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湖亭夜饮 第一章湖亭夜饮 问隐 五柳高枝顶九天, 青葱有道根深延。 桥边广聚三江客, 谁向风流谁向前? 明月当空,上下白云烘托,四周群星闪烁。在这宁静而祥和的夜晚,人们昏昏欲睡,陆陆续续进入美丽的梦的天堂。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似乎把一切都忘记了,只带着一点心中割舍不掉的牵挂来到潜在的意识里寻找快乐的解脱。 梦是天堂,梦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天上的星星、云朵和月亮一个个映入了广袤的明湖的大肚之中,任由温柔的波浪抚慰,像是被母亲呵护的孩子。清澈的湖水一边荡漾,一边微笑,有的跑到岸上又跑回来,有的钻进草丛里玩捉迷藏,有的撞在湖亭的台柱上,激起了的水花化作一张可爱的笑脸。 哈哈哈……湖亭没有墙,加上夜风推波助澜,大笑之声响彻了整个大明湖。温柔的波浪因之而变得汹涌了一些。 看那大笑之人:侠客打扮,外披一件青龙大黑袍,腰间佩着一把历史悠久的宝剑,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他端起一大碗酒,朝同席的二人敬了敬,一仰脖子便喝尽了。 碗大,不及他的酒量大。那么多的酒,他只是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很快便回复了原状。大嘴啊的呼出一口气,似是品尝到了酒的美味,露了惬意的笑容。别说酒不好,这东西至少有一个好处一一能使人的神经兴奋,外在表现是声音大废话多。 “世上的人太虚伪了。明明就是想喝酒而已,却爱找各种理由,什么过生日,什么请客饯行,一堆乱七八糟的,没一件正经事。喝酒就喝酒嘛,干嘛好像还要出师有名似的。喝的时候,世人更虚伪了,搞什么猜拳行令,吟词作诗,输了就要罚酒。分明是自己喝不了,想把别人灌醉了看笑话罢了。我敖龙最讨厌那一套了。” 一位同席者附和道:“大哥说的对。不过这也怪不得世人,都是空虚寂寞惹的祸。世人必须用这滔滔不绝的酒和那连绵不断的话才能填满。世人真是无聊得辛苦呀!”说得大家都笑了。 这位说笑的人是谁呢?他的名字很响亮,叫乐扬。因为和岳阳楼的“岳阳”同音而响亮,却因不同字而并不出名。乐扬长得相当的一般,不一般的是鼻子有点高,还带钩,头发都有点黄,好像染过似的。其实那是营养不良导致的。 音乐是他的爱好。可惜他五音不全,嗓子不好,不会唱,只会吹。他身上朴实无华,腰间系了一支青色的竹笛子。 另一位同席者名叫舒绝。他眉清目秀,白白净净,一副书生模样,手持清风白折扇,腰佩玲珑翡翠玉。 舒绝摇着白扇,慢悠悠的说:“斯文要喝,不斯文也要喝。这里一无外长辈,二无外人,三无女人,纵然喝得天翻地覆,头晕脑胀,丑态百出又有什么关系?三弟我酒量确实不行,但我仍然是愿意舍命陪君子的。” “好,大家干一碗!”敖龙带头先喝了。 三人连连猛饮,也不推让,只是老是抢着吃小菜,活像三个刚从监牢里放出来的囚犯。盘里的花生米用筷子夹太慢了。他们便干脆用手抓。酒至半酣,石桌上杯盘狼藉了,有点不堪入目。菜和油污到处都是,还有几堆吐出来的碎骨头,真亏他们还有心情继续喝下去。 乐扬酒量最差了。不过他的消化力不错。酒在他肚子里很快化作了排泄之物,急需排泄出来。乐扬懒洋洋地站了起身来,靠着台柱子对着湖就解衣。敖龙舒绝并不大在意,只嘲笑他酒后无德行。 “实在太骚了,熏死人了!罚二哥三碗才对。”舒绝一身酒味,哪里闻得到其它异味!只是听到了排泄物落水之声,便似乎感觉熏了鼻子,忙用手捂住了。 “对,罚他三碗!”敖龙也想趁机灌乐扬的酒。 乐扬一边畅快的撒,一边回头鄙视道:“切!我都没闻到,你们两个酒鬼闻到我‘圣水’的味道啦?除非你们都是狗鼻子。想罚我酒,没门!快喝你们的黄汤吧!” 舒绝据理力争道:“二哥,你还污染了环境,没罚你六碗就算不错了。你若对着花花草草撒,倒可以促进植物生长。可是你尿到湖里,只能熏死一片鱼。” “叽叽歪歪像个女人!我说不过你。罚就罚,我现在肚子是空的,就是六碗又能怎样?” 乐扬浑身舒畅,两眼眯着看到水上的月光,不免有些晕。正值酒劲发作,乐扬便狠狠地摇了摇头。碰巧背后又吹来一阵大风,乐扬一下子失去重心,也没来得及扶到台柱,“扑通”一声栽进了湖里去了。 敖龙舒绝吃了一惊,忙跑过来看。“没事吧?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 乐扬从水里探出头来,糗死了。冰冷的湖水使他清醒了不少。树要皮,人要脸。乐扬搓了一把脸,强笑道:“刚才身体发热,所以下来凉快一下。水里真是太刺激了。你们要不要?” 舒绝狂笑得弯了腰,上生气不接下气的说:“湖里都是你的尿。你好意思用自己的尿洗脸,我们可不敢用别人的尿洗澡。”敖龙一听,跟着狂笑起来。 乐扬这下糗到极点了,脸红得挂不住,真想把舒绝那张刻薄嘴给撕了。不过不能全怪他,都是喝酒惹的祸。酒这东西,太容易使人乱性了。 “去你的!” 乐扬恼羞成怒,猛得向舒绝泼了一把水,吓得舒绝和敖龙急忙躲开,却还是没逃过他的突然袭击!亭子太小了,没地方躲藏呀。可惜的是害得那些剩酒剩菜也遭了殃。 春夜凉如水。乐扬在水里冷得刺骨,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忙飞身跃入亭中。他身上的水如一阵急雨,溅得整个亭子都湿了。敖龙舒绝被弄得脸上身上都是水,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乐扬再扔回去。 舒绝率先责备道:“二哥,你太坏了,简直坏透了!你湿了就湿了,干嘛把我们也弄得一身脏?酒菜也全被你糟蹋了。衣服回家洗洗可以穿,我们不计较。这酒和菜,你得赔我们。” 敖龙坚决的道:“二弟,你心思太坏了。为了让你吸取教训,你必须得还我们一席!” “还席?酒被你们喝光了,菜也只剩骨头了,有什么好还的!你们是不是嫌自己不够湿啊?”乐扬潇洒的甩了一下头发,姿势好酷哦,而且甩出了许多直飞的水滴。这分明是耍无赖嘛! “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好了。” 敖龙不是爱计较的人。舒绝看到乐扬落水狗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呀,懒得再开他玩笑了。三人也不收拾残席,各自提着一盏灯笼就走。刚出湖亭,忽地吹来一道阴风,乌云遮乐,夜色霎时暗了许多。乐扬直哆嗦,忙催敖龙舒绝快点走,不然下雨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求救声。 敖龙三人很诧异,也无暇多想,忙闻声追了过去。转过一个山头,但见一位白衣女子在前面拼命的跑,后面有两个人持刀追赶。 白衣女子眼看自己就要被追上了,气喘吁吁地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加快脚步。谁知脚下踩了个空,白衣女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想爬起来都有点困难了。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敖龙扔掉灯笼,翻身一跃,挡在白衣女子前面,拦住了追赶的人。抬头一看,暗暗吃了一惊,眼前的两个人非常怪异,满脸是毛,还带着一股浓浓的狐骚味。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舒绝见白衣女子半天挣扎不起,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了,忙好生扶她起来。第一次和陌生女子如此接近,舒绝心里有些害羞,眼睛不敢直视人家,余光中发现白衣女子楚楚可怜,且婀娜多姿,难免有偷看了两眼。 白衣女子哭求道:“公子救我!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也报答您的。” 舒绝忙安慰道:“姑娘别怕!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乐扬活像一只落汤鸡,傻站在一边。见那两个怪男奇形怪状,凶神恶煞的,乐扬心里发毛。他是天生的胆小鬼。如果不是大哥在这儿,他肯定吓得腿发软。 “你们几个臭小子,快给大爷让开。不然大爷就不客气了。”右边的怪男舞一下大刀,看起来很吓人。 敖龙厉声喝道:“何方妖孽,竟然跑到我的地盘来撒野?” 左边的怪男抬着下巴,傲气的道:“大爷我是风雨山狐王洞的大钻风。他是小钻风。这个女的是我们未来的押寨夫人。今晚趁大王喝醉跑了出来,恰好被我们发现了。她也并非善类。我劝你们少管闲事!大爷的宝刀可不留情。” 乐扬一听更害怕了。白衣女子不见得就是好人呀!大哥那把祖传的辟邪宝剑,传说是可以斩妖除魔的,也不知道在这关键时刻顶不顶用呀! 敖龙行侠仗义,爱打抱不平惯了。不管是谁受到欺负,他都决定管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们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这方园五十里是我的地盘。我不许你们在这里猖狂!” 舒绝嗔道:“做妖怪的怎么一点不讲道义?三更半夜抢人,我们坚决打击这种嚣张气焰。任你是人是妖,还是人妖,休想在我们的地盘伤天害理。” 小钻风反驳道:“我们不讲道义?你们人大白天明目张胆的抢人吃人,你咋不去管?” “少跟他们废话,让他们去跟阎王讲理!”大钻风挥刀砍向敖龙,速度之快如一阵旋风。地上的尘土和枯叶随之而起。 敖龙立刻亮出辟邪宝剑招架。辟邪宝剑一出鞘,灵光焕发,剑气凌人。大钻风不敢正视,急急刹住脚步。白衣女子怕剑气伤到自己,忙用袖子遮住脸。 争斗的时候迟疑和犹豫是最要不得的。敖龙不等大钻风回过神,便一剑刺了过去。大钻风急忙用刀挡住,节节后退。刀光剑影,火光迸出。不到十回合,大钻风的宝刀断成两截。看来还是祖传的质量过得关。 大钻风见刀断了,惊得手足无措。敖龙趁他惊慌之际,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小钻风着实害怕,却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见他剑未拔出,小钻风扬刀砍他的后背。大钻风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的拽紧了敖龙的右手。 众人以为敖龙会急忙闪开,谁知敖龙一招“神龙摆尾”,一脚后踹到小钻风的肚子上。小钻风被踹出一丈开外,口吐鲜血。大钻风永久的闭上了失望的眼睛。 敖龙拔出宝剑,凌空一斩,将本想跪地求饶的小钻风劈成两半。 “太残忍了!” 这血淋淋的场面,乐扬最反感了。他是见血就晕的。幸好夜里看不清,不然他肯定晕了。乐扬继续批评道:“救人不一定要杀人。就算他们可能不是人,但也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呀。大哥,你怎么可以随便杀生呢!” 在乐扬看来,众生是平等的。这个“众生”包括人,包括动物,包括植物,都是不可以任意杀害的。 少时,大小钻风的尸首露出狐狸尾巴,现了原形。 舒绝道:“原来是两只狐狸精。大哥为明除害,功德一件。二哥,你就不要责怪大哥了。该杀的还是要杀。若是留着这两只狐狸精,不知害死多少人呢。” 杀都杀了,乐扬也无可奈何。“我知道他们死不足惜。可是杀之前应该通知一声撒。不知道我晕血吗?我现在受了惊吓,晚上会做恶梦的。” 敖龙收了剑,忍着笑道:“眼不见头不晕。你干嘛不回过头去?” 乐扬大义凛然的道:“我能不看吗?万一他们伤了你怎么办?要是早知道他们那么菜到不堪一击,我才懒得看呢。”敖龙和舒绝暗自偷笑。 “三位恩公!”白衣女子委身作揖感激的道:“多谢你们仗义相助!小女子有机会一定报答三位鬼恩公的救命之恩。” 敖龙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杀死两个妖怪,让他很有成就感,心里美滋滋的。 舒绝跟着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我们有义务维护这方园五十里的治安。姑娘在我们的地盘受到惊吓是我们的失职才对。” 白衣女子真是服了他的口才了,赞道:“恩公,您真有责任心!” “什么恩不恩,公不公,都把我们叫老了似的。” 乐扬早就想插嘴和美女说话了,忙大方的介绍道:“这位是大哥敖龙。他是三弟舒绝。我是乐扬。你就不要叫我们恩公了,直接叫名字或公子就好了。” 白衣女子道:“是,乐公子!” 乐扬厚着脸皮问道:“敢问姑娘何许人也?” 白衣女子不敢隐瞒,坦然的道:“小女子姓莫名佳,也是饶城人氏。但我三年前就不幸病死了,如今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想起自己来凄惨的遭遇,莫佳不由得伤心的抽抽噎噎。 舒绝这个色迷心窍的家伙刚才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二章 湖亭夜饮下 莫佳流着泪诉说道:“三年前,我记得只是着了凉而已。本想吃两服药就好了。谁知请的是一位庸医,乱用狼虎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喝了药。丫环服侍我睡下了。半夜醒来,我就觉得很不舒服。可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服侍丫环听不见,父母也不知道。我痛苦的挣扎了半天,魂魄便出了壳。却不见黑白无常来勾魂,引我去地府的路。于是我便朝着阴气重的地方暂避。不想到了风雨山碰见了孤王。他一见到我就起了歹心,把我捉回洞中,欲霸占我为妻。因我没有肉身,他无法得逞,除非我同意钻进他为我寻找的肉身。我只一心想回地府投胎转世,岂肯和他做一对妖怪夫妻!他天天逼迫我,我就是不从。今夜,狐王带人出去抢了一大批金银珠宝回来。于是大肆庆祝。我见大半妖怪都喝醉了,便偷偷逃了出来。哪知被还是被大小钻风发现了,一路追到了这里。幸好三位恩公及时出现。不然我肯定又要被捉回去了。” 敖龙三兄弟听了都很伤感,呆呆地注视莫佳,不知是同情,还是偷窥。莫佳确实太美了!弯弯的笼烟眉,水汪汪的大眼睛,玉鼻高隆,樱桃小嘴,瓜子脸水蛇腰,皮肤光滑细腻。让人见了就想流口水。嫦娥姐姐会比她美得更过分吗? 三个大男人不觉看得入了迷了。哪有这样孤光明正大偷看的! “咳!”莫佳故意咳嗽一声,以吓走他们带色彩的目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谁叫英雄本“色”呢! 敖龙三个回过神来,才觉得很难为情了。幸好夜里视线不清晰,不是那么尴尬。舒绝靠得最近,忙转移注意力,殷勤的道:“莫姑娘,你只身在外,且身受重伤,不宜到处漂泊。不如到寒舍暂时歇息几日,等把伤养好了再做打算,好不好?” 摔一跤算重伤吗?其实舒绝并不知道莫佳有什么重伤,只是感觉她很微弱罢了。莫佳被狐王折磨了那么久,确实有伤元气。然而,莫佳担心给恩公带来麻烦,遂推辞道:“多谢您的美意!狐王发现我逃走了,会派人来追的。我还是跑得越远越好吧。” 说不准舒绝是不是出自美意。不过,请美女回自己家住,谁都乐意。 敖龙道:“看你消瘦的样子,未必能跑多远。倘若再碰到狐王,只怕难以逃脱了。有我们三个在,就算狐王倾巢出动,也不用担心。我祖传的辟邪宝剑锋利无比,极具灵气,可斩尽天下的妖魔鬼怪。” 莫佳仍是觉得不妥。“与鬼相处的人会很衰的,不是生病就是倒霉。喝水都很可能塞牙缝的。” 舒绝没那般迷信,笑道:“要是这样,倒挺好玩的。我们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遇到什么小灾大难的。莫姑娘如果让我们尝尝苦头的味道,我们会更加懂得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有大哥的辟邪宝剑庇护,哪会有什么霉运?” 莫佳的确需要快点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调养,但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哈哈,不说话就是默许了。我们快回去吧。我一身湿衣服,冷得要死。我好想快点回家啊!”乐扬故意可怜兮兮的说,好像一个小孩子在撒娇。敖龙舒绝忍俊不禁。莫佳也笑了,不好再拒绝了。 明湖边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远远望去就像一朵浮云,因此而得名一一浮云山。山后陡峭,临近湖水;山腰略平,绿竹成林;山前平坦,桃李繁盛。 竹林中有一座庄园,园里一栋两层的竹楼,名曰“竹隐楼”。此楼便是敖龙乐扬舒绝的住处,也是他们的学堂。竹隐楼远离闹市,附近少有人烟,十分僻静清新,是一个非常适合潜心修学的好地方。 十年前,他们三个拜海外高人金原师为师。根据各人的资质,敖龙主习武,舒绝主学文,乐扬兼修文武,实是两头混。金原师鹤发童颜,丰神迥异,文武皆精,道行深不可测。在他的谆谆教导之下,三人孜孜以学,刻苦勤奋,十载如一日,终于各有所成。 金原师完成了为师的任务,上个月便辞了敖父和舒父,云游四海去了。敖父舒父决定择吉日命他们进京赶考,也就省得让他们挪回家里了。没有长辈的约束,他们三个便如脱了笼头的马,狂放不羁,随意洒脱。 快四更了,竹隐楼依然灯光明亮。敖龙几个一路谈笑着进了庄园。推开大门,趴在桌上打瞌睡的两个仆人惊醒了,连忙起身问好。 乐扬微笑着道:“巧儿姐,小李子,这位是莫姑娘。她会在我们楼里住一些日子。你们把舒大小姐偶尔来住的厢房收拾一下,好让莫姑娘安住。还有,莫姑娘的事绝不可让外人知道,免得别人闲话。明白吗?” “明白!”巧儿姐和小李子齐声回答。小李子忙端了一盏灯去了大厅后的那间厢房。巧儿姐便请莫姑娘过去。 莫佳向敖龙三个道了“晚安”便去了。三兄弟向莫佳的背影行了一个注目礼。接着便上了楼,各自回房了。 可怜的乐扬是又冷又累又困,一进房间就脱光了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缩在柔软的被窝里真是温暖舒服极了。乐扬眼睛一闭便要进入梦乡。可是突然又不敢睡着了一一楼下有一个女鬼呢。 我们连她的底细和为人都不清楚就请她住进家来,实在太轻率了。会不会是引狼入室?万一她是恶鬼怎么办?乌漆抹黑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露出狰狞的面孔和血淋淋的獠牙,身上爬满了蛆和蚯蚓,岂不是会把我当场吓死! 大哥就在隔壁,辟邪宝剑应该能镇到这里吧。一看到她,我就喊,大哥肯定可以及时赶来。就怕我被她吓得喊不出声音来。我每次做恶梦见到鬼,嘴巴和嗓子好像都不使唤的。 莫姑娘长得天仙一般,哪里像是恶鬼!我们救了她,她应该感谢我们才对。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她还是鬼!蛇蝎心肠说的不就是女人吗?我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美女”之腹了?那么漂亮的鬼有什么好怕的?乐扬,你就是一个天生的胆小鬼。全天下的人都鄙视你。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这么年轻,还没做过什么坏事呀?倘若鬼来了,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 思前想后,猜来猜去,乐扬那颗脆弱的心灵久久不得安宁。直到看到了东方的曙光,乐扬才放心的睡去。因为他相信鬼白天是不能出来的。 舒绝同样是一夜未睡。他做在蜡烛前,手里托着一本圣贤书,痴痴的似在看,又似在遐想,嘴角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舒绝不累不困,好像还有点振奋。脑海里不住地浮现莫佳的模样,那叫一个美呀!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只能用来形容人间的美丽女子。她不是人间的,是来自天上的。她的美是内在和外在巧妙的结合,难以形容。 佳人如此多娇,引无数才子竟折腰。莫佳的遭遇太凄惨了。舒绝真想把她保护起来,立即让她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莫佳是鬼,最好的归宿是投胎转世。等她元气恢复了,便要离开了。舒绝倒是很希望她永远留下来。 “喔喔喔……”公鸡打鸣的声音很大很刺耳,震醒了浮云山极大多数酣睡的生物,震不醒的可能只有死猪吧,比如敖龙和乐扬。舒绝被打断了思绪,感觉困极了。看到手里的书才想起自己有晨读的习惯。已经荒废好多天了。现在这么困,读不读? 热爱学习的舒绝选择了读一读。他不只是因为学业而读,更主要的是因为楼下的人可能听得见。舒绝想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舒绝装模作样的朗诵了半个时辰,再也撑不住了。 正午时分,敖龙睡醒了,见楼里一切正常,心里放了心。巧儿姐准备好了饭菜,问:“要不要请乐少爷舒少爷他们一起来吃?”敖龙吃饱了要去山顶练剑。没有二弟陪练是缺乏趣味的。可是乐扬这条懒虫还在赖床。 敖龙一边吃,一边吩咐道:“小李子,去叫乐少爷起床,就说我要和他切磋剑法。” 小李子答应一声。到了乐扬房门前,叩门叫道:“乐少爷,乐少爷,醒了吗?敖少爷请你切磋剑法。乐少爷……” 乐扬正在睡回笼觉,一被叫醒就很恼火。哪有心情去陪大哥练习武功!乐扬不好直接拒绝,便道:“我昨晚着了凉了,不舒服,就不去了。”说完继续蒙着头睡。 小李子如实回报了。敖龙很不相信,放下碗筷来到楼前,纵身跃到乐扬的窗户上,一面打开窗户,一面关心的道:“二弟,生病啦?让大哥看看!” 乐扬一听大哥来了,不敢探出头,咳嗽两声道:“没什么事,在窝一下就好了。大哥,你快去练武吧!别因我耽搁了。” “我瞧瞧,不好的话,我用真气给你把病寒逼出来。”敖龙坐到床上,就要掀被子。 乐扬忙露出头,哭丧着脸看了敖龙一眼。敖龙摸摸乐扬的额头,鬼笑道:“不烫呀,脸色也很红润,哪里生病了!我看是你的那条懒筋在作怪。你快起来,我给你治治,保管让你舒舒服服的。” “不要啦!我昨晚真的没睡好。” 敖龙见他光着膀子,十有八九没穿一件衣服。于是奸笑道:“再不起来,我可就把你的被褥和衣服扔到外面去,看你怎么出去!” 乐扬赶紧答应道:“好好好。我现在就起床。你先出去!” 敖龙转过身道:“放心我才不看你。你快点找衣服穿上!”乐扬能在床上磨蹭老半天,所以不能给他一点打滑的时间。 今天天气晴朗,清风阵阵,非常适合户外活动。乐扬带上剑和敖龙漫步向山顶,迎面吹来一阵淡淡的花香。敖龙赞道:“二婶墓旁的百合花真香!我每次一闻到就感觉精神抖擞。” 乐扬骄傲的道:“肯定的嘛!我为我娘种的花当然是最特别最美最香的。百合是我娘最喜欢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你能闻到如此出众的花香是你的福分。你不要每次来都说同样的话,好不好?” 敖龙道:“你这些话重复的次数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别说我了。我们先去拜祭一下二婶。” 山顶最高处有一座面对明湖的墓,那便是乐扬母亲的坟。坟旁有一大块百合花圃,种着各种百合花,都是乐扬亲手种的。乐母人和百合花一样秀丽,可惜已逝世十多年了。 乐扬和敖龙在坟前磕三个头。 “父母亲又亲,我们心连心。无论在哪里,还是父母亲。”乐扬朗诵了母亲教的这首打油诗。接着又道:“娘,过些日子,我就要和大哥三弟进京赶考了。可能要两三个月不能来看娘了。娘,你不用担心。不管考得如何,我都会很开心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敖龙道:“二婶,你放心。二弟有我照顾不会有什么事。二弟文才武功都好,一定可以金榜题名的。请您保佑我们三个都高中。” 拜祭完毕,敖龙和乐扬下到竹林边的空旷的平地。敖龙道:“先热热身!”二人把剑直插在地上,扭脖子,伸懒腰,压压腿,算是简单的热身运动。 接着,敖龙乐扬赤手空拳进行搏斗,一攻一退,推来推去,翻翻跟斗。二人拆了百余招,感觉很花式,好像在台上进行武术表演。