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出狱 “现在本法院宣判,嫌疑人段晨,过失杀人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赔偿死者家属80万元人民币!” “不,我不服!”段晨大喊一声,陡然间从床上坐起,自梦中惊醒。 “怎么,段兄弟又做噩梦了!”住在段晨下铺的一位中年人关心地问道。 “嗯!”段晨答应一声,剧烈地喘息几下,擦了一把满头的汗珠,看看周围的环境,再次无力的躺了下去。 可一时间睡意全无,脑子里全都是那些回忆。 这个噩梦伴随了段晨整整三年时光,他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啊,梦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可惜这是现实,这就是他所经历过的事情,更是他的梦靥,这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哎,段兄弟,一切都过去了,明天你也就出去了,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听老哥一句劝,出去了别冲动,人家有权有势,咱小老百姓是斗不过人家的!”中年人好心的劝解着。 “过去?”段晨邪魅一笑,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三年的大好时光,三年来所受的所有苦楚,家人无时无刻不承受的异样目光和闲言碎语,这一切又有谁来负责,过去的一切岂能忘怀,过去的仇怨又岂能放下。 “欠我的,必让你们百倍偿还!”段晨抚摸着胸前的一道伤疤,语气森寒地自语道,眼中闪过灿灿寒光,“三年前,我无权无势,任凭你们拿捏,但是从明天开始,我将是你们的噩梦,等着我的归来吧!” 正是胸前的这道伤口,让段晨获得了一种无上的传承,那是一个被称为辣手邪医之人的传承,这辣手邪医不仅医术通天,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更是一位武道高手,毕竟自古医武不分家。 最重要的是这辣手邪医亦正亦邪,行事全凭自身意志和好恶,一旦出手手段狠辣,而段晨就获得了他的完整传承,亦继承了他的意志。 三年之前,段晨走进这里之时,手无缚鸡之力,受尽欺负,三年之后,走出这里的是一个战力高绝,手段狠辣之人,甚至曾经做出过一天之内,横扫三大狱霸的壮举,令监狱中的众多亡命之徒都望而生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偿还,这是段晨的座右铭,也是他的行事准则。 一切的一切,都来源于三年前的那场意外。 那时,段晨还是一个医学院的在校学生,成绩优异,得导师器重,可谓是学院中的风云人物,一派意气风发之态。 一天晚上,段晨突然接到好朋友钱林的电话,说是自己出了车祸,撞了人,不知道怎么办,段晨也是义气之人,当即赶到了现场。 当时的情况,段晨一辈子都不会忘,钱林的跑车直接从人脑袋上碾了过去,致使对方当场死亡,现场可谓惨烈,最重要的是,钱林当时喝了酒,属于醉酒驾驶,是要付刑事责任的。 后来,警察赶到现场,勘察过后,将两人都带回了警局,原本段晨以为没自己什么事,还在为好朋友担心的,但是第二天,一个晴天霹雳却是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被控告醉酒驾驶,致人死命,要负刑事责任,而钱林却是安然无恙的走了出去,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钱林眼中的幸灾乐祸和不屑。 段晨知道,钱林的父亲钱力是宿城市立医院的副院长,人脉很广,手段不凡,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让他当了替罪羔羊,所有不利于钱林的证据全都消失不见,而受害者的同伴更是一致指认,当时出车祸之时,就是段晨在开车。 钱林父子俩更是亲自出面,以段晨重病的父亲为要挟,如果不乖乖地顶罪,钱力就打招呼,让所有的医院都不接收他的父亲,让他父亲等死,当然为了避免逼急了段晨,钱林父子答应由他们出赔偿款。 段晨一家无权无势又如何能斗得过钱林父子,最终一切尘埃落定,段晨被判三年,伸冤无门,更是自入狱的第一天开始就受到莫名的打压,几次重伤垂死,如果不是凭借着心内的一股倔劲,硬生生地挺了过来,只怕现在已经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不过,如今他总算熬出了头,明天他就可以出狱了。 “啾啾啾……”几声清脆的鸟鸣,一缕缕晨光洒落下来,又是一个艳阳天。 宿城监狱森森的铁门打开,一道身影跨了出来,用手遮了遮阳光,露出一张坚毅沉稳的面孔,段晨回头看着那慢慢关闭的铁门,心中百味杂陈:“这一步,我等了三年,我段晨又从深渊爬回来了!” 监狱之中的生活,犹如一个炼狱,不断捶打着他的心智,教给了他很多东西,更结交了很多的人,黑道大佬,商业巨擘应有尽有,也算是另一种收获吧! 此次段晨出狱提前了三个月,家里人并不知道,所以此时并没有家人前来接他,正当段晨就要自己回去的时候,一个魁梧的身影自角落里转了出来。 “段先生请留步!” 段晨看了来人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仿佛看出了段晨的疑惑,来人直接开口说道:“我在胡老大手下做事,此次前来为段先生送一样东西!” “哦,胡大哥!”段晨心中一动,“不知胡大哥让你送的是什么东西呢?” 来人将一个书册大的鼓鼓的信封递了过来:“这是胡老大送给段先生的礼物,不过胡老大目前不在宿城之中,让我代为转交,等胡老大回来之后,再为段先生接风洗尘!” 这位胡大哥名叫胡三全,乃是段晨在狱中结识的朋友之一,据说是黑道中人,在外面的势力极大,当然对头也是很多,在一次被对手安排人差点打死之时,是段晨救了他,自此两人算是有了深厚的交情。 “好,如此就多谢了!”段晨接过信封,沉稳地说道。 “段先生客气了!”来人连忙摆手道,他是胡三全的心腹之人,自然知道胡三全的脾性,能够让胡三全真心结交的人,又岂是一般人,今天他的所为也算是结下一个善缘了。 “段先生刚出来,可需要我送先生一程!” 段晨有些振奋地摇了摇头:“多谢好意了,不过我刚刚出来,想要自己走走,熟悉一下这陌生的环境!” “那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目送着来人离去,段晨张开双臂,大口呼吸着空气,满脸的享受:“这外面的空气都充满了活力!” 正文卷 第二章 暴怒 循着熟悉的道路,段晨慢慢向着家里走去,如今他体力充沛,实力惊人,即使跑完马拉松也完全没有问题,更不会在意这一点路程了,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他的心神难得地有些放松了下来。 段晨的家住在新兰区,那是一片老城区,他们一家住在那里已经二十多年时间,弯弯绕绕之中,很快就已经到了进了小区门口,小区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是老区了,年轻人已经很少住在这里了,来来往往的大都是一些老年人。 段晨正要迈步走进小小区,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的一个水果摊,摊子并不大,想来只是穷苦人家出来赚几个钱贴补家用。 不过此时对方显然陷入了麻烦之中,五个头发染成花花绿绿地小青年围在了摊子四周,好像与摊主发生了什么纠纷。 这样的事情很多,更加阴暗的事情段晨也不是没有见过,此时他并不打算管,只是扫了一眼,就准备离去,但是就是这一瞥之下,却是让他顿住了脚步,脸色大变之下,迅速向着那里跑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也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不死的,你说怎么办吧,我兄弟就是吃了你的水果,结果上吐下泻,如今都进了医院了!”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说道。 卖水果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衫,此时颇为有些惊慌失措:“怎么会呢,我这里的水果都是我一大早跑了三十里地亲自去进的货,完全是没有农药的,这么多乡亲邻居都吃了没事的!” “是啊,我们都没事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旁边围观的有人帮腔道。 黄毛混混横眉扫了周围一眼,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然后直接一脚踢在了水果摊上,嚣张异常地威胁道:“哪那么多废话,我兄弟都成那样了,你还想抵赖不成,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妇女也知道跟这些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他们就是无事生非而已。 “呵呵,怎么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兄弟吃了你的苹果住进了医院,这医药费嘛,自然是由你来出,再加上一些什么误工费啦,精神损失费啦,我看马马虎虎给个三万块钱吧!”黄毛混混对自己的威势颇为得意,直接狮子大开口地说道。 “什么,三万?”中年妇女大吃一惊,不由握紧了手中那寥寥的几十块钱,“我哪里拿得出三万啊!” 如果是小数目,她也许会考虑考虑息事宁人,但是三万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出不起?出不起就把你这摊子给你砸了,再去你家里闹,还要把你送去警察局!”黄毛混混丝毫不罢休的叫嚣道。 “对,把她送去警察局,卖的水果毒死人了,简直是谋财害命!” “对对,送去警察局!”旁边的几个小混混随声附和道。 