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1章 大圣庙 　　民国时期，流传着一句话“背尸者，折寿祸孙也。”意思是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阳寿短暂，祸害子孙三代。 我祖父叫做孙力夫，他是个医生。 有一天，孙力夫听见窗外有动静，他贼眼往下看去，树下蹲着一名白衣女人，背对着他不知在埋些什么。 孙力夫吓得不敢出门，打电话告诉那位患者，他今晚不去夜诊了。 第二天早上，他家门口站着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指着孙力夫的鼻子臭骂：“无知蠢货！十天前，你可给死人动过手术么？你活不长了！” 孙力夫吓傻了。 老道士说那死人本是千年转世的煞星，又是冤死，那心脏更是怨气之门，如今让孙力夫使了个移花接木的手段，让死人心脏按在了活人身上……怨气滋生，不日必将诈尸！ 孙力夫不明白诈尸的意思，打算用几个钱搪塞过去。 老道士破口大骂，让孙力夫赶紧把钱财捐出去，削发为道，否则祸连三代子孙！ 到了夜里，那位白衣女人又来了。 白衣女人背对着孙力夫，好像是在梳头发。孙力夫瞪大眼睛，悄悄地在窗户后面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时，孙力夫觉得背后有人在笑，他抽身一看，母亲的双眼好像是熟鱼的眼睛，没有瞳孔。 孙力夫吓了一跳，他大叫一声，从二楼纵身跳下……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有个人将他搀扶起来，孙力夫下意识要说声谢谢，才看见白衣女人没有五官，光秃秃一张脸，还能发出奇怪的笑声。 两个月后，孙力夫精神失常了，他从来不敢在夜里睡觉，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躺在街边，扯张牛皮纸盖在脸上，呼呼大睡。 孙力夫在卖掉洋房前，还花钱让人把那颗大树连根拔起…… 树底下埋着一本书。 他拿起一看，书名叫做《天缺秘术》，在最后一页上写着孙力夫三个字，末尾写着：“天道轮回不怠慢，见书封血，祸续三代。” 孙力夫老婆怀孕七个月，他担心胎儿有危险，当天下午买了两斤烧酒，一只烤鸡，去向老道士求救。 孙力夫长跪不起，恳求老道士能救他一命。 老道士长叹一声，让他倒着背进来。 孙力夫问：“道长，我该怎样做？” “这半年你有悔改之意，念在你上有老下有小的面子上，我搭救你一次，你这劫数是逃不过去了，但你的后代可以活下去，你要听我的吩咐，不然你老母亲和你那未出世的孩子……” 老道士让孙力夫坐下来说话。 老道士说他为了那笔钱出卖自己的良心，导致那千年煞星不肯投胎，要向他索命，这大半年之所以不找孙力夫的麻烦，那是他在休养生息，一旦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那晚…… “道长，八月十五又会怎样？”孙力夫一阵惊慌。 “百鬼出笼，你和我的家人都要遭殃，时间紧迫，你按照我说得去准备……切记，必须是公狗的血，我陪你去一趟乱葬岗，把那煞星尸体挖出来背到城隍庙里，交给土地爷处置，假设那夜七星连珠，月有阴影，你我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老道士交给孙力夫一张保命符，让他贴身藏好。 后来，孙力夫折腾了半天，花了大价钱买来一条黑公狗，他拿刀砍下狗头，取了一大盆黑狗血。 夜深了，月亮像是一只眼睛，让孙力夫浑身不自在。 孙力夫看了下盆中狗血，他一脸紧张，生怕这黑狗血出什么变故。 这间寺庙供奉的是齐天大圣。大圣手拿金箍棒，白牙森森，怒视前方，任何邪物都不敢造次。 香案上，已落满灰尘，只是那应该不被破坏的平面上，却有一条拇指粗细的痕迹，似乎是有东西从桌上爬过…… 孙力夫困了，靠在墙上打盹。 一条花纹蛇吐着信子，钻进那盆黑狗血里，半晌后，它浑身是血的爬了出来，重新钻回石台地下的蛇洞里。 哐哐！ 大门被人敲响了，孙力夫一惊，他认为是老道士来接应他了，便要开门，可是孙力夫从门缝往外看去…… 老道士穿着一件黑色寿衣，双脚悬空，一张白刷刷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手不停地叩打门环。 “道长，莫要敲门了，我不是孙力夫，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孙力夫一脚踹开大门，让门外的“老道士”大惊失色，他连忙退后了两步。 孙力夫仗着胆子踹开大门，这个举动救了他一命，门外的人不是他物，而是一堆白骨所变化的假人来骗孙力夫开门。 “大胆妖孽，胆敢闯入大圣庙！” “老道士”心慌意乱，他们老祖宗就被大圣一棒敲死，骨子里怕猴子，今夜不料遇上了旧敌。 “晚辈不知，还望大圣饶一命！” 孙力夫心里紧张极了，可要是逃走，这条命就交代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孙力夫让“老道士”尽快滚蛋，莫要吵他休息，“老道士”慌慌忙忙离开了大圣庙。 下半夜，又有人来敲门，这一次孙力夫有了心理准备，他沿用先前的办法吓唬老道士。 老道士一脚踹过去，说他是来接应的。 孙力夫把遇鬼的事说了，老道士暗自心惊，还夸孙力夫脑瓜子好使，不然活不过今夜了。 老道士要看那盆黑狗血，孙力夫答应了，等他扯开红布头之后，原来满满一盆的黑狗血如今却变成了一盆蛇蛋。 老道士大呼一声不妙，咬破大拇指，让鲜血滴在蛇蛋上。 “小辈，还不快跪下！” 孙力夫不知为何，但只能听从老道士所说，跪了下来。 他磕头道歉，向所谓的蛇仙贡献自己的血液，一直等那些蛇蛋孵化成小蛇后，老道士才带着孙力夫离开大圣庙。 …… 孙力夫按照老道士所言，先将棺材的四个镇魂钉取掉，再用鲜血抹在棺材盖上。做完这些后，孙力夫如临大敌，跪在了大红棺材门前，向棺材里的尸体诉说了自己的苦衷。 阴风来，大红棺材微微震颤。 老道士大惊失色，他在棺材上贴了一张道符，让孙力夫掀开棺材盖，背上尸体就往城里赶，无论遇上什么东西都不要回头。 孙力夫浑身无力，可想到年迈的母亲无人照料，孙力夫胆气大增，他拿出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一脚踹开棺材盖，背着身子躺了进去。 刚躺下，孙力夫就觉得背后一痛，可孙力夫顾不得许多，背起那不知样貌的尸体往前走！ 一只胳膊掉在地上，让孙力夫窒息般恐惧，他咽了一口唾沫。 “混账！不许停，给我往城里赶，记得要在天亮之前将尸体埋在大树坑里，你要是想孩子早死，老婆疯癫你就回头看！”老道士大吼一声。 孙力夫浑身一哆嗦，拼了命继续往前跑。 山路崎岖，孙力夫觉得后背上的玩意越来越沉重，好像背了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孙力夫抵达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老婆穿着一套开衩旗袍，露着一双嫩滑的大白腿，让孙力夫进屋吃饭。 如果是平时，孙力夫一定会很高兴，可是今夜，她的小老婆似乎不太正常，怀胎七月肚子很大了，可今夜她小老婆肚子却是平的，肚里孩子上哪儿去了？ “我是你的小老婆呀，你看，我们的孩子在背后喊爸爸呢！”旗袍女人笑嘻嘻的说。 孙力夫心惊胆战，他不懂老婆的肚子为什么变平了。 当孙力夫准备冲进去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声“爸爸”，这让孙力夫浑身一颤，真是他儿子吗？ “别想骗我！” 孙力夫不敢回头，拼了命往门里撞去。 忽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的一双腿，让孙力夫寸步难行。 那双手的主人力道很大，一下子就将孙力夫扯倒在地上，他压在尸体身上，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我说大王，你何苦为了虞姬放弃生命，已是八面楚歌，你快快走罢！” “不可！待我斩破敌军，与你高飞去也！”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孙力夫觉得自己进了剧场，他下意识睁开了眼睛，七八个鬼魂对他笑眯眯，只是那容貌比较吓人，全部没有脸！ 孙力夫大叫一声不好！ 他怀里的保命符发动了，让鬼怪看不见孙力夫。 孙力夫趁着这个机会，走进院子里，他刚要把尸体丢进坑里的时候，尸体的鞋子落在了地上。 啪嗒！ 这只绣花鞋落在地上，孙力夫鬼使神差的弯腰去捡绣花鞋，这时有人拍他的肩膀，孙力夫下意识偏头看去，背后的尸体向他微微一笑。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2章 煞星运 我祖父孙力夫死后，落得一子，被一家裁缝铺老板收养，后来我父亲做梦得知了这件事，开始他还不太相信，一直到孙力夫给父亲托梦，我父亲才彻底相信世上有鬼魂。 他开始烧香拜佛，修桥补路，一辈子都在积德行善。 老天爷有眼，让我父亲娶了个漂亮媳妇，第二年就生下了我，还给我取名叫做孙冬至，希望我平安长大。 我出生后的那晚，天降大雪，下得那场雪超乎所有人想象，短短半个小时内，门前就积满了厚雪。 当接生婆走出房门，她看见门口聚集着十几只白毛狐狸，它们围着什么东西，接生婆后背发凉，进屋里喊我父亲出门看看情况。 我父亲看见白狐后，他也大吃一惊，听人说白狐是有灵性的动物，今天在家门口聚集着十几只白狐，看来有大事发生。 我父亲担心接生婆出意外，便护送她回家。 说也奇怪，接生婆当天晚上就去世了，村里医生检查说死于酒精中毒，接生婆回家晚上喝了五瓶烧刀子，一命呜呼。 一直到我七岁那年，父亲下田去捉泥鳅的时候，他在泥田里挖出个土罐子，请村里读过书的人来看，他们也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当时我也在现场，我拿着土罐子倒腾几下，发现在土罐子里有一本古书，写着四个我不认识的字。 