既而又开始击剑,也只是将套路重新舞一遍,并没有什么新意。 “真希望找一个高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敖龙不尽兴,有点生气,一剑劈向一根山竹。竹子从上到下,被整齐的劈成两半,因地下有根而没有倒。 乐扬笑赞道:“剑法如此精准,把竹子劈得太完美了。大哥不去做篾匠,真是埋没了天赋啊!”乐扬提剑削去那竹子的旁枝,砍断稍头,又将竹竿劈成细细的百来根。竹片均匀的倒向四边,好似一朵绽放的大鲜花。 这下激起了敖龙那颗争强好胜的心。敖龙走到一棵三丈高的大树前,腾身跃起十多米,“唰唰”向大树就是两剑。大树纹丝不动。乐扬走近看了看,只有一条裂缝而已,遂笑道:“大哥今天失了水准哦!” “呵!”敖龙对着树大喝一声,只见一条薄薄的木片从树正中间飞了出来。 乐扬叹了一口气,将剑插到树中。“大哥就是大哥,果然技高一筹。我要到山脚练‘青山步云踪’,到湖边练‘神速法’,还要在湖上练习‘轻功水上漂’,就不陪你了。”说要转身便走。 谁知敖龙竟然一剑朝乐扬的后颈刺去。眼看就要刺中了,而乐扬似乎并没有发觉。当剑头离乐扬多后颈只有半寸的时候,乐扬伸出两根手指将剑稳稳的夹住了。 “大哥,每次练武的时候,我一背对你就很有压力呀。你老是爱从后面偷袭。万一哪天我一不留神,就得成为辟邪宝剑下的亡魂了。这样的死法太冤了。我的阴魂找你报仇不是,不报仇怕又难以超生呀。” 敖龙嗔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乐扬无奈的道:“相信,我非常相信大哥,可是我更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我们不要我拿生命开玩笑。不是我胆小贪生怕死,而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我们不容易。我们应该对得起她们老人家,珍爱生命,热爱生活。” 敖龙求道:“你再陪我练一下吧!” 没诚意!乐扬笑道:“你抓得住我再说。”说罢很自信的转身就走。 “真的吗?”敖龙更自信。因为趁乐扬转身时,敖龙已经用左手扣住了乐扬的右手腕。“我抓住你了,乖乖陪我练吧!” 乐扬回身道:“这只是抓到我,控制住了才算‘抓住’。如果我挣脱不开,你才抓住了我。”乐扬一边说,一边用脚踢敖龙的膝盖。敖龙以相抵,没让他占到一点便宜。 乐扬见敖龙右手提着剑,便用左手攻击他的左臂。大哥总不会用剑来挡吧,放下剑腾出右手又来不及。敖龙根本没有右手,而是仗着天生神力,拽着乐扬的的右手来挡。乐扬双手对他单手居然摆脱不了,太丢脸了。 敖龙得意的笑道:“这下算‘抓住’了吧?” 乐扬阴笑道:“确定?” 敖龙相当肯定的点了点头。就在他点完头时,一阵剧痛从左手背穿传来,疼得他不得不松开。敖龙没看清乐扬使什么招,只感觉他的右手稍微动了一下,然后就所以迅速滑了出去。 “这是什么武功?”敖龙惊讶的问道,都忘了手还隐隐作痛呢。一般的武痴见到新奇的功夫都是这个反应。 乐扬微笑道:“放心!这是我独自研究出来的防身绝技一一‘指针法’。杀伤力不大,只适合用来脱身。”说完,乐扬很得瑟的扬长而去,留敖龙一个人愣在那里。 傍晚的太阳下山下得好慢哦。舒绝准备好了香炉、香、纸钱、火盆和鸡鱼等祭品,希望对莫佳有些用处。万事俱备,就等西边的红太阳回去休息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舒绝将莫佳悲惨的遭遇告诉了巧儿姐和小李子,并嘱咐他们千万别说出去。巧儿姐和小李子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听到莫佳的不幸又纷纷表示同情。 太阳终于回家了。舒绝激动的走到厢房前,正要敲门却又有点犹豫,不知说什么好。倘若大哥二哥回来了,就没时间和莫姑娘单独相处了。舒绝费力地想出了一句开场白一一姑娘,你晚上睡得好吗? 舒绝抬手正要敲,房门自动开了。“进来吧,舒公子!”莫佳就端坐在梳状台前。镜子里看不到她的影子。这让舒绝有一丝害怕,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房门“吱扭”一声又自动关了。光线暗淡地看不清楚人。舒绝心里有些发毛。大哥二哥不在家,他没把握对付鬼的。 莫佳起身慢慢向舒绝靠近了。舒绝心跳加速,有点冒冷汗了。“是不是太暗了?”莫佳嫣然一笑,点燃了梳妆台上的蜡烛。 房间一下子亮了很多。舒绝相当尴尬,脸上的冷汗将刚才恩恐惧表露无遗。不自然的道:“莫姑娘,昨晚睡得怎么样?在这儿适应吗?” 莫佳微笑道:“多谢舒公子关心!鬼是不用睡觉的。这里背阴很好。其实鬼并没有那么可怕的,是人不了解而已。如果一个人没有做过亏心事,鬼是伤不了他的。那些被鬼吓死的,被鬼索命的,都是干了伤天害理的大坏事的。心里没鬼的人根本不用怕鬼。” 舒绝搔首道:“说是这么说,就怕无意间做了坏事。不过有姑娘这句话,我以后不会再怕了。” “真的吗?”蜡烛突然一闪一闪的,桌椅和床都在颤动,墙上爬满了会影,地上伸出来手来。周围的一切都是血淋淋的,恐怖气氛弥漫整个厢房。 舒绝定定神,微笑道:“这些幻象并没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想害我要动手了,多拖一会儿多一分危险。我自以为没干过什么坏事,就算碰到恶鬼,一下子也害不死我。” 莫佳格格的笑道:“舒公子真聪明!鬼就这些伎俩,没有什么可怕的。人如果无意间做了坏事,只要心里没鬼,鬼来找也很难害死他。”房间的一切恢复正常。 舒绝目露秋波的道:“莫姑娘,谢谢你教会我明白这个道理。今后若是遇到恶鬼,我可以全身而退。我为你准备一些香纸之物,不知道有没有用?” 莫佳避开他的眼神,含羞道:“有用。那样我元气回恢复的比较快。多谢公子费心了。” 舒绝忙开了门,叫道:“小李子,巧儿姐,快把我备好的东西端进来。” 巧儿姐和小李子将香纸等物都端了进来,问道:“放在哪儿?”莫佳指了梳妆台。两人把东西放好便关上房门出去了。 舒绝点了三支香,正要向莫佳鞠躬。莫佳急止道:“别!这多不好意思。只要上香的人诚心,不用拜也是一样的。” 舒绝坚持道:“不拜怎么算诚心?姑娘就不必难为情了。” 莫佳见如此说,便道:“舒公子,那请你对着梳妆台而拜吧!我的坟墓刚好在北方,这样也算遥祭了。” 舒绝朝北方恭敬拜了三拜,上好了香,又开始烧纸钱。边烧边问道:“莫姑娘,老是一个人呆着应该很闷吧!我去拿些解闷的书来,你看好不好?” “不用麻烦了!”莫佳出自官宦之家,自然识得字,生前也颇爱看书。可现在毕竟寄人篱下。 “一点不麻烦,很快的。”舒绝很殷勤,说完就欲起身去拿。 “舒公子,不用麻烦你亲自去!”莫佳朝舒绝的房间轻轻吹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一本《儒林外史》朝飞了进来。 舒绝觉得蛮好玩的,笑着接了书道:“是不是烧了,你才能收得到?” 莫佳答道:“不烧照样可以看,烧了可以随身携带。这本书写得挺好的。我很喜欢看。烧了怪可惜的。公子又要去重新买一本,又麻烦又浪费钱。还是不要烧了。” 舒绝笑道:“姑娘真是爱书!现在书又多又便宜,我随时都可以弄来一堆两堆的。《儒林外史》我有三本呢。” 莫佳道:“给我终究是解闷。舒公子,你拿去送人。别人看了,多少有进益。” 舒绝叹道:“现在有几个人爱看书的。一百个里未必有一个。书留着不看,不如一块砖头。再说别人看书也多是为了解闷,又有几个是真心求学的。”说完将书放进了火盆。 是呀,现在的书不是放在书架上接灰尘,就是扔进垃圾堆,真的不如烧了,让鬼去看呢。 莫佳莞尔一笑道:“舒公子,多谢了。你说的对。现在偶尔有几个爱看书的,不是为解闷就是为功名,确实很少有真心求学的。可惜,我纵然有心求学,也没用了。” 舒绝想了一想,笑道:“不会啊!你看出什么心得,告诉我,我帮你写下来了,或许可以流传给后人。而且我许多不解之处,可以请你帮忙参考。这样我可就多了一个女先生了,呵呵……” 莫佳笑道:“我可不敢做先生,自己本来就不通,教坏了别人,岂不是误人子弟!”这时舒绝突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莫佳忍住笑道:“外面很黑了。巧儿姐应该准备好晚餐了。舒公子,要不要先出去吃饭?” 吃饭哪有和美女在一起聊天重要!舒绝忍着饿,笑道:“没事,我还不饿。大哥二哥没来,我们等他们来一起吃吧!” 莫佳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便道:“敖公子和乐公子到了院门口了。” 大哥二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舒绝怕他们取笑自己和美女关在房里,忙道:“好,我们出去吃饭!” 二人到了大厅,敖龙和现在刚好笑着进来了。彼此招呼一声便上了桌。众人都很好奇鬼是如何吃东西的,便拿眼偷看莫佳。莫佳装作没看见,自己吃自己的。看起来和正常没什么两样,众人有点失望。当她吃完时,众人才发现莫佳碗里的饭菜根本一点没动。 乐扬呵呵的笑道:“如果我们也可以这样吃饭,真不知道要为国家节省多少粮食呀。” 众人大笑。舒绝正吃着鱼,一笑便不小心被鱼刺卡到了,咳也咳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乐扬嘲笑道:“你小子连鱼都不会吃。还不快用饭把它咽下去。” 舒绝依言咽了两口饭,结果刺还卡在喉咙那儿。为不叫大家担心,舒绝勉强笑道:“没关系!等下子它自己就下去了。” 乐扬关心的道:“有一次,我被鱼刺卡了,直到第二天才咳出来,整整难受了一夜。虽是小事,也不可大意。三弟,弄不出来,我们送你到城里找郎中看看。” 敖龙觉得有理,便吩咐小李子预备马车。 舒绝可不敢为自己喉咙那点不舒服而麻烦大家,忙很无所谓的道:“没事,我又不觉得疼,也不影响吞东西。待会就好了。你们不要小题大做了。一一小李子,别备马车了。” 乐扬笑道:“你以为真的专门送你到城里取鱼刺啊。明天不是赶集嘛!我想,咱们今夜就去了。明天可以赶个够。我有很多东西要买的。一一小李子,备马车!” 小李子不知如何是好了,愣在那里不动手。乐扬微笑道:“小李子,不听我的话啦?虽然你是舒府的下人,但是在竹隐楼我说了算。你觉得是听我和敖少爷两个人的好,还是听舒少爷一个人的好?” 小李子还没回答,莫佳笑道:“何必为这点小事折腾!一根鱼刺就把你们急成啥样了。” 众人疑惑的看着莫佳。“你有办法?” 莫佳不紧不慢的道:“舒公子,让我看看你的喉咙!”舒绝忙张开了嘴,莫佳对着里头微微一吹。鱼刺便飞了出来。众人集体鼓掌,表示钦佩莫佳的“鬼技”。 舒绝有点脸红,好像被美女初吻了。莫佳的那一丝丝气又让他回味无穷。 吃完了晚餐,乐扬便命在院子里摆上茶几,请贵客莫姑娘同大家一起赏月品茶。四人分宾主坐定。舒绝亲自为莫佳斟上一杯,介绍道:“这是正宗的武夷山茶。” 莫佳只闻了闻茶冒出来的热气,说道:“我以前也喝这茶。味儿却似乎没这么香甜,这么正点。” 舒绝得意的微微一笑,乐扬抢着道:“他家做这行生意的,给我们的茶当然是最纯正的。我们都沾了三弟的光了。” 干坐着喝茶看月亮多没意思。舒绝吃鱼卡了被乐扬嘲笑了一句。舒绝便欲说他的笑话以搏美女的欢心,遂对莫佳道:“你知道吗?我们这儿的那只大公鸡每天打鸣都是相当准时的。今天早上,你也听到了吧?你看明天会不会是同一时刻。我跟你说,不管晴天雨天,春夏秋冬,那只大公鸡都在同一时刻打鸣的,绝不误时。” 莫佳饶有兴趣的道:“有这么准时的大公鸡?” 舒绝道:“当然有啦。以前我们起床读书都是它叫醒的。不过有一天日上三竿,大公鸡也没叫一声。害得我们差点误了时辰。幸好师父总是很早起来,及时叫醒了我们。大公鸡是师父精心培养出来的,按常理是不会忘记打鸣。我们都很奇怪,走到鸡笼一看,那只大公鸡一动不动,还在睡觉呢。你猜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莫佳很好奇的问。 舒绝笑道:“原来它被人催眠了。师父问是谁干的。没想二哥主动承认了。师父又问为什么要催眠大公鸡呢。是不是想偷懒睡懒觉。我们都以为二哥这会死定了。二哥当然是为了多睡一会儿才把大公鸡催眠的。不过二哥回答的很妙。他说,师父教的催眠术确实很高明,对动物也这么有效。他是拿大公鸡做实验。没想到师父传授的催眠术如此厉害,大公鸡睡了一夜都不醒。师父被二哥马屁拍得浑身舒服,但还是罚了二哥做了一千个俯卧撑。师父说本来是罚五百的,见他那么爱学,就让他多做五百个。” 莫佳听了暗笑。“这么说来,乐公子很厉害啦。不过也很恐怖,谁得罪了他,乐公子便可以把他催眠了,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舒公子,你这样取笑你二哥,不怕他催眠你呀?” 男人最喜欢在美女面前说笑吹牛了。说别人的笑话正好衬托自己的口才,以获得美女的好感。哪里还管别人的感受! 舒绝道:“不怕,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催眠术就起不了作用的。其实催眠术不是那么难……”舒绝又开始旁若无人的和莫佳侃天侃地,东拉西扯了。 见他们有说有笑的,乐扬不想打击三弟的自尊心,也懒得打断他们的谈话。于是悄悄对敖龙道:“大哥,我们在这儿有点多余。早点回去休息好了。明天好赶集。” 敖龙低声道:“是哦!今夜的月亮都照不到我们身上。”于是趁他们不注意,两个人一声不响的开溜了。 正文 第三章 进城赶集 第二章进城赶集 盛城一幕 车比浪涛人比熊, 往来如怒带狂风。 夜临不见星光闪, 一片灯辉染上空。 “全世界的猪都起床啦!谁还没起床……” 这声音叫的,威力大得惊天地泣鬼神,不说震动了浮云山,至少震得竹隐楼吱吱作响,尤其是乐扬的房间。河东狮吼也就是吓吓人。她这叫声尖得可以穿透人的耳膜。打鸣的大公鸡吓得不敢作声了,都没信心去勾引小母鸡了。 乐扬从梦中惊醒,大吼道:“要喊也不用站在我房门前喊吧!耳朵都被你震废了。万一哪个有心脏病的老人从附近经过,岂不是要被你活活吓死!舒大小姐,你就是天上的瘟神转世!” 舒大小姐得意的笑道:“不这样叫,你会醒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师父一走,你就知道荒废功课。看你怎么向我爹和敖伯伯交待!你穿好衣服没?我进来了哦!” “还没,你千万别进来。我裤子还没穿呢。”乐扬赶紧忙着穿衣服,一面又取笑道:“舒大小姐,你不是姓舒吗?什么时候改姓驴(吕)了?” 舒大小姐反唇相讥道:“你才姓驴呢!你说我姓吕,是承认你是狗喽?”吵架骂人永远都是女人更胜一筹。 乐扬自认吃亏了,只得忍气吞声。忙把衣服穿好了,打开窗户便跳了出去。这不是跳楼自杀,二楼是很难摔死人的。只因舒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黏人,乐扬不得已才避而远之。 听到开窗声,舒大小姐便觉得不对劲,立马就推开了房门。哪里还有乐扬的身影!舒大小姐跑到窗前,探出半个身子,喊道:“二哥,干嘛又跳窗户?我又不会吃了你。” 乐扬已到了院门口,笑回道:“被你吃了是幸运的。被你黏着才是不幸。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要去晨练了。你如果觉得无聊,就去厨房做点好吃的。我可以考虑陪你玩半个时辰。” 毕竟亲如一家。乐扬可不敢真得罪舒大小姐,也不忍心看她生气。舒大小姐才十五岁,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调皮任性黏人都很正常啦。 舒大小姐撅着嘴道:“你愿意陪我当然好,就怕你又是哄我。” 乐扬道:“不会的。我若哄你,天上掉一块大馅饼砸伤我的嘴。”一说完便作神速法跑得无影无踪,都看不清往哪个方向了。 舒大小姐开心的笑了笑,自言道:“居然要我这个大家闺秀下厨房做吃的,分明是为难我嘛!把我这白白嫩嫩的脸蛋熏黑了如何是好?二哥,要不是你叫我,颖儿这辈子都不会进厨房的。” 乐扬巡视了一遍浮云山的花草树木,全都完好无损,欣欣向荣。然后来到了山底练习青山步云踪。乐扬在陡峭的山壁上如履平地,上下来回很轻松。身上有些热了,乐扬站在岩石上歇息片刻。既而对着明湖大吼了两声,吓走了一大群觅食的鱼儿。乐扬清清嗓子,拿起笛子吹了起来。笛声幽幽绕耳如天籁之音,竟然将刚才吓走的鱼儿引了回来聆听。乐扬的笛声和谐自然,常常能让和种动物引起哄鸣。 接着,乐扬两脚一蹬朝湖中跃去。跃到十余丈时,乐扬离水面只有两米。眼看就要掉进湖里了,只见他从怀里拈出十来片树叶一掷,那些树叶排成一条直线,每片相隔约十米。乐扬落到第一片树叶上便腾身而起,接着踩到第二片。直到最后一片树叶,乐扬才转身返回。他所使的便是江湖上盛传的轻功水上漂。 舒大小姐到了厨房,选了乐扬爱吃的土豆来做。笨手笨脚的她一会儿推倒油瓶子,一会儿打翻醋坛子,弄得是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却还不肯巧儿姐帮忙,只准在旁边看她做。舒大小姐炒的土豆片一面黑,一边白,都已经糊了。 巧儿姐实在看不下去了,再次请求道:“大小姐,还是让我帮着您做吧!您有这有份心,乐少爷已经很感动了。” 舒大小姐倔强的道:“不行。你以为我是做给他一个人吃的呀,我是做给大家吃的。好让大家都知道我的手艺。”她炒的菜基本上面目全非了,且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烧焦味。谁敢吃呀! 巧儿姐指着锅里道:“土豆都炒糊了。您叫大家怎么吃?三位少爷敢吃这黑漆漆、乌麻麻的东西吗?” “哼!”舒大小姐自己也很不满意,看到那一坨一坨的黑土豆确实很恶心。将锅铲一扔,命令小李子盛如喂狗。 小李子一面拿碗来盛,一面嘟囔道:“就怕狗都不吃。虽说狗改不了吃屎,可是见到这东西,狗也会反胃的。” 舒大小姐听了这赤裸裸的讽刺,大怒道:“狗都不吃,是吧?为了不浪费粮食,小李子,你帮狗吃了吧!” 得罪女人,有你受的;得罪女主人,够你受的。 小李子生来就是舒家的奴才,哪敢违抗大小姐的命令!可是这糊土豆吃下去坏几天肚子不要紧,关键是怎么吃得下去。小李子一边慢慢地盛,一边赶紧想,眼珠子那么一转,有主意了。 “大小姐,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想告诉你!” 这可把巧儿姐吓坏了,以为他要把莫姑娘的是抖出来,忙偷偷朝他使眼色、抹脖子。好在舒大小姐没兴趣,理都不理他。 小李子又道:“是关于乐少爷的。” “那你还不赶紧说!”舒大小姐嗔道。 小李子忙认真的道:“前几天,我送红豆汤去给乐少爷喝。巧儿姐煮的红豆汤放了许多佐料,味道又香又甜。乐少爷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还津津有味的说:‘红豆煮得不错。其实,煮红豆不放糖,不放其它的东西才是最有滋味的。’然后乐扬还读了一首诗,什么红豆生南国,什么此物最相思……” 舒大小姐笑道:“红豆怎么可能生出一个南国来?肯定是你的猪脑袋记错了。”这都是不爱读书的原故。红豆生南国的意思是说红豆生长在南方。 小李子奉承道:“大小姐聪明绝顶,秀外慧中,一听就知道小的记错了,真是厉害!” 舒大小姐道:“你说这个干嘛?不要以为把本小姐逗笑了就可以不罚你吃那个了。” 巧儿姐瞧了小李子一眼,有点幸灾乐祸。 小李子陪笑道:“您不是要做东西给大家吃嘛!何不就煮一碗红豆汤给大家喝?乐少爷既然喜欢不放佐料的,您只需要放水煮就是行了。简单方便,大家肯定会夸您厨艺一等的好。” 舒大小姐觉得有点道理,笑道:“好!就煮红豆。如果大家喜欢,就免你吃那个东西;如果不喜欢,看本小姐不整死你。一一巧儿姐,快拿红豆来!” 为讨好大小姐,小李子端起小木盆抢去取红豆了。 巧儿姐知道白水红豆味道肯定不好,忙道:“大小姐,光煮豆子是没有味道。既然乐少爷不喜欢放糖放佐料,那至少应该放一点盐。” 舒大小姐笑道:“二哥喜欢什么都不放就什么不放。你告诉我放多少水就好了。” 小李子取来了半盆红豆,正要舀水来洗。舒大小姐抢过水瓢,道:“让我来淘。你们都不许动手,看着就行。”于是亲自来淘,把小木盆里装满了水,好豆子坏豆子撒了一地。红豆洗好了,总算没撒完。舒大小姐袖子和裙子湿了大半,也不在意。 将红豆倒入锅中,舒大小姐在巧儿姐的指导下加好了水。“接下来干嘛?” “生火!”小李子抢答了,并蹲到灶前拿起蒲扇扇风。 舒大小姐一把夺过蒲扇,埋怨道:“讨厌,不是叫你别动手嘛。还不闪开!”她自己蹲在那里一边扇,一边往灶里塞木柴。灶里满是木柴,冒出来的是滚滚浓烟,不见火一点。整个厨房笼罩在浓浓的大烟之下,呛得他们三个咳嗽不止,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真亏舒大小姐仍然牛心死撑着!小李子和巧儿姐想跑出去,却又不敢。 舒大小姐蓬头垢面,满头大汗的,依旧在用力扇。才不信那么邪门,连个火都不会生,嘴里还骂道:“什么鬼火,这么难生?” 小李子看到她骂人的鬼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因怕受罚,忙掩饰道:“拿出来一些木柴出来,火就有空间烧起来了。” 舒大小姐抽出一根木柴。那火立即就烧起来,还蹿出一团火来,差点烧掉了舒大小姐的眉毛。 千辛万苦做出来的红豆汤终于顺利上桌了。敖龙三个都相当意外。舒大小姐居然亲自下厨,破天荒,头一回。令人惊奇的是她煮的东西竟然香喷喷的。众人见舒大小姐一身脏兮兮的像小乞丐,很想笑,却又为她的精神所感动。 舒大小姐很自豪的道:“这盆红豆汤是我煮的。每道程序都是我亲自动手的。很香吧?你们都沾了二哥的光才你有这个口福的。” 敖龙乐扬舒绝连忙夸她是一个居家贤惠的好姑娘,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将来谁娶了她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舒大小姐开心一笑,对乐扬道:“二哥,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为你做吃的,也是你最爱吃的。你可要好好陪我半个时辰,不许食言哦!” 敖龙闻闻面前的那碗红豆汤,笑道:“他敢说话不算数,大哥帮你把他绑起来,任你处置。要不然我都对不起这喷香喷香的红豆汤。”说罢便呷了一口。 “哎呀!一点味道都没有。小颖子,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舒绝忙抿了一点,皱眉道:“好难吃!闻起来很香,吃起来没味。要不是念你第一次做,哥真的难以原谅你浪费了这么好的红豆。” 舒大小姐道:“我是故意什么都不放的。”心想又不是为你们做的,爱不爱吃随你们的便。 敖龙恍然大悟道:“难怪小颖子会下厨房,原来是想整我们。心思太坏了。”又问巧儿姐道:“今天的早餐就吃这个吗?” 巧儿姐回道:“是的,敖少爷。不过,我已经在厨房煮上红薯了。还要等一会儿才可以吃。”她早料到白水红豆汤不行,便留了一手。 乐扬暗叹舒颖如何知道自己想尝尝纯红豆汤,真是有心了。舀一勺喝了,果然淡而无味,却又回味无穷。乐扬喜欢这种味道。第一个原因,他本身就喜欢平淡的。第二个原因,在他看来,红豆代表相思。看到红豆,不禁让他想起远在京城的韩心妹妹。 乐扬尝了没说话,舒大小姐忙问道:“味道怎么样?”这一问,站在一旁的小李子捏了一把汗,如果乐少爷说不好吃,他就要遭大殃了。只见乐少爷回过神来,微笑道:“很美啊,相思的味道。”小李子如释重负。 乐扬见敖龙和舒绝都不吃,遂道:“你们不喜欢可以加点糖呀。”小李子一听,忙跑去取了半碗红糖来。 舒大小姐心中暗喜,撒娇道:“我一个人在家快闷死了。你们三个也不知道去看我。我一大早跑来就是要你们陪我进城赶集。二哥,我辛辛苦苦为你煮了你最爱吃的红豆。他们两个不同意,你可一定要答应哦!”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舒大小姐见到什么新东西都买。陪她赶集绝对是一件彻头彻尾的苦差事。乐扬一时不知如何拒绝,只埋头喝汤。 舒绝身为亲兄长,率先提出异议道:“颖儿,今天我们需要置办许多学习用具,恐怕没时间陪你逛。再说,你看天气这么热。城里人山人海,有什么好玩的!你要什么,哥帮你去买来。” 舒大小姐两眼一瞪,懒得理他。她在家吃好喝好穿好用好,缺什么东西。 敖龙知道她关键是要乐扬陪,于是道:“小颖子,你哥也是为你着想。在外面晒黑了就不好看了。这样吧,让小扬子就下来,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舒大小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乐扬抗议道:“我有很多东西要买,必须去的。” 