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夜半诡事 擒鬼师自古以来便是一个极为神秘的职业,擒乃为束缚之意,鬼即为非人之物。擒鬼师的任务便是拘拿扰乱人世的鬼魅,妖类,当然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身为擒鬼师,他们或她们熟背易经,游走阴阳两界,替地府办些阴差或阴鬼们无法办的阳事。有的,也为世人斩穴,寻找风水极佳的阴穴,测祸福。 如今,时代巨变,那些所谓的大师,多为江湖术士,用些不堪入目的小把戏,愚弄世人。擒鬼师也渐渐的离开人们的视线,只留下个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让世人对这一神秘的职业疑惑不已。 我姓楚名萱,西安人,几天前动身去了云南。听我妈说,我外公有个表妹,也就是我姑外婆,她住在云南,能治鬼。若我真想学这东西可以去找她,不过我这个姑外婆脾气很古怪,你要不对她胃口,能直接给你轰出来。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痴迷鬼文化,对这些鬼神之事颇有兴趣,常常扎在老人堆里,听他们讲些稀奇古怪的事。我最感兴趣的是我姑妈讲我爷爷亲身亲历过的一件事。 我爷爷是个老红军,文革时当过村里的生产大队大队长,没有去世的话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因他离世时我还小,对爷爷没有特别多的印象,反正他是很疼我老爹的,临死还把我老爹在嘴边。 有一年乡里开劳什子的生产大会,因为事态紧急,耽误不得,爷爷便准备从后山的林场抄小路去镇上。 林场树木高耸,植被繁茂,白天还不咋地。一到晚上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夜猫子“咕咕”的叫着,低矮的灌木中不断传出“沙沙沙”的响动。不知名动物的眼睛在黑夜中如同一盏微弱的汽灯,放着幽幽绿光,注视每个勿勿赶路的夜行人。 我爷爷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鬼神之说,再加上没做过啥昧着良心的坏事。抄起家里那盏年久失修的马灯,披上蓑衣便进了林场。 爷爷埋头猛走,手上的马灯忽明忽暗压根就起不到照明的做用,换做是我宁愿多走几里路,也不愿走这阴气森森的鬼林子,何况这山腹之中还有个颇有规模的乱葬岗。四周黑漆漆的,天上的冷月泛着苍白的月光将林子照得蒙蒙胧胧。 爷爷走得累了,倚在棵老树下,卷了杆烟,正吞云吐雾时,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忽然越过爷爷的面前,似乎手中还拿着盏灯笼。 我爷爷在心底暗笑了一下,怪不得老觉得有脚步声跟着自己,原来身后有个人啊!只怕那人也是赶去镇上开会的干部,还用得起蜡烛,多半是个乡级干部,一同赶路也免去了路上的沉闷。 想着,爷爷便起身去追那人的身影,边走还边叫,说一人独走未免枯燥,让他等等自己,也好结个伴。那人却不为所动,无论爷爷怎样追赶,始终与爷爷保持着三十多米的距离。 爷爷怎么也追不上,隔着数十米,只能看到个黑糊糊的背影和一盏模糊的红灯笼。我爷爷追的有点窝火,心说是哪个耳朵里塞驴毛的家伙!非得追上去揍他狗娘养的一顿,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谁知绊到了个什么东西,面门朝下,摔倒在地,手中微弱的马灯也给摔灭了。 爷爷气愤的地上爬起,吐干净了嘴里的稀泥,直骂倒霉。刚下过雨的林场可不是一般的滑,这点我可深有体会啊。骂归骂,爷爷在黑暗之中捣腾了半天,终于摸索着将马灯给重新点燃了。 诡异的是,马灯的火苗竟不是正常的橘红色,而是妖异诡魅的惨色绿!如同坟场中跳跃的鬼火! 爷爷咽了口唾沫,借着惨绿色的灯光,爷爷看清了绊倒他的东西。那是一块斜插在稀烂黑泥里的破败墓碑!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的碑文都已模糊,原本光滑平整的石碑也变得粗糙扎手。 放眼望去,惨绿的马灯映出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破败坟茔。爷爷惊得说不出话来,刚想叫住先前的人,却发现刚才的人早就不见了,哪还有半个人影!爷爷吓得脸色惨白,马灯也不要了,跌跌撞撞的就往回跑去。现实不比电视剧,爷爷没有遇上更为可怕的事情,也没遇上鬼打墙,不然……哪还有我。 爷爷事后将这事当笑话讲给了奶奶听,奶奶批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爷爷,扯了些柳枝煮水替爷爷去了去晦气。 后来这事也不了了之,只有我不辞幸劳的去打听,我揉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将《百事录》收进包中。又向我妈打了通电话,问好姑外婆的地址,起身下了火车。 昆明火车站人潮暗涌,川流不息,差点将我挤成肉干,再加上我拖着两个巨型行李箱,更加寸步难行。我妈几乎把我整个房间装了进去,真希望有哪位英雄能来帮帮我! “需要帮忙吗?” 一名穿牛仔衬衫的俊朗男生问道。我捋捋散落在耳后的头发,想什么来什么,真的是出门遇贵人! “嗯……那谢谢。” 我抬手将行李箱推向了他,谁知那牛仔男摆摆手,从人群中揪出个戴眼镜的白净男生,道:“我这兄弟有点内向,心肠还是不错的。我还得赶时间,有缘再见。”说完便潇洒的转身离去,就差帅气的一回头了。 我有些无语,悄悄的着牛仔男挥了挥拳头,转而笑眯眯的对那眼镜男道:“谢谢啦!你帮我提到前面的旅馆便可以。”那眼镜很是腼腆任劳任怨的提起了两只箱子,我多少有点惭愧,到旅馆便让他放下箱子,又道了谢,这才吃力的扛着箱子从简陋的柜台绕到房间。 那牛仔男也真是的,好人全让他做了,吃力的事倒让给其他人扛,典型的“我请客,你付账!” 不管了,明天就坐大巴去找传说中的姑外婆,虽然有50%的机率会被轰出去。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老觉的身边凉嗖嗖的。我就纳闷了,因为怕蚊虫叮咬,房间的窗户被我关得紧紧的,又没开空调,怎么裹紧了被子还会感觉到冷呢? 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之中总觉得身边多了个人,冰冷冷的…… 我打了个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躺在地板上离床不足一尺,整个房间里有我一个人,难不成我梦游了?可没听我妈说过我有梦游的习惯啊!难不成碰上那种事啦? 正文 第2章 很神的姑婆 我疑惑了半天,觉得不大可能,困倦袭如潮水般袭来,一瞟充着电的手机,都凌晨两点了,再疑神疑鬼的明天不用去曲靖了。赶忙爬上床,脑袋一沾枕头便睡的死沉死沉的,可没睡几分钟,身上一凉,自己又他娘的躺在了地上。 这下我有点毛了,要硬说是梦游,一天晚上我总不可能梦游两次吧!再次爬上床后,再怎么困也不敢闭眼了。常听那些老人们说,有鬼搬人下床的事,难不成让我给遇上了? 这几十年前,有户人家图便宜买了幢早无人居住的荒宅。那户人家搬进去一看,哟嗬!这次捡了个大便宜,只见宅子里雕梁画栋,楼阁群立。连家具都一应俱全,全都是八成新,还没落灰,就像经常有人使用着似的。 那户人只觉得可以省了打扫的功夫,压根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当天就搬了进去,也没在宅子周围撒竹叶与生米。(这是我老家的习俗,为的是请走宅子周围不干净的东西。)当天夜里怪事就发生了,一家子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脏兮兮的地板上。 明明睡在床上的,怎么会睡在地上呢?再则,要说梦游,一个人也就罢了总不能一家子都梦游吧!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好几天,那户人终于慌了,忙请了乡里最有名的阴阳先生来看。 那阴阳先生看了几眼,让一家人今晚搬出去住,说是屋子先前的主人还没走,得把它们请走,这户人才能住的安稳。当天夜里天上挂起一轮毛月亮,阴阳先生手持一柄画满了符纹的杏黃布伞,先生带来的小童子往宅子的四个角落撒着染了朱砂的生米。 