我母亲读过书，本是一户人家的小姐，不嫌贫穷跟了我父亲结婚，母亲说这本书叫做《天缺秘术》，内容都是一些人的名字。 在我十五岁那年，村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村里老王家的大儿子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满了黑斑，一见阳光就流黑血，看上去煞是吓人。 医生说这是尸气，没法治。 老王跪在医生面前，让他务必救救他的大儿子。 医生长叹一声，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老王大儿子私自进了古墓，撞见脏东西，除非他能获得脏东西的原谅，这病才会好。 老王都听傻了，古墓他可以理解，可脏东西世界上真的有吗？ 村里人都议论开了，不少老人都相信有神鬼，开始劝老王，要是得罪了脏东西那就赔礼道歉，要是脏东西不答应，那就听天由命了。 老王顿足捶胸，向我父亲讨教办法。 我父亲本想拒绝，可一看老王哭得死去活来，我父亲权当做一件善事积德了，他说明天进城找算命先生来看看。 老王千恩万谢。 第二天，父亲带上了一些山里的土特产，前去拜望那个老先生，出门前，我让父亲带我一起去，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走出过这座大山。 父亲犹豫了，他怕我在路上碍事；母亲揉着我的头发，让父亲带我出去走走，别把我憋坏了。 “冬至，路上你可不许乱跑，明白吗？” 我点头，牵起了父亲的大手。 一望无际的大山，要从这里走到另外一座大山，要花费两天时间。 第二天傍晚，父亲带着我走出了那座大山，这城市和山村自然处处不同，一排排房屋，街上各种叫卖的小吃和新鲜玩具。 “父亲，我要这个面具！”拉着父亲的手，我看着面具摊贩木杆上的一张五彩京剧脸谱，告诉父亲说。 一张面具居然要两毛钱，父亲向商贩讨价还价到了一毛钱，便把面具交给了我。 我戴着那副面具觉得很好玩。 城里有一家算命馆，生意火爆，等我和父亲过去的时候，门口排着人龙，一直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进去，我们算是最后一批顾客了。 算命馆里，坐着一名秃头道士，正在喝茶，一看我和父亲走进来，他连忙让我和父亲出去，算命馆不欢迎我们两个人。 我父亲问为什么不能进去，只要道术灵验，一分钱也不会少给的。 秃头道士说不是钱的问题，要是他接了这单子，恐怕活不到五十岁，他可不想做个短命鬼。 离开前，秃头道士问我们姓什么？我说凭什么告诉你，气呼呼的不再理他。 我父亲告诉他，姓孙，秃头道士一愣，他连忙追问孙力夫是我家什么人？ “孙力夫是我爷爷！”我马上回答道。 秃头道士脸色一变，连忙让我和父亲进出说话。等我和父亲进门后，秃头道士鬼鬼祟祟的向外张望，确定无人观察他们后，他才把房门给关上了。 秃头道士问我今年几岁。 我说十五岁，秃头道士掐指一算，说再过三年我就成年了，那一年正是煞星苏醒的时候，天命所定，始终逃不过这场劫数。 我问：“什么劫数？” 秃头道士摇摇头，他告诉我和父亲，许多年前孙力夫求过一个老道士，那个人是他父亲的亲舅舅，这些年老道士一直给秃头道士托梦，等遇见一个叫做孙冬至的孩子后，让他离开玉米村。 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秃头道士追问我，那本《天缺秘书》在什么地方？我说不知道，秃头道士一语点破，说我把那本书给藏了起来。 书上的血手印是我祖父孙力夫留下，今年古书重现，代表着劫数降临，“见书封喉，血续三代”这句话不是空的。 秃头道士让我离开玉米村，做个教书先生，多和孩子们打交道，对我以后的路有好处。 秃头道士还说老王家大儿子注定该死，神仙也救不回来，他贪念太重，好几次闯进古墓里偷古董，还把墓主人的镇魂官印给偷了出去。 我父亲问：“道长，我们不曾透露半字，你怎么知道的？” 秃头道士一笑：“半个月前，我推算出了这件事情，在老王家儿子卖镇魂官印的时候，我尾随在后，又从买家手里以双倍价钱收购了回来，你们来看——”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秃头道士打开后，我看见盒子里有一枚古朴神秘的官印，苍龙头，金凤底，印章刻着四个字，可惜我不懂那四个字叫什么？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等我走到门外后，地上那个女人已经被小车撞死了，下半截身子压在车胎下，背朝天，长辫子耷拉在旁边，一只小手伸向算命馆的大门口，死得很惨。 司机慌了神，赶紧联系人送医院，可奇怪的是，这辆车抛锚了，硬是让十几个男人一起往前推，轿车才从女人尸体上碾过去。 还救什么，女人都死了半天，司机只能投案自首了。 秃头道士捂住了我的眼睛，等那些人把尸体抬走后，他又让我和父亲进屋里谈话。 刚刚那一场车祸不正常，秃头道士告诉我，因为有我的在这里，那个女人才会被车撞死，世上有一种奇妙的气运，叫做“煞星运”。 什么是煞星运？ 宇宙星辰和人的气运有关，这煞星运百年难遇，一旦有人是煞星运就会带来灾祸，轻则家破人亡，重则改变历史！ 我实在想不到，自己被秃头道士叫做煞星运，这种气运害人不浅，而我自己也会陷入危机之中，要想解开煞星运，只有解决引发我煞星运的那件事才行。 我父亲追问秃头道士，怎样才能解开煞星运。 秃头道士一摆手，他说这气运不是我天生带来的，而是祖辈上做了坏事，让一些鬼魂诅咒上了。 秃头道士又问我们住在哪里。我说住在伏龙山区里。 他说那个伏龙山区本来是一片墓穴地，有一座大墓被盗墓贼光顾，导致阴气满溢在山林间。 之所以叫伏龙山区，因为地处在阴气极重的区域，阴气碰上我这种煞星运转世的人，只会变本加厉。 “大师，我家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也有点害怕，难道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克了村里人？ “莫慌，明天子时我们一起赶往山村，今晚，你们就暂居在算命馆里。”秃头道士一摆手：“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明天不宜赶路，必须等到天黑后才可以离开，没错，那天是中秋节，月满在空，百鬼出笼的冥日子。” 夜里，我们一行人赶往伏龙山区。 冷清清的月光照射在森林里，树影重叠，让我觉得四周一阵诡异，我生怕跳出个白衣女鬼来。 村门口有块碎裂的石碑，此时，落着一只猫头鹰。 看见我们一行人来了，猫头鹰飞走了，扑腾着翅膀，落下几片轻盈的羽毛。 村里人都没睡，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按照大山里的习俗，一晚上都要点着篝火聊天，村里人围坐在一块，非常热闹。 看见我和父亲带着一名道士回村，大伙很高兴，他们把道士迎接到酒桌上，敬了一杯酒，让他帮忙看看村子里的风水。 秃头道士让我折点柳叶来，我不懂原因，只好跑到前边的柳树下，折了一根柳条回来。 “道长，你可要救救我儿子啊！” 老王跪在秃头道士面前说。 我正在拆分柳条叶，一听这话，我也看向了担架上的大儿子，他脸色惨白，手脚布满黑斑，还有股刺鼻的血腥味。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3章 引魂灯 秃头道士答应了，让老王不要着急。他蹲了下来，在老王大儿子额头上贴了一张道符，让我把柳叶给他拿过去。 接过我手里的柳叶，秃头道士一脸郑重地用柳叶划过男子的脸上，他那脸上的黑斑淡化了一些，可我看见黑斑里有一条小虫子！ 那块地方开始糜烂，让他浑身抽搐，可怎么也醒不来。 “实话说，你大儿子注定要死，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他的七魂已经被拉了出去，只有三魄在体内，今夜要你大儿子不死，全村人都要跟着陪葬。”秃头道士淡淡说。 老王哭了，让我们给想个办法。 我帮忙拉老王叔起来，摊上这事也不全怪他大儿子，可归根结底他大儿子太贪心，偷走一些陪葬品不说，还要将墓主人的贴身官印带走，那可是墓主人西天路的宝贝。 我拿了酒交给他，秃头道士将柳叶条沾满酒水，在我眼眶边划落了几下。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听见一声惨叫，我急忙看向柳树下，那里两个身穿彩衣的小鬼手里拿着鞭子，不停地抽打树上的那个人。 被绑的是老王家大儿子，他浑身是血，一张脸都被鞭子打烂了，那两名彩衣小鬼不打算放过他，无情地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脸上。 我吓得坐在了地上。 我父亲一愣，问我怎么回事，我手指颤抖着指向柳树下，我父亲看了一下，可他告诉我没有任何异常啊。 秃头道士又给我父亲开了天眼，当他目睹这一幕后，赶紧招呼老王去救他家儿子，可是老王看不见啊，他求着让秃头道士开天眼。 等老王开了天眼后，他不顾一切冲到柳树下，要把自己儿子的七魂拉回去，可惜毫无作用，老王根本就碰不到他儿子的灵魂。 老王跪在两名彩衣小鬼面前，看着他儿子被鞭打。 我想过去帮忙，可是秃头道士警告我，要是这个时候帮忙救下他，那整个村里都要陪葬。 可我说不能看着他受苦啊。 秃头道士一叹息，交给我一张灵符，告诉我贴在男子的脸上，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 只有他死了之后，那些小鬼才会离开村子，要不然，他们还会继续祸害村里其他人。 说实话我有点不敢去。 后来，我拿着那张灵符，悄悄地走到两个小鬼身后，我咽了一口唾沫，忍着害怕要把灵符贴在男子脸上。 两个小鬼发现了我的举动，举起鞭子来抽我，我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了脸，可他们的鞭子抽打不到我身上，全部落空了。 后来我才明白，因为我身上阳气比较重，肩膀和印堂的三盏阳灯都没有熄灭，他们的阴鞭抽不到我。 