中年妇女明显慌了手脚,不断地祈求着:“求求你们,行行好吧,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我老公生病住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我才来这摆摊的,这每一分钱都是救命钱啊!” “你老公死了,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兄弟们给我砸,看来她还不知道我黄毛哥的厉害!”黄毛混混招呼一声,几个小混混狞笑着就要上前砸摊子,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驾轻就熟,做起来简直是轻松加愉快。 “住手!”一声大喝,震耳欲聋,陡然间一道身影窜进了圈子,挡在了妇人身前,说话掷地有声,“我看看今天谁敢砸这摊子!” 妇人看着身前的这道熟悉的身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小晨,你是小晨吗?” 段晨挺拔的身躯顿时就是一颤,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妇人,眼中有泪光闪动,嘴唇哆嗦着开口叫出了声:“妈!” 这一声话语,包含了段晨三年中太多的自责和无奈,此时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段晨的妈妈叫陈华莲,是个朴实能干的妇人,如今只有四十岁出头,但是三年来承受了太多,苍老地很快。 “小晨,你真的回来了!”妇人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段晨,大哭了出来,家里人都知道段晨的冤屈,只是家里实在是帮不上忙,反而因为要求上诉的原因,受到了别人的生命威胁。 段晨母子俩久别重逢,感情爆发,但是旁边的小混混却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黄毛混混叫嚣道:“干什么,干什么,哭丧呢,兄弟们给我砸!” “不能砸,不能砸!”陈华莲顾不上与儿子叙旧,直接合身扑到了摊位之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水果摊,这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们一家生活的来源,不容有失。 “妈,你起来,有我在这里,我看今天谁敢动这摊子!”段晨连忙将母亲拉了起来,他不知道这几年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让母亲如此在意一个水果摊,不过他发过誓,绝对不会再让家里人受到任何欺负,家人就是他的逆鳞,触者必死。 “吆喝,小子你还挺嚣张啊,老子今天还就不信这个邪,这个摊子还就非砸不可了!”黄毛叫嚣道,其身边的几个混混也是纷纷附和:“那里来的小子,不想死赶快滚!” 段晨安抚着自己的母亲,陡然抬起头,目光如电,散发着森寒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声音如来自九幽地狱,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妈的,太嚣张了,给我打!” 黄毛混混一脚踢在水果摊上,直踢的水果一阵乱飞,摔在地上破裂开来,大手一挥,发一声招呼,径直冲向了段晨。 “你们找死!”段晨的目光在满地的水果之上扫过,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手臂一动将母亲送到了身后,脚步一点,如猛虎出笼般冲了出去。 “砰!”段晨出腿如大刀,重重地砸在黄毛的胸膛之上。 黄毛眼球陡然一鼓,顿时感觉就像被一柄巨锤当胸砸下一般,口中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十多米远,从马路的这边飞到了另一边,重重砸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什么?”剩下的四个小混混顿时大惊失色,他们也算是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打架的事更是家常便饭,但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脚将人踢飞出去十几米远,这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做到啊,这一脚落在自己身上,谁能承受的住啊。 然而段晨却是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是霹雳手段,只见其脚步一点,直接跃身而起,双腿如两柄战斧一般,横扫而出。 “砰!”“砰!”两个小混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身上一痛,紧接着就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兔起鹘落间,三个小混混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直把周围的人震得大惊失色,本来这些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却是没有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如此厉害,手段更是狠辣,这倒地的三个小混混的样子,不死也是重伤了。 段晨的母亲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她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不过她还是一把拉住了段晨的手,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小晨,别打了!” “放心,妈,没事的,我有分寸!” 段晨拍着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他自然能感觉到母亲的担心,她不仅担心自己的儿子受伤,也担心小混混们的报复,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当然,她更加担心的是自己儿子刚出狱,又被警察带走。 不过段晨早已不是原本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他对这些小混混的脾性极为清楚,只有把他们彻底打怕了,才是解决麻烦的最好方式,否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不过,此时剩下的两个小混混已经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威胁道:“小,小子,你,你不要嚣张,我们可是辉哥的手下,辉哥手下有上百人,得罪了我们保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段晨眼中寒光闪烁:“辉哥算个什么东西,敢动我家人,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段晨还真是没有把什么辉哥放在眼里,他在监狱之中见识过的人很多,有那真正的黑道大佬,手下小弟成千上万,谈笑间杀人满门,到了最后还不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所谓的辉哥充其量不过附近的小混混而已,又如何能吓得到他。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谁的口气这么大,不把我大辉哥放在眼里!”一道大喝之声自不远处传来。 正文卷 第三章 回家 伴随着一声大喝,三道身影慢慢走了过来,当先一人光头纹身,身着一件灰色背心,露出健壮的肌肉,嘴里叼根烟,眼神斜睨天空,还真有那么一点气势。 在光头身后,两个魁梧的汉子紧跟而上,满脸凶狠之色,一个脸上有着一道刀疤,一个眼神凶狠,如两个黑塔金刚。 段晨看着来人,嘴角浮现一丝不屑之色,更大的场面他都见过,这几个小混混又如何吓得住他,这样的人,在监狱中被他收拾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完全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真正打起来,比这几个小混混也强不到那里去。 “大辉哥,您可来了!”看到来人,剩下的两个小混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屁颠屁颠得跑了过去,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大辉哥,事情就是这样,他们不仅不赔钱还出手打人,黄毛哥现在生死未卜啊!”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敲诈在先,接着又打翻了我的水果摊,还想要打人,我儿子只是被迫还击而已!”陈华莲看到来人的样子,早已慌了神,深怕自己的儿子再出点什么事,听到小混混添油加醋的话,连忙辩解道。 “就是敲诈你们了又怎么样啊!”小混混此时有了底气,“敲诈你们是看得起你们,你们他妈地还敢出手打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说到后来,小混混点头哈腰地看向大辉哥:“大辉哥,我说的对吧!” 大辉哥斜睨的天空,半点没有拿正眼看众人,听到小混混的话,点了点头:“不错,出来混就是要有这种气势,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听到大辉哥的话,小混混胆气更壮,疯狂叫嚣道:“听到了没有,大辉哥说要杀你们全家!” “带着你的人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否则后果自负!”