屋里没人敢出声,只能听到人们急促的呼吸声。 小童的瞳孔忽然放大叫起来:“师父在这!”阴阳先生忙往挎包中抓了一把红色的颗粒物,扔到小童手指的方向。 “呼!” 细砂撒到的地方立马爆出一团绿油油的火花几个穿着前朝衣饰的人影显现出来衣服的材质很古怪,好似纸糊的一般,上面也没有半丝衣褶子。 阴阳先生急速念了几句咒语手中的杏黃大乎伞溜溜的转,直朝那几个古怪的人影飞去。那几个人影怪叫一声音,往地上一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之后的事我就不大清楚了,今夜的事太过古怪,难不成……房间里有鬼!我打了个寒颤,赶忙冲出房间。这事一定得问清楚,我可不想和一个看得见我,我却看不见它的鬼共处一室,想想都发毛!实在不行把房间给退了也行,总之我是敢再住这儿。 收费口,老板娘爬在简易的柜台上睡的正欢。我急急忙忙的把她给摇醒道:“你这店里是不是死过人啊!我碰上鬼搬人了!” 老板娘理理散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像极了巨型包子的脸,不耐烦的道:“是死过人!是个女的,割腕死的。难不成你还想超渡她啊!” 看她这样我不由的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倒是不能超渡她,可我明天还要赶大巴,今晚总不能让我睡地板吧!” 老板娘从抽屉中摸出串钥匙:“给你换间房,今天的事你可不能说出去。” 我愤愤的从那胖女人手中接过钥匙,明白着欺负我是外地人。转念一想,这不是小瞧本姑娘嘛!随手将钥匙重重的砸在柜台上。 气势逼人的回到房间,扫视了眼柔软的木床,心中多少有点忐忑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忐忑化为了恐惧。 “心头有点虚,脸上要稳起!” 我不断的在心中念道,果然这招心理包装果然有用,渐渐的我冷静了下来。瞟了眼手机已经四点了,他喵喵的,少睡两个小时又不会死,我还不睡了!总好过被鬼搬下床!一直挨到天亮,我跳也似的离开了旅店。 登上大巴车,我灌了口矿泉水,不安的心情终于平复一点。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后怕的,平时我就爱听点鬼故事,没成想这次真遇上鬼了,多少有点叶公好龙,这是什么事啊。以前没觉得鬼有多可怕,甚至有点期待着见到鬼…… 幸好我神经粗,没被吓出个好歹。 姑外婆住在曲靖的一个县城里,虽算不上高楼林立,但无数的二层小平房坐落有致,倒也显得清净和谐。我按照地址,敲开了一幢三层的小楼。 是一名打扮时髦的妇人来开的门,妇人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留着一头粟色的大波浪,面容俊俏明艳,肌肤莹白,更显韵味。 “小姑娘,你找哪个?” 妇人张口便是地道的云南方言,还好云南方言不同于江浙,广东等地区方言,与普通话的发音很类似,我多少能听懂。 “我叫楚萱,陕西来的,是来找我姑外婆的。她姓李,叫李云翠,您认识她吗?” 那妇人有些诧异,赶忙把我让进了房子里:“你就是楚萱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成想长这么大了。” 我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眼前这个穿着时髦的妇人竟然是我的姑外婆!我外公可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一直以为姑外婆是个和蔼的老妪,怎么会如此年轻,反差太大了吧!不带这么雷人的。 “姑…姑…外婆,我外公他还好……”半天,我才结结巴巴的叫出来。谁料,极其年轻漂亮的姑外婆摆了摆手:“别这样叫我,太难听了。你要不嫌弃,叫我声姑姑。” 我直点头称是,叫她姑姑还要容易接受一点,外人也不会觉得过份惊讶。 “姑姑”把我领进客厅里,客厅装潢得古香古色,古怪的是姑姑家的神坛供的不是观音佛祖,而是个脚踏祥云的飘逸女子,不由的,我多看了几眼。 “小萱,好不容易来次云南这次可要多待几天。真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长那么大了。”姑姑从果盘中递了个苹果给我,十分感慨的说道。 我啃了口苹果,不知该如何开口,保不齐还会让姑姑给轰出去,那样我就算白来云南了。 “那个……那个,姑…姑我来云南,是想…是想—和您学捉鬼的!”我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低低的将头勾下。 姑姑轻笑两声,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楚萱你来云南就是为了这个?这鬼可不是人人都可以捉的。” 姑姑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我心头一凉,有种希望破灭后的失落。 “要做我的徒弟必须胆大心细,做事把稳,滴水不露。你不远千里来找我,我自是不会让你失望,给你个机会。”姑姑轻轻放下瓷杯,话锋一转,嘴边挂着浅笑。 正文 第3章 徒弟还得胆子大 姑姑没有取笑我,她很认真的考虑了我的请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二楼大叫:“小衍,家里来人了,快下来。”姑姑吼了一嗓子,楼上随即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我还以为那小衍是姑姑的女儿呢! 顺声望去,一名身着黑衣长靴,身形清瘦的男子走了下来。年纪应该在二十一二左右,面容清秀俊逸,魅惑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深黑色的双眸之中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冰寒,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随着男子的出现,我都觉得身边的温度掉了好几度。 姑姑见男子出现,丢了个苹果过去,忙使眼色:“衍啊,你好歹笑一个,咱家好不容易来个人,你别给我家小萱萱给吓回去了。” 被称为雾衍的男子,冷冷的瞟了我一眼,径直坐在沙发上,没有搭理我,就好似我是透明人。 姑姑尴尬的朝我笑笑,白了眼面无表情的雾衍,道:“这是我二徒弟,叫雾衍,性子有点慢热。”接着又继续说:“小衍,这我侄女楚萱。你板着那张臭脸,吓到人家我拿你试问。” 那个雾衍冷冷的瞟了我一眼仍没搭理我,我却还了他一个傻傻的笑,周围气氛很是诡异。要跟他处一堆,还不憋屈死我,真的好奇这漫漫长日,该怎样过下去。 当天,姑姑有事。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对面便是冰冷冷的雾衍,这人的脾气说好听了就是个慢热型,说难听了就是自闭症。与他这种冰冷冷的人相处,最难!你问他什么他也不会搭理你。 沉闷的挨到天黑后,雾衍看了眼天上的冷月,将院门一关,从角落里拎出只竹编的大篓子,道:“蹲下。” 虽不知道他是何用意,我想我还是乘乘蹲下为妙。“哦!”刚蹲下,雾衍就将巨大的竹篓罩在了我的头上,这是要闹哪样!我又不是家禽,干嘛要把我给罩住! “你干什么!”我愤怒的吼了几声,伸手就将篓子掀起。雾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他力气极大,痛得我几乎叫了出来。只听“咯噔”一声我的手腕就以一种极不正常的角度垂着,疼得我直冒冷汗,他喵喵的,这小子直接给我扭脱臼了。 活了十多年,第一次让人给罩竹篓里,真够丢人的。那死人脸雾衍也不含糊,一出手就给我手弄脱臼了,太没人性了。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他祖宗十八代后,我有种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即使我恶狠狠的盯着他,他也无动于衷,看样子是把我给屏闭了。 雾衍又从角落里的鸡笼里提出一只白羽大公鸡,白羽大公鸡似乎没查觉到他的主人要干些什么,只“咕咕”的叫了两声,以表示它的不满。雾衍手腕一翻,手上多了柄寒气森森的龙纹短刃。