我把灵符贴在男子脸上，他瞬间垂下了头。 老王大儿子死了。 两名彩衣小鬼收起鞭子，张开嘴巴，硬生生将男子的灵魂吸了进去，不留任何痕迹。 我被吓坏了，急忙躲在了父亲的身后，悄悄看着两名小鬼消失在村门口。 老王哭得死去活来，不停地摇晃他大儿子的尸体，村里人都来劝老王人死不能复生，早些埋了吧。 然而，秃头道士却说不能土葬。 老王说，难道要火葬吗。 秃头道士冷笑一声，他告诉我们，老王大儿子已经死掉了，这尸体要挂起来做个标本，让那些鬼魂敬而远之。 道术上有种偏门叫做“引魂灯”，以死尸作为媒介，剥皮后，悬挂在高空中，让那些飘荡的鬼魂都聚集在死尸周围，再以特俗道术让他们返回阴间。 要是鬼魂藏在山区里，对人们以后的生活会有困扰，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全部都到阴间投胎，除了那些冤死的厉鬼外，一般鬼魂都愿意去投胎转世。 老王不愿看见这一幕，躲开了。 村里老李头拿了一把牛角弯刀，按照秃头道士的吩咐，从耳朵开始下刀，一直到双脚处，一张完整的人皮就被剥了下来。 老李头把那张人皮窜在竹竿上，高高地挂起。 而在人皮上贴着许多的灵符，一个道家专用的符纹画在人皮脸上，人皮随着阴风飘摇着。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质疑秃头道士的本事，也有人责怪老王家大儿子不争气，那古墓里的东西是阴物，拿死人的钱财，无异于自寻死路。 如今被剥皮高挂，钱命两空。 这些村民被解散回家，待会有许多鬼魂要来投胎，不适合他们留在原地，每个人体内都有七盏阳灯，鬼魂属阴，而人属阳，一旦阳气过盛鬼魂们自然不敢靠近。 下半夜，我母亲送来外套，让我和父亲都披上外套，天冷别着凉了。 月亮被乌云遮盖住，白雾飘飘。 我看见村口有一个白衣女鬼，她飘了过来，站在“引魂灯”下，等待着去阴间大门的道路开启。 不停地有鬼魂来到“引魂灯”下，他们垂着头，默不作声，这些鬼魂都打算投胎转世，不是厉鬼，身上的阴气要淡了很多。 一阵寒风吹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披着白羊毛的棉袄，可觉得如处冰窖，这种阴气超过了所有鬼魂的总合。 秃头道士说：“冬至，你的麻烦来了。” 我心脏扑腾跳着，躲在父亲背后，偷偷看着村门口的那道身影。 白雾茫茫，一个身披嫁衣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戴着凤冠，身后那件红嫁衣托在地上，让人一眼看见胸口上的那只金凤凰，也许是我紧张，我把女人看成了双面脸。 其他鬼魂都是飘着过来，唯独她走了过来。 我弱弱的问秃头道士，她是人是鬼？ 秃头道士告诉我当然是鬼了，可她应该是鬼王级别的存在，一身阴气超过了所有小鬼的总合，今夜她从伏龙山区深处赶来，一定有她的苦衷。 苦衷？ 我追问秃头道士，鬼魂有什么苦衷，看来我也要被点“引魂灯”了。 父亲骂了我一句，让我少说不吉利的话。 我母亲不知道“引魂灯”是什么，听父亲简短说后，她吓得脸色惨白，用力抓住了我的衣领子。 “放心，她要是打算伤害你，从你出生那天就死了，可她没有，证明她是有事情要找你，有我在不会出意外的。”秃头道士安慰我说。 晚上阴气重，再有引魂灯作为媒介，那通往阴间的大门随之开启，这些小鬼们议论纷纷，看着红衣女人不敢妄动。 我躲在父亲背后，偷偷地打量红衣女人，她的眼睛很漂亮，可我觉得她一直在盯着我看。 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担心。 可我哪有不害怕的道理，前边是百鬼聚集，不远处一名鬼王前来索命，要不是有秃头道士坐镇，我早就跑了。 让我奇怪的是，红衣女人停在了外边，那里有一块青石，也许是岁月侵蚀的缘故，那石头已经裂开了。一些蜈蚣从石缝里钻了出来，红衣女人蹲下身，取出一本带血的古书。 白雾茫茫，让我看不清女人真实的面貌。 冥时已到，小鬼们不再耽搁，他们一哄而上把那“引魂灯”扯成碎片，可怜那张人皮碎成无数小块，还被小鬼们带到了阴间去。 白色雾气里，最后一名小鬼也消失不见。 整个空地上，只有我们一家人和秃头道士，另外，在远处还有个鬼王级别的红衣女鬼，我不相信她是一个人，现代人不可能穿着古代新娘子的服装。 秃头道士走过去交谈，她和红衣女鬼说了几句话，然后秃头道士回来告诉我们，没事的，她只是来讨要一件东西。 黑乌鸦落地，舔舐着地上的鲜血。 红衣女鬼一脸淡然，她单独让我出去。 我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这样出去被她杀了怎么办？ 红衣女鬼一扬手上的古书，问是不是我藏在石头下的。我说是啊，这本古书是在我七岁那年捡到的，有问题吗。 她轻盈一笑。 我在大山里住了十五年，可从没见过像红衣女鬼这么好看的女人。 拿了古书以后，我就回到了父亲身边。 我父亲一看我手里的古书，他也震惊了，八年前父亲让我把这本书给烧掉，被我偷偷藏了起来，想不到今天这本古书还在。 “我在等一个人。”红衣女鬼看着我说。 秃头道士担心我有危险，挡在我身前，问她到底在等什么人？ “一个负心人。”红衣女鬼一摆手，那宽大的袖袍随风摆动，吹起一些雾气来，她接着说：“孙冬至，你今年十五岁，从你出生那年我就开始关注你了，只是你机缘未到，迟迟不肯来到古城里，但我相信在你二十四岁那年，一定会找到我，并且把你的记忆全部交给我的，我等你。” 我不禁反问为什么等我？ 可她不回答。 秃头道士把那枚官印丢了出去。 红衣女鬼拿住那枚官印，检查了一下，她向着官印吹一口气，原本黝黑色的表面变成了金黄色。 红衣女鬼唤我过去，她说要送我一件礼物。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4章 镇魂印 当时我都吓傻了，一个女鬼要送我礼物，该不会想吸掉我的阳气吧？ 可我的双脚不听呼唤地向前走，我站在红衣女鬼面前，她用那枚官印在我额头上盖了印章。 那四个符号不属于阳间文字，谁都看不懂，她在我额头上盖了印章，也许是向别人诉说我成了她的私有品，旁人休想染指。 在我发呆的功夫，红衣女鬼消失不见了，只有一只血色蝴蝶飞向天空。 月光下，血色蝴蝶翩翩起舞，落在我肩膀上，我不敢去打扰这只血蝴蝶，她可是红衣女鬼变成的血蝴蝶。 又是一阵阴风，血蝴蝶失去了灵性，硬邦邦的石块拿在手里很冰凉，我决定将血蝴蝶保存在身上，其他鬼魂就不敢靠近我了。 “这次多亏道长相救，不然我们一家人命丧黄泉，夜已深，还希望道长能在寒舍屈尊一晚，等明日让村民们一起众筹备餐，款待道长的大恩大德。”我父亲是个感恩之人，说什么也要留秃头道士吃饭，他也不好拒绝了，便答应了下来。 回到家里，我母亲把房间收拾了一下，让秃头道士住在我的房间里，而我坐在堂屋里发呆。 方桌油灯，光芒非常不稳定。 我不禁想起红衣女鬼的倾世容颜，她要是一个人那该有多好？ 我拿起镜子一看，镜面里是我自己的容貌，在正观察额头上隐藏了的印记，忽然，半张脸也闯进了镜面中，我后背一凉，缓缓地转过头去。 红衣女鬼微笑着，她换了一套衣服，轻薄的纱裙披在娇躯上，让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显得迷人。 红唇勾火，一双水汪汪大眼睛里反映着我的脸庞，这一刻，我不是害怕红衣女鬼的身份，而是惊艳于世上有如此倾城容貌。 她把手指搭在我嘴唇上，让我不要出声。 应该是鬼迷心窍，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出声，只希望眼前这个大姐姐可以离我近一点，我就想抱抱她。 女人拨开我的衣领子，眼里充满柔情。她的小手非常熟练拨开我的上衣，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她张嘴就在我肩膀上咬了下去。 疼痛让我想要呼喊，可女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一声不吭接受了这种洗礼，她只是想在我身上留下齿痕而已。 “这是你欠我的。” 我看看肩膀上的齿痕一阵无语，我欠她什么了呀？ 天亮以后，我和往常一样端着饲料盆去喂猪，猪圈里有两头猪，体格很大，它们也是我家春节的腊肉，全家人指望着两头猪过日子了。 以前猪看见我都很开心，可今天变了，它们好像看见了拿着刀的杀猪人，不肯吃我喂得食物，我都纳闷了，这些饲料不都它们平时的最爱吗？ 秃头道士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背后，突然告诉我，昨夜我被女鬼盖了印章，身上带着阴气，这些畜生自然害怕了。 我把饲料丢在石槽里，心情很不好。 刚走到门外，村民们成群结队向我家赶来，手里拿着篮子，篮子是各种食材和香料，今天他们要准备酒席款待秃头道士。 山村不像城里那样方便，各种食材都是自家种的。 自从秃头道士来到玉米村后，短短十几个小时里，村里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早上应该是白雾茫茫，今天是个例外，蓝天白云。 以前早上起雾，我都会去河边看看笼子，兴许逮上一条大花蛇也不一定。 以前我家煮过一条大蛇，味道鲜美。 而那些村民们都拿着玉米、猪肉、牛肉等食材，我希望在河边发现水蛇子做盘菜，不能让我家落空了。 当我来到河边的时候，那条小河里的鱼不要命地水面跳，十分壮观。 我一寻思不太对劲啊，以前这条河里的鱼都贼精，只能用网捕，钓鱼竿完全不起作用，今天早上我一来就看见百鱼跳出水面，这是不祥之兆啊！ 先不管那些鱼儿为什么跳出水面，我拿起自家的鱼笼子，发现里面有五六条水蛇，它们缠绕在一起像麻花绳，当时我这背后就一阵阴风飚过！ 河岸对面有声音，我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老头拿着钓鱼竿在撒鱼饵，我仔细一看，这不是老王家的祖先吗？ 老王叔的父亲复活了，他要在河里钓鱼，还向我打招呼今天的鱼儿很活泼。 我不敢停下，拿起鱼笼子就往家里跑。 一直到跑秃头道士身边，我让他跟着我过来一下，这件事不能声张出去，免得村里人都胡思乱想。 