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001章 离奇穿越 “少夫人,你死的好惨啊!大夫人实在太狠心了,将你杖责四十几棍,还丢出云府门外。少夫人,你死的好惨……” 漆黑的夜空,月牙儿宛如惨死的美人,凄凉的,散发着微弱的华光。虫声啾啾,似乎是在为这死去的人唱着悲歌。 庄严肃穆的宅院外的一个小道,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不住的抹着眼泪,身子颤栗不止。她从篮子里拿出一碗冷饭,放在地上,又拿出酒洒了几圈。 哭哭啼啼的悲腔悠悠袅袅,“你好好安息吧少夫人,自打你从后门进来,屈辱的嫁给二少爷后,你在云府没几天就受尽了凌辱。尤其是大夫人,实在太过歹毒,云府上下就怕这个恶婆娘了。” 这时候,单薄的裹尸布渐渐松动,那姑娘停止了啜泣,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的,竟然伸出一只手!而后是头部! “咳咳咳……” 姑娘吓坏了,不住的往后倒退,随后踉跄几步,大声喊道:“鬼——鬼——”没了命似的朝小道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鬼啊,有鬼啊,少夫人变成鬼啦……” “咳咳咳……” 从裹尸布当中爬了出来,她咳嗽了好几声,拍了拍身上以及头发上的灰尘。迷茫的望向四周的小道与宅院,“我这是在哪里啊?” 她的名字叫叶沉兮,说起来,叶沉兮是广州最年轻的“点金师”——金融业中独特的称呼,专门为客户赚钱。这些年,她给客户推荐的理财产品乃至股票,次次都能让客户赚上好几万乃至上亿。她从中获得的提成也以万元来计算,不仅如此,她在广州繁华的天河区拥有了一套三层楼的别墅,驾驶着行长赠送的奔驰。 然而,性格孤高的她,偏偏是遇上了一个渣男。当地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对她那是一番死缠烂打。她自然是爱理不理,所以总经理特意在北京路向她求婚。 她正当犹豫,一把刀深深的刺入肚子的一侧。一个女人恶意狠狠的说道:“你抢了我老公,毁了我家庭!”她意识渐渐的模糊,只剩下一片血光,还看到总经理奔向那女人又搂又抱,不断的道歉…… 叶沉兮环顾四周,捂着头,感觉头疼不已,如今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里,是怎么一回事?她艰难的从裹尸布爬出来,自己都吓了一头汗。 她不经意低头看着自己,更惊讶自己穿的是什么服装,穿的是短衣和裙子,一副古装好像是襦裙。 莫非是穿越了?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捂着额头,脑子当中闪过了许多本就不属于她的记忆。这个身体的主人原名叫许芃,是个贫苦家的姑娘,被云府的人看中就成了二少爷的妻子,迎娶的那一天还是从云府的后门偷偷塞进去。 要说云府是什么?在许芃的记忆中,云府可谓是富可敌国,仅凭一家的财力就可以与国家相抗衡。云府拥有朝廷所没有的造船、晒盐技术,每年朝廷都要花上百万的银两来买船还有盐,不仅如此,云府中的人还是掌管朝廷军队的重臣。云府跺个脚,整个国家就要发生八级地震。 可惜这个许芃没有福气,不知怎么的就得罪了大夫人,大夫人在庭中让人杖责四十棍,生生的打死,从后门丢出去。 没有想到穿越到一个无用的废材身上,人见人欺啊。 如今叶沉兮占用了许芃的身子,“活”了过来。许芃心中的那股怨恨与自己死前被骗的愤怒两相结合,她不禁咬牙切齿,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不多会儿,后门洞开,发出沉闷的“吱呀——”。不多会儿,就出来打着火把的人,后面又相继出来好些人。哗啦啦的,将叶沉兮给包围得紧紧的。 她一看,至少二十个壮丁,各个满带着不屑以及嘲讽的神情。这是要怎么了? “你的命还真够硬的,四十棍了还能活着。”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女人,穿着丝绸织就的襦裙。她高高抬着头,在火把的映衬下,一双漂亮三角眼,都没有正眼瞧着叶沉兮一会儿。 “难道我就不应活着吗?”叶沉兮歪着头,反问道。 这时候,人群当中,又出来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妇人背着一个青年。青年见到叶沉兮,十分高兴的说道:“我就说芃儿没有死,没有死。你们这些人做什么,还不快把少夫人带回云府?” “慢着。”之前那穿着华贵的夫人举起手,眼眸十分的歹毒,“你身为我云府的少夫人,却如此的不检点,大庭之下跟别的男子可是眉来眼去,丢尽了云府的脸面。更可气的,是你居然将云府要抬高盐价三倍的事情散播出去,直接导致云府的账上损失好几千两!我们云府怎么会这么倒霉,要了你这等废物!” “大娘,不许你说她是废物?”那青年大声的骂道,火光之中,他的眼眸还闪着微光,那是泪水。 “大夫人,我这就带着二少爷回去。”那背着二少爷的妇人淡淡的说道。 “不急,旗儿出来了,那就让他做个了断。”大夫人嘴角斜向上一个诡异的角度,冷冷一笑,“恐怕大家都被这个骗子给耍得团团转。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女,分明就是一个街边讨饭的穷叫花子。” 叶沉兮看着那残疾二少爷,猛然一愣,在许芃的记忆当中还有一段。她侍奉的郎君虽说是二少爷,但却是全国人都知道的残疾人,脚已瘫痪根本就下不来榻,在云府当中二少爷往往是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废物。 听到大夫人这般侮辱她,她冷冰冰的双手交叉,十分看不惯面前的这位大夫人,就是她将这位许芃姑娘给乱棒打死。“那你又有什么权利置我于死地。难道就因为比较卑微么?我是骗子,那你岂不是杀人凶手?真是好笑!” 大夫人陡然愣住,万难相信以前懦弱的许芃会这么说话。侧着身,对着那些下人说道:“她疯了,抓她回去,省得她跑到街上说我们云府的种种坏话。” 三个壮汉过去,两人抓住她的手,另外一个甩开大手,“啪、啪、啪”连甩三个大耳光。 叶沉兮浑身欲火,连踢带踹,大声的怒骂着:“你们这些人,你们还有人性吗?”这典型的就是人身权利受到了侵犯! 卷一 第002章 情谊已断 叶沉兮正要逃脱,却被另外的人抓住了手。大夫人凑上前,两根指头轻轻的夹着她的脸蛋,“像你这种凭借坑蒙拐骗的人,也想进到我们云府,真是太可笑了。你为了嫁入云府,和你爹娘假装成有钱有势的人。结果呢,不过就是个穷叫花子。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人,我当真是第一回见呢。” 叶沉兮扭动着身子,可是都没有办法挣脱开来。尤其是大夫人看着她脸蛋之时,倔强的她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屈辱,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大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云旗趴在那妇人的身上,转过脸来,脸上带着无尽的屈辱,放佛不相信似的。 大夫人冲着里面说道:“把这个人的亲人带上来。” 几个壮汉将一男一女带到面前,他们衣衫蓝缕,头发乱糟糟的。“这两位便是我‘请来’的人。他们是芃儿的叔叔跟婶婶。你问问他们便知道了。”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云旗万分的不相信,大声的质问道。 