往鸡脖子上一划拉,白羽大公鸡便不断的扑腾着翅膀,暗红色的鸡血便如拧开的水龙头般涌出,红色的鸡血不可避免的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不可抑制的想要躲开,雾衍以为我还想掀开篓子,双指如闪电似的戳在了我脊柱的位置。接下来我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呆在篓子里。那种感觉很怪异,全身麻麻的,却使不上一点劲。脑子倒还清明,六识也还在,就是动不了。 雾衍拎着白羽大公鸡围着竹篓绕了一圈,鸡血也很自然的连成个红色的圆圈。待鸡血放完后,就被他扔到一边,手还却多了张绘满奇异文字的符纸。 只见雾衍双目紧闭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符纸,口中还念念有词,神情很是严肃。接着他将黄澄澄的符纸贴在了竹篓上。 做完这些后,雾衍又取出一小包用牛皮纸包起来的白色粉未,单手捏开我的嘴,倒了进去。一股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我真的很想将那东西吐出,可却不能动。雾衍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扑咚”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透过竹篓的空隙看了眼天空中苍凉的月亮,在心中又问候了一遍雾衍的祖宗十八代。等明天姑姑回来,把我给放出来,定要把你给活剥了。 夜深露重,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冷噤,我那个气啊!遇上鬼搬床就算了,怎么还被人给关篓子里了!院中阴风阵阵,应该有凌晨一点多了。 忽然,双目之中一阵刺痛,疼得我泪流满面,直咬牙咧嘴,这阵刺痛大约维持了三十多秒便消失了。待能看清景物的时候我差点没叫了出来! 院中多了几个淡白的人影,面目依稀可辩! 这些东西是…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把我吓得够呛。毕竟,这些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虽胆大,但真见到这些东西,没吓呆就好了,不对我现在压根就不能动,跟木头人无异! 那些东西在院中四处飘荡,似乎对我身处的篓子没多大的兴趣。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之慢,周围静得连我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听到,额角的冷汗噌噌的流着。电视里厉鬼杀人的片段我可没少看,我甚幻想到了我被掐死后的模样。不由的心慌了起来,想要求救却喊不出声,该死的雾衍,要是我死了,非化做冤鬼掐了你替我陪葬不可! 仅仅是这样就好了,谁知又飘来只恶鬼,院中厚实的红木大门仿佛虚设一般。比起那些四处飘荡的白影,它可要令人生怖许多,长长的马脸上泛着抹妖异的惨绿,眼瞳之中也没有眼白,漆黑一片甚是骇人。 尤其是它身上所着的瓦蓝色的殓服,那材质极是古怪,仿佛纸糊的一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怕什么来什么,比起那些对我没兴趣的白影,这只鬼可是直接就朝鸡笼飘了过来。我还没赚到大钱呢!就这样被鬼掐死,还不如一刀结果了我啊! 越想越不甘心,我竟与竹篓外的恶鬼对视起来,那恶鬼似乎很是畏惧竹篓上的黄符,不敢掀开染了鸡血的竹篓。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在我脑中想起。 “小娃子胆子挺大的嘛,居然能这样镇定。” 是那恶鬼的声音,我一愣,隔着竹篓与他对视起来,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脸上挂着幅无所畏惧的表情。 那恶鬼估计是被我惹毛了,“嗷”的怪叫一声,双手化爪,恶狠狠的向竹篓抓来。 “滚。” 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雾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中,手腕一抖,一张黄符激射而出。 黄澄澄的符纸落到恶鬼身上便化为熊熊烈火,恶鬼被烧得连连惨叫,身上古怪的殓服都被烧出了几个大洞。 “收!”雾衍不知从哪搞来个绘满符文的黄皮小葫芦,他将葫嘴掀开,那恶鬼竟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葫芦中。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真的吗?我眼没花吧! 正文 第4章 考验 雾衍将竹篓丢开,在我背上重重的点了几下,我疼得直想怒骂死人脸,当即张口骂道:“咳…你大爷的!”随即诧异的挥了挥手,我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动啦!马上捂着脱臼的手腕站了起来。 雾衍又取出几张黄符,单手一挥,便燃起了火苗,整个篓子的材质本就是易燃的竹子,片刻就化为了一堆灰色的粉末。 好神奇!这便是传说中的捉鬼之术吗?我越想越激动,以前还有人说我姑姑是江湖术士,我还半信半疑的,姑姑真的有料!以后要有人再说姑姑的坏话,我非揍死他不可。 不过,二徒弟就厉害得不行了,大徒弟呢? 雾衍冷冷的瞟了眼我替自己接好的手腕,黑眸有些闪烁。他把我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房屋中,我见那房中格调温馨,甜美的像小女孩住的一样。 “谁住的啊?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姑姑住的。”原来,姑姑有个女儿,十岁时便夭折了,这便是女她生前住的。 我一直住在西安,姑姑因为脾气不好,家里人也不大提起,竟不知道姑姑还有个女儿。 当天夜里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光着脚丫,长相甜美可人,正光着脚在房间里玩。见我看着她便冲我甜甜的一笑:“楚萱姐姐,欢迎你来我家。请让我妈妈给我送两碟桃花膏。”那小姑娘说完我便醒了, 正觉得奇怪时,姑姑却推了门:“小萱萱,下楼吃早饭喽!” 没想到我竟睡了那么久,可转念一想,也差不多了。拿起手机一看,八点多了,还早,要知道在家里,可是早饭连午饭一块吃的。 下楼一看,餐桌上,雾衍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吃着清粥。而姑姑则是一幅气呼呼的模样,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我小心的坐在姑姑身边,谨慎的问出了什么事。 姑姑“哼”了一声,道出了昨日的事。姑姑昨日受人所托去帮人斩穴,何为斩穴,即为替人选阴宅,并安置寿材,当然姑姑可不需要替人挖坟堆。谁知刚用罗盘定好穴位就被个叫萧易的阴阳先生给制住。说是那穴眼位置不佳,是罕见的大冲穴,若葬人极有可能会使死者不得安宁,化作为害一方的旱魃。 姑姑替人捉了一辈子的鬼,早就将《葬经》熟记于心,哪还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立马回击:“这位道友,此地背靠玄武,前有朱雀翩翩而翔,何为大冲?” 那萧易理直气状的指着座缺少植被的丘陵与处在低处的村子,道:“这块地儿虽背倚玄武,朱雀在侧。可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村子,若建成阳宅倒还利主,建为阴宅……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的。” 姑姑的确考虑到了这一点,可每到夜里时亢金龙,井木犴两星会正正的对着,实为利大于敝。最后两人各持己见,一个不服一个,竟闹得打起来,搞的死了老爹的那户人无言以对,只好将他老爹的尸首停了回去。 姑姑气得半死,将那萧易的祖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才算解气。