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章 关于本文的一点设定 没看过正文的朋友,可以跳过此处。 看正文的不明白的朋友可以参照此处说明。实际这些内容在正文中作者都提过,但是前期太模糊。 目前境界练体:调气、通脉、易筋、练皮、淬骨、换血、造髓、冲窍、脱胎共九阶,每完成九阶,称为一轮,最高传说有九轮 修士境界通称:练体、筑基、火宫、通玄、大化…… 筑基每一层之前差距就是一个小境界,相差一个小境给对手造成一成的实力压制。比如对方有一百点的力量和速度,压制之后就只剩了九十。 火宫每一星之间的差距都是一个大境界,相差一星就是五个小境界的压制。通玄之间差距作者还没想好,应当也是一个大境的差距。但火宫和通玄之间几乎是绝对的差距,不在境界。 战技,小成、大成、宗师、超凡、入圣、出神、入化共七个境界 小成五百气力的身体素质、大成一千气力、宗师两千气力、超凡四千气力、入圣八千气力、出神一万六气力、入化三万八气力 战技从小成之境到宗师之境,相当于一个小境界,宗师到超凡之境,也相当于一个小境界,超凡到入圣之间相当于两个小境界,入圣到出神是四个小境界,出神到入化是八 个小境界。 一门意境小成之前只相当于一个火宫的大境界。 目前越阶杀人,实力推算以此为根据。 正文 第1章 打落尘埃   “内门弟子宋暮阳是吗?”七云山紫彤宗内门执事李可法看着站在草屋前的瘦弱少年,明知故问道。   “弟子在。”宋暮阳垂着头,藏起略带桀骜的面庞,等待要来的处罚。   “查,内门弟子宋暮阳在门内期间,懒惰自傲、目无前辈,更甚者竟做出玷污同门之丑事……”   李可法声音清朗,字字清楚,周围紫彤宗数百普通弟子或露出不忍、同情,或露出嘲弄、鄙视的神情幸灾乐祸。   “哼,这个废物得罪了李师兄,还不知悔改,这下好,肠子都青了吧。”   “现决定如下,废去修为,贬为杂役!”   李可法宣布完决定,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宋暮阳下跪忏悔、痛苦流涕,到时他再铁面无私厉声训斥,给所有弟子以警醒。   然而,并没如他想像那样,紫彤弃徒宋暮阳已经默默转回草庐,很快就收拾完东西拎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   “哼,真是死不改悔!”一直站在李可法身边看着一切的李子明突然冲出,一把将宋暮阳的小包夺过道:“需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本门重要物件下山。”   “师兄说得对!”几个趋炎附势之徒跑过来两三下把小包里的所有衣物扬得像野合现场一般。   几只盛装丹药的瓶子滚落在地,连着一些散碎的银钱,也被手脚不老实的趁机拿去。   李子明却仍不肯放过宋暮阳,冷笑道:“将他身上也好好搜搜,不能让他夹带东西。”   “是!”几人上前按住宋暮阳,并不是搜身,而是开始脱他的衣服。   宋暮阳无力反抗,只是冷笑。很快一个瘦骨嶙峋像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也太瘦了,别人习武越变越强,他怎么像痨病鬼似的?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错,也不看他犯的是什么事儿,听说这废物无女不欢,旦旦而伐,别人的师兄个个努力用功,他却跟女人身上用功……嘿嘿,变成人干儿也全是活该!”   李子明变着花样折辱宋暮阳却并没等来求饶,心中怒气暗升道,做出一副悲悯嘴脸道:“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管不住下半身呢?也罢……哪位师弟帮他切了这祸根吧,也算是他玷污肖师妹的报应。”   原本逆来顺受模样的宋暮阳眼中终于绽出怒火道:“你敢!”   “呵,有何不敢?你以为你还是紫彤门徒不成?”李子明冷笑道。   “是!师兄!”一个忠心走狗两眼放光,从后腰摸出一把短刀,欲给宋暮阳施以宫刑。   宋暮阳像一尾困在网中的大鱼,鳞血飞溅,还在奋力挣扎,口唇翕张厉声大吼:“人在做,天在看!你做过的丑事,须得隐瞒一辈子。”   “丑事?可笑,我李子明堂堂正正,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般的卑劣肮脏,什么人在做,天在看,说的就是你!”李子明说着又放声大笑:“来人,给我好好弄他,让老天好好看看!”   “好嘞!今天就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是报应!”   狗腿子们大声答应着,踩住宋暮阳四肢,眼看就要把那是非根切下之时。   宋暮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够了!”场中一个带着三分愠怒的女声突然说道。   “徐师姐好!”   不忍看的早就走光了,在场所有人都收敛起脸上不该有的笑意,向一个青色衣衫的高挑女子问好。   “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便他真的玷污了肖师妹,诸位也不该如此折辱他。门规己经做出处置,如果你们心有不甘自然可以等他离山后再去清算。   此时当众折辱一个弃徒,没得给紫彤宗抹黑!”   徐巧倩看向宋暮阳的眼神说不出厌恶。这种大恶之徒如果行走江湖早就一剑斩了,可是眼前这些普通弟子对一个昔日同门极尽侮辱让她同样地看不下去。   “徐师姐说得对,宋暮阳还不赶快给徐师姐磕头道谢,快点滚去杂役堂领罪!”   李子明大声斥责着宋暮阳,又快步走到徐巧倩跟前尽量摆出一副潇洒姿态跟对方说话。   然而,徐巧倩似乎因为眼前这事,将之前李子明重伤淫贼勇救肖芳芳的好印像全都抵消了,这让他对宋暮阳更加的痛恨。   徐巧倩不但生得貌美非常,而且是门中紫彤宗长老的孙女,在内门之中也是万千宠爱的存在。   李子明自见到这位徐师姐第一面就有了非份之想,不过他隐藏得很好,大胆追求、百般讨好也并没引来徐巧倩的反感,好不容易借着肖芳芳之事让她对自己产生了一丝好感,谁想居然弄巧成拙被宋暮阳这贱骨头给毁了。   想到这,他看向远处正在离去的单薄背影,眼中全是浓浓阴毒之色。   “宋暮阳,绝对不能让你死得太容易了!”   …… 正文 第2章 左役镇   七云山,方圆万余里,山势巍峨造化神秀。   它东临大魏国、西接大秦国、南北都是无尽荒莽大山,资源丰沛历万世而不竭,端地是块开宗立派风水宝地。   在七云山上共有四个宗门,紫彤宗便是其中之一。   宋暮阳被人驱赶着来到了宗门之外。   眼前是一条山路,曲曲折折绕山而下,仿若巨蟒大半隐没在云中。   他被李子明偷袭打得丹田破碎一身修为尽毁,就连一个普通人也不如。离开紫彤宗大阵庇护范围只走了几里路单薄的衣衫就抗不住寒风,冷得几乎要停下来升堆火。   回望山门,那巨大的石牌之上苍劲欲飞的十四个大字,让他不由地痴了。   七宗妙意惊天下,云绕鱼台得全真。   两年前何等意气风发拜入紫彤宗,只觉天下无不可争锋之人,今日却落了这般收场,这一离开,冤屈不知何日能伸,如果传到了家乡父母又将如何面对,还有师父……,如果有一天他老人家回来了,知道我被人陷害,沦落成了这样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正发楞时,身后一人阴声道:“宋暮阳,在这里想一死了之吗?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见宋暮阳沉默不语,李子明做出一副猫哭耗子的神情,摇首叹息道:“当年你开脉十一条,号称宗门中百年第一天才,觉醒八阶上品命魂‘梧桐’,半年突破练体九阶完成筑基,又半年达到筑基六层,一月一层。所有人都当你是未来的宗门之主一样,连长老们也看好你。   只有我,看出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果不其然,参加一次福王选秀,你就全漏馅了吧?”   提起福王选秀,宋暮阳被冻得铁青的脸颊有了一丝抽动。显然那才是他一生最不堪回首的事情。   自知今日就算再如何下跪哀求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他索性冷声道:“李子明,只要我宋暮阳不死,今日之辱必当报还!”   “你觉得我会怕吗?”李子明冷笑道:“早在两年前,我就应当打败你,只是我习惯低调,一犹豫就让你这种废物成名,还给门派丢了大脸,真恨没早点出手!   今天,就让本公子最后送你一份大礼。   