敖龙很仗义的道:“你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多的话写一个单子,大哥免费为你跑路,还替你出钱买。为了大家福利,你就牺牲一点吧!” 乐扬吓唬道:“我买的东西加起来要两百多两哦!” 真没想到乐扬会趁机敲竹杠,下手还这么狠!敖龙有点犹豫了。这时,舒绝也很仗义的道:“没事!大哥,我负责出一半。让二哥留在家里陪小颖子。” 舒大小姐见亲哥和大哥都在帮自己,心里很高兴。乐扬则陷入窘境,急忙想对策。脑袋瓜子灵光一闪,有了。 “哎!眼看就要进京了,我实在舍不得好多人,比如说敖伯伯,敖大娘,舒三叔,舒三婶,舒,等等。平常我对他们不够关心。所以我想临行之前,送他们每人一份有纪念意义的礼物。本来打算今天赶集去认真挑选的。某人既然不愿意,我不去好了。” “去吧去吧,你去吧!你这么有心,我怎么好意思留你在家。山这么大,有许多好玩的。我想在这儿不会闷的。你好好挑,一定要买你最喜欢的东西哦!回来我可是要看的。呵呵……” 舒大小姐长这么大,还没收到过乐扬送的礼物,所以一听到他的暗示就改变主意,显得很兴奋。她心里那个美啊,声音都不觉变得嗲里嗲气的。高兴之余,舒大小姐觉得自己的衣服很脏了,应该去换一身。 “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了!”舒大小姐起身朝厢房走去。这下急坏了大家。若是被舒大小姐发现了莫姑娘,难保不泄露出去。 舒绝赶紧叫住道:“等一下,小颖子!”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心想莫姑娘白天在房间是否被看得见。不管怎样,通知她有人进去,至少可以给她一个藏身的时间。 舒大小姐回头,茫然的问道:“干嘛?” 舒绝大声支吾道:“你现在,就要进房!你看,红豆汤这么多,趁热帮忙吃一点嘛!加了糖,很好吃的。” 舒大小姐见大家神色都不对,满肚子狐疑,质问道:“你们对我的房间做了什么?房间里有东西?是不是金屋藏骄?老实交待,本小姐可以从宽处理。等我发现了,有你们好受的。快说!” 众人忙心虚的笑说:“没什么!” 舒大小姐料到他们不会说实话,还是自己找答案。于是猛地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有鬼啊……”这是因惊吓而失声的大叫,震得楼晃山摇,山摇地动,地动天惊。 肯定是看见莫姑娘了。大祸临头了!吓坏了舒大小姐,敖龙三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众人急忙冲了进去,只见舒大小姐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怎么啦?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舒大小姐只顾伤心的痛哭,哪里搭话。敖龙和乐扬有点抱怨莫姑娘没有及时躲起来。 舒绝蹲下安慰道:“没事了。好妹妹,有哥哥在,有什么好怕的?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那肯定是幻觉。你看,房间什么都没有呀!” 舒大小姐一把推到亲哥哥,又迅速抱住头埋着,狠狠的责备道:“幻觉?人家脸那么脏,你们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提醒一声,干看我的笑话。你们良心坏透了。你这个亲哥哥也不说,是最坏的。”接着又哭道:“你们在梳妆台上摆个香炉,刚才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还以为看见了蓬头鬼,把我吓死了!我一定要告诉爹娘,说你们欺负我。” 原来压根和人家莫姑娘没一点关系。仔细想想,莫姑娘美若天仙,舒大小姐撞见了,不见得就会吓一跳。 乐扬最心软了,见不得女人哭泣,忙上前安慰道:“小颖子沾点灰依然很美呀,头发乱点照样可爱呀!有什么笑话让我们看的?我们的小颖子天生丽质,貌美如花。一点脏如何掩盖得了她的美?古话说的好,劳动中的女人最美。小颖子一个大小姐下厨房煮红豆,如此勤快。我们佩服还来不及,哪有资格嘲笑!小颖子,冰雪聪明,我们要是敢笑,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忙都说:“对!”又跟着大肆夸赞一番。三人为虎:一个人说,你可能不信;两个人说,你还可能不信;大家都这么说,你不信都不行呀。 舒大小姐当然愿意相信二哥的话,不那么觉得当众出丑了。于是慢慢收住哭泣。不过刚才的那一吓让她心有余悸。 乐扬扶舒大小姐道:“好颖儿,先起来,蹲着多累!” 舒大小姐不肯。“我还有一点害怕。房里太暗了。你们快把窗户打开!” 巧儿姐正想拉窗帘,舒绝想到鬼是见不得光的,急止道:“等一下!” 舒大小姐生气的催道:“快打开!我的房间我说了算。小李子,我命令你立刻打开。” 小李子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办好。敖龙感觉莫佳不在房里,应该藏到地下面了,遂对舒绝道:“拉开窗帘,有什么要紧!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舒绝将信将疑,缓缓地拉开了窗帘。果然没事。 舒大小姐感觉到了,消除了最后一丝恐惧。乐扬忙扶她起来,见到她眼睛红肿的如桃儿一般,十分心疼。 舒大小姐看见梳妆台上的香炉就来气,怒问道:“谁摆的香炉?” 舒绝知道瞒不过,低声承认道:“我摆的。” 一听是亲哥摆的,舒大小姐更没顾虑了,冲过去抓起香炉就朝舒绝面前砸了下去。“哐啷”一声,香炉摔得粉身碎骨。舒绝丢尽颜面,却不敢说什么。其他人愣在那儿,也不敢劝。舒大小姐发起火来就是一场灾难。光砸一个香炉可不够解气。房间里的花瓶,镜子,化妆盒,箱子等一切搬得动的,舒大小姐一件不漏的摔得干干净净,摔得众人胆战心惊,心惊肉跳! 整个房间算是让她毁了。可是舒大小姐还是怒气未消,从衣柜翻出许多衣服来撕,撕不动就剪。可惜了那些一件件绫罗绸缎做的漂亮衣裳了。 乐扬一向爱惜东西,觉得灾难也该结束了,于是劝道:“小颖子,我知道你哥私自在你房间摆香炉,不管供哪位神仙,都是不对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计较了。东西砸了就砸了,毁了就毁了。你看你累得满头大汗,衣服本来就湿了,多让人心疼。你是不是应该先去洗漱一下?再撕就没得衣服换了。” 舒大小姐给乐扬面子,顺手将剪刀一甩,衣服一扔,死死瞪着自己的亲哥哥。 乐扬见舒大小姐不再闹了,忙叫道:“巧儿姐,快去准备热水!小李子,快去备好马车!我们三个也快去拿钱。时间不多了。”众人一哄而散。 不多时,马车备好了。本是要小李子赶车的,乐扬却自己来赶,叫小李子留下,并嘱咐道:“好生服侍大小姐!厢房被大小姐弄不成样子,住不得。大小姐如果午休就请到我的房间去。我的房间向阳,空气好!天黑之前,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小李子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是防鬼。 巧儿姐正在伺候舒大小姐沐浴,听到他们快出发了,笑说道:“大小姐,三位少爷没吃饱,我去把煮好的红薯包给他们路上吃。您自己洗一下,好吗?” 舒大小姐道:“好!你叫他们等一下。我有话跟他们说,很快的。” 巧儿姐答应一声,忙出去了。包了一大包红薯放到马车,请三位少爷趁热吃一点。舒大小姐匆忙的洗了一遍,换好衣服便跑出来了。“刚才我是被吓蒙了,才会那样发狂。你们不许记在心上!” 敖龙三个忙说:“是!” 乐扬又道:“小颖子,想休息就睡我的房间。我那儿风水最好。你睡醒了肯定感觉神精气爽,浑身舒服。” 舒大小姐心里美滋滋的道:“知道啦!二哥,城里车多人多,你小心点。中午别忘记吃饭。礼物买好了就快点回家。你答应要陪我半个时辰,就赶来陪我一起看日落好了。要是日落之前,你没回来,就罚你陪我一整夜。听到没?” 乐扬无奈的道:“听到了!一一驾!”赶着马车去了。 饶城,顾名思义,当然是相当富饶繁华的地方。楼台房屋连绵不断,车水马龙往来不息。在赶集的日子,周围小村小庄许多的男女老少都会跑来买卖商品或者就是游逛。 晌午的时候很热,热得人们脸上汗如雨下,却还是不及人们的心热。大街小巷人山人海,车挨车,马挤马,塞得快水泄不通了。街边摆满了五花八门、花样百出的商品货物,有卖面具的,有卖风筝的,有卖冰糖葫芦的,有卖木偶泥人的,有卖牛干巴的,有卖锅碗瓢盆的……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看得人们迎接不暇,眼花缭乱! 然而,街上弥漫的气味就不是那么好闻了。许多人衣衫湿透,汗味熏天。牛马骡子驴等新拉的排泄物随处可见。各种气味在烈日的炙烤下演奏成一首异味交响曲。人们的积极性更加高涨了。 敖龙三个根本没什么正经事,跑来更是为了凑热闹。不过这次,乐扬没敢光顾着玩了。他已经暗示要送舒大小姐一份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了。 舒大小姐是名门大家的掌上明珠。金银首饰堆满了箱子。送珠宝怕她不喜欢,而且又贵又俗。送寻常礼物又怕她看不上。乐扬思来想去的研究舒大小姐的心理和爱好,觉得还是送一件新鲜的玩具较为合适。 正文 第四章 进城赶集下 三兄弟打马观花,东看西看,不觉到了面具摊前。各色各样的面具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有花脸、白脸、黑脸、鬼脸、红脸、娃娃脸……乐扬觉得很有意思,下马摘了一个白脸戴在舒绝脸上。果然很相配! 敖龙拣了一个花脸给乐扬戴上。舒绝趁大哥不注意,给他扣上了一张鬼脸。三兄弟彼此嘲笑对方太丑了。过了一会儿,他们不敢笑了。一群围观的人冲他们笑呢。于是赶紧摘了。 乐扬低声道:“这个只能在家里玩。”付了钱,三个赶紧闪了。 接着到了木偶摊边。舒绝道:“二哥,你想好送颖儿什么礼物没有?我记得她好像挺喜欢木偶的。” 敖龙道:“呆呆的木偶有什么好看的?” 乐扬笑道:“不会啊!是你不懂得欣赏。小木偶把人的表情动作形象或夸张的刻画出来,别具一番趣味!舒大小姐那一关可不好过。我要送她,得挑一个最特别最有趣的。” 有一个小木偶嘴巴鼻子都大,眼睛小眉毛粗,看起来很憨,跟乐扬有几分神似。舒绝拿起憨木偶,笑道:“二哥,这个颖儿一定喜欢。” 乐扬相信三弟的眼光。他是亲哥,当然更了解舒大小姐的喜好。万一舒大小姐不喜欢,乐扬还可以把责任推给他。 “那就买它吧!”乐扬给了小贩几个铜板。 舒绝指着憨木偶的左脸颊,对小贩道:“麻烦你在这儿点一个小黑点!”因为乐扬左颧骨那儿有一颗小黑痣。 敖龙看了被点了的憨木偶有七分像乐扬,大笑起来。乐扬仔细一看,看出来了,抗议道:“不行!三弟,你居心太恶劣了。我本来就不帅,被这木偶一丑化还了得。你快给我,重新买一个。”说时就抢那憨木偶。其实不只是觉得憨木偶丑化自己的形象,更怕舒大小姐会误会自己别有用心。 舒绝揣紧憨木偶就是不给,憋着笑道:“一个憨木偶怕什么?再闹下去就没时间办一点正经事了。”乐扬还要抢,两人争执不下,不可开交。 敖龙解围道:“为了一个憨木偶抢来抢去实在有伤兄弟的感情,不利于我们的团结。我个人认为送小颖子这个憨木偶没有问题。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二弟,你要是再抢就是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和团结。我将以大哥的身份惩罚你。”明显是帮舒绝,还把问题上升到破坏兄弟情义的高度。乐扬不得不服从了。 三人啃红薯啃到了文房四宝店。舒绝选了一些上好的白纸、条幅、毛笔、墨砚等,以备不时之需。敖龙和乐扬都是跟着闲看的,需要时直接向舒绝讨就是了。 店主见他们都是年青后生,且像有钱人家,便有心推销一些上好的“货”。“三位客官,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一看就知道是识货之人。小店新近了一批出自名家的别样美图,不知客官有兴趣没?” “别样美图”,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店主那副嘴脸更无疑了。敖龙不理他,舒绝也不采他。乐扬逆反心理作祟,偏要对着来。 “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先。” 店主见有一个傻瓜搭理自己,看到了希望,忙从柜台下搬出一个大匣子。然后小心翼翼拿出一幅卷画,缓缓的展开。敖龙和舒绝有点好奇,跟着看。卷画展开了,乐扬三人羞红了脸,却还是想看。原来所谓的“别样美图”是女子赤裸裸的春宫图。 在外人面前还是正经点好。乐扬故意露出鄙夷之色,批评道:“有辱斯文,侮辱女性。这确实很‘别样’,却不算‘美图’,一点想象的空间都没有,何来美感!店主,快收起来,别侮辱我们的眼睛。” 店主老奸巨滑,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才会如此羞涩,不宜看太露的。于是收了那幅,又挑出一幅,忙一边卷开,一边道:“客官,刚才是最差的,确实不好。你看这幅,真是妙不可言呐!”三个傻小子经不住诱惑,挪不动脚步。 这幅画中的年龄少女容貌秀美,端庄典雅,曲线玲珑,酥胸半露。她雪白的肌肤在粉绿色的衣衫中若隐若现,不禁使年青的男人遐想万千。 乐扬三人看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店主介绍道:“此图名为《美人西子更衣图》,出自著名的小说家兰陵笑笑生之手。他将西子更衣时的举止形态描绘的淋漓尽致,栩栩如生。真是一件难得的稀世之作。” 兰陵笑笑生和四大美女之一的西子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他见过她吗?大概是兰陵笑笑生梦见美女西子,偷看人家换衣服才画的吧。 店主见他们看得入迷,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又把画卷了起来,笑道:“喜欢就买回家看个够。看了不买,我岂不是吃了亏!此图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十两银子,少一个子不卖。” 敖龙鄙视道:“这种东西给我,我都不要。十两银子,我扔了也不买。” 舒绝亦道:“如此下流之物,只会丑化男人的心灵,消磨男人的斗志。我们身为饶城的大好青年,才不会买呢。。” 乐扬想了一想,持不同看法。“我不那么认为,图中的西子容貌之娇美,举止之优美,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是一种独特的人体艺术。只要看的人不往庸俗之处想,有什么下流的?此图若是落入凡夫俗子之手,必定成为他意淫的工具,也就糟蹋了图中的西子了。” 店主竖起大拇指道:“高见,果然高见!客官,您真是一位懂画的行家呀。此图卖给你是物得其所。” 舒绝见二哥想买,说道:“我买的这些东西才五两。你一幅普通的春宫图要十两,高得太离谱了。二哥,别上了他的当。” 店主陪笑道:“这位客官说外行好了不是。此图哪里是一幅普通的图?是真迹,是兰陵笑笑生少有的妙笔。十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舒绝知道画的真假和行情,对乐扬耳语道:“那根本就是新作,也不是什么名家画的。鬼知道兰陵笑笑生是谁,一听就是知道是一个垃圾。那幅图顶多就一两银子。店主把你当猪宰呢。二哥,咱们走吧!” 乐扬一听,心里鬼火,心想店主太侮辱自己的智商了,于是瞪了他一眼便走。敖龙和舒绝鄙视了一下店主,转身而去。 店主见坑不到了,忙喊道:“客官别走!半两银子要不要?” 乐扬叹道:“就当拯救画中的西子吧!”折了回来,扔给店住半两银子,拿了那幅卷画就转身走。 店主嘻笑道:“这里还有很多,客官一起拯救了吧!”三兄弟回头大声喝出了两个字一一“下贱”。 接着,三兄弟到了一家大型兵器铺。刀枪剑戟,矛盾弓箭,链锤棍鞭等十八般兵器整齐森然地摆在铺面两边。胆小之人被各种兵器上的寒光所震慑,都不敢正眼往里看。其实这些兵器都太普通了,难得有一件宝贝疙瘩杂在其中。它的概率跟天上掉下金子砸在你头上的可能性一样接近于零。 敖龙是一个大武痴,包着那渺茫的希望认真的找,仔细的看,就等宝贝兵器出现在面前。舒绝没什么兴趣,有心无心的乱看。乐扬也是习武之人,弄这个耍那个,自娱自乐。看到一条双节棍,样子挺酷的。乐扬当场耍弄起来,前甩后甩,左接右接,动作连贯迅速,姿势也很帅气。 庸俗的东西看多了伤眼。敖龙细心的寻找了一遍,很失望。“这么大的兵器铺就没有一件镇铺之宝吗?” 铺主乃是性情中人,听不惯他的口气,冷笑道:“既然是镇铺之宝,怎么会随便放在外头!鄙铺虽小,倒也有一件稀奇之物。我不是不拿出来,而是拿不出来。” 敖龙没听懂,只当没有,讥笑道:“没有就没有,绕那么大弯子干嘛?无聊!”一句话气得铺主脸红脖子粗。 舒绝倒是听明白了,恭敬的请教道:“敢问铺主,为什么拿不出来?” “太重了!”铺主没好声气。他本来都想轰人了,见舒绝有点礼貌才愿再理一理。 舒绝好奇的问道:“有多重?” “二百五十斤!”铺主回答的时候很自豪。 敖龙这才醒悟过来,忙赔罪道:“铺主,对不住!适才晚生听错了。请问,您的镇铺之宝是什么宝物?” 铺主得意的道:“听过曾经叱咤江湖三十年的大侠客牛比牛大侠没?当时所有武林高手使用的兵刃遇到牛大侠都将被砸成废铁,根本不堪一击。牛比大侠天生神力,力大无穷。一般的兵器都太轻,如何顺他的手!于是牛比大侠请了天下第一铸剑大师鬼火铸造一件不少于二百五十斤的重兵器。鬼火大师历经三载才造成了天下第一重兵器一一流星大铅锤,简称流星锤。锤头长一尺二寸,重一百五十斤;锤身长三尺四寸,重一百斤。牛比大侠就是凭这把流星大铅锤所向无敌,扬名立万。可惜的是牛比大侠死后,流星锤流落江湖,一般高手得到它也用不了。几经波折才流入鄙铺。我是敬重牛比大侠英雄了得,当初才忍痛高价买下的。已经十年了,流星大铅锤一直放在密室,动都没动过。可叹偌大的水又国,居然再找不到堪使流星大铅锤之人。” 竟然有这等怪事!武圣关老爷子使的青龙揠月刀也才九九八十一斤。牛比大侠是什么人,居然使比青龙揠月刀重三倍的兵器,果然很牛。 乐扬性子急,催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快请带我们去看看。” “好!”铺主忙引敖龙三人到了一间密室。但见传说中的流星大铅锤摆在红漆杉木架上金光闪闪,刀痕斑斑。是人一见就知道是一件历经沧桑的宝贝。锤头比大西瓜还大,锤身比粗手腕还粗。流星锤压在木架上陷进去了半寸,足见重得惊人。 敖龙真是见到宝了,不禁叹道:“果然是绝世好锤!”双手忍不住摸向流星大铅锤。 乐扬笑道:“这么又大又重的流星锤根本不用放在密室,估计放在门口也没人偷得走。” 铺主道:“客官说笑了。宝物自有它的身价,乱摆乱放是辱没它。可惜流星大铅锤放在这儿也是辱没了,都没人搬动过,更没人堪使!” 谁知敖龙左手捏住锤身那么一提,二百五十斤的流星大铅锤竟然缓缓的起身了。忽听到两声响,原来敖龙脚下的地板砖裂成了几块,陷了许多下去。 铺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流星大铅锤就那样轻易的被敖龙提起来了。“客官真是力大无比呀!单手就能拿起流星大铅锤。双手搬动它的人,我还没见过呢!”乐扬和舒绝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敖龙提着流星锤挥舞起来,浑似一头下山的猛虎。众人急忙闪到角落,为他腾出空间。流星锤在敖龙手里左攻右挡,前横后扫,显得很轻巧。敖龙动作迅速,气势如虹,一点也不笨拙。 乐扬有点怀疑的道:“有那么重吗?” 敖龙舞了一半停住了,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于是将流星锤放回原处。 乐扬撸起袖子,活动一下筋骨。他知道单手肯定很难,于是双手来提。果然很重,乐扬一下居然没提起来。若是提不起来,会被人笑自不量力的。乐扬可不想丢这个人,于是气沉丹田,将力集中在手臂。猛然一提,流星大铅锤终于艰难的颤巍巍的起来了。咯噔一声,不是地板砖又裂了,而是乐扬骨头响了一下。为了在众人面前也炫耀一回,乐扬逞能的舞动了一番,还好还没闪到腰。放回流星锤时,乐扬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这么卖力表演,敖龙和舒绝都热烈鼓掌表示赞赏。铺主夸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敖龙问道:“多少钱?” 铺主拈须道:“流星大铅锤是百世难得一见的宝贝,身价不菲。我甚爱之。今日遇到你也是天命所归。君子有成人之美。白送给你,鄙铺又是小本生意。这样吧,二百五十两,我不赚你一分钱。” 敖龙大喜,觉得很值,满口答应了。乐扬笑道:“二百五十卖二百五,二百五就二百五,二百五对二百五真的很二百五。”这下把铺主给绕晕了。敖龙和舒绝大笑。 东西买完了,肚子也饿了,三兄弟找了一家有名的大酒楼,准备好好撮一顿。拣了靠窗的坐了,舒绝叫道:“小二,来一盘芹菜痩肉,一盘泥鳅钻豆腐。” “好嘞!”小二忙朝柜台吆喝道:“芹菜痩肉,泥鳅钻豆腐。” 乐扬道:“我要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碗南瓜汤,今天是双日,我吃斋。菜里别放猪油。” 小二答应一声,又问敖龙:“客官,您要点什么?” 敖龙食量特别大,刚才又用了力气,遂道:“五斤猪头肉,十斤熟牛肉,十斤女儿红。”小二欢喜的应声而去。 “十斤牛肉十斤酒,外加五斤猪头肉。一个人吃的完吗?别仗着兜里有钱就暴殓天物!”出言批评的是邻桌的一位年轻的俊小子,长得很俊俏,打扮也秀气,说话娘娘腔。他身后立着两位保镖,好像一对门神,一副不可靠近的表情。 乐扬见他满桌子菜,反击道:“你才是暴殓天物吧?一桌好菜一个人!” 俊小子泰然道:“我是来游玩的,当然要品尝一下当地的各种风味。吃不完的可以施舍给乞丐。” 乐扬笑道:“你那么好心,算你有几分歪理。倘若我大哥吃完了呢?” 俊小子笑道:“你那一桌我请客。” “爽快!”天下难得有白吃的午餐。那么多的酒菜也敖龙来说只够七分饱吧。 舒绝微笑道:“大哥刚才大出血,没想到现在拣白吃的。我和二哥也沾光。” 猪头肉、熟牛肉和女儿红都是现成的,很快端上了桌。敖龙不用筷子和碗,直接伸手抓来就吃,端着坛子就喝。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大有风卷残云之势。 没过一会儿,敖龙将酒和肉一扫而空。俊小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小二道:“那位客官的饭钱记在我账上!”小二忙答应了。 舒绝点的菜一盘还没上,忙催道:“大半天了,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齐?” 小二跑过来赔笑道:“客官,您点的菜特别,工序多,正在给你做,马上就好了。请您再耐心的等一会儿。” 这时,俊小子叫道:“三位兄台,小弟这里有几样小菜。若是不嫌弃,就请到这边来和小弟同吃吧!” 人家如此善解人意,却之不恭了。乐扬笑道:“兄台慷慨大方,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与敖龙舒绝一都入了俊小子的桌。 四人客套一番,互相报了家门和姓名。敖龙三个举杯道:“白合兄弟,我们先你一杯。”说罢都饮了。三兄弟见桌上这么多好菜,也不客气,随意吃起来。 白合见敖龙还能狂吃,仿佛见到了怪物,惊讶道:“敖兄,你的食量和酒量真是大得惊人!小弟无以为敬,敬你一杯。”说完饮了。敖龙又回敬了。 四人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不过白合因没有完全坦诚相对,感觉有一点对不起他们。其实她是女儿身,“白合”是她的化名。女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所以她才匿真名,女扮男装。白合来自京城,身份显赫尊贵,不容有丝毫闪失,故而身边时刻有两个身怀绝技的高手保护。 “近日凤来阁新来了一位从西域来的绝代美女,叫做冷月姑娘。人如其名,她的容貌和月亮一样美,她的性格和月亮一样冷……” 敖龙三兄弟一听到“绝代美女”四个字便竖起耳朵聆听旁桌的人说话。白合见他们都停住不吃了,暗笑。 那人对同席的讲述道:“可惜这样一个大美女不幸落入了红尘之中。冷月姑娘才高气傲,就是不信命,誓死不肯沉沦为娼,希望有人替她赎身,救她出火海。她太美了,凤来阁生意又火了起来,门庭若市。老鸨岂肯轻易浪费这棵摇钱树!冷月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能赚什么钱。老鸨便逼她接客。冷月姑娘死也不从。没想到心狠手辣的老鸨竟然奈何不了她,还同意给她举办一场赎身拍卖大会。冷月姑娘说了,谁出价赎她,她便嫁给他,终身细心服侍。谁不想呀?只怕没人出得起那价。老鸨肯定会说出一个天文数字的。今天赶集的人多,老鸨定于下午申时开始拍卖大会。我们是出不起那价的,不过看看冷月姑娘也能饱饱眼福。我们快吃,好去抢个好位置看……” 旁听完了冷月姑娘的故事,白合道:“此等奇女子倒是少见,就怕是老鸨招揽生意的伎俩。” 舒绝笑道:“白兄弟所言不差。但不管真假,我们都应该去瞧瞧。如果冷月姑娘真是奇女子,我们理应救她出火坑才是。不然,二哥就有本末倒置的嫌疑了。画中的美女倒是拯救了,真实的美女却见死不救。” 白合不解的道:“什么画中的美女?” 乐扬怕三弟全说出来,忙掩饰道:“一幅美人画而已。我怕到了俗人手里糟蹋了,所以买来保管好,也算对得起画中之人。” 白合一听,赞道:“乐兄真乃怜香惜玉之极也!倘若天下的男子都像乐兄一样尊重和爱护所遇到的女子,天下的女子怕是要幸福快乐死了。” 酒菜吃的差不多了。敖龙道:“多谢白兄弟的盛情!改日回请你。现在我们也该跟去看看冷月姑娘究竟是何等人物。” 白合笑道:“好!”又叫小二来结账。小二忙拿着算盘笑嘻嘻的来了,分斤拨两算了一遍,笑道:“一共是二十两银子。” 乐扬将银子扔到小二手里,笑对白合道:“你是客,我们该尽地主之谊。” 白合暗服,笑道:“乐兄太见外了。” 乐扬赶着马车同敖龙和舒绝,以及白合三骑望凤来阁而来。那人所言不虚,凤来阁门前挤满了一大堆人,热闹非凡。一群好色之徒齐集一处,污言垢语不断,不堪入耳。白合请敖龙三人到对面的茶棚,一边喝茶一边等,也省得在太阳底下晒。 等了许久,老鸨出现二楼的阳台上,讪笑道:“各位官人,多谢你们的捧场!冷月姑娘的赎身拍卖大会就要开始了。不管你是本地的老顾客,还是外来的新客人,只要你今天来到我们凤来阁都将公平的获得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特别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下面立即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老鸨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又道:“冷月姑娘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底价为一万两,价高者得。我想大家都等不及了。那么有请冷月姑娘出场!” 呜,啊呜,啊呜……你看,冷月姑娘头戴紫金凤凰冠,外披百花争艳大莽袍,内着花好月圆青罗衣,腰束金边花柳带。她袅袅婷婷,婀娜多姿的细步走来,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感觉。 舒绝想起了伦文叙的一句诗:九天仙女下凡尘。 冷月那双迷人勾魂的媚眼往楼下微微一扫,全场的男人一齐晕倒。语言是无力的,根本无法表达他们的爱慕之情。反而是自动流出来的口水更能显示他们的倾慕之心。场下鸦雀无声,唯一能听到的是人们的怦怦心跳。 冷月微启欲滴的红唇,缓缓的柔声道:“小女子来自西域,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子女。奈何家道中落,日益衰败。最后我和父亲沦落街头,相依为命。可怜家父不幸病故,小女子无钱安葬,只有卖身葬父。这才落入青楼之中。然而小女子委实不愿做此下等之事,永远见不得天日!希望哪位好心人救小女子于水火!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终身细心伺候以报答万一。” 谁不愿抱这么一个大美人回家!可是囊中羞涩,没有钱呀。一万两,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只能凑那么一个零头。不少人叹息道:“我当然愿意替你赎身,可我哪有一万两,爱莫能助啊!” 美女撞见美女,容易产生嫉妒之心。冷月美得那么明显,那么招摇,白合心里自然有一些不舒服。忽转念一想:“她也算是人间尤物。如果把她进献给父皇,肯定会龙颜大悦的。说不定父皇一高兴就不逼我嫁人了。” 铁血男儿敖龙一向对女色并不十分感冒,今天看见冷月姑娘颇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她就是自己心仪的对象?敖龙正襟危坐道:“助人为快乐之本。我们都是侠义之士,不可见死不救。冷月姑娘不是寻常女子,值得我们出手帮一把。” 人们往往喜欢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不过,敖龙不善于掩饰,他的表情出卖了他。白合不便和新交好友相争,只得相机行事。 舒绝取笑道:“帮人家,可以;对人家有企图,可不好哦!”敖龙对着舒绝把剑眉一皱,暗辨道:“企图也分好坏。三弟,你就知道刻薄人。” 乐扬道:“有没有企图是以后的事,暂时说不清。先商量怎么替人家赎身要紧。我全部的私房钱只有一万三千两,恐怕还不够。你们有多少?”敖龙只有五千两。舒绝家里最富裕,但还是比乐扬少一些,只有八千两。 乐扬见大哥面有难色,知道他的顾虑,便道:“银子凑凑应该够了。大哥出面,传到大伯的耳朵里不好交待。三弟也是一样。你们看,由我出面,事后在告诉她是大哥主张赎她的,行不行?” 白合道:“倘若乐兄也不十分方便,小弟愿意效劳!” 乐扬谢绝道:“多谢白兄弟的好意了。我出面没事的。” 敖龙感激道:“二弟,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本大爷出一万两!”全场震惊,终于有人喊出了低价了。喊价的是一个肥头大耳、赘肉满身的大胖子。他穿得像红包套似的,一看就知道富得流油。后面尾随一群家奴,派头不小。 老鸨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奉承道:“原来是知县大人家的大公子!莫公子,您挥金如土,出手真大方,在咱们饶城,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您……”莫胖子那个得瑟,别提多恶心了。冷月姑娘要是落到他手里,绝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白糟蹋了。 “我出一万一千两!”乐扬大声的喊出了价。 众人喝彩。老鸨见乐扬面生,笑道:“贵客太慷慨了,倒是头一回见。不知您是哪位?”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种地方可不宜留全名。乐扬只道:“在下姓乐。” 饶城城东是有这么一户姓乐的大户人家。老鸨开心极了,笑道:“哎呀!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城东乐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莫胖子气急败坏,指着乐扬的鼻子骂道:“臭小子,吃饱了没事干是吧?跟大爷我抬杠,就算你是乐家的,老子照样收拾你,老子可是知县老爷的大儿子。” 乐扬不知道什么城东乐家,也不辩解。别人误会倒好。乐扬有一个大靠山一一敖大伯,才不怕他呢,哂笑道:“什么儿子老子一大堆的!你不过就是知县的龟儿子罢了,又不是他爹,那么嚣张干嘛?你有钱就出更高的价,别废话!” 众人捧腹大笑。 敢笑我没钱!莫胖子生气的喊道:“一万三千两。”众人大声喝倒彩。 “一万四千两!” “一万五千两!” “一万六千两!”……两人一千一千的往上加,仿佛加的不是钱,而是纯粹的数字。每加一千两,全场的激情就高涨一分。场上的人们没有闲着,一边喝彩,一边鼓励他们两个加价,希望看到更大的数目。老鸨乐得比登天成仙还快活。奇怪的是冷月姑娘一直面无表情,未露半点喜色。 加到两万两时,莫胖子不敢在往上加了。他的钱都是他老爹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何止十万百万!只不过,莫胖子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败家子。一半的钱被他吃到肚子里去了,另一半被他用在发泄欲望上面。别说两万两,就是一万两,他一时都很难筹出来的。 莫胖子平常最爱仗势欺人了,故而总带着许多家奴。见乐扬不过六个人,且不像那么有钱有势的人。于是,莫胖子大怒道:“他妈的,看你那副穷酸相,肯定是来搅局的。两万两你拿得出来,老子就服你;拿不出来,老子就废了你。快拿出来给老子看看。” 谁会把那么多钱带在身上!乐扬嗔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凭什么给你看?” 莫胖子凶神恶煞的道:“那就由不得你了。小的们,给我上!”他的那十五六个家奴一齐朝乐扬冲去。看那架势,哪里像搜身,分明是想抢钱。 敖龙按耐不住了,正欲出手。乐扬知道他下手重,忙止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这几个小喽喽,我一个人就够了!” 呼!乐扬一阵旋风似的冲向那群家奴。家奴们只看见乐扬从身边闪过,根本摸不到他的人。 白合不禁叹道:“人才呀,速度快得看不清。” 乐扬在家奴群中迅速绕了一圈。当人们看清他时,他已经现在莫胖子跟前了。也就在那一刹那顷,观看的人都笑翻了天。原来家奴们的裤子一下子全都掉了,露出不雅的身体部位。 莫胖子愕然,结巴的问:“你,想干嘛?”仗着父亲是知县,没人敢动他,还有点想耍狠。 “我靠!”乐扬实在厌恶他的嘴脸,抬起脚朝他肚子上就是一踹,感觉就像踹在一团棉花上。莫胖子哪里站得住,翻倒到地上还滚了几圈。又疼又羞的大骂道:“臭小子,敢打本大爷!老子要让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乐扬最恨别人连带家人一起骂,于是用脚狠狠地踩在莫胖子嘴上,以堵住他的臭嘴。“我乐扬最讨厌别人乱骂人了。你骂我可以,决不可以骂到我的家人。我天不怕,地不怕!你有种就到浮云山来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敢这么嚣张,我随时可以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你现在给我带着你的人爬回去,否则,我立即打折你的腿。” 莫胖子知道碰到狠角色了,害怕乐扬真的打折他的腿。于是忍着痛,四肢撑地,带着家奴们艰难地爬出去了。 “哎哟!真没想到,乐公子不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而是武艺超群,为人正直。我们冷月姑娘真有福气。乐公子,快楼里请吧!” 众人当中排开,为乐扬等人让出一条道。进了楼,老鸨同许多美女簇拥着冷月姑娘下来了。最精彩交易时刻到了。围在门口的人们个个伸长脖子,擦亮眼睛,就等着看那两万两是什么样子。 老鸨拉冷月走到乐扬跟前,掏出卖身契笑道:“乐公子,您真是艳福不浅呀!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您把银子给我,这美人和卖身契都归您了。” 乐扬笑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帮忙还冷月姑娘自由身,并非占为己有。” 老鸨讪笑道:“真仗义!那您快拿银子让冷月姑娘自由吧。”说时伸出手作接状。 乐扬赔笑道:“老妈妈,我出门匆忙,身上未及带那么多银两。请容我回去取,可以吗?” 老鸨一听,仔细上下打量乐扬一番,觉得他根本不像那么富裕的人,立即变了脸色。“我说乐公子啊,我又不认识你。你是哪里人,我也不清楚。你这一走,我去哪儿找你!你要走,留下一千两做压金吧!” 乐扬是一千两也没带,忙道:“我身上只有几两银子了。这样吧,你叫人跟我去取,行吗?” 身上只有那么点银子的人家里会有两万两?刚才见识他的武功了,离了凤来阁,哪里治得了他?老鸨断定乐扬是搅局的无疑了,大怒道:“你拿老娘开涮是吧?别仗着自己会武功,就可以为所欲为。没钱敢跑我凤来阁撒野。你现在给我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乐扬嗔道:“我又不赖你的账,你凭什么要我留东西下来?” 老鸨见乐扬耍横了,大叫道:“来人呐,给老娘把大门堵上!抓住这小子,送官办理,赔偿老娘一切损失。”后堂冲出来二三十龟公,拿着大刀堵在大门。围观的人们急忙闪开了一些,等着看热闹。 乐扬和敖龙气得都想动手抢人了,忙摆好架势准备战斗。 “不就是两万两嘛!犯得着这么剑拔弩张的吗?老鸨,你也太小看了!我乐兄别说两万两,就是十万两也可以随便拿出来。今天是不凑巧,没带来罢了。你到底是真想要钱,还是舍不得冷月姑娘走啊?” 老鸨见白合气派非凡,笑道:“有两万两,放冷月姑娘走也值了。公子,说大话谁不会。这个世界用钱说话最顶用。老娘谁都不信,就信钱。你拿钱打我脸,我都愿意。” 白合笑道:“好!一一左保,先赏老鸨两个耳光!右镖,在把钱塞到老鸨嘴里!”只见白合身后左边的保镖上去就给了老鸨巴掌。老鸨想躲都没躲开。右边的保镖掏出一沓银票,将老鸨的嘴掰开,把银票都塞了进去。接着又拿了卖身契交给白合。全场愕然,不知白合是什么大来头。 白合把卖身契交给乐扬,笑道:“这钱小弟先垫上。” 乐扬感激道:“白兄弟,太感谢你了!” 老鸨见钱眼开,忙点了点银票,两万两一分不差。虽然挨打受了侮辱,但老鸨还是挺开心。 乐扬看看卖身契,问冷月道:“这个没错吧?”冷月点了点头。乐扬走到老鸨面前,嗔道:“本来想狠狠揍你一顿,可是我不打女人。所以,请你帮忙把卖身契给吃了。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侮辱女人、堕落男人的凤来阁给拆了。” 老鸨知道惹不起他们,识趣的接过卖身契撕了,然后塞到嘴里,见乐扬死盯着只好慢慢咽了下去。 出了凤来阁,乐扬便对冷月道:“冷月姑娘,真正主张赎你的人是我大哥敖龙。我只是出面帮忙而已。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了都行。” 冷月一听,怒道:“我就那么不堪吗?还是你想把我献给你大哥?我可不是礼物,可以送来送去的。我不管那么多。既然替我赎身的人是你,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 乐扬忙解释道:“我们只是帮你而已。你不是我的人,你是你自己的人。我就是帮大哥跑腿。” 冷月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我就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休想把我当礼物送给你大哥。我誓死不折名节的!” 乐扬还欲争辩,敖龙道:“看来一时说不清楚,回家慢慢说好了。”又对白合道:“我们家就住浮云山,离这儿也不算太远。白兄弟不嫌弃,我们请你到寒舍做客,也好随便还你钱。” 白合笑道:“区区两万两,何足挂齿!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你们请我是我们的荣幸!” 正文 第五章 共处一室 第三章共处一室 愧闲 暮霭重重遮碧天, 夕阳斜照未偷闲。 东风卷地朝前赶, 可教云山向日偏。 黄昏时分,天上的鸟儿双双飞向山中的暖窝,地上的敖龙、冷月、乐扬、舒绝、白合、左保和右镖往望浮云山而来。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浮云山前的桃林落英缤纷,花气袭人。飘落的花瓣给大地铺上了一张红色的地毯。 舒大小姐痴痴地靠在窗前,正在盼望良人归来。忽望见他们的马车来了,舒大小姐心喜万分,忙跑下楼叫巧儿姐摆好饭菜。她自己跑下去山去迎接。 到了山前的桃树林,舒大小姐香汗淋漓,娇喘细细,终于看见乐扬他们了。“二哥,说好陪我看日落的,怎么现在才来?你得哄我一夜开心才行。” 乐扬收住马车,忙道:“我正努力赶!谁知太阳就下山了,太不给面子了它。” 舒大小姐见乐扬旁边多了一个女人,忙问道:“她是谁?” 冷月见她问的很不礼貌,且对乐扬有意思,于是自己回道:“我叫冷月,是乐公子的女人,也可以说是她未过门的妻子。” 乐扬赶紧止道:“你别乱说!” 舒大小姐一听那话就懵了,没想到心爱的二哥一出去就带朵野花回来,啊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乐扬立即下车解释道:“她是乱说的。我只是帮大哥出面赎她的。” 冷月添油加醋的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抢着出面给我赎身?” 舒大小姐心痛极了,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乐扬见到女人哭就心软,知道解释没什么用,轻轻地抱住舒大小姐,安慰道:“好妹妹,别哭了。二哥不会骗你的。冷月姑娘来自西域,一个人在我们水又国无依无靠,挺可怜的。她那么说,无非是想赖着我。我向你发誓,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舒大小姐靠在心爱的人怀里,心里舒坦多了,哭着撒娇道:“你以后只许永远对我好!”乐扬只想哄乖舒大小姐,忙唯唯喏喏应了。 舒绝拉起缰绳,对白合道:“我们先上去!”意思很明显,别打扰他们两个。谁知冷月跳下车,对着乐扬装哭道:“当我的面,你就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搂搂抱抱。我以后还怎么活呀……”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乐扬不好意思再搂着舒大小姐了,忙松开了。攘外必先安内。“颖儿,你别生气!我真的是帮人帮出一身麻烦。不信你问大哥和你哥!”乐扬忙对敖龙舒绝道:“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敖龙舒绝赶紧说:“没错!” 舒大小姐指责道:“你出去就知道沾花惹草,寻花问柳。也不事先考虑我的感受!” 乐扬认错道:“我知道错了,绝不敢再犯了。”又对舒绝道:“我给颖儿的礼物呢!”舒绝忙送来一个礼物盒,交到舒大小姐手里。 舒大小姐见到礼物,心里好受多了,擦干了眼泪。很想看看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可是众人面前不好打开。舒大小姐想快点看,遂道:“二哥,你把这里的事解决了。不许她在缠你。我先回去!一顿饭的工夫,没看到你上来,你就死定了。”说完抱着礼物跑上去了。 冷月只是干号,光听见哭声,没见一点眼泪。乐扬还是心软,无奈的道:“我的姑奶奶,你想怎么办嘛?除了和你做夫妻,我什么都答应。求你别哭,好吗?” 乐扬见冷月还是哭,对敖龙道:“大哥,我本是帮你。你来解决这事!” 敖龙早坐不住了,下了车。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对冷月道:“提议为你赎身的人是我。我因有不方便出面,才请二弟帮忙的。” 冷月停住不哭,鄙视道:“有色心没色胆!”说得敖龙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承认自己是缺乏勇气。现在你自由了。我并不是想占有你。你可以回你的西域。一切盘缠费安家费,我出!” “我西域没亲人了,去了也是孤苦伶仃的。暂时呆在这里再说吧!” 乐扬道:“冷月姑娘,事情的原委,你已经清楚了。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请你别再刺激颖儿,可以吗?” 冷月问道:“你很喜欢她吗?” 这么多人如何好回答,而是人家亲哥在场。乐扬有点为难,含糊道:“也,不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喜欢。 冷月忠告道:“那你还是别对她太好了!为了在这儿有一席之地,我保证不再刺激她。” 众人到了竹隐楼,见舒大小姐雨过天晴了,换上了一副开心的笑容。这应该是那个憨木偶的功劳。乐扬悄悄对她道:“事情圆满解决了。冷月姑娘了解了原因,不会再缠我了。现在只是暂时住我们这儿。” 舒大小姐点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你的礼物!我明白你的心意。” 乐扬心想坏了,她肯定误会了。“礼物是你哥帮忙远的。” 舒大小姐急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舒大小姐还欲说,乐扬忙拉着她,向白合和冷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舒大小姐舒颖,也是三弟舒绝的亲妹妹,也是我们的可爱活宝。”然后又把冷月、白合等介绍给舒颖认识。 一时酒席摆好了。大家分宾主入了坐。敖龙举杯道:“首先庆祝结识了白合这位好兄弟,其次庆祝冷月姑娘重获自由了。来,大家干了,以后都是好兄弟,好朋友。”众人各自饮尽了杯中酒。 冷月发觉楼中厢房有些异样,说道:“此处山清水秀,如世外桃源。可惜楼里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们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藏着?” 三兄弟吃了一惊,哪敢如实供出莫姑娘的事。舒绝心虚的道:“不会吧?” 冷月并非常人,早闻到了鬼魅的气息。见他们藏着掖着的,厉声道:“出来!别等我动手!” 莫佳在厢房听到她的话大惊,便欲从窗口逃走。谁知冷月挥出一条长带冲进厢房,缠住莫佳的手,硬将她生拉了出来。莫佳狼狈地扑在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舒绝忙扶起莫佳,问道:“姑娘,没事吧?” 莫佳忙道:“没事。” 舒绝知道瞒不过众人了,只得道:“这位是莫姑娘,是我们的朋友。她是有伤才来我们竹隐楼。”于是将莫佳不幸的遭遇都细述了一遍。 冷月收好长带,赔礼道:“莫姑娘,请恕罪!我刚才莽撞了。” 莫佳微笑道:“你也为大家好,我怎么会怪你。你身怀绝技,令我佩服的紧!” 舒大小姐恍然大悟,问道:“哥,你供的不是什么神仙,是她才对吧?” 舒绝尴尬的微微点头。 舒大小姐大怒,责备道:“你们金屋藏骄把鬼藏到我房间里去了。难怪我上午进去时感觉阴气逼人,把自己吓得半死!你们不事先告诉我,就让我和鬼同处一屋。你们也太不把我当人了。”说着就委屈的哭了,又恨恨的道:“我一定要告诉爹娘和大伯大娘。叫他们评理,替我出气!”舒大小姐说完就要往外走。 现在,三兄弟相信和鬼同处真的会很衰了。舒绝赶紧拦住舒大小姐,解释道:“这间厢房,你只是偶尔来住。碰巧你今天就来了。我们怎么害你呢,只是还没想好向你解释。二哥不是叫你睡他房间吗?我们一直想怎么和你说,不料事情就抖露出来了。再说,莫姑娘不是坏人。她不会伤害你的。求你千万别把莫事情告诉爹娘他们,好吗?”舒大小姐哭着就是不依。 乐扬毕竟也有干系,上来帮忙劝道:“颖儿,我们从来就不敢不在乎你,更不敢有意捉弄你。事情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们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你若这么去一告,大伯大娘三叔三婶怎么接受得了?气得他们生病如何是好!我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他们!