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你妈要死了 001 你妈要死了 米小小回到家,看到爸爸和往常一样不在,妈妈还是躺在阳台晒太阳的姿势——虽然天已经黑了。 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加上生她的时候难产,一番折腾,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没人搀扶,连从阳台回到卧室都不可能做到。 看到她回来,妈妈露出笑脸,撑着躺椅扶手要站起。 米小小一俯身,伸出胳膊,一用力拦腰抱起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这体重越来越轻了! “妈,我抱你回房。”她压下心底的黯然。 “扶我站起来就行,你哪有那么大力气,女孩子还是娇娇弱弱的好。” “妈,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我抱起你毫不费力,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米小小打趣着,声音显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平和笑意。 “今天不用做了,你爸爸中午时候拿回了几样小菜,待会烧点面汤就成。” “好,我这就去做。” …… “妈,你多吃点,现在瘦成这模样,抱着你像抱着个孩子。” 米小小孩子气地夹了菜往妈妈的嘴里送。 “说什么胡话,这把老骨头也有几十斤哪,哪有瘦了,倒是你,正长身体,多吃点。” 米妈妈心疼地看着女儿,都是她拖累的,别人家的姑娘到了这年龄,都是打扮得花儿一样,可她的女儿却像草一样潦草地长着。 “学习压力大吗?快高考了,你怎么打算?” “妈,假如我考上大学走了,你怎么办?” “当然是开心了,不是还有你爸爸照顾我嘛,你只管考你的大学,考上了,妈妈供你上。” 米小小咬咬唇低头,爸爸照顾?那样的爸爸,让她怎能放心。 隐去心底对爸爸的怨恨,抬头舒眉浅笑: “妈,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要不,我考个军校好了,国家管学费,还有津贴可拿。” “军校是你说上就能上的?考上什么,就上什么,你只管安心好好考,学费交给妈妈想办法。” 米小小觉得嗓子有些哽咽,妈妈哪里能搞到钱,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厚着脸皮让爸爸带她回所谓的娘家求救罢了: “妈,我一定会考上不交学费的军校,说不定到时候舍不得你,咱还不去上呢,你也不要瞎想,好好养着身体就好。” …… 米小小耐心地陪着妈妈吃完饭,收拾了东西,伺候妈妈睡下,这才说:“我出去一趟,找爸爸。” 米大顺坐在赌场旁边的小饭店,就着几样油腻的小菜喝酒,看到米小小进来,指指桌子对面的座位,让她坐下,自顾自地又拿了一个杯子,给她倒了一点点白酒推过去。 刺鼻的劣质酒味让米小小皱眉,她柔声说:“爸爸,该回家了。” 伸手想要推开那杯酒,却没有那样做。 面对暴躁无常的米大顺,她一贯都是全身心戒备着,一点子小性子都不敢显露。 只能坐在那里两只手摸着酒杯想主意,如何在爸爸还没醉倒之前,把他劝回家。 米大顺抬头不耐烦地瞪她,吼道:“喝了!” 说完夹了一大筷菜仰头塞进嘴里,格叽格叽地发出很脆的咀嚼声。 “不想喝——”米小小出声抵抗。 “喝了,有话对你说。” 米大顺咬着牙瞪她,眼睛发红,如同困兽。 米小小拧了眉头瞧过去,看他的样子,吓得连忙垂眸掩饰心底的愤怒,故作乖巧地低头看了杯子。 米大顺坐在她的面前,咀嚼声更大了。 真烦!她一度都在怀疑,爸爸是不是上辈子就是骡子是马之类的牲畜,所以才能毫无羞耻心地发出如此巨大的咀嚼声。 她悄悄地低了头,周围食客们的那些眼神她很熟悉,嘲弄的、蔑视的、讽刺的,同情或者鄙夷不屑的,反正都是让她难受得恨不得埋了自己才好。 她很想站起来,跑出小餐馆,远离这个带给她屈辱的男人。 可她不能! 爸爸对她一直都十分凶恶蛮横,虽然他这段时间不再对她动用拳脚,可是,她骨子总是对他存着胆怯。 对,就是胆怯,虽然她不愿承认,可是,她一直都在苦练拳脚,难道不是想着有朝一日,把这个折磨她们娘俩的男人揍得鼻青脸肿?  米大顺那跋扈又焦躁的眼神,时时提醒着米小小他的无能和不堪,真想兜头把酒泼到那脸上,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毕竟那是她亲老爸。 如果她现在敢走,她能断定爸爸一定会追过来,揪住她的头发,给她一个大嘴巴,那时,连里子都不会有了,更何况面子。 她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强迫自己抬头,冷静客观地审视爸爸。 灰色的不辨质地的皱巴巴的上衣,头顶稀稀疏疏的头发已经遮掩不住发红锃亮的头皮,鼻头也红红的,脸颊的肉可怜地垂着,透着嗜酒过度的颓废。 她无法理解,娴静又美丽的妈妈为什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一个暴怒无能,乏味又毫无责任感的男人。 米大顺又卡擦卡擦地吃了几口蔬菜,咽下几杯酒,晃晃酒瓶空了,他遗憾地咂咂嘴放下,拿着残余一点点酒的杯子探手碰了碰米小小面前的酒杯:“来,咱爷儿俩干一个。” 米小小在他的逼视下,抿抿唇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倒入了喉咙,一股热辣滚烫的冲劲直冲肺腑,眼泪几乎本能就要涌出,她强迫自己咽下。 咽下酒,咽下泪水,咽下不甘。 “再拿一瓶白干来。”米大顺粗声大气地抬臂向着柜台吆喝。 米小小探手虚虚地按住他的胳膊:“别喝了,你不是有话要说。” 一面侧头对应声的服务员摆摆手,那胖女人会意地收了取酒的动作。 米大顺接触到女儿的目光愣了一下,惋惜地咂咂嘴,鲜见地没有恼羞成怒,甚至还慈祥地笑笑丢给她一炸雷: “你妈要死了!” 米小小呼吸一窒,手指紧紧地抠到肉里。 “医生说你妈的心脏搭桥手术,不能再拖了,这个月就是她的大限。” “我也在想,就这样不管她,让她清清静静地去了,也胜过好死不活地躺着,可她还不到四十五岁,我怎么忍心!” 米小小磨牙——不忍心你还不管她到处滥赌! 正文 第002章 逼她去卖 米小小冷眼瞧着爸爸说下去。 他很老相,佝偻着背,苦着脸,声音有些呜咽。 心一点点变凉,一个赌徒,一个酒鬼,面对家庭即将发生的悲剧,只会对着女儿涕泪纵横。 她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老爸! “她当年不顾家里的阻拦执意要嫁给我,我也曾发誓要一辈子都疼她爱她的,早知道她的身体会在生了你之后成了这副模样,打死我都不愿意让她生你,都是你,你这死孩子,你咋不托生到别人的肚子里。” 米大顺哭诉着,指责着,泪水亮亮地顺着他脸上的沟壑蜿蜒。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生养了她,是她最可信赖的人。 米小小的精神世界瞬间崩塌,她有些绝望地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在说什么? 在控诉她为什么要存在吗? 爸爸一贯都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类似的话也说过无数遍,可都没有今天这么刻薄。 