亲自把你这个曾经的门派笑柄、宗门之耻送到杂役堂让他们好好关照你!”   李子明对这种他人生死握在掌中的感觉很爽,一把拎起宋暮阳展开步法向着山腰处杂役堂而去。   宋暮阳几次想朝路边深谷一跳了之,不过一个念头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重活一回居然和地球上一样失败,就这样甘心接受吗?   山风冷彻骨髓,他心里倒更清醒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咬牙坚持下来,总有翻身的那一天!   李子明筑基五层修为,奔行速度飞快,带一个人也不显得如何,不一时就来到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建筑群落之前。   他也不停步,直接穿过一条条山石铺成的宽窄不一地街道,最后在一片气势宏大的大院前停下脚步。   随手扔下宋暮阳,李子明十分傲慢地对几个正在赌钱的守门杂役大声道:“让杜幸森出来。”   杂役自然认出他,忙陪笑:“李公子稍等。”   不一会,一个四十岁许身穿青绸长衫的短须中年人一脸笑容出来迎接道:“李老弟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走,走,进去一起喝几杯。”   李子明对杜幸森的态度很满意,摇头笑道:“进去就不必了,这个人玷污同门被贬为杂役,我顺手给你们送过来了。”   杜幸森微微一呆,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道:“是宋暮阳吧,接到通知就派人去领人了,没想到李老弟倒是先给送到左役镇来了,多谢多谢。”   李子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人罪不可恕,但是我又不想他那么快就死掉,所以特别来跟杜执事讨个人情。”   “人在这儿就放心吧,李老弟。我一定安排人‘好好’照顾他的。”杜幸森满面笑容,拍胸脯保证道。   转头对身后的杂役道:“你先把这个新来的罪役带下去按规矩办,等郭松回来了让他来见我,连接个人都接不到,还得让李老弟跑一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杂役一直在边上听得分明,自然知道该怎么办事,正要动作,突然一个高瘦的青年急急地走进来,脸上一对大大金鱼眼满是讨好地对杜幸森道:“执事,我没接到人,还好打听到有位师兄把人送来了,就赶忙赶回来了啦。”   杜幸森随意指了指高瘦青年:“郭松,下次别在出错了,把这个人交给你带走吧。”   郭松连连点头,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金鱼眼陡然变得凌厉凶狠起来。   一把拎起宋暮阳,像抓小鸡似的朝院外走去。   宋暮阳屈辱万分,在那郭松手里几次想挣脱,却因为修为被废最后只能徒劳放弃。   郭松提着他绕过这大院来到后街,景色一变。再不见前街光鲜清静的模样,而是臭哄哄满地污水和牲口屎尿。   还有苍蝇蚊子,蝇蝇嗡嗡地往脸上不停地乱撞。   宋暮阳一个不留神不知被什么东西飞进嘴里,还没等吐出来,便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臭哄哄的街道越走越窄,两边的房屋也越发的残败破旧,而且气味也越发的难闻起来。   突然从前面巷子里毛毛燥燥走出一人,差点一头撞到疾走的郭松身上。   “蠢骡子你特么瞎了!”郭松一脚踹在那人身上,把对方踢得一个跟头摔倒在泥坑里。   这人中等身材十分结实,又惊又怒地抬头,看到是郭松马上变成敬畏模样,也不顾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全被脏水溅湿,赶忙爬起来陪笑道:“哎哟,是郭师兄你怎么来这边了?”   郭松冷哼一声,将宋暮阳推给对方道:“这人是新来的罪役,跟你住一起,带回去吧。”   蠢骡子连忙点头道:“放心吧郭师兄,这人交给我罗当友,绝不会耽误您的事儿!” 正文 第3章 新希望   见郭松离开,罗当友偷偷朝地上啐了一口。   扶着宋暮阳没走几步,就被他那轻飘飘的身体弄得一惊,心说这新来的这么一副身子骨,恐怕熬不了几天吧?   不由地便为自己担心起来,平日就总被郭松为难,若是他送来的人再死了,自己可不麻烦了?   想着,嘴上便叹息一声,心道:“今日怎么就这么霉,撞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宋暮阳不知他所想,晕晕沉沉被搀扶着一路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路上的积水和动物粪便,跟着罗当友穿过一条两人勉强并排过去的窄巷,最后进到一个牲口棚似的木屋里。   在路上两人便通过姓名,罗当友此人也是罪役,至于这个看起来老实得有点窝囊犯的是什么门规他也不愿多说。   难得同病相怜,两人在这短短一段路程都有彼此照应的心思,相处也就简单起来。   先在自己四处透风的小木屋给宋暮阳找了一个比较避风的位置,接着仿佛穷主人待客似的将自己那看不出原本颜色地被子送给宋暮阳,还送给他一套厚实一些的衣服。   尽管这被子和衣服不知多久都没洗晒过,带着股呛鼻的霉味,可没了它们真难说宋暮阳单薄的身体能在小破屋里熬过几个寒冷的夜晚。   宋暮阳想要推让,罗当友态度坚持,他也只得收下,这让他在木屋渡过的第一个夜晚很是多了几分暖意。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郭松便带着几个跟班开始挨个屋子赶人起床干活了。   宋暮阳迷迷糊糊地起身,出了门集合到一处才发现,原来这一片住的全是罪役。   实际上他住的这片区域就叫罪役房,有上千的罪役都住在此处,而郭松所管的只是其中十分之一而已。   整个紫彤宗传承千年,光杂役就有数万之多,算上他们的家人,就有数十万人,在附近分成数个镇子居住,宋暮阳所在的这个镇子名为左役镇也是其中之一。   吃过猪食一样的早饭,众罪役就得出发干活了。   罗当友担心宋暮阳的身体,走到郭松跟前缩着脖子赔笑说:“郭师兄,昨天新来的身体不好,是不是让他先养两天?”   “养个屁,他才来一天就给老子穿小鞋,老子正准备收拾他呢。”郭松昨天白跑一回没领到人,空回来还被杜执事责怪,他不敢怪李子明多事,这气当然要出在宋暮阳身上。   要不是昨天他有急事,还用等到今天,早就收拾宋暮阳了。   “宋暮阳跟他们一起,给老子现在去西边林子里砍两担柴,送去烧炭。”   罗当友大惊道:“郭师兄,那可是百年铁枣树!就连我一天都砍不了两担柴,你让宋暮阳去,不是要累死他吗?”   啪的一声,罗当友的话马上被郭松一记耳光扇了回去。   瞪着金鱼眼轻蔑地看着宋暮阳,郭松嘴角挂着的笑意说不出地张狂得意:“以前是内门弟子如何?到了老子的地头,就得先煞煞他的娇气,老子让他去,他就得去!”   罗当友不敢争辩,凑到宋暮阳跟前低声提醒:“宋老弟身上可有值钱的财物孝敬他些,否则以后你的日子很难熬。”   宋暮阳心中苦笑,心知小鬼难缠,便对郭松施了一礼道:“郭师兄,小弟初来乍到,不曾备下礼物,请高抬贵手,来日我必定备好礼物看望师兄。”   郭松见宋暮阳不肯给他好处,心里更是不快,阴声道:“一个内门弟子会没点私藏?我看你就是不想给。   哼,想拿话哄我,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吗?快滚去砍柴!”   无奈,罗当友只得陪着宋暮阳去领了柴刀工具,然后一起来到郭松所说的那种铁枣林。   铁枣树木质极硬,百年树龄的主干常被七云四宗弟子拿去做靶。树枝等部份烧制成炭同样是四季常备的重要资源。   不过砍伐困难,一般都是杂役弟子中达到练体第五阶以上才能承担。   宋暮阳入门两年,即使懂这些,也没实际经历过。找了一棵鸡蛋粗的旁枝试着一刀劈下去,也只砍出浅浅一道,顶多算是刚破开皮。   像这样,砍上几千刀才能砍断这树枝。宋暮阳尽管绝望,并没扔下刀,反而咬紧牙一刀一刀重复砍在同一处,就像从前练剑一样。   罗当友在一旁暗叹一口气,没想到宋暮阳的修为连普通大汉还不如,却也佩服对方的硬气,在一附近也挑了棵树,帮着砍起柴来。   直到夜晚,宋暮阳才砍断了那根铁枣枝。   砍柴的罪役们,你一担、他两担的去交差,只有宋暮阳手里拿着一根柴。   罗当友想分他一些,他没有要。   郭松早知会这样,阴阳怪气地嘲讽道:“一天才砍了这么一根柴,宋大天才还真是实力惊人呐。”   