朱洛儿跟前,小声道:“我跟你说哦,你千万千万别说出去,这些也都是我小时候听来的。” 见她突然小心谨慎,朱洛儿也是认真的不住点头。 “上官世家世代只能生一子,不管男女,在宫中皆担任左丞一职。而上官世家只有一脉,别的旁系,早在数百年前便不知何处去了……听说是全死了。” 背脊微寒,朱洛儿突然想到上官沛宇那张如玉的面庞,心头一疼。 夏萌萌见朱洛儿面色惨白,只觉得她最近与以前越发不一样,但也没有细想,伸出手握了握她凉凉的手:“别怕,上官公子可是好人,是决计不会像夏丽玉那般无事找你我麻烦的。” “恩恩。”朱洛儿点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你是不是喜欢上官公子?” “洛儿~” 第一卷 第005章 朝堂之争,美玉传世 一大早发生的事,无人提及便可一笔带过。上官沛宇匆匆赶往宫中,直到在大殿之中看见那道人影,才放缓了脚步。 大殿金碧辉煌,百官群聚,却不及他那一身藏青色粗布衣来的夺眼。 上官猛见自己的儿子突兀的出现在大殿门口,却半天不动,忍不住的将手放在嘴边:“咳咳!” “拜见圣上!”上官沛宇惊醒,连忙进入大殿躬身拜见。 女皇夏梦瑶坐在大殿之上,眯着眼看着上官沛宇,微微点头算原谅了他的冒失。 上官沛宇这才退在一边,抿着弯起的唇角,不住的看向前面那道藏青色的身影。 那身影占得笔直,规规矩矩,挑剔不出一丝不妥来。 他今天一大早就入宫自然不是特意来找朱洛儿的麻烦,而是接到了父亲派人传回来的口信。 叶子青来了! 但现在整个朝廷的气氛非常压抑。 夏梦瑶现在很不高兴,昨晚接到叶子青下山来,不日将抵达京城的书信她还高兴的多喝了一杯。但一大早清梦被扰,又听说北宫花苑起火烧了一个晚上的事后,从上早朝后,她的脸色就阴沉着。 前天她才去赏了那一片枫林,看了看自己多年前亲手种下的枫树,然而只隔了一日,便什么都没了。 一向朝中话最多的上官猛很识相的没有提蛮汉人在边境骚扰的事儿,反正叶子青来了,只要出兵便能引刃而解。于是站在一边眯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最活跃的东方浩也难得的沉默了,站在一边垂着头,恭敬乖顺。 夏梦瑶淡漠的眼神扫了下面一圈,摁着作痛的太阳穴,咬着牙沉声问:“这事,归谁管?” “圣上,此事,归东方家管。”上官猛眯着眼悠悠就抛出了一句。 原以为无事的东方浩立马就炸了,面色扭曲,跳了出来手指上官猛:“上官猛,你别血口喷人!这事明明归大理寺管,怎么到我头上了!” 上官猛挑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向前跨了一步:“圣上,谁都知道北宫花苑是您最喜欢的花苑,也是离您乾清宫最近的。可就算是再愚笨的人也都知道,就算把北宫花苑烧光了,也不会威胁到您的安危,最多让您不痛快。”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干物燥,自燃起火了!”东方浩瞪着上官猛,清俊的脸上隐隐有怒意。 “不管哪个,这都是你我的假设。”上官猛轻轻一句话带过,尔后正色道:“大理寺负责的向来的关乎人命或者涉及到皇亲国戚的案子。此次北宫花苑,连宫女都没有伤到一个,自然不归大理寺管。” 东方浩见上官猛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来火,手指着他正要说什么,夏梦瑶怒了。 “够了!”夏梦瑶冷着脸盯着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视线微偏,看向站在那边最是沉默的叶子青。 “你刚来宫中,谁也无法偏袒,你觉得此事该交给谁处理。” 叶子青低头沉思片刻,薄唇轻启,话语清朗:“依照大夏朝律法第一千三百六十二条,应当是交给东方家。” 夏梦瑶颔首:“那便交给东方家,三日后给我结果。” 东方浩咬牙,说不出话来,不甘的应下。 “叶子青,朝中没有什么职位的空着的,唯有右相一职空缺已久,所以你便做右相吧。我给你五日时间熟悉宫中诸事,五日之后,带兵去给我好好收拾收拾那群蛮汉子!” “是,圣上。”宠辱不惊,叶子青淡淡道。 他是来自山中仙,对于这些世俗的职位可有可无,但朝中许多人还不知情,纷纷震惊, 这位才来宫中不过半个时辰的少年郎,竟然做了右相?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上官猛平起平坐的右相?! 难道是宫里哪位皇亲国戚后代,现在得到女皇的重用了?还是此男子的姿色又得女皇…… 夏梦瑶见惯了底下那些人揣测的面色,冷哼:“他的父亲是十八年前的叶昊,可有异议!” 满堂皆惊,于是纷纷跪下:“女皇圣明,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因为叶昊,也就是叶子青的父亲,是一名隐士。 隐士,是整个九鼎大陆所有皇室最为尊敬的人,也是皇室最想拉拢作为自己幕后之人。但隐士并非那么容易被发现,相反,很难很难。 时至今日,大夏朝存了八百多年,出世过的隐士不过三位,皆救大夏朝于危难之时,隐于大夏朝繁盛之际。 这些大臣之中,唯有上官猛与上官沛宇没有跪下,也没有吃惊,因为他们知道,也因为他们的特权。 上官世家的人面见圣上,无论朝前朝后,无需行礼。 下了早朝,上官沛宇原以为可以跟叶子青好好叙叙旧,但叶子青却被女皇亲自留下面见。 上官猛瞥着自家儿子那失望惆怅的面色,打趣道:“你怎么还不回府,留这里做什么。” “见一见多年未见的沛宇。”上官沛宇微微一笑。 捋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上官猛对他们而人多年书信来往的友谊表示了认可:“叶子青是人中龙凤,能够跟他成为朋友,是你的荣幸。” “父亲,你怎么那么低看我,认识我,明明也是他的荣幸……”耸耸肩,上官沛宇无奈道。 “臭小子,你今早怎么就迟到了。”上官猛一瞪眼,话题一转,就扯到了早上失态的事。 “路上遇见个有趣的丫头,耽搁了。”上官沛宇一笑,想到那胆大妄为的丫头,觉得很是有趣。 上官猛惊讶之色望着自己的儿子:“你是指哪家的闺女,若是瞧上了,为父给你求这门婚事去!” 撇撇嘴,上官沛宇一脸无奈。对于自己这位为老不尊的父亲,他很多时候都是脸皮厚不过他,甘拜下风。 乾清宫,女皇的寝宫。 夏梦瑶本想站在窗边看看那片如火的枫林,一看才想起那片林子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恼怒的打翻了手中的杯盏。 叶子青站在那道帷幔外已有半个时辰,不急不躁,耐心十足。 “你父亲可好?”半依在床上,依稀可见那曼妙的轮廓,夏梦瑶纤细手指勾着琉璃盏,慵懒开口。 “回圣上,家父在我十岁之时,便已仙逝。”叶子青恭敬答道。 听闻此话,夏梦瑶手中的琉璃盏猛地掉落在地,发出轱辘的声响。 叶子青一低头,便看见那玉盏不知何时滚到了自己的脚边,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就那么死了……”夏梦瑶身子一僵,面容一滞,有片刻的失神,没有顾那滚落的琉璃盏,眼底情不自禁的浮上了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 半响的沉寂,帷幕被拉开,宫女皆退,寝宫只剩两人。 叶子青微微抬头,只看了夏梦瑶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模样恭敬。