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迷药 大理石板的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灯光,就像洒落了一地钻石。 白琼却没有时间欣赏这奢华富丽的场景,她刚从房间里冲出来,洒满钻石般的地面晃得她一阵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两步,连忙扶住走廊旁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我现在,很不对劲——白琼抬手揉了揉眼睛,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但现在她已无暇去细想问题出在自己喝的水还是那个男人手中的香烟。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更令人恐怖的是,那步伐并不匆忙,似乎笃定她逃不掉,于是一步步地紧逼却又给她希望,好欣赏她慌不择路又无处可逃的丑态。 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在跑进一个大厅的时候白琼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下一秒,有人扯着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起来。 “啊!”白琼恐惧地尖叫了起来,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令人作呕的湿热呼气喷在她的脸上,男人淫邪地看着她秀美的侧脸,“出来卖还这么矫情?你以为你是什么落难公主吗?”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两人的纠缠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渐渐有人停下了脚步,在不远处指指点点,却无人出手相助。毕竟在这个打着会所的名号,实质却是供上位者寻欢的销金窟的地方,不乱管闲事是所有人的共识。 只有一个带着耳麦的服务生,在男人想要拖走白琼的时候,谨慎地阻挡了一下。 “刘先生,这位女士不是我们这里的……” “我知道她不是你们这的,这是我叫的\'外卖\'!”刘先生冷笑着说。 在这个地方,外卖当然不是指一份叉烧饭或者一碗河粉,而是客人玩腻了会所内的女人,或者出于别的原因,从别的途径带进来的流莺。会所并不禁止客人这么做,所以尽管服务生有心阻止,此时也因找不到理由而面露犹豫之色。 而被流莺抢走生意的会所内的女人们,听到刘先生的说辞,立刻纷纷冷嘲热讽了起来。 “装得这么三贞九烈,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欲拒还迎,手段高着呢!” “别看她穿得这么良家,其实脏得很呢,说不定还有病!” 在那些话语中,似乎还隐藏着一声类似于按下手机拍照键的“咔嚓”声。 只是所有的这些声音都忽近忽远,听不真切。白琼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五感都在逐渐混乱,手脚的力气也越来越小,迷药的作用已经慢慢地控制了她的身体。如果自己在昏迷的情况下被这个男人带走会发生什么事,她稍微想象一下都吓得浑身发抖。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这个人带走自己。 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白琼猛地挣脱了刘先生的手,冲劲带着她往前跑了两步,失去平衡的身体跌入一个有力的臂膀之中。男用香水的冷冽气息冲入鼻翼,令她的头脑有了片刻的清醒。白琼仓皇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黑色眸子,俊美的脸庞显露出焦急和关切的神色。莫名的熟悉感使她死死地抓住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像沉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求求你……救救我……” “别怕,有我在。”男子伸手将她保护在自己怀中,低沉的声音满是怜惜。在看到白琼脸上慌乱的表情和被撕开的领口时,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一手搂住白琼,同时一侧身,快如闪电的一脚将冲上来想要揍人的刘先生踢飞到几步之远。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勉强爬起来的刘先生捂着肚子就要破口大骂。 男子冷冷看他一眼,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但是眼下白琼的状况更让他忧心。于是男子没再理那只狂吠的疯狗,而是轻柔地将白琼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 身后,他的助理彬彬有礼地说:“刘先生,这位女士是我们沈总的朋友,所以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您说是吗?” “沈总?”刘先生不确定地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声音却低了下来,“他是哪个沈总?” 助理微微一笑:“刘先生说笑了,本市可只有一个华天集团。” 话说到这份上,对方再不懂就不用在这混了,不过就他刚刚对白琼做的事,估计也混不了几天了。想到这里,助理怜悯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华天集团……沈总……”刘先生惊慌地念着,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冒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完,“难道他是沈凌衡?这下完了,全完了……” 白琼做了一夜乱梦,梦见了很多很久之前的事情,当她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呆,然后倏地坐起来,看到自己身上衣裳整齐,身体也没有异样的感觉,这才松了口气。 昨天发生的事情,从她倒在那人怀里起就记不大清了,她被下的药大概是致幻剂一类的东西,她并没有很快失去意识,而是在不断出现的幻觉中身不由己地任人摆布。 她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放在一张床上,有人站在床边对她说话,她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她一时记得有人救了自己,带她离开了那个恐怖的地方,一时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被救,站在床边的是那个刘先生,正要对她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她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象,只得假装自己是一只刺猬,把自己蜷成一团,试图从敌人口中逃生。 直到那人温柔地抱住她,似曾相识的男用香水的冷冽香气再次环绕着她。白琼生出一丝莫名的安全感,绷紧的身体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接着她的上身被那人托起,口中被塞入一颗药丸,白琼再次心生恐惧,扭着头试图躲开。 但这次那人却强硬地制住她,她的嘴被那人的唇舌撬开,喂了几口温水,直到那颗药丸被她咽了下去。 正文 第二章 难道是他? 想到这里,白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否决了这个回忆的真实性,这一定是个幻觉,她对自己说,那个人明明是个十足的绅士,又与她非亲非故,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想起昨天的事,白琼仍然一阵后怕。 昨天下班时,一通匿名电话要她立刻去那个地方,只说是关于她的丈夫苏宇文的重要事情。 白琼关心则乱,又因为那时不知为何打不通苏宇文的电话,一时间不及细想就匆忙赶了过去。 没想到,那竟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如果不是那个人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已经……想到这里,白琼暗暗地决定,等下如果见到他,一定要好好的道谢。 