米小小忍着泪,指甲掐得手心痛到发木,口气凉薄:“我是不该生下来,可现在说这个问题,显然无济于事,手术费怎么借?” “怎么借?有借无还,我哪里还能借来钱?” “要多少?” “三十万。” “那么多!”米小小彻底绝望了,这数目对她来说不啻于天文数字,她甚至想着,把她和爸爸一起卖了,恐怕也弄不来这么多钱。 “风险虽然大,医生说她手术之后,最差的程度也是会生活自理,甚至到楼下转转看看,都可能做到。”米大顺带着算计瞧着米小小,神情好像憧憬着什么。 “弄不到钱,说这些做什么!”米小小也哭了。 “小小,隔壁开赌场的王大玉倒是愿意借钱给咱们。” “王姨?” 米小小震惊,那女人和他们非亲非故的,说交情,多不过爸爸是她赌场的常客而已,而且,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爸爸,找不出一丝值得人高看信赖的地方。 别说三十万,凭米大顺的人品,三百块都不会有人借给他! “嗯,她说了,可是有条件,要让你帮她做件事,要是顺利,这钱就不用还了,包括我以前欠她的赌账也全都不用还了,还再追加五万块给我们。” 米大顺罕见地陪着小心,挤着笑,这事情还真的要靠米小小了。 米小小愣了,她透过泪水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么大的馅饼,是要砸死她呀!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这么高的筹码,要她做的事情会简单? 爸爸明摆着是要把她卖了! 可是,她能坐视妈妈等死吗? 许久,她方才哽咽道:“什么条件?” “她只说如果咱要借钱,让你吃过晚饭后去找她谈,过期不候。”米大顺第一次面对着女儿低了头。 米小小噙着泪,仰头眨眨眼,泪水却再也咽不回去,扑簌簌就落在脸上,她哽声道: “好,我这就去。” 米小小退无可退,这笔钱就是她妈妈的命! 米小小起身拉开椅子要走,被米大顺一把抓了胳膊,他艰难地说: “小小,要是她的条件太苛刻了,咱就不借了,你妈的命就这样,你不需要毁了自己来成全她,她知道了还怎么活?” 米小小回头看着他,他这是在担心她吗? 旋即咧开嘴讽刺地笑笑:“你说得对,那就不让妈知道好了。” …… 装修豪华的赌场包间里,王大玉和手下的一个姿色出众、穿着暴露的女职员正陪着两个贵宾打麻将。 身穿黑色工作服的服务生进来附耳对她说了一句话,王大玉咯咯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正好商爷你也瞧瞧,可看得上眼?这丫头聪明又傲气,你们待会儿说话别刺激到她!” “哈,本就是让她去伺候人的,还当大小姐供着?没那点忍劲儿,趁早滚蛋!”一声清朗的笑带着漫不经心说出来,房间瞬间就静了。 说话的是今儿的正主商于海,他穿着浅色的休闲装,柔软的布料熨帖地裹着他那挺拔的肩背,他单臂撑头,慵懒地窝在沙发里,那悠然随意的姿态更显得俊美逼人。 王大玉瞬间就冷汗满脸,连忙赔笑,正要说什么,米小小走了进来。 她低眉敛目,也不随便看,只低头识趣地站到王大玉的背后,趁着自动麻将机洗牌的档口,乖巧地往前边探了身,小声搭话: “王姨,手气还好吧?” “哎呦,是小小啊,你来得正好,我这手气臭的哦,帮我打几把转转运!” 王大玉侧头,胖脸挤出一抹笑意,身体往沙发上一靠,口气亲热。 她对面的一个胖子闻声抬头,精明的目光贼闪闪地绕着米小小的脸看得很仔细,半信半疑地玩笑说:“靠,王姐,让这么小的丫头给你救场,亏你想得出来!” “胖子,你可不要小看这丫头,她打小会爬就在这赌场里拿着麻将玩,一帮子赌徒带大的,只是她长大了就轻易不肯来这地方了,来,小小,露一手让这不开眼的死胖子瞧瞧。” 王大玉胖胖的保养细腻的手拉住米小小,亲热地夸奖着,手心湿凉的汗水让米小小心底暗暗警惕起来。 明白在座的某人,定然是王大玉供着的大神! “王姨,我明天还要上课,最多只能玩一个小时。” 米小小知道现在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着那笔钱,也不扭捏,柔声说了自己的难处,顺着王大玉的拉扯坐到了沙发上。 “好好好,一个小时就行,这一万块钱,阿姨赏你了,放心玩儿好了,赢了就买身漂亮的衣服穿,瞧瞧你那赌鬼老爸……” “王姨——输赢规矩多大?” 米小小及时阻住了她后边的话,把视线停留在整齐的牌垛上,虽然她偶尔会自怜自伤,但却极不喜欢别人用怜悯的语气说到她。 王大玉小声道:“抓住机会,不然我想帮你都帮不了!” 又大声絮叨:“这玩得大了一点点,规矩是……” 一个带着金石般磁性的声音突然截断她的话: “既然这妹子的时间金贵,咱现在改改规矩,这杠呀糊牌之类的数目,较原来翻两番,让我们陪着妹子乐乐,顺便领教一下高手的能耐。” 略显轻佻的语调还带着几分凉薄的调侃。 正文 第003章 粉色前缘 米小小眯眼一扫,见说话的是坐在下家的男人,那人的脸上熏染着明艳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逼人的威压扑面而来。 她愕然挑眉道:“是你?” 听到她的话,商于海没有接口的意思,目光依旧淡漠地笑着瞧她,清贵而疏离,仿佛他们俩从来不曾谋面。 米小小顿时石化,脸上堆出来的本就虚弱的笑立时就碎成了一地的渣子。 这世界真小,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俩就以两种不可能预料的极端场景遭遇了两次。 …… 时间回到今天下午。 她因为妈妈的身体不好,勉强考上高中,上学也是隔三差五去一次,后来,干脆请长假了。 可她一直都有一个大学梦,也一直都有努力学,今天能够在A市X高,是托人和学校的领导打了招呼,允许她以社会青年的身份,跟着学校报名参加高考,圆她的大学梦。 米小小填完表格,不舍得离开,就在校园里转转,她随意地靠着栏杆,冷眼瞧着操场上疯狂尖叫、追逐着排球奔跑的学生,嘴上骂着无聊,心底充满羡慕。 一辆黑色的轿车寂无声息地在她的面前停住。 商于海隔着贴膜车窗,眯着若有所思的眸子,打量着这个扒着栏杆,渴望地望着天空的稚嫩面孔。 她脸上绽着一抹浅淡的笑容,虽然知道她看不到自己,可那明媚的阳光铺在她的小脸上,又跳跃着从她的眼睛里溢出,那笑璀璨得刺眼让他渴望亲近。 米小小看到车窗如同慢镜头一样滑落,一张五官俊美的男人面孔一点点地露出来。 车内的男子妖孽至极,五官雅致而白皙,桃花眼中似笑非笑的熠熠光泽几乎洒出。 米小小挑了挑眉,迎着他的目光,倒有那么几分对峙的味道。 商于海也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带着挑剔意味。 和记忆中的那张面孔并不是太像,为什么刚才竟然给了他时光倒流的错觉。 这女孩的皮肤很好,白皙得都能看到皮下血管的微蓝,尖尖的下巴,鼻子小巧,星子般的眼睛很大,没有眼线和眼睫毛的修饰,反而衬得瞳孔极黑极亮,透着股逼人的灵气,狡黠又犀利,而此刻,又带了点别样的傲气。 眉毛有点粗了,眉梢呈一种好看的弧度飞扬着,据说,这样的人,性格很要强。 唇形还可以,只是相对于他看惯的涂饰之后的红唇,显得稚嫩而苍白。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清新纯净的面孔了。 他绽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抿抿薄唇,轻薄地吐出一句话来:“小丫头,唇色太白了,不然也是个小美人!” 他身后作为背景的晚霞,伴随着略显洋派的语声如同烟花一样蓬开,刹那间让米小小的眼神有了须臾恍惚,旋即兴味大炽。 “你不说话倒是个美人,一说话——啧啧”米小小眉梢一扬,浑身带刺,毫不掩饰地笑道:“也就是个痞子!” 