马上有人跟着嘲笑道:“郭师兄,他是怕你打断他的腿,提前准备拐杖。”   “就你机灵。”郭松得意地笑骂那人一句,转头对宋暮阳冷哼:   “我看这晚饭你就别吃了。   明天要是觉得砍不动柴,就过来求爷,爷看在你曾是内门弟子的份上,就赏你口饭吃,给你安排个好活儿,你就来给我捏脚捶腿好了。反正你这点力气也干不了别的了。”   宋暮阳紧握拳头,听着周围的哄笑,还有人说郭师兄操劳一天脚也累了,命令他快给捏捏。一张张脸,丑态百出,让他不知该恨谁。   想要转身离开,那个卖力巴结郭松的跟班却跑过来拦住他,“小崽子你聋啊,让你现在给松哥捏脚,没听见嘛。”   宋暮阳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转身离开。   跟班大怒,追过去一把抓住宋暮阳厉声道:“小狗,我叫你,你敢装听不到?”   见宋暮阳仍是冷冷看着他,更觉被落了面子,劈手一记耳光打了过去,又对着倒地的宋暮阳一顿拳脚下去大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让你给松哥捏脚那是看得起你,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青楼的清倌人吗?”   宋暮阳蜷着身子只是一声不吭,郭松笑着摆了摆手道:“算了,别给打死了,内门弟子可娇贵着呢,等我慢慢泡制他。”   跟班这才停手,宋暮阳一点点支起身,在众人冷漠的目光中慢慢离开了。   要坚强活下去,任何人都能看不起你,可是你不能看不起自己!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是夜。   躺在寒湿且弥漫着霉味的床上,宋暮阳感觉整个人也霉烂了。   砍了一天柴本是累极,可又累得睡不着,肚子不争气地又发出声响。   罗当友偷偷把自己馒头分给他,他不好意思多吃,只拿了一个,所以这会饿劲又上来了。   转移下注意力或许能好过一点。   他集中起精神开启内视,身上的一切便都呈现在他眼前:   丹田确实像一个摔烂的瓷罐,没救了、废了……   三条纤细的气脉像是会呼息似的一涨一缩,却根本没了任何作用……   回想起昨日李子明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宋暮阳心中惨笑:“十一条气脉就在那一次福王府选秀的阴谋下给夺去的。否则怎么会轮得到你猖狂!”   为了自保,为了家人,他怎么敢说……   再看那梧桐命魂,别人的命魂都是青翠挺拔生机盎然,他看到的这个命魂此时就像个久病垂死的老者,枝干光秃连片叶子也没有,反倒在树躯上吸附着一只七彩斑斓的恶心虫子。   就是这么个东西,身体不停地一缩一胀光华流动,显然在不停地吞食梧桐命魂的力量。   两年了,他只是在门中典集中查到这恶心的虫子名为“夺命蛊”,同是八阶命魂却比九阶命魂更加强大,之所以归于八阶命魂只因它太过歹毒。   光看它把一个八阶上品梧桐命魂搞到现在连二阶下品都算不上,眼看就要成了废命魂,其歹毒之处可见一斑。   看着那恶心的夺命蛊内视景像,宋暮阳又一次生出将自己的命魂挖出来的冲动。   因为一直没有对自己下手的勇气,所以迟迟不敢下手,这反而助长了那个混蛋的气焰,现在已经成了废命魂还不肯放过。   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张得意、丑恶的脸,尽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凶手是谁,可是心里的怒火还是给了他勇气。   拿着那把砍过柴的柴刀,宋暮阳在嘴里叼了一根木棍,一狠心就朝着胸口那个命魂的位置挖了下去!   一阵剧痛,让本来就虚弱的身体一点反抗也没有就昏死过去。   罗当友半夜醒来,看到宋暮阳胸口插着一把柴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扯起破锣嗓子就开始大声嚎叫:“不好啦!杀人啦,有刺客!”   整个罪役房都被这一嗓子给弄醒了,急忙忙开始四处抓刺客。杜执事脸色铁青,大骂着是哪个王八蛋,敢跑到罪役房来杀人,他可是向李子明保证过不能让宋暮阳轻易死掉。   这简直就是跟他过不去。   宋暮阳被救醒过来,也是支支唔唔说不清是谁对他下的毒手。他当然没脸说自己把自己整成这样的,而且他这一下因祸得福了受伤可以休息几天,暂时不用去砍柴了。   郭松暂时拿他没了办法,便用罗当友撒气,大骂着懒骨头,还不快去砍柴,宋暮阳一个罪役难道还配得上用人照顾。   小屋里只剩宋暮阳养伤,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非常怪非常怪,就像是还有一个自己被装在黑口袋里被人扛着越走越远。   他以为这是受伤过重产生了幻觉,才过了一会儿他就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那个扛黑口袋的人飞奔了起来!   接着霍地口袋被打开了!他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知到一个身体,在心跳、呼吸、还有缓慢的气脉流动。   而且,他觉得有一股暖流通过无形的桥梁从那边传递过来,融入身体后,身上的感觉好了很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当年练体第一阶完成的时候。可自己明明没有重新练体啊。   宋暮阳十分迷惑,他一直感知到另外一个身体,虽然隔着越来越远,但是对方奔跑起来心跳和气脉流动加快的信息都能被他感知道。   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掌握了对方的功法。因为那气脉流动的过程和方式太清晰了。   傍晚,罗当友一瘸一拐回到小屋,“阿阳,哥哥今天差点就回不来了。你是不知道俺今天在林子里遇上了啥,太特么危险了差点就死了……”   他破锣嗓子扯开了,似乎想把其它人引来,可是最后只有宋暮阳一人瞪着眼睛看着他道:“你是说,拿砍伤我的那把柴刀,打跑了一只五阶暴猿?” 正文 第4章 通脉   “对!”罗当友一脸得意,“你是不知道那只大家伙足有两丈高,俺才到他大腿……”   宋暮阳打断他,直接问道:“就它那体格,一般的筑基五层修为都打不过它,你怎么可能打跑它,是不是它原来就受了伤?”   “对啊,身上有几十处伤口吧,要不俺拿柴刀恐怕也砍不开它那皮毛,……跟你说,还好俺聪明,看跑不了就扔出柴刀劈在它伤口上,它居然转身就跑了……呵呵。”   罗当友捡了一条命很开心,吃过饭就早早睡了。宋暮阳思考了半夜才勉强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幻觉”是来源于梧桐命源。   那一刀虽然没挖下命源,却带走了一部份命源,按理附在柴刀上那部份残缺命源早就该死掉,却意外地存活着,所以罗立友拿着柴刀赶路时他才能产生那种黑麻袋的感觉。   而后刀劈了暴猿,那残缺命魂就进入暴猿的身体,它的心跳、呼吸、还有气脉运行都被宋暮阳掌握到。   那么,这残缺命魂还能存活多久呢?会不会在暴猿身上又长出一个完整的命魂?   宋暮阳觉得不可能,心底却报着一丝希望。   一连三天,暴猿的那边动静依旧能感知道,宋暮阳已经不在乎那部份命魂能否再生长完整。   他现在已经获得了不错地好处。   郭松并不想让他活得太舒服,每天都来他这边看上一眼,今天更是早早就的就把他赶出来砍柴。   紫彤的伤药很好,宋暮阳的伤口两天就愈合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只得又领了一把柴刀来到铁枣林。   对着一根树枝一刀砍下去,他便觉出不同——砍出的印迹比从前深多了。   这说明他的力气增加了。再一联想,那凭空而来的暖流,他便确定那就是力量的来源了。   一个模糊的想法开始在他脑海中慢慢形成,他觉得找到了一条强大自己的方法。   修行第一关就是练体九阶,宋暮阳以前就经历过一回半年完成九阶的过程。当时全身之力达到八千斤也是一个远超同辈的数字。   但是被夺走十一条气脉那次他的体质就一落千丈,只剩三千斤左右的力量,比起大部份同辈还不如。再加上夺命蛊折磨,每况愈下,丹田破碎之后他便跟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   现在他一没有丹药资源,二没有从前的资质,要卷土重来谈何容易。   正在前途一片灰暗的时候,罗当友这次无意之举却仿佛带来了无限光明。   慢慢拿定主意,宋暮阳便开始第一步行动。