我见姑姑气消了,才壮着胆子将昨晚的怪梦告诉姑姑,她发起火来还是很恐怖的。 姑姑冲我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几缕粟发垂到了额前:“我知道了,韵儿要桃花膏是吧?她生前最爱吃桃花膏了……” 姑姑说到这里竟哽咽了起来。雾衍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秋韵儿……她在那边过的很好。”姑姑听后抹了一下眼角,道:“云婶家的孙子被吓到了,我去看看。小萱萱的事就交给你了。”雾衍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我身上。 我咧咧嘴,姑姑己经跟我说过了。昨晚的那些白色影子,也就是新死之人的魄,全是雾衍使用“聚阴符”给招来的。为的是看我的胆量有多大,适不适合干这一行,捉鬼的可不能是个胆小鬼。 当然那仅仅只是开头而已,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只有过了这一关,我才有资格学习捉鬼之术。真的不知道雾衍会用什么东西来刁难我,只希望他发发慈悲,不要用什么恶心的杀西来挑战我的神经。 当天夜我梦到了韵儿,我也说不清这是巧合还是她给我托梦。只见韵儿的小手中还抓着块乳白色的桃花膏,漂亮的小脸上全是满满的笑意。“萱姐姐,衍哥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哦!你不用怕他。” 我捏捏韵儿精致的小脸,心说这小鬼怎么什么都知道,要是活着该多可爱呢! “小韵儿,我怎么会怕那个死人脸。咱们好歹是亲戚,给我留点面子呗!” 秋韵儿俏皮的吐吐舌头随即化做阵白雾遁走,韵儿一走我便转醒过来。竟发现我躺在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身边还有个人形的东西,摸上去硬硬的,冰冷冷的还有些干糙,扎手…… 我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心中暗暗窃喜,手机还在身上。借着手机幽蓝的屏幕,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操,谁把我放棺材了!那身边的人形东西……会……会是…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急剧加速起来。足过了一分钟,我才机械的将头扭过去,一股凉嗖嗖的气体从我脚底冒出。 天哪!映入眼睑的是一张干瘪而枯瘦的脸,我的脸几乎贴了上去,那是具整体成酱紫色的干硬女尸! 我吓得一掌拍在女尸那张干瘪的脸上,随即起身去推头顶的棺材盖。谁知,那棺材盖纹丝不动我竟推不开,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从我脑中冒出,木棺外面套着层石椁! 忽然一只冰凉僵硬的手搭在了我的腿上,吓得我通体冰凉,头皮都快炸开了。 半天才壮着胆子回过头去看,我真的很害怕那具干尸咧着嘴吡着牙,面目狰狞的用牙齿抵在我毫无防备的脖子上。 其实新鲜的尸体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种古尸,就跟腌白菜一个意思,时间越长才越入味……还好,那具女尸眼睛还是闭着的,牙齿也没有呲出来,至于为什么会把手搭在我的腿上,而是因为被我牛仔裤上的饰品勾住了袖子最外面的纱衣。 我长长的松了口气,再不出去我都快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给吓死了。 这女尸头戴红色堆纱绸花,身着瓦蓝色大殓之服,看情况最多是个清代的地主婆。料想也不至于用石椁,要知道三棺两椁可不是她这种平民能用得起的,在古代用得起棺材的人不多。混得次点的用床棉被一裹,挖个坑埋了就差不多,再次的话就用草席。也有好心的棺材铺会赠给穷人那种质量极差的枫木棺材装殓尸首。 那棺材可不是一般的差,饿极了的野狗将坟堆刨开,用脑袋一撞便开,很轻松就吃到了里面的尸首。 正文 第5章 尸变 在思考之余,我抓到了一丝很小的线头。通常尸首在腐烂之余体内都会产生有毒的尸气,尸气将皮肉撑开后,尸首才会开始下一步的分解。有些心急的盗墓贼一用撬棍启开棺材后,不等尸气散尽便迫不急待的去拿东西。有些就一头栽在了上面,不明不白的归了西。 只有两个可能,这女尸不是从别处搬来的就是有人泄了这棺中尸气,总之这棺材绝不会是密封着的。 而那个人……定是死人脸!待我出去后非剥了他的皮,剔了他的骨,再砍成八块用油烹!生气归生气,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出去,看着女尸铁青的脸,心中就渗得慌。 忽然瞟见女尸头上插着的描金玉笄,当下动了歪脑筋。“这位大姐,咱们俩躺在一个地方也挤的慌。为了不打扰您的安息,咱就借用您的玉笄一用。您呐!该上天就上天,该入地就入地,入土不安的那是僵尸……” 我慌忙的捂住嘴,这张破嘴真的是该打,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这老货真的乍尸了咋办!当下心惊胆颤地拨下女尸头上的玉笄。 我外公做寿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棺材匠做棺材是先将几块主板的边缘凿出沟纹,拼好。再用鳔胶将零部件粘好,并不是用什么钉子木契之类连接的。鳔胶那东西是用鱼鳔混着猪皮熬出来的东西,比胶水还粘上三分。 描金玉笄质地坚硬,整体纤簿轻巧,上面又勾勒了许多或凸或凹的缠枝莲纹,用来当措子磨开头部的挡板最合适不过。 当下就将措子伸进缝隙中,用劲的磨擦,果然如我所料起了反应。都几百年的玩意了,哪还有以前那么结实。不过棺中空气不大流通,没几下便大汗泠泠的冒了。我用手推了推档板,已有些许的松动,估计踹上一脚便可脱身。 眼瞅着差不多了,我准备将描金玉笄插回女尸头上。又不是盗墓的何苦要拿人家的东西,虽说这玩意挺值钱的……却不想碰到女尸如个干核桃的脑袋。 那女尸嘴巴一张吐出颗泛紫的珠子,随之,女尸脸上开始噌噌噌的长白毛。我随即一愣,靠!敢情这老货早已变做了大僵尸,全倚着这珠子才没起尸变! 古时候,若有尸首没入殓就生了尸变的迹象,便会请来道人用丹药制住。大多时候用的是普通的矿物质丹药,也有王候将相使用其极稀罕的美玉。自古以来便有美玉防腐的说法,含颗珠子也是一样的。 他喵喵的,我一脚踹开档板麻利的爬了出去。只见自己处在一个天圆地方的墓室中,四周漆黑无比,唯有幽蓝的手机屏幕能带来一点光明。 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压根没有出路,整副棺材正发出“咔咔”的声响。 僵尸这东西自古便不是空穴来风。我记得一个做饭的师傅说过,他们老家有一年清河道,塌出个宋代的古墓。巨大的石椁中就有一具全身长满黑毛的瘦小尸首,乍一看就像个野人。胆大贪财的村民见尸首身上戴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趁着天黑用索套将黑毛尸首从棺材里拖了出来,伸手就去撸尸首脖子上的颈饰。 结果那黑毛尸首一下子就棺中窜了出来,当场掐死一个村民,追逐其余活着的村民,好像还把其中一个给咬了。最后被村里的老道用墨斗网给制住,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被咬的村民也没变僵尸,只是老道让他用石灰将伤口上的肉烫掉。反正这事闹的挺邪乎,好像还惊动了警方。 没成想,这事居然让我给碰上了,我上哪找墨斗网去,再说我不是那老道,非让大粽子给生啃了不可。只听“呼”的一声,整副一寸多厚的红木棺材直接爆开。一具全身长满白毛的尸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跳了出来。一碰足有两米多远,无声无息的,直如鬼魅,三下两下就窜到了我面前,十根钢刀似的指甲直插面门。 当下脑袋空空如也,呆呆的握着描金玉笄,看着那白毛粽子如一阵风似的朝我扑来。 人在下意识之下,总能做出自我保护的动作,我反手抄起玉笄就往老僵尸眼睛的位置捅去。那白毛粽子力气大得出奇,双臂一振就把我给摔了出去,带着呼啸之声,重重的撞到了黑乎乎的墓墙上。嗓子眼一甜,估计受了内伤,还好,内脏没掉出来。 正所谓“福依祸所倚”,坚硬无比的青石墓墙被我撞出了个半人高的口子,墓砖后面居然是中空的!