只是现在这个房间里显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白琼在靠在床头环视一圈,看布局这应该是一个酒店的套间,家具摆设颇有品味。 床的对面就是书桌,白琼远远看到自己的手机似乎在桌上放在,就下了床,走了过去。 原本白琼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手机上,走过去才发现桌上除了她的手机和一些个人物品,还有一个陌生的公文包,敞开的包口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一些文件。 白琼拿起了自己手机按了一下,手机屏幕却没有亮起,显然是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糟了——白琼着急地想,她一夜未归,苏宇文一定急坏了,还有她婆婆叶兰心,如果不能给个合理的解释,还不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 想到这些,白琼便顾不得其他,只想快些回家,谁知忙则生乱,靠着桌边放置的公文包被她不小心碰倒,里面的文件散落到地上。 白琼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去收拾掉落的文件。掉在最上面的是一个摔开的护照,护照上的照片正是昨天救了她的男子,姓名处写着沈凌衡,英俊的眉眼即使在证件照中也没有折损半分。 白琼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再次觉得这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被压在护照下方的一份文件吸引了注意。 因为那份文件上,赫然印着她本人的照片。 白琼不敢置信地拿起那份文件,发现那上面详细地写着她从出生到现在为止二十多岁的履历。从她上小学开始,初中、高中、大学,连她结婚的时间,丈夫苏宇文的家庭情况,她现在在什么公司上班,都写的一清二楚。 白琼遍体生寒,几乎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这个叫沈凌衡的男人,竟然在调查她。 可是为什么呢?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单看他的行为做派就知道他非富即贵。而自己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调查?他调查自己,到底有什么企图? 白琼不敢细想,她匆匆把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塞进公文包,拿起自己的东西出了房门。 门外没有人,从装饰考究的走廊能看出来这是一家档次很高的酒店。白琼强作镇定地出了酒店,上了辆出租车,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问司机借用一下车载充电器,却带出来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这是一张从纽约到本市的登机牌,被其主人无聊时折成了小方块,随手扔在酒店桌上,又被白琼无意间塞进口袋里。白琼摇头苦笑,准备扔掉这件无意义的垃圾,脑子却在这时灵光一现,再次仔细看了眼登机牌上的时间。 “居然是……”白琼喃喃自语,一张脸在纷乱的记忆中逐渐闪现,“怎么这么巧,难道……难道是他?” 细细回忆起来…… 那天白琼凌晨三点就起床,在婆婆还在沉睡的时候出了门,赶去机场。 机场无论何时总是灯火通明,在不时响起的各种消息播报下,各色人物来去匆匆。一名拖着拉杆箱的短发美女站在入口处,百无聊赖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白琼,这边!”看到白琼下了车,她立刻兴奋地向她招手。 “何曦!”白琼高兴地迎了上去,“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担心你起不来呢。” 何曦轻轻锤了她一下,佯怒道:“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拿这事埋汰我!” 何曦是白琼的大学同学,何曦进大学后最大的特色就是睡懒觉,只要她还想睡,管他辅导员、舍管大妈还是打雷下雨,她都能酣然安睡。曾有一次,她睡得忘记了专业课考试,还是白琼发现她没来,折回宿舍把她拉了起来,为这事两个人都差点没赶上考试。 “都叫你不要来了,你今天要上班,还起这么早来机场,就为了送我一下。”何曦有些心疼地握着白琼的手。 白琼笑了笑,一股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你今天就要出国了,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再见面,我怎么能不来送你呢。”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个话题,离愁别绪便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 离别前的时光总是过得超快,似乎才刚刚说了几句话,何曦就必须去办理登机了。临别前两人依依不舍地拥抱着,互相叮咛。 “去了国外一定要保重,注意身体!”看着何曦拖着行李越走越远,白琼终于忍不住了,含着泪大声说。 “你也是!”何曦索性转过身倒着走,同时大声喊着,“你也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幸福啊!” 幸福,这是她们对彼此最大的祝福,也是每个人对自己最大的希望。 曾经,白琼坚信着,只要和苏宇文在一起,她就是幸福的。为此她不惜放弃一切,换来与苏宇文的一纸婚书。 然而,当轰轰烈烈的爱情转化柴米油盐的过日子,白琼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她努力去做就能尽如人意的。 每天光是为了工作赚钱,和应付从来就对她不满意的婆婆就已经花去了她的大部分精力。 而一开始柔情蜜意的苏宇文,不知何时起却似乎越来越疏远,有时候她忙完了家务回到房间,苏宇文已经睡着了,两人竟一句闲聊都没有。 这时白琼才猛地发现,幸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看不真切了。 正文 第三章 会再见面的 白琼这样想着转身离开,却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的侧影,居然和自己的丈夫苏宇文一模一样! 白琼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牵着一个女人往外走,还不时侧过头在女人脸上亲一下。 白琼惊惶的朝着那个人追赶过去,奔跑间她的路线与一群刚刚下飞机的乘客发生了交汇,白琼躲闪不及,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身形高大,一身面料考究的深蓝色手工西装,完美地衬托出他整个人的挺拔贵气。被白琼撞上的时候他似乎也怔了一下,随即立刻就伸手扶了她一把。混合着松木和薄荷的男用香水气息从袖口散发出来,白琼匆匆抬头,只看到一双极幽深的眼睛微微眯起,探究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自己脸上。 白琼连忙退后两步,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离去。 男子站在原地,凝视她离开的背影。 “是她!”跟在男子身后的一个黑西装男人上前一步,在男子身边低声问道,“要不要我去把她追回来?” “不用,”那男子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笑:“会再见面的,很快。” 白琼不知道身后关于自己的交谈,她的目光焦急的在人群中搜索着,可已经找不到那个身影了。 我一定是看错了,宇文还在外地出差啊,白琼心神不宁的安慰着自己,离开了机场。 ※※※ “白琼你听说了吗?”邻桌的小张在她耳边兴奋地说着什么,硬是把白琼从昏昏欲睡中摇醒。 “听说什么?”白琼迷迷糊糊地反问。 她凌晨送走何曦之后也没再回家,而是直接到公司上班。因为昨晚睡得少,白琼一整个上午都强撑着精神,就盼着中午午休时能好好睡一觉。谁知今天中午整个公司都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兴奋状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话题。 “戴主管家的事。”小张神秘兮兮地说。 