他先需要搞到一只针头和针管,这个东西在杂役堂或者说紫彤宗都很难找到。   却被宋暮阳给遇上了一个代替品,镇中有个铜匠做铜器经常会做镂空。这时便会用到一个中空的凿子。宋暮阳找了个机会偷了个最小号的藏了起来。   没办法,他身上一个钱都没有,只能等以后有钱了再补偿给铜匠了。   接下来应当准备一点麻药和一把锋利的小刀,不过眼下情况容不得他慢慢来。不愿再多等下去,他一咬牙就用罗当友的一把匕首开始第一次尝试。   先一点点切开皮肉,重新找到命魂所在。对着面前的镜子,看着胸骨上黄豆大小的命魂,宋暮阳用凿子在上面敲下来十分之一左右大小。   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提前吃了些提神的草药,他还是头晕目眩几次出现了短暂的昏迷。   重新给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宋暮阳将取出的十分之一命魂再进行分割。大约切成十份之后,他趁着黑夜偷偷潜入罪役房的兽棚。   第一个目标是头蓝血岩牛。一丈多的身高,此时趴着也跟宋暮阳一般高。身上的肌肉像是一座座山丘,看起来简直就是一只怪物,不过它确实属于妖兽,一身力量堪比四阶实力只是过于笨重,平时都用它来开山修路,一般的石头被他一头撞过去就会塌下来一片。   宋暮阳用尽全身力气用匕首插下去,才勉强弄破一点皮,接着他就被牛尾巴轻轻一扫打得差点吐血。好在蓝血岩牛觉得只是被蚊子叮了,并没有发作,他才敢又凑上前把那一份命魂种了下去。   一瞬间,熟悉的热流又出现了,接着就是蓝血岩牛的心跳、气息、还有气脉运行。   宋暮阳激动地想要大喝一声,还是忍住了。   下一个目标,三阶六足驼兽……接着三阶魔血马……。   一个晚上祸害了兽棚里的十只妖兽,宋暮阳感觉自己的实力直逼练体四阶。   兽棚外不远就是一个简单的练武场。   宋暮阳心痒难忍便跑过去用力量石锁重新测试了一次。现在他足足有了两千斤力量,比起之前足足增加了一千七百多斤。相当于每一块残缺命魂给他带来了一百六七十斤的增幅!   以此基础重新练体足够了。   宋暮阳心中激荡忍不住双目热泪滚滚而下。   拥过力量,再失去它,吃了这么多的苦、受尽期凌,他终于盼来的翻身的机会!   一刻也等不下去,他直接施展出鸣钟拳,从第一势“晨钟破晓”开始,一式接着一式重头练体。   这套鸣钟拳一共只有九势,算是对应调气、通脉、易筋、练皮、淬骨、换血、造髓、冲窍、脱胎这九个练体层次。   每一拳击出的同时都要在拳力将爆未爆的时候像是怕伤到亲人似的猛地收回身体,以此震动自身这座大钟锤练筋骨血肉。   原本这套拳法宋暮阳已经练到小成境界,只是修为全失之后就像是一个武术冠军用一个三岁孩子的身体,什么也都别提了。   这会他有两千斤的力量之后对肉身的锤练自然效果非凡,按他原来的身子练上一个月都未必比得上现在的一拳。   不一时,他就感觉到自身每块骨骼、每一片血肉都在震荡收缩着,就像一块钢碇被反复锤打密度越来越大。   久违的欢畅感觉充满身心,在他的背后一团桔红的火苗慢慢亮起转而缓缓泛出纯青之色,像是铁匠的炉火,这正是功法小成勾动天地所生的异相。   鸣钟拳并没荒废多久,轻而易举地就恢复如初,宋暮阳虽高兴却也不至于欣喜若狂。   破而后立,就应当更进一步,宋暮阳猛地一口气如长鲸吸水,接下来拳如疾风的同时试着控制心跳节奏配合着血肉一起震荡,轻、重、缓、急,足足一盏茶功夫才突地呼出一口白气像一匹绸缎似的绕体不散。   练体第一阶,调气成!   力量再次增加五百斤!   再一吸气,鸣钟拳又重头而起,绕体的那道匹练混合着天地元气随着身钟震动慢慢溶回身内。   天地元气挟裹着白气在身体里翻滚奔涌想要凝结出新的气脉。然而身钟轰然一次次将其震散。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再也凝结不出新的气脉天地元气又挟裹着白气转而涌向那三条纤细的气脉。   三条纤细的气脉不断地拉长拓宽,宋暮阳仿佛不自知一样,仍旧沉浸在单纯练拳的快乐当中。   太阳自远山外升起,练武场上的人也多起来。几个杂役弟子看到宋暮阳,认出是新来的罪役在练拳,起初看到是鸣钟拳还不以为意。   “听说这小子原来是内门弟子呢,拳法原来也是大路货。”   很快背对阳光的人看到那若隐若现的纯青火相发出了惊呼。   “快看!这小子的拳法原来是小成境界!”   “别胡扯了,鸣钟拳小成,我只听说过外门有个三十年练体还没完成的家伙达到了这个境界。”   “就是,练体是用药堆出来的,谁会傻得把拳法练到小成?……咦,……这小子真的是小成境界啦!”   “真不知这鸣钟拳小成是种什么滋味……”   众人看新鲜似的,正围着宋暮阳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个废物,白天砍柴没力,欠了老子十八担柴倒还有心思练什么狗屁的拳法,难道还做梦想回到内门不成?” 正文 第5章 暴猿   说话的正是郭松,他去罪役房驱赶罪役们干活,路过这里正看到这两天半死不活的宋暮阳,将一套拳法打得声势隆隆,不由心里大怒,原来这小子全是装的!   走进场中,用力咳出一口浓痰朝宋暮阳脸上吐了过去。   宋暮阳无知无觉恰好一收势,猛地吐出一口匹练也似的白气直接将浓痰倒卷着反落到郭松的前襟上。看热闹的众人看在眼里,不由一阵哄笑。   “都闭嘴!”   郭松大怒,劈手一巴掌狠狠抽向宋暮阳的脸颊。   几天之前面对这样的侮辱,宋暮阳根本就无力反抗。   这时候的却再不一样,他趋前一步轻巧避过巴掌,就变成了郭松的手臂狠狠抽在他的脖子上。   只听郭松啊的一声惨叫,一手捂着胳膊吃痛地大骂道:“你这个废物敢打我?”   宋暮阳轻蔑一笑:“大家都看着呢,是你打我,我可没还手。恐怕你不知道,鸣钟拳小成之后,每当施展的时候身体坚若铜钟,你自己非要敲上来怪得谁呢?”   郭松不敢相信眼前这人还是几天前那个可以随意凌辱践踏的废物。   手臂上的痛,又让他不得不信。   吃了亏,更当众被奚落,他岂能甘心,眼中刹时满是阴狠地大吼道:“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宋暮阳神色不变,一拱手,鼻中发出冷哼:“请师兄赐教!”   “赐教你老母!”郭松一挥手,平时跟在他身边的几个跟班爪牙立时露出恶狗般獠牙猛扑向宋暮阳。   宋暮阳一腿弯曲,一腿虚蹬,身体发出一阵吵豆似的轰鸣,面对当头攻来的拳脚,不遮不挡便是一拳还了回去。   膨!膨!膨!   后发先至,三个身影破麻袋似的吐血飞跌出去,蹬着腿想起身,却又栽倒下去。   嘶——   众人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这几个狗腿子再不济修为最少也是练体五六阶,在对付一般杂役一个打两个都不费力,否则平日怎么欺负人。   本以为宋暮阳这次麻烦了,谁想到一个照面就给打得只剩下趴地上蹬腿儿的份了。   这还是几天前被郭松那个跟班任意欺凌的宋暮阳吗?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厉害!   看来内门弟子就算再落魄,也都有点门道,根本不是咱们这些人惹得起的。   郭松也被眼前景像吓到了,色厉内荏道:“大胆宋暮阳,门派早就追回你的修为,你竟敢施展本门武功伤人,你可知罪!”   众人闻言,有同情宋暮阳者都暗骂郭松狠毒无耻,修为被废还敢私修本门功法那就是犯门规,报上去就是挑断手脚筋之刑,到那时人可真废了。   自然也有人暗喜,巴不得宋暮阳彻底沦为废人。   宋暮阳却是神色平平,“你哪只眼看我施展本门功法?这只是将鸣钟拳的收劲改为发劲的‘碎鲸杵’,这可不是本门独有功法,没规定外人不许练习。”   众人恍然,却有些不能置信。谁也没想到鸣钟拳反过来用还有这般威力,不过碎鲸杵是什么玩艺,八成是他自己瞎起的名字吧?好威风的样子。   郭松眼珠一转又恶狠狠道:“别以为这就能遮掩过去,你重伤他们三人又怎么说?”   “请赐教!”宋暮阳又拱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郭松。   郭松脸色大变,转身退到练武场边缘,“那个与你切磋,分明……”   说到这却讲不下去了,刚才确实是三人向对方出手,对方还手便是打死人,也是切磋失手,没想到被这小王八蛋算计了!   他越想越气,一指宋暮阳道:“你别得意!今天不把欠我的十八担柴砍完,我便拿堂规讲话!”   “随你!”宋暮阳突然神色一厉道:“欠你的,回头会一点不少的还给你!”   郭松没来由心底一寒。