他忽而想起自己的父亲总是会对着一幅画像发怔,他本不知道那画像上的女子是谁,但见到女皇的那刻,他就知道了。 她摇摇晃晃起身,面上有癫狂之笑,并无帝王模样,倒像个失魂落魄的女子。 “当年一场临安史乱,皇亲国戚内外勾结,致大夏朝的统治岌岌可危。孤率兵出征,却被奸人所害,流落山林,幸得结识了你的父亲。世人皆知孤睿智无双,临危不乱,连发十六道锦囊,将大夏朝的政权牢牢抓在手心,却殊不知那些都出自你父亲之手……” 她陷入回忆,声音哽咽。 她想起那些白云苍狗的日子,恍惚之间就好似发生在昨日。 “你家母如何?”夏梦瑶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缓了缓情绪。 “家母,因生我难产死去……”叶子青眼底一痛,心有几分愧疚。 夏梦瑶轻轻点头,食指揉了揉每到此时便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面庞如玉的少年:“你父亲平日,可有提及他人?” 立在寝宫之中,叶子青抿着唇沉默了许久,似是思索,似是在听那烛火燃热了空气发出的噗嗤声。 良久。 “父亲的书房挂有一幅画像,父亲经常看画,他说这画,是世间最好看的画。” “父亲死后,唯有这一幅画随了他入土,别的尽数留下。” 话到这里,便止住了,叶子青没有隐瞒什么,而他说这些话,也不是刻意想讨好她什么。 所以夏梦瑶很感动。 “谢谢。”她无声说。 他本可以不用说,因为是她囚禁了他这一生,但他没有。 叶子青面色平静的回了一礼,转身离开乾清宫。 第一卷 第006章 无欲无求,美男你好 通过夏萌萌一顿天花乱坠的夸赞之后,朱洛儿认识到一件事情,上官沛宇想弄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皇亲国戚想杀个人,没准还要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是上官世家的人不需要理由。这就是最能体现他们地位超然的一点。 “难道皇室就真的不担心上官世家后代哪一代会有歹念吗?”朱洛儿坐在床边,单手撑头,摇晃着脚,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喃喃自语。 “就算是皇室的动了歹念想坐皇位,上官世家的人也不会的。”夏萌萌双手合十,笃定道。对上官世家的人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朱洛儿叹气,摇摇头拍拍自己的肚子:“先别想那些了,我们得先想想午饭。” 话说两头,夏丽玉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越想越气,便砸了不少花瓶。 贴身侍女小环儿根本不敢靠近,看着脚边一个个碎了的花瓶,只想着她快点些儿消消气。 “环儿,你说为什么上官哥哥要帮那个贱婢!”发了一通脾气,夏丽玉不顾自己衣襟凌乱,趴在桌上喘气不甘问。 “上官公子这不是为了救皇女采用的缓兵之计嘛。”小环儿哪里不晓得自家主子对上官公子的心思,挤出笑容宽慰道。 夏丽玉将手中的茶杯拿起狠狠砸在地上,面庞扭曲:“那他为什么在我安全了之后不让我狠狠收拾那贱婢!” 小环儿被那砸来的茶杯一吓,背后衣襟湿濡,颤声道:“那可是在乾清宫,若是,若是惊动了圣上,对皇女也不好……” “你是说真的?” “是是是,上官公子是识得大体之人,肯定是为皇女考虑这些,这才放过那贱婢一命。”小环儿见夏丽玉情绪有缓和,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连忙道。 夏丽玉冷哼,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哼,那贱婢,竟然敢挟持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站在一旁的小环儿眼眸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上前来,低声在夏丽玉耳边道:“昨夜北宫花苑着火,是大人负责调查此案。皇女你可别忘了,昨夜朱洛儿可是就往那片林子中跑的……” 茶杯狠狠往桌面一放,不顾那溅出来的水湿了自己的手,夏丽玉“嚯”的站起,咬着牙:“对,一定是她放的!” 小环儿嘴角微翘退到一边,想到今日上官公子当面维护朱洛儿的场景。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东方浩禀告此事。 宫墙深巷,巍峨宫殿,藏着不知多少少女心事。 “看见没有,那人便是今早圣上才钦点的右相!” “哇啊,以后这宫里又多了个谪仙一般的人儿……” “你们说是上官公子好看些还是右相大人好看些?我觉得吧,还是上官公子好看许多……” 晴空万里的下午,风吹动碧蓝的湖水,微波凌凌,远处是一凉亭,本是一片祥和宁静的风景。但湖水对面聚集了一大批宫女,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好生热闹。 “啪。”黑子落。 “我赢了。”上官沛宇眉目染笑,看了眼远处那些宫女,再看看对面的叶子青,笑:“看看,都是奔着你来的,以前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可不见得那么受欢迎。” 叶子青五官相对上官沛宇平常许多,眉目都比他淡些,嘴唇比他宽厚一些。着一身白袍,一尘不染,很是素净,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而正是这份出尘的气质,在这宫中,就好似连出淤泥而不染,淡雅极致。 他抬了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收好,对于上官沛宇说的话并不在意,而是专注棋盘:“十年未见,你棋艺增进不少。” 上官沛宇弯起唇角,拿起茶水喝了口,惬意模样:“你宫里熟识没有,若是不熟,我带你走一走。” “无碍,只是你需多加注意,早朝之事,他应该会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叶子青捏着白棋,重新落下一子,目光平和而关切的望向上官沛宇。他是真的关心这一位朋友,至于他们的友情,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父辈们的见面。 虽然后面没有时间在一起相处,但他们十年的书信来往,交人交心,志趣相投,友情格外深厚。而上官沛宇也总是会与他说说宫里宫外的事,因此叶子青对于宫里诸多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上官沛宇怀中一把鎏金玉扣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扇了两下,笑:“天塌了现在还有我父亲顶着,只是他绝对想不到,这段时间他眼巴巴盼着的位置,被横空杀出来的你夺走了。” 叶子青点点头:“圣上并不糊涂,这些年百般纵容东方家,是时候收网了。” 远处的莺莺燕燕,不知争论出了什么结果没有,还在那边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上官沛宇眯了眯眼,看着远处那些宫女摇摆着裙角,突然想起来那个有趣的丫头,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起身。 “我下午还有点事儿要去办,你若是嫌宫里太闷,就记得来找我。” “好。”叶子青拿起黑子,看情形是打算自己跟自己下棋了。 并不理会他,上官沛宇知晓叶子青那沉闷的性子,也不多加刻意解释,便大步离去,俨然是办什么正事去了。 风轻轻吹浮起他的发,显得只身一人在凉亭中的叶子青出尘飘逸。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远处便有不知哪家的千金红着小脸,紧张不安的搅弄着手中的香帕上前大胆而主动搭讪:“公子,小女子乃安州刺史之女,略懂棋艺,可否让我陪你下一盘棋?” 叶子青拿捏着手中的棋,望着这位佳人羞涩的面孔,也看见了她身后不远处的诸多女子,有一些无奈的笑了笑。 早上他才被封了右相,下午这些个大臣便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办事速率可见一斑。 “请坐。” 叶子青将手中的黑棋放回,淡淡一笑。却叫她面前的佳人张丽儿怔了神,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干净透彻的人儿? 上官沛宇在宫墙瓦砾之间行走,因脚下生风,走的特别快。有不少宫女在他途径的路上站住脚跟巴望又或低声与同伴议论些什么,他都不曾停留,几乎是直奔一个地方去。 他要去找朱洛儿,确保她们是不是安全。东方浩负责调查北宫花苑之事,意味着这后宫谁都可以被挂上一个罪名为难。这些年来东方浩没少打压夏萌萌等人,依照夏丽玉瑕疵必报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打了她一巴掌的朱洛儿! 早上临走前,他问过她们在哪里,当上官沛宇站在这一所摇摇欲坠的小茅屋前,还是有一些震惊堂堂三皇女在内宫混的如此悲惨。 敲了门,没人。 踹开了门,上官沛宇看着屋内凌乱的桌椅,面色阴沉。 果然…… “冤枉啊!” 朱洛儿翻了翻白眼,看着坚持不懈对着牢房外叫喊的夏萌萌,拿着手里头的稻草杆继续的在地上画九宫格。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跟夏萌萌被一群侍卫给抓到这里来了。 而领着这群侍卫来的人便是夏丽玉身边的贴身侍女,小环儿。朱洛儿认得她那张薄唇桃花眼。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夏丽玉到底是用了什么理由,依仗着谁,才能那么嚣张的把她跟夏萌萌都抓到牢房里来。 就算是皇女,身份尊贵,恃宠而骄,可看着年纪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特权? 越想越不明白,手中的稻草杆被折弯,朱洛儿眉头都快拧到一块儿去了也想不明白。 夏萌萌走了回来,看着蹲地上的朱洛儿,低头仔细瞅着九宫格:“洛儿,你是想拿这个挖出去吗?” “你觉得可能吗?” 夏萌萌想了想,诚实的摇了摇头:“那,洛儿,我们怎么办?” “凉拌番茄酱。”朱洛儿很头疼。被关在这里,还能怎么办?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夏萌萌瘪着小嘴,虽然听不懂朱洛儿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她感觉的出来朱洛儿心情不好。所以她出奇的没有问朱洛儿问题,而是让她旁边一屁股坐下,单手撑头安静的瞅着她。 “哗啦。” 朱洛儿抬头望向牢房之外的那道大门,夏萌萌更是站起,有些不安。 来的正是把她们抓进来的侍卫,也不知道是不是牢房昏暗光线的关系,此刻的他们看上去比在外头更可怕上几分。他们一进来,直奔蹲在地上的朱洛儿,将她小小的身子抓起来便往外面提。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朱洛儿惊了,被抓起来不住的挣扎,但因男女力气悬殊,几乎没什么效果。 “你们,你们做什么啊!”夏萌萌慌了,拍打着这些高大的侍卫,不见效果,急的更是对着其中一个抓着朱洛儿侍卫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被咬的侍卫怪叫了一声,此刻疼的也不顾夏萌萌的身份,一巴掌便扇过去,将夏萌萌扇倒在地,脸迅速肿了起来。 朱洛儿被提出去,那个被咬的侍卫对着牢里又抓着他腿的夏萌萌踹了一脚,将她踹到了角落,不见动静之后,这才转身去锁门。 第一卷 第007章 大难不死,必有横福 “萌萌!萌萌!”朱洛儿挣扎中扭头,却看见夏萌萌蜷缩在角落,似乎很是痛苦,急的眼眶都红了。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你们竟敢打皇女!”朱洛儿红着眼眶吼叫道。这几天以来她都是与夏萌萌在一同,虽然她是傻了点,但是她是真的把她当做真心朋友相待的。 架着她侍卫并没有理会她,而被咬的那位侍卫捋开衣袖看了看,啐道:“什么皇女,疯狗一样!” 他的手臂上是带血的牙印,可以想象夏萌萌咬的力度之重,这才把这位侍卫给气恼了。 朱洛儿被带到了一个更加幽暗的房间,当她看见里面那些摆放着的刑具以及那个正被烧着通红的锅炉时,毛骨悚然,背脊冰凉。 房间内摆着一张桌子,也坐着一个男子。 穿着一身官府,但因目前朱洛儿对这个时代认知有限,并不知道这个男子地位具体如何。 她看清了那男子的面色,一时间感叹在这儿似乎是点人物的人面色都生得不错。 标准的国字脸,双眉浓密比常人稍许的宽点,目光威严,身板挺直,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军人。但他肤色却比女子还要白上几分,此刻坐在那边,手里捏着一根笔不知在写些什么,竟有一种眉清目秀的儒雅感,很是矛盾。 东方浩瞟了一眼捆上双手的朱洛儿,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嗓音低沉:“你便是朱洛儿?” “是。”朱洛儿心里忐忑。 “你可知罪?”他又是一句,面上没有表情。 朱洛儿心思转了转,想来想去却只是想到自己打了夏丽玉一巴掌,最多犯了以下犯上的罪,还不至于死刑。可她却并不打算就此因此的认罪,所以想了想,开口:“大人可否告知,我犯得是什么罪?也好教我做个明白鬼。” 鼻子冷哼了一声,东方浩看着朱洛儿,目光像是在看待一个将死之人:“你若是早点些认罪,就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朱洛儿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挤出笑容:“大人,这总要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若不是现在她人单力薄,没法讲什么道理。而且看对方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很可能将她弄死在这里,朱洛儿是绝对不会低声下气的。 “既然如此,上刑。”他懒懒的看了朱洛儿一眼,失去了兴趣。 若不是今天一大早夏丽玉身边的小环儿跑来与她说,今天早上上官沛宇在乾清宫面前替这个小宫女说了会儿话,他有几分好奇,惊讶,此刻也不会在这里亲自审问她,浪费时间。 夏丽玉被打了一巴掌,被这宫女挟持。