两人抬起头来,叶沉兮自然是不认得,她刚刚到这个世界,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记忆。然而云旗却惊呼道:“真的是,没有错。你们——还有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称谓的转变,可想而知云旗是多么的愤怒。 “我们还有芃儿都是北边村子的村民,平时以种田为生。芃儿的爹娘想了个办法,偷得华丽的衣服,占用别人家废弃的宅院,假装成哪户有钱人家。”其中一位哆哆嗦嗦的说道:“想要把芃儿嫁到云府里,让芃儿过的好一点。所以不管是什么卑贱的条件都统统答应了……” “你!”云旗大声的吼道,满眼充满了怒气质问叶沉兮:“我最恨别人欺骗我,我最信任你,结果你也……” 大夫人冲着那些壮汉点点头,壮汉便站在叶沉兮面前,用力的扇起耳光。 叶沉兮哪里想过会有这样的罪行,“啪、啪、啪”十几下,打得自己满头星光,脸上的疼痛简直快要将自己脑袋炸裂了。 大夫人,这简直就是要屈打成招啊! 终于停了下来,叶沉兮软趴趴的要跪下来,面红耳赤,嘴角留着一丝血。她的眼中充满的仇恨,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大夫人仅仅是两只手夹着叶沉兮的下巴,奸佞的笑了笑,“下贱的人,这就是你骗人的后果!” 叶沉兮用力的朝着面前的恶毒婆娘,吐了一口血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们云府,又与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不要脸,你又哪里来的高尚!” 她在临死之前,就是因为相信了人,才会有如此的下场。既然别人不给脸,她又何必送上热脸? “拖回去,再给我杖责五十下!”大夫人抹了脸上的血水,恶毒的下命令道。 “等一等。”云旗命人拿出绢帛跟笔墨,“怪我双眼蒙蔽,相信了你这样的骗子。你看中的只有云府的家产,好,我给你。”他口述这段话,那人便在绢帛上写着休书一封,再无瓜葛! 大夫人看得分明,当写完之后,则取下绢帛拿到叶沉兮的面前,恶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如此下贱,这就是你的下场。你这身衣裳还是我们云府给的,给我扒光,你休想带走!” “哗啦——”几个大汉三下五除二的拔去了衣裳。 突然一阵马叫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头大马。大马上正有一个人,他挡在叶沉兮与这群人当中。 “你们这般欺负这名弱女子,当真是仁义之辈?”那人穿着青色长衣,一副书生的模样,却有着打抱不平的心,“素闻云府礼教满天下,百姓无不称赞,我因此慕名而来。没有想到今日一见,却是如此这般不仁不义。” 那些壮汉却反笑几声,放佛看到了让人多么可笑的事情。 叶沉兮捂着残破不堪的衣裳,那份高贵被击破得一文不值,又羞又气。 “快上马……”趁着着这些人不屑大笑之际,那骑马的人转过头,小声的催促着叶沉兮 “等一下啊!”叶沉兮大声说道。火光照耀下,她十分的严肃,不苟言笑的神情让下人震慑,暂时没有上马。“我在这里发誓,与你们云府再无任何瓜葛。要想我回去,除非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再次迎娶我回去。” 大夫人从人群当中走出来,高抬着头,吐出两个字,“休想!” 叶沉兮瞥见马背上的一把匕首,快速扯出。匕首的寒光并不足以阻挡那三十多把燃烧着的火把,她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十分的决绝:“那我不再是少夫人,自休书之后与你们再无瓜葛,我们各走各的路!” 卷一 第003章 策马奔腾 “那我不再是少夫人,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我们各走各的路!”匕首一划,几缕长发在空中飘落。 叶沉兮对着那陌生人说道:“我们走,我跟定你了!” 那年轻人明白了当前的情况,当即伸出手来。 大夫人急了,“你们休想跑,快追!” 然而叶沉兮从来就没有骑过马,根本就不可能像电视演的那样,接过手来,飞上马背。眼看人就要追到面前了,她满头大汗,怎么都上不去。 叶沉兮突然感觉,手被一巨大的力气一提,自己被拉了起来,接着又感觉又有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在急忙一放,她就这样被陌生的年轻人放到马上。 马大叫一声,飞速向前狂奔。 叶沉兮由于是横趴在马上,肚子紧贴马背,一顿一顿的。她顿时觉得胃翻江倒海的难受,很想叫年轻人赶忙停下来,让她休息下啊! 奈何却警觉,后面居然又跟来几匹马。这些云府的人到现在都不肯罢休。 年轻人娴熟的驾着马飞驰,冲过那些举着火把的人,这些下人一见马撞了过来,四下散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继续追着。 “我们这是去哪啊!这帮恶人怎还跟着啊!”叶沉兮只觉得牙齿上下打颤,说话非常吃力。   “不知道,只能甩掉他们了。这段路我经常骑马送信的,很熟,应该可以甩掉他们的。”听到年轻人自信的声音,叶沉兮觉得似乎有点安慰了。   叶沉兮随着马一上一下的,胃十分难受,但还是不断的祈祷“不要停”,要把后面的人统统甩掉才是啊。 “哒哒哒哒——” 夜色当中,月华惨淡,一块空荡荡的大片田野,几匹奔腾不息的马。画卷寥寥数笔,寂寥而孤零。 “姑娘,你没事吧。”年轻人边驾着马,边时不时来个温柔的问候。   “我没事啊,你专心骑马,不用管我的,真的不用了。云府那些人,怎么,还没有甩掉啊!”叶沉兮横趴在马背上,随着马不断颠簸着,而肚子里面早就翻江倒海了。 叶沉兮艰难的微微扬起头来看后面的情况,这一看还真是欲哭无泪啊。虽说是在一片田野上,但后面五十多米开外已正尘土飞扬,勉强能看到前面的马儿大喘着粗气没命的追着他们,后面的马全淹没在扬起的尘土中;耳朵充斥着“哒哒哒——”的马蹄轰隆声,让人的心里奏起战鼓。 到了如今,叶沉兮能做的只有不断祈祷着:“求求你们赶紧走开吧,不要再追我们了,放我们生路吧!” 叶沉兮很想问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逃!但又担心动摇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这希望虽说渺茫,然而一旦扑灭那蜡烛般的星光,等待他们的下场,可能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了。   不知怎么的,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躺在他的跟前,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安详感!尽管大祸临头了,但感觉有个亲人在自己身边,抚摸自己的额头,说些安慰的话,都能让自己享受半刻的安宁,爆发所有的勇气面对一切。 可是这个年轻人并非自己的亲人啊!但他此时此刻,就如同自己的亲人般。有他在自己身边,仿佛一个避风港,任凭外面风再大,浪在高,港湾里面却是那么的安静,感觉力量充满全身呢。 她开始愧疚方才当众那么对他,这在古代,算是戏弄吧。她当时只是热血来潮,借题发挥。 现在能做的就是忍住疼痛,咬牙坚持,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叶沉兮安然的闭上眼睛,轻声默念:“我把生命,全寄放在你这了。希望,你能带我们逃脱此劫……” 从地上那些绿油油的,低矮的植物来看,应该是个大平原啊!