段晨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已经没有丝毫的耐心在这啰嗦,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呢。 段晨的话刚一出口,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就是一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更多的人却是幸灾乐祸了起来。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是啊,打吧,打吧,打死才热闹呢!” 在大辉哥三人到来之时,所有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开,躲到了远处看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且很多人都认识这所谓的大辉哥,很多人都被他收过保护费,深知他的底细,完全就是附近的土霸王,看着段晨,他们只能感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那所谓的大辉哥自然听到了段晨的话,斜睨天空的眼睛向下一瞟,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比他还嚣张,只是这一眼看过去,嚣张的步伐立时顿在了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脸色顿时就变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之中,大辉哥瞬间从不可一世,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进退不得,不过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脸上浮现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晨,晨哥,怎么会是您啊?” 段晨疑惑地看了这大辉哥一眼:“我们认识吗?” “我这小人物自然入不了晨哥的法眼,不过我曾经有幸见识过晨哥的风采,就是那一次!”大辉哥确定了段晨的身份,更是讨好的说道。 其实这也怨不得他,实在是段晨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恐怖了,几十人的械斗,段晨在人群中来去纵横,无人能当,直把几个狱中大佬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最重要的是与段晨结识的大佬相比,他也就是个小瘪三,人家随便说句话,分分钟就有人来碾死他。 听到大辉哥加重语气的“那一次”,段晨顿时就明白了,无所谓的点点头,凌厉的目光在几个小混混身上扫过,自从自己动手那一刻起,眼前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过去,这些人必须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感受到段晨的目光,旁边的几个小混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虽然他们实力不怎么样,但是眼力还是有点的,而且都不是傻子,连他们老大大辉哥都得叫一声哥,小心伺候的人,能是他们惹得起的吗。 大辉哥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形势,满脸肉痛地自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晨哥,都是兄弟管教属下不严,冲撞了您和阿姨,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就当赔偿阿姨的损失了!” 他本来劈死这几个手下的心思都有了,怎么就这么不开眼,惹到了这个杀神,不过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结交段晨的好机会,说不定经此一事,还能搭上段晨的线,那以后就真的可以横着走了。 段晨深深看了这大辉哥一眼,直接把银行卡接了过来,他虽然本事很大,但是现在却是身无分文,俗话说一分钱难道英雄汉,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现在家里的情况并不好,不然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在这里摆摊了。 “小晨……” 看着段晨手下大辉哥的银行卡,陈华莲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自己的儿子虽然坐过监狱,但是那是被冤枉的,他们一家祖祖辈辈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跟这些小混混扯上什么关系。 “妈,你放心,我有分寸!” 段晨安抚道,他自然了解母亲的意思,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经看清楚了,这个社会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你自己实力弱小,被人欺负了也没人会为你出头,况且这是他们应该赔偿的,天经地义,他拿着也心安理得。 见到段晨接下了银行卡,大辉哥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接下了银行卡,这表示眼前的事情就过去了,不会再追究,大辉哥一脚踢在旁边的小混混身上:“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给晨哥还有阿姨道歉!” 几个小混混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门道,连忙低头哈腰地道歉:“晨哥,阿姨,对不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晨哥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这一次吧!” 段晨看向自己的母亲,如果她还没有消气,段晨不介意再教训这些小混混一顿。 “算了吧!”陈华莲低声说道。 “好!”段晨点点头,看向那几个小混混,“把这里收拾干净,赶紧滚吧!” 几个小混混如蒙大赦,连连答应:“晨哥放心,我们马上就收拾!” 正文卷 第四章 家徒四壁 一场闹剧圆满收场,段晨也搀扶着自己的母亲向着家里而去,所过之处,围观的人群纷纷避让,看着段晨的身影既有好奇又有恐惧,就连以前的一些相熟之人都一时之间没人敢上前搭话。 陈华莲看着自己儿子那坚毅的面孔,她不知道段晨在监狱中到底经历了什么,方才磨砺出如此的气质,但是只刚才一件事,就让她颇为不安,自己的儿子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居然能够吓退一伙小混混。 “小晨,刚才那些人为什么怕你?” 段晨微微一笑,说道:“我在监狱里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在外面势力都很大,对他们来说,这些小混混不值一提,那个大辉知道一些,所以才会服软的!” “那你那些朋友是干什么的,也是黑社会吗?”陈玉莲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上歪路。 “妈,你就放心吧,我的脾性你还不了解吗,伤天害理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段晨安慰道,“而且我认识的朋友都是好人,你就放心吧!” 陈玉莲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虽然你坐过监狱,但是现在出来了,一切从头开始还不算晚,千万不能走一些歪门邪道!” 段晨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段晨的家在三号楼二单元501,这些老区并没有安装电梯,需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陈玉莲掏出钥匙打开门,段晨一眼就看到了屋内有些空旷破败的情形。 三年之前,家里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却也不差,父母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在身,家里吃穿用度不愁,家具更是样样不缺,但是如今的情形却是大变了样。 原本客厅之中的沙发、橱柜、电视、冰箱等等全都没有了,原本应该很是拥挤狭小的客厅,此时却只有一张矮桌子和几张破板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反而给人一种空旷之感,桌子之上摆放的是馒头咸菜。 走进家门,阳台之上晾晒的衣服是如此熟悉,三年之前的衣服如今依然在穿,就如母亲身上的衣服一般,早已洗得发白,甚至打上了补丁。 再想想刚才听到的,母亲一大早赶三十里路去进水果回来卖,可见家里的情况之艰难。 “哎,大妹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正好,我这有几件衣服不能穿了,你看看要不要!”门外一人招呼道。 段晨对这个声音自然是不陌生,那是自家的老邻居,住在对门的孙阿姨,两家关系不错,时常有走动。 陈华莲连忙走了出去:“孙姐回来啦,我一会儿去您那看看吧!” “好啊,我正好煲了点汤,你顺便给老段带点过去!” “好的,谢谢孙姐了!” “嗨,这邻里邻居的,你还跟我客气啥?” 