这些,他并不惊讶,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但上官沛宇都到了乾清宫面前,却为一个小小宫女耽搁时间,还在夏丽玉面前护着她,那就有几分奇怪了。 这些侍卫很是习惯用刑,在东方浩一句话下来,手脚利索,轻车熟路的拿起了刑具到了朱洛儿面前。看着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朱洛儿面色一白,那是十根尖锐的细针。 她立即想到了中国古代酷刑里的一种,插针。 “你若是认了,现在还有余地,否则……”东方浩看着她的表情变化,淡淡道。 “大人,你总要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吧。”咬着牙,朱洛儿看向那张脸,还是那一句话。 她想不到他一个看上去威严大气的男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她犯了什么罪也不说,一上来就是叫她认罪认罪,不认罪还打算屈打成招。那看样子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想要替夏丽玉教训她一段算了,肯定是有什么大罪在后面等着她。 只要她承认了,那十有八九也就是死刑。 “啊啊!”十指连心,那是真的痛,跟别说还是一根根针每隔一分钟左右从指间扎入,就像是慢性毒药一样折磨人。 东方浩抿着唇微微笑着,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眼底还带上了几分观赏的意味。 “你若是认罪了,这事也绝不会牵连到你的主子。”他说。 朱洛儿面色惨白,冷汗直下,咬着牙不住抽冷气企图缓解一下那种从指间蔓延到头顶的疼。但就算如此,她也是没有打算认罪的想法,所以在十根针都一根根插进指间后,她还是那一句话。 “大人……你总要让我知道我犯得是什么罪。” 东方浩看着她这模样,觉得她有几分骨气,却也觉得麻烦,冷声道:“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那就只能先用皮鞭抽上一抽了。” 那针继续的插在朱洛儿的手指尖里,朱洛儿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针是不是干净,会不会事后自己手指头发炎落下什么后遗症的。因为沾着盐水又带着细细钩的皮鞭已经抽打在她身上了,而每一下都落下一道血痕。 此仇不报,她觉得自己也不用继续的在这个世界混了。那一刻,朱洛儿萌生了杀意,因为对方真的可能会折磨死她。 她叫了几声,便疼的再也没法叫,直直昏了过去。 “大人,此女身子骨弱,若是再抽几鞭,怕是……” 东方浩脸色沉了下来,盯着浑身是血的朱洛儿:“真是嘴硬,泼醒。” “是!” 一盆盐水就泼了过去,那盐水一碰到朱洛儿身上伤口,便又将朱洛儿给活活疼醒了过来。 她抬起脸,睁开眼,藏不住自己眼底的杀意望向坐在那边的东方浩,依旧咬着牙,有气无力道:“大人,你总要让我知道我犯得是什么罪……” “继续打。”东方浩冷冷道。他很讨厌朱洛儿眼底的杀意,因为她只是一个贱婢,卑贱的就像是蝼蚁一样,不配拥有这样的目光。 皮鞭一道道的抽在朱洛儿身上,疼已经没有感觉,唯有视线在渐渐模糊。她咬着牙强撑着,却开始想着是不是先认罪,省的被活活打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命没了那还谈什么报仇? “嘭!”牢狱之门被人狠狠踹开。 一道光线从那道门照耀进来,光明一泻千里,将差点陷入昏厥,坠进黑暗的朱洛儿活生生拉了回来。她眯起眼,适应了这强烈的光线之后,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一道人影。 正是早上才见过面的上官沛宇,只是此刻的他,发丝略有凌乱,衣襟还在飘动。他看见了被捆绑在刑具上的朱洛儿,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眉头微皱,面色发寒,显然动了怒。 东方浩看见来人,眼底划过一丝震惊,却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将刚刚写了罪证的纸抽出,悄无声息的揉成一团扔在了脚边。 朱洛儿安静的瞥到了东方浩的小动作,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头虚弱的对着门口的上官沛宇虚弱一笑。 他能够找到这里,说明她死不了。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卷进了什么事情里,但可见跟上官沛宇脱离不了干系。 “东方大人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一步步踏进来,上官沛宇的眼眸微寒,话语嘲讽。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早上不一样的气质。早上气质非凡,但温和可亲,而非现在这般,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叫人徒生臣服。 东方浩淡淡一笑,挑眉看着上官沛宇:“这便是上官世家出来的人吗?都是这般不懂礼数,见了长辈也不行礼?” “敢问东方大人,论官职,你我应当是谁向谁行礼?”上官沛宇走向东方浩,眼底微怒,连话语都冷了几分。 “你!”东方浩面色一变,眯着眼看着走来的上官沛宇,虽然不甘心却还是站起了身子,对着他躬身行礼。 上官沛宇若是向他行礼,那么是他尊重长辈。他不那么做,也没有什么错,倒是左丞之外的百官,却是一定要向他行礼。 虽然现在他的父亲在世,但这是大夏朝不成文的规定,上官世家出的子嗣,无论男女,出生那刻起,皆封为左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官拜见。 上官沛宇薄唇一掀,扫向站在朱洛儿身后的侍卫,冷声:“大人怕是要回去好好背一背律法了,大夏朝律法第两千三百条,滥用私刑,轻者罚俸禄一年,重者削职为民。” 被他如刀眸子刮到的侍卫皆是一个冷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久久不敢抬起头来。 听了这话,东方浩眼里满是愤恨,却不得不咬着牙:“是,卑职回去一定好好看。只是这贱婢以下犯上,得罪了二皇女,卑职也是受了二皇女所托,给她一点教训。” 而现在东方浩心里也满是懊悔。他要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就不会动刑了。可朱洛儿再怎么撑着说,也只是一个贴身侍女,何德何能惊动了上官沛宇亲自跑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哦?”上官沛宇赶来这里,也只是想到了这一层,现在见东方浩主动说出,感到惊讶。 东方浩点点头,悄悄后退了一步,踩住了刚才他扔地上的纸团,微微笑道:“大人你也知道,我是二皇女的父亲……” 上官沛宇抿着唇,看向朱洛儿,一时没觉察到东方浩的小动作,想了想:“竟然如此,便将两人都放了吧。” 看着朱洛儿浑身是伤,他眼底有几分内疚,因为他许诺过保下两人相安无事。但一想现在还在牢房之中,当务之急是将浑身是伤的朱洛儿带出去请太医诊治,便决定事后再来处理。 