那还有一个够人钻进去的土洞。 我暗自叫好,接着顺势一滚,便从墓室中脱出,钻见了那土洞中。僵尸关节僵硬,不能弯屈,谅你个老粽子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得我。 只见青砖外面是条人工甬道,泥土还很湿润,看来挖出的时间还不长。估计是某路地仙掘开墓室发现是个生了尸变的粽子。临场变了主意,将盗洞用砖原封不动的垒了起来,恰巧又被我给撞开,继而逃出生天。 总归是我命不该决,看来我还是幸运的,至少还有盗洞可爬,换作他人,早被那白毛老粽子掏了心肝,开膛破肚了。 顺着甬道爬了半个多小时,手机也没电了,不是说充满电后可以三天不断电吗?丫的,这不是坑我吗!就在手机关机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外面满天的星光。 而雾衍正面无表情的看看全身泥污,散发着尸臭味的我。“你大爷,你为毛要把我扔棺材里!我差点被僵尸咬死!”我极其愤怒的从盗洞中爬出,对着雾衍就破口大骂。 雾衍只淡淡的瞟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黑曜石般的凤眼中光芒闪烁。不由分说的将我从盗洞里拖了出来,翻身进了盗洞,我怎么有种扑上去咬死他的冲动,还有,这个木头脸进去干嘛!不怕被吃了? 随即良心不安,跟了上去。墓室中传来了粽子高亢而凄厉的怪叫声,既像是哭,又像是笑。听得我头皮发麻,只见雾衍手上多了把闪着森森寒光的龙纹短刃。 那白毛大棕子怪叫着朝雾衍飞扑过去,看那架势不下千斤之力,这要扑实喽,雾衍也成肉饼子了。而雾衍抬手就是一刀,正正的划在大粽子的腹部,灰濛濛的气体从里面倾滞而出。 雾衍他凤眼一眯,落在地上那块足有百来斤的棺材盖直接被他踹飞,重重的与那白毛女僵尸撞在一起。在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巨响中,全身长满白毛的女尸被震退数丈远。接着雾衍手腕一抖,数张黄符激射而出,化做数柄燃着烈火的长矛,如狂风暴雨般打出。 正文 第6章 起源 一股焦糊之味弥漫在狭小的墓室中,白毛大僵尸的腹部多了个黑乎乎的大洞,里面干瘪的内脏都被烧得一塌涂地。 短短几分钟,一头凶猛异常的白毛粽子就让…雾衍给干…干掉了,尸臭混和着火燥实在难闻,我一时没忍住,半跪在地上恶心的干呕起来。 这个雾衍太暴力了,我胆子也是肥了……竟敢惹他,真的不要命了。雾衍冷冷的看了眼这具没了危胁的焦黑尸首,弯腰在残存的棺材里寻起东西。见他从棺中捡起了那粒泛紫的珠子,凤眼微微起眯。木头脸要这个干什么,也不嫌脏,这可是古尸含过的。 “喂!雾衍,这东西你还留着干什么?咱们快些走吧!”我厌恶的说道。雾衍满脸冰寒,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从盗洞走了出去。气得我直在心里问候他祖宗,他喵喵的,我怎么碰上了这么个木头。 随即发觉墓室里阴气森森,连忙追上了雾衍。先前姑姑说过要再考,多半就是这件事了,可那白毛老粽子又不是被我给干掉的,好歹我来云南就是为了学习捉鬼之术。 姑姑见我们平安的回来,高兴极了,忙给我二人张罗夜宵,说是给我压惊,实是给我庆祝。我不大关心这个,只想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学习捉鬼之术,一直以来我心中都有一个关于擒鬼师的梦。 “姑外婆,阿呸!姑姑,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学习捉鬼之术?”我满脸的真诚与期待,姑姑浅笑呤呤:“当然可以啊!待会我就让小衍教你绘制符纸。不过,你不是我徒弟,也不用叫我师父。小萱,可不要多心哦!你没见过面的云梵,与雾衍都是这样的。” 什么!让雾衍教我, 乘乖,他那张死人脸……我瞟了立在墙边的雾衍咽了口唾沫。姑姑则钻进了厨房,只听得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会用毛笔吗?”一向寡言少语的雾衍出声问道。我愣了愣,他问这个干什么,随即反应过来,符纸上的符纹一般都是由毛笔沾了朱砂绘制的。还没等我回答,雾衍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了本有些破烂的蓝色封皮书籍。残破的封面上用漂亮的小撰写着“仙蚨秘术”四个字,我随意的翻了翻,里面全都是由人工书写的毛笔字,有些地方还溅上了墨汁。 第一章讲的是仙蚨门的起源与流传。说的是唐朝大历年的事,仙蚨门的创始人姓陈,名清蚨,是扬州古田县人,生于大历二年,被门徒尊为临水娘娘。 这人自幼便神异通灵,心地更是善良。有一年扬州大旱,半年没掉一滴雨,三千亩良田顷为赤土,百姓们易子而食。临水娘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去祭坛祈雨,说来也挺神的,一票和尚道土上去又做法又祈天的,弄了半天愣没掉下个雨星子。人临水娘娘也没做啥法术,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那大雨稀里哗啦的就下来了。 顿时解了扬州干旱的困境,后临水娘娘得天宫仙人指点在蕉汐山修炼,二十四岁的时候便成神飞升。 黄河边上有一天然岩洞,深不可测,洞窟颇多。里面藏了条百余年的怪蟒,能贴地而飞,那怪蟒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早已成精。每日辰时,那怪蟒必在洞中吞云吐雾,搞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有仙人在此处修行。 一探,只见条有水缸粗细的怪蟒张着血红的巨口从气管中喷出茫茫白雾,那白雾状似云雾却是巨毒之物。常人若是吸入不出一个时辰便会肠穿肚烂,七窍流血而亡,实为当地一害。 后有一红衣女子执剑寻斩妖蛇,田中老农见之,问是何许人也。红衣女子只称自己为临水氏,遂到洞中一探究竟,只见一条花白巨蟒口涎血丝横卧洞中,肚腑已破,早已断了生机自是不能害人。当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自发在洞中立庙祀奉临水娘娘,并建了梳椿楼记念此事。 后面讲的便是仙蚨门的秘术与符纸。我粗略的翻了翻,顿时心中大喜,正想再看时。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警服。 女的年纪大概二十出头,明眸浩齿,生的也眉清目秀,满头黑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看上去很是沉稳。 男的比女的要小上些,五官有七分像,一头短发显得很精神,肩膀上银亮的警徽很是惹眼。 “翠姨,警局最近接了个案子,云梵又被上级调往兴荣,我实在没办法了。”女子黛眉微锁,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疲倦与无奈。“是啊……”那男子也附和着说顺带拍了云梵师兄的一通马屁,却没想拍到马碲子上,我不禁莞尔。 “小衍,去拿吃饭的家伙。小萱萱,你也去。” 被点到名的我疑惑的望着姑姑,姑姑说是为了让我历练历练,也好长长见识。虽然我是千般不愿,可无奈的是姑姑发了话。 “她是石诺儿,那是她的弟弟石小傲。这是我侄女楚萱。” 姑姑对那女警察笑道,叫石诺儿的女警察友好的和我握了握手。原来石诺儿和我那未见过面的云梵师兄是同事,俩人还处过对象,关系有些暖昧不清。 看得出两人关系很好,连同姑姑都与两姐弟十分熟络,姑姑也很喜欢石诺儿。 一出院门,两辆警车停在空空的街道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警车,感觉很怪,又拘谨又紧张,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雾衍仍是一幅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淡然的望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乡村的夜很是平静,没了城市中病态而浮夸的喧硝,没了变幻莫测,惹人心烦的霓虹灯。 和城市相比,乡村天空中的星星更为明亮繁多,些许萤火虫似的灯光点缀着寂静的村庄,几声低低的犬吠更添生气。 