此刻,她眉目间肆意的青春感染着他,让他扬起唇角,明媚的笑又偏带了几分莫测。 “噢?痞子好看吗?刚才,你似乎看呆了……” 商于海勾起唇角,“噢”字拖得意味深长,笑容里夹杂着莫名的兴味儿,尽管说着不着调的话,但却没一丝惭愧的自觉性,当真有点脸皮厚。 “好看!”米小小重重点头,颇像调戏了良家的纨绔少爷。 商于海摇了摇头,转头,眼神瞬间染上浓郁的淡漠,而车窗缓缓升起,将米小小的世界隔绝在外。 米小小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心道,这样才对,他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商于海本来要走的,可是,那女孩蓦然黯淡的眸子,忽然勾住了他的心。 他抬起腕子看时间,还有一个半个小时的空档,索性开了车门,看着她单薄的背影。 “喂,现在能出来吗?” 米小小怔住,回头看到男子挺拔高大的身体懒懒地靠在车门边,一只手按在开着的车门上,浅笑殷殷地望着她。 “出去?”她瞬间明眸璀璨,挑眉确定,“现在?” “是啊。”商于海被她的反应逗笑,手指虚虚地一抬对她保证: “放心,我对拐卖你这样的小女孩不感兴趣,不过——请你吃东西还是可以的。” “好,等我。” 米小小脆生生地应着。 警惕地回头看看,远处的操场上并没人注意到她,当即若无其事地活动了几下肩膀,沿着栏杆雀跃着小跑到附近茂盛的藤萝边——那里是摄像头监视的盲区。 她深吸口气,膝盖一弯,向上弹跳,双臂灵活地抓住了栏杆的顶端,长腿一荡,飞快地勾住顶部的横栏,再一用力,身体就越过尖利的栅栏顶,轻捷地落到了外边。 商于海已经开着车子过来,这个貌似柔弱的小女孩,行事果断、身手利落得显然又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笑得促狭又惊疑地帮她开了车门,一边不留情面地嘲弄: “动作熟练,难度较高,逃学惯犯。” “多谢夸奖,被保安抓住,我会说你诱拐。”她笑眯眯道。 “诱拐?你未免也太低估我的眼光了。”商于海撇撇嘴故意打击她。 …… 几分钟后,在米小小的指点下,两人坐在学校附近一个街角的冰激凌店。 米小小做梦一样,坐在粉蓝色的椅上,面对一个体面俊美的男子,享用着一大碟色彩缤纷的水果冰粥。 甜品的冰屑缭绕她的舌尖,细细碎碎的绵密甜味让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哎,真舒服,简直就是幸福的味道……” 商于海听到她那夸张的腔调,真有这么好吃? 他移开视线,勇敢地看着面前精致盘碟里那花花绿绿的东西,在她眼神的催促下,咬牙捏起勺子挖了一点点送到自己的嘴里,旋即苦着脸咽下去。 “呵,幸福就是这味道?” 他嫌弃地咧咧嘴,随意地丢了勺子,抓起旁边的纸巾沾沾唇,身体后仰靠在软椅背上,不打算再尝。 米小小抬头,看到他那斯斯文文的吃相和嫌弃之色,不由鄙视地小声嘟囔。 “这么夸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才吃了猪食!” “嗯,不过你似乎把你自己也绕进去了;我是商于海,怎么称呼你,小学生?” “我们还会见面?”她挑眉,压根不想多说。 这回答文不对题,商于海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 “那问这做什么,对了,你请我吃东西的目的可以说了。”她转移话题。 “目的?呵呵,为什么非要有目的?” 正文 第004章 梦幻柔情 米小小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唇说:“也许之前没有,但是现在么,谁也说不准,人生本来就是不可预料的!” 商于海轻笑:“好一个不可预料,那么,你说,我可能会有什么目的?” 他漫不经心的神色被米小小收入眼底,她低头扬唇哂笑,旋即故作了然地点点头说:“你遇到我是偶然的,那么,你在我们学校操场后边的马路上溜车,也是偶然的?” 商于海很少见到这样不动声色地套他话的女孩子,本懒得解释的,可看她神色认真,想到诱拐那个词,他隐隐不想被误会有意为之,就随意地解释道: “嗯,我从前也在这所学校读书,这两天一个久在外地的发小要回来,在这里有很多回忆,偶然一瞥看到你,然后——就这样了。” “往事?和女孩子有关?或者她和我很像?” 米小小越说越兴致勃勃,三个问句之后,她已经双目炯炯,八卦因子鲜见地沸腾起来。 商于海愣了一下,失笑地用下巴示意桌面道:“你的碟子空了,再要一碟什么味儿的?” 米小小脸上的笑僵硬地凝滞了一下就隐去了,她抿着小嘴巴鄙视说:“切,装吧,被我猜中了就转移话题。” 商于海抿了抿唇瞧着她,沉默。 她只好貌似不好意思地顺了眼皮,移到面前的碟子上,眼珠骨碌一下就转到对面近乎满满的碟子,笑容虚虚地用勺子指指他面前的冰粥: “我的口味很专一的,你面前的这份儿就成,我看你也没有吃的兴致,索性由我代劳好了。” 商于海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习惯于请人的时候,让对方极致的舒服,即使面对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孩子,他也不愿轻慢;再说了,他们不过是陌生人,哪里就熟悉到吃一碟东西的份子上? “我再帮你拿份干净的。”口气不容拒绝。 “这就很好,浪费可耻!”爪子跃跃欲动。 “别动。”商于海起身,看到某女的爪子兴奋地动了动,当即警惕起来。 两人的目光又毫不示弱地对上了,终于米小小沉不住气,两只小指头对着画圈圈,笑笑地先开了口,声音努力控制得柔柔的: “你的勺子又没有碰过第二下,我不介意的。” “可我介意。”商于海眼神微冷,毫不让步。 “噗,难不成你觉得那样有被人调戏的感觉?”某女故意笑得很邪恶,头脑里出现某些小言狗血的片段。 “调戏?”商于海额头黑线扑地挂下来,“这哪跟哪呀!” 米小小看这厮油盐不进,不过是一碟吃剩的冰粥而已,气得不由爆了粗口: “靠,小气是吧?我就吃定了这碟。” 商于海被她由甜美到粗口的两极瞬移雷得一愣神,米小小的小手已经飞快地伸过去,把碟子拉到自己面前。 不由分说挑衅地挖了一大勺塞到嘴里,得意地瞅着他,那小眼神古灵精怪得让他的心痒痒的。 他瞬间被那神态秒杀! 这是第二个能对着他的脸爆出粗口的女人,严格说来,是小女孩,他愣怔了一下回过神。 他小气? 他就小气,他的东西从来不喜欢别人动。 不过,此刻—— “不用拿那眼神瞅我吧,至于么。”米小小弱弱地嘟囔,心虚地觑着他的神色,飞快地抬起一只爪子护住碟子,生怕他抢了去。 他摇摇头,散去奇怪的感觉,眼神淡漠下来,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而已。 那捂在盘子边沿上的小手指甲上涂着上黑下粉两截的指甲油,鲜亮稚绰的图案,映着细腻的白瓷碟,显得很生动。 “那个——你自己涂的?” 商于海生性风流,对女人的装饰打扮一贯很感兴趣,轻易地就被她的指甲吸引了视线。 “是,看着很挫儿吧?”米小小顽皮地吐吐舌头,卷去唇角沾着的一点奶油。 “不,简单,有创意,怎么说呢,就是眼睛一亮的感觉。” 商于海肯定道,这是迄今为止,他观察许久,在她身上发现的唯一的装饰。 米小小意外地扬扬眉梢,抬起手认真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指甲,说:“今天体育课,指甲涂这种图案,不论玩什么游戏,指甲缝里的灰尘,都不会影响手的观感。” 商于海当即就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手,敢情涂这指甲油是为藏污纳垢做掩护? 