她所说的戴主管叫戴晓佳,是个十足的女强人,在他们这个小小的外贸公司里业务能力无人能敌。因为她在受老板器重之余,对她的下属们却是十分严厉,所以在公司里又有着灭绝师太的外号。 白琼打了个呵欠:“戴主管不是去出差了吗?” “戴主管是出差去了,但是前天就提前回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小张说着还卖了个关子,见白琼无动于衷,才自觉地说了下去,“戴主管的老公啊,趁着她出差带了个女大学生回家住,让戴主管捉奸在床了!” “什么?这是真的吗?”白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戴晓佳虽然被称为灭绝师太,实际却是比她大不了几岁,是一个又能干又漂亮的职场女强人。戴晓佳的丈夫他们也见过,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沉稳可靠的男子。白琼一直觉得他们是幸福的一对,怎么也想象不到他们之间也会出现婚姻危机。 “当然是真的啦!”声音来自于另一个同事,小卢。她和戴晓佳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个爆炸性新闻就是她带来的,平时不起眼的她难得的成为了中心人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因此虽然已经把这件事翻来覆去说了无数次了,小卢也不嫌累,往白琼桌边一靠就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就前天晚上,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我刚睡着呢,外面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接着又是很大的打骂声和哭声,大半个小区都被吵醒了。我醒来一听,这不是戴主管的声音吗?就赶紧出门去看看情况,正好看到戴主管的老公护着一个年轻女人下楼,那个女的估计才二十出头吧,长得还挺清纯的。戴主管就跟在他们后面骂他们,后来两个人就站在楼下吵,那个女人趁机打了个车跑了。” “然后呢?”小张大概是没听过瘾,追问道。 “然后就那样了呗,”小卢耸耸肩,“直到我回去睡觉了,还能听到他们家里稀里哗啦的砸东西呢。” 众人又唏嘘了一阵。感叹知人知面不知心,男人果然靠不住。而那些平时备受戴晓佳责骂的同事却对此幸灾乐祸起来。 “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男人都拴不住。” “这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忽视家庭的恶果啊。” “想不到她也有今天……” 只有白琼一言不发,真切地为她感到难过。她进公司后就一直在戴晓佳手下工作,戴晓佳是她的楷模,是她一直以来敬佩的对象。为什么,像戴晓佳这么优秀的女人,也守不住自己的幸福…… 而另一边,同事们的话题却逐渐转到了她的身上。 “戴主管平时那么凶,男人不出轨才怪。”有人评论道,然后指了指白琼,“女人啊,就要像我们小白那样,又温柔又端庄,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收获美满的婚姻和爱情!” “慧姐你说到哪里去了。”白琼红着脸说。 “你还不承认?你刚来公司那一年,你老公天天接你上下班,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就是,”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才是好老公的楷模,真令人羡慕。” “我们家那位可没这么贴心。” “找老公就要找白琼家老公那样的!” 白琼听了,心里不由一怔恍惚。是啊,刚刚结婚那一年,苏宇文对她可谓无微不至,不但上下班接送,还会帮她做家务,在她不舒服的时候照顾她……想到那时的幸福时光,白琼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么想着的同时,她又忍不住想到早晨在机场看到的那个身影,尽管她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能多疑,可不安的感觉还是浮现在她的心里,一直到晚上下班的时间,她才勉强从悲观的情绪中挣扎出来。 白琼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好和慧姐一起走出公司。 慧姐似若无意地问道:“小白啊,怎么你老公今天没来接你呀?” “他去外地出差了。”白琼不期然的想到早晨看到的身影,但依旧看着锁上的门好声的回答着。 正文 第四章 化妆酒吧 “哦,应该的,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嘛。”慧姐在公司里属于较年长的那一批,说起话来常常不由自主地带些语重心长的味道,“不过呢,平时你也要多留意一点……他们年轻人啊,遇到的诱惑总是比较多的。” 白琼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白天听到的关于戴晓佳的事情还在耳畔回响,慧姐显然也是关心她才特地提了这一句。白琼低下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脸色满是认真的神情。 “谢谢你的关心,慧姐,”白琼回忆起苏宇文追求自己时充满爱意的眼神,想到两人为了走到一起而做出的努力,她微微一笑,“但是我相信宇文,他不是那种人。” “那当然,你老公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跟戴主管家那位可不一样。”提到跟她不对盘的戴晓佳,慧姐不屑地撇撇嘴。 白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保持沉默。 到了电梯口,因为是下班时间,所以电梯里都是人,白琼让慧姐先上,自己等下一班电梯,可没想到的是电梯再下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居然有戴主管…… 白琼想起白天传遍办公室的戴晓佳丈夫出轨的消息,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老实的打了个招呼。 电梯里几名同事,对着她偷偷的指了指戴晓佳的手指。 她的手指怎么了?白琼疑惑地想着,不由转头看了一眼。 结果她一转头就被抓包了,戴晓佳嘲讽地一笑,直接伸出左手给她看:“你在看这个吗?” 白琼这才发现,原本戴晓佳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婚戒,已经没有了。 “这……”白琼想说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倒戴晓佳无所谓地笑着说:“我昨天离婚了……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带着那枚戒指,摘下来才发现,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戴晓佳,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的话,右手却在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指根。 到底还是不习惯的吧。白琼不由得叹了口气。曾以为可以共度一生的爱人,一朝变成陌路人,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在意呢。 “叹气什么?我不难过,真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一想到他把那个女人带到我家,在我的床上,我就觉得恶心,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戴晓佳长长地吸了口气。 “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白琼认真地说。 出了电梯,戴晓佳突然开口,“你下班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陪我去喝酒吧。” 白琼没想到戴晓佳居然叫她出去喝酒,顿时为难了起来:“可是,我要回家做晚饭……” “做饭?”戴晓佳不由得冷笑一声,“你天天下了班就回去做饭,连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是吗?其实他们没有你也不会饿死的。你今天就陪我去喝两杯吧,我现在心里面堵得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 看着戴晓佳拼命压抑自己痛苦的样子,白琼有些不忍。