莫名的,我沉浮的心也被这寂静的气氛感染,渐渐平静下来。和这死人脸呆一堆最大的好处,便是能静下心来。 正文 第7章 古怪的虫子 “樊大洪,男,31岁,大高坡村民。死于2015年10月4日,上午九时许,经法医尸检,因脑部神经系统感染,从而引发神经系统受到哀竭。” 石诺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夹。 “死亡的过程很快,保守估计不超过一分钟。此外,我们还从他的脑子里取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警局一共接收了六具尸首,每具的死法都十分类似。” 石诺儿顿了顿,我有些狐疑局里法医是吃干饭的啊!不管啥东西送实验室一解剖不就行了。转念一想,真要那么简单,还用得着请姑姑出马! “报告石队!5号尸体解冻完毕。”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警员站在门口响亮的喊道,石诺儿抿了口茶水,道:“嗯,我知道了。方誉你去把阿玉叫来。” 一分钟后,我们去了停尸房,房内冷气森然,阴气逼人。石诺儿似乎习以为常,熟练的抽出了具冻得铁青的男尸。“再给阿玉十分钟。” 石诺儿用命令的口吻下达了命令,眼前的石诺儿办事有条不紊,利落干练,颇有一股大将之风,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而这个阿玉是警局里的女法医,外号叫“百科大全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本来尸首解冻已完毕,只因阿玉找到了几丝线索,也只好将尸首再次推回停尸房冰藏。 我挺纳闷的,总觉得石诺儿有些偏坦阿玉,过目不忘的本事是厉害,却不至于过份牵就于她吧! 左等右等,我都冷得打喷嚏时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那女法医一袭白大卦,鼻梁上架着幅足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近视镜,估计摘了眼镜就是个半瞎。生的倒是白白净净的,也称不上漂亮,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人。 “方誉你和小傲把尸首推出去解冻。” 石诺儿见阿玉来了,下了命令,叫方誉的小警员应了声是,和石小傲推着尸首出去了。我被冻得够呛,跳也似的出了停尸房,再过个一阵子我也和躺着的差不多了。 阿玉平静的推了推鼻染上的近视镜,银亮的手术刀泛着寒光。她首先在尸首的脑袋上划了一圈,轻松的将头皮剥下,露出了白森森的头盖骨。 我有些恶心,这女的心理素质太强了,饶是我胆大,胃中仍是翻江倒海。以前听人说起解剖还觉得挺新鲜的,现在一看,血糊糊的一片…我都快吐了,别提多恶心人了。 女法医阿玉又将被割成小碗的头盖骨取下,那灰白色布满折皱的人脑呈现在众人眼前,上面还布满了许多小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望得人直发憷。 只见阿玉手起刀落,在大脑皮层组织上掀了个口子,出乎意料的是这具尸首的脑子被什么东西给蛀空了,成了个空壳壳! 阿玉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从托盘上拿起个镊子,又用镊子夹起片薄薄的带血生肉,放到了空洞洞的脑中。 我看着这一幕有些眼熟,很像是用生肉当做诱饵来钓什么,可人的脑子里又不会有鱼!时间随着时钟的滴答声流逝,解剖室里静的连根针掉下地都能听到。 正当我想开口打破这沉默时,一条细长的白色虫子探了出来,剩下的半截都还没在人脑之中。 我倒吸了口凉气,没错,那的确是条通体透明,全身有着着一圈圈纹路的虫子,很象是寄生在人类肠道中的蛔虫。可谁能告诉我,蛔虫怎么会吃肉!眼前这条虫子蠕动着白色的身子爬到了那片带血的生肉上。我总算知道尸首的脑子为什么布满了细小的孔洞,为什么大脑只剩下个空壳了。 阿玉见状忙用镊子夹住虫子的脑袋,一扯足抽出来七八厘米,剩下的全折在了那个黑黑的小孔中。似乎这虫子有和蚯蚓有类似的神经系统,既使断做两截仍能存活,不停的扭动着白花花的虫身。 我对类长条状的软体动物有阴影,忙退后了两步,生怕阿玉拗不过那虫子。 “阿玉,把这玩意给拿远点。什么虫啊!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我厌恶的退到了姑姑的身后,阿玉将依旧扭动不已的虫子装进一个盛有透明液体的玻璃罐子里。 白净的脸上露出抹平静的笑容,道:“隔壁云婶家去年养了一头五百斤的年猪,临近过年的时候年猪便开始掉肉。刚开始云婶只是以为年猪不肯吃东西才会掉肉的,可她家的猪比往常吃得还要多。仅短短的一个星期,五百斤左右的肥猪就瘦得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了。” 我疑惑得眉头都扭到一块去了,心说阿玉说这个干嘛!现在得搞清这是什么虫子才对吧! 阿玉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满,推了下眼镜,继续说道:“有一种形似于蛔虫的寄生虫,善食肉。它的胃口极大,可以进食比自己体重大三倍的肉,并能在宿主体内疯狂的繁殖。200千克左右的宿主不到半个月就会被它干掉,正因为它变态的繁殖能力与进食速度,这种虫类并不常见。偶而被发现,也会被当做蛔虫来处理,清理蛔虫的药物对它们也存着致命的伤害。而那头年猪就是因此而死,想不到在这几具尸体的身体里也有这个东西。” 我听完后,直接愣住了,当年评四害的时候怎么没把这虫子给评上,太委屈它了吧!半个月就可以干掉一个人,也忒能吃了吧! 一直没说话的雾衍忽然“嗯”了一声,雾衍手腕一翻,黄澄澄的符纸落在尸首上。没了头盖骨的尸首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将众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阿玉平静的将手术刀抹净装到了口袋里。自顾自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白净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滴呜…滴呜…”停放警车的院中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尴尬而复杂的局面。“去看看。”雾衍手中寒光一闪, 那柄龙纹短刀显现出来,姑姑浅笑呤呤似乎料到了什么。 正文 第8章 照神初现 刚走出大门,古怪而奇异的浓香扑鼻而来,院中粗壮的老梧桐树上多了个身着苗族服饰的妇人。 那妇人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眼眸呈现一种蓝宝石般纯粹的湛蓝之色,眉梢却带着丝阴厉之色,雪白的皓腕上盘着条碧绿的青蛇。稍稍一动,周身银亮的苗饰便叮叮做响,五个满脸黑气的黑衣壮汉如众星捧月似的围在树下。 “李云翠,我奉劝你莫要插手此事。这几个拿着鸟枪的小娃娃还不够看我看呢!” 妇人笑道,声音如出谷的黄莺般清脆,眉宇间还带着几丝不屑。 姑姑见了她表情有些阴睛不定,冷笑着说:“若我执意要管呢?蓝孔雀,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算算了。”说着,便从背后抽出一柄由铜钱,红绳所编织的铜钱剑。 被称为蓝孔雀的女子眼含笑意,手上的青蛇宛如利箭一般朝石诺儿射去。 石诺儿赶忙一个侧身,险险躲开。谁知那青蛇一落地,身子暴涨了数十倍,化作一条大水缸子粗的巨蛇,简直和传说中的巨龙一样粗大。 “呵,光我俩斗…也就太过无趣了,也得给这些小娃子找点小乐子儿。苗山五鬼,上。”蓝孔雀轻盈的从树上跃下,姑姑则手持短剑迎了上去。 团团符火在黑夜中如炫目的烟火般曜眼,蓝孔雀指尖彩光闪烁,竟是些散发着浓烈异香的五色药石。十指飞弹之间,姑姑应对的有些吃力,那蓝孔雀一边闪避着朵朵符火,一边有规律的弹动着五根纤纤玉指,五色药石暴射而出。 那五个身似半截铁塔的黑面壮汉似炮弹般的冲了过来,看着这一幕我想到了狂暴的犀牛。 雾衍身形一晃,直如鬼魅似的出现在五个大汉之中,只见他抬腿便踢,为首的壮汉被踢的往后飞去! 