够强悍、够坦白。 “你那什么眼神?嫌弃?我吃东西之前洗过手的,倒是你,刚刚付账时拿过纸钞,没洗。” 米小小对他狡黠一笑,得意地挪揄。 商于海哑然,貌似真的是这样。 米小小吃得很慢,她对于甜食的偏爱从来不曾得到过满足,对于异性的好奇更是仅仅停留在幻想里,此刻,这两种一直缺失的东西竟然同时得到满足,所以,她觉得应该细细品尝滋味,努力放慢速度,放松地宠溺自己享受一把。 “传说中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就是如此这般了呗!”小嘴忍不住满足地喟叹。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竟然能和冰激凌挂钩,真服了你了。” 商于海一个词语一个词语的咀嚼,终于被她煞有介事的感叹搞得啼笑皆非。 “话说,你刚刚看着校园时候的神情,似乎有着很多眷恋,能说点什么吗?” 她贼心不死地再次铺开话题,看了他俊美的脸揣测,这厮当年在学校,一定是被女生宠坏、收情书收到手软的风云人物。 商于海的视线悠远地透过她的脸,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逝去的时光根本没有长度没有质地,他现在好像仍然在他十八岁的时光里,面对着他梦牵魂萦的那张脸。 米小小愣愣地注视他,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光影一般的灰尘,眼神中的怅然她无法体会。 良久,他才开口: “百味杂糅,难以言传,看到学校的场景,就好像看到自己曾经青春飞扬的岁月,或许,等你离开学校,再回首观望,那个你现在以为是牢笼的地方,其实是你人生里最后的一个纯净的地方。” 正文 第005章 命运可怕的捉弄 米小小摇摇头:“我不认同,人生轨迹不一样,认识自然就不同。” 她吃东西的动作丝毫都不做作,冰块细碎的咀嚼声清脆而响亮,她仿佛很享受那种声音,不过片刻,碟子里的食物已经见了底。 “等一下你还想吃什么?”商于海勾唇笑了。 “吃好了,谢谢。” “或者等下你还想去哪里玩?既然逃学了,索性就逃得彻底一些。”商于海看着她吃光的碟子,忽然有些不想这么快和她分开。 “你确定你现在不是在试图诱拐我?”米小小狡黠地斜睨了他一眼。 商于海微微一怔,倒也没否认:“呵呵,有点。” “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兴致?” 米小小兴奋地吧嗒吧嗒眼睛瞅他。 “因为——怎么说呢?一种感觉,刚刚你望着我的目光,过于急切、过于强烈了,让我瞬间产生你期待着我带着你远走天涯的错觉,所以,我不觉得这样两碟甜品会安慰你心底的焦渴。” 米小小闻言兴奋至极,眼睛透着不可思议的光彩,他的话出乎意料,但是显然比预料的更让她惊喜。 “你当真这样感觉?天哪,我那时候看着你,真的就是这样想,我在心里拼命地喊着,把我带走吧,带走吧,随便哪里,只要逃离这里就好。” 她兴奋的小嗓子充满欢快的音调,有着艳色逼人的韵味。 店里噪杂的人声顿时低沉了许多,她后知后觉地扫过四周悄然打量着她、笑得意味莫名的陌生人,声音慢慢变低,眼皮也不觉顺了下去。 商于海真的有些喜欢她了,多么可爱犀利的小人儿了,纯净敏感得让他心疼。 “你——现在还这样想吗?”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诱惑,顿了一顿,“你想去哪里,或许我会带你去。” 米小小张着的小嘴巴愣了,继而缓缓地闭上。 她惊愕地看着商于海,眼神中灿烂的星子一点点地黯淡,终于,那跳跃不羁的光彩被她生生地压制在垂下的眼睫里,声音变得低哑: “死水一样的生活,能有今天这小惊喜已属奢望,人哪里能仅仅为渴望流浪的灵魂活着。” 商于海有些自嘲又有些意外地咧咧嘴: “呵呵,第一次闪现想陪别人浪迹天涯的念头,竟然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什么原因?” 米小小对他扯扯嘴角:“听客气的还是真心话?” “当然是——客气的说法。” “哦——客气的说法就是:你很擅长哄女孩子开心,细腻体贴让我——有点……呃……动心; 帅气逼人,很能满足我第一次和男生约会的虚荣感; 不过就这些,还达不到让我跟你走的程度。” 商于海无所谓地点头:“哦,那真心话怎么说?” “真心话就是,和你这样的男人一起,一不小心就被迫装淑女讨你欢心,照顾你的自恋,配合你演多情的戏码,认可你的自以为是; 关键是你太招眼了,让人没有安全感,累;暂时就这些理由吧。” 米小小的话噼噼啪啪地震得他一阵发懵,他有这么差? 某男磨牙道:“就——这——些?” “嗯哪,两碟冰粥足以浇灭我狂乱自私的贪念,多谢你今天请我,再见。” 米小小站起身,对着他鞠了一躬,头也不抬地转身跑走了。 商于海不明白怎么就惹到她了,却依稀看到几粒晶莹的水滴从她的眼睫上跳跃着飞溅。 她在哭? 他抿着唇,慵懒地斜靠着软座,眯着桃花眼看着她鹿儿一样敏捷地逃走,真是个敏感自尊的小家伙,明明把他贬得无地自容的,她倒还委屈。 他在努力地想刚才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不经大脑的话,琢磨再三,只能用一个词语来概括——不忍,那样的一双充满希望的晶亮的眸子,显然触到他心底陌生的柔软。 他抬手轻轻拍了下额头,中邪了,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小孩子影响到自己的心境。 不过这么嫩绰的小女子,如果应了真要跟他走,他的颜面自然不会空口白话地敷衍过去的,后边的事儿就不是太好收场了,这么说来,她倒是七窍玲珑的心智! 米小小一口气跑了很远,才有勇气回头,望着繁华街角那个外围装饰着白色矮木栅栏的冰激凌小店,露出不合年龄的感伤: “谢谢你,商于海,原来,生活里真的能发生这样美好的邂逅。” 她知道自己今天太过疯狂了,竟然敢在上课的时候,翻墙跟着一个陌生男子出去,可她一点也不后悔,既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么,她的生活总是会有活路的。 …… 可现在,她想哭,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活路吗? 她宁愿下午没有那场美好的邂逅! 今天下午翻墙逃课跟他吃东西,然后骄傲地拒绝跟他走;现在却又来这不该涉足的地方打牌,打牌的目的竟然是卖身,她还必须把最有魅力的模样展示出来,以期让自己卖个好价钱! 她很想捂脸遁地,或者转身就走,可她不能,她只能紧紧地抿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 商于海眼神犀利,他以为她是个很像初恋女生的纯真妹子,哪里知道小姑娘耍得大,是赌场的常客,现在还来卖身! 如果说下午的邂逅给了他很好的心情,那么此刻,他很想吐,很想卡着她的脖子,把她丢出去。 面对米小小的招呼,商于海的沉默让周围的气压低了下来。 王大玉瞅瞅米小小,再看看商于海,一脸不可置信:“你们认识?” 商于海一脸漠然。 米小小见此本能地连连摇头,自嘲地打哈哈:“嘿嘿,我就是个自来熟,认错了,我以为是我偶像——韩国一世界名人。” 商于海脸色微诧,震惊后她还能有如此敏捷的反应,再看她那小脸上虚弱地堆出的艰难笑意,心底微微叹息。 何必与一个女孩子较劲,没意思! 就漫不经心地接口道:“哦?妹子的偶像是谁,改天让商某也瞧瞧去,能像到让粉丝都认错的程度,实在令人好奇。” “就是,那世界名人是谁?”对面的胖子跟着催促,也是一脸兴味。 