戴晓佳现在确实需要有个人陪着说说话,而且她一直都是自己敬佩的对象,想到这里,白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吧,不过我得先给家里面打个电话说一下。”白琼对戴晓佳说道。 电话很快就通了,听到婆婆的声音传来,白琼轻言细语地说:“妈,我晚上有点事情,不能回家做饭了,您看一下冰箱里面应该还有一些昨天炖的肉汤和速冻饺子,可以热一下来吃,不够的话就叫个外卖吧。” 还没等白琼把话说完,对面就传来了大声的怒骂:“你下了班不回家你想去干嘛?连饭都不想做还有脸要我们叫外卖,你这个不守妇道又败家的女人,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白琼咬住了下唇,默默忍受着婆婆越说越难听的咒骂,而这时,突然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把白琼手里的手机抽了过去。 白琼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却看到戴晓佳正把她的手机放到耳边。 戴晓佳对着话筒说:“伯母,我是白琼的主管。白琼今天升职了,我们准备一起去给她庆祝一下。您放心,我们不会把她卖掉的。” 戴晓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扔回给白琼。白琼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叶兰心对她的咒骂所以来为自己解围的,红着脸说谢谢。戴晓佳却笑着说:“谢什么,我正好想把你升为我的助理,准备过两天就跟老板提这事。” 白琼没想到戴晓佳说的升职居然是真的,一时又惊讶又感动,感激地说:“谢谢你,戴主管。” “谢什么啊。对了,你以后私下里也别叫我主管了,我大你几岁,你就叫我佳姐吧。”正说着电梯来了,戴晓佳便一把拉着她进了电梯,大声说,“好了,别想家里那些破事了,走吧,今天咱们姐妹俩来个一醉方休。” 两人打了辆出租车,向戴晓佳所说的酒吧驶去。 酒吧有个妖艳而神秘的名字——夜色,白琼从不混酒吧自然也不知道这酒吧的名气,但她一下车就感觉到这个酒吧和其他酒吧不一样,它不像白琼见过的那些酒吧那么张扬和俗气,反而采取的是低调内敛的装潢,而酒吧门口停着的各种豪车又从侧面展示着这个酒吧的消费档次。 “晓佳,这家店的消费应该非常高吧,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在哪里喝酒聊天不是一样啊。”看戴晓佳选择的是这样一家昂贵的酒吧,白琼不由得提出了建议。 “反正今天我请客,你不要在意那么多好不好啊,只要陪我喝个痛快就好了。”戴晓佳还是坚持要去夜色。白琼知道戴晓佳现在心情很差,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随她去了。 两人走进酒吧,就有侍者迎了上来,一边说着欢迎光临,一边拿出一个托盘放在她们面前,托盘里是各种各样的面具。 白琼不明就里地看着,戴晓佳已经拿起了一个深红色镶水钻的面具给自己戴上,同时对白琼解释说:“这是一家化妆酒吧,所有到这里的人要么自己化妆,要么就戴上酒吧提供的面具。这样大家就都不认识了,也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正文 第五章 镇店之宝 说着她拿起一个黑色带羽毛的面具朝白琼比划了一下:“你戴这个面具怎么样?一定很好看。” “不用吧……”白琼连忙摆手,然后自己选了一个白色的,没有任何装饰品的面具,“一定要戴的话,就戴这个好了。” “这个也不错,”戴晓佳接过面具给她系上,“又清纯又诱惑,很适合你。” “有吗?”白琼忍不住失笑。带上面具的感觉怪怪的,因为在她的眼里,这和小孩子们过家家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现在,她倒是很乐意带上这个面具,因为这样可以把她自己窘迫的情绪掩藏在面具底下,也让心情稍稍得到一丝放松。 两人进了酒吧找了个位置坐下,白琼第一次来酒吧,不由得好奇地四处张望。酒吧的灯光十分昏暗,但仍能看得出所有人的人确认都带了面具。酒吧里人很多但是却不显得嘈杂,大部分人都在坐着喝酒聊天。 但白琼不知道的是,在她打量四周时,也有人在端详着她…… 送酒过来的侍者拉回了白琼的注意力,白琼这才发现戴晓佳居然一口气点了三瓶酒,见酒端了上来,戴晓佳立刻满满地倒了一杯就往嘴里灌,白琼下意识地想要阻止,戴晓佳却一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一边开始吐露心声。 “白琼,我做女人是不是很失败?”戴晓佳摇着酒杯,失神地问,“他今天打电话来,说如果我能温柔一点,多在乎他一点,他就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那都只是借口,他只是在为自己开脱而已。”白琼说。 戴晓佳似乎没有听到白琼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和他是在大学同学,是他先追我,他说喜欢我的风风火火,和那些娇气的女孩子不一样。他还说他性格内敛,我性格外向,将来他主内,我主外,他会做我的贤内助。” 戴晓佳说着说着,眼泪从面具下流了下来。他们曾经确实相爱过,而那些往事越幸福,现在回忆起来就越心痛。戴晓佳一抹脸上的眼泪,不顾白琼的劝阻,一仰头又喝下一杯酒。 “多可笑啊,他爱我时,那些都是我的优点。但是一旦他不爱我了,就都成为了他背叛我的理由。呵,这就是男人啊……” “佳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活出更好的你自己,让那个人明白,失去你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别喝了好吗,这样就是糟蹋你自己的身体啊。” 白琼一边劝说,一边抢过戴晓佳手里面的酒杯,这才没多久她就喝光了一瓶酒,再这样喝下去,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明白,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手里的酒杯已经被白琼抢走了,戴晓佳干脆直接拿起另一瓶酒就往嘴里灌,看得白琼几乎要崩溃。 “我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我应该让它过去,我应该努力好好开始新的人生。可是那件事情就像一把刀子,在我的心里挖了一个大洞,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我不明白啊你知道吗?”这时候,明显喝多了的戴晓佳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 “佳姐,你已经喝的太多了,真的不能再喝了。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带你回家吧。”说完白琼抢下戴晓佳还没喝完的酒瓶,找到酒保结了账,然后拉起趴在桌上自说自话的戴晓佳就往外走。 “你干嘛啊,我都说了我没有醉,我还要喝!”白琼费力地拉着戴晓佳往酒吧外走,戴晓佳则在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挣扎。 就在两人经过柜台时,白琼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玻璃和地面碰触的声响,回头一看,白琼不由得一阵头疼。地上的碎玻璃渣和淌了一地的酒告诉她,它是被喝醉了的戴晓佳从酒吧的置物架上打下来的。 不用看也知道,那瓶酒应该价格不菲。更糟糕的是,白琼已经把身上的几千块全部用来结账了。现在她只能祈祷,这瓶酒不要太贵,不要刷爆了她的工资卡。 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酒吧负责人的注意,很快,一个带着闪亮面具的红衣女子走了过来:“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您朋友刚刚打翻的这瓶酒,我觉得您有必要赔偿一下再出门吧。” 女子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白琼明显感到了对方的不悦。而且在不知不觉之间,有几个穿白衬衫似乎是保安的男人过来,围住了她们,似乎怕她们跑了。 “真是抱歉,我朋友不是故意的。这瓶酒多少钱?我们照价赔偿,不会赖账的。”白琼连忙诚恳地说。 红衣女子正想回答她的话,突然又停了下来,白琼注意到她耳朵上戴着一个麦克风,她似乎正在听里面的人说话。