第一卷 第008章 事出反常,一定有鬼 “这……”东方浩面有为难。 “怎么?”上官沛宇瞥向站在一边候着的东方浩,眼底的不悦越发浓重,不禁冷哼:“你是要圣上知道二皇女的行径,亲自开口才放人?” “不是……”东方浩连忙躬身,脑子转了转,正要想着要说点什么。 “大人。”声音很轻,但大家都听见了。朱洛儿抬头,看向东方浩,眼里有一份近乎偏执的倔强:“方才大人写好的一份罪状,上面到底要奴婢认什么罪?” 此话一出,上官沛宇面色一沉,望向站在一边也是面色大变的东方浩,唇角浮出一丝冷意的笑。 “你这贱婢胡说什么!”东方浩勃然大怒,瞪着朱洛儿,又连忙的朝上官沛宇躬身:“大人,我哪里来得及写什么罪状,我只是想……” “那大人脚下踩的纸团是什么?”朱洛儿咳嗽了两声,唇角溢出鲜血,虚弱道。 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很可能不单单让自己活下来,从此还让上官沛宇欠了她个人情。 刚才不说,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上官沛宇到底如何,毕竟上官世家虽然很厉害,可不代表上官沛宇在宫中有地位。她也是就从刚才东方浩对上官沛宇恭敬的态度才敢确定,他是有能力保护她们的。而对方是夏丽玉的父亲,既然得罪了小的,也就不怕大的了。 东方浩要她认的罪,十有八九也跟他脱离不了什么干系,否则若只是东方浩嘴里说的那个理由,何必将那张纸上写的东西遮遮掩掩。 朱洛儿的直接,让东方浩身形微晃。 他充满杀意的眼瞟了朱洛儿一眼,心中的悔意十分强烈。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先弄死朱洛儿。只是此时,这种悔意也只能在心里。 上官沛宇面上浮着的笑意绝不是看见的这般心平气和,而是很危险。他望着站着越发笔直的东方浩,然后视线下移,不言而喻。 “大人这是不信我吗?”东方浩想到了纸上写的内容,冷汗直下,艰涩开口。 “既然没什么,把脚挪开便好。” 东方浩站立着不动,面如死灰。若是让上官沛宇知道了他想让朱洛儿认下火烧北宫花苑是受他指使,那么他接下来就等同于要面对着上官世家的反击……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便成了活生生的例子。 一片诡异的死寂,只剩下朱洛儿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她暗中也在观察着动向,看着上官沛宇温和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心中了然,这个男人远远比她所想更成熟许多。 上官沛宇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望着他,东方浩更是紧张不安,手心急急出汗。 “我知道东方大人接了圣上的案子,负责查北宫花苑起火的原因,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便抓出真凶。” 说到这里,上官沛宇顿了下,目光转向远处的朱洛儿,薄唇微弯:“你说,朱洛儿与三皇女,是无辜的,对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东方浩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是。”他应到,心中也猜到了他那么说的深意,连忙又给了台阶:“因卑职疏忽,导致朱洛儿无故受刑,卑职愿意承担所有医药费。” “那二皇女那边……”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东方浩弯下半身子。 上官沛宇这才满意点点头,看向抬着小脸迷茫望着他的朱洛儿,眸中流露关心。 太阳,收敛了一天的光芒,悬挂在乾清宫的瓦樑上。 夏萌萌红肿的眼还未消下去,朱洛儿的十个手指头都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太医开了方子便起身带着兔子眼的夏萌萌去拿药膏,朱洛儿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向上翻了翻白眼看着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的上官沛宇。 小茅屋真的是小茅屋,里面真的很破,连太医进门那刻都眉头轻皱,但上官沛宇却淡然处之,坐在一张椅子上。朱洛儿想,如果现在有一盏茶的话,他坐在那边饮用着,那就更完美了。 “还有力气看美男?”上官沛宇见她躺在那边瞅着自己,调侃道。 某人原来那么自恋的啊?朱洛儿听得表情一呆,随即哭笑不得,不知自己说点什么好。 上官沛宇坐在那边,也不知道是被朱洛儿表情逗笑怎么的,薄唇略弯:“我不是不想替你讨回公道,但夏丽玉一家子可都是瑕疵必报的主儿。倒不如抓着这次机会,来换得你们平安无事。” “你就不想知道他写了什么?”朱洛儿反问,却在心里哀嚎,这样算起来,是她欠他人情了,还是越欠越多。 上官沛宇淡淡一笑,打开手中那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鎏金扇:“无非也就是一些栽赃陷害,成不了大气候,只是连累你了。” 不愧是世家出来的人,这些阴谋诡计一点就透,堪比在现代深受各类宫廷剧熏陶的朱洛儿。她欣赏的瞄着他,心里长叹,更多还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才来这里三天吧?这样玩下去,小命也容易给玩没了。 “这次是我欠你的,不然夏丽玉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朱洛儿动了动手指头,却疼的一抽,颇有无奈的看着上官沛宇:“我不能亲自跟你道谢了。” “不碍事。”上官沛宇扇子一收,看了眼朱洛儿身上的伤口,眼眸渐深:“是我欠了你的,我回头给你拿一些药膏,去疤很有效果。” 这回朱洛儿真心看上官沛宇觉得那叫一个顺眼啊,说话那么好听,还能够考虑到她一个女孩子最担心什么。 那些皮鞭带钩子,一抽便是一条血痕,又疼又痒不说,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上官沛宇看得出她眼里的感激,也是淡淡一笑:“这次也多亏你说出他的小动作,不然我也发现不了他脚底下藏的东西。现在想来,他是想让你认罪,承认北宫花苑起火与我有点关系,一石二鸟,也替夏丽玉除去了你出气。” 朱洛儿眉头一皱:“那你就不怕他事后说点什么?比如说你强权压人?” 她见上官沛宇风轻云淡一点儿也不担忧的样子,更是对他本身的实力感到惊讶。难道上官世家真的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吗?而且很得女皇的信任? 她可是知道夏丽玉怎么说也是女皇生的,那她的父亲自然是与女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啦。 难道这个世界上,男人的地位还没有女人重要吗?女皇会更偏袒一个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 脑子塞了一通问题,却没法直接问出口,最后只能转个弯委婉问出,朱洛儿眨巴着眼,瞅着上官沛宇。 