怎么会在这里跑呢!按理说都会去路况曲折复杂的地方呀,怎么会在这逃命? 蓦地一个急转弯   叶沉兮没有任何防备,顿觉心头突然一抽,轻飘飘的身子一个急加速下降!   她大呼救命,吓得想找个东西把持住,可光光的马背出了缰绳似乎没有东西可抓住啊。一旦掉下去,肯定没命了啊!   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衣领,她感觉一顿,下滑立即停止了,转危为安啦,遂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叶沉兮已经筋疲力尽了,已经没有能力再去问或者想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脑袋想的除了甩掉后面的人马,其他别无他求了。   猛然惊觉,天啊。后面的追踪的人离他们,已经,不到十米了啊!   完蛋了,完蛋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照刚才的速度和方向,有可能逃脱追捕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改什么道啊?   唉,已经,没有悬念了吧。   “到底要干什么啊!怎么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们没希望了你个混蛋啊,大混蛋!”叶沉兮使劲说着,到最后干脆咒骂着他!   “放心,姑娘。在下只是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这段路我很熟。放心吧!不消一炷香就可以逃脱了。姑娘你,在坚持下!” 叶沉兮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回答他了,身体也已更快的速度上下颠簸着,没有咬破舌头真是大幸。不过听到他的保证,刚才焦躁的心顿时安静下来了。 这时她才想到之前对他的放肆,如今他不计前嫌救她,她这顿时苍白的脸微红了,“我怎么可以如此粗鲁呢。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此时她感觉,路况比较复杂了。时不时的大树飞将闪过,而地上崎岖不断,刚才的田野换成了石头路。并且他们一会往上面跑,一会往下俯冲;一会闪进一片树林里,飞闪而逝的树枝,让叶沉兮担忧会打伤身体;一会踏着河滩,溅出串串的水花打在脸上,模糊了双眼。 真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她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一定要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卷一 第004章 脱逃成功 在夜间,叶沉兮只是感觉周围的景物如同走马观花般的变化不停,很可能他想借着路况的复杂,曲线般的飞奔前进。这虽然加大了逃脱的机率,但叶沉兮已经被整得快不行了。 她现在就如同脱水的蔬菜,身上挤不出半点水分,想吐都吐不出来。却偏偏又昏迷不了!可在这么颠簸的马上,昏倒了也能被震醒的。   真是难受极了。 老版《还珠格格》的主题曲《当》,有这么一个歌词:“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叶沉兮欲哭无泪的,僵着疼痛麻木的脸,想想自己的遭遇,现在“趴”在马上,也算是是策马奔腾了,是够轰轰烈烈的啦!但是这叫什么活的潇潇洒洒,共享人世繁华啊!简直是遭罪受苦,比处死还难受! “我发誓,再也不骑马啦——” 叶沉兮慢慢感觉耳边似乎没有那么的嘈杂的响声了,有些,似乎变安静了。甚至过了段时间,除了他们这马“哒哒哒”的声响,竟然没有其他声音相伴了!   难道真如年轻人所说,甩掉,他们了? 她用力的微微抬起头,模模糊糊中看到后面,只有茫茫一片的夜色。难道这真的躲过去了?这年轻人,是神吗?这么一行穷追不舍的队伍,都能甩开了? 她高兴的流下眼泪,奈何泪水刚出眼眶,就被颠簸得掉了下去,一点都没有诗意色彩。不过,心中的喜悦,让一切都变得诗意。 再晃荡了一会儿,马的速度似乎在减慢了。叶沉兮再次热泪盈眶。我终于,不用再受这份罪了!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美美的休息啦!   随着马的一声长啼,最终停了下来。   年轻人急速的下马,略微停了会,便从马背上小心翼翼的抱起叶沉兮,略带生硬的搀扶着她到一片平整的石地上卧倒。 叶沉兮下马之后,仍然感觉天旋地转的,胃里面的液体正在汹涌奔波。叶沉兮软绵绵的推开年轻人,摇摆不定的跪在地上狂吐不止,实在吐不动了,便倒在一边“不省人事”,任四周围着她瞎转悠…… 叶沉兮不断留着眼泪,太难受了,太遭罪了。这什么破马啊,还“宝马”呢!颠簸得全身都要支离破碎似的。   叶沉兮没有任何力气在去动弹,只有脑子还在运转,不断的回放这长达数世纪的策马逃命历程,“这个逃命,简直是要把命给革掉了!发誓再也不碰马啦……” 回味了良久,思索了半天,咒怨了半晌,她终于沉沉的,睡去了,陷入一片的空白…… *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叶沉兮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青山绿水,还看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脸。 而他们的姿势却是相当的诡异。一块大石头上,叶沉兮仰面躺着,那年轻人是半趴在她的身上,双手撑开好似俯卧撑。 叶沉兮扫视了一眼这奇怪的动作,冲着他笑了笑,“你这是晨搏拿我来试手吗?” 年轻人突然脸上羞红,急忙起来,后退一两步的时候,险些被地上的石头绊到。他踉踉跄跄的跑到不远处几根木头上,微微的喘着气。 叶沉兮起身,身上披了一件青色的衣裳,之前的衣裳被那些混蛋给撕破。刚穿越到这里,就遭受到了这样不屈不白的经历,上天真是待她“不薄”呀。 她起身穿上了这青色的衣裳,余光中发现旁边有一大大的芭蕉叶做成的容器,里面盛了些水,而旁边有一个包子! 她这才明白,方才那人是给自己盖衣服,给自己放上水和包子。 多么体贴的一个人! 由于穿越过来,还是从一个坟冢当中爬出来,一整夜都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肚子确实是饿了。她伸出颤抖的手,先喝一半的水,让自己精神清新会;接着拿起凉了许久的包子,一口就是一大半,完全没有了淑女形象。咀嚼了好久,才把这满口的包子吃光了。 她看看四周,附近不远处是潺潺的流水。再放眼望去,倒是茫茫一片蓝光般的水,浩浩汤汤不见其岸,是大海吗?微微回头望去,她的背后是个三百多米的小山丘,郁郁葱葱,一直延伸到河岸,东西边更远处各有一座青山。而她置身在这美丽的画卷中,依山傍水,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叶沉兮急忙寻找这位体贴的年轻人,感谢他所做的一切,并且向他说明刚才的一切,并且求得他的原谅。 蓦地发现脚前有一只摘下来的花,放在喝完的芭蕉叶旁边。刚才吃得太激动了,全然没有注意旁边还有这么一只小花。 叶沉兮轻轻的拾起来。花开七九瓣,花淡雅而洁白;闻起来极为的芳香,一种宁静,幽幽的,浸入心房。这不是,茉莉花吗?有道是: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隈,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刚才睡的那么的沉,原来是茉莉花,绽放在自己梦里去了。