过了几秒钟,红衣女子才再度开口:“抱歉,您朋友打碎的是我们酒吧的镇店之宝,我不能确定它的具体价值,请您稍等一下,我们老板马上就会过来。” 白琼不相信他们会把所谓的镇店之宝放在一个会被客人随手打到的地方。但是现在酒瓶已经被打破了,就算对方指着菜单上最贵的酒说就是这瓶,她也只能认了。想到这里,白琼只得叹口气,扶着醉醺醺的戴晓佳,站在原地等着酒吧老板的出现。 正当白琼暗暗祈祷这所谓的镇店之宝不要太贵时,耳畔响起了年轻男子带着笑意的声音。 “就是她们两个打碎了我们的镇店之宝?” 白琼抬起头看去,正看到两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带着黑色面具,手里端着一只酒杯,嘴角含笑地看着她,而另一个高一点的男人则带着银色的面具,不苟言笑的表情与前一个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浑身散发着令人害怕的冷峻气场。 原本围着她们的保安们立刻让出一个通道,毕恭毕敬地站在两旁,自称是酒吧负责人的红衣女子也立刻迎了过去。白琼自然猜到了这两人中应该有一个是这个酒吧的老板,于是有些忐忑地等着那人开口说话。 正文 第六章 一曲钢琴曲 红衣女子很快就将情况说了一遍,黑面具男子听她说完,转头笑着对白琼说:“这位小姐,请不用紧张。我们是正规营业的酒吧,不会对您狮子大开口的。” 他脸上和蔼可亲的表情让白琼松了口气,心想还好遇到一个讲理的,连忙说:“谢谢,你放心,不管多少钱我都会照价赔偿的。” “那就好,我相信两位应该也不是存心来搞破坏的,而且这位戴小姐还是我们的会员。嗯……”酒吧老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思考了一下,然后接着微笑道,“这样吧,我打个折,你们赔我三十万就好了。” “多少钱?!”白琼顿时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表情,“你说这瓶酒……要赔三十万?” 这还不叫狮子大开口吗?! “三十万人民币,不是美元。”酒吧老板体贴地补充了一句,又笑了笑,“这可是1976年滴金酒庄所出的贵腐葡萄酒,全球仅存不到十二支。您说值不值这个价格?” 滴金酒庄是法国波尔多的顶级酒庄,其所产的贵腐葡萄酒常常创造白葡萄酒售价的最高纪录。白琼立刻明白这酒的价值不是作伪,但她仍然抓住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如果确实是滴金酒庄的酒当然值……但是,这样的珍品为什么不放在酒窖里藏好,反而要放在人来人往的柜台上,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人撞到吗?” 酒吧老板耸了耸肩膀:“今天我的朋友来了,所以我让人把这支酒拿出来准备和朋友一起品尝。不过,这位小姐,我把它藏在酒窖里精心保管也好,还是随随便便放到人来人往的柜台上也好,都不是它活该被打碎的理由吧?”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琼弱弱地辩解。她只是有些疑问,然而对方的回复可谓天衣无缝,不管是真是假,白琼都只有认了。 “还是说,原本口口声声说会照价赔偿,结果一看到价格就开始找借口不想赔,打算赖账了呢?这样的客人我们也见得多了,您不用感到羞愧。”酒吧老板歪着头,戏谑地说。 “我才没有!”白琼对他怒目而视,但又很快变为了心虚,“我只是……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她的工资虽说是归自己支配,但是家里平时吃饭买菜,一些日用品都是白琼在掏钱,另外她还要付保姆的工资,这样下来,白琼一个月根本攒不了多少钱,到现在工资卡里面的余额也不过是这瓶酒的十分之一而已,而如果去跟叶兰心要,恐怕除了一顿痛骂什么都要不到。白琼越想越没招,急的几乎要哭了起来。 就在白琼不知所措的时候,酒吧老板身旁戴银色面具的年轻男子突然开了口。 “白小姐,我有个提议,如果你愿意为我弹一曲钢琴曲,这瓶酒就不需要你赔钱了,你看怎么样?” 白琼吃惊地看着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因为三十万的赔偿他一句话就变成了一曲钢琴曲,更是因为自己现在还戴着面具,他却叫出了自己的姓,而且还知道她会弹钢琴。 他到底是谁?白琼不由得仔细地看了看他。这个人正闲适地靠着酒吧吧台,脸上银色的面具给他添加了一分神秘气息,露在面具下的半张英俊的脸并不属于白琼认识的任何人。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白琼总觉得当他幽沉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的温柔。 “你也是这里的老板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白琼忍不住问道。 “我是老板的朋友,在这家酒吧也有些股份,勉强说得上话。”银面具男子指了指旁边带着黑色面具的酒吧老板,后者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你说啥就是啥吧”的表情,“至于你,白小姐,我是认出了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白琼仍然一头雾水。 “不记得了?”银面具男子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我是被你骚扰过的客户。” “骚扰?啊……你说的难道是三年前……” 白琼愣了一下,随即羞赧得面红耳赤。要问原因,还得从她大学刚毕业那会说起。 白琼大学时与苏宇文相恋,大学一毕业就与他私奔了。原本她已经在父亲白天海的公司里做到了中层的职位,私奔后自然也一并放弃了。私奔事件导致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她与苏宇文结婚初期连吃饭都成问题。 苏宇文工资不高,交了房租就所剩无几,还要全部交给叶兰心。为了维持生计,白琼只得四处打工,有的时候一天打了三份工,好在她那时年轻,即便常常累得想吐血,也还硬是撑了下来。 卖保险就是白琼那时尝试过的一份工作,当时她刚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任何人脉,只能拿着保险公司提供的客户清单,一个一个给上面的人打电话。为了拿到分成,清单上的客户很多都被她反复骚扰过。保险推销员从来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身份,除了只听了一句话就挂电话的,还有心情不好骂人的,心怀不轨搭讪的,钻字眼故意刁难的……白琼尽力在这份工作上坚持了一段时间,然而除了挨了不少骂之外,没有卖出一份保险。最后她意识到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就辞职了。现在看来,自己那时确实很招人烦,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对方却还记得她的声音。 酒吧老板却在一边以一种挖到好料的语气问道:“是吗?什么骚扰?哪方面的骚扰?” 白琼对那段经历有些抵触,此刻也不欲多解释,只是诚恳地对银面具男子说:“对不起,我为我那时给你造成的麻烦道歉。” 银面具男子微微一笑,沉默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那么是不是我现在弹一首钢琴曲,就不用赔钱了?”白琼看了一眼酒吧一角的舞台,那边确实有架钢琴。 “说到做到。”男子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正文 第七章 不掩国色 此时此刻白琼也只有选择相信他了。白琼下定了决心,便扶着醉醺醺的戴晓佳到附近的一个卡座上安顿好,又请人给她送一碗醒酒汤过来,自己则起身向舞台走去。 舞台上有一些乐器和话筒,原本有人在那里唱着舒缓的慢歌,不过现在已经都撤了下来。白琼走过去,在钢琴前坐下,聚光灯立刻啪的一声,以她为中心投下一个白色的光圈,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白琼并不在意这种被围观的感觉。她虽然最近几年都没有什么机会练琴,但是在大学的时候,她的琴技已经达到了国际大赛的水准。这小小的酒吧还不至于让她怯场。 白琼默默的活动了一下手指,先弹了一小段练习曲熟悉了一下这架钢琴,轻快的曲调如同一只活泼的小鸟,翅膀轻舒,在酒吧的上空时而攀升,时而滑翔,舞出欢快而优美的旋律,正当所有的听众都不由自主露出愉悦的笑容时,那琴声却又戛然而止。 那是因为白琼觉得已经热身得差不多了,于是停了下来,翻开了琴架上的曲谱。 酒吧中传出几声惋惜的声音,但其他人都是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期待着接下来的正式演出。 