三叔三婶肯定也不准你再来我这儿了。我想,你这一去,我们怕是沒机会再见面了。” 舒大小姐也怕把事情闹的太大,哭着问道:“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乐扬把头一点,请求道:“所以只好请你消消气,别把事情传出去。我们会好好补偿你的。” 舒大小姐终于止住了哭声,问道:“怎么补偿?” “你要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乐扬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任由舒大小姐宰割了。 舒大小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吗?” 为了息事宁人,乐扬只好答应了。 舒绝开心的笑道:“好了,好了。我们都快入席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拉着舒大小姐坐好,又添了一双碗筷请莫佳入坐。 莫佳推辞道:“鬼晦气太重,我实在不宜于大家同桌。舒公子,不用这么客套!我又不吃什么,在旁边坐一会就好了。” 你是客,他也是客,得罪哪个都不可,还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舒绝谓众人道:“我和大哥二哥是不怕什么晦气的,不知其余诸位有什么看法?” 白合不但沒有丝毫畏惧,反而很好奇,率先笑道:“小弟虚度光阴二十载,从来沒有见过阴间的人。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倘若能与之同席,是我的荣幸!别说我不怕晦气,就是真的占点晦气也是值得的。” 冷月亦笑道:“白公子都不怕,小女子又有什么好怕的?做人只要行的正,坐的直,心中的正气自然能驱散所有的晦气。” 敖龙赞道:“说的好,冷月姑娘果然见识非凡!”又对莫佳道:“莫姑娘,你别再客气了。快请坐下吧!” 莫佳这才告了坐。 敖龙道:“相识就是缘分。为我们的相聚,来,大家一起喝!”说罢众人举杯同饮了一杯。 冷月道:“敖公子酒量似乎大的很!” 敖龙故作谦虚道:“沒有沒有,我只是非常喜欢喝酒而已。” 白合笑道:“敖兄确实海量!在城中酒楼,敖兄一口气喝下十斤女儿红。若非亲眼所见,小弟打死不信啊!” 冷月冷笑道:“是吗?我们西域人也颇爱喝酒。平时都靠喝酒取暖,一天不喝也要喝个十斤大斤的。” “哦,沒想到西域人那么厉害,是我孤陋寡闻了。”白合脸上有点尴尬。众人听说西域人靠喝酒取暖吃了一惊,并沒有注意到白合的表情。 竟然有人这样鄙视我的酒量,分明就是挑衅。敖龙笑问道:“不知西域是否人人都那么能喝?” “人人都能喝。” “那姑娘你酒量一定很大喽?” 冷月淡淡的道:“不大,十斤大斤的还可以。” 众人已经闻到了敖龙和冷月之间的火药味了。 敖龙道:“光凭嘴巴说,恐怕众人不大相信。姑娘可否当场演示一遍,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冷月道:“一个人一下子喝那么多闷酒有什么意思。” “我陪,你喝多少,我就陪喝多少。” “好!”冷月一脸自信的样子。 “爽快!”喝酒从来沒遇到过对手的敖龙显得很兴奋,仿佛就要大显身手了。“小李子,快搬二十斤好酒来。” 乐扬担心的道:“大哥,你下午已经喝了那么多。现在有这么多,很伤身体的。” 敖龙很无畏的道:“沒事!不过洗洗肠胃,上两趟茅厕就完了。” 小李子依言搬来了两大坛酒。 敖龙道:“用杯太慢了。去拿两个大碗来!” 冷月止道:“不用了,直接拿坛喝更快!”说罢站了起身,将一坛酒递给敖龙,自己又端起一坛与敖龙碰了一下,扬起脖子便咕咚咕咚喝起来。 众人愕然,十多斤的东西在冷月这一个弱女子手里竟显得那么轻,而且冷月喝酒的气势也太吓人了。 敖龙有些吓到了,不容多想,应战吧,抱着坛子开始喝。 喝着喝着,两人有了区别:冷月依然很从容,敖龙就有些勉强了。毕竟下午已喝了十斤,现在再逞能,当然有些吃亏。 “加油!加油!加油……”众人一边喊加油,一边鼓掌,又像在鼓励他们,又像在看表演。 首先喝完了的当然是冷月。众人欢呼一阵,又继续为敖龙加油。 敖龙喝的脸红出汗,肚子胀的都凸出了不少,最后那一小半就是难咽下去。乐扬舒绝等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沒先喝完便是输了一筹。若是酒沒干,就彻底输了,输的沒一点面子。同时又怕大哥为了争面子把肚子撑坏了。 经过努力的挣扎,敖龙终于强行咽下去了最后一滴酒。乐扬舒绝等立即为大哥热烈鼓掌。敖龙头有点晕了,赶紧放下空酒坛坐好。 冷月道:“敖公子真是海量!” 敖龙怎么听都觉得刺耳,却又不得不服。“姑娘才是海量,喝的又快!”心中却有些不甘。 冷月笑道:“看来公子还沒喝够。小李子,再去搬两坛了。” 不会吧?冷月姑娘还能喝下十斤酒。 酒搬来了,敖龙怯战了,不敢说话,暗自发誓再不与人斗酒了。 冷月道:“白公子说你下午喝了十斤女儿红。小女子现在再喝十斤,公子再陪我喝如何?” 哇靠!冷月姑娘口气这么大,不会是喝醉了在吹牛吧。看她的样子却脸不红耳不赤目不迷身不斜的。 乐扬道:“喝酒是为了庆祝和开心。冷姑娘,我们已经相信西域人非常能喝了。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姑娘,你就不用再喝了。” 冷月不理,知道敖龙心有不服,朝他冷笑一声,端起酒坛又开始猛喝。众人惊呆了。 敖龙说过陪人家喝的,现在要是不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在女人面前,他丢不起这个。于是敖龙暗自运功让身体快速发热,使酒快散发并以汗的方式流出来。不多时,他坐的椅子一滩汗水。将酒逼的差不多了,敖龙毅然端起了酒坛。 令人惊奇的是这次两人几乎同时喝完,胜负难分!他们一放下酒坛,众人立刻热烈的拍手叫好不绝。 敖龙已是八九分醉了,迷着眼对冷月道:“还要吗?我舍命陪美女陪到底!” “来呀!”冷月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拿酒来!” 这时,左保从外面进来对白合耳语了一番。白合便对众人道:“山下有四五十名官兵朝这儿赶来,怕是来找麻烦的,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众人也不慌不乱,大多数猜到所为何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来撒野,我让他们都爬着会。”敖龙露出凶狠的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样。 乐扬暗忖:“多半是来找我的。现在大哥喝醉了不知轻重,发起酒疯来产生冲突容易出人命,到时敖大伯都保不了我们,落个亡命天涯的下场,岂不是因我而毀了大家的前程!” “大哥,那些官兵肯定是莫胖子叫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再说不过几十个官兵而已,哪里还劳大哥出手帮忙!乐扬笑着对大哥说. 敖龙道: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可以不管?那太不够义气了。 乐扬见大哥满口醉话,更不放心他来干涉了。于是又笑着道:不是不要大哥管,而是想请大哥给我一个机会表现表现自己。好不好,大哥? 不好!四五十个官兵,你一个人单枪匹马,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长辈们交待?敖龙说着就要往外走。 这下众人慌了。乐扬赶紧抱紧抱住大哥,忙道:哪里有什么官方,不过是路过的。大哥,你先回房休息吧!一边又向舒绝和小李子使眼色。 舒绝和小李子忙上来帮忙说,半劝半拉地把敖龙往楼上弄。敖龙身不由己的进了房,喝了醒汤,意识到自己很醉了,又担心二弟应付不了,于是运功逼酒。 乐扬对大家道:“你们在这继续喝酒吃饭就好,我去打发一下外面的官兵,很快就回来。” 舒大小姐担心的道:“二哥,你到底犯了什么事?那么多人很危险的。要不你先逃走,等敖大伯来了再处理吧!” 已经听到外面嘈杂的脚步声了,乐扬忙道:“没事的。这点小事去麻烦他老人家多难为情!你好好坐着就行。” 正要走,莫佳叫住道:“乐公子,我来这里给大家带来那么多麻烦。这次就让我出出力,也算略尽一点心!” “这样好吗?”夜里黑黑的,乐扬也怕发生什么意外。 冷月嫣然道:“莫姑娘出马,我们跟着到外面看好戏就是了。” 白合道:“这种捉弄人的事倒是好玩,不容错过。乐兄,你就别顾虑什么了。” “好吧!” 一名捕头领着四十多个衙役闯进院里,将楼前围了起来。乐扬忙带着众人出来迎接,省得他们跑进来糟蹋东西。官兵和土匪是一样的,见了东西就想抢,带不走的就砸。 捕头见这么点人,上前厉声问道:“哪个是叫乐扬的?快给站出来!” 说话真沒礼貌!乐扬挺身一步,都不想搭理他。 捕头很神气的道:“我当是谁呢,本以为是城东乐家的,沒想到是山沟沟里的。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就敢欺负我们的大少爷。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免得受大爷动手。不然有你好受的。来人呐,给我抓起来!” 两个衙役拿着绳索上来了。誰知他们不来捆乐扬,却去捆捕头。捕头吓了一跳,生气的骂道:“他妈的,你们两个吃干饭的,耳朵聋啦,我说去把他抓起来。” 其中一个衙役道:“你刚才不是说‘给我抓是来’不就是把你抓起来吗?” 捕头差点气晕过去,大骂道:“蠢材,蠢材,连人话都听不懂。我是叫你们去抓乐扬那小子。” 另一个衙役被骂的恼火了,扇了捕头一下嘴巴子,叫道:“老子抓的就是你,还敢骂人,欠揍是不是?”说着又要捆捕头。 捕头恼羞成怒,一夺手立即给他们一人一巴掌,还骂道:“真是活见鬼了!” 那两个衙役被打醒了,灰溜溜的退下了。 舒大小姐等人早笑弯了腰。捕头怀疑是乐扬捣的鬼,指着他道:“你别耍什么妖术。乖乖跟我回衙门,我一高兴替你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乐扬笑道:“你想见鬼啊?容易,看看你后面!” 捕头顿时不禁毛骨悚然,背脊发凉,不大敢回头看。心道:“这么多人在,有什么好怕的?被他一句话就唬住了,我以后还怎么在衙门里混!”于是猛然一转身,啊,四十多名衙役全都沒有头。 是错觉,肯定是自己眼花了。吓得冷汗直冒的捕头定了定神,闭上眼睛摇脑袋并用拳头狠敲了几下。睁开眼睛一看,衙役们都有头了。只不过他们都在偷笑。 捕头喝止道:“笑什么笑,不许笑!大半夜的,我不过是一时眼花了。” 衙役们忙忍住不笑了。捕头一回身,不料衙役们的头都飞到他前面,对着他笑。这下可把捕头吓的魂飞魄散,两腿一发软瘫倒在地,恐惧不已。 这些都是莫佳做的怪。为了不给捕头留下后遗症,乐扬宽慰道:“不过是些幻觉罢了。捕头,不用那么害怕!” 飞着的人头不见了,一切恢复正常。捕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汗,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 正文 第六章 共处一室下 乐扬道:“我略施小技,你就吓的不行了,还怎么抓我?你回去跟你的大人说,就说我说的,管教好他的儿子,否则我连他一起教训!” 捕头和众衙役看到乐扬的厉害了,知道自己制服不了,也只好就这样回去复命了。刚走到院门口,撞见了一大伙人。 为首的大叫道:“你们这些官差跑到这来干什么?” 捕头见他面阔口方,虎背熊腰,通身气派,仪表不俗,且又带着百来号人,便不敢怠慢,忙陪笑道:“我们不过是奉知县老爷的命来此办事。” “什么事?” 捕头便将乐扬在凤来阁當当众殴打莫胖子之事添油加醋的细细说了,又将知县老爷听此事后大发雷霆之态描述一遍。 乐扬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知道敖伯伯来了,忙叫莫佳先躲起来,生怕敖伯伯会有所察觉,又忙去叫大哥。还好,敖龙酒醒的差不多,已换了一身衣裳,便带着众人来迎接父亲。 敖父听到乐扬在外頭生事便心有不爽,见他们来了一身酒味更不高兴了。且叫捕头屋里说话,捕头只得跟来。进了楼,敖龙忙将冷月白合等介紹了。敖父一看白合的模樣和打扮就有些詫異,又见他有耳洞便料定是女儿无疑了。再看冷月妖娆逼人,难怪乐扬为她大打出手了。 “扬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说一遍!” 乐扬苦着脸道:“我和大哥三弟進城赶集,恰好碰到冷月姑娘的赎身拍卖大会。我见冷月姑娘不是寻常女子,便有意出手相助,和莫家公子喊价。谁他却认为我是故意和他抬杠,出口伤人。我回应了两句。后来他喊不过我,说我没钱,就叫他的那群家奴強行搜我的身。我当然不依了,制服了那群家奴,又踹了莫家公子一脚。他气急败坏又威脅我又骂我,还波及家里人,所以我用脚堵住他的嘴,也恐吓了他几句,然后叫他滚。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敖父大致明白了,对捕头道:“这不过年轻人争风吃醋,争強好胜而致斗殴伤人的小事,何必大动干戈!扬儿不是存心想欺负莫公子。既然莫公子被打伤了,我们出医药费。还请莫知县别再生气了。扬儿是老夫的世侄,又是老夫亲手带大的。莫知县若是再追究,我敖胜可不依。”又叫一家丁道:“丁福,给捕头二百两!” 捕头听到敖胜的大名立即束然起敬,接了银子恭敬的道:“小人一定把话传到!” 敖父问道:“你不来拿人吗?刚才怎么就走了?” 捕头禀道:“小人哪有这个本事!乐公子法术高超,小人实在無可奈何,只好打退堂鼓了。” “法术?怎么回事?”敖父原本以爲乐扬又大打出手了,且知乐扬并未学过法术故而疑惑。 捕头便把被吓的事说了。 乐扬忙掩饰道:“这不是師父教的催眠术,使人产生幻觉。” 敖父微微点了点头,对捕头道:“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事,叫莫知县到我府上来找我,小辈们不懂事。” 捕头答应一声去了。 “丁福,你带大家到院外等候!” 丁福和众家丁依言去到院外。 敖父沉下脸色,责备道:“師父才走几天,你们就闹的不成样子,仗着自己回点花拳秀腿,街头打架,无法无天。以后在这样,迟早就要出事的。龙儿,你这个做大哥也不知道做好表率。整天就知道喝酒,荒废学业。都这么大了,还約束不了自己。你们说叫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放心得下?” 乐扬埋着头低声的说:“我知道错了。今後绝不因小事而与人发生冲突。” “那你们呢?” 敖龙舒绝齊声说:“我们也知道错了。” 敖父稍微消了点气,又道:“我和你们三叔商量好了,三天后是出行的黃道吉日,你们就於那日动身进京。” 舒绝不禁叹道:“怎么这么快?我真舍不得……” 敖父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许恋家。神京路远,难免会碰到各色各样的人物,你们可要谨慎交友,不可轻信他人;否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敖龙三个答应了几个“是”。 白合见敖父看出了破绽,在暗中提示他们,且话中有讽刺之意。於是对敖父道:“敖大伯,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敖父正怕子侄们交友不慎,想知道白合究竟是什么人。 乐扬几个都很奇怪,他们初次见面有什么机密事好谈的! 敖父和白合到了院中一个僻静隐蔽之處。 敖父问道:“姑娘,叫老夫有何话说?” 白合笑道:“敖将军果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儿身。” “姑娘连耳洞都没遮住,只能瞒过他们几个未出茅庐的小伙子。老夫倒是奇怪,姑娘为何女扮男裝?” 白合答道:“一个女儿家出来遊山玩水势必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好装男的了。” “姑娘的姓名想必也是捏造的?” 白合道:“我又不是大丈夫,干嘛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求您别说出去!” 敖父道:“那请你告诉老夫,你的真實姓名和身份。老夫才放心龙儿他们与你交朋友啊。” 白合笑道:“我家遠在京城,说了您也不一定信啊。我若编一个假姓名、假身份,您看的出来吗?” 敖父思忖一会儿,说道:“依老夫看来,你还是早点去别處旅遊吧。老夫可不许龙儿他们和身份不明的人来往。” 白合叹道:“将军您真是太谨慎了!我真是服了您了。”说时掏出一块亮铮铮的纯金令牌。 敖父仔細一看,认得是出入皇宫所用的金牌,不敢妄言猜測白合的身份了。 白合道:“现在您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不軌的企图吧?” 敖父忙道:“不敢!” “请您不要把今夜的事泄露一个字!您不用对我这么恭敬,免他们起疑心,我只想玩的痛痛快快,沒有一点目的。您放寬心!我们回去吧!” 敖父连应了几个“是”,跟着白合一同回到竹隱楼。 乐扬笑着迎道:“白兄弟,敖伯伯,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久?” 白合为了掩飾,胡诌道:“家父与敖大伯曾經共事过,故而询问一下。” 乐扬笑道:“不出我所料,白兄弟果然出自官宦之家。” 众人雖然还有点不解,但不好再问了。 敖父道:“大后天我和你们三叔在舒府里擺下宴席,为你们饯行,并交代一些事情。白公子,冷姑娘,到時请你们也赏个脸!” 白合、冷月连忙说“一定”。 敖父又嘱咐乐扬道:“扬儿,冷姑娘既然是你赎出来的,就是你的人。你要对人家好一点,不可乱来。我们会順便置个酒席,让她正式成为你的屋里人。” 乐扬忙道:“大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救冷姑娘出火海,并沒有那个意思。” 敖父只当乐扬害羞,說道:“别在我面前装了。为了人家连知县的儿子都敢打,又花了不少银子,还装什么。你也是大人,这种事不用害羞。” 站一旁的敖龙心里那个急,忙暗中向乐扬使眼色。 乐扬心想硬说沒那想法大伯肯定不信,只得道:“就算有,也等彼此了解了,彼此有了感情再说吧,不宜操之过急,免得日后后悔莫急。”以为缓兵之计。 敖父点点头道:“也不无道理。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少喝点酒,多看点书多练点武。早点休息!” 众人将敖父送到了院外。敖父便不让他们再送了,領着家丁回去了。待敖父去遠了,乐扬叹道:“还真是有点衰,吃个酒碰到这么多事,把黄瓜菜都给凉了。不过挺有意思的!耶,莫姑娘躲哪去了?” “我在这儿呢。”莫佳在山顶望见敖父去了就回来了,听到乐扬说衰便偷偷站他身后。 乐扬被吓的跳了到半空,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莫姑娘,我刚才沒说你坏话,你干嘛吓我一跳?” 莫佳装羞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吓你,刚好在你身后。” 乐扬苦求道:“我求你以后不要站我身后,也不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怕你笑話,平常若是有人突然在我背后说话,我都吓的浑身一震。我是天生胆小,胆小如鼠。” 莫佳“卟哧”一笑道:“公子别那么说。有的人時常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得才往往会被突然的声音所吓到,没什么的。” 敖龙道:“好了好了。二弟亏心事做多了,就爱制造笑話。我们快進去喝酒吃菜吧。” 众人付之一笑,边笑边回楼。舒大小姐拉着乐扬悄悄问:“二哥,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乐扬想起那幅春宫来,心虚的道:“哪有?大哥开玩笑呢。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大家重新入坐,就着冷菜下酒,欢笑不减。聊着各自所见所闻中的趣事,越聊越起劲,不知不觉将酒菜吃完了,一点也浪费。个个都有些醉了,继续侃天侃地侃到半夜,侃得累了才打算安歇。 竹隱楼房少,来了这么多客人只好挤擠。敖龙安排道:“两位保镖大哥就请和小李子到小木屋里一起睡。冷姑娘就陪莫姑娘和小颖子住厢房。白公子一一” 舒大小姐打断道:“我不敢!”一个半大的女孩当然不敢和鬼住一间房。 莫佳知道是因己之故,忙道:“不用安排我。我夜裏不睡的,在外面就好。” 冷月笑对舒大小姐道:“有我在,你还用怕吗?你放心,敖公子在这儿,是人是鬼都不敢伤你的。” 有了双重保障,舒大小姐确实不那么怕了,又见莫佳美丽动人一点不像恶鬼便应允了。 敖龙继续道:“我睡觉打呼噜,就委屈白公子和二弟一起睡吧。二弟的房大床大。” “啊一一”白合万万沒料到会少房间,自己是黃花大闺女怎么可以和男人同宿。 乐扬问道:“有问題吗?和我睡确实委屈你,要不你到三弟房睡?他的房里都是书香。” 白合心想大不了一夜不睡,便道:“沒什么。只是还没同人睡过,所以有点紧张。” 两人进了房,乐扬请白合同睡。白合推辞道:“我还不困,还是乐兄先睡吧!” “好,招呼不周了。”乐扬困倦,于是开始解衣,羞得白合不敢看。乐扬脫去了外衣,又欲脫上衣,想光着上身睡。 白合忙道:“你还脱啊,不怕着凉吗?” “不会,我身体沒那么弱。光着睡舒服,对身体也好。平常我都裸睡的。”说完又开始解上衣。 白合立即止道:“别别别,乐兄你别再脫了。我不敢看别人光着膀子。” 乐扬见白合满脸通红,笑道:“你太搞笑了。光膀子都怕,看你以后讨了老婆怎么和她同房。”于是不脫了,上床便睡。 “书架上有些书,可以解解闷。你也早点睡。我睡里边,你睡外边吧!” 白合答应一声,漫看书架上有什么书好看的,又看书桌上写的字,暗道:“敷衍了事,偷工减料,没认真写,怕是認真也写不好。”又见桌上有一个包袱不免起了好奇之心。乐扬微微打鼾,想是睡着了。白合轻轻的解来,里头有一幅卷画。展开一看,居然是春宫图,还美其名曰“美人西子更衣图”。 白合心中回忆道:“舒公子说救的画中的美人想必指的就是这个‘西子’了。下流,买這种画还冠冕堂皇的说‘救’,无耻,厚言无耻!”顿时觉得房里的空氣変得肮脏,令人窒息。白合不想多待了,可是现在又不好出去。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隔着竹林可以望见湖中的月影,与天上的明月遥相照应,景象甚是怡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想到乐扬的武艺了得,白合转念想道:“好景养出龌龊之人真是可惜了。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或許男人好色不算什么缺点,别太过就行。画中的‘西子’露的并不恶心,反而很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乐扬不像是那么好色之徒。” 白合坐到书桌前,再看了看那画,不禁叹道:“难怪人家要起怜香惜玉之心了!”又看了两眼,觉得眼皮重的很便趴着睡了。 莫佳、冷月和大小姐进了厢房。舒大小姐便拉着冷月,要她教自己怎么捉鬼降妖。冷月唬她道:“学会了捉鬼降妖之法就不可以嫁人,不能生育。若是嫁了人,法术就不灵了。” 舒大小姐失望了一会儿,又开始问东问西的。冷月嫌她聒噪,说道:“女孩子熬夜很容易老的。乐公子不喜欢丑小丫。你快点睡吧!” 舒大小姐道:“我现在睡不着啊!” “你躺下,我给按摩,你很快就会着的。” 舒大小姐高兴的依言躺好了。冷月在她太阳穴轻轻按了几下。舒大小姐便進入了梦乡。 莫佳道:“干嘛这么急着让她睡?” 冷月笑道:“我没那么大耐心回答一个小女孩那么多无聊的问题啊。” 莫佳亦笑道:“人如其名,果然有些冷!” 冷月回击道:“你姓莫,那很冷漠喽?” 莫佳叹道:“都做了鬼了,哪里还有什么激情!” “不会啊。做人有做人的乐趣,做鬼有做鬼的乐趣。你捉弄捕头那群人时不就很好玩吗?” “看到他们被吓到,我会更加自卑,只能给别人带来痛苦和麻烦。” 