那这又是谁,放的呢?会是他吗? 叶沉兮左右四顾,“咦——他在那里!”   那年轻人背对着她,屹立在一个块石头上,背着手,似乎在想什么。他的面前有几根矗立的木头,略显怪异。   此时的太阳已经离开山头老长了,估计八九点光景吧。阳光以它那威仪的金光照在年轻人身上,笼了一层金纱。她忽然敬仰起来:他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如此高大,尽管只是背对着她,但他的气质却是掩盖不住的。似乎这个年轻人,如同神一般,在自己心里,竖起了高大的光影! 叶沉兮微微颤颤的从石块上下来,这才注意到,这绿油油的大地上,有一小片长满了矮矮的灌木,上面清一色的开满了白色的茉莉。轻微的风刮来,一阵清雅的芳香飘来,让人精神猛的为之一振。 卷一 第005章 美人沐浴晨光 叶沉兮走过去,拾起一只掉落的茉莉,洁白的花瓣上一尘不染。她沉思良久,抬头看去,那年轻人还保持刚才的姿势背对着他。 他的侧面是几棵野生的芭蕉树,弯弯的果实还比较青涩。而芭蕉树的后边,也就是靠海的地方,斜斜的站着3、4棵高大的椰子树。只是这么好看的海边风光,他为什么总是低头看着那几颗怪异的木头呢?   叶沉兮颤悠悠的走向他,一来是想吓他下,二来是自己的确是虚弱了。叶沉兮蹑手蹑脚的靠过去,很怕他突然警觉回头,就不好捉弄了哈哈。   慢慢的,几声轻微的呢喃传来,却看到年轻人略微的仰起头,对着西北方悠扬而极为缓慢的沉吟中:“丁丁翔鸣喈喈乎,回首美人沐晨光。”   叶沉兮略微一怔,刚才要捉弄的心一下子不见了,随着他的沉吟,心头有种言不由衷的悲沉,“他到底有什么心事,如此的黯然伤神?”接着又害羞起来,“这最后的美人沐晨光,是说我吗?” 似乎是感觉后面有个人,他急忙转过身,发现她正杵在后边,赶忙上前,伸手搀扶摇摇欲坠的叶沉兮。刚扶了一会,他颤悠的放开手,将手缩回,停滞的放在两边,只是略微责怪道:“你不多躺会儿吗?一路劳顿的,可累坏你了吧。还是歇息要紧。”   叶沉兮小声的回答:“我没事,只是想起来走走。对了这包子,是你的吧?不好意思,只留了那么点呵呵。”   “姑娘,这个不叫包子,是叫饼。这饼你还是吃完吧,我不要紧的,我早上吃过了,体力还充沛,这个饼是一个老婆婆送的。你昨晚那么劳顿,还是赶紧吃了吧。”年轻人急忙往回推。   看着年轻人那脸红害羞的样子,也不好再决绝了,倒显得自己的不是。   “对了,多谢刚才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估计就死在那恶霸手中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赠送给你。敢问公子的名字,以后好报恩啊。”说真的叶沉兮挺想知道这年轻人的名字,之前都称他年轻人,显得怪怪的。   年轻人听罢,脸微红了下,急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这真的不算什么。我身份低微,不值获赠什么厚礼。报恩也,真的不必了,姑娘以后注意些便是。我叫寻隐之,字忆迁。由于实在太穷了,大家都叫我千亿,追求个家财万贯呵呵。姑娘也不妨叫我千亿吧。其实名字到不是重要的——不是,大家叫惯就好了,叫惯就好了。”   “寻千亿,千亿,挺好玩的名字哈。”叶沉兮细细的念叨了几遍。没想到这年轻人名字这么有趣,“寻找一千个亿”。 “哦,还有哦!这衣服是你的吧?这么关心我,又多谢你的美意了。”叶沉兮将衣服给他披上的时候,寻千亿惊吓得想避开 “姑娘,这……怎么行呢?还是我来吧!” 叶沉兮扑哧一笑,“你是在说我之前对你不礼貌的行为吧?” 寻千亿脸却红了,杵在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叶沉兮看着那木闸中的水缓缓向南而流,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悲情,或许是许芃死前弥留下来的不甘和怨恨。“我的家是云府,如你所知, 云府是天下首富,同时在朝廷还掌握着军权。天下为云府马首是瞻。但是我身为少夫人,却享受不到该有的待遇,辱骂是每天必备,杖责是必不可少。因为我出身低微,郎君又是瘫痪的,我在云府连下人都不如。最后他们杖责将我打昏丢了出去,没有想到他们还是过来要抓我回去。我当时很气愤,就打算做一件出格的事情,好让他们与我斩断关系。” 寻千亿一直静静的听着,最终淡淡的叹气一声,“云府的恶行在南越国早已妇孺皆知,富贵之家往往最是不幸。” 叶沉兮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为他的同情而感动,而是听到了南越国这三个字,她支支吾吾的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南越国?” 寻千亿点点头,“怎么了?” 叶沉兮惊讶得后退一两步,几乎万难相信居然穿越到了南越国。 南越国都城遗址她在中山四路见过,创城之人是赵佗,大约在秦末和西汉的初期,大约有百年历史。她在心里是一阵呜呼哀哉,“苍天大地啊!你怎么把我丢在这穷疙瘩啊!呜——我还以为是来到长安城或者北京紫禁城了,打算做个妃子娘娘什么的!老天啊,你干嘛要破坏人家的美梦啊。” 这时,叶沉兮发现他的背后是个古怪的装置,是挖在地里面的,一个类似水渠一样的构造。   “这是……什么来着……好熟悉啊。”叶沉兮使劲的回想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姑娘,第一次见很新奇是吧!这是南越的特色,是个水关。夏天时分,雨水多的时候把城中的废水排除去。冬天的时候再把这个水门关上,挡住咸水。如果城中没有水了,还可以把这门打开,让水流进,人们便可以取水。”寻千亿边解释,一边带着叶沉兮往南走点,而这人工沟渠的底端,有一扇“门”。   “确切来说是说是水关之门。”寻千亿指正道。这水关门向那海呈“八”字敞开,南北长约三米、入水口宽五米。闸口中间有两根木桩凿出凹槽,上面有一插板,用于闸水。   “啊,原来是它啊。”叶沉兮恍然大悟,失口喊道。   “你以前就知道了?”寻千亿疑惑着,觉得从未见过这水关的姑娘,居然学识那么渊博。   叶沉兮用力的点点头,激动的手舞足蹈,指着水闸说道:“哎呀,我当然知道啦。这个我经常光顾,天天去观察……”   “观察?你以前经常来吗?”寻千亿又疑惑了。   叶沉兮顿觉口误,心想这个水闸可是重要文物啊,就在光明广场那里。这个水闸居然还能符合现在的建闸标准,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呢。而现在居然能真真切切的看到它真实模样,这能不激动吗?可是难以启齿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 卷一 第006章 愤怒的娘家人 寻千亿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姑娘,你没事吧。怎么脸一会红,一会白的。” “你不必在意,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健康着呢。”叶沉兮急忙说道,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赶忙问道:“对了,现在云府的人不追了。只是你回去了,还是会被他们抓住啊!你打算怎么办啊?” 寻千亿微微躬身,“还没有问姑娘的芳名,以及家住何方?” “我叫许芃。”叶沉兮不想造成太多困扰,还是沿用那许芃的姓名,但是至于家,她就为难了,除了云府,她就不知道她的娘家在哪。 “要不我暂时住你家几天吧。”