就着这个空隙,酒吧老板低下头,在同伴耳边轻声说:“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这指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 银面具男子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用手指敲了敲他手里的酒杯:“这么好的音乐,难道不该喝一杯吗?” 酒吧老板愉快的笑了:“那是自然。”说着就回头叫酒保拿酒和杯子过来。 正在这时,舞台上的钢琴声再度响起。 行云流水般的钢琴声如同一汪泉水,从白琼的指尖流泻出来,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浸透了酒吧的所有空间。被这优美的旋律所感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沉浸在幽婉的乐曲中。 银面具男子的眼中掠过一抹惊艳,坐姿也一改开始的闲散,变得既认真又投入,仿佛置身于维也纳金色大厅。这时酒吧招待送来两杯红酒,两人一人取了一杯。酒吧老板与他轻轻一碰杯,低声说:“这首德彪西的《月光》,果然值得三十万。” 银面具男子嘴角微弯,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但他只是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舞台上的女子半分。 她现在明显是一个普通的通勤族,穿着毫无个性可言的职场风小西装和半裙,完全没有花心思去打扮自己,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然而此刻在钢琴旁的她,身姿秀挺,指法娴熟,通身散发出优雅和从容的气场,如同一株被园丁遗忘在杂草丛中的路易十四玫瑰,粗衣布服却不掩国色。 舞台上,白琼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所弹奏的乐曲之中。 跳跃在琴键间的修长手指如同精灵一般,她仿佛在用音符为颜料,琴键为画笔,将《月光》中静谧安详的倾城月色描绘在所有人的眼前。随着琴声的时而急促时而舒缓,人们仿佛看到笼罩在轻纱般月光下的原野和山脉,感受阵阵夜风扑面而来。 一曲终了,如痴如醉的客人们立刻热烈地鼓起了掌。白琼脸颊微红,躬身致意之后,快步朝吧台走去。 最先迎上来的是已经喝了一碗醒酒汤的戴晓佳,她拉着白琼的手,带着三分醉意表达着敬佩之情:“小白你弹得真好听,你是在举办音乐会吗?” “当然不是,只是随便弹弹而已。”白琼连忙拉着还有一点晕乎的戴晓佳坐下。看着不久前才刚刚哭完,现在又开始傻笑的戴晓佳,白琼有些哭笑不得,为了避免出更多的问题,她决定立刻带她回家。 “佳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啊?你不弹了吗?但是我还想听。”戴晓佳一副我还能再听五百年的样子。 “下次吧,明天还要上班啊。”白琼强调道。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以工作为重的戴晓佳立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的,今天也玩得差不多了,咱们下次再来。” 白琼苦笑,忍不住自言自语:“这种黑心酒吧我可不想再来了。” “白小姐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的。你如果不来了,我要去哪里才能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呢?”年轻的酒吧老板突然从一旁冒出来,笑嘻嘻地奉承道,说罢又从身上掏了张名片出来,“不知道白小姐有没有找份兼职的打算?我这里正好缺个钢琴师,工资好商量。” 白琼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被人在背后腹诽也不生气,还邀请对方来自己店里工作的老板,一时有些无语,随即摇头回绝道:“我才疏艺浅,老板过奖了。而且我现在有其他工作,暂时不需要兼职,只能辜负您的好意了。” 她心里已经决定,以后看到这个酒吧招牌就远远地绕着走,怎么可能还来这种黑心酒吧里打工。 酒吧老板显然早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地收回名片,又笑着说:“不兼职也没关系,白小姐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坐坐,只要弹上一曲,当天酒水全免,如何?” “谢谢……”白琼低下头不去看他,她很清楚自己不会再来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既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那我们要回去了。” 等她们走出酒吧,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十二点,不过在这条酒吧街,就算更晚也是有不少人的。白琼一手扶着还在半醉半醒间的戴晓佳,一手在路边奋力拦车。然而此刻恰好僧多粥少,大部分人都是在这时结束了上半场,走出酒吧准备转场或回家。于是就算陆续有一两辆出租车开过来,也会立刻被其他人抢先拦下,白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辆又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上客,然后扬长而去。 白琼气得跺脚,泄愤般地扯下脸上的白色面具扔进垃圾桶,做了两个深呼吸,又强打起精神继续等车。 “白小姐,请稍等一下,我已经叫了酒吧的车送你们回去,马上就过来了。” 正文 第八章 暗恋者之一 耳边突然传来略带磁性的男子嗓音,白琼诧异地回过头,却看到戴银色面具的男子正站在她的身边。路灯洒下的光芒为他高挑的身材勾勒出硬朗的线条,虽然他还带着面具,但低头看她的侧脸却让人感动莫名温柔。白琼突然不敢与他对视,那双幽深的眼睛让她有种会被吸入黑洞的错觉。 想到在酒吧里他也帮自己解围,白琼礼貌地向他点点头,诚恳地道谢:“谢谢你今天帮我这么多,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你如果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男子忽地轻轻一笑,拖长的声音中带了些玩味的味道,“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白琼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我的联系方式?” 在她看来,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未来也不会再有相见的可能。而且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问她要联系方式,白琼不可能不心生防备。 男子仍然在笑,语气中带着认真,说出来的话却荒诞不经:“如果我说……我是你的暗恋者之一呢?” 白琼越发不明白了。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却说什么他是自己的暗恋者?白琼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也跟戴晓佳一样喝醉了,正在说胡话。好在这时酒吧的车也开了过来,白琼便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就扶着戴晓佳上了车。 男子站在原地,目送汽车载着白琼远去,银色面具下的目光晦涩不明。在他身后,酒吧老板双手插兜,晃荡着走到他的身边,奇怪地问:“凭你的身份,想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不是分分钟的事吗?随便找人一查就行了,何必直接去问呢?你不知道这样会吓到美人的吗?” 见车已经跑得没影了,男子才收回目光,瞥了酒吧老板一眼,心情很好地耸耸肩:“我就是想看她拒绝我的样子。” 酒吧老板无语望天,感叹道:“我好心好意叫你来,你却白白\'赠送\'了我一瓶洋酒。” 男子轻笑,转身和他一起走回了酒吧。 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整个居民小区都已经进入了沉睡。 白琼让酒吧的专车把她们送到戴晓佳家的楼下就回去了。而她放心不下走路还有些摇晃的戴晓佳,便陪着她上了楼回家。 她记得戴晓佳这套房子买了还不到两年,当时她和同事们一起过来暖房,对这套通风采光俱佳,装修简洁舒适的房子羡慕不已。 