好奇的显然不止他们俩,其他的人都瞅着米小小,等她下文。 米小小侧脸斜眉瞅着商于海,又打量了片刻,脸上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呃,我忘了。细看也不是太像。” 正文 第006章 输了脱衣服 满座哑然。 “偶像都能忘了名字?你在消遣我?”商于海不依了。 王大玉的胖脸抽搐了几下,陪着笑圆场:“打牌打牌,别吓着了这丫头,让她玩着想想,或许就想起来了。” 商于海压根儿就不甩她,她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坐在商于海对面的那个女职员秉承了上司的意愿,也娇滴滴地靠在胖张总身边撒娇救场: “张胖子,你瞧瞧,商爷怎么这样,显然是他突然加大了筹码,把米家妹子吓得连偶像是谁都忘了,他这摆明是欺负我们俩没有王姐的腰粗,存心赌那么大,让我们输到脱……”她的话在撞到气场强大的某人短不及一秒的扫视中,生生咽下了喉咙。 米小小深吸一口气,靠,不过是一句话,这么点子事儿用得着这样揪住不放? 有钱了不起?有势了不起?米小小咬牙,旋即挫败,她别说有势了,就是有点子钱,也不至于来到这种地方找虐,找抽。 思及此处,米小小放在桌子下边的双拳缓缓松开,挑眉有些为难地对着商于海娇俏一笑,撒娇道:“商爷,你就一定要知道吗?” 声音软软糯糯的,胖子惊得嘴巴张得老大,这模样,这声音,软得哪个男人听了都想硬。 商于海好像被电到,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用半秒钟消化掉她柔弱讨好的表情,惊诧那小眼神怎么那么怪——点头。 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米小小笑得甜甜的,带着丝丝邪恶,字正腔圆地吐出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河莉秀。 满座镇住,都盯着商于海,还真是很像变性男河莉秀! 噗——商于海无风也凌乱。 漂亮得过分的脸诡异地抽搐了——这是在拿他消遣! 女职员和王大玉张大嘴巴,惊骇地对视一眼,飞快地埋下头,憋着笑浑身直抖。 米小小一脸认错的表情,俏俏地向商于海嘟唇埋怨道:“人家本不想说的,你非要听。” 那眼神中的狡黠得意瞧得商于海无端地牙疼,她的紧张呢?她的狼狈呢? 瞧人家小姑娘的手腕,多少年了,周围还没有人敢如此与他开玩笑。 放下心里的不舒服,这奇异的感觉也不赖,用纯粹商人的眼光来看,或许,她真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清楚这些,商于海笑得别有深意说:“河莉秀,挺好,等什么时候他来咱们这里捞金,我一定带着你去与偶像近距离接触。” “真的?商爷您真大方,那就先谢了。”…… 张胖子觑着商于海越来越和悦的脸色,看那小丫头越笑越无邪,暗叫不好,当即硬着头皮笑道: “打牌打牌,莎莎,小小,商爷钱多了烧手,提高筹码是想帮你们俩买衣服啊,这样好了,咱们四个人,一万块为底线,输光了钱,可以脱衣服抵债,你们俩女人一件衣服顶五千,我们俩输的话掏钱,或者陪着脱,一件衣服顶两千好了,商爷,这样行不?” 张胖子谄媚地出着馊主意讨好商于海。 王大玉一指头点在张胖子的头上,假惺惺地骂他: “呀呀呀,呸!你这猪头,当着这么小的姑娘家你说这话,都不嫌丢人?老姐陪你打的时候,咋不玩脱衣服哪?” 张胖子腆着脸上下打量她,拉着她的手揉揉,故作嫌弃地笑道: “嘿嘿,王姐,就您这老肥肉,和我都有一拼,是男人瞅一眼恐怕就虚软了。” “你这死相!”王大玉作势拧他。 听着张胖子越来越过分的话,米小小沉了脸。 眼角扫到商于海,他这样俊美非凡的男人,应该不会有张胖子这么猥琐的心理吧,可如果没有,他加高筹码什么意思。 “这主意好,我正嫌没劲儿,就按胖子说的玩,你们两个女的,现在可以去加衣服了,不介意你们穿多少层,只要能套得上。” 商于海凉薄地开了口,他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逗乐子让别人瞧的。 米小小的心倏地拔凉拔凉的。 收敛扑扑直跳的心儿,让自己镇定下来,努力隔离商于海的气场,都得罪到这份儿上了,呀呀呸的,她怎么这么嘴贱! 米小小想着都想给自己两个嘴巴。 “怎么?玩不起?哪来的滚哪去,别坏了爷们兴致。” 商于海瞥见米小小小脸上的那抹失望,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可是话已出口,由不得他反悔,罢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随便她怎么想,怎么看! “小小,要不,你回吧,小丫头家家的,阿姨不为难——”王大玉看到商于海阴阳怪气的脸色,有点为米小小担心。 “谁说了她能走的?”商于海寒声道。 米小小气结,当即清清嗓子杠上了: “王姨,我爸说的事情,请您一定应下,今天我就坐这儿打了,让你看看我的诚意,就按他们——说的——规矩来。” 王大玉那话不过是虚虚的客套,她哪里有胆子真让米小小走? 瞧米小小表态,连声应下,拍了她的肩头:“小丫头倒是有魄力。” “王姨,有句话打牌前我得问清楚,商爷定然是您的座上宾,如果他输得太惨,会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米小小貌似很为难地问,她必须弄清楚这女人是想让她输还是想让她赢,无论输赢,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她满意。 满座再次绝倒! 这丫头每次说话都有语出惊人的能耐,让人风中凌乱。 商于海几乎失笑,他再次为这丫头的目中无人骄傲自大吓到。 想他纵横商场,应酬打牌的技巧不说炉火纯青,也绝对没人敢说让他输得很惨,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胖子装模作样地仰头瞅瞅炫亮的吊灯:“天怎么这么黑?呀呀呸的,原来是头牛在天上飞,大家说说这牛咋在天上飞呢?” “有人吹功了得呗!”商于海大笑,第一次觉得这个胖子表弟深得他心。 “哎呀,真真笑死人了,商爷,这丫头还担心你输恼了砸我的场子,你干脆就亮个态度好了。” 王大玉知道商于海难缠,习惯了被人捧着,又厌恶虚伪的讨好,这个度啊,难把握,这丫头一再出言消遣他,更难收场,而真的让米小小输到脱衣服,绝无可能! “牌品如人品,我也不是个输不起的,她是个丫头片子不知道话怎么说,你这赌场老油子也来挤兑我?放开打好了,只是妹子输了不要哭鼻子求饶才好。” 商于海哂笑着不耐地表态。 正文 第007章 他咋心软了 米小小明朗一笑,大刺刺地迎着他的目光说:“好,那就这样定了,以一个小时为限,我也不去加什么衣服了; 商爷您也以一万块为底线,输了脱衣服好了; 至于张总,我想王姨也不会想看你的那身肥肉,就用钱抵肉吧。” 轻轻巧巧的话再次搞得满座炸雷。 王大玉乐了,她拥住米小小大笑:“丫头,你真真是阿姨的解语花哪,要是能让王姨看到这商爷脱衣服,哈哈,什么事儿咱都好说。” 商于海清贵疏离的俊脸终于有了一抹裂痕,他挑眉看着米小小,她对他眨眨黑漆漆的眸子甜甜一笑,眼神中的狡黠让他的心痒痒的——这丫头够味儿,蹬鼻子上脸,调戏到他头上了。 只有胖子苦着脸嘟囔:“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我不就是胖了点嘛。”某人显然忘记了他刚刚是怎样埋汰王姐身上的肥肉的。 明杠一千,胡牌一千,自摸两千,暗杠两千。 四个人在较量着牌技,出牌谨慎,牌局竟然出奇的平。 