他并不惊讶,因为他感觉的出来眼前这个小丫头非寻常宫女,那么问也很正常。但是他也有点吃惊,为此挑了挑眉头,然后望向朱洛儿:“你知道上官世家?” “知道啊。”朱洛儿可是听夏萌萌差不多说了一个下午呢。 “那你是不知道咯?” “知道什么啊?”朱洛儿一头雾水,可看他模样也不像是在打趣。 “记得。”他说,打开的鎏金折扇微闪着夺人的光芒:“大夏朝,无人可撼动上官世家,哪怕是女皇也不能。” 说完,他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朱洛儿躺在木板床上,鼻尖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艰难的翻了翻身,正碰上夏萌萌手里提着药品儿回来。 她连忙帮助朱洛儿翻了个身,手脚利落的开始准备清水,为朱洛儿擦身子。 “萌萌,你经常帮我擦身体吗?”看着她娴熟的给她宽衣解带,拿着毛巾小心翼翼擦洗着她肌肤上的伤口。朱洛儿沉思了一会儿,问到。 夏萌萌擦了擦眼角的泪,摇摇头:“以前夏丽玉欺负我,总是你替我受了,有时候你好些天都没办法下床,都是我帮你处理伤口的。” 朱洛儿晓得了,就不再问了,让她继续的为自己擦擦身子,只是她眼底也有着深深的困惑。 上官沛宇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她? “嘶……”还没继续往下想,疼的自己先抽一口冷气。朱洛儿低头看着夏萌萌拿着药膏有一些担忧的望着她。 “疼到你了吗?” “还好。”朱洛儿看着她手上那些黑乎乎的草药,又看了看遍体鳞伤的自己,默默伤神。这尼玛是要上多少草药啊?整个就成了个药人儿嘛! 上完了药,天也黑了,朱洛儿单手撑头几次差点睡过去。她觉得自己是等不到上官沛宇送药了,她还有问题想要问问他呢。 第二天朱洛儿醒来的时候,上官沛宇口中送来的药膏已经摆在了床下。那些瓶子很好看,瓶身上有淡蓝色的青花纹。 “这是昨夜你睡下后,上官公子送来的。”见她醒来,夏萌萌走到床边,面有喜色。 朱洛儿听了面上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在心里叹息,错过了这一次,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还有些事没跟他来得及说呢。 第一卷 第009章 瑕疵必报,非也非也 “你的手指头,他早上来的时候也看过了,这是他留给我的药,说是不能让人看见了,私下给你用。能够保证你的手指头恢复如初。”夏萌萌蹲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儿,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晶亮。 昨天她见着遍体鳞伤的朱洛儿时便红了眼,更是对朱洛儿那十根手指头充满了担忧。现在这件她最担忧的事情也得到了处理,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这回朱洛儿是真的想对上官沛宇说一声谢谢,所以她充满感激的眸子望向那些小瓶子,欢喜道:“这回多亏了他,不然夏丽玉等人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后文等着我们去受。” 夏萌萌点头赞同,将小瓶儿打开,小心翼翼的拿过朱洛儿的手,将里面的药粉往她手指头上抹。 “你被抓去时,我吓死了,万一有一个好歹,我也不活了。”夏萌萌撅起嘴,委屈道。 朱洛儿白了她一眼,咬着牙略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什么胡话,不管发生什么,你我都不能出事。你想想你要是出了点什么是,以后谁给我做靠山去!” 夏萌萌立马撅起嘴,可怜兮兮的瞅着朱洛儿不说话了。 小茅屋外,秋风簌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上官沛宇唇角掀起微笑,安静离开了。 叶子青下了两天的棋,为了不让远处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想太多,他第二天开始就是单独下棋。 天空一碧如洗,偶尔有一朵白云晃悠悠而过,在碧蓝的湖面上投下悠然的身影。 叶子青捏起一颗棋子,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这两天,听闻你护下了一个婢女。” 黑棋利落的放下,上官沛宇有一丝惊讶:“你从哪儿听见的?” 叶子青并不是一个特别会走动的人,除去他也没有跟谁交往密切。这件事还未发生多久,他就知道了,令他觉得惊讶。 黑眸渐深,却也璀璨明媚,叶子青温和道:“有些消息,不是大人口中,而在小人物口中。”说罢,他看了看隔岸湖边的那一群莺莺燕燕,意有所指。 上官沛宇恍然,失笑。他差点都忘记了,那天他可是乾清宫前护过朱洛儿,那时候可是有不少人看着呢,现在在这些宫女口中不住提及,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那个宫女很特别?”能让上官沛宇出手相护,且让那些女子不住的在那边说道,叶子青也勾起了几分好奇。 “哪里,只是一个稍微有一些不寻常的丫头。因为我的事,被牵连了。”上官沛宇看着棋盘下棋,想到了今天一早去送药时,那两个人窝缩在一张小小床上的场景。 本来是男女有别的,但那小茅屋着实简陋了一些,他也就顾不得这些。夏萌萌因为一心挂在朱洛儿,晚上也不敢睡在床上,生怕碰到了她的伤口。她一直趴在床沿上,上官沛宇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觉察到了。 “嗯,你昨天匆匆离开,看来是因为此事。”白棋已有包围之势,叶子青下的很安静。 上官沛宇侧头看了看不远处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姐侍女,眉头一挑:“她们昨天也在这里?” “嗯。” “真是……”上官沛宇想说点什么,结果却不知道自己说点什么适合,最后最后无奈一笑。 三盘棋,在两个人简单的对宫中局势的交谈中下过去了,上官沛宇胜了两盘。 “你走心了。”上官沛宇收棋。 原本高悬挂在凉亭之上的太阳,已经偏西,而隔岸湖边的那群少女也三三两两走了不少。 上官沛宇已无心下棋,而叶子青也正在品茶。 湖面有白鹤从遥远的天际展翅飞来,在这一点一线一面之间,点缀了几笔。 “再有几日,你便要出征了,可有把握?”他们是朋友,所以问候很单调直接。上官沛宇专注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在刑房他见着她的时候,那双倔强坚定的眼,让他微微动容,也才让他不知为何坚定了想帮助她的心。 对于上官沛宇来说,自打在后宫生长,见惯了懦弱退缩的人。在这一点点消磨人本性的后宫,朱洛儿所表现出来的,略有几分难得。 叶子青侧头,眸中是平静,并不多话,但他眉目之间风轻云淡却是表达了他对此战的不在意,也就是十足十的自信。 “你在想谁?”他注意到了上官沛宇的神色,那可不是在看什么风景,更像是在思人想事。两分赞许,三分回味,五分惘然。 “那个宫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上官沛宇没想到叶子青会注意到自己,说道。 