然而现在再次踏入这套房子,白琼却几乎找不到当时的影子。房子里少了不少家具,只剩下一套沙发歪斜地摆在客厅里。目之所及找不到整齐的摆设,厨房冰箱大开,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碗碟的碎渣。 “你随便坐。”戴晓佳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囔着,然后扑通一下扑倒在唯一的沙发上,似乎就打算这样睡下去,全然不管客厅里根本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 “佳姐,去床上睡吧。”白琼连忙过去摇醒她。 “床?”戴晓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没有床了……贱人睡过的床,我才不要……” 白琼不敢相信地打开卧室门,里面果然空空荡荡,只剩下衣柜和梳妆台,床已经不见踪影。原本挂在床头的婚纱照摔在地上,大幅照片上只剩下幸福笑着的戴晓佳,另一半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白琼看得莫名心惊,连忙关上门,不敢再多看一眼。 回到客厅,戴晓佳已经进入酣睡。白琼找了床被子给她盖好,去厨房炖了锅白粥,又顺便把房间稍微收拾了一下,清扫了地上的垃圾,才离开戴晓佳的家。 当她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导致白琼在次日早上起晚了,没有时间做早饭。 虽然小叔苏宇铭一口答应出去买早餐,却仍然无法平熄婆婆叶兰心心中的怒火,对白琼的责骂已经从不敬长辈的败家媳妇,升级到夜不归宿伤风败俗的无耻荡妇。白琼解释了两句,不但没有得到婆婆的谅解,还差点挨打。最后苏宇铭在一旁拼命打岔,问叶兰心早餐想吃啥,才把白琼解救了出来。 白琼发现自从知道叶兰心对自己的排斥和敌视之后,她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对叶兰心言听计从了。 曾经的她,叶兰心不喜欢她晚上出门,她就从来不会在八点以后才回家,叶兰心挑剔她做的饭菜,她就一样一样试,直到找到叶兰心喜欢的菜式。现在,她仍然会对叶兰心毕恭毕敬,但是不会像从前那样,想尽办法去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了。 因为白琼已经知道,自己永远都没法达到她的要求,自己永远都没法成为让她称心如意地儿媳妇。想到这里,白琼不由得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出现在她的面前,白琼抬起头,看到戴晓佳站在她的桌位旁,手里也捧着一杯咖啡。 “没什么。”白琼笑着说,又问她,“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啊,就是头有点疼。”戴晓佳满不在乎地甩甩头,尽管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她现在却一如既往的神采奕奕。也许是心里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了,她现在的状态比昨天好很多,既没有迟到,更没有耽误任何工作,让白琼不由感叹有些人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现在公司里的人都被戴晓佳整治得服服帖帖。戴晓佳站在白琼这边说话,旁边的人没一个敢抬头,都在各自忙活,生怕被戴晓佳抓到自己在偷听。 戴晓佳瞟了眼正在打电话的小张,慢悠悠地抿了口咖啡,继续说:“我那乱屋子昨天让你看笑话了。我早上就找了个清洁公司,把家里那些垃圾都清理了,过两天再重新买一套家具,日子还得接着过不是。” “是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未来。”白琼由衷地说。没想到昨天还在喝酒买醉的戴晓佳,今天就能如此洒脱出现在众人面前,让白琼对她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正文 第九章 反常的表现 戴晓佳笑笑,端着咖啡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对了,昨天多亏了你,这样吧,今晚我请你吃饭,向你道谢。” “不用了,我今晚有事。宇文今天出差回来了。”白琼连忙说。 “这样啊,那好吧。”戴晓佳失望地撇撇嘴,“好好陪你老公。” 下午6点,白琼没有耽搁,准时下了班往家赶,顺便还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苏宇文出差回来是她这几天最高兴的一件事,只要一想到心里就会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想想苏宇文这次出差了这么多天,每天见客户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说不定还喝了不少酒。白琼特地买了很多他喜欢吃的菜,还买了一只老母鸡准备给他补补身体。 当白琼拎着大袋小袋的食材,笑着打开家门时,却只看到叶兰心翘着脚在客厅里看电视,苏宇铭不知所踪,苏宇文也不在客厅,只从墙边放的一个行李箱看出来,他已经回家了。 白琼心里带着疑惑,把东西拿到厨房放好,才出来问叶兰心:“妈,宇文回来了吗?他在哪?” 叶兰心从电视前转头瞟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自己长了眼睛不会看吗?” 白琼抿了抿嘴没说话,不过她也已经从叶兰心的举动中得知苏宇文在家里,便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打开房门,呛人的浓烈烟味就把她呛得退了几步,忍不住连连咳嗽。等烟味散了点,白琼才摒着呼吸走了进去,打开了灯。 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烟灰缸,里面灭着好几个烟头。有人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他动了两下,翻了个身,露出一张下巴上冒着胡须渣子,眼睛下挂着黑眼圈的有些憔悴的脸。 “宇文,怎么一回来就睡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白琼走到床边坐下,关切地看着他。 “累了,休息会。”苏宇文半睁着眼睛,眉头紧紧地蹙起,“你把灯关上,刺眼睛。” “好。”白琼立刻关上了灯,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做饭,做好了起来吃。” “嗯。”苏宇文含糊地应了下,翻个身又滚到被子里了。 白琼帮他掖了掖被子,起来打开空调换气,拿起烟灰缸悄悄地走了出去。关上房门的一刻,白琼轻声叹了口气,心里满是疑惑。 苏宇文这次回来,表现得实在反常。他是个孝子,往常就算再累,回来了也会陪叶兰心坐坐,说说话,从来没有一回来就闷头大睡的。而且虽然他没说什么,白琼也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难道是这次出差不顺利吗? 白琼猜测着,决定吃完饭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他。 苏宇铭像是装了晚饭雷达,饭菜上桌时准时回来了。 “哇~~好香啊!大嫂你真是太贤惠了!” 苏宇铭坐在桌前,一咏三叹地表达着激动之情,明明他回家最晚,却成了最早上桌的人。苏家里严格遵守着叶兰心不动筷子所有人不能开动的规矩,但苏宇铭那双扫射着桌上丰盛晚餐的眼睛,仿佛已经在用目光享用美餐了。 “全是哥哥爱吃的菜,幸好我的口味跟哥哥差不多!能娶到大嫂的人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哥你说是不是?” 苏宇文正扶着叶兰心坐到桌前,他和苏宇铭这对兄弟长得很像,不过苏宇铭是阳光型,面容清爽干净,充满活力,苏宇文的五官则更柔和一点,特别是一双桃花眼,随时随地都饱含深情。听到苏宇铭的话,他便用那双眼睛注视了白琼一下,嘴角翘起一抹微笑:“是啊。” 白琼悄悄地红了脸,低头摆着碗筷。 “就你话多!”叶兰心瞪了他一眼,这个蠢媳妇做的菜有什么好吃的,自己做的更好吃也没见他这么夸过。已经三年没做过饭的叶兰心愤愤不平的想,一边舀了满满一碗鸡汤递给苏宇文,“看你出个差,人都瘦了一圈,来喝碗鸡汤,这是妈特地叫白琼给你炖的。” 并没有收到这“特地嘱咐”的白琼低着头,没有说话。 “嗯,谢谢妈。”苏宇文接过碗,低头吃了起来。 叶兰心慈爱地看着他,自己也端起碗说道:“大家也吃吧。”其他人才动起筷子。 苏宇文埋头吃饭,叶兰心大概是看到儿子回来了心里高兴,也忘了平时饭桌上教训儿媳的习惯。