内门弟子一直是他这种小人物连巴结也巴结不到的存在,突然有这么一个曾经的内门弟子被打落尘埃还能让他随意拿捏,让他怎能不好好折磨一下,也享受一下欺压内门弟子的滋味。   只是,眼看对方又有抬头之势,一旦让他再爬上去自己的末日就到了!   他心中发狠无论如何都没了退路,现在要紧的赶紧找人对付这个小贼。   对,这小子从内门都贬下来,连个半个探望他的人都没见过。可见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就不信没人想再收拾收拾他。   打定注意,郭松早饭没来得及吃,急急离开杂役堂赶奔山门。   宋暮阳进罪役房的那日起便明白,不想被慢慢折磨至死就得杀出一出生路。满眼皆敌,一个郭松小丑罢了,再搬弄是非又能如何?   所以他饱饱地喝了一肚子稀粥便和罗当友两人又来到铁枣林开始砍柴。   罗当友从别人口里听说宋暮阳又大展神威,一直追问着让他详细说说怎么打败的那几个狗腿子。   平时没少受郭松的气,再听一遍宋暮阳的讲述,他依旧兴奋的直搔头,“唉,要是俺也能这么历害就好了,打死那几个龟儿子!”   宋暮阳心不在焉,他没能开出第四条气脉,现在只能强化原有的三条气脉,要说不失望不可能,但更紧要的是未来的路怎么走。   丹田破碎,通脉完成后就要面对如何练气这一步。   命魂虽然莫明其妙的助他实力大增,可没办法解决丹田的问题。   到铁枣林,开始砍柴。宋暮阳收起杂念,专心一刀砍到枣枝上,顿时留下了一道半寸深的刀痕。   再四五刀下去,这根手杖粗细的树枝应刀而断,比起从前来不知有多轻松。   只是,练体第一阶养气成给他带来五百斤力量加起来两千五百斤按理不应当只有这点威力。   看样自己还是不会用刀,发力最多只有一半力气发挥出威力。   蓦地,他脑中再次感知到暴猿不知在与什么东西恶战,手臂不由自主地一刀挥出。   “咔”的一声脆响,一根枣枝应声而断,切面光滑如镜。   这——   宋暮阳回过味来,心中巨震。   对啊,地球武功还有什么寸劲、明劲的,我这不就是暴猿劲?   还有蓝牛,不,岩牛劲!   仿佛打开宝山的一座大门。对了,最重要的这些妖兽也没什么劳什子丹田,老子就可以来个暴猿功、岩牛功,谁还敢说老子私练本门心法?   眼前通脉还没完成,不能操之过急,先练暴猿劲。   宋暮阳下定决心,再次模枋着暴猿发劲挥刀。威力虽然不如方才无意一刀威力大,可也七八成地发挥出两千五百斤力量效果。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一边感悟一边纠正出刀,慢慢地刀上力道越来越强。   而且他还有一种感觉,这种发力方法长期练习下去,极有可能让他的体质向妖兽的方向发展。   全心一意之下,时间过得飞快。   一天下来,左手、右手交替不停练习,虽疲惫之极,结果也很惊人。   当罗松气势汹汹来逼他还清欠帐的时候,他居然砍出二十担柴,惊得罗当友都目瞪口呆。   罗松却以为他是故意搞鬼,肯定是偷机取巧,却又拿不住把柄只得恨恨而去。   心想,过几日便有人来收拾你,且让你再得意几天。 正文 第6章 赌局   第二天,郭松叫住想要继续砍柴地宋暮阳,不怀好意地对他吩咐:   “今天你不必去砍柴了,这有一车白霜炭,你给外门送过去。”   一车炭小山似的,足有两三千斤,宋暮阳去兽棚想借匹魔血马驾辕,被干脆拒绝了。   管兽棚的杂役连个理由都懒得给,摆明是郭松早就吩咐过的。   宋暮阳只得自己当牲口拉上车,沿山路向上走五十里去外门所在的凉石谷。   车子很破,吱吱吖吖宋暮阳一路小心奕奕生怕没等到地方它就散了架。   好在一路没出什么事情,当进入凉石谷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一人正站在谷口望台朝着这边打望。   那人见他来了,居然从十余丈高的望台一跃而出抓住一条垂落的绳索灵活地滑到地面,朝着谷中奔去。   “来了,……来了!”   远远的呼喝声传过来,让他产生不太妙的预感。   当拉车走近,他看到许多外门弟子拥在一起,围在路旁。   像是看游街示众犯人似的嘁嘁喳喳私语并不时朝他指点,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透着恶心。   这些人当中许多人他都认识,两年以前大家一同在外门,然后他一飞冲天再重重摔落,而这些人两年过去了依旧还在外门。并且现在还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思看着他,全没半分昔日情份。   “哟这不是宋暮阳吗,听说你去了内门,怎么亲自拉车给我们送炭来了,这不是贱役才干的活儿吗?”   “哈,快点帮宋师弟,看把累的,可别把天才累坏了,听说今年你还要参加内门精英大比,准备得怎么样了?给大家说说,我们这些同年,现在连普通弟子都不是,可是没见过内门的世面呢。”   阴阳怪气的各种调笑,宋暮阳都强压着怒火报以微笑,或许怼回去告诉他们,“我跟你们这些废物不同,我早晚会证明给你们看!”   那也只能换来更多的嘲笑,搞不好还会对他群起而攻。   不过有人并不准备这样放过他。   几个身影拦住他的去路,当中一个青年用一双鹰隼似的眸子打量着宋暮阳,口中啧啧出声道:“为了一个女人,怎么弄成这样啊?宋兄还记得我不?”   宋暮阳搜索记忆不太确定地道:“利加喜?”   马上利家喜身边便有人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称呼外门师兄!”   利加喜摆摆手,笑道:“宋兄真是好记性,不过在两年前,你帮宋思珉扛下的那笔债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宋暮阳终于想起在两年前,自己少年得意。初入外门时,看不惯利加喜毒打同门逼其还高利债,便出手教训了利加喜,还扬言自己扛下这笔债,让他有种就朝自己要。   利加喜自然不敢与风头正劲的他相抗,此事就不了了之,连宋暮阳在紫彤宗外门成就威名的第一仗也算不上。   不由苦笑,想自己当初是如何得意?如今加上利息这利加喜就要讨回,而宋思珉在哪?自己似乎从来没在意过这个人。   利加喜见宋暮阳想起旧事,脸上笑意更盛,“宋兄想起来便好,也省得我再找当年的证人出来。”   “哈,不麻烦,当年的事,我就可以帮利师兄做证!”   “我也亲眼见到了呢,宋暮阳你便快点还钱吧。”   “是啊,利师兄快给他算算。”   破鼓万人捶,落井下石之辈从来不缺。   宋暮阳面色平静道:“一共是多少钱,利师兄说个数,容我些时间必然还你。”   “不多,不多。当初宋思珉欠我三千零五十一两,抹掉一两零头,两年过去,连本带利一共是二十五万三千一百零九两,抹个零头算你二十五万三千一百两就好。   宋兄今天肯定没带这么多银子,不如明天还如何?”   利加喜微笑着说道。   宋暮阳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明天我也拿不出这些钱,不如你给我一个月期限。”   “一个月?哈哈我没有听错吧?”利加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一个月之后你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收到这笔钱呢?”   说了半天,利加喜就是死咬着不放,宋暮阳不由眼中寒光一闪,问道:“那你想怎样?”   利加喜终于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道:“这事嘛,简单。当年宋兄打败了我,证明自己有能力扛下这笔钱,我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今天宋兄不如也证明给我看,你有能活过一个月的本事。”   “怎么证明?”   利加喜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终于说出他早就给宋暮阳准备好的死法:“斗兽笼那里存着我一只四阶魇狼,杀了它或者一柱香不死,就可以一月后还债,如何?”   普通妖兽的等阶乘二,就是对应人的阶位。   四阶魇狼,一身实力堪比练体八阶。   而且,就算是外门练体八阶的弟子也根本没人愿意去和魇狼搏杀练功,因为它在速度暴发的方面实在太过恐怖,一个失神恐怕脖子上已经多了一个窟窿。   宋暮阳露出冷笑:“你就不怕我进去就出不来,那你可就损失了二十五万两银子呢。”   利加喜身边几个不动声色地围住宋暮阳,他则做出一副豪气的样子道:“我当相宋兄会给我惊喜。”   “好,我同意。”宋暮阳淡淡地道。   