米小小对面的莎莎特地跑出去加了两件衣服,底气自然硬了些,手气特好,后来就连着糊了三把。 胖子和商于海也都各有进项。 米小小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她的算牌能力奇佳,技巧更是入到骨子里一样的娴熟,可是,毕竟是赌博,运气还是要占一分的。 所以,每一把牌她都打得很认真,捉摸着每一个对手打出的牌,推测他们留在手里的牌,寻找着自己胡牌的机会。 没有赢的机会,她就尽力把输的数目压到最低,所以,大多时候,她满手都是对手要的牌,自己连停牌都做不到。 张胖子丝毫都没有赢牌的欲望,他坐在她的对面,简直就是一个闯祸筒,他打牌的目的似乎就是不停地喂商于海的牌,尽可能多地剥夺米小小摸牌的机会。 王大玉看得都起急,其他的三家都明显地在打压米小小,相互喂牌,不停地碰对子,隔开她起牌的机会。 而这丫头不紧不慢,手里的牌瞧得她满头雾水,拆对拆谱,留下一把互不相连的渣子,哪里是打算做成的牌? 她留了个心眼,起身去看看其他三家的牌,老天爷呀,敢情这丫头手里捏着的一把渣竟然都是那些人的杠眼和成牌。 打了四五局,米小小终于急躁了,也像个不沉稳的小姑娘一样,喜怒尽形于色,埋怨他们故意欺负她,打丢了牌也会一惊一乍地懊恼,气氛自然越来越热烈了。 …… “下一把再输,小丫头就该脱衣服了,王姐,别怪我们下手狠,怪她话说得太满了,也不看看我们都是什么人。”胖子得意地看着米小小明显不镇定的小脸,挪揄着说。 米小小气得小嘴一撇,一巴掌排在麻将机上,瞪着胖子恼羞成怒地说:“还有十分钟,急什么!”说着显然拍疼了小爪子,吃痛地甩甩。 众人顿时被她稚气的动作逗得哄堂大笑。 本来是谁糊牌谁按桩,大笑中的众人谁也没有料到她这一拍,对面正在按骰子的莎莎手劲儿一滑,力道就失了准头。 米小小抬眼看到轮盘上变幻莫测终于定下来的数字,嫣然一笑说:“这不是机会来了,终于有我摸骰子的机会了。” 众人再次爆笑着表示同情,这丫头今晚一定郁闷坏了,打一个骰子至于如此激动地感慨? 再一想,她到现在连一个杠都没有开过,更不要说糊牌了,这还真是她第一次摸到筛子上边的按键。 王大玉目光兴奋地紧紧盯着米小小的动作,她太明白那句感叹的意味儿。 只见米小小伸开了紧紧地捏着的拳头,歪着嘴角笑着,小赌鬼一般五根手指关节咯咯叭叭地一阵轻响,而后神态郑重地伸手,按下了按键,轮盘里边的骰子疯了一样狂转。 这一次转动的时间显然有些长,大家纳闷之余,视线都被吸引过去了。 看到终于不再变幻的数字,米小小偷偷把手心里的汗在牛仔裤上擦了擦。 说来也奇了,这一局,米小小开牌不久,就开了一暗杠,一明杠。 其他三个人对视而笑,意味深长——如果他们一起把这局牌打荒了,这妞儿是不是更要欲哭无泪? 果然接连四次轮到她起牌,都被后边的人用对子或者杠子隔走了。 三个人嚣张得让米小小直磨牙。 她怎么会不懂他们的心思,当即沉下心等着,每一张牌打出来,都等着他们碰,终于又轮到她摸牌了,她左右看看笑道:“确定不碰了?那我就起牌咯。” 商于海瞥到她那双隐含担忧、却仍然强笑的眸子,打算推牌的手收了回去。 只见她兴奋地抿抿唇,用指腹熟练地摸着麻将的牌面,确定是心中所想,当即“啪”一声翻在桌面,推倒了牌,笑得明媚异常: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自摸双!” 那专业的姿势,活脱脱的一个小赌鬼。 每人五千块,米小小笑咪咪地把钱拢进了自己抽屉。 商于海觉得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旋即惊悚了,他不是该把她堵死吗,为什么刚刚要放她一马? 这边正兀自心惊,新一局已开始,米小小按桩的时候,竟然侧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白生生的糯米银牙森白。 商于海被她眼里的光彩看出心思一般惊了,霎时心底冷飕飕的。 他失笑至极,还有四千块,她还能把把都像上把牌这么顺? 米小小神色自如地按轮盘,整好牌,开始打,她直接就放开了一个暗杠,口气淡淡地说:“还剩五分钟了,既然可以开圈就放杠的,我也不客气了,免得待会儿连摸牌的机会都没有。” 说着去牌垛后边摸了一张,亮开一看,惊喜地笑道:“这可是老天都在帮我了!”说着推倒了自己的三张牌,竟然又是一个暗杠。 商于海疑惑地看看胖子,张胖子探手摸摸她面前放倒的四张牌,拿到眼前敲敲看看,是真的,只好悻悻然笑道:“小丫头使了什么魔法,这牌怎么能这样听话,不过,荒牌杠都不算的,别高兴得太早了。” 米小小不置可否地对他笑笑,又去后边摸了一张,这次她毫不掩饰灿烂的笑,招招手示意王姨过来。 王大玉低头一看,忘形地大笑:“小小这牌真神了,自摸双了。” 正文 第008章 让爷脱哪件 胖子抬手推倒她的牌看,老天爷,两个暗杠自摸双,他打了这么多年的牌,第一次遇到这样绝的牌。 “难怪我听坊间的人说,小小打牌,不能让她摸到骰子,果然不是唬人的,啧啧,她的手指,真贵气,今晚她这是第二次摸到骰子!” 对面的莎莎惊讶之后,就是一叠声的赞叹,顺手抓住她的手端详,纳闷地说:“你这鬼画符一样的指甲油是不是招财的?” “招财?”米小小瞧瞧上黑下粉的指甲图案,旋即眉飞色舞地忽悠道,“莎莎姐真聪明,瞧瞧这黑色是钱的本质,粉红是钱的颜色,个个指甲都这样涂,摸到哪里钱就从哪来。” 商于海瞧着小脸上那得意明艳的笑,心都化了,爽快地丢了剩余的四千块过来,桃花眼瞟着米小小邪魅一笑,说: “这图案瞧着是藏污纳垢的,怎么就又变成招财的?”他的话意有所指。 “财不就是污垢吗?”米小小头都不抬地数钱。 “痛快,这妹子嘴巴利落,今晚也算是开了眼,往常这样的牌局都是道听途说的,不是亲身经历,难以置信;三个老手这种程度的围追堵截,都能让你翻了身,还真算个人物,商爷今晚认栽。” 说完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妹子,你说,让商爷脱哪件?” 沁雅舒爽的男性气息让米小小慌不迭地趔身让开。 掩饰一般扭头看看王大玉:“王姨,别客气,你说让他脱哪件好呢,牌品如人品,商爷可是有言在先。” 那小模样傲娇到不行,说完也不抬头,兀自美滋滋地瞧着钱笑。 王大玉傻傻地张着嘴,这丫头竟然真的让商爷输到脱衣服,嘿嘿,她要是说了算,她倒是想让他脱了小内裤,问题是,她敢吗。 当即摸摸鼻子咽咽口水说:“小小,别逗你王姨,这是你赢的彩头,自然是你说了算,阿姨跟着你开开眼就行。” 说着眼珠子勾勾地瞅着秦少,只差流口水了。 米小小瞧着钱,开心程度近乎心花怒放,她抬头看看两个瞧着商于海双眼放光的女人,当即也学着她们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目光火辣。 什么样的妖孽能在这样的有色眼睛下镇定自若呢? “这样啊,”小丫头的眼睛瞧着他的身体转呀转地,吊得商于海两眼直抽,她才放了话,“那就脱——上衣好了。” 这话让满座越等越玄幻的心脏倏的就碎得落掉了一地渣滓——这丫头是个口硬心软的,天赐良机就这样让她给白送了! 商于海睨着她,笑得百媚顿生,挪揄道:“料得你也就这点胆子。” 也再不说什么,站起身,纤长的手指弹琴一样,解开了领口和袖端的扣子,胳膊拉起衣襟,往上一撑,结实白皙的腰身露了出来。 肩头筋骨纠结,充满着力道,腰腹紧致,没有丝毫赘肉,尤其是胸部凸起的两个玫红的点点,让两个资深色女不由看得脸热心跳。 商于海一向对自己的身材足够骄傲,满意地看着那两张口水滴答的女人的脸,可是米小小那张似乎越来越纠结的小脸,让他不满地出声:“怎么,不满意?” 米小小老实地点点头,手指尖尖探过去,指着他的腰腹认真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遗憾地咂咂嘴说:“不是说男生标准完美的身材,都是八块腹肌的嘛,怎么这里只有六块?” 