白琼一边吃饭,一边给苏宇文夹菜,而苏宇铭则一边吃饭,一边在手机上点来点去,忙得不亦乐乎。 “宇铭,你什么时候又换了个手机了?”叶兰心一眼看到他手里的手机,好像跟上次带回家的不是同一个。 “哦,这个啊?”苏宇铭竖起手机晃了晃,正是现在很受年轻人喜欢的一款新手机。“是赞助商给我们用的,我要每周至少用它发一次自拍。” “不错,发几张照片就能白用手机,挺划算。”叶兰心表示很满意。 “其实我更喜欢苹果最新的那款手机,可惜买不起。”苏宇铭有些遗憾地说。他们乐队现在虽然开始红了,但是根据他们和经纪公司签的合同,他们在两年内是拿不到分红的,只有一些维持生计的基本工资。 “你要这么想,等两年之后,你就有钱买更好的手机了,不是吗?”白琼笑着安慰他。 “是啊,我们现在最羡慕的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哥,听说他一年赚的钱足够买好几套别墅!而且,听说我们公司二线的那几个演员,年入也有好几百万,我要是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收入就好了。”苏宇铭一脸艳羡,遐想道,“到那时候,我也给家里买几套房!” “有了钱,还是要存起来。银行里有存款,心里才不慌。”叶兰心有些不高兴地说。这孩子,还没钱就想着买房买房,完全不把她这个娘放在心里。 “当然主要还是要交给妈妈存起来的呀!”苏宇铭反应过来,连忙补充了一句,叶兰心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正文 第十章 你爱我么? 白琼知道之前投资的事情还是叶兰心心里的一个疙瘩,所以识趣的没有说话,而是挑了苏宇文喜欢吃的菜夹给他吃。 “别夹了,我不吃了。”苏宇文制止了白琼给他夹菜的动作,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 “怎么了?”见苏宇文只吃了一碗鸡汤就不吃了,白琼有些不知所措,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宇文你哪里不舒服?跟妈说。”叶兰心也注意到他脸色不好,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苏宇文揉了揉额头,一脸阴郁。 白琼将手覆在苏宇文手背上,轻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次出差,跟客户谈判很不顺利,”苏宇文皱着眉头,烦闷地说,“客户出尔反尔,不肯按照原来的价格签合同,我跟他争执了几句,经理居然反过来责骂我,难道我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吗?”苏宇文越说越激动,额头青筋暴出,“还有那个老李,不过是比我早到公司几年,居然还摆出前辈的姿态对我指指点点,他算个什么东西!” 温馨的晚餐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苏宇铭也不玩手机了,埋头扒饭,琢磨着自己要不早点回房间呆着。白琼伸手在苏宇文背上抚摸着,斟酌着安慰的话:“你先别激动,客户毁约一定是有多方面的理由,不可能全部都怪在你一个人身上。等明天到了公司,你再好好跟你们经理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有补救的可能。” 苏宇文摇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干了。” 白琼心中一惊,不由追问道:“那你……” “我想租一间店铺,自己做点生意。我不想再去过给人打工看人眼色的日子了!”苏宇文扭头看着白琼,眼中满是坚决的神色。 “可是……”白琼仔细想着苏宇文的话,脸色有些发白,“租店铺、进货都需要资金,我们现在……” 他们哪里有钱?白琼的工资,大半做了家用,剩下的也都在昨晚付了酒钱,即便戴晓佳会把这些钱还给她,也远远不够一间店铺的租金。而苏宇文的钱,全部都交给了叶兰心,这些年下来,大概也积攒了二三十万……白琼想着,不由得看了叶兰心一眼。 在一边仔细听着的叶兰心心中警铃大作,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厉声道:“你看我做什么?你们小两口自己想开店没有钱,难道我这个老婆子会有吗?” “妈的养老钱,我们当然不会动。”苏宇文连忙安抚道,又拉起白琼的手,深深地看着她,“这个钱,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白琼呆了呆,自己想办法……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呢? 苏宇文看到她的神色有些不快,但还是开口,“白琼,你不是有条项链,拿出了……” 他的语气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白琼有一条宝石项链,因为住在这里人口杂乱的原因,所以被她放进了银行的保险箱——他对这一点不满很久了,保险箱还要单独花钱,而且都嫁给他了,居然还不告诉他密码! “不可能!”白琼迅速的反驳回去,从嫁给苏宇文开始,自己的首饰什么的先后卖了不少来补贴家用,可那条项链是自己父母的定情信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卖掉的, 苏宇文没料到一向对自己千依百顺的白琼会这样,虽然不满的皱眉,但还是试探着开口,“那你去娘家要点钱来呢?” 白琼又是一阵无语,为了嫁给苏宇文,家里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宇文不是不知道,但…… 这下苏宇文彻底压不住火气了,是“啪”的一声重重的撂下了筷子,“你们吃吧,我要继续出差了。” 说完这句话,他摔了门就离开了家里。 白琼愣在了饭桌上,叶兰心开始摔盘子打碗的开始骂人,苏宇铭根本劝不住,家里一时鸡飞狗跳起来。 叶兰心闹了许久,白琼才收拾了一片狼藉满身疲惫的回到了房间,她躺在床上拿着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给了苏宇文。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白琼的心沉入深渊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白琼好似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宇文……” 可那边的声音很不耐烦,“什么事?” 白琼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苏宇文更加不耐烦,“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宇文。”白琼却突然出声唤他。 “怎么了?”苏宇文奇怪地问。 “你……”白琼的脑海里再次闪过机场里看到的身影,她很想问问苏宇文,那个人是你吗?你现在在哪?你跟谁在一起?可是现在,听着电话对面的寂静,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见白琼半天没有说话,苏宇文有些不高兴了,沉着声音说:“白琼,我跟客户谈了一天事情,而且现在还在工作,我很累了。” 若是往日,听到他说这句话,白琼一定会立刻自责地道歉然后迅速挂断电话。但是今天,白琼却没有这样,而是开口问道:“你爱我吗?” 苏宇文愣了一下,反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白琼没有回答他,而且再次问了一遍:“你爱我吗?” 苏宇文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白琼受了委屈之后想撒撒娇,而且以前自己要白琼做事,白琼不乐意,过后只要自己哄一哄也就算了,于是他柔声答道:“我当然爱你啊,小傻瓜。” 听到这久违的昵称,白琼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头涌出,向四肢扩散,冰冷的手指终于有了些温度。 她眼里再次有了湿意,微笑着说:“我也爱你,晚安。” 白琼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不管是婆婆对她的排斥和敌意,还是机场里熟悉的身影,只要苏宇文还是爱着自己,她都可以选择包容和信任。毕竟要和她共度一生的,是她的爱人,是苏宇文。 放下手机,白琼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好好睡一觉,明天重新振作精神,可她刚躺好,就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