我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边，秃头道士一愣，问我是真的吗？我说当然是真的了，不信我可以带他去河边看看。 秃头道士跟着我去河边，老王叔的父亲钓上来一条大鱼，正在收线，一看我带着秃头道士前来，他直接跳进了河里。 说也是奇怪，那些鱼儿就不再浮出水面，整个河塘恢复了平静。 秃头道士看了下四周风水，问我村里坟地在哪儿？我说在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那里比较荫凉，要是发生暴雨泥石流等等，坟地都不会被波及到。 “无知！那树林本就不太安生，你们胆敢把墓地挑选在那里面，别说诈尸了，所有死人灵魂扎堆回家探亲也是有可能的，刚刚那老大爷明显是刚复活，要到水里面借鱼卵滋阴，从而借尸还魂！” 怪不得那些鱼儿反常，原来是老王叔的父亲要借尸还魂，他父亲已经是死了二十多年的鬼了，如果借尸还魂，他是准备拉几个人垫背么？ 那天夜里，我们一村子人在空地上聚餐，村里总共一百三十来号人，我坐在父亲旁边，也跟着喝了一杯烧刀子，这酒难以下喉，可喝下去胃里暖洋洋的。 今天高兴，父亲也没拦着我，于是我就多喝了两杯，平时我从来都是滴酒不沾，最近两天发生太多怪事了，我打算借酒消愁。 我喝得迷迷糊糊去上厕所，刚解开裤链，旁边也有人“开闸放水”，他穿着二十年前的旧款衣服，向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都尿到了手上，提上裤子就往人多的地方跑，特么的，老王叔的父亲又来了！ 回到酒桌上，父亲问我是不是喝多了，满头大汗的。 我说没有喝多，就是天太热了，我父亲说都秋天了，怎么可能感觉到热？ 我说真的很冷，好像进了冰块里一样，我父亲不相信，可是他刚要吃菜的时候，一阵寒冷让我父亲一哆嗦，于是四处看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别人看不到，可我看见老王叔的父亲举着酒杯，和大家一起喝酒。 他还抱怨老村长，偏偏给这个外乡人敬酒，他这个村里人却得不到老村长的敬酒，老王叔的父亲心里就不平衡了。 秃头道士一愣，看见我那可怕的表情之后，他往旁边看了一眼，等发现老王叔父亲在喝酒后，当时他就把酒桌给掀翻了！ 各种盘子摔在地上，村民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问秃头道士，为什么要把酒桌给掀翻了，莫非是村里人招待不周么？ “跟我念：天道师尊，前无皓燃！” 那些村民们跟着念了一句，然后他们就都看见老王叔的父亲举着酒杯，一脸愤怒。 村民们都吓傻了，这倒是怎么一回事，老王家的老爷子复活了？ 有人把老王叔喊了过来，因为他刚刚死了大儿子心情难过，今天喝醉了，等有人告诉老王他父亲复活了在喝酒，老王差点没把那个人打一巴掌。 老王不信，跟着那些人过来，等老王念了咒语后，他也看见了一个老头举着酒杯。 老王都看傻眼了，问秃头道士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边，老王倒吸一口凉气，按照我的说法，他家老爷子是不甘心寂寞了，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以前我听人家说过，一个鬼魂要是想借尸还魂，最好的媒介自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老王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因为偷盗古墓里的官印被小鬼们抽打死了，他家二儿子脑袋瓜不太灵活，俗称二傻。 老王也是命苦，她老婆因为生下双胞胎而死，那年头医学不发达，又是在偏远的山村里，老王的老婆生下两个儿子就死掉了。 他家老爷子死了有二十五年，可他无时不想回到阳间来，昨天一阵阴风吹开他的坟墓，让他具有了灵魂出窍的本事。 老爷子冷笑一声，直接向老王扑了过去。 其他村民一看大事不妙，要去拉住老爷子，可惜他们根本就碰不到老爷子，一伙汉子直接穿过了老爷子的身体。 我也是下意识把老王叔往身后拉，可是老爷子不依不饶跟了上来，我们和老爷子围着饭桌转圈，其他没有开过天眼的村民们不知所以，还说我们这群人在做什么呢？ “老爷子，你别乱来，老王叔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你不要再来害他！”我把老王叔护在身后。 老爷子不听，他只想要夺走老王叔的命，用他的身体再活个二三十年。 秃头道士看不下去了，拿出一张道符，向老爷子额头上贴去。 别看老爷子灵魂七十多岁模样，但是身手敏捷，躲开了那张灵符，老爷子觉得我太碍事了，居然伸出双手来掐住我的脖子。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5章 黑袍人 手疾眼快地抓住我脖子，他刚要使劲的时候，我额头上的神秘印记发出微光来，让老爷子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飘进了黑夜中。 老王叔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有人扶他进房间休息。 秃头道士喊了我一声，让我跟过去。其他村民一看也赶过去，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黑树林里，这里是全村公用的墓地。 夜色下，树影重叠，仿佛是有无数的手向下扑来，让我觉得非常压抑。 这里有十几个坟墓，但最外边的坟墓已经变得潮湿，和里边的土质截然不同，这两座坟墓是老张家和老刘家的祖坟，坟头墓碑都爬满了青苔，好像里边的尸体要出来一般！ 农村那边有种说话，叫做“坟不看三眼”。意思是说，看一眼墓碑，再看一眼坟包后，如果第三眼看向天空中的话，这座坟墓很可能会诈尸。 等我们来到老王家祖坟的时候，老爷子的坟包已经被挖开了，一个大坑，棺材盖非常严实，可在四方的坑穴里布满了积水。 这积水可不是雨水啊，大家都听说过湿气吧？尸体长埋在地底下，受了外界环境的影响，尸体就会发生一系列的化学反应，比如尸体腐烂，人身上的油分特别多，便形成了一些尸油。 在潮湿的环境下，凝固的尸油化成了一滩黑水，围绕在棺材的四周，而这种现象在道术上叫做“四黑护阴棺”。 东南西北，四个方面都被积水包裹，让尸体里的灵魂重新苏醒，这便是另外一种诈尸现象，如果是尸体诈尸，必须要保证尸体的完整性。 秃头道士让人去准备工具，红蜡烛和老母鸡，要那种下蛋的老母鸡，然后还要准备穿绳的鱼骨针。 有两个村民结伴而行，离开了坟地。 我父亲这会才刚到坟地，他喝多了，醉眼迷离，问我们为什么要把老李家的祖坟掀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啊！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老李家的坟包是没被挖开的，怎么突然之间，老李家的坟包也被挖开了？ 这不该叫做挖开，而是内部的土质结构发生了变化，棺材里的尸体在乱撞，试图把棺材盖掀开，可是那棺材都有四根镇魂钉，岂能轻易撞开？ 然后，我来到老李家祖坟前，往深坑里一看，和老爷子家的祖坟一模一样，棺材四周积满了黑水。 情况不妙，我赶紧招呼大伙过来，先把老李家祖坟的棺材盖压住，不能让他诈尸了！ 因为我注意到一个现象，以前清明节来上坟的时候，只有老李家的坟墓可以被太阳光照射到，这就表明，老李家的祖先尸体保存完整，万一变成僵尸了怎么办？ 说出去外人不相信，可那一年我十五岁的时候，确实遇见了这件怪事，当时在秃头道士的指挥下，我们才把老李家棺材盖被压住。 压住不足以让老李家祖先安息，还得尽快把阴气放掉。 昨夜是八月十五，今天的月亮也不会比昨晚差到哪里去，所以，今晚的月亮也很园，一般这种情况下，都是小鬼们出来游荡的日子。 阴风吹来，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老刘家的坟包再被掀开，三个老鬼一起来，我们这里的人绝对招架不住。 嘎嘎！ 农村都有各种鸟儿，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一只猫头鹰落在树上看戏，它也不怕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觉得背后发凉，回头看向树上的猫头鹰，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一只猫头鹰，原来是老爷子借尸还魂，上了猫头鹰的身体，这种阴冷的眼神让我刻骨铭心！ 两个村民带着工具前来，秃头道士明白现在刻不容缓，先将四根蜡烛点燃，再插到老爷子棺材旁边，他开始念咒语。 在这个期间，我和村民们必须保证蜡烛不熄灭，我招呼父亲让他看住猫头鹰，而我要把其余的蜡烛分别给刘李两家点上，不能让他们祖先再尸变了。 我拿着一包红蜡烛到了坟地前。 那年头村里没有打火机，只能用火柴棍，我划呀划呀可是怎么也点不燃，气得我是满脸通红，等我好不容易点燃了一根红蜡烛，我手里火柴盒却被猫头鹰叼走了。 我招呼村民们打死猫头鹰，可惜它是一只飞禽，我们这些人手里没枪和弹弓，压根降服不了这只孽畜。 我用红蜡烛作为点火工具，分别点燃了剩下的红蜡烛，四根红蜡烛插在棺材的四个角落，让棺材里的动静小了一些。 “开棺！” 秃头道士招呼了一声，让那些村民们把棺材上的镇魂钉给去掉，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尸体乱动，直接将尸体摁在棺材里。 老爷子的棺材被掀开了，二十五年过去，老爷子尸体已经糜烂缩水，那套寿衣腐烂得不成样子了，黑乎乎只有一小团东西，但腿骨还是看得很清楚。 怪不得老爷子要借尸还魂，他本体都腐烂掉了，无法诈尸。 秃头道士一脸冷漠，他让我帮忙尿一泡在尸体上，我说这么多人，而且刚刚我才尿完啊。 