满座寂然。 继而哗然。 商于海眼神微炽,慵懒地把手往皮带上边一放,噙着一摸戏谑的笑意说:“妞儿,想看剩下的两块腹肌?” 米小小眼巴巴地点点头。 “显然是被这布料挡住了,你确定要看吗?”说着指指碍事的裤子,作势去解皮带。 米小小自然捣蒜一样地点头。 三个女人的眼睛顿时紧紧地跟着他的手指,好奇得恨不得伸过去帮他扒下来。 哪成想商于海只是抽开了皮带头,又在她们的翘首期待中缓缓地抽紧了。 看出她们的意犹未尽和不解,某男眉梢妖娆一挑说:“哦,忘了,要看下边的,得脱了这件,我还没有输到脱裤子,咱们是不是坐下来再打几局?” “小小,答应他,答应他!” 莎莎兴奋地拍着桌子吼米小小。 王姨也抱着她直晃,急切的模样不言而喻。 连胖子都不例外,兴奋到双眼放光,只是他没敢那么明目张胆,这从来都欺负得他毫无翻身之念的家伙,竟然也有输到脱裤子的一天,一时之间他还有不真实感,有了这个猛料,他在那一帮兄弟之间,是不是会有点地位? 显然商于海丫就是一祸水,这厮的身材男女通杀。 米小小脸泛红身发热,她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程度的诱惑和煽动,一时口干舌燥,冲动起来! 她热血上涌,嘴一张刚要答应,小手本能地就捂了上去——靠,她要是敢应了,今晚还离开得了吗? 自己定的规矩,自己要是破了,别人还不为所欲为? 米小小努力地晃晃头,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遗憾——这妖孽的身材真够好的,比她们美术课画的大卫裸体石膏像有质感的多,瞧瞧那光泽,那质地,刚刚她的小手指都要摸到了。 可惜没胆,心底又嗨又馋——看还是不看,这是个大问题——毕竟这风水可是轮流转的,她敢开口多打两局,他们就敢说出让她陪打到天亮的话。 遗憾哪,销魂哪—— 终于,米小小纠结万分地叹口气摇头,一拍桌子站起,语气万分的言不由衷:“运气不会老是站在我这边,见好就收是我的优点,抱歉哈!” 说完侧头,眼睛顺着商于海的面孔往下滑,还故意把头往前边探探,似乎要看到他皮带下边的腹肌,这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唇道,“想看下去,凭你们俩的本事也不难,大家继续,我先走了。” “小小,你太不够姐们儿了,这么好的场子你也舍得走?我们俩能和你比?就剩被商爷宰割的份儿!”莎莎不遗余力地挽留。 米小小一按桌子弯下腰,对这个赌桌上和其他两人沆瀣一气折腾她的女人充满悲悯地说:“莎莎姐,你是不敢赢,不是不会赢!” 这话声音不高,却震得莎莎彻底说不出话。 说完抬头,扬扬手里的钞票说,“谢了各位!”把手中数好的一打钱递给王大玉。 “王姨,这是你给的本钱,谢了。” 正文 第009章 那层膜也太金贵了 “小小,这是阿姨送你的,你咋又给我了。”王大玉愣了一下,要往回塞。 米小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着,摆了一下手:“谢谢王姨,我等着你赏的比这多。” 随着门在她的身后磕上,室内原来的热烈气氛被她带走了一样,不复存在。 王大玉收了钱,看了眼商于海刀子一样的眼风,讪讪地坐回沙发: “这丫头就这脾气,商爷,你多担待。” “不担待我还能怎么着?今晚倒是玩得痛快,这妹子,怪有意思。”商于海似乎心情不错,拿起上衣往身上套着,一边随意地问。 胖子拍拍身边的女人,莎莎知道他们要说正事,当即知趣地闪人。 看到包间的门严丝合缝地合上,他才得意地开口说: “表哥,王姐物色的妹子,今晚你也亲眼见了,这模样,这胆色,这牌技,嘿嘿,关键是干净啊,瞧那小眼神能纯纯能勾人,声音也好听,怎么样,有戏没?” 商于海抬起手指摸摸下巴,眸色间一片揣测不透的暗色。 王大玉赶忙帮腔说:“商爷,这次那么大的合同,签下来您就成了全A市业界的恩人了,你和那位掌管此事的祁先生是发小,听说他又是单身……” 商于海嗤地一声冷笑:“死了你那攀高枝的心思,他是单身,那身价会缺女人?” “呵呵,这咱们知道,可他为什么不结婚呢?是没有遇到让他收心的女人,小小这丫头,虽然说现在遭遇不好,却是个难得的人精儿,胡同口住的瞎子神算,在她几岁的时候就摸过她的手,说她贵不可言哪!” 王大玉表情那叫一个夸张。 商于海顿时莞尔,饶有兴致地挪揄道:“贵不可言?你倒是说说,她哪里显出贵气了?就她那数着那么点钱双眼放光的小模样?” 王大玉一拍腿,一番早就琢磨透了的说辞如同滔滔江水,滚滚而出: “商爷,你莫要被这丫头故作浅薄的表象骗了,什么叫真正的贵气? 那就是不把富和贵放在眼里,你看看今晚这丫头,哪里失了分寸了? 这一万块说是赏她的,她愣是还我了,十几岁的高中生,一般人能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再说,她很缺钱的,今晚不是她有求于我,哪里可能坐下摸这东西; 她那一手牌技,你看出她怎么赢了?看不出来吧,我坐她身边也看不出来! 可她家里一个药罐子一样的老妈,经济捉襟见肘的,她的赌鬼老爸,打骂利诱、手段用尽,也没见她凭着那神来牌技到赌场厮混撮钱啊! 再说了,商爷您往这里一坐,一尊佛一样,我们众星拱月地捧着您讨好您,她那眼睛会看不出来你的身份? 可她愣是有胆子让你输到脱衣服,而且,火候时间,掐的刚刚好,既让你玩得尽了兴,也不委屈自个儿,这心思玲珑剔透的,啧啧,你见过这样惹人疼的小姑娘?” 商于海听她情绪慷慨,一条一桩地说着,更觉出米小小的不同寻常了。 “表哥,你既然和祁御泽是发小,自然是了解他的喜好了,你在旁边提点她几句,这事儿不是稳成?这丫头要是攀上了那根红高枝儿,对我们百利无一害啊!” 胖子赶紧在一边帮衬着搭腔。 商于海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样的丫头显然不是祁御泽的生活圈子所能遇到的,他忽然隐约有些期待,祁御泽那面瘫男要是对上这丫头,会不会就有好戏看了? 指节悠然地扣着沙发扶手,熟知他习惯的,都知道他这是在认真考虑了。 最终,商于海拍板:“这丫头挺出脱,没准会合那家伙的口味,但瞧着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事儿你们看着办好了,她要是应了,就算她一个;不应就拉倒,不准做什么小动作,就这样呗。” “那价钱?”王大玉小心地问。 “她要多少?”商于海问。 “三十万!” “呵,她还真敢开口!拿自己当明星了!现在的行情,一顿饭都可能换个雏儿了,她那层膜也太金贵了!”胖子嘟囔着。 “按她说的给!”商于海垂眸,他知道胖子话糙理不糙,却听着十分不顺耳,从包里抽出支票薄,熟练地写了一串数字,签名。 王大玉喜上眉梢地双手接过,连声道:“这丫头遇到商爷,真是她的福气!” 张胖子楞得很华丽,这个在商界一贯冷血的表哥怎么转性了,今天这样好说话,应得这么干脆!狐假虎威道:“别忘了规矩,今晚就把人送过去!” …… 米小小低着头半捂着脸逃也似地出了包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粘得贴在了身上。 刚刚竟然敢发花痴,都不看看那是什么地儿! 她要是冲动地打下去,真让人家脱了裤子,这不是打自个的脸嘛,谁家的女孩子胆子能肥成这模样?何况那位爷还可能是她的金主! 捂脸——今天脑袋怎么就抽成这样了! 赌局费了她很多的精力,现在后怕得腿都有些脱力了,不过她能怎么着,谁让她输不起的,可赢了,却是向着深渊走,等着粉身碎骨。 她闪身在一侧楼梯口,耐心地等着商于海离开,她必须找王大玉借到钱。 