冷月劝道:“别那么想。我看你是元神太过衰弱才会如此消极。我倒是有些方法可以让你早点复原。” “多謝了!我不想欠别人太多。这点伤我能应付的来。” “是吗?怕是担心伤好了就要离开,舍不得吧?” 莫佳把脸一红,忙道:“别取笑我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只盼着早日投胎转世。” 冷月道:“生死轮回是天定的,着急不得。舒公子对你可是无微不至,体贴入微。你就一点不感动啊?” “什么感动不感动的,人鬼殊途,頂多珍惜彼此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就是了。” “到時你别依依不舍!” 莫佳见冷月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心事,于是道:“敖公子对你也不错啊。你还和他对喝了那么多酒,把大家的酒席変成你们的斗酒会。你酒量太牛了,差点把敖公子给喝翻了。” 冷月嗔道:“他那个太缺乏担当了。明明是自己想赎我,却叫乐公子出面,害得我不知该怎么办了。我生他气,故意呛他的。” 莫佳笑道:“说到乐公子,想起白公子来。你那双火眼金睛怎么沒发現白公子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白公子,分明是白姑娘。她女扮男装只能骗过那些傻头傻脑的家伙,哪里瞒得了我!她又不是什么大坏蛋,我懒得揭穿她。今晚有她受的,看她怎么和乐公子睡!” “呵呵,白便宜了乐公子。你就不吃醋吗?你可是乐公子赎出来的人。” 冷月笑道:“我吃什么醋?乐公子最多吃点她的豆腐,还能干嘛!再说,乐公子既不是我丈夫,也不是我未婚夫。” 莫佳笑道:“你眼光倒挺高,连乐公子都看不上。” “不是眼光高,而是个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 莫佳意味深长的道:“你真不是平常人!” 冷月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啊,比书中的林妹妹还美,美得不仅使男人神魂颠倒,连我都被你迷到了。我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不过你不可以把我的来历说出去,行吗?” 莫佳点头道:“你把我当朋友,我怎么会出卖你?” “在东方无边无际的海洋中有一座神秘的大岛屿,名叫‘太平圣界’。那个地方人人自由平等,团結互助,可以说是快乐无比的人间天堂。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修煉仙术,并维护圣界的和平。圣界唯一的法则与世无犯。违反法则之人会被驱逐出来,不允許进入圣界。” 莫佳问道:“那你?” 冷月笑答道:“我是来奉命找人的,找到了我就带他回去,不过要他心甘情愿跟我去,所以还是有点困难。” 莫佳不便继续问下去,只道:“祝你早日完成使命!” 冷月道:“我也祝你早日投胎转世!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让我们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嗯!”莫佳伤感了一回,问道:“适才你书中的林妹妹,我怎么沒听过?是什么书啊?” 冷月回答道:“是一本刻在石头上的书,书名就叫《石头記》。女主人翁就是林妹妹林黛玉一一一位极品美女。” “刻在石头上的书,还是头一回听说。你有沒有抄录下来?” “那么好的书当然要抄录下来啦。我还多抄了好几遍。”冷月取下一支发簪,说声“变”,发簪便化作一笨厚厚的书。 莫佳接过了一看,正是《石头記》。翻开欲看,冷月笑道:“你喜欢,我就送你一本。现在别急着看,咱们说说话!” “嗯,谢谢你了!”二人说话投机,愈觉親密,一席话下来好似亲姐妹一般。 楼上的乐扬睡着睡着被尿憋醒了。这是喝多了酒的原故。见白合趴在书桌睡,着实过意不去。急忙出恭回来,便欲抱白合到床上睡。忽见桌前摆着《美人西子更衣图》,乐扬暗笑道:“小样,不敢看我光膀子,却爱偷看半裸的女人。这会儿说不定就夢中找美人去了。” 白合喝了酒睡的沉,直到被抱到床上都沒被弄醒。乐扬帮他脫了鞋子,又欲帮他脫去外衣。伸手到他的胸前,乐扬发觉他身上洋溢着特别舒服的香味,不禁凑近多闻了闻,叹道:“这小子身上怎么比女人还香,富贵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长得和女人一样秀丽。”正解他扣子,乐扬忽然觉得有些不妥,思忖道:“他那么有钱,身上肯定有許多贵重的东西,弄掉弄坏了都不好。脫外衣又麻烦,把他弄醒岂不是打扰到他的春梦。算了,就让他这样睡吧!”乐扬爬到里边躺下,闻着白合沁人心脾的异香很快入梦了,不觉将一只手搭到了白合的胸口。 日头有点高了,公鸡清了清嗓子,跑去找小母鸡了。溫暖的阳光照到了白合光滑的脸上。白合从酣梦中朦胧醒来,惺松的眼睛转了转不愿睜开。怎么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白合还未忆起身在何處,缓缓的睜眼一看,一只大手就在自己的胸部上。 “啊!”白合失声大叫,立即甩开那只大手并迅速坐起。 乐扬惊醒了,猛得撑起身子,警觉的扫视房里一遍并无異常,便问白合:“怎么啦?” “色狼!”啪,白合狠狠地扇了乐扬一巴掌。 “干嘛打我?”乐扬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你,你轻薄我!”白合紫涨着脸,气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轻薄?你是男人,我是男人,何来轻薄之嫌?我又没有断袖之癖,也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啊。” “公子,怎么了?”左保右镖听到情况就冲到了房前,叩门着问。 “没事!”与人同床之事切不可传出去。白合又撒謊道:“我在桌上睡着了,乐兄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不想我一跳。你们先下去吧!” 白合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得狡辯道:“你沒对我动手动脚,我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我是怕怠慢你了,趴在桌上睡不舒服,又容易着凉,才把你抱到床上的,还帮你脱了鞋子……” 白合听到他抱了自己,伸手又扇了过去。这次乐扬有了防備,抓住扇来的手,生气的道:“你真的很不可理喻耶!我服侍你,你干嘛又想打我?” “你放手!”白合见他抓着自己的手,赶紧挣脱开了。心中开始后悔喝酒睡的那么死,又后悔自己女扮男装以致毀了女子的清誉,又担心乐扬发現了且偷偷占了便宜。 “你有沒有对我做什么?” 乐扬感觉太奇怪了,很无奈的道:“能做什么?官宦子弟真是难伺候。我本来想帮你脱衣服的,想想觉得不好就没脱,然后就躺到里边睡了。我对男人真的没兴趣。虽然你有点娘娘腔,可是毕竟是男的,占男人的便宜只会让我恶心死。” 白合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就是这样吗?” “嗯!” “你发誓!” 乐扬擎着手掌发誓道:“我乐扬昨晚如果对白合兄弟做了什么,天打雷劈,人神共憤,不得好死,死得残忍!” 白合稍稍放了心,又低声问道:“倘若你不小心和一个女子同榻而寢,你会对她负责吗?” 乐扬想了想,道:“这种事,原本是无心之失,又沒做什么,女子又沒吃亏,有什么责好负的。” “你是这样的人啊!” 乐扬又道:“不过这种事毕竟有损女子的清白。若是传出去,只怕她名节被毀,再难嫁人了,我一定三媒六聘娶她回家,只要她原意。” 白合暗叹道:“他还算个男人!难道是上天注定的。我若是不嫁他,岂不是失了貞节!如果真的是有缘,我就嫁他;如果是造物弄人,我只好終身不嫁。” “喂,你发什么呆呢?”乐扬叫醒白合,又自作聰明的道:”我看你从小在家里肯定是一群丫环围着你服侍,整天生活的女人世界里才变得像女人一样,身上还那么香。有的時候你难免错把自己当女人了。我告诉你,以后多注意,不然你在心理上就真成女人了。” 白合见乐扬并沒怀疑自己是女人暗自高兴,装羞道:“乐兄,不瞞你说,我十岁之前就一直以为自己是女人,所以变得这样。刚才对你那么无礼,还请你多多包涵!” 乐扬想到他替自己解过围,便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谁沒个缺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既然你不喜欢和人同床,明晚我打地铺睡地板好了。” 白合贊道:“你真善解人意!多谢了。”因怕乐扬把同榻之事说出去,于是又道:“我们同床之事及我的隐癖还请乐兄不要外道才是。别人要是问,你就说我们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好吗?” 乐扬笑道:“好。你放一百个心,我很尊重别人的隱私的。咱们快起床吧,日上三竿了。” 正文 第七章 山上吟作 第四章山上吟作 苦作 腹中缺点墨, 心乱无丝才。 长坐徒执笔, 圣前独自爱。 乐扬白合起了床,各自简单的洗漱了便下楼与大家共进早餐。沒得几天自由,得抓紧时间玩了。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谈论着去哪儿玩好。经过大家認真的深刻的讨论和研究,最终决定:遊览香庐山,外带搞野餐。 五十里开外的香庐山树木丛生,风景秀丽,有許多值得一观的景点,乃天下第一秀山。山顶可尽览明湖之广袤,饶城之繁盛。而且山飞禽走兽成群,是最適合野餐的地方了。 舒绝道:“我们都去,只留下莫姑娘一人多不好。有沒有办法让她一起去?” 冷月道:“白天鬼不能出来。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带上她。把马车封的严严实实的,别透进半点光进去,我在画上几道符。她就可以同去,但也等到天黑才能出来,就怕莫姑娘不愿意。” “我去问她。”舒绝立即跑进厢房,问莫佳愿不愿同去。 莫佳道:“大家都去,我也当去。只是白天带上我是个麻烦,不如等天黑我赶去找大家好了。” 舒绝忙道:“不麻烦,一点不麻烦。他们骑马,我不喜欢騎馬,负责赶车就好了。” “马车太慢怕会耽误大家的時間的。” “无防无防,大家兵分两路到山顶集合就行了。谁性急谁先到,先各玩各的,各尽各的兴多好,等到了山顶再一起聚餐是一样的。” 莫佳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了。 众人整装出发,只留小李子和巧兒姐看家。舒绝优哉游哉赶着马车,敖龙、冷月、乐扬、舒颖、白合和左保右镖骑着马,在前面缓辔而行。 乐扬提议道:“三弟说不用我们等,不如我们赛马吧,看谁跑的最快。” 敖龙喜道:“好。我正想体会一下纵马驰骋的感觉。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合笑道:“好啊,看看各自的骑术也不错。” 冷月道:“我们西域人天天骑在骆驼上,自然善於骑马,比就比,看谁能追得上我。” 舒大小姐问道:“那有什么規則?贏了又有什么奖励?” 乐扬答道:“規則就沒有。贏了就封做骑马冠军,输的人凑分子封一个大红包给他,好不好?” “好!现在就开始。驾!” 冷月一马当先冲到最前面。众人急忙策马追赶。乐扬最善骑马,而且这些马除了白合三人的都是他飼养的,所以他骑的马是最健壮最快的。眼看乐扬就要追上冷月了,敖龙忽然大咳一声。乐扬一想,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放慢了马速,让大哥追了上去。 舒大小姐问道:“二哥,干嘛被大哥咳一声就吓得慢了?” 乐扬见大哥和冷月都跑远了,便道:“我可不想跑到前面去破坏他们的好事。咱们索性慢一点吧!三弟已经被甩的远了,也打扰不他们。” 舒大小姐、白合等人依言慢了下来。白合笑贊道:“乐兄对兄弟真有心!” “沒有,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只是识趣一点,懒得影响他人的二人世界。” “那乐兄有喜欢的人吗?” 乐扬早已心有所属,只是舒颖在跟前不方便说。舒大小姐以为乐扬不回答,是因为喜欢的人就是她,一脸幸福的样子替答道:“当然有啦!” 白合看得出乐扬不喜欢舒颖,所以并不相信他有喜欢的人,暗暗有些放心。 舒大小姐道:“二哥,过几天你们就进京了,我好舍不得你们。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乐扬可不让舒大小姐一直缠着,委婉的拒绝道:“京城很远的,路上很辛苦的,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不方便的。” 舒大小姐执拗的道:“我不怕,有你们在吃点苦没事。你们走了,我一个人会闷死的。” “我们还要准备赶考,很忙的,没时间照顾好你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们照顾什么的。我也不会打扰你们的。到了京城,有韩心姐姐陪我就好了。我真的好想她哦!” 提到韩心,乐扬沒心思搭理舒大小姐了,只道:“三叔同意就行。” “哼!我爹敢不同意。” 乐扬掉进了相思的漩涡,满脑子都是韩心的影子,都忘了听别人说话。舒大小姐叽叽喳喳半天,见乐扬理都不理,生氣的大叫道:“二哥,你有沒有在听到我说话?” 乐扬被吓的浑身一震,忙歉疚的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因不想舒大小姐打扰自己的思緒,便又道:”今天春风拂面,蝴蝶纷飞,我献丑吹首曲子,请诸位赏听!” 说罢,乐扬解下笛子吹了起来。但闻笛声悠悠绕耳,缠绵辗转,浑似说不尽、道不完的思念。跨下的马儿跟着曲调踏着步伐。附近的蝴蝶纷纷飞来,随着旋律翩翩起舞。 白合暗叹道:“他吹的笛音竟然如此美妙神奇,连马和蝴蝶都听得懂,可谓舜乐一奏,百兽率舞。乐扬乐扬,人如其名。” 思念是吹不尽的。不过嗓子是干的。乐扬收了尾声了,先喝了一口酒,再将笛子系好。 马儿依然踩着曲调走,蝴蝶久久不忍飞去。白合、舒颖等人只觉余音绕梁,仍然沉浸回味当中。 落在最后的舒绝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寻找话题和莫佳聊。什么天气好,风景美,喜欢什么颜色,一问一答的聊天方式,弄得莫佳更无聊,本来待在密不透风的车里就够无聊的。莫佳只好一面看着《石头記》,一面回答舒绝那些无聊的问題。舒绝问着问着觉得很沒意思,实在找不到话说便不问了。 莫佳见舒绝沉默了,怕冷落了他,想了想便问道:“舒公子,你喜欢诗吗?” 舒绝有点意外,忙道:“喜欢喜欢。诗是最美的,当然喜欢啦。” “那你一定很会作诗喽?” “惭愧惭愧,作是会作,只是作的不好。偶尔兴起也会写两首。” “舒公子,别谦虚了。你可不可朗诵一首与我听听,让我也学学?” 舒绝正想在莫佳面前賣弄,却假意推辞道:“还是不要了,拿不出手,省得姑娘笑话。” 莫佳笑道:“不会是写的太好,舍不得给别人吧?舒公子,别那么小气嘛,读一首又何防!” 舒绝笑道:“那只好让姑娘见笑了。”于是吟道:“《咏竹》冬临叶犹绿,雪压枝更洁。虚腹含玄理,韧竿显气节。向日栖飞鸟,迎风护彩蝶。千里根同系,凌空手并携。” 莫佳赞道:“作的真妙!只感觉一联更比一联强,下联总胜上联一筹。竹之清高,竹之谦虚,竹之正直,竹之一心,描绘的别开生面,淋漓尽致。” “姑娘过奖了!”舒绝心中得意,又道:“感觉姑娘比我更懂诗,可否也朗诵一首?” 莫佳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认得几个字罢了,哪里会吟什麽诗!” 舒绝斤斤计较道:“我吟了,姑娘不吟,说不过去吧!” “那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舒绝笑道:“这更好了。” 莫佳对着手里捧的《石头記》讲道:“我就讲林妹妹和宝哥哥的故事吧,也可以是一株仙草和一块石头的故事。话说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一共炼了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結果只用三万六千五百块,剩下的一块便弃在青埂峰下。那块頑石经过锻煉已通了灵性,恨自己不堪补天,于是自怨自叹,日夜悲哀。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一株绛珠草,常有神瑛侍者每天用甘露灌溉。这绛珠草脫去草胎木质,修成一个女体。只因未报灌溉之恩,心中有一段缠绵不尽之意。神瑛侍者凡心偶动,欲下凡历劫。绛珠草便道:‘我并无甘露,下世为人但把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谁知被顽石横插一脚,绛珠草还错人了……” 敖龙、冷月最先到了香庐山。乘马上山不舒服,二人便下了马。适才纵马狂奔,都累的满脸是汗。敖龙顺手用袖子抹了一把就当擦了。冷月掏出一块香帕,转过身细细的擦个干净。 “不嫌脏就擦擦吧!”冷月说时把香帕递向敖龙。 “不敢,不敢!”敖龙前半句是说不敢用,后半句是说不敢嫌,于是傻笑接过香帕,使劲在脸抹了又抹。这手帕真香,沾滿了汗水还是很香。可惜脏了,敖龙不好意思还给冷月了,不还又不好。 冷月道:“被你弄脏了,我不要了。你要还就还一块新的吧。” 敖龙忙道:“好,我双倍奉还!”拿着香帕如获至宝,整整齐齐的叠好了,又好好的放进衣兜里,感觉就像揽冷月入怀一样美好。 二人牵着马徐步上山。山光虽好,敖龙却没心思看,禁不住不时的拿眼偷瞄冷月的身姿,不敢看她的脸,怕她发现。冷月何等警觉灵敏,被偷看的很不自然,浑身不舒服。 “我很怪吗?”冷月突然盯着敖龙问。 敖龙吓得立即转移视线,又忙道:“没有,没有。” “那你干嘛不停的看着我?” 敖龙羞愧的好像做贼被人抓住了,支支吾吾道:“没没没,可能是,你太美了,又会奇门异术。我下意识的,多看了一下……” 冷月淡淡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西域能人异士多的很,漂亮姑娘更是不少。我算最差的了。” 敖龙叹道:“原來西域那么好啊!”便又问道:“你想回去那里吗?” 冷月惋惜道:“想是想,可是我孤苦伶仃的,西域环境恶劣,去了又无生技啊。水又国虽是异国他乡,怎么说还有一个乐公子可以依靠。” 敖龙的心犹如被針刺了。“你打算一辈子依靠他吗?” 冷月想激他,遂道:“乐公子虽说还不喜欢我,可是我说过服侍替我赎身之人一生一世的,只好认命了。” 敖龙厚着脸皮道:“你不是知道真心贖你的人不是他,是我,你怎么还那么想?” 冷月继续激他道:“你只是先说出来而已,你不说乐公子也会做的,不然他干嘛那么勤快,还大打出手。我当时被他感动了,便认定他了。” 敖龙彻底后悔叫乐扬出面了,不死心的问道:“倘若他不娶你,怎么办?” “不会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紗。我就不信我拿不下乐公子。”冷月很有自信。 敖龙失望至极,努力想挽回一点希望。這時突然灵光一闪,问道:“若是有人在你揭开那层紗之前翻过了那座山,你会重新考虑吗?” 冷月暗自高兴,笑道:“呵呵,真沒想到你平常不善言辞也能说出这么经典的话。我不是无情的人,看谁捷足先蹬,谁先追上谁!” “刚才我不追上你了嘛?” 追女孩会让人脸皮自然而然地变厚。敖龙不但脸皮变厚了,还变得有点无赖。 冷月把脸一红,嗔道:“那是赛马,两码事。”忽见两只兔子在前面跑,便道:“你若有本事,先追上那两只兔子再说。” “好!”敖龙立马扔掉缰绳追了过去,跟在兔子后面在山间上下来回跳跃。 乐扬、舒大小姐、白合等到了山前。下了马,舒大小姐便撒起娇来,拿出手帕叫乐扬给她擦脸上的汗。当外人的面,乐扬不好让舒穎没脸,只得接过手帕认真帮她擦了。舒大小姐高兴地夺过手帕,要给乐扬擦。乐扬可不敢让舒颖尽这类似妻子的义务,忙拒绝道:“不用了。我脸上没什么汗。” “没有汗,也有灰啊。跟我客气什么。”舒大小姐强行地为乐扬細心的擦了两遍。 白合打翻了醋坛子,却不敢表露出来,把脸背了过去。 上山时,舒大小姐继续撒娇,一会儿要乐扬扶她上坡,一会儿渴了要喝水,一会儿饿了要吃东西。乐扬毕竟心疼舒颖这个妹妹,都百依百顺了。 白合见乐扬那么顺从,把坛子里的醋喝干了,都快气死了。埋怨道:“嘴上不说喜欢,却对她这么殷勤,真是虚伪透了,伪君子!” 在半山腰,乐扬等人撞见了敖龙和冷月。敖龙手里提着两只兔子,笑对乐扬几人道:“晚上可以吃烤兔肉了!” 舒大小姐夸道:“大哥你真厉害!” 见那两只兔子,一只是纯雪色的,样子相当可愛;另只是灰色,两只长耳朵却有一抹朱红,看起来非常活泼。 “大哥,兔子好好玩。我帮你拿着吧!” 敖龙小心地把兔子递给舒颖,叮嘱道:“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别看绑着脚,灵活着呢,小心跑喽!千万别你二哥抱,他会放掉的。” 舒大小姐点点头,把两只兔子抱在怀里,叫大家看看哪只更好看。 白合喜爱小动物,尤其是雪白色的,便道:“两只都是好看。让我帮你抱这只白色的,好不好?” “你也喜欢小兔子啊!我觉得白色的更可爱,都有点舍不得给你。不过白兔子是白家的,就让你抱抱!”舒大小姐边说边把白兔子给了白合。 众人忍俊不禁。 “那棵树后面有一只野山羊!”冷月指着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敖龙一听便狂奔而去。冷月跟了过去看,一面又指导敖龙怎么捉。 热爱大自然、珍惜小动物的乐扬见到这两只可愛又活泼的小兔兔,怎么忍心让它们晚上变成香喷喷的兔肉! “白兄,让我也抱抱。你们白家的兔子就是惹人喜欢。” 舒大小姐忙止道:“白公子,不能给他。他会放生的。”可是白兔子已经到了乐扬手里。 白合忙对乐扬道:“乐兄,我也想放了它。可白兔是敖兄打来的,私自放了不好。你若从我手里放了,我得担不是了。” “沒事,舒大小姐不同意,我不会放的。”乐扬可不想牵连白合,问舒穎道:“你看这两只小兔子这么可愛,你忍心把它们吃到肚子里去吗?” 舒大小姐摸摸柔软的兔毛,看看兔子温顺而和善的眼睛,答道:“确实有点不忍心。可是打它们来,不就是为了吃嘛!” “吃可以吃别的啊,何必要伤害这两条活生生的小动物!” “人本来就吃动物啊。” “我们又不缺吃的。为了美味而杀生是不对的。你敢吃那血淋淋的兔子肉吗?放了它们好不好?” 舒大小姐被说的沒胃口吃兔肉了,但还是舍不得放。“可以不吃,但不可以放。这两只兔子太漂亮了。我想带回家去养。这样行了吧?” 乐扬继续说服道:“它们喜欢自由。它们的窝里还有一群小兔崽等它们回去喂吃的呢。” “你乱说。你怎么知道它们窝里有小兔崽子?” 乐扬对动物颇有研究,看得出那只白兔子分娩沒几天,于是解释道:“这只白兔子正在哺乳期,窝里当然有一群兔崽子。” 舒大小姐不信,执着的道:“我才不信。我不会亏待它们的,好吃好住的,它们肯定会生活的很开心。” “它们的天堂是大自然。离开大自然,离开自己的家园和小崽子,它们只会整天郁闷的不吃东西,很快会饿死的。” “不行就是不行,说什么也不放。”舒大小姐可不相信那两只兔子养不活。 乐扬见说不通,将白兔子递给舒大小姐,故作生气的道:“我沒心情玩了。你们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舒大小姐见乐扬转身就走,忙改口道:“放了还不行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乐扬回身笑着道:“小颖子真乖!我怎么会生气!” “二哥,你真的好霸道!说什么就要是什么,就知道欺负我。” 两人解开了绳子,将两只兔子都放了。灰兔子和白兔子重获自由,双双蹦蹦跳跳地跑了。乐扬故意大叫道:“大哥,兔子都跑了,就在那呢。你快来抓啊!” 敖龙早料到会被乐扬放掉的,也不生气,自言道:“活的你能放掉,死的看你怎么放!”说罢,亮出一把匕首朝前面的野山羊掷去。匕首如闪电般快,野山羊躲闪不及,被刺穿了脖子,惨叫一声,翻倒在地血流不止,再也挣扎不起了。 听到野山羊撕心裂肺的惨叫,乐扬心里不免一阵难过,叹道:“放了两只兔子,害了一头山羊,功过相抵。