后来，我红着脸尿在老爷子尸体上，童子尿阳气十足，让老爷子的尸体弹了一下，秃头道士又用鱼骨针穿线，彻底将尸体降服住了。 那老母鸡不停地乱叫，原本在天空中飞翔的猫头鹰闪电般摔落在地上，村民们手起刀落，猫头鹰被砍成了两截，血肉模糊。 可是从猫头鹰嘴里传来喊叫声，那是老爷子的怪叫，他已经灰飞烟灭了，连灵魂都已经被消灭掉。 红蜡烛被风吹灭了，老李家祖先的棺材板压不住了，只听轰一声巨响，老李头坐了起来，入葬前家人给他带着平头帽，今天诈尸也带着这顶黑帽子，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死人。 村民们吓傻了，全部往后退去。 秃头道士不慌不忙地拎着那只老母鸡，走到老李头面前，当着他的面念了一串咒语，然后我看见他把老母鸡的头拧了下来，鲜血横飞。 老李头不受控制的转头，一个圆圈后，他的脖子已经移位了，可这不妨碍老李头尸变计划，他要赶在没被消灭之前吸收到月亮精华，这样他才算重新“复活”，可是秃头道士不会给他机会。 老母鸡代表着他的身体，如今老李头脖子被拧断了，尸体无痛，可只要把老母鸡烧掉，老李头也会灰飞烟灭。 秃头道士用线把老母鸡的双脚绑在一块，让我抓住母鸡的翅膀，别让它到处乱飞。刚刚被杀死的鸡还有活动能力，这和砍掉蛇头，独立的蛇头依然可以张嘴咬人一样。 “撬开他的嘴！” 村民们稍加犹豫，很快便用竹棍撬开了老李头的嘴巴，从他嘴里喷吐出白雾来，让周围的气温低了三四度，这些阴气是老李头二十年的积攒，这下被如数释放掉，他的尸变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啊啊！ 老李头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他的尸骨化成一滩黑水，渗透进泥土里，四周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灭了那十二根红蜡烛，月亮悄无声息地爬上树梢，但那月亮透着猩红色。 红月当空！ 秃头道士大叫一声不好，抓着我的手，带我离开了坟地。 我们身后跟着村民，秃头道士说我的煞星运已经开启，不能呆在玉米村里，否则，那伏龙山区深处的龙脉会崩塌，玉米村必定覆灭。 我很害怕，如果不留在父母身边，我这个年纪外出又能干什么？ 秃头道士甩了我一巴掌，让我往城里跑，不许回头！ “父亲！”我回头喊了一声。 我父亲抱住了我，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币，含着泪交给了我，父亲叮嘱我，不管我在什么地方要记住我是她孙大力的儿子，做个好汉子。 我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含着泪往山下跑。 夜色浓郁，我穿过一片小树林，仿佛身后有无数恶鬼跟着我，他们都想吸干我的阳气，越是这样，越让我厌烦这个煞星运。 凭什么我要遭殃，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平安长大？ 我恨祖父，恨他的贪心！ 扑腾。 一块小石子让我摔倒了，我刚想从地上爬起来，一只脚就踩在了我的背上……我转头看去，一个戴着古国面具的神秘黑袍人，他冷笑着。 他手里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很长，刀锋冒着寒芒。 在我的眼瞳中急速放大，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我额头上的镇魂印发威，让黑袍人倒退了一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额头上的 镇魂印，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他化成无数的乌鸦离开了空地。 劫后余生，我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气。 谢谢你，又救了我的一次。我摸着额头上的镇魂印，想起红衣女鬼的模样，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红月当空，只因我是煞星运——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6章 依米花 　　 十年后。 我做了一名山村教师，带着三十五名学生教他们读书写字，空闲下来，我会带他们到山下采蘑菇，一起做个野炊聚会，看着孩子们天真可爱的笑容，我觉得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天很蓝，山脉连绵。 我让孩子们自由活动，但要小心草原上的野狼。以前有过一起事故，我的学生被一头野狼咬断了胳膊，那一次，我拿着生锈的菜刀，硬生生将那头野狼脑袋砍了下来。 如今挂在学校门口，让那些孩子知道有我在的一天，他们有所依靠！ 断臂的是个女孩，叫做莹莹，今天她的情绪不是很高涨，我带着她到小溪边，问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莹莹摇摇头。 我看见她破旧的长裤，心里一疼，可惜我这个山村支教工资微薄，除去个人开销外，我的钱都给孩子们买衣服了。 以前有爱心人士送书本，棉被，衣服等等，但是近两年以来收到的就少了，我也问过原因，但那些部门支支吾吾不肯说清楚。 我笑着说：“乖啊，等下个月发钱了，我给莹莹买一套公主裙，好吗？” 莹莹抿着小嘴，悄悄告诉我，她昨晚遇到了一件怪事。 她看见有个黑袍人站在校门口，盯着那个狼头，从他嘴里发出怪笑声，而且下半夜他还进了莹莹的屋子里，摸了她的全身。 我一愣，什么黑袍人？ 我马上联想到十年以前，我离开玉米村的时候，也有个戴面具的黑袍人追着我赶，他手里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样子非常吓人。 我又问，他手里有什么东西？ 莹莹说有一把大刀，她的泪花落下，告诉我她很想念爸爸妈妈，希望他们可以回来抱一抱她。 我心里一痛，这些孩子太可怜了，生活艰苦，他们的父母远走他乡，做着最辛苦的体力活，他们为了孩子的美好未来，依然拼搏着，可这也牺牲了孩子们的童年。 我让莹莹不要害怕，只要有孙老师在一天，谁都别想伤害莹莹！ 村长带着一锅白米饭，让孩子们快来吃午饭，那些孩子们欢快的跑了过去，争先恐后的向村长要白米饭。 我给部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修补一下学校的房子，最近草原的天气多变，我担心和上次的大暴雨一样，让学校墙壁再多几个窟窿眼。 今天不是工作日，无人接听。 村长叹息说：“没用的，他们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本来有一笔补贴款，这都三个月了，还不见那笔钱款下来，看来是等不到了。” 我让村长稍安勿躁，等下个月我去城里反应一下，让那些志愿队来山村看看，等他们看到学生们的生活环境，他们自然会上报部门。 草原落日。 我抽着一根香烟，心绪烦躁。 我也有十年没回玉米村了，好想念自己的父母，他们还好吗？ 村里有许多的留守老人，卓尔家有一批烈马，平时都没有人敢骑上去，今天我也是心血来潮，打算骑马散心。 我来到卓尔家，向老太太问好，说能不能把这匹马借我一下，老太太说没问题啊，尽管去骑好了，但这马有点不听话。 我说没关系的。 牵着这匹黑马向前走，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普通的马哪有背上生反骨的？ 可我眼前的这匹黑马，背上有一根反骨，如骆驼峰，听卓尔家的老太太说起过，这匹马是从大山深处跑出来的，直接耐在卓尔家不走了。 老太太收养了这匹黑马，精心照料着。 今天我骑上这匹黑马向前冲，体验了一番古代骑马打仗的豪迈。 草原无边，而我身下这匹黑马速度很快，如那离弦之箭，很快便带着我离开了住宅区。 扯！ 黑马不听命令，一个劲向前跑去。 我有点慌神了，要是跑到大山深处就遭了，大山里有许多的野狼，他们一直在草原外围活动。 猛然间！ 我看见一头野狼匍匐在斜坡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里冒着凶光，他嘴里留下口水，随时可能向我发起进攻！ 一看情况不妙，我拿起鞭子使劲抽打马屁股，可他向疯了似得往山上跑，无论我怎么鞭打，他就是不愿意停下来。 这里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座大山，这匹黑马终于在半山腰处停了下来，可它像个贪心的猎人，悄悄走到山壁上。 我搞不懂这匹马弄什么。 黑马欢快的打鸣，像喝醉了酒，直接睡在了地上。 我走到山壁前，低头看见了一朵白透的花朵，四个花瓣，每个花瓣的颜色都不一样，看上去如四个羞涩的姑娘。 依米花！ 我认出了这朵花的种类，以前我听村长说起过这种依米花，它要准备五年才能开花，可是两天后它的花瓣就会凋零。 这匹黑马冲着依米花而来，证明以前它就守护过这朵依米花，今天它拼了命要来看望这朵依米花，只为赶在花瓣凋零之前。 “可惜，你五年的准备才换来两天的璀璨，值得么？” 我蹲下身子，近距离感受这朵依米花，可我觉得有一股异香味传来，我闻了一下，整个脑海里一片空白。 眼前的世界变了，我在一处古墓里，阴暗的氛围让我不住地颤抖，大殿里有许多狮身人面的雕像。 油灯轻盈，点亮我脚下那些古朴尘封的地板。 等等…… 地上有一张人脸。 我移开脚步，马上看见这张脸是个女人，而且不是现代人，从她带着的头冠来看，也许是古代某个公主。 她很漂亮，可眼神里的幽怨让我心寒。 这是哪儿？ 我不应该是在草原上，怎么突然来到古墓里了？ 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背后有人喊我，等我转头看去的时候，那张人脸已经变成了一个古装女人，她那冷漠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啊！ 