叶沉兮捂着嘴偷笑。 寻千亿反而吓住了,急忙摆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这我们这样不好……” “可是,我又不记得我的娘家在哪?”叶沉兮故意试探,觉得他害羞的样子一直都很可爱。 千亿踱着步,很认真的思考着。一袭长发从书生帽流出,在背后微微摆动,微微低着头,眼神凝重似要找出方法。不一会儿,他眼眸一亮,“这样吧,我送你到番禹城,打听一下。” “那万一云府发现怎么办?”叶沉兮撅着嘴。 寻千亿牵着马,“总不能因为害怕而什么都不做,放心,我会帮助你的。” 叶沉兮微微低着头,心中缓缓滑过一丝温暖,在身体的血液当中慢慢洋溢着。 穿过树丛,便是千亿所说的番禹城。叶沉兮极目远眺,不禁还是惊讶了一番,刷新了脑海中的印象。 四五米高的城墙上顶着一座楼,檐牙高啄,不显窘气,其上有一个宽大的牌匾,上书“蕃禹”(小篆体),晨光一照就金光闪耀着。墙上墙下都有披甲戴盔的士兵戍守。这北边的墙开了两道门,最靠近他们的门则有八个带戟的士兵,高大威猛,站立如雕塑,可见训练有素! 远处走来几个人,本没什么,但走近了,叶沉兮不自觉的退到一边,虽然不认识,但是那股杀气,人未到,杀气先逼来。 这迎面而来的是三个人,两女一男。确切来说,是一家三口。只是那服装,让她好生奇怪。这老妇人,穿得比较老土的衣服,以蓝白相见为主,中间的扣子居然是短小的布条搭在一起,袖子裤脚较短且肥大;脚上的鞋更是不入流,到不如说是用树根编成的草鞋。那老汉短短的头发已半白,壮硕的身体穿着灰色背心,背上背个草帽。但引人注目的是那老汉手臂上的纹身,蓝红相间,煞是血淋淋怪可怕的,不知都纹了什么。 “他们这急匆匆的赶过来,是要去哪里?”叶沉兮看着他们风尘仆仆的过来,不禁嘀咕了几声。 “芃儿——”那个妇人先是急切的呼喊道。 叶沉兮惊讶道:“我?” 千亿看向他她,“你的家人么?” 叶沉兮犹豫着是不是该承认,在她的印象中,不太记得自己娘家的人长什么样。这冷不丁的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甚至她还没有上前,那老汉先上前,高高的扬起手来。 “啪——”   “我留你何用啊!”老汉一巴掌甩下来,狠狠的砸在叶沉兮的脸上。   叶沉兮没有站稳,摔在千亿的怀里。 “你们这是何意?”千亿着急的挡在面前。 这两个人算是瞧出什么端倪来了,一齐上去,娘拉开叶沉兮,爹一拳打在千亿身上,“你个混蛋,你是不是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告诉你,我女儿有人家了,你给我离远一点!” “爹,别这样对阿妹她。”那个稍微年长的女孩走上前,拉住这老汉的手。 “倩儿你还好意思提,家的脸面都被这个不孝的女儿给败成什么样了。在云府好好一个少夫人不当,却流落到这样的田地。云府差人过来,告知了所有的详情,我才知道这个不孝女干了伤风败俗的傻事。”老汉扬起手,鼻子呼哧呼哧的喷着气,“我恨不得打死她!” “啪!” 叶沉兮的手臂受了重重的一巴掌,疼得脸色大变。 这面前的两人应该就是爹和娘,那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姐姐许倩。想必他们已经知道她休了郎君并与云府断绝关系了,这才恼羞成怒发疯一样的到处找她。这一见面,就分外眼红。 千亿捂着身上疼的地方,急忙辩解道:“我和她认识,见她一个人在外,我就在旁保护让她不受危险……” 爹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他,指着他就是大骂:“你算什么东西,真是不幸啊,我好好的芃儿啊,怎么让你给……唉,以后怎么见人啊……” “这种事情还是回家解决吧,让别人看到也不好。”姐姐许倩眼泪汪汪,在一旁哀求道。 “真是丢人啊你,赶紧回去,只有把你捆在家里了,你才会收心。”娘一把抓住叶沉兮的手,急忙想走。 叶沉兮突然有万分不愿意,甩开娘的手,拉着千亿,抱着他的手臂:“其实我喜欢的人是他!”   “你——”爹娘怒目瞪道。   “你居然拐了我女儿!”爹立马冲上去,拉开二人,推开千亿。   千亿急了,挡在叶沉兮身前,“你们也不能这打人啊,如果许芃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啊!”   叶沉兮躲在他身后,感觉到万分的安全感,一种温暖涌上心间,眉间心上都是他光辉的背影。   爹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女儿居然这般不知廉耻,跟一个野男子混在一起。天啊,我打死你们这些人!”   姐姐许倩赶快劝说道:“爹,这事情还是回去说吧,被人看不好;阿妹,你也别说这些混蛋话,别气爹娘,回去好好认错。”   叶沉兮不依,“我就喜欢他,我不要回家……”   爹径直拽过叶沉兮,左右各扇一巴掌。   “啪!”“啪!”   “你个蠢货,这个男的给你什么好处,给你钱吗?钱有云府多吗?芃儿,你丢人能不能别丢到家啊,你都被云府打了出来,还那么疯癫……”爹还想要扇着巴掌,却被娘和姐姐急忙拦住。 几人左劝右劝,为了怕丢人,这事还是回去说。爹径直拖着叶沉兮,娘和许倩不停的劝着。而叶沉兮眼泪横流,看着千亿在后面跟着,只是又被娘拦着,不知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卷一 第007章 被锁在家中 一路上,四个人没说一个字。 叶沉兮的心极度别扭,尤其是双手还被粗布捆着,就像犯人一样被爹这般压着。回头看看爹那副面孔,真是恐怖极了。鼻孔依然在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睛瞪得与铜铃一般。 回到村里,叶沉兮看着四周的小木屋,怎么看都觉得陌生。它是两层楼,但绝对不是别墅。下面用十多根五到十米的柱子打地基,用来撑起整个房子,下面关牲畜,上面才是住人,最后再搭一个阶梯。另外一边则是农田,几亩地的方圆,种上了好几种农作物。 本想借此发散一下注意力,但是村里的人一见到他们就开始指指点点。 “你看到了吗?这个芃儿啊,被云府的人赶了出来。太窝囊了吧?” “哪有,分明是打了半死再丢出来的呀。她还有脸回来?要是我,早就跳河证明自己的清白咯。” “还不是这三人假装什么有钱人家,想骗云府。结果呢,傻了吧?” 满耳都是他们的闲言碎语,像磨在骨头上的一把吧利刀。叶沉兮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一直忍着,直到最后,听到他们越说越没有谱,大声的吼一句:“是他们不仁不义在先,我就休了郎君,并与云府断绝所有关系!” 旁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那种笑声,好似鬼魅一般。她不禁拽紧了拳头。 “你还闲不够丢人吗?”爹冲着她暴吼着。 “啪——” 一阵雷鸣火花,叶沉兮立刻觉得两眼珠子似乎要迸出来了,天旋地转一个没站稳,躺倒在地上,还碰翻了什么,火燎燎的,烫得她尖叫一阵,接着就大哭了。 “呀!作孽啊!我们家的米哦……老头子,怎么说着说着就打人了,还弄翻了咱家的米,我们晚上吃什么啊,芃儿,你不要紧吧,娘扶你回房间休息!” “都是你给惯的!这个逆子,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有违天理的话!真是气死我了!简直放屁,我呸!我不管你要干嘛,你给我记好咯!我是你爹!是这一家之主!有我在的一天,还由不得你在这狗吠瞎折腾!” 老汉原本已经大嗓门了,这回气得周围房子都震上好几震! 娘慌忙摁住老汉那扬起的手,抚抚他胸口让他消气。   “你今天就别吃饭咯!滚回去反省下!”