段晨没想到家里已经困难到了如此程度,待陈华莲返回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妈,你不是在纺织厂上班的吗,现在怎么去摆摊卖水果了?” “哎!”陈华莲叹息了一声,“一年之前,你爸的老毛病又犯了,紧急送去了医院,病情十分严重,一系列的手术下来,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得已之下,还向街坊邻居们借了四万块钱!” “你爸爸这一病就是一年多,不仅他自己的工作丢了,就连我也因为需要照顾他,丢了工作,这样下来,家里更是雪上加霜,现在就连……就连……” “就连什么……”段晨焦急的问道。 “就连小妹也辍学了!” “什么,小妹怎么能不上学了呢?”段晨难以置信地说道, 段晨的妹妹叫段欣,如今也有十八岁了,正是上高中的关键时期,而且段欣极为懂事,在学校里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完全是重点大学的苗子,没想到如今居然因为家里原因辍学了。 “小妹现在在哪里?”段晨双手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前他在狱中,力有未逮,但是现在他回来了,那么这个家就由他来扛吧。 “你爸爸现在还在医院里,小妹在照顾他,我回来卖点水果赚点钱!”陈华莲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珠说道。 段晨深吸一口气,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相信只要有自己在,情况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抬起头问道:“我爸现在情况如何,在哪个医院?” “你爸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你放心吧!”陈华莲说道,“如今他们在市立医院中!” “好,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好,你爸和小妹看到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来到楼下,看着陈华莲从角落中推出的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段晨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母亲和小妹来回于小区和医院之间,竟然连做公交车都不舍得。 市立医院距离段晨家大约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在段晨的急速狂飙之下,很快就到达了医院。 陈华莲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病房门口,刚要推门而入,里面的动静却是让段晨皱起了眉头。 一个犹如泼妇一般的声音在病房中叫嚣着:“姓段的老头赶紧把住院费交了,你们当医院是救济站啊,没钱治病就滚回家等死,别在这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说过了很快就会交上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素质!”一道清脆的话语声响起,语气中满是气愤,段车对这道声音自然不会陌生,正是自己的小妹段欣。 “小欣,别乱说话,快跟李护士长道歉!”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正是段晨的父亲。 “我不道歉,明明是她不对!”段欣倔强地说道。 “哎,你这孩子啊!”虚弱的声音叹息一声,继而说道,“李护士长,小欣这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住院费我们很快就会交上的,请您放心!” “放心?”嚣张的话语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味道,“我怎么放心啊,看看你们的样子,都什么年代了,还穿打补丁的衣服,你们寒不寒酸啊,丢不丢人啊!” 段晨脸色彻底阴沉的下来,一把将病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对峙在一起的两人,一人身材单薄矮小,正是自己的妹妹段欣,而另一人身材肥硕,满脸刻薄之色,这是哪所谓的李护士长,而在旁边的一些病人和家属权当没有听见场中的情况,仿佛习以为常一般,只在偶尔看向李护士长的时候,闪过一道道厌恶之色。 此时李护士长嚣张的话语还在继续:“还说我没素质,谁让你们没钱呢,一群土包子还在这跟我谈素质,笑死人了,你知道我这个戒指值多少钱吗?你知道我这条项链值多少钱吗,够你们吃一辈子了!” “你这泼妇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交的住院金还有一天时间呢!”段欣也是一个不服软的性子,自然看不惯这李护士长的嚣张模样。 “什么,臭娘们,你敢骂我泼妇,你们一家子穷酸,我打死你!”李护士长仿佛被段欣说到了痛处,气急败坏地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却陡然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握住。 李护士长转头看着捉住他手的段晨,直接就开骂了:“哪里来的臭小……” “啪……” 一声清晰的脆响打断了嚣张的话语,段晨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顿时一层厚厚的粉底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露出粉底之下一张满是凹凸麻子的脸庞。 “这一巴掌是为了你那满嘴的恶毒!” “啪……”再次一声脆响。 “这一巴掌是为了教教你做人不要太嚣张!” “啪……” “这一巴掌是为了给你长点记性!” 段晨干脆利落的三记巴掌,不仅扇晕了李护士长,更是让病房之中的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但是眼底之中又是满满的畅快,在这间病房中的人全部都受到过这李护士长的讽刺挖苦,只是大家都不好得罪她而已。 如今只有两个人的表情有所不同,那就是段欣和父亲段田,两人的眼中饱含着惊喜和难以置信。 良久之后,两道声音方才在病房之中响起。 “哥……” “小晨……” “爸,小妹……” 段晨直接将那李护士长撇到了一边,慢慢地走到了床前,将小妹揽到了怀里,看着床上的父亲:“爸,小妹,我回来了!” “哥……”段欣直接趴在段晨怀里哭了起来,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一般。 而此时陈华莲也走到了段田的病床边上,刚才段晨的举动,她并没有阻止,不仅是因为那嚣张的话语令她也十分气愤,更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身为一位母亲,自然能感觉得出来自己儿子的蜕变。 “好啊,原来是一家子,老不死的我跟你们没完!”李护士长尖锐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造反了!” 尖锐的话语顿时响彻了整个医院的楼道之中。 正文卷 第五章 仇人见面 医院楼道之中响彻尖锐的叫喊之声,转眼间,很多人就汇聚到了病房门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李护士长就恶人先告状地将事实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疯狂的叫嚣着:“报警,我要报警!” 突然一道身影挤进了人群,看了段晨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出声:“我说是谁这么嚣张啊,原来是段晨你啊!” 段晨看着来人,眼神冰冷,冷冷得吐出了两个字:“钱林!” “不错,正是我这老朋友啊!”钱林得意地说道,“我记得你被判了三年的,怎么提前出来了呢,真是恭喜了!” 钱林的话令周围的人顿时一阵大哗,在他们眼中坐过监狱的都是不法分子,不由地议论纷纷起来。 “我就说怎么突然冒出了一个儿子呢,原来是坐过牢的!” “是啊,想不到这一家人看着老老实实的,却教出这样的儿子!” “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些人啊看起来老实,其实啊,暗地里可坏了!” 一声声话语如一根根利剑,不断刺在段晨一家的伤口之上,段欣倔强地喊着:“我哥哥是冤枉的,你们不要胡说!” “哪个罪犯不喊冤枉啊,坏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就是,就是!” “嘿嘿!”钱林笑里藏刀地说道,“大家不要误会嘛,这段兄弟犯的也不是什么大罪,不过是手上有条人命,被判了三年而已,这不是都出来了嘛,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就怕本性难移啊!” “是啊,狗改不了吃屎,闹出了人命怎么不枪毙呢!”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段晨一声大喝出声,目光中透出无尽的寒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住。 “嗨,段晨你不要恼羞成怒嘛!”钱林说着风凉话,“原来这就是叔叔和阿姨啊,我要是早知道叔叔在这里住院,怎么着也得多多照顾一二啊!” “钱林,你不要得意,亏心事做多了,小心出门遇到鬼!”段晨森寒地说道。 钱林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死人我倒是见多了,鬼却是还没有见过一只,难道段晨兄弟见过吗?” “哼!”段晨冷哼一声,“人心难测,有些东西虽然披着人皮,但是还真不知道人皮底下到底是什么!” “嗯,说得有理!”