也许是这个下午有一些小小的无聊,总之,素来对这些不关心的叶子青出奇的抱着较有兴趣的目光注视着上官沛宇。 “那宫女打了夏丽玉一巴掌,是个护主的,夏丽玉找她们麻烦的时候被我护了下来。东方浩想借此机会替自己的女儿收拾那宫女,不过他居然的想到了将此事扯上我,算是有点脑子。”说到最后,上官沛宇嘲讽一笑。 虽然那东方浩论年纪是他的长辈,但别的方面,却是一点儿也比不得他。所谓井底之蛙,不过如此,才不过十几年的家族,便想取代几百年的世家,那叫什么?不自量力。 “看来你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叶子青哑然失笑,眉目飞扬。 上官沛宇与他不同,很多言行方面比他要洒脱许多,喜欢谁就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洋溢在言语之间。而他虽然在山中生活长大,可情绪已经习惯了藏于心中,唯有对着上官沛宇,才会真实。 端起茶喝了一口,“啪”的打开手中的折扇,恰似人间翩翩少年:“为何喜欢他?总有一天需要扯破脸皮的,现在我也不需要给他脸。” 身居深宫多年,却不磨灭本性。正是他这一份放浪不羁,真性情,叶子青才将他引为知己。 叶子青点点头:“这些年,他做的也够多了,只是不知圣上是什么意思。” “圣上需要一条狗,恶狗。”上官沛宇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叶子青:“当有一天圣上不需要这条狗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打狗。” 叶子青没有反驳他的话,看着远处那悠哉的白鹤,不知为什么,他忽而想起了当初在山中的日子。 无事可做的时候,便有一些无聊了。朱洛儿趴在床上已经反复睡了三次,每次不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夏萌萌忙忙碌碌,最后端着熬好的草药走到朱洛儿面前,望着她:“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脱?” 这话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呢?朱洛儿脑海中念头一闪,却非常自觉的翻了个身子,让夏萌萌解开自己的衣衫。 夏萌萌细嫩的小手沾满药汁,轻柔的在她身上那些又细又密的伤口上来回轻轻揉,让药汁更好的渗进她的肌肤内。 “我真的是你的贴身侍女吗?怎么感觉都是被你照顾的?”这一套下来,娴熟又自然,让朱洛儿生出一种错觉。她穿越了不是一个婢女,而是皇女。 夏萌萌苦涩一笑:“这些年你替我挨了那么多板子,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听闻此话,朱洛儿唯有叹气,让夏萌萌继续的涂抹药膏,不再说话。 夏萌萌涂抹完太医开的药,便又开始上上官沛宇送来的药,最后是朱洛儿的手指头。对待朱洛儿的手指,夏萌萌格外的用心,既怕她疼着,又怕药进不去伤口。 “这药是好药,我用了,比昨天不疼一些了。”朱洛儿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笑道,想缓和一下有点悲情的氛围。 夏萌萌眼眶又红了一圈:“你若是疼喊出来就好,不用都自己憋着。” 她笑,想到了昨天坐在那边看似温和实则阴冷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丝冷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是一个瑕疵必报的人?非也非也。朱洛儿很清楚,在这古代,若是你想活下去,想上位,就必须要铲除许多想要将你踩在脚下的人。 这可不是文明社会,这是封建社会!这就是这次酷刑血淋淋教会她的事情。 身上的伤口很疼也很痒,手指头更是没法动弹,但她都忍着。一来是担心夏萌萌担心,二来便是她想狠狠的记得这一次疼。 “我没事,这些伤,除去手指头有点麻烦,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身上的几天之后就结疤了。” 夜已深,夏萌萌今天上了床睡。也许是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的原因,朱洛儿偷偷摸摸下床的时候,她已经打起了呼噜。 月光透过缝隙进了小小的屋内,将屋内本就不多的东西照的一清二楚。朱洛儿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暗暗叹了上官沛宇送来的药膏,简直就是神药。 看来是他的秘药,否则也不会让夏萌萌偷偷的给自己用了。 出了小茅屋,就着清冷的月色,她轻车熟路的贴着这些宫墙往外走着。朱洛儿并不是那些圈着一个小地方就呆着不动的人,她很清楚这些地形的重要性。不同的地形会经过不同的人,而有一些人是可以被自己利用起来的。 第一卷 第010章 嗨喽你好,打打酱油 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还要适当的制造机遇,只有这样才能够从一滩死水之中走出活水来。 长夜漫漫,宫里打了三更的锣,朱洛儿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待一群巡逻侍卫走后,她才探出脑袋。 一边走着一边记下路,朱洛儿就像夜里窜行的小老鼠。 而叶子青就这样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朱洛儿的身影在宫墙之中穿行,眉头微皱。 大半夜的,这个宫女不睡觉,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 朱洛儿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人盯着了,她吁吁喘气,想擦擦汗,结果手指头疼的发抖。 “你是谁?” 一道宛似月华般白洁的身影飘然而至,一道冷清带着几分质问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朱洛儿停了脚步,稳住险些撞上去的身子,定了定神,努力的眨眨眼看着跟前的人。 墨发飘飘,衣袂泱泱,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些网游中仙风道骨的俊男角色。也是这般,脸庞端正,剑眉如飞,眼眸如星,高挺鼻梁下是淡薄的唇。 朱洛儿以为上官沛宇足够好看了,是属于尘世间翩翩美男子,宛如一块晶莹剔透多面切工的钻石,灯光一打,流光溢彩,夺人眼目。但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因为跟前这个人,足以跟上官沛宇媲美。只是少了几分风情之姿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想一块白洁无暇的美玉。 叶子青就这样从她的眼底看见了熟悉的一份痴色,说白了,那就是犯花痴。 他蹙眉,不免走近了她几步,却闻到了一股药味,而这些药味之中还混着一种药香。那是上官世家独有的药方,他很熟悉,因为这是他当年亲自为上官沛宇调制的。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跟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是你?”