小山羊啊,祝你早日超生!” 日落西山,舒绝终于听莫佳讲完了林妹妹和宝哥哥的故事,也终于到了香庐山顶。众人围着篝火一起烤全羊。羊已死矣,夫复奈何!乐扬只好参与其中。 野山羊已经烤的香喷喷、油腻腻的,实在勾引人的食欲。大家也都饿了,馋得口水快流出来了。 由谁来分呢?本是无需争议的问題。野山羊是敖龙打的,而且他又是大哥,让他来分最合适不过了。乐扬却反对道:“虽然羊是大哥打的,可是烤羊我们都出了力了,应该给我们大家一个分配的机会。” 敖龙知道乐扬在为他杀生而不高兴,随道:“好吧。反正分羊肉也是一件苦力活!” 娱乐不忘学习。舒绝提议道:“不如作诗论输贏,最佳者拥有分配权。”其实他更想的是在莫佳面前显摆。 白合迎合道:“这个方法不错。” 众人也都说好。敖龙补充道:“作不出来不受罚就行。” 乐扬笑道:“作不出来沒关系,最后吃就是了。” 于是除了左保右鏢外都开始搜索枯肠,寻詞觅句。不一会儿,冷月便有了,吟道:“《独夜眠》人间一线牵千里,天上双星忆亿年。夢里生得彩凤翼,翩翩飞向月牙边。” 大家称赞一番,尤其是敖龙。 正文 第八章 山上呤作下 第八章山上呤作下 接着舒大小姐想好了,诵道:“《重登庐山》残霞驱野鹤,落日钻松坡。再恋湖中影,无从觅暖窝。” 众人夸耀几句。舒绝评价道:“意境尚可,用词不雅。” 白合笑说:“有了。”于是吟道:“《魚志》风舞寒江雪,浪激黄鲤心。山前迎細水,峰顶会知音。” 乐扬叹道:“好一句‘峰顶会知音’。”余者也赞叹不绝。 舒绝早已胸有成竹,催乐扬道:“二哥,你快作啊。别只顾着说白兄弟的诗好。” 乐扬作诗有点钝,措词费时,被舒绝一打扰忘了大半,嗔道:“本来有两句,全被你吓跑了。” 莫佳叫乐扬窘迫,笑道:“我也来吟一首。”面湖而吟道:“《湖夜遊》云绕玉盘明,山呼恋鸟惊。春风平野草,船火荡湖萍。” 舒绝赞道:“即情即景,雅俗共赏,平淡中带着优雅的感觉。” 敖龙见乐扬还在苦苦思索,便胡诌了一首,读道:“《后生》山边树下草,水里魚前虾。不等天来救,投河岸山爬。” 众人边笑边说好。 舒绝道:“二哥,你再不吟,我可吟了。” 乐扬有了一点轮廓,止道:“我的肯定沒你的好,还是我先来吧,留你压底。”慢吞吞念道:“《望月》时露时痴情女,柔波荡煞星万颗。折来白鹤当信使,飞到月宮探嫦娥。” 舒大小姐笑夸道:“二哥真有想法,构思太奇妙了。可惜平仄沒对好,都是我哥害的。” 白合道:“我最爱‘柔波荡煞星万颗’这句了。” 乐扬自嘲道:“我写的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点也不好,因为我心里在想吃羊肉。” 笑的众人肚子都疼了。乐扬催舒绝道:“你再不作,可得馋死二哥了。” 舒绝止住了笑,说道:“春天百花齐放,可惜沒有莲花。我最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故而作一首《莲花颂》已表达我对它的喜愛和仰慕:莲花河绕莲花村,莲花村住莲花人。莲花人爱种莲子,望夏花开胜青春。小荷才露蜻蜓舞,出水芙蓉仿生魂。莹盘翡翠摇琼浆,朱盏罗紗羞丽人。花瓣似玉经久謝,还留花须不忍分。采莲时候兼采藕,莫论水浊缘茎寻。秋深水退余残叶,掘开淤泥起藕身。偶然大雨潇潇下,河满空空不见痕。待春何惧冰旱至,苦心莲子千年存。久眠重生依旧盛,使众愕然议纷纷。南海仙名观音者,以莲做台绝红尘。村人忠厚性纯朴,不知莲花是花神。” 大家拍手连连称绝,都推舒绝为魁首。“诗作的太好了,真不愧是大才子!”“妙句一联接一联,多的我们記不清啊!”“只怕我们加起来也没舒公子这一首古诗一半的好。”你一句我一句,大肆夸赞了舒绝一场。 舒绝十分得意,飘飘然的谦虚道:“哪里哪里。抒情不及冷姑娘,言志不如白兄弟,构思不若二哥,境界不胜莫姑娘,大家各有所长,平分秋色。” 乐扬催道:“别再谦虚了。你作的诗那么长,快把我饿死了,还不快给我们分肉吃。” 众人大笑。舒绝接过敖龙手里的匕首,先割了一块给乐扬,且道:“本应当是二哥的诗最好,都是我害的。先给二哥吃,就当小弟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乐扬趁热咬了一大口。 接着,舒绝将肉分给了莫佳、冷月、白合、舒穎、敖龙。結果是诗写的最好的人最后吃了。 大家一起啃着羊肉喝着小酒,谈笑风生,欣赏夜景,快活得胜过神仙了。酒喝光了,肉也啃干净了,也不收拾什么便下山准备回去。 刚到山下,大雨骤然而至。敖龙、冷月、乐扬、白合、舒氏兄妹只好挤进马车,由左保右镖负责赶马赶路。天黑看不清,又下着雨,地上坑坑洼洼的,马车顛簸的厉害。车里的人不好受,一会儿左摇,一会儿右摆的。 亲哥就在旁边,舒大小姐却趁机搂紧乐扬,半个身子都钻进乐扬的怀里了。乐扬局促的很,有不好意思推开她。白合看的眼都红了。 沒行多远,车轮忽然陷在水坑,右镖使劲赶马,马车只是掀动了两下。左保下来帮慢推,可是马车一动不动啊。 右镖只得道:“公子,车轮陷的太深,起不来,怎么办?” 白合道:“要不我们下去,马车空了好拉出来。” 乐扬听外面风大雨大,说道:“风雨这么大,打伞出去都会淋湿的。” 敖龙道:“我下去帮忙推出来就好了。”正欲下去,乐扬道:“大哥,我也去。” 舒大小姐止道:“大哥力氣那么大,一个人就够了。二哥你何必下去淋湿一身?要是不行,你再下去不迟。” 敖龙亦道:“是啊,二弟你在这儿待着。我一个人行的。” 乐扬坚持道:“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大哥一人纵然推得动也很费力啊。我怎么不可以不下去?” 舒绝道:“我也下去。” 乐扬止道:“你个书呆子,有这么分心就好了。做哥哥的当然要照顾弟弟。” 敖龙和乐扬冒着雨下了车,到车后和左保一起,右镖在前面赶马。三人共同使力地推,车论上来三次差点离了坑,却还是退了回来。 乐扬道:“可能是马累了。换我那匹马来拉。” 敖龙道:“好!” 拉不动只好换马。反正浑身湿透了,衣服也弄脏了,不在乎多淋一会儿。于是换上了乐扬的马。乐扬对右镖道:“让我来赶,你去帮忙推。” 接过缰绳,乐扬拍了拍马的屁股道:“我的好马儿,你可要给我争口气哦!” 果然是前面那匹马累了。乐扬的马壮而力大。敖龙和左保右鏢在后面一起用力的推,同时乐扬在前面将马一赶,马车便出了水坑。 敖龙进了马车,乐扬叫右镖帮忙赶马,自己快速赶车。狂风暴雨的,舒大小姐心疼死了,叫道:“二哥,你快进来吧!” 乐扬笑道:“没事。反正已经湿了。呆在车里反而有冷,不如在外面赶车。我的马我来赶会快很多。再说,我挺喜欢淋雨的,爽快极了。” 舒大小姐再三催了几次,乐扬就是不进,只得罢了。 终于到了竹隐楼,乐扬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白合因怕乐扬着凉生病,便叫他睡床上,自己睡地铺。乐扬拒绝道:“你是客人,没有叫你睡地铺的理。” 白合有点过意不去,心道:“都已经和他睡了一次,不怕再多一次了。”便道:“那一起睡床上吧!” “你不是很反感和男人同床吗?” 白合含羞道:“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缺点,总应该试着改正才好。” 乐扬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遂收了地铺,上了床和白合同睡。 白合没有脱衣服,也和乐扬隔了一点距离,心里突然痒痒起来,全身都发热,有一股莫名的冲动。第一次主动和男人靠的这么近,白合好害怕这种感觉,同时又很喜欢。身体真的好想靠近乐扬,却又不敢。 “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乐扬见白合脸红发热,显得有点躁动不安,以为他生病了。 白合又羞又愧,忙道:“没有没有,可能是穿衣服睡太热了。” “那就脱了啊。” “不不不,太麻烦了。”把衣服脱了,乐扬发现不了她是女的才怪。 “呵呵,你真是娇生惯养,叫衣服都懒得脱。不会是不会脱吧?来,我帮你脱。” 乐扬掀开被褥,就把手伸了过去。白合吓了一跳,忙捉住乐扬伸来的手。这下身体靠的更近,且又有手的接触,白合喉咙里酥痒一阵接一阵,胸口起起伏伏,很想松手,却又想多握一会儿。 “干嘛捏着我的手不放?”乐扬很奇怪,白合怎么这么激动。 白合忙松了手,掩饰道:“可能真的有点不舒服。” 乐扬见白合满脸通红,问道:“会不会是发烧了?”说时把手放到白合的额头上。 白合没有推开,而是感受着来自那手的温暖。 “有点烫耶。我下去给你熬点药喝吧。” 乐扬正从白合身上爬过去,白合止道:“乐兄,真的不用!我穿多了衣服睡都是这样的。” 乐扬回头看白合,正要说话,见白合红唇欲滴,脸泛桃花,全身骤然冲动起来,恨不得立刻吻过去。可是一想他是男人,自己对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于是努力抑制了本能的冲动,躺到里边去了。冲动一时难以平抚,心道:“我对白兄弟如何会有下面的感觉?以前我可是觉得同性恋很恶心,尤其是男人跟男人。我怎么也会有这种倾向?应该是因为白兄弟娘娘腔,而且长得又像女人,我才会有这样的错觉。他刚才那样,想必是和我一样。他心理大半个是女人……” 白合见乐扬有些异样,问道:“你怎么啦?” “刚才你也冲动了吧?” 白合一听,被看穿了心事,臊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乐扬见他不说话,忙道:“你不用害臊!这很正常。谁叫你跟女人那么像。我也有那个感觉了,可惜啊,你不是女人。” 白合心里坦然了些,低声问道:“假如我是女人呢?” 乐扬傻笑道:“你不反抗的话,很可能会犯错误。”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许笑。” “好。” “我在心理上是一个女人。” 乐扬同情道:“一个人在心理上是女人就是个女人。你长得有七分像女人,若是个女人,肯定是大美女,可惜上天给了你一个男儿身。” “什么可惜的。”白合暗笑。 乐扬叹道:“亏你想得开!”又问道:“将来你是嫁男人,还是娶女人呢?你的爱情给男人,还是给女人?” 白合想也不想的答道:“爱情肯定给男人。女人也肯定不娶,至于嫁不嫁男人就不一定了。” 乐扬笑道:“看来你早就想好了。你有没有把爱给了哪个男人啊?” 白合扪心自问:“我有爱的男人吗?爱是什么感觉?刚才那种算不算爱?难道我已经爱上了他?” 见白合在思考,乐扬笑道:“还真有啊。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 白合道:“我也不清楚。我认识的男人也不多,除了亲戚外,就只有左保、右镖、敖兄、舒兄、还有乐兄你。你说我会喜欢哪个?” “那你觉得和谁最亲近?” 白合反问道:“你说呢?”现在和你睡在一起,你说和谁最亲近? 乐扬觉得不对劲,这分明指的是自己,心里还是为白合感到很惋惜,轻声问道:“不会是我吧?” 白合既不回答,也不吱声,就装没听见。殊不知,沉默就是默认。乐扬叹道:“哎!我的爱情观还没那么开明啊!” 白合看得出来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不免又是一阵本能的冲动,思忖道:“倘若我和他有缘,我迟早是他的人;倘若我和他有缘无份,我便要孤独终老,何不趁此机会珍惜美好的时光。”于是鼓起全部了的勇气,请求道:“你可以借你的胳膊给我枕着睡吗?” 乐扬是一直没有完全抑制住身体的反应,情不自禁的伸出了一支胳膊。白合羞答答把头枕了过去,感觉是那么的幸福。乐扬不由得将身体贴近,另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抱住白合。 “你的身体又软又香。抱着你的感觉挺温馨美妙的,要是你是一个女人多好!” 白合真的很想说出自己就是女人,然后……可那样显得太随便了。悄悄问道:“是女人,你娶我吗?” “娶,下辈子吧!” 白合心中甚喜,以为乐扬说下辈子是因为自己这辈子是男人,下辈子是女人再娶。而乐扬的意思是即使白合是女人,也只能下辈子娶,因为他早有了朝思暮想的女孩。 次日一早,敖龙叩开房门,交给乐扬一万三千两,要他帮忙凑齐并代为还给白合。乐扬点点头掩上了门,翻箱倒柜找出七千。 乐扬将银票放在捉桌,对白合道:“白兄弟,凤来阁承蒙解囊相助,这是二万两,请你务必收下!” 白合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啊!” 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乐扬忙道:“亲兄弟明算帐。关系再好,钱还是分清楚一些好。” “你是为冷姑娘赎身,又不是占为己有。谁出赎金都是一样的。” “既然是我出头赎,钱就应该我出。我怎么可以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白合暗嗔道:“你占我的便宜还不够大吗?”又推辞道:“这本是好事。朋友互相帮忙理所当然。日后我有什么困难,还请乐兄务必帮忙就是了。” “我一定会帮忙。不过钱不能不还。” “真的不用!” 乐扬再三要还,无奈白合就是不要,只得作罢了。还与不还都欠人家一个人情。乐扬到敖龙房里,把银两退了敖龙,只道白合不收。 舒绝在场,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不收?” “他说我们也是帮助人家,又说朋友之间理应相互帮忙。” 敖龙叹道:“仗义,真仗义!我是相当佩服白兄弟的为人,太潇洒大方了。他对我们太好了。我都很难做到这一步啊。” 舒绝亦叹道:“我对他的崇拜之情已经不能用滔滔江水和黄河泛滥来形容了。” 乐扬道:“别人对我们有多好,我也对别人就该有多好。我们也把白合当兄弟就是了。明天大伯三叔为我们饯行,白兄弟虽嘴上答应去,不知真去假去,再问一下他才好。后天就动身进京,也不知道他哪去。我们过去问问他先。” 于是三人来到乐扬房里,问白合去不去舒府赴宴。白合怕又被舒家人看穿,推辞道:“为大家饯行,我本应该去,只是我比较怕见生人,尤其是长辈。还请各位代为致歉!” 众人也不勉强。乐扬问道:“白兄弟,我们就要去进京了,你有什么打算?” 白合可不想就此与乐扬分隔两地,遂道:“小弟家就京城,已出来多时。若不嫌弃,大家结伴同行如何?” 敖龙大喜道:“好,一起去,路上彼此有个照应,也多些人解闷。”乐扬和舒绝也都忙说“好”。 冷月说到舒府赴宴是正式见长辈,需要置办两份大礼分别给敖父和舒父,便要乐扬陪她进城去买。 舒大小姐不许道:“为什么要叫二哥?想赎你的人是大哥,你应该叫大哥去。” 冷月道:“敖大伯要我做乐公子的屋里人,我当然叫乐公子陪我去买礼物。” 舒大小姐道:“呵,没我的同意,你休想做二哥的屋里人。”一句话把冷月给气的默然落泪。这竹隐楼,她还没有什么地位,如何与舒大小姐对抗得了。 敖龙见冷月哭了,又不好说舒大小姐,又不知如何安慰冷月,只得心中着急。 女人的眼泪最容易使男人心软。乐扬最怕女人的眼泪,忙道:“小颖子,你能不能不欺负冷姑娘?不管冷姑娘会不会做我的屋里人,至少是我的朋友。你不尊重我的朋友就是不尊重我。冷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对她这样多不好。” 舒大小姐怒道:“你敢帮她说我?” 乐扬见舒颖也要生气,得罪哪个都不好,忙对她耳语道:“不是我帮她说话。你要知道,大哥喜欢她,将来她做了我们的大嫂,怎么和她相处,她不报复你才怪。” “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再说,你说我会和大哥抢女人吗?你最好跟她说声对不起!” 舒大小姐想想有理,向冷月:“月姐姐,不好意思。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好吗?” 冷月这才止住了泪。 乐扬掏出一沓银票,对冷月道:“对了。你应该换几身体面的衣服见见大伯三叔他们,我给你一千两,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够你慢慢用很长时间的。让大哥陪你进城,好吗?”说时将银票塞到冷月手里。 冷月接了银票暗喜,却不喜形于色,依然沉默。 乐扬真是拿她没辙,心想有了一千两,她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怎么还苦着脸。 舒大小姐道:“这样吧,我和大哥二哥都陪你去。大家一起帮你选帮你挑,你够有面子了。” 冷月不敢得寸进尺,微微点头。 正文 第九章 偷往京城 第九章偷往京城 乐之车 喇叭声未断, 音响乐纷飞。 相伴朝天去, 余尘映日辉。 第二天,乐扬赶着马车,带上敖龙、冷月、舒绝和舒颖一齐到了舒府。 敖母舒母闻说冷月是一位贤惠标致的姑娘,都忙跑到大门前来迎接。一见冷月,果然姿色不凡,都拉着她的手问寒问暖。又见冷月送上两份大礼,两人欢喜不得了,都夸她通情达理、端庄贤淑,又说乐扬真是好福气,碰到这么一个好姑娘,又将早备下的表礼送给冷月。敖母送了一对金镯子,舒母送了一个金项圈。 乐扬知道敖龙和舒颖心里都不舒服,忙解释道:“大娘、三婶,你们误会了。我和冷月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而已。” 敖母笑说道:“大娘面前还装蒜,男人和女人哪来的纯粹的朋友关系,没那点意思怎么会做朋友。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一看就知道是天生一对。” 舒母亦笑道:“是啊!小扬子想糊弄我们两个老古董呢。为了人家花了那么多银子,还大打了一架,以为我们不懂他那点小心思。”两人忙拉着冷月进去了。乐扬怕越描越黑,不好再说什么了。 舒大小姐要把真相说出来。乐扬止道:“这会害死大哥的,我岂不是白担了这个黑锅?” 舒大小姐急道:“这样下去,她不是大嫂,是二嫂了。” “横竖我不娶她就是了。” “你发誓!” 乐扬发誓道:“如果我娶冷月姑娘,就让我众叛亲离,做孤家寡人。” 来到大厅,冷月见过了敖父,又给舒父纳了万福。舒父自然也十分喜欢。敖龙、乐扬、舒绝和舒颖都过来问了安。 舒父将一封书信交给了舒绝,嘱咐道:“把信交给韩四叔。他不是外人。到了京城,你们就住他家,好有个照顾。所有事情,他都会帮你安排好的。” 舒绝答应了几个“是”。 敖父道:“京城路远,我们本来应该送你们去。可是想想,你们不小了,更应该去历练历练,才能学会独立。能考个功名回来最好,考不到也没什么,只要你们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好。龙儿和扬儿参加武试,行就行,不行不要逞强,要自信,也要有自知之明。扬儿可以同绝儿一起参加文试,不要紧张,认真考就行。” 舒父亦道:“大伯说的没错。考不考的到都无所谓,尽了力就问心无愧。这次不行,还有下一次。我们在家里只盼着你们安全的回来。你们是第一次出远门,路上不许贪玩,误了行程,荒了学业就对不起你们自己这十年下的苦工了。在外面更要学会收敛自己,不可惹祸上身。” 敖龙、乐扬、舒绝三人听一句应一句。 敖父又道:“本来想叫丁福给你们领路,他经验老道,又跟我进过几次京。可惜他突然身体不适,怕去不了。你们觉得叫谁给带路好?” 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不要带路的。路不认得可以问,何必要带路的!这分明就是想安排一个人监视他们。 这时,冷月道:“敖伯伯,我倒是认得去京城的路。可否让我带路,一路上也好照顾乐公子?” 敖龙三个忙都说:“好,有冷姑娘带路就行了,有不认得的路可以问人。” 敖父见冷月像个很稳重的人,便道:“也好。冷姑娘,你帮我好好看管他们三个。要是不听话,回来告诉我。这一路上若是没出什么差错,回来我替你办上几桌,让你正式做扬儿的屋里人。” 冷月开心地应了声“好”。乐扬忙道:“大伯,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这辈子只要娶一个老婆就好了,绝不要三妻四妾。我若对冷姑娘有意思了,自然请您做媒,用八台大轿娶她过门。” 敖父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了,笑道:“没想到小扬子还有这样的志气!我也不为难你。一一冷姑娘,就看你自己的了。” 一时下人来说菜做齐了。舒父吩咐道:“现在就开始上桌,也好趁热吃。”大家按序入了座位,美酒佳肴也上齐了,摆得满满一桌。 敖父举杯道:“祝龙儿、扬儿、绝儿,一路顺凤,金榜题名,凯旋归来!”于是众人同饮了一杯。舒父同样说了一段祝福的话。众人又干了一杯。 从敖父、敖母、舒父、舒母、乐扬、敖龙、舒绝直到舒颖,冷月依次都敬了酒。敖父和舒父都好那么一口,见冷月一圈下来居然脸不红暗暗称奇,都回敬了冷月一杯。 舒大小姐趁父亲高兴,说道“好爹爹,哥哥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多孤独啊。让我也去京城吧。我保证不会影响他们,绝不给他们带来麻烦。” 舒父深知舒颖的性格,刁难任性,调皮捣蛋,拒绝道:“不行,带上你就是麻烦。这次绝儿他们是去干正事,哪有时间照顾你!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舒大小姐威胁道:“不让我去,我就不吃饭。”说罢放下了筷子。 “你不吃,我吃。”舒父喝了一点酒,心比平常狠了不少。 舒大小姐又向母亲撒娇道:“娘,爹对我一点都不好,还凶我。你可要帮我啊。” 舒母忙道:“好女儿,娘当然帮你,只是你哥他们进京赶考是大事。你也为我们家着想一下,不去不行吗?” 舒大小姐道:“我真的不会打扰到哥哥的。路上我会很乖的,到了京城有韩姐姐陪我就行了。只是顺便跟他们去而已。你就答应吧,娘!” 舒母觉得让舒颖去也没什么,便对舒父道:“我说孩子他爹,我看让颖儿去也没事。你就答应吧!” 舒父仗着酒劲,坚决的道:“不行。孩子都是让你惯的,现在才这么不听话。这次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舒大小姐是打定了主意,才不管父亲到底同意。 舒父怒道:“你敢?” 席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敖父是很疼舒颖的,忙说舒父道:“三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对孩子大呼小叫什么?”又对舒颖道:“小颖子,大伯给你做主。你爹喝醉了。你别生他气。” 敖父是舒父的结拜大哥,所以虽说是在自己家,可舒父是不敢直接顶撞敖父的。 舒大小姐懒得看父亲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一边起身回房,一边嘟囔道:“我现在就去准备,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舒父大怒道:“反了她。这个怎么嫁的出去?” 只听舒大小姐大声回道:“嫁不出去更好,累你一辈子。”气得舒父忙命令两个下人道:“给我看住大小姐,不许她大门一步。她要是跑了,我拿你们是问。”那两下人忙跟到舒大小姐后面去了。 敖父劝道:“三弟,跟小孩子动什么气?来,喝一杯。”两人又吃了一杯。冷月端起酒杯道:“三叔消消气。我陪你干一杯。” 舒父又喝了一杯,叹道:“颖儿要是像冷姑娘,我要少操多少心啊。可怜我没福气生这么一个好女儿。” 冷月忙道:“三叔要是不嫌弃,我就认您做干爹。” 舒父大喜道:“好,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干女儿,这就是你的家。” “干爹,女儿敬您一杯。”直把舒父高兴的连喝了三杯才罢。难得碰到一个酒量这么好的人,敖父和舒父都和冷月斗起就来了。 敖母和舒母则忙给敖龙、乐扬、舒绝三人夹菜,夹的他们碗里满满的,吃都吃不过来。又叮咛这个,又嘱咐那个,在外面不比家里,要注意这些,又要当心那些。敖龙三个一面吃,一面答应着。 乐扬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见大哥三弟都有各自的母亲疼爱,而自己的母亲却不在了,难免心中一阵酸楚。特别想去母亲的坟前看看,便借故先回去了。 敖父道:“明天我们就不送你们了。你早点回去收拾也好。” 舒父道:“小扬子,你是大人了。我们都很相信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乐扬忙说“是”。冷月要跟着回去,敖父和舒父哪里肯就放她走! 