我从梦中惊醒，等我缓过神的时候，发现天黑了。 那匹黑马恢复了正常。我看了一下山壁上的依米花，它已经枯萎了，变得丑陋无比，让我有些唏嘘。 晚上十点钟，等于说我在山上呆了五个小时，再不回去那些学生该着急了，每天晚上，他们要等我讲童话故事才能睡得着。 “马儿啊，你就听听话吧，孩子们需要我。” 黑马嘶鸣了一声，好像是答应了我的请求，然后我骑上了马，还不等我这颗心彻底落下，前边就围上了一群野狼。 十几头野狼恶视眈眈的看着我们，随时会扑上来。 我以为今天完蛋了，可是这匹黑马像疯了一样，直接撞开了那些野狼，拼了命向前跑。 野狼居然追不上黑马的速度，被遥遥甩开！ 一直到草原边界，那些野狼才不情愿地放弃了追捕，但我明白，要是下一次我再来大山深处的话，它们绝对不会绕过我。 一直到了卓尔家，我从跳到地上，摸着马头。 这匹黑马眼睛里流下泪水，可能很伤感，那朵依米花已经枯萎了。 从这一刻开始，我觉得这匹黑马不太简单，按照卓尔家的描述，这匹黑马从大山深处而来，那他守护依米花不止一次了。 一次是五年，马儿的总寿命也才三十到六十岁，但一般马儿都是三十岁不到就死了，这匹黑马可能年纪比较大了。 为什么黑马要守护依米花？ 我搞不懂，等卓尔家开了门，我就把这匹黑马交给了老太太，向她致谢，随后我离开了卓尔家。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7章 大阴谋 　　 深夜。　 莹莹独自站在校门口，她低着头，手里抓着一个破烂的玩具熊。 “莹莹？” 我摸着莹莹的小脑袋，可我觉得手上黏糊糊的，等我低头一看，莹莹的头发全部都脱落了。 我惊呼了一声，问莹莹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莹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言不发。 我蹲下身子，却看见了那张千疮百孔的小脸，当即想到一个可能，学校里闹鬼了。 这些年我从事教师职业，压住煞星气运，一直以来都是平安无事，可从我看见依米花枯萎之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袭来。 先是黑马落泪，现在又是莹莹被毁容。 我不是赶到恐惧，而是憎恨到底是谁伤害了莹莹，他妈的，一个七岁小女孩也不放过，他还有点良知吗？ 我大喊了一声：“你他妈给我出来！” 从学校里走来一个黑袍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戴着面具，一声不吭的站在了莹莹身后。 我指着黑袍人的面具，问他莹莹是谁伤害的？ 黑袍人四处看看，仿佛发现只有我们三个人之后，他指着自己的面具，点头承认了。 “混蛋！” 我冲上去就是一拳头，但是黑袍人速度非常快，转眼就就消失在了原地，他根本就不是人类，我也无法跟踪到他去哪儿了？ 等我转头，黑袍人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好像我是他手里的蛐蛐，任凭他处置。 我不甘心，把秃头道士送我的护身符取了下来，抛向黑袍人。 黑袍人再次消失在原地，等他凝聚身体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把那枚护身符抓在了手里。 桀桀—— “我们来谈笔交易吧。” 我冷笑说：“交易？从你伤害莹莹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交易的必要，废话少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黑袍人说：“你可让我好找啊，想不到躲在这大山里了，不过没关系，你身上的煞星运开始凝聚了，只要等我找到四颗夜明珠之后，你这具身体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可以肯定，这家伙不属于鬼怪一类的物种，因为我身上的护身符对他毫无作用。 黑袍人双手背后，那把 青龙偃月刀就立在地上，他让我把身上的镇魂印交给他，不然的话，整个学校里的孩子都要死。 镇魂印？ 我摸了一下额头上的印记，那是红衣女鬼送我的礼物，虽然不懂它有什么用，可只要有镇魂印在手里，我就不会被鬼魂给附体。 要不是有镇魂印保护我，我活不到今天。 在我离开算命馆之前，秃头道士告诉我，在我二十五岁那年会有一场劫难，今天应验了。 看着莹莹的脸，我不得不做出妥协来，我要说不答应，莹莹第一个就要死，学校里还有三十四名学生，我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救我……”莹莹哭着说。 本来我就很心疼莹莹，她向我求救，我再也坚持不住心里的信念，告诉黑袍人，只要他不伤害我的学生们，我可以把镇魂印交给他。 黑袍人一笑，他说自然没问题。 说这话，黑袍人手指点在莹莹背上，莹莹就恢复了正常，脸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但那小脸上依然留下了无数道疤痕，像是被铁丝刮得一样。 “举起右手，跟我一起念：阿珂耶摸，道源气……” 我举起右手，跟着他念了一遍，然后我觉得浑身一阵奇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我跪在了地上。 莹莹抱着我的胳膊，不停地安慰我。 我死死瞪着黑袍人，额头上的镇魂印忽然浮现，投射出一道虚影来，一个身材娇小，但是那身凤冠衣袖却格外的庞大，衬托出她那高贵的气质来。 红衣遮体，眼角画着油彩，她侧脸面对着我，让我觉得有一种被保护的感动。 “是你！”黑袍人有点惊讶。 红衣女人没说话，一甩袖袍，黑袍人就被打到在地。 黑袍人指着我，说为什么会给我镇魂印。 我有点小紧张，他们两人不应该是伏龙山区，怎么都来草原上了，这些年我非常小心谨慎，从没招惹鬼魂。 “离他远一点，在你的奸计没有展开之前，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我们都是要顺应历史的人，别以为有背后的势力支持你，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的未婚夫！” 红衣女人落地，看了我额头上的镇魂印一眼，笑着说：“保护好它，希望你快点来找我……” 说着，红衣女人化成一道光影，带走了黑袍人。 一切恢复了正常，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个人都不见了，莹莹还问她在做梦吗？ 他们是不是神仙？ 我苦笑了一声，哪里是什么神仙，大概是一些有奇异道术的人吧，应该不是鬼怪。 “鬼怪又是什么？”莹莹天真的问。 我耐心的向她解释，我说鬼怪就是童话里的恶魔，他们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摧毁大山，不受时光的约束…… 一直陪着莹莹走到宿舍，我叮嘱莹莹，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说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莹莹笑了，伸出手指头跟我拉钩。 下半夜，我回到了房间里，但我是望着窗外的月亮睡不着觉，一个劲抽烟。 最后，我起来给莹莹准备草药，草原上有雪莲，它对皮肤伤有一些疗效，我不能让莹莹脸上留疤。 一边捣药，我却想起十年前在玉米村，红衣女人送给我镇魂印，那天夜里，她还来到我家里，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至今我肩膀上的齿痕都没消失。 我脱掉了上衣，左边肩膀上的齿痕清晰可见，在今天这场变故下，我发现其中一排齿痕里，有一颗牙印里积满了鲜血。 我用手去摸，但擦不掉牙印里的鲜血，我才明白那不是鲜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祖父孙力夫因为贪心而死，留下了一本《天缺秘术》古书，我在古书看见过自己的名字，莫非，我也是受到诅咒的一代？ 三代，那就是我父亲，我，还有我以后的孩子，可我父亲从来没有出过事情。 反倒是我比较倒霉，从出生到二十五岁一直都在遭殃，除了鬼魂骚扰我外，现实里我也是时运不济。 煞星运太可怕了，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开它？ 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煞星运，让孩子们受苦，原本我以为在学校里教书，那些鬼魂就不会来找我 ，可是我想错了。 如果以学生的安全为代价，我宁可不做教师，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要揭开煞星运的秘密！ 门外有人敲门。 我拉开房门，让莹莹快点进来，之前我告诉莹莹一个小时候来找我，看来她没有忘记。 我把草药敷在莹莹的脸上，让她不要乱动，这脸上的伤口要过个几天才能痊愈。 莹莹很听话。 我房间里没什么东西，但我想到上次去城里购买了一盒红枣糕，一直放在柜子里没吃，今天想起来了，我就给莹莹那了过去。 一盒红枣糕里，我居然看见了一条小虫子，等我要把那块红枣糕丢掉的时候，莹莹却说不要浪费了。 我一愣，告诉她这块红枣糕是坏的，不能吃。 可是莹莹说红枣糕没有坏呀。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我指着红枣糕上的小虫子问，莹莹看见虫子没有？ 莹莹摇摇头。 我背后一阵冷汗，让莹莹在房间里不要乱跑，老师出去透透气。 冷月悬空。 寂静的山岭间，只有我这屋子里有灯光，而我独自坐在不高的院墙上，思考今天遇见的怪事。 按照我他们所说，我这煞星运开始凝聚了，也许到了某个程度之后，我就会离奇死亡。 我并不害怕死亡，可我舍不得父母，和山里的这些孩子，以前我就有一个愿望，让所有的山区孩子得到观照，让他们吃得饱穿的暖。 