见宋暮阳答应,围着的众人纷纷大呼:“快走,去斗兽笼有好戏看了!”   很快得到消息的外门弟子们都围绕在一个满是深黑色血迹的斗兽笼之外。   直径大约七丈的圆笼,一端有一个门,可以容许人进入,之后门从外面关上之后,就只能从另一个门出去。   通常在斗兽笼的另一个门外面都有一只愤怒发狂的妖兽等着血肉来填饱饿饿的肚腹。   “唉,想不到,一个曾经的天才,马上就要葬身在一只妖兽肚子里。”   有人故作可惜的叹道。   “变成一坨屎不是正好符合他的身份吗?”   哈哈哈,引来一阵笑声。   “快下注吧,赌谁赢,马上就要开始了!”   “妈的,都押老子的魇狼,老子不是要亏死!”   利加喜看着站在笼子里的宋暮阳,对着身边一群赌徒大吼。   “我……我押,宋……宋什么赢。”一个声音低低地说道。   众人微微一静。 正文 第7章 笼中死斗   说话的人年纪不大,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见众人一副看傻笔的眼神看向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看你们这么多人都欺负利师兄,所以……所以我就买一千两宋……宋什么赢好了。”   利加喜一把抓过少年的银票,大笑:“哈哈,茅师弟你真有眼光,宋暮阳一赔二十,如果你要是赢了,就赢了两万两银子,哈哈够你一个月的炼体花销了。   还有人押宋暮阳的没?没有的话可要开始了!”   嘴里喊着,他对于其它人递过来的银票不再接,马上又引来不满的大骂:   “操,老子要押魇狼,你怎么不接,快点,老子要押一百两!”   宋暮阳冷眼看着这一切,轻轻挥了挥手里的长刀道:“快开始吧。”   利加喜收了四千多两押魇狼的,却再没人再押宋暮阳,有点失望,心想亏了亏了,居然只有一个眼瞎看好姓宋的。   姓宋的一条贱命才换来不到一千两,真是死得太便宜了。   心里怨毒着,挥手道:“开始!”   嘎吱吱……随着闸门提起,一股腥臭的风从笼子另一端吹过来。   一颗磨盘大的狼头慢慢探进笼中,血红的双眼加上那巨大得和房门一样的大嘴,支出来手指长的獠牙,让宋暮阳的心跳也停了拍。   呼的一下魇狼两丈多长的身子便敏捷地冲进笼中,仿佛没看宋暮阳手中的长刀的寒光一样,直接一口就狠狠朝他上半身咬去。   宋暮阳朝旁边一转,长刀嗡的一声居然发出大棍才能造成的破空声向魇狼脖子劈下。   魇狼也没料到这瘦弱小子一刀居然引动风雷之声,像炸毛的猫一样,四足一蹬居然嗖的跃上半空。   宋暮阳这一刀砍了个空,但是身子一旋,长刀如泼出水花一样将自己卷在当中,又朝着魇狼斩去。   好大威力!   笼外众人发出惊呼,“这是什么刀法,怎么像潮水似的一浪高过一浪,一刀强过一刀,再这样几刀下去怕不是连笼子都能劈得开?”   “不是本门功法,倒像是军中战阵刀法。”   “军中刀法?别逗了,那种不入流的刀法,能有什么用。”   不理众人议论,利加喜大声叫好道:“宋兄加把劲,这么砍就对了!还有人下注宋兄弟赢的没,好机会啊,我给你们机会继续加注!   想发大财的,可要快一点,快点啦,最后的机会!”   他根本不看好宋暮阳能杀得了魇狼,现在宋暮阳表面追着魇狼猛砍,只是狼性狡诈被气势所摄,等魇狼真被他砍了一刀,发了凶性,保证宋暮阳死得干净利索。   现在趁着宋暮阳蹦得欢,鼓动人来加注多坑点钱才是主要的。   果然马上有人开始押宋暮阳赢,有一个带动接着就有两三个人也跟着下注。   利加喜眉开眼笑地收钱,一边大声帮宋暮阳叫好,巴不得他再多活一会儿,好能再收点下注。   笼中,宋暮阳一刀更猛过一刀,气势不断拔高,实际上是以暴猿劲砍柴的方法,全心全意地在砍柴。   他的脑中摒弃掉所有对魇狼的恐惧,目中所见也不是一条比他庞大数倍的妖兽。   自始至终他始终瞄着魇狼的脖子,这份杀意、这份杀气也只有笼中的魇狼才能感受得到。   如果换成一只狂爪熊或者是一只巨牙虎都不会给他机会,一出场就会疯狂地撕碎他吃掉为止。   只有魇狼这种生物是个例外,它对于恐惧最为敏感,只要对方有一点点恐惧便是它凶性大发变得狂暴无比的时候,反之如果对手气势汹汹像宋暮阳这样脑子里只有拼命,它反而会变得畏畏缩缩。   此时笼外押魇狼的众人开始不干了。   “操,这狼是不是傻啊,咬啊!”   “姓利的你搞什么鬼!是不是想坑我们的钱!”   “咬他!咬他!他就是个废物一咬就死!”   魇狼或许听懂了话语,猛地一声长嚎抬起巨在爪子狠狠拍向绕向它脖子的那一轮刀 光。   锵的一声,先是切开皮毛轻响,然后是斩中骨骼的震响。   兽血迸溅的同时,魇狼因为受伤发出一声怒吼再次张口闪电般噬向宋暮阳,那速度绝对不比毒蛇咬向猎物慢上半分。   宋暮阳手中的刀在方才那一撞时已经脱手飞出,面对魇狼那几乎瞬间出现在脸前的獠牙,他浑身发出一阵恐怖的嗡鸣,好像一只恐怖妖兽一直藏在他的身体里这时挣扎着想出来发出低而沉闷的怒吼。   嗵!一声巨响。魇狼的巨口眼看就要吞下他的那一瞬,他的膝突然似怒龙升天一般的高高冲起。   狠狠撞在魇狼下颏下,那巨力将整个狼头撞得高高仰起。突然闭合的狼口里撞碎的獠牙四散飞落。   宋暮阳猛地又踏前一步,脚步轰然大响,接着一拳轰在魇狼下腹。   上千斤的魇狼被一拳劲力打得透体而出连背部的鬃毛都隆出一个拳头的形状。   轰!轰!轰!   碎鲸杵一下重过一下,炉火相自宋暮阳背后浮现,似乎这魇狼的身体就是一条鲸鱼一样,不将它轰碎势不罢休。   大口的血连着内脏碎片从魇狼口中喷出。   双眼不止血红,还流出了血,两耳和鼻孔也像打开的水笼头似的,血水哗哗的流淌出。   宋暮阳并没有罢手,他不知何时捡回了长刀,一刀又一刀的猛劈魇狼。   眼中的疯狂之意让笼外刚刚还大骂魇狼废物,连个废物都咬不死的众人全都闭上了嘴,同时背脊上生出一层冷汗。   一刀接一刀,魇狼被斩成了十八还是三十六块,没人数得清,可是宋暮阳还是不肯罢手,一刀又接一刀的狠狠斩着,疯了一样。   “他是疯了吗?”   “或者是恨吧,当成某人在砍。”   众人低语着。   蓦地,宋暮阳背后又有一点桔红火光乍起,慢慢转向纯青!   战阵刀法小成!   “宋暮阳真不愧天才之名,我还以为他疯魔了,原来他是为了刀法而疯魔啊。”   那个押了宋暮阳一千两银子赢的少年,一脸仰慕的低声自语道。   “天才?我看不过是条疯狗而己,就算刀法小成,他废了丹田永远都过不了筑基这一关,有什么用?”   利加喜铁青着脸,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低骂道。   少年不与他争辩,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利师兄我刚才赢了,一赔二十,你是不是得给我两万两呢?”   “还有我呢,刚才我还押了一百两呢!”   “还有我,也押了一百两呢!快给两千两!”   刚才几个下注宋暮阳的人也大声欢呼道。   利加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一下输了三万两银子,还赔上一只魇狼,他真是赔大发了。   “利师兄,说话算话,一个月后你再向我讨帐好了。”宋暮阳从斗兽笼中走出来,眼底的火苗无声的燃烧着,嘴上却淡淡地说道。   “我会的!记住,是一个月!”利加喜盯着宋暮阳恶狠狠地说。 正文 第8章 我不怕   转眼过了五天,宋暮阳已经把暴猿劲和岩牛劲都练得纯熟。   前者很适合挥拳和砍劈发劲,威力大得惊人。全力一击竟可以将五千斤的石锁击飞!   后者是全身的整劲,颇像地球上传说中的八极贴山靠,不过威力可比那个吓人得多。   一挤一靠,以他现今不到三千斤力气的身板,可以将万斤巨石撞开。端是威猛绝伦。   这天傍晚,宋暮阳在偏僻处独自练习鸣钟拳。   身体的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个黄钟大吕一般,随着拳劲反噬一次次撞击,发出一阵阵嗡鸣。并且它们彼此间相互影响着,一个发出震颤的同时还在增强着另一个的震颤。   他浑身散发着白色的雾气,像是蒸气却根本不是,海量的元气在他头顶慢慢的形成一个旋涡,将白色雾气吸纳进去。   吸——   宋暮阳张开嘴,身体的发出编钟一样高低起伏鸣响的同时,头顶的旋涡漏斗顺着他的嘴慢慢被沉入体内。   在体内,那三条气脉比之几天前,简直是牙签变做水桶一般,而且三条气脉经过拉长就像三条巨蟒盘卷在他的双臂、脖颈、身躯、两腿上。   并且在这一次海量天地元气涌入身体之后,三条气脉终于被拉扯到一起,盘卷、纠缠、像要撕碎对方一般。   宋暮阳此时神色也很痛苦,不过两眼却闪着坚毅的寒芒,“什么十二天脉举世无双,十一地脉百年难见,今天老子开个三脉合一,亮瞎你们的狗眼!”   