出了大门,门人为乐扬牵来了一匹马。乐扬刚上马,舒大小姐就骑着马过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三叔不是不许你出门吗?” 舒大小姐笑道:“在这个家,说话最有份量的可不是我爹,而是我。下人们宁愿得罪我爹,也不敢得罪我。” 乐扬冷笑道:“这只能说你很霸道,别人都惹不起。”语毕,缓辔而行。舒大小姐跟了过来,问道:“你也惹不起吗?” “惹不起!”乐扬见她跟了来,又问:“你跟着我有什么事?” 舒大小姐娇嗔道:“明知故问,要你带我进京啊!” “不行,三叔会怪罪我的。” “我爹只是一时生气才不肯的,等他酒醒了就会同意。” “那就等三叔酒醒了再说。” “我爹酒醒了,你们都出发了。” “我也没办法了。” 舒大小姐撒娇道:“二哥,你怎么会没有办法。三个哥哥当中,你最受长辈的宠爱,即使做错事也不会受罚。” 乐扬道:“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故意做错事,让他们伤心。” “你就忍心看我伤心啊?” “不忍心,是因为我疼你。不让他们伤心,是因为他们疼我。” 舒大小姐又道:“你答应过帮我做一件事的。” 乐扬不法拒绝,只得道:“你就这么轻易的用掉我对你的承诺吗?” 舒大小姐有点犹豫不决,问道:“那个承诺有多大?” “凡是不违背道德的事都可以。”乐扬脱口而出。 舒大小姐暗中打定主意,甜蜜的笑道:“那就先不用,以后关键的时候再用。” 乐扬看她那笑,感觉自己成了别人的猎物,才知道许下的承诺就是欠下的债。 舒大小姐道:“二哥,带我回竹隐楼,可以吧?” “可以。我还有点事,得快点!” “什么事?” “我想去看看我娘!” “我也去!” 于是二人快马加鞭到了浮云山。回到楼中,乐扬忙叫巧儿姐准备好祭祀之物。因不见白合,便问左保右镖道:“白兄弟,哪去了?” 左保回道:“公子山上的风光,便想到附近看看,不叫我们跟随。” 哪知白合在山上闲逛到了山顶。忽见前面有一片百合花圃,花开朵朵,香气袭人,不觉心中又意外又高兴。又见圃中有一座坟,走近一看,原来就是乐扬之母的墓。 白合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又道:“您是乐郎的母亲,我注定是乐郎的女人。所以您是我未来的婆婆。我叫您婆婆,可以吗?” 这时吹了一阵清风,坟前的百合花点了点头。 白合只当是乐母显灵,于是开心的叫了声“婆婆”,接着又道:“婆婆,第一来没来得及给您带东西,请您不生气。您一定很喜欢百合花吧?您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就叫百合公主。希望您会喜欢我这个儿媳。我和乐郎阴差阳错就同了床。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对吗?我还没向乐郎表露我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请您保佑我和乐郎早点走到一起,早日喜结连理!等我嫁给了乐郎,我再来给您磕八个响头!” 见坟上有几棵杂草,白合忙拔掉了,又多添了几抔土,方才向乐母告了别。。 巧儿姐备好一篮子祭祀的东西。乐扬刚要拿,舒大小姐忽然跑来抢着帮忙提,并笑道:“我很少去拜祭二婶,让我来提吧!” 乐扬和舒大小姐刚到山顶,白合正好从另一边下去了。舒大小姐殷勤地将祭物摆到碑前,又忙烧纸钱,又跪着向乐母敬酒道:“二婶,二哥老是欺负我。你可要帮颖儿出出气啊。你放心,我会帮照顾好二哥的。颖儿敬你一杯!”将酒撒在了碑前。 乐扬也跪着敬道:“娘,儿要去京城了。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看您。您不用牵挂着我。我长大了,知道照料好自己。我会很想您的。您在天有灵,保佑爹早点回来吧!”说罢也将酒撒了。 乐扬见坟上有一些新土,墓旁又几棵拔了起来的草,说道:“刚才有人来过。难道是爹来看娘了?” 舒大小姐道:“也有可能是巧儿姐弄的。” 乐扬捡起那草道:“不会。这草的叶子这么新鲜,就是有人刚刚来过,听到我们来了就走了。我娘只有我和爹两个亲人。一定是爹来过了。” 舒大小姐疑惑的问道:“二叔来了干嘛不看看我们?” 乐扬叹道:“我爹就是这个脾气。他心里是非常关心我的,但从不表现出来。所以他来了,也只躲在一边默默地看看我。” “二哥,你轻功那么好,附近找找说不定能碰到二叔呢。叫他回来看看大家也好。 “那又有什么意思?他不愿露面,我何必强求他。” 舒大小姐说道:“你们两父子是一个脾气!他不主动见你,你也不去找他,才会弄成这个样子。你大概有十多没见过二叔吧!五年二叔来过我家一次。你却不肯去见,他也不来找就走了。” “有缘自然会见的。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逍遥自在!” 舒大小姐笑道:“没想到二哥有时也会对长辈不那么恭敬啊!这要是到了京城和那些达官贵人也来这么一句,不怕他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我才不稀罕所谓的功名利禄,富贵与我如浮云。” 此时四处寂静无人,又是花前美景中,舒大小姐觉得应该转入正题了。于是很认真的问道:“二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进京吗?” 乐扬没有注意到舒颖一脸正经,笑答道:“京城繁荣昌盛至极,可供游览之处不可胜数。你不想去玩才怪。” “什么繁荣昌盛,我才不在乎。” “那是为什么?” 舒颖含羞道:“因为你啊,有你的地方才有风景。” 乐扬顿觉矛头不对,忙道:“风景无处不在。你还小,别老是多想。” 舒颖努着嘴道:“不小了,十五了。成亲早的姑娘都有娃了。” “那你就想嫁人啦?” 舒颖羞红了脸,忙说:“不是。” “这不就得了。” 舒颖担心的道:“听说京城的姑娘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百花争艳。万一你被野花迷住了,不回来怎么办?” 乐扬强笑道:“怎么会?我是去考功名,又不是去寻花问柳。你觉得我像那么随便就会被野花迷住的人吗?” “万一碰到喜欢的怎么办?” 乐扬笑道:“什么怎么办?你多一个二嫂不好吗?” 舒颖嗔道:“不好!有了二嫂,我怎么办?” “什么?”乐扬没大听清楚,不过也大概猜到是什么意思,但装不知道。舒颖将声音压到最低点又说了一遍,又含情脉脉的看着乐扬。 乐扬忙避开舒颖的目光道:“颖儿,我想你误会了。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这份亲情已经根生蒂固了。” 正文 第十章 偷往京城下 第十章偷往京城下 舒颖情绪激动起来,从后面抱住乐扬,一口气的说道:“我把你看得比亲哥哥还重。只有你敢欺负我,只有你敢顶撞我,可是我偏偏喜欢你,喜欢你顶撞,喜欢你欺负,喜欢你潇洒,喜欢你吹笛,喜欢你的一切。” 乐扬能明显的感受从背后传来的柔软和温度,真的很想回身抱过去。可是一想到韩心,乐扬便有了努力挣扎的力量,自己对舒颖的这份亲情是不可亵渎的。 “喜欢不一定就是爱。我也喜欢你,但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它任何不轨之心。” 爱情可以转为亲情,亲情无法转为爱情。先有爱情,亲情可以参入;先有亲情,只会排斥爱情。乐扬和舒颖两人刚好相反。 舒颖紧紧地抱住道:“我不管,我就要你,就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二哥,你让我一直跟着你,好不好?” 看舒颖的决心,一时半会是无法说动的。乐扬只得道:“这太突然了。我现在真的无法接受。你让我好好考虑,行不行?” “行,你要考虑多久?” “这个如何确定得了。我又不是马上要成亲,你不必着急。” “不许太久哦!” “嗯!你先松开手,好吗?” 舒颖放开了乐扬,心想:“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考虑多半就是答应了。只要我跟在他身边,看谁敢来抢!”又对乐扬道:“我会叫我哥带我和你们一起进京。你也不用因我的事太伤神,我会慢慢地等,等你考完试再说。” 有了回旋的余地,乐扬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两人尴尬的往回走着。乐扬思忖道:“总是被颖儿缠着,势必会使她越陷越深。三弟肯定会答应她,我不能和她同去京城。我早已心有所属,是决不会娶她的。我只好独自去了。” 回到竹隐楼,乐扬独自来到自己房间。坐到书桌前,提笔写道: 颖儿妹妹: 你很美,很漂亮,很讨人喜欢。你的调皮任性都是你的可爱之处。我很感谢你那么看得起我。其实我没什么好的。你深居闺中,所认识的男子只有我们三四个,才会觉得我不错。 我是很差劲的,又很懒。没人逼我起床,我不睡到饿是不起来的。我不喜欢读书,不喜欢习武,所以文才武功都学的不好,只知道玩。我还不爱干净,懒得不愿洗澡。身上脏死了,我都能憋得住。不到会熏到别人时,我宁愿痒死也不洗。 我性格也不好,容易暴躁发脾气,有时还不尊重长辈。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特别向往四海为家、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爹在家待过几天,你都知道我十年没见他了。你愿意过那种整天盼望良人归来的生活吗? 我没有亲兄弟、亲姐妹。所以我把这个一块长大的妹妹看得很重。这份兄妹之情是我人生亲情中最宝贵的财富。 硬将亲情转化为爱情是残酷的,也是摧残人的天性,在心理上有一种乱伦的阴影。 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我愿意永远陪在你身边,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但是,要我娶你,我真的很难做到。所以,我决定独自去京城。希望你能谅解! 兄扬字! 将信装进信封。然后乐扬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裳和所需的盘缠。正背上包袱,白合进来了,奇怪的问道:“乐兄,这是干嘛?” 乐扬忙把房门关了,解释道:“因为某些事不便,我不能和大家同行,又不能当面说出来,只好偷偷独自走了。” 白合笑道:“恐怕是因为舒大小姐和冷月姑娘而不便吧?” 大家都是明眼人。乐扬惭愧的道:“差不多!” 白合想道:“若是就乐郎这样去了,还不知道以后找不找得到。一定要和他同去。”于是说道:“京城那么我远,乐兄一个人去未免太孤独寂寞了,路上也没个照应,又不认得路。在这里,我和乐兄最熟惯。若是你不在,我也不好和他们一起去。倘若乐兄不嫌弃,就带上我吧!我虽不能帮什么忙,路还是认得的。” 乐扬也有点舍不得白合,于是笑道:“正想有个伴,能有白兄弟带路最好不过了。趁着天还没黑,咱们赶紧溜。” 两人悄悄到了大厅,见舒颖不在,只有巧儿姐、小李子和左保右镖。乐扬便低声问巧儿姐道:“舒大小姐呢?” 巧儿姐见乐扬背着包袱便有些疑惑,指指厢房,小声回道:“在房里,可能睡了。” 乐扬拿出一封信,说道:“我有些事,先去了。你把这封信交给舒大小姐。” 巧儿姐答应一声,接过了信。 乐扬、白合和左保右镖轻手轻脚的牵出了四匹马,到了山下才上马狂奔而去。这里刚一走,敖龙、舒绝、冷月那里就来了。 进了院子,见只有巧儿姐和小李子迎了出来。敖龙忙问道:“二弟不是早回来了吗?他人呢?” 巧儿姐回道:“乐少爷已经出发了。” 敖龙大惊道:“什么?他怎么可以先走?他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他和白公子他们一起走的。” 这时,舒颖刚好出来,一听巧儿姐说的话,大惊失色,忙问:“二哥什么时候有走的?” 巧儿姐忙回道:“刚走的。”并将信交给舒大小姐。众人疑惑不解,不过猜想这事肯定与舒颖有关。舒大小姐急急忙忙看完了信便瘫坐在地,止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又逼大家立刻就把乐扬死活追回来。 敖龙心想二弟先走无疑间接帮了自己,但见舒大小姐哭的这么伤心,只好带上小李子假意追去了。 舒绝忙安慰道:“好妹妹,二哥只是先去了京城,又不是失踪了,怕什么!哥一定帮你把他带回来。” 舒颖哭道:“就怕二哥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家在这儿呢。他能跑哪里去!” 舒颖又哭道:“二叔家也在这儿,他不是三年五载不回家一次吗?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 “没有那么严重吧?二哥为什么要先走?信里说了什么,能不能让哥看看?” 此时舒颖也顾不得脸面了,把信丢给了舒绝。舒绝看了一遍得知原委,又知乐扬不太可能回心转意。为了安抚舒颖,只得乐观的道:“小颖子,这也值得伤心成这个样子啊!你都没看懂二哥的意思!” 舒颖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一边忙问哪里没看懂,一边又来看信。舒绝对着信解释道:“二哥说愿意照顾你一辈子,永远陪在你身边,说白了不就是娶你吗?” “可他也说要他娶我很难啊!前面句句都是拒绝的话!” “很难不是做不到。二哥现在是出去一个人冷静了,毕竟他对你有很深的亲情。他对你太了解了,所以没有那种朦胧的爱的感觉。距离产生美。有距离的地方才有风景。等他把这份亲情看淡了,彼此有些距离了,自然就有感觉了。你说对不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冷姑娘。敢说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冷月是舒颖的情敌,本不好说话,但舒绝拉上自己了,只得也安慰道:“乐公子对舒大小姐当然有些意思。男人都喜欢美女的,说不喜欢肯定是骗人。因为有亲情这了个坎,乐公子是死脑筋,一时没转过来罢了。不用过多久,他就会主动来找你的。” 舒颖觉得他二人说的大有情理,心里舒服了一点,却又担心的道:“万一二哥在外面看上别人了怎么办?” 舒绝道:“好妹妹,不用担心!到了京城,哥帮你全面监视他,不给他一点沾花惹草的机会!” “不好。我要你带我去京城,我要亲自监视二哥!” 舒父已经说了不同意舒颖去,这可为难舒绝了。舒颖见舒绝犹豫不定,大声恸哭起来,眼泪是哗哗的下啊!舒绝实在不忍心,忙答应道:“好了好了。爹就是把我大卸八块,我也带你去。” 舒颖心里又好受了一点,可是眼泪还是久久不能止住。舒绝、冷月扶起舒颖进了厢房休息,令巧儿姐好生服侍。 敖龙假意追到天黑才回来,只说人影都没看到,可能追错方向了。舒颖大失所望,忙命巧儿姐和小李子道:“赶快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起程,兴许能追上二哥。” 舒绝止道:“欲速则不达!天黑路滑,我们也走不了多远,反而累的明天没精力追。” 舒颖只得罢了。舒绝忙叫巧儿姐先扶舒颖进去歇息,又请冷月和莫佳在一边排解排解。 冷月和莫佳大肆劝慰了舒颖一番,舒颖心里好受多了,终是辗转反侧无法睡着。冷月也要休息,只好给舒颖按了按摩,用催眠法让舒颖进入梦乡,然后自己睡了。 莫佳出到大厅,见舒绝还在,忙问:“舒公子,为何还不去睡?” 舒绝叹道:“马上就要离开了,有些舍不得。”他舍不得的是莫佳,希望她可以同去。 看舒绝的神情,莫佳也能猜到几分,却装不知,而故意问道:“舒公子也恋家吗?” 舒绝意味深长的回道:“家(佳)当然恋啦!”一语双关,莫佳心思敏捷怎么会听不懂! 见莫佳有害羞之色,舒绝接着道:“我们匆匆相识才数天,你的伤又没痊愈,把你一个人丢下实在有些不忍心。不知姑娘愿不愿意同去?” 莫佳推辞道:“不可。我伤是小伤,自然会好,一个人独处也习惯了。公子进京赶考是人生大事,不可因我而受影响。倘若因我之故而有一点差池,叫我良心何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要能天天见到莫佳,舒绝才不在乎与鬼同处的那点晦气。“富贵功名自有定数。我若真是有才,自然高中;若是无才,落第无防。我不信有什么衰不衰的。” 莫佳叹道:“公子何等潇洒!我却不能不避嫌。有的东西只能埋藏在心底。我平生最爱秦少游那两句词一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造物弄人,人鬼殊途。舒绝明白彼此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却又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坚决的道:“有的东西放在心里便永远不会忘记。但愿心带上了爱可以穿越时空,穿越生死!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怕再等一千年。” 莫佳会心一笑,催道:“很晚了。公子快去睡吧!明早要起程。”见舒绝动都不动,又道:“我在竹隐楼等你们回来!” 舒绝道:“今晚如何也睡不着的。反正不用我赶车,明天在车上睡是一样的。我们一起在月下柳树前说说‘红楼梦’,好不好?” 莫佳笑道:“好。我陪你可以学习学习。” 翌日天刚亮,舒颖叫起了大家。舒绝以为是乘马车去,谁知舒颖说坐马车太慢赶不上,全都骑马。这可苦了舒绝,无可奈何,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来。 一路追赶一路打听,哪有乐扬的消息。舒颖等人走的是旱路,而乐扬几个走的是水路。 却说乐扬昨天和白合等偷跑出来,到了渡头乘船过明湖到江口。船家本不愿连夜开船,见乐扬出的银子多便欣然应允。 偷跑的太快,乐扬和白合都累了,不过感觉还是蛮刺激的。两人躺在船板上望着满天星星的夜空。 乐扬想到舒颖肯定哭死了,心中有点后悔了。对着月亮道:“颖儿在你的眼下伤心的哭泣吧?我这样做是对是错?你帮我安慰颖儿一下,别让她再难过了。” 白合道:“乐兄,别自责了。你这样做是对她好。” “我突然感觉自己在逃避,逃避责任。颖儿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妹妹,我怎么可以让她那么伤心?” “长痛不如短痛。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回去找她啊。” 乐扬叹道:“伤都已经伤了。回去只会再伤她一次。我是后悔了。世界上又没有后悔药吃。” 白合暗问自己:“他如此多情究竟是好是坏?” 第二天醒来,朝霞与孤鹜齐飞,春水共长江一色,湖面空旷,轻风阵阵,使人精神气爽,心旷神怡。乐扬因舒颖之事,依然闷闷不乐,辜负了这大好的明湖美景。白合也只陪着感伤,终日无笑。 到了江口,居然无船下江至海。打听原因,都说有的江段太急不好过且上来难,小本生意没人愿意冒那个险。乐扬原本以为可以有船一直上京城的。走旱路难免颠簸,不如走水路悠闲。乐扬坚持道:“水急一点什么!没有船去,我就买下一条船去,只是要找一个会撑船的麻烦。” 白合笑道:“也不麻烦,左保就会撑船。” “那太好了!” 于是便买了一条小船,顺江而下。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坐在船上,看两岸高山从身边滑过不禁使人心生豪壮一情。乐扬不由得有一种当年李白遇释的畅快,遂把舒颖忘到脑后,与白合把酒言欢,尽情地欣赏浏览高山流水之美景。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你乐扬在这里快活,人家舒颖在那里因找不到你而失望伤心。老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挥来一大片乌云,懒得看到乐扬这个负心汗。 暴雨骤然而下,乐扬和白合立即把酒撤了,躲进船仓。江水本来就急,暴雨一下,水势越来越急。左保想撑慢一点都不心,想靠岸有没岸可靠,一下子慌了神。船速是愈来愈快,好似在水面上飞啊!这要是撞到山壁,船不是散架才怪。就算不撞到山壁什么的,水太急船容易翻啊。人就是懂水性,流水这么快也会淹死的。 乐扬白合也都慌得手足无措,都忙说:“必须先找个岸靠!” 左保急回道:“两边都是高山,哪有岸!就是有小岸,船快也停不下来。” 船身摇晃的厉害。乐扬坐都坐不稳,不禁悲道:“亏我空有一身功夫,竟要葬身鱼腹!”听乐扬这么一说,白合更怕了,心道:“能和乐郎死在一起,也算生同床死同穴。只是总不能让乐郎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人吧。不如告诉他,大家也好死得明明白白的,了无遗憾了。” “乐郎,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雨声太大,身体又在摇晃,乐扬只模糊听到“乐郎”两个字,其它的都没听到。 白合也是左摇右摆,用力抓住船身,对着乐扬大声道:“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乐扬这下听清了。 真到要说出来的时候,白合又有点犹犹豫豫的,慢吞吞的道:“我,我不是什么白公子,不叫白合,而叫百合,是百合公一一” “公子,雨停了!”左保突然高兴的喊了这么一句,打断了白合的话。 老天只是跟乐扬开个玩笑,并没有就叫他死。乐扬又不是一个伤天害理的大坏蛋。再说,老天也怕舒颖看到下雨,更加伤心难过。 雨不下了,船也不那么晃了。大家宽心多了。乐扬听白合的话像绕口令,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叫白合不叫白合的,不是白公子,是白合公的?” 现在不是生死紧要的关头,没必要说出来了。白合见乐扬一点没听懂,便笑着掩饰道:“跟你闹着玩呢,省得你紧张的要命!” 乐扬也为刚才的失态感到难为情,搔首而笑。 雨虽停了,水势却未减。左保看见前面有个急转弯处便又开始发慌。船太快就怕撞到东西。左保不好表露出来,只暗暗撑竿减速。 谁知到了转弯处,左保努力拐弯不及,船直冲到了山壁下的小岸上。众人着实吃了一惊,好在人都没事,只是船底破的不成样子。 左保吓得忙跪下请罪。 白合道:“这也怪不得你,是水太急,江太弯。起来吧!” 左保忙谢道:“谢公子不杀之恩!” 乐扬听得有点怪,白合对下人居然有生杀大权。但也没心思多问,小岸前面都是悬崖峭壁,船破了又不能行。 仔细看了看前面的峭壁,最低处也有十多米好。虽然很陡,不过乐扬轻功不错,想上去还是不难。 乐扬道:“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船有坏了,只能上山那边去看看有没有路。我倒是有办法上去,不知白兄弟?” 白合道:“我哪有乐兄那么好的功夫!”又问左保右镖上不上得去。二人面露难色,都说很难。 乐扬想了想,说道:“在这里干等不是办法。要大家一起上去也不那么难。我先到山上看看情况。白兄弟,我等下再来带你上去,好不好?” “好!不管山上怎么样,乐兄快点下来,也好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 乐扬气沉丹田,说了句“青山步云踪,上山最轻松”便脚一蹬,踩着陡峭的山壁上去了。 左保不自禁地叹道:“乐公子的轻功真是出神入化!上如此高的峭壁居然如履平地!我就是再练十年,也难有这个境界。” 白合问道:“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右镖回道:“小人还没见过轻功如此了得之人。当年小人的师父都逊乐公子一筹。” 白合没想到乐扬功夫真的好的不得了,心里暗自高兴。谁料左等右等,日头没了半个,乐扬始终没来,白合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左保道:“没有理由去这么久不回来,该不会是一去不复返吧?” 右镖亦道:“乐公子一个人上去是没问题,要带我们上去恐怕比登天还难!他要是想不到办法,独自走了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白合坚信乐扬是会回来的,不会抛下自己,只是乐扬这么久没来,有点担心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