说完就拽着叶沉兮,不由分说强硬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拖回房间。   “不吃就不吃!没什么大不了的!哼!”她一甩手,快步冲回家。 “挞挞挞挞……嘭!” 几步踏上阶梯,随后甩手一关门,便蹲坐在塌边,抱脚痛哭起来。 为什么遇到的事情都是这般的不可理喻,穿越之前是被一个经理的花言巧语欺骗,穿越之后又是因为这大汉强制她道歉而禁足。她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自己的生活方式,追求想要的事情,无论伤心也好,开心也罢,无论吃苦也好,享乐也罢,那种无助的凄凉至死的感觉很快浮现在眼前,令她万分难受,抓起地上的被单往地下扔去。 “咔嚓。”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把她锁起来看她怎么闹腾!我刚才特意去县城买了把青铜锁,够结实!”   “那芃儿一直呆在里面,饭怎么办?芃儿不是要饿坏了?我赶紧热点上来。芃儿,你别着急啊,娘马上做饭上来啊。”   “做什么做!看你惯的。她不是很有能耐说不吃饭嘛啊?下面的,走走走走,热闹看够了,赶紧干活去,都散了。唉,养女不孝,养女不孝呀!” * 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叶沉兮一直抱着脚,保持了一整天的姿势,脸已经被泪痕划得支离破碎的,让人心疼不已!环顾房子,安安静静,没有一丝生气,悉悉索索的只能听到她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一直不忘今天中午那爹对她的举动,如同刀子一口一口的在心上划着,正淌着血,久久不能愈合。 唉,何必来这里趟这趟浑水呢?重生并不意味着人生的开始,而是人生的错误般的嫁接,如果嫁接不好,只怕水土不服,还是一样的夭折。   叶沉兮想到深处,再一次泪花扑洒,身子抖个不停,之后跌卧在另一张薄毯上,任由那风肆虐她冰冷的身体,一股孤独感再一次袭击到了身心。自己究竟要怎么在这个孤独的时代,孤独的生存呢? 夜渐渐深了,屋子没有火烛,一片昏暗把叶沉兮再一次无情的吞灭。蜷缩一团,无助的她只能独自啜泣。 突然身子一痛,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她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擦擦脸上的泪痕,左右环顾,除了黑还是黑。叶沉兮疑惑是什么东西打在身上,这才发现身边有个圆鼓鼓的东西。 借着一丝暗淡的月光,打开外面的荷叶,忽然一阵肉香扑来,勾起了她的五脏六腑,这不是两个拳头大的肉包子吗? 叶沉兮咽咽口水,从窗口望去是谁送来的肉包子。楼下站着一个女孩,正在梳理垂下的辫子,是许倩。她抬起头,向叶沉兮招招手,又马上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叶沉兮小声点,再指着叶沉兮的肉包子,示意放到嘴边并张开嘴做咀嚼吞咽动作。 叶沉兮明白了,正想感谢她的美意,她却摆摆手,指着旁边“爹娘”的房间,就一溜烟跑走了。   叶沉兮实在禁不住肚子呱呱乱叫了,哭了气了一整天,竟忽略了肚子问题。她立马抓起一个带着点热气的包子往嘴塞,恨不得一口一个。但是吃得太多又呛着了,急的她眼泪流了一地,短短距离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磕磕碰碰的赶紧冲到桌边倒了一壶水,直往嘴灌去,又摸摸胸部顺顺气。咳嗽许久才舒服安静下来,又紧接着把那一小半的包子整个塞到嘴里,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舔手中的面包屑和油。 脑中电光一闪,现在夜深人静,或许可以逃跑。正犹豫踱步的时候,她还是咬牙坚持逃跑。如果重生还不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活在别人的阴影下的话,那还不如窝窝囊囊的死了算了。 叶沉兮马上把剩下的包子揣在兜里,四下找找有没有逃生工具。不过这家真是够穷了,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她有点失望了,赌气的把被子一盖,躺着等死。突然一个激灵——被子!这不是有两张吗? 卷一 第008章 夜逃 这被子?不是有两张吗? 叶沉兮十分的机灵,马上就把被子的角和角打个死结,这样就够长了,把被子的一头绑在木头,扯扯看还算结实,就把被子另一端从窗口抛出去,基本接触地面。 叶沉兮小心把脚跨过去,接着抓着被子和窗台,又小心翼翼的倒着把身体探出去,毫发无伤又要不发出声音,然后另一只脚挪出来,最终握着被子慢慢下滑,安然着陆哈! 没时间耽搁了。叶沉兮轻手轻脚的绕过屋子,看下前面的路有人不。幸好大家都睡了,没人。叶沉兮放心不少,坦然自若的走在阡陌小道上。周围漆黑一片,依稀只能辨别前方的路。 叶沉兮回头不舍的望望那家的房子,“永别了!”不过之后又兴奋起来,很快就能离开束缚自己命运的地方啦。   “汪,汪汪——”   突如其来的狗吠传来,惊得叶沉兮心都差点吐出来!   不行,得赶紧逃命! 后面还传来几声狗吠,还有人下楼说话的声音。只一下子,夜晚就热闹不少。   “完了!”叶沉兮不敢回头,“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我得逃开……逃出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努力奔跑,迸发出饥肠辘辘的人永远不可能有的速度。 一路上尘土飞扬,草叶横飞,叶沉兮不停的祷告不要追上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听到后面没有什么动静,似乎没有什么事了吧。叶沉兮便软到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看着来时的方向,感觉真没有人追上来。 叶沉兮在地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发现肚子已经酸疼了,便拿出冰冷的包子咬上一大口,又恋恋不舍的把剩下一半揣回兜里,然后慢慢爬向路边的河中痛快的喝了一大口。   又休息了好一会,她才慢悠悠站起来,朝前方走去。一路上走着,她心里没了底,因为不知道去往何方,周围黑乎乎的不辨方向,尽管路始终只有一条没有岔路,但却一眼望不到底。 路上饿了又吃一小口,累了歇会,渴了就取路边的河水。许久许久,叶沉兮都想要放弃了,这该去哪呀?   冷不防发现东边有一片白光,已经破晓啦。渐渐的,红红的太阳露了一个小角,天也基本亮了,路也慢慢显露出来。   叶沉兮举目四望,正着急去哪呢。突然发现,在西南方向,顿时大喜,“有城市就好办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晨曦的力量不足全部祛除黑暗,但能依稀照出那都城的样貌。两头尖尖如月牙,中间一条长且弯的脊线,另外三条脊线向下延伸,直到淹没在一片城墙之中。典型的古代宫殿的屋顶,应该是五脊四坡式,以往在电视上见过,这回可看得真真的! 她觉得飘飘欲仙了,想快点进去一览庐山真面目! 问题又摆在面前,怎么渡河?这河约百米宽,深浅未知,但绝对不能冒险游泳过去!叶沉兮焦急的来回踱步,眼看就差一步就能进城了,却被河水挡住啦!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一整悠扬的、浑厚的歌声传入耳中,让人如痴如醉,倒想起了“绕梁三日,不知韶肉”之故。叶沉兮向后望去,见一个批蓑带笠的老渔夫撑着船过来。