没错,是飞出去的,真的不敢相信看起来清清瘦瘦的雾衍,竟能一脚将身似半截铁塔的壮汉踢飞。龙纹短刃又在空气中划出道完美的弧度,第二个大汉瞬间被逼退,雾衍再反手一刀将重新爬起的大汉重创。那些壮汉虽力大无穷,但动作却有些僵硬迟缓雾衍实力深不可测,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再看眼前,那青鳞巨蟒带起一股膻乎乎的腥风,脖颈的肌肉开始收缩,做了一个攻击的姿态。蓝球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我们,蛇信子一吐一吐的。 石诺儿抽出腰间别着的六四,朝天开了一枪,大声叫道:“全体警员!隐蔽!”说着将呆立在原地的我拉到警车后,以钢铁之躯的警车做为隐蔽物,手中的六四喷出一条火舌。 在石诺儿的带领下众警员纷纷举枪齐射,饶是民警们火枪犀利。却打不穿青鳞巨蟒的一身铜皮铁甲,子弹打上去只溅起几点火星子,要怪只能怪六四的口径太小,最多能起到个防身的做用。 “这六四口径太小!打上个百十枪也不见得能打死!石小傲,方誉!给我去仓库里取火箭筒。”石诺儿讯速的给六四换了弹匝,与其余警员掩护,偷偷潜入警局大门的石小傲与方誉。 青鳞巨蟒怪叫一声,粗大的尾巴一扫,正巧打在我与石诺儿藏身的警车上。铁做的车门直接给打凹了,我咽了口唾沫,这要打在人的身上…不给…不给扫飞喽… 石诺儿眉头紧皱,举稳手上的六四,开了一枪。那一枪打得正好,直接将巨蟒的眼睛给打烂了。青鳞巨蟒疼的直发抖,它何时吃过这种暴亏,巨尾不停的疯扫,将梧桐树打得巨烈的抖动起来。 躲在树后的一个警员给打得口吐鲜血,多亏梧桐树替他挡去了大部份的冲击力,不然,早就魂归地府。见有人受伤,阿玉忙跑出去救人,而那青鳞巨蟒用独剩的一只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阿玉,猛地,张开了血盆巨口,直朝阿玉咬去。尖锐的獠牙,和腥红的蛇信子实在吓人。 忽然,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穿透了青鳞巨蛇的上鄂。沾腥臭蛇血的短刀打了个圈,又回到了雾衍手中,腥臭的蛇血溅了阿玉一身。 雾衍的这一刀虽没能真正伤害到巨蟒,却救下了阿玉。紧接着,石小傲从警局里冲了出来,腰上还挂着几个手雷,趁着巨蟒张嘴的功夫,石小傲咬开了保险,扔进了蛇嘴。手雷在蛇嘴中爆炸,顿时烂肉横飞,污血四溅蛇身软软的倒下,蟒头被炸开了花。 这青鳞巨蟒虽有一身堪比钢铁的鳞甲,但嘴里全都是软肉,好死不死的让石小傲给发现了。一颗手雷就给解决了,裁在了石小傲的手里。 此时,蓝孔雀正与姑姑斗得正酣,瞅见这一幕,气得直跺脚,法也不斗了,指着蛇尸,怒道:“这可是我养了十年的小青,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说着,她讯速的掐了个法印,双手中闪着一团黄光,一面金色的圆形物品在她手中显现出来。 “照神镜!蓝孔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姑姑见状,厉声喝道,右手执剑,左手在剑上一抹便拉出条口子,殷红的血迹渗入剑身,整柄铜钱剑剧烈的颠抖着。而姑姑的表情也是说不出的难看,眼睛上布满了红血丝。 “呵,孔雀东南飞,你我之间早该有个了断!” 蓝孔雀淒厉一笑,右手托镜,长袖一挥,整面铜镜表面荡起层淡黄色的光波,一道赤金色的光波笔直的向姑姑袭去。 “给我滚蛋!” 我虽不知那光波是甚,却也明白要是打实了不死也得挂,吓得我抄起半个砖头就抡了出去。 蓝孔雀侧身躲过,回头看了我一眼,皱眉道:“李云翠,这是你徒儿?你的春秋镜呢?当初我们一块寻的东西已变成对付彼此的法宝了呢。” 我听得一头雾水,看向了姑姑,只见姑姑脸色苍白,紧抿着下唇,有话说不出的模样。 蓝孔雀却笑了,笑的很美也很凄婉。 “蓝孔雀,算我求你,上一辈的恩怨不要再扯到下一辈身上了。你要春秋镜么?好,我给。” 姑姑抿了抿嘴唇,眼眶微红,却依旧强忍着。 “呵呵呵……李云翠,望你说话算数!” 蓝孔雀看了我一眼,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黑漆漆的天边飞来个庞然大物,竟是大鸟,蓝孔雀翻身跃了上去,蓝袍飞扬间竟似仙人般的洒脱,可却没人看见她眼角的泪珠。 正文 第9章 乖蛊婆,草蛊婆 蓝孔雀走了……姑姑半跪在地上,哭的很让人心疼。 “雾衍,姑姑……蓝孔雀,她们她们……” 从雾衍口中得知,小韵儿就是死在蓝孔雀的手里!这么年幼的孩童,她怎么下得去手!也太过狠毒了吧! 我很是气愤,虽没见过活着的小秋韵,这样可爱的小童,她也下得去手。瞧蓝孔雀一身的苗族银饰,我便看出点门道了,这苗疆之地,少数民族混杂。 单单苗人最会用蛊,苗人又分青苗,黑苗,花苗等等。其中,青苗人精通药石草性黑苗人多擅施毒放蛊,这两拨苗人也势同水火,斗得不可开交,一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用蛊之人则多为女子,通常称为蛊婆,蛊婆又分为两类,丑蛊婆一般身形佝倭矮小,相貌可怖,眼角终日泛红。乘蛊婆则与之相反,通常身形高挑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美丽,多擅使情蛊。这玩意倒挺臭名昭著,据说对男子使用后,男子便会死心塌地的爱着施蛊之人。 我爹就跟我讲过蛊婆如何下蛊整人的事,那是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了。 我老家也出过一个蛊婆,会使蚂蟥蛊,好像是在霜降时节,到水里去抓存活下来的蚂蟥。然后把抓到的蚂蟥晒干磨成粉,要害人的时候,煮锅糖水鸡蛋,放上点蚂蟥未,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喝下。 蚂蟥未便会在腹中化为百十只细小的活蚂蟥,啧啧…那可要人命了。后来破四旧,说是要晒草蛊婆,血气上头的红卫兵,红小将们便将草蛊婆绑到晾谷场的地坪里。足足晒了三天三夜,跟晾咸鱼似的,第三天的时候,一条足有三尺长的褐色带金线的肥蚂蟥掉了出来。 老人们说那是蚂蟥蛊,身上长出金线都要成精了,只要将蛊虫烧死,蛊婆也不能再害人了。 红卫兵们也就顺着民心,用网兜了蚂蟥丢进了火里,烧得吱吱直叫。说来也怪,那大蚂蟥一死,蛊婆也断了生机。 蛊这种东西,在各地的志怪小说中都有记载,我就在一图书馆的废书堆里刨出本没有书皮的破旧残书。险些那本书就被当垃圾给丢了出去,也算我捡了个便宜,十块钱就买了下来。翻开一看,里面记述了湘西三怪的两怪,晒蛊婆和落花洞女。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只有晒蛊婆那一段记得较清,我也是个将信将疑的态度。 “哎!雾衍,这梁子结大了。咱们以后可有得斗了哦!” 我倚在门框上,怪不得人说阴阳之路不是好走的,一入门便碰上了苗疆的乖蛊婆。 雾衍淡然的瞟了我一眼:“跟你没关系,这趟浑水本就不是你该搅的。” 说完便漠然的回了房间。 嗬!他喵喵的,什么叫不是该我搅的,我也是姑姑的徒弟!好歹是你师妹!嘟囔了几句便觉得眼圈子发涩。这人实在漠然一切,话又少的可怜,若不是姑姑介绍,我很可能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转念一想,我关心他干嘛!回房间睡觉。 第二日上午,石氏姐弟将崭新的警车停在依旧空空的街道上,原来是案子办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事太过邪性,这一票警员也给吓得够呛,抓个嫌犯还得叫上姑姑。 我也够郁闷了,这帮人也忒有神通,这件事已不是我们这种“正常人”能够插手的了。不过,连蓝孔雀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蛊婆也能找到踪迹,他们也算不上是“正常人”了。但事情不应该会那么简单! 车子扬长而去,我摸了摸崭新的副驾驶座,想起了那条青鳞巨蟒得亏警局院子大,那青鳞大蟒游不出去。要让老百姓瞅见,非吓出毛病不可。 车子停在了幢简易的二层木质小楼面前,怎么会有人把房子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位置呢?赶个集还得走个几公里。 我疑惑的下了车。石诺儿单手一挥,数十身穿防弹衣,手持冲锋枪,简直武装到牙齿的警员讯速散开。