他话语中带似惊讶。 这回是朱洛儿愣了,她回过神来,抬头望着跟前这位身高起码一米八的男子:“你认识我?” 什么时候她那么出名了?好像不应该啊!她只是认识一个上官沛宇,的罪过一个夏丽玉来着。 “我是上官沛宇的朋友。”他淡淡道,望着朱洛儿的眼神若有所思。他知道上官沛宇在夏丽玉面前护了她,但是没想他竟会把他调制的秘药给跟前的婢女用。 “啊,那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朱洛儿有一些惊讶,浑然忘记了她才是那个夜里飘荡的。 叶子青抿着冷峻的唇线,没有回答朱洛儿的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似是想将她看透。 他有一些想不明白,上官沛宇竟然会将这秘药给跟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平平的婢女用。而且毫无规矩可言。 “你晚上做什么?”他想了想,转过头问。 “我打酱油……”望着他那双如星的眸子,朱洛儿口中蹦出了现代词,但随即又反应过来,急忙罢手:“不,不是啊,我是来熟悉宫中地形的。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不想迷路。” 她说完一番话,叶子青眸中的探究在她身上也转了三转,到最后望向朱洛儿时,眼底只剩下了一份对世事的平静。 这个男人,温尔如玉,却让人感觉深不可测。他看着朱洛儿的时候,就好似已将她看了个通透一般,让她莫名其妙的心虚。 “如果你是上官沛宇的朋友,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三皇女身边的贴身侍女,身世清白,绝对不是什么他国奸细。”想了想,朱洛儿说。 “嗯。” “我手指头受了伤,身上也是,晚上疼的有点睡不着,所以我出来走走,也好熟悉熟悉地形。要是没撞见你,我肯定回去了。”她抬了抬自己的手,继续说。 “嗯。”叶子青轻轻点头,低头看了她手一眼:“好好用药,不出三日便好。” 这话让朱洛儿心头一暖,但她知道自己应该要回去了。偌大的皇宫并不是没有人,能够被眼前的这个人发现,那就还能被别人发现。总不可能回回运气那么好,遇见上官沛宇的朋友什么的。 简单的告别,叶子青并没有刁难她,直接就让她走了。 而朱洛儿一边回去一边回头看看远处那道白影,觉得自己有点在做梦。这个人就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了?怎么好似跑出来就专门撞见一个他,来一场邂逅的? 朱洛儿满肚子的迷惑,而叶子青站在那边,眼底渐深。 他倒不担心朱洛儿是什么他国奸细,若是的话,自然也会有上官世家的人来收拾。只是他感觉,这宫女,还的确有点点不一样。 见到他,虽然有一丝花痴,但前后时间也不超过几秒钟。他说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具体点破,她老老实实的交代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可说话的语气是不吭不卑,一点儿也不像个婢女。前后随意,就像是……来见一个朋友,交谈几句,便又自然而然的走了。 走远的朱洛儿自然没有想到自己头一次见叶子青会给他留下那么多想法,而此刻的她,很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举头望月,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朱洛儿才恍然想起,自己是一个路痴,有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 “大人,这……这怕是不好办。”黑暗中有人在说话。 耳尖的朱洛儿立即就停下了脚步,然后猫下半身子,凭借着本能对声源方向判断匍匐前行。 这是一个湖泊,旁边有许多作为景观的假石。朱洛儿轻轻扒开草堆,便看见一块假石便站着人,而通过地上的影子却可以依稀辨别有两个人。 “不管好办不好办,你身为内宫总监,难道还拿一个小小的侍女没有办法?” 这嗓音很熟悉,以至于蹲在草堆里的朱洛儿听到那嗓音第一刻便咬牙切齿。 东方浩突然觉得有点冷,往朱洛儿所在的草堆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最近夜里有点凉了。”他突然说道。看了看在他面那前恭顺的那名太监,从怀中掏出了一件锦绸包裹的物品塞到了对方手上。 “这?”那名总管一看手中的如意,眼底一喜,却装作困惑的望向东方浩。 他的一切自然是落在东方浩的眼里,他冷峭的嘴角一弯,淡淡道:“事情办成了,这便是你的,足够你安享晚年了。” “大人吩咐的事,小的一定亲力亲为,只是那侍女最近好似颇受上官公子关注,所以……谁?!” 一双手将朱洛儿口鼻捂住,随即朱洛儿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就被带离了这片草丛。 而就在前一刻,她不小心被一条爬在手上的蜈蚣给吓得身子一歪,惊动了远处谈话的人。 东方浩迅速的跑到朱洛儿刚才所在的草堆,弯下半身子检查了一番后,抬头望着远处,面色阴沉。 他的身后随即也跟来了刚才与他谈话的内宫总监,此刻面色也难看,低声问道:“怎么办?” 对方能够离开那么快,可见不是什么普通人。那刚才他们的对话自然也是听了过去…… “按计划办事。”眼眸微眯,东方浩想到了一个人。他不担心有人听见,毕竟他只是想拿朱洛儿的性命。朱洛儿是谁?一个小小的侍女。 内宫总监张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只是低下去头。就目前而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办好些,何况如同东方浩所说的,那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女,难道堂堂上官公子,真的会为了一个侍女得罪东方大人吗? 入鼻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但很好闻。朱洛儿眨巴着眼,看着跟前面色古怪的上官沛宇,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嘿嘿……” “你大半夜这是做什么?”他皱着眉头,颇为不满。 上官沛宇刚刚从圣上寝宫回来,路过百景园,老远便瞅见朱洛儿那小小的身子蹲在草堆中。还未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他便发现了更远处的两人,随即心中便了然。 宫中多少幸秘之事藏在这些隐晦的小角落之中,这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他想不明白,朱洛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察言观色,这是起码的本色。朱洛儿伸出双手,非常诚恳笑着:“我手疼,睡不着,就出来溜一溜,没想到会撞见他们在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