钱林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所以,我这个人啊,对人从来都是坦诚以待,兄弟情义重于一切,这样吧,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看你刚出狱,也没有什么出路,不如就到我们医院当个门卫如何!” “哦?”钱林拍着额头,好像刚想起来一般,“忘了介绍了,我现在添为内科主治医生,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钱医生真是太够意思了!” “是啊,钱医生的义气没的说!”一群医院的实习生,普通医生纷纷出声讨好着钱林,让他更加志得意满。 “不劳你费心!”段晨冷冷地说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还有一双手就饿不死,不仅饿不死,我还会把所有欠我的都讨回来,所有的账都会慢慢清算的!” “嗯!”钱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突然凑到了段晨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知道那晚为什么会出车祸吗,因为当时旁边坐的是沈丽,我们俩刚从酒店里玩完了出来,听说你们俩谈了三年恋爱,只是拉了拉手,真是太可惜了,哎呦,那滋味真是至今难忘啊!” “你他妈的找死!”段晨陡然出手,一把扼住了钱林的脖子,直接将之举了起来,“不要试图激怒我,因为这样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钱林确实是想要激怒段晨,让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然后就可以再次将段晨送进警察局了,但是他没想到段晨如今这样凶猛,出手迅捷,根本让他反应不过来,力量更是大的出奇,随着段晨手掌的收紧,他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段晨突然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特别是他的家人更是有些惊慌失措,他们自然知道这造成段晨三年苦难的罪魁祸首,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小晨,你不要冲动!” “哥,你别冲动,为了这个人渣,不值得!” 段晨回头对着自己的家人微微一笑:“爸、妈、小妹,你们放心,我现在清醒的很,既然这个人渣还想使手段,我今天就好好跟他算算总账!” “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一道肥胖的身影急急忙忙地挤进了病房,叫嚣着,“我们已经报警,赶紧把我儿子放了,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段晨看着来人,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钱副院长,别来无恙啊,正好凑齐了,就跟你们算算总账!” 钱力早已认出了眼前的青年,他更加知道自己所做过的事是多么大的仇恨,色厉内荏地喝道:“段晨,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李护士长已经报了警,现在警察已经在路上,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段晨冷冷一笑,随手拿出手边的一个巨大信封,直接拍在了钱力那张肥胖的脸上:“你先看看这些东西,再来跟我嚣张!” 这个信封正是出狱之时,胡三全派手下人送来的那个,这个胡三全确实够义气,而且手段非凡,不过比段晨提前出狱了一年时间,就将钱力、钱林父子两人的罪证搜集了很多。 在这个信封之中只是一部分,像是胁迫病人家属、潜规则实习护士、与医药公司之间的肮脏交易、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等等,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完全可以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力证他们父子俩胁迫段晨一家,让段晨顶罪的证据。 在段晨知道父亲住在市立医院之中时,就做好了整治钱林父子的准备,所以随手就把信封带在了身边,却没想到钱林父子俩自己先跳了出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钱力看到信封中的东西,立时脸色大变,状若疯魔,一把抓起来就要将所有的东西都撕毁,但是段晨眼疾手快,又怎么可能让他得手呢,直接飞起一脚将钱力踢倒在地,一脚踏在了他的背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爬不起来,而扼住钱林脖子的手也稍微松了松,让他喘口气。 “小妹,把东西都收起来,现在咱们就静静地等着警察的到来吧!” 段欣早就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自己哥哥拿出的是什么东西了,竟然让钱力如此惊慌失措,连忙跑过去将地上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退到了病床边上查看,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着,痛恨、仇视、快意。惊喜,嘴中更是不断咒骂着:“败类,人渣,禽兽!”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看钱力疯狂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很可能是有什么把柄被人捏在了手里,所以原本喧哗的人群彻底静了下来,谁也不是傻子,众人只是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很快,一位年老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带着几个医院的保安,周围的医生和护士连忙打招呼:“张院长!” 来人正是市立医院的院长张崇年,一位德高望重的医坛圣手,段晨作为曾经的医学院的学生,自然对他不会陌生,传闻这位张院长,不仅医术高超,最重要的是为人刚正,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些阴暗的弯弯绕,不过他已经很少管理医院的事情了,一直忙着自己的医术研究。 不过,医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确实是不得不出面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小兄弟何以做出如此举动!” “既然张院长都来了,那么事情反而好办了!”段晨淡淡地说道,“小妹,将东西交给张院长看一看吧!” “好的,哥哥!”段欣答应一声,拿着整理好的东西,径直交到了张院长手上,“院长您自己看吧!” 段晨倒是不在意张院长是不是与钱力父子俩沆瀣一气,趁此机会毁灭证据,因为既然查到了,这样的东西自然要多少有多少,胡三全那里备份肯定是少不了的。 “假的,都是假的,张院长您千万不能相信啊,这是栽赃陷害啊!”被段晨踏在脚下的钱力脸色大变之下,不断挣扎着,疯狂的大喊道。 张院长原本很是疑惑这些是什么东西,但是此时钱力的表现却是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翻阅了起来,只是越是翻阅,脸色越是难看,嘴中喃喃自语着:“混账,混账,简直是混账!” 待得全部查看一遍,张院长的脸色早已经呈铁青之色,居高临下地看着钱力,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钱副院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院长,这都是假的,是捏造的,你知道的,我工作上向来是兢兢业业的,不敢有丝毫差池,这都是这个小子的报复啊,我冤枉啊!”钱力打死不承认地说道。 “是真是假,你我都说了不算,还是让警察来评判吧!”段晨淡淡地说道。 正文卷 第六章 病危 “段晨,我要杀了你!”钱力咬牙切齿,在地上挣扎地更厉害,但是任他如何挣扎,背上踩着的那条腿都像一块重千斤的岩石压着,让他如何也翻不了身,从地上爬起来。 他心里不由害怕起来,脸色变得苍白,若段晨的证据被警察看到,他将再无狡辩的机会。一定要想个办法堵住段晨的嘴,让其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段晨看着他变化的嘴脸,冷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死了!” 正在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段晨父亲左边的床铺上,头发发白的江老头猛地吸气,空气与气管剧烈摩擦,发出刺耳吱吱声,江老头面色惨白,虚弱枯瘦的左手往前伸,抓住了他老伴刘婆的手,猛烈拉扯。 他吸得越猛,身体颤抖地越厉害,瞪大了双眼,发黄的眼珠中血丝开始密布。 “气,我……喘不上……” 刘婆连忙抽过去,听清了他的话,看到他颤抖、呼吸困难的动作,顿时慌了神。 “医生,医生,我老伴他喘不上气啊!” 张院长先所有人一步冲了过去,刚才听到声响,跑过来看热闹的小护士张甜也反应过来,连忙把氧气罩带在江老头脸上,看着一旁仪器上的数值。 “病人心率升高,呼吸急促……”她迅速播报着江老头的生命体征,心里一愣。这数值,差一线就要立刻抢救了!目光不由落在张院长身上。 张院长迅速查看了江老头的基本情况,站直了身体,目光闪动,手掐着听诊器。 段晨看着江老头的反应,跳了一下眉毛,他也看出情况正在极速恶化,需要马上治疗。 “院长,我老伴没事吧?”