王大玉恭敬地把商于海送到楼下,目送那辆招眼的宝马车离开,米小小已小声与她打招呼:“王姨,我爸爸借钱的事怎么说?” 王大玉笑着又充满心疼地拉过米小小的手拍拍,掏出一张卡放她手里: “丫头,你是个有心眼的,商爷答应给三十万,这是预付的订金,这卡里有二十万,密码是六个八,后续的十万块,看最终情况再给,如果不满意,就没有;你妈妈有救了,可是苦了你,这钱就是你的卖身钱,为奴为婢,还是成为人上人,就看你的造化了!” 捏着卡,米小小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她忽然咧嘴惨淡一笑:“王姨,我能反悔吗?” 王大玉闻言吓得脸一白,死死地捏着她的双肩,认真地看着她说:“小小,别胡说,你敢反悔,商爷会平了我这小赌场,咱们两家别想有活路!” 正文 第010章 特殊培训 “呵呵,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妈的救命钱,拿我命换都行,何况也不至于就被人糟践成奴婢之类的。”米小小顿时轻松多了。 “小小,你这丫头心真大,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王大玉摸摸脸上的冷汗,凡是与商爷沾边的事,都必须谨小慎微,支票上剩下的十万块,她不是不给米小小,而是总得拿捏着些,不然怕米小小不尽力讨好。 米小小乖巧地道谢:“王姨,这些年不知道麻烦您多少回了,这恩情我记着,你说商爷会让我做什么,我听你的。” “咱们路上细说,我现在就得把你送过去,顺路把这卡给你爸爸,你也交代一下,估计短时间不会回来。” “这么急!”米小小诧异。 “我的小姑奶奶,不急商爷会出这大价钱?你以为你是尊金菩萨!” 米小小闭嘴,她拿了人家的钱,确实是没有发言权的。 王大玉火烧火燎地开了车,米小小坐上,王大顺果然在小区边的旮旯阴影处蹲着。 米小小把银行卡交到王大顺手里,把密码也说了,最后叮嘱说:“爸,尽快送妈妈去医院,越快越好;我与王姨出去一段时间,就告诉妈妈说要高考了,我住校。” 王大顺好像是忽然良心发现了,死死地连卡带女儿的手攥在手里,就是不放。 米小小眼眶涩涩的,他这是舍不得她? “快点,小小!”王大玉的催促声让王大顺醒过神。 他拉着小小走向车子,陪着空壳子一般苦涩的笑道:“她姨,这丫头从小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去哪里你就帮衬着点,这么晚要去哪里?明儿不行吗?”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钱,要做的事儿能简单吗?赶紧走!再拖延就是给你家丫头找麻烦!” 王大玉下车,拽着米小小,推着她上车,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无奈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一副被人逼着要死的样子!”说完碰地一声关上车门。 …… “王姨,商爷让我做什么?”米小小小心地问。 “那里的女孩子不会少,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你要好好表现,被选上的话,后续的10万块,我会尽快送到你爸爸手里。” “被选上,难道是参加选秀节目?那我恐怕不擅长。”米小小眼睛一亮,又有些担忧,毕竟后续的10万块太重要了。 “差不多吧,比选秀实惠多了,你要多动脑子。”王大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又给了她几张大钞,“那地方远,来来回回的可能要打车,你拿着用。” 米小小也不推辞,接了收好:“王姨,我会努力。” 米小小明白她的意思,更是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争取被选上,管它什么后果,妈妈的手术费比什么都重要。 车子一直开到市郊的一处灯火艳丽的山庄——流光香榭,米小小紧跟王大玉,一路走来,只见小桥流水,古色古香,古筝轻弹,曲调飘渺得如同仙山楼阁。 到了餐厅门口,张胖子已经在那里等得团团转了。 王大玉远远瞧见,拍拍米小小的手:“小小,实话说了,你瞧着阿姨算是有钱人了,可阿姨的身价都拿不到进去的请柬,里边都是咱们市里商界的高层,这次挑几个女孩子是招待上边来人的,谁被留下谁就走运了。” 米小小头懵,招待上边来人,招待! 原来,商于海买她是为了送人! 这个认知,让她恐惧又悲伤! 能混到让整个A市都震颤的人物,定然年龄也一大把了,想到要赔笑伺候一个糟老头子,她心里委屈又绝望! 王大玉把她交给张胖子,摆摆手就走了。 餐厅里就餐的人很多,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孩子,身边陪着的都是大腹便便的老板。 商于海坐在正对大厅的一个极大的豪华半敞开雅座,正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递酒送烟,夹菜递水,左拥右抱,享受得羡煞人眼。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目光时不时就要往餐厅门口溜,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的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失落抑或欣慰。 他这是在惦记那妞儿吗? 真他妈的邪气,干嘛期待她也出现在这里。 看到胖子张身边那纤细的身影,他忽然心神一振,纳闷地抬手摸摸砰砰跳的心房。 难道是这几天忙得没有时间泻火,导致体内的荷尔蒙分泌太旺盛了,这样的柴火妞儿都能让他兴奋? 张胖子目光雷达一样,瞧见他看向这里,当即裂开大嘴,领着米小小就小跑着走过去打招呼。 米小小瞧着满厅的年轻女孩子都是穿着极其清凉的礼服或者裙子,很不舒服。 在张胖子的殷勤招待下,米小小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享受,小脸虽然漫不经心,其实心里直叹。 这地方太豪华了,精致的盘碟竟然都是极品青花瓷器,预约一周才能有座儿的地方,他们这次活动,愣是对外停业了十天,关键是这么大的产业竟然是商于海的资产。 半敞开式的雅座,两位穿着青色改良旗袍的古典美女穿梭期间,上菜服务,米小小这会子就是一公主,有侍女专门站在她身侧,洗漱擦手,摆碟夹菜。 “这地儿好吧,你们要在这里进行专门训练十天,好吃好住的养着,一分钱都不用花,啧啧,你要是能被看上,今后,有的是人来供着你奢侈。” 张胖子自然瞧出米小小的情绪复杂,一叠声地开导。 米小小不知道该鄙视他还是鄙视自己,唇角勾起:“要是没有被看上呢?” “嘿嘿,钱不会让你白拿的,不被正主儿看上,还能不被那么多老色鬼看上吗?” 米小小闻言,汗毛倒竖,却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没有不甘心,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后续的十万块,她必须拿到。 饭后留下女孩子分组领房号,安置住下。 培训的内容极其广泛,涵盖了专业服务人员的所有技能,小到端茶递水点烟的姿势,大到高尔夫球、桌球、围棋、花样游泳、跳舞等等,学什么都是见天比赛,天天都有被淘汰的女孩子哭哭啼啼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