嗡——   背后那点纯青的火焰猛地放大,眼看要爆裂开的时候,又像是一颗心脏一样收缩回去小得又如同豆粒。   接着它猛烈地放大缩小,速度快得一秒几千几万次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   终于,轰地一声它缩小后再涨起来却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铜色钟影!   钟鸣拳大成!   随着拳法大成的法相变化,宋暮阳身体也是猛地一震,皮肤上每个毛孔都暴出点点的黑色泥垢,一沾空气便剧烈地焰烧起来。   远远地看去就像是在他身体四周包围了一层血焰。   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小半时辰,宋暮阳身体里多年以来沉积的杂质清理一空,让他的习武资质有了一个跳跃似的进步。   “都是多亏了鸣钟拳。”   宋暮阳头一次将一门功法练到大成,心中激动难以自持。更开心的是,他终于三脉合一,有了跟天才们争锋的资本。   三脉合一,绝不是一加一加一这么简单增强,就好比一个人有了三人的速度、力量、体力、头脑,让宋暮阳气脉转化真元的速度几乎是以几何级的速度成倍地增长。   你们再多,我则更精、更强!   他慢慢放松身体静静感受着进步。   练体第二阶,通脉完成,最少能增加了五百斤力量。再加上一门拳法大成似乎也增加了力量,因为他也感受到天地之力灌体的暖流了。   只有经历过天地之力离体而去的那种绝望,才能在重新得到时会这样的敏感。   仰望着漫天垂落的星光,神秘而瑰丽,感受宇宙之伟力,宋暮阳更加迫切地想要强大起来。   比起那传说中的强者们,他就像那星光之于宇宙一样的微不足道。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轻响,让他清醒过来。   是太忘形了,让人这么接近了还没发现,之前被李子明偷袭的后果这么快就忘了不成?   “嘿嘿,姓宋的,你的日子到头了,今天你就得为以前做过的坏事付出代价。”   郭松站在一个神情阴冷的青年旁边,一副小人嘴脸说道。   “就凭你俩?”   宋暮阳说得轻松,心中暗生警惕。那个青年人看样起码有练体境七八阶修为,杂役堂从没见过他,莫非是郭松从外门找来了帮凶?   青年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问道:“你就是宋暮阳?”   “是我怎样,你是帮这个姓郭的来杀我的?”宋暮阳淡淡地问道。   “我要帮芳芳讨个公道。”青年不屑地看了郭松一眼。   听到一个厌恶地名字宋暮阳皱皱眉,深深看了青年一眼,“那我明白了,不过肖芳芳亲口告诉你,是我欺负他?”   青年脸上猛地变得忿怒又涨红道:“全派上下谁不知道你这个恶贼玷污了她。芳妹原本对我情深意切,全都是你!”   青年说着,眼中杀意疯狂闪动:“今日我要杀了你!”   他双拳连晃,势如猛虎,带起的劲风卷着地下砂石吹得人眼睛也难以睁开。正是外门黄阶中品功法,虎步连杀。   宋暮阳只横臂一拦,身子就被打得倒飞而起撞断了背后一棵碗口粗的大树。   练体九阶,前四阶增加四五百斤力量,后五阶增加一千斤力量,这青年一拳有近六千斤,果然是练体第八阶修为。   宋暮阳一滚,躲开青年踏向他胸口的一脚。   “死吧,你这狗贼,要不是你,芳芳早就接受我了,我也不会变成外门的笑柄!”   青年状若疯狂,他和肖芳芳同时入门,一起进入外门修行。平日肖芳芳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总报着一丝幻想,觉得只要自己能完成练体九阶成功筑基成为普通弟子就能得到肖芳芳。   因此他入门五年足够努力,尽管把一部份丹药都送给肖芳芳讨好,仍旧让他在今年突破到冲窍境。   眼看着再进一阶,就能触摸到梦想的时候,谁能想到宋暮阳竟然把他手都不曾拉过的心上人给玷污了。   他心灰若死,去找肖芳芳表示不介意对方失身,却被她冷冷地拒绝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肖芳芳居然先他一步成了普通弟子。   这让他被肖芳芳拒绝后的失落变成了痛恨,他想像着有朝一日自己玩弄并抛弃肖芳芳,可是他又不愿就这么放弃她。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昨天肖芳芳突然对他说,只要杀掉宋暮阳就给他一次机会。   若是宋暮阳仍旧高高在上,他当然不敢招惹对方,现在宋暮阳算什么东西已经是个废物在杂役堂做事,杀他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青年两眼赤红,像是一只发狂的猛虎。   宋暮阳使用鸣钟拳,身体坚如铜钟,配合岩牛劲,足下生根,一举一动的力量也不再输给青年。   两人有来有往打了足有半个时辰。   宋暮阳猜测青年是被肖芳芳利用,所以没下杀手,还跟他解释自己没有碰过肖芳芳,青年不但不信,攻击更加发狂。   无奈之下便道:“你杀不了我,还是走吧。”   青年突然仰天大吼:“芳芳,我没办法给你报仇了!”   说着一拳轰向自己头顶,看那悲愤样子居然要自杀。   “不可!”宋暮阳抢上前去拉他。   青年眼中阴毒的光芒一闪,一张口一团淡绿色的雾气喷在宋暮阳脸上。   命魂使毒!   宋暮阳只觉一晕,青年两拳已狠狠砸在他左右太阳穴。   这还不够,两手再箍住宋暮阳身体,狠狠一膝撞在他下身!   “你找死!”宋暮阳脑部遭受巨烈震荡,七窍出血,大怒。   只来得及将身子向后倾斜一步,避过下身要害。丹田位置就被青年接二连三的用膝盖狠狠撞击。   原本破碎的丹田再经过这一阵推残,就像是一堆碎瓷片在下腹被狠狠揉来揉去,宋暮阳奋力挣脱对手双臂,一口逆血喷到青年满脸,忍不住抱住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   青年在脸前抹了一把,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重重一脚踢在他身上,“你让我走?我杀不了你?   不过一个下贱杂役,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敢瞧不起我?   现在,给我起来跪下!”   “孙师兄说得好,这个贱坯还以为自己是内门大爷呢,狠狠打,杀了他!”郭松丝毫不觉得下贱杂役是在骂他,在一边大声叫好道。   啊——   一声惨叫突然从青年口中发出。   青年左腿如同踢到铁板一般,震骇地看到宋暮阳背后金钟相浮动。   “大……大成……鸣钟拳!”他不能置信地惊呼。   纵观所有弟子,别说外门,就把普通弟子和内门弟子都算上,能够有一门大成功法的都属凤毛麟角的存在。   功法大成从来都是出现在真传弟子身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垃圾杂役身上?就算他曾是内门弟子、曾是天才也不应该啊。   青年深深觉得不公,他的努力绝不比任何人少,虎步连杀也才小成。怪不得这一脚差点把腿骨给震碎呢。   宋暮阳站起身,脑中的晕眩还有那毒雾都被胸口传来的阵阵凉意平息下来。看来命魂也没全废,还起着作用。   抬起头看向青年,“瞧不起你?要我下跪?   我就是瞧不起你刚才才没使用全力。被你暗算,是我活该!”   每说一句,他就向前一步,随着步伐,他背后金钟的虚影暴涨至三丈犹如一座房屋大小。   一旁郭松脸色煞白,开始无比的后悔,不该招惹宋暮阳,但是已经晚了,如果不能除掉此子,他必定第一个遭殃。   不对!他好像想到什么,眼前一亮,得意地大叫:“孙师兄别怕,他是虚张声势!”   青年闻声也恍然嚣张大笑,“差点被你骗了,我不信现在的你还能用出几分实力,给我去死吧!”   说着背后炉火相大炽,重重一记虎尾脚在黑夜里划出一抹熔岩似的红光狠狠朝宋暮阳踢去。   宋暮阳也全力一拳击出,全然无视他练体三阶和对方练体八阶的差距,大吼道:“碎鲸杵!”   轰的一声闷响,夹杂着骨骼碎裂声。一拳对一脚,撞起满天沙石。两个身影都被对方巨大的力量击得倒飞出十几米。   青年艰难坐起,他一条腿膝盖以下全都扭曲粉碎,他不敢置信抚着残腿,歇斯底里地狂吼乱叫道:“你……你这王八蛋敢废掉我一条腿!我要回去告诉执事!”   另一边宋暮阳慢慢站起来,他的浑身冒血,看样子伤得更加的惨烈。倒不是被青年打伤的,反而是他自己把自己给弄成这个样子。   现在他练体两阶大成,一千斤气力,十次寄生一共两千斤气力,再加上小成的鸣钟拳五百斤气力,加上刚刚进阶大成鸣钟拳一下又增加一千斤气力,总共有四千斤气力。   