刘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枯槁、发黄的双手不停揉搓,身体绷地直挺挺的,小腿也在颤抖。看到张院长为难、深思的模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院长啊,你可一定要救我的老头子啊,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不能没有他啊!”刘婆啪一下跪在了地上,手依然握着江老头的手,眼中的泪水已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看到这番景象,房间内的其他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虽有古话说:生死由命。但又有几人能看得穿,想得透呢?来这医院,都是为了续命而来。哪怕家里再穷,钱再少,只要能占住一个床位,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把人治好。 只见张院长掀开白大褂,拿出腰间口袋里的针袋,双眉紧皱:“小甜,帮我扶着患者,抢救已经来不及了,病人的气息完全紊乱,必须镇住才行。” “不能手术?”刘婆还没起身,依然跪在地板上,被上前一步的甜护士拉着,让她起来。 但她就是不起来,像是赖在地上了,眼巴巴望着张院长。 张院长撇了她一眼,手打开针袋,抽出一根手指长的银针:“您老起来吧,生死由命,我只能尽力。你若一直不起来,耽误了时间,我也救不回。” 刘婆哇一下又哭了,手脱出江老头的手,撑着地面,身体往后摞了摞,靠在墙上。甜护士连忙插脚过去,双手并用,按住江老头还在往刘婆哪儿抓的手和不由抽搐的大腿。 看着嚎啕大哭的刘婆,其他几位病患的家属都不由眼睛一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钱力虽然人趴在地上,却冷哼一声,低声鄙夷道:“土耗子,死了就死了,喊地跟杀猪似的!”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喜色道:“院长,不要给他治啊,如果死了,她就讹上您了!这些村里来的土耗子,就是白眼狼!以前被他们坑的医生还少吗?” 段晨看向地上,钱力的嘴脸恶心到极致,脚下猛地一踏,力道之大,钱力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来。 “别说话,你还有议论他人的权利?狗改不了吃屎,自身恶毒,就想着所有人都向你这般卑鄙无耻?” 话一说完,段晨又是猛地一脚,啪一声,钱力的身体就像破烂的布偶,撞在墙上,双眼翻白,疼地直哼哼。想要爬起来,却四肢发软,根本无力爬起。他手中掐着的钱林瞪大了眼睛,双手死命往前抓,活像个被抓住尾巴吊起来的狗。 段晨一脚侧踢,掐着钱林脖子的手松开,丢到钱力身边:“等着警察来吧,我要你们也尝尝进监狱的滋味!” 看到这一幕,原本现在钱力父子那边的实习医生都缩了缩头,往旁边靠。他们想不到段晨竟然会如此强悍,直接打地两父子手都不敢还。 张院长并没有理会钱力,反而段晨的这一脚,让他心里格外解气。他本出身农村,靠着已故的老父亲一双手,经营那一亩三分地,血和泪换来的钱供他读书。 也是因为父亲常年劳累,导致身体极差,病来如山倒,村里的大夫束手无策。很快,老人家就离开了人世,他得知父亲死去的消息时,还在学校里读书。 当时的他没有能力,没有条件去救治父亲,这是他一生的遗憾。但也使得他更加努力地学习,不断提升自己的医术,只为解决让其他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也是这样的信念,才让他的医术一日日精进,获得业界的肯定,得到圣手的称号。 “小甜,按稳了。”他眯起眼,沉声道。 银针被他捏在手中,举起,左手解开江老头上身的病服,银针悬于胸前,于皮肤垂直,数秒停顿,下一刻便刺入血肉中。很快,又是一根银针,按着他心中的想法,落在对应的学位上。 段晨看着他一次次落针的穴位,不由摇了摇头,心底道:“张院长的针法很稳,但是他要的不是治好,而是短时间压制。但是这压制,怕是……” 很快,张院长收回了手,额头布满大汗,江老头胸前已扎了十三支银针,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刘婆从刚才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老头刚才的模样吓坏她了,现在呼吸变得平稳,身体也不再抽搐,顿时趴到张院长身前,不停地磕头:“华佗在世啊,谢谢您救回老头子一条命啊!谢谢您……” 正文卷 第七章 打赌 房间内的其他人也跟着叫好,升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您快起来,现在他的病情虽然被我缓住,但还是要尽快手术,解决根本问题……” 突然,江老头身体猛地一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呼吸再次变得急促,同时脸色变得铁青。 张院长愣住了,连忙去看,手搭在其手腕上,顿时脸色变得阴沉。按下床头的紧急按钮。 “没办法了,我的十三针都无法压住,只能看一口气能不能撑到手术。” “什么?”刘婆瞪大了眼睛,心中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脑袋发翁,只觉得头晕眼花。 “张院长都放弃了,看来真的没希望了。” “是啊,这江老头前些天进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都亏了医生们医术高明,又是手术,又是各种护理,这才一口气吊着到现在。” “刘婆,你快起来吧,等会儿去手术室,你这样会拦着路的。” 刘婆好似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直愣愣地坐着,可能,她也放弃了吧。 从刚才江老头突然发病到张院长施针,再到江老头再次发病,说来话长,但实际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五分钟。 此刻,房间内气氛十分压抑,虽然有人说着话,但都是低语,钱力侧着身体靠在墙上,他是房间内唯一笑的人。但碍于段晨在这里,他并没有再说话。 “哼哼,张院长,不听老子的话,看这土耗子不坑死你!原本还想巴结你,现在不用了,闹出人命,你这院长的位置,铁定做不实了。等老子找人运作一番,就算这土耗子不刁难你,我也要让你翻船!”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一幅美好的愿景在他心里展开。搞掉张院长,整死段晨,上位,成为一院之长! 正当他心里还有些美呵呵的时候,段晨走到了床边,看着正在抽搐的江老头,沉声道:“我能治好他。” 房间内瞬间安静,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地清清楚楚。除了江老头抽搐引起的病床嗑哧声,再无其他声响。 “院长,手术室满了,主刀医生也都在手术,应急的夏医生刚才跟着救护车去了车祸现场。”一名护士冲了进来,在张院长身边低语。 张院长点了点头,他知道,就算手术也很难治好江老头,有很大的几率撑不到手术结束,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把推车推来。”他低声道,护士嗯了一声,跑了出去。 他看向段晨,在其平静无表情的脸上寻找着,却没有找到一丝犹豫和没把握的神色。这很不正常。 段晨的能力他是了解的,但是自己都解决不了的病人,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自信? 段晨看着江老头的反应,知道时间不多了,更靠近病床一步。刘婆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他:“你个杀人犯,不要碰我老头子!” “就是,一个杀人犯能有多大的本事?” “等着做手术吧,还是正规医生靠谱!” 钱力哼哼一声,终于有力气爬了起来,但还只能坐在地上,跟着道:“多亏了张院长妙手回春,还能续这位患者一口气,要是让这个瘪三治,铁定一碰,这口气就泄了!” 说着,他向钱林使了个眼色,钱林立刻会意,冷声道:“这位病人要是死了,你要负责!” 段晨都懒得回头,注意着江老头身体上的反应,想着最佳的解决办法。 “怎么,不说话了,废物就是废物,带着你一家人滚出去吧!”钱力嘲讽道。 钱林连忙接话:“记得把医药费都给补上,还有打伤我们的赔偿,至少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其他跟着的实习医生,有两个笑出了声,低声道:“混成这狗模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段晨侧眼看去,两个实习医生顿时没了声,缩在角落里,眼神躲闪。只怪他下手太狠,没人想步钱力父子的后尘。 “看什么看,有本事也把老子杀了!”钱力呸了一口血,恶狠狠道:“今天你若是治好了这个患者,我就……把脑袋给你!” 他算死段晨治不好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病人。 段晨反而笑了,一副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的样子:“我不需要你的脑袋。这样,我治好了,你们父子,就脱了衣服去旁边的操场跑三圈!” “怎么样?”他继续道,手指已经开始快速摆动,疏通经络。 “哼,你要是治不好,杀人偿命!”钱力恶狠狠道。 “但是死之前,也要脱了到操场上跑十圈!”钱林接话,更加恶毒道。 段晨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刘婆。 “不行,你不许碰我老伴!”刘婆哭了起来,双手再次猛推过来。 他没有躲闪,脚像扎在地里,手快速伸出,稳稳地托住刘婆。 陈华莲在一旁,紧紧拽着段天宏的手,眼里淌出泪来,嘴里低声言语:“别先我一步走,老段。” 她看着刘婆,好似看到了自己,心里难受,看到儿子这般肯定的语气,他心里又骄傲又担心。 