思量许久，我决定明天进城里一趟，向上级部门反应一下，找个山村支教来代替我的职务。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8章 女支教 　　 第二天早上，我向村长打了一声招呼，我说今天有事要进城里一趟，要是交谈顺利，可能我就不再山里做支教了。 村长问我为什么啊。 我不敢实话说，告诉他我向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村长一叹气，他说这些年对亏有留在山里，帮着老人们做了许多的农务活，不然他一个人真忙活不过来。 我微微一笑。 村长家也是平房，山村里没那些低俗的风气，一村人团结致富，都在想方设法让村子好起来，可惜这里离城市太偏远了。 离开之前，村长喊住了我，他把自己地窖里的老酒送我一瓶，还有赶路需要的路费，以及一些自制的牛肉干。 “村长，这老酒和牛肉干我可以手下的，但这钱我绝不要，您快点收起来。” 村长无奈，让我路上小心点。 我答应了一声，独自赶往城市里。 东边有一处火车站，但离草原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我又没有交通工具，只能走这么远的路程。 其实有近路，可惜那里饿狼成群。 八个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火车站，这里比较偏远，平时等半天也没有一个客人，据说这个站点是上级部门特别设置的，只为草原上的居民服务。 看到火车站了，我心里一阵暖意，走过去和玻璃厅里的师傅交谈，我说晚上有车进县城吗？ 蓝帽师傅抽着旱烟袋，他一笑，说我运气真不错啊，再过十分钟就有一趟开往县城的火车，但只停靠三分钟。 我说没关系的，反正就我一个人，上车不费劲。 我俩个交谈了一会，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响，那位师傅让我在旁边的路牌下等车。 我答应了一声，一直看着火车停下来，我便上了火车。 刚刚坐下，我便闻到了方便面的香味。我在前台买了一张火车票，花费是两百块钱，本来想买一桶方便面吃的，但我想想还是算了吧。 坐回位置，我吃着村长送我的牛肉干。 凌晨五点钟，我来到了县城里，这城市和山村自然不能比较，城里很热闹，即便是在凌晨五点钟，这大街上摆摊的人早早地起床了。 有人喊着热腾腾的包子，馄饨，煎饼等等。 我买了一碗馄饨，然后带着馄饨到教育部门口。 大早上的自然不会开门，我看着教育部的旗杆，有点唏嘘，想得出我为了考上这教师资格证，没日没夜的读书，有空闲时间还要去打工赚钱。 秃头道士偶尔帮助我一下，但他给的钱，后来我全部都还给了他，我这个人不愿意欠别人的恩情。 一边吃着馄饨，旁边却有辆黄包车停下，我也没用在意，继续对馄饨进行深度剿灭，等我喝完了碗里的汤汁之后，我才发现有个女人正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有点猝不及防，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把馄饨的空碗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本来想抽烟，可惜昨天在火车上就抽完了。 可我记得自己买了一包红梅烟，不知掉哪儿去了？ 这个时候，那位穿着风衣的女人拿着一把红梅烟，交给了我。 我说了一声谢谢。 原来这包烟掉在地上了，怪不得我找不到。 我开始仔细打量风衣女人的模样，她下身是一套紧身牛仔裤，上衣里是白色长衫，外套是一件银灰色的风衣，整个人看上去高挑年轻，大概有二十四岁的模样。 “你是孙老师？”风衣女人惊讶的问。 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姓孙的？” 风衣女人一笑，她说自己在简历表上见过我，那时候她考取教师资格证，在优秀名单上见过我的大头照。 我做支教有五年时间了，二十岁开始做起，因为我成绩优异的关系，跳了好多级。 而眼前的这位女教师在实习，今年刚来上班，她做了自我介绍，说她叫做慕容小雪。 “孙老师，你也来教育部报道？” 我苦笑说：“不是报道，准确说我是来辞职的，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必须赶回去处理。” 慕容小雪一点头，问我今年在哪儿支教。 我说在草原上啊，带着三十多个孩子，那帮孩子特别的可爱，就是大山里的条件差了一些，大多数孩子都营养不良。 听我这么说，慕容小雪脸上也掠过一抹难过，她有报考山村支教的信念，自然是一位热心肠的女孩，希望帮助那些穷困的小孩们。 “早上九点钟才开门，孙老师赏个脸呗，我们一起去吃馄饨怎么样？”慕容小雪披着长发，询问我。 我说：“你抬举我了，我向你推荐一家好去处。” 那家混沌摊老板在加汤汁，我让老板再来两碗馄饨，就在摊子桌上吃，老板答应了一声，让我们在旁边休息一下，馄饨马上就到。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我正往碗里加醋。 慕容小雪问我，这么多醋加进去不酸吗？ 我笑着说醋可是好东西，在山村里醋也是少见，上次我们草原上包羊肉饺子，就差了一盘白醋。 “嗯，味道很棒啊！” 慕容小雪一口一个馄饨，吃得很舒心。 还不等我尝一口，忽然有个男人从我身边走过，如果是普通人我不会觉得震惊，这人穿着一身黑衣，身后印着血红色的“冥”字。 我放下了筷子，跟上了那个男人。 他走得很快，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慕容小雪刚刚跟上我，问我怎么了，我说好像是看见了一位老朋友，他走的太快了我没跟上。 “什么样的朋友？” 我说：“刚刚穿黑衣服的男人，我同村的朋友。” 慕容小雪却说：“没有啊，大街上哪里有穿黑衣的男人，这年头早不流行了。” 听她一说，我背后就冒出了冷汗，难道又是我的幻觉？ 可能慕容小雪不知道，我开了天眼，所以我能看见鬼魂，而她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曾开天眼，自然看不见那个黑衣男人。 早上九点钟，教育部大门开了，我和慕容小雪一起进去报道，我向部门反映了草原上的难处。 部门说这件事在处理了，最多一个星期内，上面的物资就会送到草原里去。 然后，我把辞职的事情说了一边，那人以为我坚持不下去了，但也很佩服我这种优秀的精神，便批准了下来，可我要协助新支教一个月。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9章 河中尸 　　当部门接到电话，说慕容小雪是接替草原支教人选的时候，我心里乐开了花，让这个女孩照顾那些孩子没问题，她是一个好女孩。 “这是你的批准文书，上级方面也有指示，孙老师做得非常好，有一笔奖金会近期会批下来。” 慕容小雪拿到了批准文书，而我也得到了一个有奖金的好消息，这笔钱自然要留给村里的孩子，我答应要给莹莹买一套公主裙的。 城里商店很多，我让慕容小雪先去准备一下，进山村支教没那么容易，要有过硬的心里素质，而且她一个女孩子诸多不便，草原上可不是城里随时有馄饨、化妆品、电话可以联络。 慕容小雪一笑，她说自己不是娇气的女孩，从小她就喜欢和孩子们呆在一块，以前就有支教的想法，一直到她考取了教师资格证之后，她决定前往山区支教。 我对慕容小雪影响不错，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好女孩。 走到一家商店门前，我从口袋里摸出三张邹巴巴的钱币来，要是给莹莹买一套衣服，不给其他学生买的话肯定不公平，这该怎么办呢？ 在我离开前，我要送给学生们一些礼物，可我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那比奖励金确实不少，整整五千块。 “小雪，你手里有钱吗？” 慕容小雪拉着我的手，进了商店里。 看着那些漂亮的小孩衣服，她告诉我，尽管买吧，她正好从家里带出了一些生活费，反正够用一年了。 我一听是慕容小雪的生活费，就犹豫了。 慕容小雪说没关系的，她不差那点钱，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叠钱币给我，让我随便挑。 我对慕容小雪的身份不太了解，这钱我会还给她的，反正也要给孩子们买一些礼物，我所幸接受了这笔借款。 不得不说，在买衣服方面女人有特殊的天赋，那套公主裙呈现花白色，很亮眼，估计穿在莹莹身上一定很漂亮。 从服装店出来后，我们又去食品店、玩具店、各种新鲜玩意全部都买了，以至于到最后大包小包的一箩筐，我们两人是拿不回去了。 那个时代，还专门的运输职业，叫做“跑马人”，他们会把东西送到指定的地点，而为了向顾客表达诚意，他们接单不会收取任何费用，除非是到了地点之后才要钱。 信誉是跑马人存在的根本。 一趟也不便宜了，要花掉五百元，可从县城到草原的路程不好走，这五百元包括那些衣服啊，玩具啊，生活用品等等，这钱花的比较值。 在雇佣了一队跑马人之后，我和慕容小雪搭乘火车回去。 一夜无言，转眼就我又回到了铁轨上，那个蓝帽师傅依然在打着瞌睡，我招呼了他一声，甩给他一根香烟，表示我向他的友好敬意。 蓝帽师傅笑着说：“小伙子，这三天不见你就带回了个漂亮姑娘，真行啊你！” 我尴尬一笑，辩解说她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来山区做支教的。 蓝帽师傅说是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我不愿意和这种老油条搭话，带着慕容小雪走了。 秋季，草原上一片淡黄，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我却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远处的云层叠加在一起，像是一头洪荒猛兽正在苏醒中。 “看来做支教也不容易啊，我这体力太差了，歇歇腿吧。”慕容小雪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平原，她告诉我：“孙老师，你平时下山去采购东西，都要喊上人吗？” 我笑着说：“不啊，除非是那些大物件，我会和村长一起来托运，反正草原上也不差马儿，他们也是绝佳的运输工具，其他的衣服被子，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背上山的。” 看了一下天色，早上十点钟的草原很悠闲，一群绵羊在远处的斜坡吃草，这时候，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正往我们这里赶。 慕容小雪也看见了，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稍微思考，下意识从包里掏出了那把锋利匕首，应该是狼群。 “快，我们躲到下面去。” 牵着慕容小雪的手，我带她躲到西边的斜坡下，那里有一条贯穿整个草原的河流，上次我带学生们野炊也是河岸边。 躲在斜坡下，我偷眼打量远处的狼群，它们大概有十五只左右的数量，而那些绵羊大概是三十多只，老虎和兔子的较量，看来牧民又要损失一大笔钱了。 “草原上还有狼啊！” “当然了，你以为草原只有美丽的风景吗？”不过我又想到草原狼只在边界活动，为什么它们会出界？ 要是我手里有把猎枪，我绝对出去赶跑狼群，如今这个局面只能看着绵羊群遭殃了。 在我为绵羊揪心的时候，天空中，一道惊雷落下，那些狼群四散奔逃，转眼就消失在了草原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慕容小雪指着河边说，有血。 我们来到河边一看，河里有一具黑乎乎的包裹，这鲜血便是从包裹的缝隙之中流淌而出，水流不算快，这包裹被两块石头卡在了中间。 我闻到了一股尸臭味，不用说，这包裹里有一具死尸。 慕容小雪问我：“孙老师，这包裹里装着什么东西？要不然打开看看？” 我答应了下来，问她怕不怕血。 她说不怕。然后我把鞋子和裤子脱掉了，走到河里，把那个黑包裹拖到了岸边。 但我没想到河里有“碎玻璃”，轻易之间就扎破我的脚底板，忍着疼，我让慕容小雪做好心理准备。 那黑乎乎的包裹皮绳断裂，猛然间，一张腐烂的脸暴露在视线中，我倒吸了一凉气，这家伙根本不是现代人。 死尸不可怕，我眼前的这具尸体带着耳环，应该是金子饰品，脖颈以上的部位全部腐烂掉了，只有几根骨头形成了人的脸部模状。 “什么东西？” 我观察了一下尸体后，从脚底板扣出块“绿玻璃”，慕容小雪看后大惊失色，她说这是上号的帝王绿翡翠扳指，应该是件古董。 玉扳指我也见到过，可颜色如我脚底板的这碎玉扳指真少见，帝王绿翡翠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我明白这玩意很值钱。 河里为什么有扳指碎片？ 而且这具尸体不是现代人，应该是从古墓里被人背了出来，然后随意丢弃到河里的。 第一卷 京魂古城 第10章 烤羊肉 　 草原的上游有一个山脉，叫做冰雪尔群峰，那里时常有登山探险队前去冒险，可回来的人寥寥无几，不是查无音讯，就是疯疯癫癫的成了一个傻子。 我在草原做支教这些年，盗墓贼也遇见过，甚至一次我在带孩子们散步的途中，遇到一伙人，他们问我冰雪尔群峰往里走。 半个月后，他们的家属找到了草原上，得知那些人遇害的消息后，家属们悲痛欲绝，带着落寞离开了草原。 我说：“慕容老师，这具尸体的东西我们不要拿，玉扳指碎片可以带走，你想看看她完整的尸体吗？” 慕容小雪点头。 我解开了包裹的绳子，那具尸体就完整的进入视线当中，这是一具腐烂的女尸，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如果是一具尸体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脖子以上的部位腐烂空了，可从锁骨开始以下的部位完整无缺，甚至那白嫩的皮肤好比慕容小雪的肤色还好一些，如一个刚刚死掉的女人。 她一丝不挂暴露在我的眼里，在小腹处，有个牡丹花的纹印，而那些不可描述的部位有着殉葬品，那是一个龙头状的铁棒。 我问：“慕容老师，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慕容小雪一愣，点头说相信。 又是一道晴天霹雳，这草原的天气变幻莫测，一场大雨说来就来，让我们毫无准备。 在草原生活的这些年以来，我非常明白草原天气的特征，这种雨经常夹杂着一些冰雹，这玩意砸在身上绝对要感冒的。 无处可躲，我急忙把这具尸体重新包裹好，丢进了河里。 我没有冒犯她的意思，反正也是要顺流而下，倒不如我做个好事让这具尸体往下游流去，直接进入黄河里。 “走，我们进河里躲躲。” 说着，我跳进了河水里。 慕容小雪惊呆了，问我不往村里跑，为什么要躲在水里？ 我告诉她，草原上的这种冰雹对身体有很大危害，一旦被这场冷雨淋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要重度感冒，而且冰雹过后就是闪电，运气不好被电劈死了划不来。 慕容小雪脱掉了鞋子，然后也进了河水里。 她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不拘小节，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躲在河水里避雨。 每隔一两分钟，我们就会露出水面透口气，然后再躲进河水里。 和外边的冷空气比较起来，河水里的温度比较稳定，不是那么冰冷。这条河非常的清澈，只有这里比较浑浊，我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冰雹过后便是闪电，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 转眼之间，风轻云淡，一条彩虹挂在天边。草原的天气多变，但大多数是艳阳高照。 慕容小雪也中招了，她脚底板也镶嵌了半块玉扳指，仿佛这水底有什么东西一样。 河里遇到女尸本就不正常了，现在又有碎玉在河底，我不禁背后发凉，难道又是我的煞星运作祟，让慕容小雪也跟着倒霉了？ “坐会再走吧，晾晾衣服。” 说着，慕容小雪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白长袖，她那性感身材展露无疑，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觉得这种年轻漂亮的女孩很顺眼。 下午，我看见了远处的村庄。 当我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跑马人已经提前赶到了，他们的效率实在快，慕容小雪拿出邹巴巴的钱币给他们，那些跑马人也不拒绝，反正他们刚刚也淋了一场大雨，只要钱币不裂开都可以使用。 村长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酥油茶，让他们暖暖身子。 这伙人喝了酥油茶后，离开了村庄。 我让孩子们自己挑选喜欢的礼物，但是每种东西只能挑选一个，要给其他的同学们留一份。 我把莹莹单独喊到一边来，摸着她的小脑袋，我把那套公主裙交给了莹莹。 莹莹哭了，她说谢谢孙老师。 我把莹莹抱在了怀里，这个女孩比其他孩子早熟一些，因为断了一只胳膊，而且上次她还看见了黑袍人。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新老师，慕容小雪，以后你们要喊她慕容老师，不许调皮知道吗？” 孩子们一听喊了一声“慕容老师好！”，然后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山村，他们好舍不得我。 我心里一痛，摸着那些孩子的脑袋，我说孙老师也很舍不得大家，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有慕容老师在也是一样的。 这群孩子天真无邪，他们说只要孙老师留下。 我把村长单独喊到一边，告诉他：“村长，她是部门新派的支教老师，希望大家可以和睦相处，她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相信会和学生们相处很好，一个月后，我会离开草原。” 村长叹了口气。 那些孩子们拿着礼物，兴高采烈，我让他们都把新衣服给穿上，今天不上课，我们去草原上做个野炊活动，正好我从县城里进了许多的食材。 草原上，炊烟袅袅。 那些孩子们都很聪明，不需要我格外的去照看，他们拿着烤串在烈火上翻转烧烤，旁边也有辣椒粉，番茄酱等等，我让他们自己调配。 慕容小雪坐在草地上，单手托腮，看着那些孩子们一脸笑意。 我问：“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是啊，这群孩子非常有活力……”慕容小雪看到莹莹后，问我：“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胳膊断掉了？” 说起莹莹断胳膊那件事，我心里一疼，表情也跟着落寞了许多，我苦笑说那次草原上有野狼，她咬掉了莹莹一只胳膊。 “那只野狼跑了？” 我指了指草地，慕容小雪松了一口气。 本来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因为这件事心里有了阴影面积，做事不太积极，但是学习的时候比谁都认真，我特别心疼莹莹。 一段时间以后，孩子们也习惯了慕容小雪，我坐在教室里，看慕容小雪的教课方式，非常幽默和有教育意义。 放学以后，我邀请慕容小雪到我家里作客，今天我在牧场上遇见了牧民，他送给我一只小羊羔，让我带回去尝尝味道。 桌上摆着一盆羊肉，我让慕容小雪稍作歇息，问她喜欢吃烤羊肉还是煮羊肉？ 慕容小雪说烤羊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