大喜于色,她忙扩大声音喊道:“喂,老渔夫。”   老渔夫撑船过去,抬起斗笠,疑惑的望着叶沉兮说:“你在叫我?”   “是的。刚才那歌是你唱的吗?唱的太好啦!”叶沉兮忍不住大赞道。   “哈哈哈哈。”老渔夫被捧的喜笑颜开,单手叉腰仰天笑道:“小姑娘好耳力!没错,那歌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打渔的都会唱呵。不是我自吹,这带可属我唱的最好” “对了,那边的都城,是番禹吧?”叶沉兮赶紧打断老渔夫的自吹自擂,急着揭开心中疑惑。 “咦。”老渔夫瞪大眼睛,“小姑娘,敢情你是逃亡过来的咯?竟不知这座城?哎,这都城唤名番禹!是这大名鼎鼎的都城!” 叶陈兮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又洋溢着一种深深的悲切,那是不能当妃子乃至皇后的悲切。 “对了,你是不是想渡船过去啊?也罢,船多载一个人也不会沉。”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叶沉兮都忘了自己当初的目的了,便马上谢过人家,就跨上船去。渔夫只用杆一点,船就向对岸靠去。 “小姑娘,你是从何而来呀?怎么逃亡至此?”   “我从上游的村子来的啊。”叶沉兮忽知自己说错了,忙打圆场:“我从小被父母关在家里,不曾到过外面呵呵,今日是偷溜出来的……” 老渔夫一边划船,又开始唱着歌曲。 “喏,你看到没,那茫茫一片的便是南海啊。”老渔夫随即指到。 她望过去,顿时疑惑起来,那就是南海?不会吧,番禹没那么靠近海吧。中山四路附近没有到海岸线,离南海老远了,倒是靠近珠江。珠江?难道说,难道说那茫茫一片的海,竟然是珠江!但转念一想,古人经常把特别大的江或湖称为海,就跟青海、里海类似,只能说现代的填海造陆的技术太发达了!   叶沉兮又遥望那被称为南海的珠江,领略古时候的雄美壮阔。“那不是……”   “哦,那是两座拱桥啊。还有你看,拱桥架过去,除了连接蕃禹都城外,还连接那宏大的造船厂。看到那几座船没,最大的那个是楼船。”老渔夫为她解释清楚疑惑。 “造船厂啊!”叶沉兮反复念叨着,心想会不会是那船厂遗址呢,刚好也在中山四路,靠近南越王遗址。从远处望过去,那巍峨如山的楼船,让人心生敬畏,一点不逊未来的航空母舰!   早上的微风从背后拂晓而来,让人觉得很舒畅,她转身过去,让清风梳理她那绷紧的神经。到了河对岸,太阳还没有探出一半呢,西边还是朦朦胧胧的。 卷一 第009章 热闹的早市 “门开啦。咱们进去吧!姑娘你还晕船吗?看你爹娘把你关了那么久……”老渔夫扶住踉跄的叶沉兮,向前面不远处的北城门走去。   叶沉兮以一种万分鄙视的眼光打量着这座迷你城。四五米高的城墙上顶着一座楼,檐牙高啄,不显窘气,其上有一个宽大的牌匾,上书“蕃禹”(小篆体),晨光一照就金光闪耀着。墙上墙下都有披甲戴盔的士兵戍守。这北边的墙开了两道门,最靠近他们的门则有八个带戟的士兵,高大威猛,站立如雕塑,可见训练有素!   此时有几个土布衣裳的平民进去了。无奈啊,穿越到这南越国,只能跟着老渔夫进去走一遭吧,算是答谢人家! 经过那帮守卫,穿过那两米见长的城门,一个热闹景象突然扑来,仿佛换了一副天地,如同魏晋时期一个渔夫不小心到了桃花仙境。此处城内,虽然天还蒙蒙亮,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城虽小,但真的是“五脏俱全”啊。小摊和店铺交错而设,沿着道路两边排开,人或马车在道路中间来来往往,以至于摩肩擦踵,却秩序井然。不少人在店铺或小摊前买东西,或坐在方桌上等着店小二送上佳肴,小小的城中,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高谈阔论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似乎奏响了美丽和谐的篇章。   这是叶沉兮第一次逛早市,惊讶、兴奋全画在脸上,小小的脸蛋都被这复杂的表情弄得抽筋了。 叶沉兮犹豫着要不要去逛早市,虽然向往但觉自己实在太土了,会招路人嫌弃。突然一阵呱呱乱叫传来,叶沉兮才发觉肚子早没东西了,情不自禁的摸出那一小块略带肉丁的面皮儿,羞愧莫名。 “小姑娘,是不是肚子饿了?哈哈哈哈——咱们彼此彼此,我也饿得欢呢!你看到那边门是不是有一个小吃摊呢,那是卖河蛎煎的,我吃了几回,顶好吃。”   “呃……可是,我……”叶沉兮有点过意不去了。   老渔夫笑到:“没有关系,那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我请你便是了,哈哈哈——”叶沉兮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敢让人家请,但自己确实没钱,偏又饿得紧,眼咽口水,跟着他往西边去那吃河蛎煎。   也许是太饿了吧,叶沉兮一路上紧盯着沿路卖吃的店或小摊,到对那些盆盆罐罐,丝锦葛麻的提不起万分兴趣。这沿街三百米左右的路程,到发现不少吃的,有平常见的如包子馒头,也有稀奇古怪的吊人胃口。   在右边不远处有一卖蛇煮蛇的店,店里摆上好几笼的竹篓,有几只蛇探头探脑的伸出竹篓,目瞪凶光,似乎在盯着她,吓得她哆嗦了几下,加紧步伐。看那店主好身手,一把抓住蛇头,捣鼓了几下,蛇就顺从了不敢动弹,店主带着蛇就走进里间。店外摆了几张桌子,几个客人围着灰黑的蛇羹,几咕噜就喝光了,仍意犹未尽的望着旁边客人那没喝完的羮。   再走了十多步,在他们左边也有一家小吃店,客人都慕名而来,在店外排了一长串,把桌子啊,店面啊围了个水泄不通。 叶沉兮溜过去看下到底是什么美食,能让人大清早去排队等候。“唧唧唧……”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她正寻思着是从哪发出的,无意中瞟了一眼桌上的美食。啊,那菜怎么可能会动!仔细分辨,那东西周身通红,外面涂了一层蜜,还用木钉钉着,但那东西居然在微弱的爬行,那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叶沉兮吓得退后几步,却撞在老渔夫身上。 老渔夫炯炯有神的盯着那东西说道:“这菜可是美味啊!是这店的金字招牌呢。小姑娘,第一次见,是不是吓坏了?当初我小时也是这般。这菜便是‘蜜蝍’。就是取朱红通身的小老鼠,灌它蜜饯吃,上菜的时候再涂上一层蜜,最后用木钉钉上,但不要完全的钉死它,让它在盘子里嗫嗫而行。吃的时候用筷子夹住咬上一口,满口都是蜜,啧啧……”老渔夫一脸陶醉,边说边看着那菜,大有买下来的冲动。 叶沉兮急匆匆把他拉开,像躲避这瘟神似地。老渔夫十分不情愿的被拉走,目光还呆滞的望着那万恶的佳肴呢……   很快就要到那河蛎煎的小摊了。这东西到现代都有卖,她小时候偶尔溜出去吃,挺怀念那味道了。沿路上还有些水果,如荔枝、龙眼啊,而西瓜是不可能有的,似乎要到五代十国才从西域引进,不过这些南方水果,还是能令中原人眼馋一番。一路东逛西看的她,哪里会遵守大家闺秀的矜持。如果从背后看去,会注意到一个乞丐妆扮的女娃和一个中年男子,左扯又拉的,让人厌恶万分。   原本五分钟的路程,叶沉兮在路上就浪费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另一道城门。看那卖河蛎煎的小摊,还真是小得可以,一个扁担挑着炉火,平板青铜锅,外加几张小木凳。这个摊主是个中年男子,头发披肩,灰色短袖,手上遍布着奇怪的纹,拘谨不善言语,静静的大量着这两位客人。   “老程,来四份河蛎煎。”老渔夫对这摊点很是熟络,不问价钱,直接要了吃的。   “马上来,先到这坐会儿啊。”那老程赶忙去做河蛎煎。   “这几天都没有进城,老惦念着你这的河蛎煎。