她有很多话,想告诉房间里的这些人,自己的孩子有多聪明、多乖巧,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他半夜还开着灯,看着各种医书和她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的书。他的出现给绝望的一家人带来希望。 可是,她不敢,她只能在心里怒吼,说不出声来,手捏地更紧。 “哥,我相信你!”段欣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抓着段晨的手臂,摇晃了一下。 段晨看她,强挤出来的笑脸,好看又好笑。 是在跟自己打气呢。 他点点头,手拍在刘婆背上,不动神色地按压了她背部的几个穴位。 “婆婆,我有信心,相信我!” 刘婆刚才还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只感到背后有一股股指力往身体里钻,气息顺畅了许多,脑袋也清明了一些。 她往后退了几步,眼中还是有泪,身体本能地摇着头。 段晨眼角跳了一下,病床上的江老头正在猛烈颤抖,嘴角溢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张院长?”段晨知道,现在刘婆坚决的态度已经动摇了,若是张院长开口,其他人的话都可以忽略。 正文卷 第八章 出手 张院长看向段晨,皱起的眉头松开了,点点头。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没把握的神色。这种自信,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看到张院长点头,钱力两眼放光,又看向房间内的其他人:“哼哼,现在你脱不了干系了,等着被这瘪三拖下水吧!” 段晨瞟了他一眼,眉眼微微动了一下,心里已经安排着这钱力父子入狱后,给他们来点“特别的礼物”。 与此同时,他快速出手,眼珠快速晃动,看着江老头身上的银针,手悬在肚脐左上方,快速拔针,又移到左心口,快速拔针。 很快,张院长落下的十三支银针只剩下七支。它们封闭着经络,血气虽然翻涌,但再难掀起变化。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院长瞪大了眼睛,从段晨抽出第一支银针开始,他就明白,段晨在针灸上的造诣,远超他的理解。 “光堵住,是不行的。”他心中暗道:“要如何疏通呢?” 被抽出的七支银针,都是用作血气疏通和镇定的,现在全都拔掉了,虽然能暂时稳住形势,但很快就会被突破,到时候后果就不是嘴角溢血和全身抽搐了! 他的十三稳妥,有近有出,落针的位置,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下一刻,他有些比不上嘴巴,只见段晨将手狠狠揉捏一番,两只大拇指卡在心口下,顺着一路向下,直到腰下。 “手术刀!” 护士连忙应了一声,从身旁的推车上取来手术刀。她是刚才听到警报声跑来的护士,因为手术室满员,有时病人病情危急,有几次是医生刚下手术,就跑到病房应急处理。推车上还有一些常用的手术用具,手术中不可或缺的手术刀自然在其中。 “盆子,放在左手下面。” 护士连忙照做。 他看着充血的左手腕,手术刀缓缓划过,血管被划开一道小口。 鲜血激射而出,下方的盆子很快便被染成红色,盖过了盆底。 钱力此时也瞪大了眼睛,这样的治疗方法他也从未听闻过,心里不由想到:“该不会,真救活了?” 刘婆的反应最大,声音已经哭哑,身体挣扎着,但被另一名护士紧紧抱着。这就是为什么,手术的时候家属要回避,懂的可能还按压地住情绪、控制地住身体。不懂的,很可能医生才刚刚开始第一步,就被家属按倒在地,一顿胖揍! “把刘婆送出去吧。”段晨低声道,手中喷薄着血液的左手已经减缓了很多,只比往常伤到血肉流的血多一些。 张院长点点头,两个护士便抱着刘婆走了出去。 “放血,我怎么没想到呢?”与此同时,张院长心中升起了惊讶。 若是往常,看到这种没有章法的治疗手段,他一定会喝停,把实行手术的医生几巴掌打出医院。但是现在,他看到了效果,看到了他不曾了解的领域! 病床上,江老头的面色已经退回正常的苍白,抽搐停了,只是呼吸还有些急促,但已经没有了让人心悸的吱吱声。 “把这里压着,不要压太紧。”段晨示意护士捏住了流血的左手腕:“嗯,松一点,就这样。” 说完,他再次迅速揉捏了手指,指节噼啪作响,动作更是快地超乎寻常,实指弯曲成勾状,从上到下,对着不同的穴位用力下钻。 伴随着他的动作,江老头嘴角溢出不少血,张院长知道,这是在排出刚才的淤血。 血量并不多,差不多半杯水,但也染红了半个枕头。 此情此景,围观的人大气不敢出一下,那一股股冒出的血,更是让一些身体虚浮的家属眼前发晕。 没过多久,段晨就收回手臂,双手完全张开,又猛的握紧,手指快如流光地不停上下摆动,再次放在江老头胸膛上,绕开银针,顺着一条条经络坐着曲线,时而按压,时而轻拍,好似他并不是在治病,更像是摸着一个钟意的瓷器。 外人看不明白,就连最懂行的张院长也看不明白,但是他们能看到江老头的呼吸渐渐平缓,最终回归正常,一旁的仪器上,数值也变成正常老人该有的数字。 “怎么会这样?” 钱力突然回过神来,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一旁的钱林也面色苍白,直愣愣看着。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张院长虽然表情如常,但心里已经炸开了锅,一个年轻人,竟然能起死回生一般,把大半个身体已经埋在黄土里的人拖了回来! 段晨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动作还没停下,外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隔绝了,眼前只有病人和自己的双手。 陈华莲激动到颤抖,手捏地段天宏发疼,但是他并没有出声,反而眼圈红润,心里从未如此舒坦过! 段欣离病床很近,此时也激动地咬紧牙关,因为哥哥还没有停下,不能打扰他! “隐疾是最难治疗的,尤其是常年操劳,有小病小痛都忍着。久而久之,这些小病小痛就会堆积起来,成为一个巨大的麻烦!”段晨心里想着,不由侧脸瞥了一眼父母,心头一热:“爸、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因为病痛离开人世!我保证!” 这次,他本来是想帮父亲治疗隐疾的,突然遇到这样的事,又能打压钱力父子,当众打脸,他自然不能错过。 眼前的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没少受过苦,否则也不会让张院长的十三针都失去效果。这是隐疾带来的,也是很多穷苦人家一辈子越不过的坎。为了生计,只能熬,熬过了头,接着就是病。钱全都搭上去了,人还是走了。 世上不知多少老人经受着这一切,默默忍受,甚至放弃治疗,为了后代,为了钱。 这是生活的无奈,也是时代的无奈。 其他人,段晨管不过来,但是自己的父母,一定不会让他们再受到任何委屈、痛苦。 他停下了,收手,长舒一口气,看向双眼通润的父母,用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爸妈,现在,我来照顾你们。” 正文卷 第九章 痛打落水狗 护士给江老头的左手腕伤口上倒了一些双氧水,洗去血迹,用棉签蘸上一些红药水,涂在伤口上,再用纱布包上。这伤口只有一厘米左右,伤口也不深,若是在平常家里,贴上一个创口贴就顶天了。 段晨则缓缓抽去一根根银针,放在消毒水满布的铁盒里。 刘婆跪在床头前,看着护士换了江老头的枕头,手里拿着湿毛巾,擦去他脸上的血,眼里的泪终于是有了止尽。 “恩人,婆婆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我……” 段晨连忙扶住刘婆,摇头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您的感谢我也心领了。您先起来,身体为重。若是他醒了,却发现您又病倒了,那不就成梁祝了吗?” 他故意带着笑腔,引得众人笑了起来,刘婆也咧开了嘴,在他的搀扶下起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张院长看着这一幕,不由点头。现在有点本事的年轻人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像他这样的,已经很少见了。 房间内外的不少人,也带着赞赏的目光,频频点头。 他礼貌地看了周围一圈,点点头,随后目光一凝,来到钱力父子面前。 钱林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了:“走了狗屎运,嘚瑟什么!”心里想着,牙齿已经咬地发疼。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钱林仿佛身处梦中,除了惊讶、愤怒,还有不甘心。他俩曾是要好的朋友,在同一所大学里读书,平常也多有交集。 以前,看到他努力刻苦的模样,钱林心里就嘲笑:哼,真当努力是飞机油,谁用了都能一飞冲天? 此刻,他心里很不甘,很气愤。至于刚才打赌的事,他早当不存在,反而更多的是在思考:警察来了,自己该找什么理由推脱。 而钱力,毕竟是混上来的人,心里虽然已将段晨恨到骨头里,恨不得拆了他的骨,磨成粉。但更多的是,他有人脉,不惧怕进牢房。但他也不是手眼通天的人,在牢中若是吃了亏,也只能闷着。而他所想的最好策略是:反咬一口,把段晨搞臭,一辈子呆在牢里! 同样,他也没有把刚才打赌的事放在心上。 “怎么,愿赌不服输?”段晨向前走了一步。 “姓段的,你……”钱林大喊,身体却本能地惧怕,往后退。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着周围聚过来的目光,他明白,这里的局势已经不由他掌控了!之前嘲讽段晨的气势和嘴脸都没了,只能像个弱者摆着愤怒的表情。 “怎么,愿赌不服输?”段晨问了一句同样的话,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双手合十,随着十指互相使力,咔嚓两声,十只手指的关节一前一后,都响了。