乘乘,警务人员的枪械配置大多是六四,仅仅是个县级警局,哪来的冲锋枪啊!不可能是上级批下来的吧!这火力配置的,石诺儿从哪搞来的啊!直到后来,我才得知石诺儿家是开军校的,这些重火力都是由她父亲一手赞助的。当然这是后话。 “狙击手,准备!”石诺儿利落熟练的给腰间的美制M1911手枪上了膛。我记得这枪的弹容量是七发子弹,口径足有1.7毫米,手枪中的精品。 等等,狙击手!竟然还有狙击手!随即,我看到了数个身披伪装,脸涂迷彩油,手端狙击步枪的削瘦男子。石诺儿瞟了眼紧闭的木门,继而一脚踹上去,竟破开了木门。不由的,我咽了口唾沫,石诺儿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模样,这战斗力…太恐怖。 石诺儿破开木门后挥了挥手,警员们鱼贯而入,狭小的院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靠墙的位置陈列着一串乌黑发亮的大瓦缸,很像是农家腌酸菜的大缸,一缸足可以装上百斤的白菜。 一个面容枯瘦,身形佝偻,缠着缠头的老妇正在喂鸡。衣服是那种瓦蓝色的宽袖衣,这种衣服一般是自己扯来布,再自己缝制,市面上已经很难看见了。老妇见我们进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抬起长满刀刻般皱纹的脸,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似乎早早的预料到我们会来一般。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这老太太是不是得了红眼病?怎么眼角红的可怕,像是要滴出鲜血来似的。莫不是丑蛊婆?再看看她的年纪,应该在六七十岁左右,一个人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吃什么喝什么!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老妇人绝不简单,可这案子不是乘蛊婆蓝孔雀干的吗?怎么会来抓这个嫌似丑蛊婆的老妇人? 姑姑将我拦在身后,毕恭毕敬的行了当地的一个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虫子是你养的吧!想必我们的目的你已经知道了,多有冒犯。” 老妇听后,笑起来的脸如同个干瘪变质的橘子,枯瘦的手指在大瓦缸上轻轻敲打,大缸立马发出沉闷的声音,只有瓦缸里装着东西才会发出如此的音响。 正文 第10章 虫!虫!虫! “呵呵,没想到我藏得那么深还是被你们给找到了。现在的科技还真是发达,不知道你们手中的枪和我的蛊虫哪个杀起人来要快上些呢!”老妇语气一厉,朝我们丢出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速度奇快只瞅见一团黑色的事物直朝石诺儿面门飞扑而来,石诺儿一脸的镇定手中的M1911发出一声巨响,子弹将那东西轰了出去。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顺眼望去,那玩意已经被子弹打成了烂泥,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一条一尺左右的条状软体动物,整体呈深褐色,身上有着类似于水蛭的条状纹路。头部裂开个口子,伸出四瓣很像是虫子口器的东西,每一瓣里面都长满尖利的牙齿,这要是给咬中非毁容不可。 出于女性的本能,石诺儿明显很忌惮那怪虫,警惕的望着那能丢出个这么恶心地东西的老妇。 老妇平淡的瞟了眼地上稀泥般的虫尸,眉宇之间有些阴郁。“你就是李云翠吧!带来的人多半要折了。”老妇不郁的说道。 石小傲一时之间沉不住气,反击道:“混蛋!人民警察可不是好惹的!”说着,就往老妇身旁的大缸开了一枪,以标榜他警察的威严。 大缸发出一声恐怖的破裂声,裂开了个大口子,流出几十条纠缠在一起的怪虫,和先前被石诺儿打烂的那条一样,头部裂成四瓣,里面长满了牙齿。 一堆堆的怪虫蠕动在一起,沾满了黏乎乎的透明液体,估计这缸里虫占一半,黏液也占了一半。看得我头皮发麻,直恶心的想吐,这东西长相太过恶心,多半是有毒的东西,得趁着还没散开,灭了再说。 石诺儿当即下令,方誉忙带着几个胆大的警员,举着冲锋枪就准备乱打一通。老妇瞟见这一幕,冷笑着从袖中掏出个只有小盅那么大的牛皮小鼓,轻轻在上面一弹。 存在感为零的雾衍面色一冷,大叫“闪开”!那堆虫子好比打了鸡血似的,猛的窜了起来,其速恰如离弦的箭。一个中年警员躲闪不及,如同蛇一样的怪虫盘在他的脖子上,张着裂成四瓣的大嘴,晃晃悠悠的想咬! 就算雾衍身手再好,速度再快那么点距离,他也不可阻止。中年警员还算机伶,知道来不及了,就地一滚,那虫子没给咬实,最前头的那瓣口器还是蹭到了中年警员露在外面的手臂。 警员愣住了,被咬到的地方讯速变黑,并以极快的速度向胳膊上蔓延。雾衍反手就是一刀,将那虫子给劈成两半,他眉头紧紧皱起,从身上“哗”的撕下条布带扎住了胳膊的位置,一刀切了下去。 半条胳膊从警员的身体上脱落下,古怪的是并没有血液喷出,那半截胳膊一落到地便化为了森森白骨。起初我还愤怒雾衍为什么要把人胳膊砍下,若是再迟上半刻,估计整个人都不用活了。这壮士断腕的法子也不是人人能使,换作是我,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下手。 中年警员疼得满头大汗,却知晓雾衍是为了救他才切下他那半截胳膊的,所以硬气的扛着。雾衍做好这些后,反握龙纹短刀,身子微微弓起,趁着混乱,如炮弹般冲向了那不断敲着小鼓的老妇。 姑姑也手持铜钱剑迎了上去,朵朵符火如盛开的彼岸花在空气中爆炸。老妇则往身上破旧的围裙中抓了把白花花的粉未,撒了出去,符火与之相交爆出团绚烂的火花。 “呵呵,我的骨粉可是符火的克心。”老妇冷笑了几声,枯瘦的手掌握住了姑姑刺出的剑,左手顺势击出一掌,将姑姑震了出去。半晌,姑姑才惨白着脸爬起来,雾衍凤眼一眯,反手就是一刀,直取老妇的脖颈。那老妇看似枯瘦,但身形甚是灵敏,身子一晃竟移到了雾衍的身后,雾衍也不是吃素的,手中的短刀急速调转了角度,以讯雷不及掩耳之速捅向了老妇。 枪声不断响起,那些怪虫速度奇快,又携带有剧毒,实在令人头疼。我抄起墙边的一根木棍,惦了惦,适应了下重量,想着有根木棍也比我赤手空拳强。 忽然觉得脖颈上一凉,不知什么时候脖子盘了条肥大的怪虫,冰冰凉凉的,身上带着的黏液顺着脖颈滴到了背脊。吓得我透体冰凉,咋这么背啊,啥事都能碰上,这怪虫太毒,不消多的。只要轻轻的那么蹭上一下,我就可以去见马克思了。 正准备闭目等死,只听“嘭”一声,那怪虫被子弹打得爆开,黑色的汁水溅了我一脸,前半截的虫脑袋掉在了我的手里,吓得我大叫一声,反手就甩了出去。随即回过头去看是哪个王八蛋开的黑枪。 雾衍正举着把手枪,手臂还保持着开枪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不敢与他对视,到口的骂词也咽了下去,再次抬头时,雾衍已不在原地。 那老妇明显处不敌雾衍,几番下来已落了下风,招式之中已不复先前的凌厉。雾衍面色一沉,高抬的膝盖不留情感的轰在了老妇苍老的脸上,我似乎听到了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在老妇倒下的同时,他瞬间又将老妇的手臂反剪住。 看得我目瞪口呆,雾衍也太暴力了吧!抛去丑蛊婆的身份,她不过是个七十多的老人,能手下留情吗? 短短的几分钟,那老妇败下阵来,口鼻里止不住的溢出鲜血,脸上全破了。左臂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垂着,估计是断了。 这时,怪虫也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警员损失惨重,姑姑伤的有些重,被送进了医院。我也没权利闲着,忙帮着照看伤员。雾衍则默默的坐在墙根边休息,眼神有些迷离,石诺儿一脸的沉重,指挥着石小傲将老妇押上警车。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我们赢的不容易,死了五六个警员。 由于事件太邪性,动静闹的很大,政府为了掩人口舌,给在场人员下了封口令,石诺儿因祸得福,升到了局长的位置,就连石小傲都跟着提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