这不早饭都没顾得上吃,直接上你这,还带了个新客人。”   “哦,是吗?呵呵。”那老程麻利的把蛋打到煎锅上,再把剁碎的河蛎均匀的洒在蛋上,自然没有注意叶沉兮那吊着长长的口水又吸回去的窘样。不到两分钟,四份河蛎煎做好了。   叶沉兮拿着刚出炉的煎饼,上吹下呼的,还未等这饼凉些就先咬上一口,舌头马上火燎燎的,她大喘粗气,仰头朝嘴直扇风,又不敢吐在地上浪费这美味,眼泪只在眼眶打转。老渔夫在旁边笑着,催促老程赶紧拿水过来,叶沉兮马上抢过水筒大口大口喝起来,才感觉舒服,但舌头似乎被烫出了个泡吧,还有灼烧感。   叶沉兮再也不敢贪快了,左等右等巴不得它赶紧凉些,终于摸起来有点冷了,她赶忙拿起来大快朵颐着,不一会就吃个精光,接着拿起第二个吃,这回吃的慢些了,似乎舍不得这最后一个饼,感觉吃的每一口都是那么脆,那么的香。叶沉兮忍不住大呼“太好吃了”,摊主只是用布擦擦手,报以憨厚的笑。   “看你狼吞虎咽的,肯定是路上没啥吃的,我这还有一块河蛎煎,也赠与你吃吧哈哈哈——”老渔夫豪爽的把饼放到她手上,叶沉兮赶忙还回去,却被老渔夫强硬的推辞了,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的乱叫起来,她便羞搭着接受这份美意。 卷一 第010章 再见倾心 正吃的欢呢,她抬头瞟了一下街道。“啪”饼掉到了裤腿上,她大呼罪过,马上捡起来吃,一边吃一边望着对面。 原来这城里面还有另一番景象啊。离她还有百来米的地方,有一城墙。从她坐的位置,只能看到城墙里面那庄严的屋顶,跟外面城楼屋顶都是五脊四坡状。只是这墙内的房子应该更加气派,那高高的屋顶上两个弯曲如月牙的分明是龙,金灿灿的,如同两头活龙现世,让人敬畏。旁边几个低矮的房子则簇拥在这那高高的房子周围。从样式来看,应该是皇宫,那高高的宫殿应该是正厅了。 由于这都城小,自然这城中的皇宫更小。叶沉兮顺着北墙看过去,这墙估摸着又五百米左右,中间洞开了一门,几个士兵站立两边,迎接几辆豪华的马车。   “小姑娘,那便是南越王宫了。”老渔夫指着那对面城墙的解释道。   “王宫?不是皇宫吗?怎么降级了?”叶沉兮脱口而问。   “原来是皇宫啊,只是十年前的事了吧。一个从北边来的中原使者出使到此,武王才改帝称王的。具体嘛,哈哈,就不清楚啦哈哈……对了,你才刚来这怎么知道它原来是皇宫来着?”   见老渔夫问道关键地方了,叶沉兮忙吱吱呜呜辩解道:“我……我只是……看那皇……不,王宫,很庄严肃穆,感觉像是皇宫……”叶沉兮心里悲凉着,“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自未来吧。”   “说起那武王,那可不得了啊,正如我之前歌唱的那样,武王把这里治理的服服帖帖的,各民族团结,人民安康。人们都在称赞武王呀,都希望他长命百岁!”武王语重心长的说着,似乎那武王是他心目中的神!   叶沉兮附和了几句,心想“那遗址中关于武王赵佗的介绍,他活了有百岁了吧,儿子都死光了,的确是长命百岁了。这里的人民都很拥戴他啊,把他当成神。还有这十年前,有个中原使者来到这里,好熟悉啊,什么人来着……想不起来了……好像十年后的现今,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大事……真的不记得了”。叶沉兮头痛着,很多历史事件都不记得了,不管了,反正也改变不了历史,还是吃完饼解决肚子饿的问题重要。 “对了,我突然想起个事情啊,我那婆娘吩咐我去城西南找个年轻人,他是做传舍啬夫的。”老渔夫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自顾自的走开了。 叶沉兮又疑惑了,追上去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老渔夫快步向南走着,简单的解释道:“找传舍啬夫寄信给我儿子。这年轻人也挺不赖,像我们这些大老粗的,大字不识的哈哈,就经常跑去要他读信写信的,他都很乐意帮忙呢!” 这西边的城墙开了三道门,而且这城西的道路似乎比城北的更加宽敞些,人流量也大好多。叶沉兮被挤得东倒西歪,却不能减轻她对稀奇物品的好奇心。所谓好奇心害死人,真的是不假。这不长的道路上,叶沉兮左挤又撞,东逛西看的,撞了多少路人,让旁人感觉整个一乡下妞进城。不过这里的稀奇物品还暴多,她还从来没又见过,有些甚至还是博物馆的馆藏珍品,但在此刻它们却是街边货,一文不值。 离城西南还有百米啦,老渔夫遥望那年轻人还在那里,长吁一口气说道:“哎,还好啊,年轻人在那,才四五个人在排队。我们可以慢慢走过去了,不用那么着急啦。”   叶沉兮看过去,见到一个一席青衣的年轻人端坐在那,前面摆了个长桌子,有几个人在排队等待。突然,她指着那边问道:“老渔夫,那边人在干嘛呢?拿着竹子往这赶,还跑得飞快。是这的一大特色吗?好有趣!”   “啊!不妙啊!”老渔夫瞪大眼睛,突然一个霹雳大叫着。   叶沉兮不明白老渔夫的意思,只看到他加急冲过去。好家伙,跑得那是尘土飞扬,树枝横飞;天地都变了颜色,昏昏暗暗,不知其所在何方。不知哪个无知商贩大哭:“我才刚要摆摊就乌云滚滚,要下雨啦,赶紧收摊呀!”   一时间喧嚣漫天,人影攒动……   等他们快马加鞭跑过去,“啊,怎么可能,失策啦。应该早点过来啊!”此时他们前面已有了二十多人,排到了五六米之外了,老渔夫排在后面只能仰面哭泣,万分感慨道,估计又得等到正午了。   不过还好,前面几个只是把竹简放下,让那年轻人去寄送。但后面就不大乐观了,基本都是老公公老奶奶的。之前还没有见到他们在排队,才不到几秒钟时间,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跑的速度比老渔夫还快,严重质疑他们是不是一把老骨头了! 有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颤悠悠的走上前。那年轻人赶忙腾出自己的位子,扶她坐下。叶沉兮正好看清了那年轻人的样貌,可不就寻千亿嘛。 竟然没有想到时隔一天,他们两人又再次见面。 她自己都觉得这就是一种缘分。她细细看去,竟然陶醉其间。 白皙的面庞,五官是那么的分明,尤其是那眼睛,炯炯有神却不失温柔。嘴唇一一合,一张一弛,一颦一笑。他穿了一件淡青色大衫,腰间别了一个环形玉佩,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摇曳舞动。头上戴了顶灰白色的书生帽,一席长发从帽子贯出,如泉水倾泻般,披至背部腰以上。他的身影,如同慢动作那样清晰,那样唯美,在叶沉兮的心里无限的放大……   而放大之后,才发现,那是一种多么动人的气韵,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譬如宁静湖水上,泛射着澄澈的月光;譬如峻岭山巅上,积攒着皑皑不化的冰雪;譬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着沁人心扉的微风。   他只是用那宽大的袖子,轻描淡写的拂开桌面上的木屑,之后侍立在那老奶奶身边,打开竹简为她读信。老奶奶那苍白的脸依靠在他身上,他只是微微一笑,用手轻拍老奶奶的背部安慰着她。他对老奶奶说的每一个用词,每一句话,一定温柔至极。因为那泛着柔光的眼神,那略带笑容的嘴型,一定诉说着这世上最贴心的词汇,最温暖人心的句子!   在这一定格中,那画面如同水墨画样侵染在叶沉兮的心里,浓浓的,即使是水都不能晕开。叶沉兮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心跳,都清楚告诉她:时间停滞了,停滞在他和她那短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