理论上可以仗着暴猿劲打出八千斤力道,但是他刚刚含怒出手还没有这完全爆发出八千斤的力量,全身上下的骨头、筋肉、皮肤就不知崩裂开了多少。   还好他及时煞住了,才没落得爆体而亡。   他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似的浑身散发着潮水一般的杀机。看到青年拖着伤腿惊惶地大叫,他一脸漠然。   “到下面慢慢等你的芳芳吧。”宋暮阳声音冷冽,一肘砸在青年胸口,将他打得整个胸腔塌陷进去。   郭松见事不好,想要转身逃走。后颈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拿住。   “饶……”   喀嚓一声,郭松被宋暮阳拧断了脖子死在当场。   转过身,宋暮阳冷冷地看着尚没断气的青年道:“让你当个明白鬼,肖芳芳是被李子明给侮辱的,他俩一起陷害我,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好东西,所以你做了鬼再来找我好了。   我不怕!” 正文 第9章 一激灵   不听青年越来越无力的咒骂,宋暮阳同样拧断了他的脖子。   就是因为对敌人手软,刚才差点就玩完了。他心中不停地警告自己,以后杀伐果断不能再有半点妇人之仁。   扛着两人尸体,找了一处风景绝佳所在,他徒手开始挖坑。   泥土翻飞,便是石块也不能让宋暮阳的手掌受伤,很快地上就出现了一个五尺深坑。   感觉差不多了,宋暮阳抓起两人的身体就全投进坑中。   不对,没做过没本钱的营生,倒忘了摸尸。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艺。   宋暮阳跳进坑中,在两人身上搜了搜。有几十两银钱,还有大半瓶练体丹药和一瓶伤药,这正是他所需的东西。   大成的鸣钟拳能加快一倍的练体速度,自然对身体的摧残也凶猛一倍,光靠他的自身根本撑不住现在这种练体消耗,还好那部份寄生出去的命魂随着壮大反馈回来一些补充还能勉强维持。   但是随着练体境界越来越高,必然越来越难以维持身体的消耗。到时为了避免身体崩溃就只能十天八天一练,恢复了元气再练,必然拖慢进展。   现在有几瓶丹药,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青年身上还有一本虎步连杀的功法,这玩艺宋暮阳不想学也没拿。摸尸完毕正要从坑底跳上去,宋暮阳觉得脚底下踩了个东西。   白蒙蒙的月光,看不真切,他拿出身上的火捻轻轻一吹,眨眼就亮起了一团小儿拳头大的光亮。   照向那物的时候宋暮阳又差点一屁股坐倒。   那居然是一只人手。   真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选地方埋尸都会碰上。心里吐槽着,宋暮阳看那只白皙的手栩栩如生,感觉十分的古怪。   难道是刚刚埋下的?那不对啊,这土层很结实,起码有一两年没人动过。   宋暮阳皱着眉,仔细看那只手,戴着一枚戒指,戒指样式很特别,精美绝伦。而且这只手紧紧攥紧,仿佛有什么重要物事。   好奇心起,宋暮阳又蹲下身用力去掰那只手。可是,他用足的力气也没办法掰开哪怕一根手指。   “我就不信了!”   宋暮阳运起暴猿劲用力捏,一个淡黄色的物事从那只手掌中滚了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他还想再把那只戒指给撸下来,但是那戒指就像长在手指上一样,他不管如何用力也没办法把它弄下来。   想狠心掰断手指,但是宋暮阳还是放弃了,不知那戒指是干嘛的,光为了好看就干这么残忍的事,于心不合。   摇了摇头,拾起那淡黄色像鸽子蛋大小的东西,宋暮阳一纵身刚跳出坑,迎面就扑过来一道身影与他撞了个满怀。   扑嗵一声,两人一齐掉回坑里。   宋暮阳的脸扑在两团柔软之上,一股好闻的淡淡幽香传入鼻中。   那人发出一声轻咛,随即捂上了嘴巴。   宋暮阳想要开口,一只手掌拿住了他的脖子,只要敢发出半点声音,他就得没命。   慢慢抬起头,月光下是一个诱人至极的轮廓,而且对方脸上戴着一只银色面具在月色之下更像一只西方神话中纤细优雅的精灵。   远处传来人声:“怎么消失了,好好搜搜。”   宋暮阳简直想骂娘,头一回干坏事,就给人撞见。以后这紫彤宗还怎么呆了?   那女子听到人声身子微微一震,宋暮阳趁势也一手按在对方的丹田处,只要劲力一吐,对方管保也是个修为尽废的下场。   “无耻!”   语带羞怒,才让宋暮阳醒觉对方是个女子,他按着人家那里却有些流氓了。   想要解释什么,不过脚步声渐近。两人都藏着鬼胎,谁也不敢出声,紧张得全都手心出汗。   耳听着脚步越来越近,两人开始交流起眼神。   “怎么办?”   “你说呢?”   “一起出手!”   “好。”   两人同时点头。   女子心下早准备跳出去就跑,留下对方必然会当成同党,能吸引一下注意力最好,反正看他杀人埋尸也不是个好人。   宋暮阳还傻了巴叽,一心想要杀掉来人灭口的时候,就听远方传来一声惊呼。   “有动静,去哪边!”   一声招呼之后,走近的脚步全都飞快的离去了。   宋暮阳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女子眼神开始不善。   “我刚杀了人,准备埋尸,要不再多埋一个?”   女子听出这话里带着威胁的意思,便摇了摇头,纵身出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暮阳这才长长松口气,又将刚才放在女子身上的手放在鼻端闻了闻有点怅然若失。   起身,一件东西从他身上滚落,捡到手中却是一只木钗。   “呵呵,她果然对我有意思,连定情信物都留下了。”   宋暮阳将东西放在怀里,飞快地把土埋好,又运劲踏实后赶忙溜回罪役房。   太晚回去,明天有人发现郭松失踪了不好解释。   罗当友没有睡,正愁眉不展地闷坐着,桌上还罕见地摆着一壶劣酒。   见他回来,便凑过来道:“宋师兄……”   宋暮阳连忙摆手:“罗大哥,我今年才十五岁可当不起师兄啊。怎么,最近胡松不敢欺负我们,你手宽松起来,还喝得起酒啦?”   自从有了修行希望之后,宋暮阳在罪役房再不敢有懈怠一直努力修炼,最近一段他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它时间除了砍树就是练拳。   简直就像是一部机器一般。如果不是这样,鸣钟拳也不会在短短时间里就突破到大成阶段。   这些,在罗当友看来这便值得投资的对像,因此最近对待宋暮阳就没有往日那样随意放松。   今天更是连称呼也变了,让宋暮阳突然觉得是不是最近太专心修练,弄得两人开始疏远了。   “是……是这样,”罗当友期期艾艾地说:“毕火今天跟郭松要人……你,你知道毕火是谁吧?在他手底下干活不是去二房山的矿洞里没日没夜地挖矿,就是跟着那些外出历练的弟子当炮灰。   郭松……那个王八蛋!龟儿子的,就……就把咱俩交给毕火了。”   罗当友说到这儿,又一屁股坐下重重一拍大腿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开嚎:“我刚以为能跟着宋兄弟过两天好日子,谁知被郭松这狗日的一下又推进火坑。以前被毕火弄去的兄弟大部份都死得不明不白。   宋兄弟,你说俺可咋办啊!”   他说得声泪俱下,宋暮阳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心里暗骂郭松这王八蛋死得太便宜了,还阴魂不散给他留了这么一个死局。   可又觉着奇怪,郭松明明很有把握带着那人干掉我,怎么还搞这一出?   再一转念就明白了,两人矛盾大家都知道,要是不安排自己,然后自己突然死了,用脚趾头想也是他干的。   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毕火这人他早有耳闻,据说是罪役中的最强者,练体九阶的凶人一个,郭松这样勉强称得上凶恶的小头目跟他的传说一比,简直可以说是像小绵羊一样温柔善良。   暗叹着罪役房这里的险恶,比起外门、内门半分不差,甚至更有过之,宋暮阳还是劝了罗当友几句,保证尽力给他安全,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眼皮渐渐沉重,习惯地沉入内视看一眼自己的丹田和命魂。   所见的景像让他瞬间困意全无,一激灵坐床上坐了起来。   这……这命魂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