像是打架前,做出的示威动作。 这响声也将钱力拉回了现实,挣扎着要爬起来。 段晨抬脚踩在他肩上,压着他,任他怎么左摇右晃,都起不来。 “脱啊!”段晨突然大吼,脚下发力,把他的身体死死抵在墙上。 “狗崽子,竟然敢威胁我!我让你……” 啪,厚重的一巴掌,在他开骂时,已经与他的脸亲密接触。嘴角刺辣辣地疼,血从嘴角流出,牙齿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男人一诺千金,怎么就是威胁了?”段晨看向周围,再问:“大家看到了、听到了,这里将近二十号人,门外围着的也有十来个,大家能告诉我吗?” 一个头戴草帽,嘴里一口大黄牙的农民呵呵笑了起来,指着钱力两父子:“这两人要跑操场三圈,脱……嘿嘿,脱衣服跑!” 说完,他连忙舔了舔舌头,嘟囔道:“城里人就是会玩,回去了和老王赌一把试试。” “是啊,这么多人,你还想赖账?” “这位小师傅手艺高啊,要不然江老头就交代在这里了。你们赶紧地,男人就该一口唾沫一颗钉!” “就是就是,快脱衣服,跑操场!” 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身处热闹核心的引爆线——段晨,目光如狼虎,死死盯着钱力。 没什么比羞辱更让人觉得痛苦了,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若今天钱力真脱了衣服绕着操场跑三圈,那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活在阴影之中。 “你们这些人,别TM起哄,老子现在记住你们了,以后被老子撞见了,老子整死你们!”钱林感受到了段晨目光的压力,还有不少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 他率先站了起来,指着刚才说话的几人,破口大骂,丝毫没了之前的风度。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刚才瞥到了,那证据里面啊,写着什么……潜规则、收红包、拿钱办事。” “您还真是有文化,那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 他的辱骂,反而激起了更多的人窃窃私语和大胆直言。而言语一旦多起来,就无法再止住,事实也渐渐变得夸张、肮脏。 但这正是段晨想要看到的,这些流言蜚语,相对于他被冤枉入狱的屈辱,不过是利息。 “晨儿,算了……”陈华莲的声音很小,但是段晨能够听到。 他摇了摇头,一巴掌扇在钱林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刺眼无比。钱林不敢躲,也知道躲不掉。 他眯起了眼,酝酿着下一步如何去做,但也忍不住想到:父母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为了家庭付出了健康和尊严,同时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此次入狱,他尝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听过、看过的痛苦和折磨,同时也深刻地知道,面对这种恶心的野狗,不让他们疼到骨子里,从心底里害怕,他们是永远不会认识到错误的。恐惧,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很快,在段晨的有意引导下,钱力父子的嘴越来越贱,越来越欠,那些本想着趁人多,骂几句过瘾的人,被他们集中火力辱骂。 终于,第一个人愤怒,撕扯过来,第二个人也很快加入到对付钱力父子的阵营中。 人性就是这样,不敢对抗豪强流氓,但都爱痛打落水狗。 刘婆也踹了他们两脚,刚才钱力说她会讹上张院长,已经让她深深记恨了。 正文卷 第十章 条件 看着形势越来越混乱,张院长张崇德咳嗽了几声,对着站在门边看热闹的几名保安使了个眼色。 保安连忙上前阻止,途中也趁着拳脚众多,混着锤了两拳。 此时衣服都被撕烂,离没穿只差一件四角裤,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钱林父子,苦不堪言,嘴巴更是肿地老高,张一下都困难。因为嘴欠,挨了不少巴掌。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气也出了,人也治了,都散了吧。” 张崇德作为院长,也不能太纵容这种暴力事件发生,见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喊了出来。以往钱力在他心里的形象还不错,在饭桌上很圆滑,不得罪人。今天这场闹剧,让他彻底认清了这位副院长的真面目,能现在才喊停,也算是他对心中的怒气的一个释放。 他现在只想警察快点来,把这两个给医院抹黑的害虫快点带走。因为他,急需知道段晨的治疗方式和它背后的原理。 中医虽然有它的系统,但每个人用起来都会不一样,根据个人理解的深浅和擅长的技法,往往简单的手段能起到奇效。而这些简单的手段,很多时候都是一些中医大师用一辈子总结出来的,且只有其本人才知道其中精髓。 在他眼中,段晨赫然成了中医大师级别的存在。毕竟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没多久,人群就散了,房间内再次变得安静,钱力父子也想走,被张崇德喝住,由保安押着,站在病房外的墙边。来往的病人或医生,看到后无不侧目,有的小护士更是小脸一红,快步跑开,但最后,都会再回头看一眼。 这样的奇观,很少看得见啊。 “段晨,我在这里叫你一声段大师。”张崇德突然严肃起来,弓着腰,就要往下拜。 段晨自然知道他的意图,连忙躬身,双手托着他要拜下来的双臂,连忙道:“张院长,别这样,我以前还是您的学生呢!” “不不不,你现在是我的老师,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啊!”说完,张崇德看向段晨,眼中带着往日根本看不见的激动神色。 但段晨的表情很为难,看了一眼床上的父亲,摇摇头道:“张院长,您也是过来人,中华医术博大精深,我确实也想和您切磋医术,但是……” “但是什么?”张崇德一秒接话。 他直勾勾看着父亲段天宏,一脸颓气,时不时还摇头叹息。 张崇德也是沉浮世间多年的老手,岂会看不出他此举的目的,但就是不说破。 等了好一会儿,见张崇德依然没松口,他就明白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了。而张崇德此时不说话的意图也很明显。 这是让他自己开价啊。 想到这里,他有些忐忑道:“张院长,我刚从牢里出来,家里一贫如洗,我爸的医药费都是我妈冒着风吹雨打,提着一袋袋水果到处卖,攒来的。” “我虽然回来了,但这一没工作,二没人脉,就算是以前最要好的老同学,看到我都绕着走。” “张院长,不是我不能教,只是这些事,让我的心境很反常啊。”他舔了舔舌头,低垂着眉眼,若是脸上再挂上两滴泪,就真像个受气了的小媳妇一般。 “你小子,真是……”张崇德笑了出来,点了点头道:“行,我帮你免了你爸后续的住院费用!” 段晨弓着身,感谢。他想不到张崇德竟然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知欲。刚才救治江老头,他也算是帮张崇德解了围,原本希望通过这一茬得一些对方的帮助,没想到这一出手竟然如此大慨,一下就免除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医药费。 父亲的病很复杂,他就算全力去医治,也需要多月的调理。而调理本身就需要钱,这还没算买药的钱,一笔一笔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更重要的是,眼下这所市里最好的景德医院,有中药房,药材齐全。 张崇德也能看出,他用的是中医的治疗方法。针灸、推拿、放血等手段过后,通过药汤进行身体调理,是一道不得不越过的坎。 这一句话,分量很足。 段晨心中感谢,这位他以前看着就顶天立地的老师,现在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甚至还有点帅! 正在他思索着如何教导张崇德时,妹妹段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目光如炬,落在他脸上,小心思转动,又有一股不安掩饰着,不让它暴露出来。 “哥,你这么厉害,以后到哪里上班呢?” 话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颤抖,这是来自十六七岁小姑娘略带天真、无奈的话。 段晨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张崇德本有些严肃的脸庞上,却浮出笑脸。 “是啊,小段,你以后就来我医院上班吧,先从医生助理做起。” 他也想过在医院上班,且这样一来就有了稳定收入,自己省吃俭用点,也足够一家的正常开支,妈也不用再出去摆摊卖水果。 可是,要成为能坐诊的医生,需要行医执照,这东西,正常人,没个三五年很难拿下。 似乎看出了段晨的为难,张崇德咳了一声,道:“刚才我看了病历,你父亲的病,很复杂,涉及到多个器官的隐疾,说实话,本院中最好的老医生,也只能续命,通过调养,保他两年。如果……”他认真看向段欣,脸色变得慈祥:“你能比我院的老医生做的更好,那你的行医执照和待遇问题,我都能做的了主。” 段欣连忙看向段晨,小眼睛因为听到爸爸“只有两年的寿命,还是在药物调养的情况下”顿时红了,手握住他的手臂。 段晨点点头,心中对治好父亲的隐疾有一个思路,实施起来,并不比救治江老头麻烦,只要钱的问题解决了,父亲再活十年并不困难! 现在,张崇德端正站着,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起凝重。他还是没看到段晨脸上有任何没把握的神色。这依然很不正常! 该承诺的都承诺了,该给的条件也都给了,他正等待着段晨把脉、望闻问切,给段天宏做出诊断,却只见段晨回过身来,道:“您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