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1章 一道回京领赏   “宁王打败了楚军,咱们村子日后终于能过上安生日子啦。”   “是啊,这仗打了三年,总算消停了,家里面的粮食早就已经吃光了,要不是简先生接济,怕是我家那孩子早就饿死了。”   这里是大梁边境南宁州的一处小村庄,连年战火让这个村子变得民不聊生,距离村子不到三十里的地方便是梁国大军的驻扎之地。   两日前,宁王收到京中圣上旨意,命其带领麾下十万宁阳军不日班师回朝,算一算日子,这宁王离开已有一天一夜。   “对了,简先生不是与那军中高层来往甚密,梁军大捷自有他的一份功劳,此番是否也随军一道回京领赏去了?”   “这可说不准,简先生似乎与那宁王殿下关系一向不是很好。”   说罢,两个面黄肌瘦的老农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瞧了瞧远处那与世隔绝般的破茅草屋。   茅草屋安安静静地立在那儿,看上去东倒西歪,好似风一吹就要塌了似的,屋子的周边围了一圈参差不齐的破旧栅栏,院子中央放着一张缺了一角的破烂桌子,桌子下面正懒洋洋地趴着一只全身银白的“大狼狗”,锋利的牙齿兴致勃勃地啃着那已经破烂不堪的桌角。   桌子旁插着一根歪歪斜斜的竹子,竹子上挂着一块满是灰尘的白色幢幡,幢幡上写着七个铿锵有力的大字“乐天知命故不忧”。   “五百、六百、七百……哈哈哈……赚翻了!”屋内时而传出某个人略带兴奋的嘀咕声。   “简容公子!简容公子!”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那人小跑着走进了屋子,推门而入。   “怎么了小瑞瑞?猴急成这样,莫不是你家那小媳妇儿又跟在后头打你了不成?”说话的男子放下手中银票,露出了一张俊隽的面容,男子肌肤晶莹如玉,眸子亮如星辰,柔和的唇角微微勾起,自有一股秀雅脱俗的气质,只那淡然的眉宇之间隐约透着一股阴柔之气。   “公子莫要开玩笑了,小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报。”那人苦笑着说道。   “等等……洛小瑞,你来找我,为何身后还要跟着一条尾巴?”简容拧了拧眉,眉宇间似有一丝不悦不闪而过,她美眸微抬,眼中凛冽尽显,“出来!”   话语刚落,那门外很快也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铠甲,身上几处刀伤还在流着血,只见那人刚进门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简公子,请救救宁王殿下!”   一旁的简容瞧着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凄惨士兵,一时间有些懵逼,她抬了步子缓缓朝前走近了几步,弯下腰盯着那士兵,和颜悦色地问了一句:“怎……怎么个情况?”   “昨晚宁王殿下带着我等几个随从绕道前往宁安府,回来中途遇袭,殿下行踪不明,我等找了一整夜也没能寻到殿下,孙将军让我骑快马前来寻你,他说只有你才能找到殿下的行踪。” 作品正文卷 第2章 宁王殿下遇刺了!   那人言辞恳切,面容焦急,早就听说这神机妙算的简先生脾气古怪,军中三年此人凭着一手神鬼莫辨的卜卦手段多次为殿下出谋划策,最终大败楚军,然而此人却从未在军中露过面,军中除了孙副将便再无人见过其真容。   此番对方若是不愿意跟他走,那殿下的性命恐要危矣。   “简公子……请你不论如何都要随我走一趟,宁王殿下的生死全在您一念之间啊!”   “我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算命先生,如何救你家殿下?”简容顿了一下,眸子转了两圈,方才又开口道,“来,抬起头来,我看看。”   “啊?”那士兵明显有些懵逼。   简容有些不耐烦道:“磨叽什么?抬起头来!”   那士兵似是被简容这充满气势的一喝给震慑住了,连忙抬起头来。   简容蹲下身子,一本正经地盯着那士兵的眼睛,盯了足有两三个呼吸,瞧得那士兵都有些怪不好意思。   “嗯……长得挺好看!”   啊?这还好看?我说公子你能走点心吗?一旁的洛小瑞满脸黑线。   “谢……谢公子夸奖!”那小士兵满脸害羞地说道。   “不用谢!”话语间,简容已经站起了身,重新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你先出去候着吧,我和小瑞瑞有话单独说。”   那士兵识趣地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门。   “公子,小的这次前来,正要与你说这事,宁王殿下遇刺了!”洛小瑞说道。   “宁安府,南宁节度使的大本营……”简容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琢磨着什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过了半晌,她方才缓缓开口,“宁王聪慧啊,知道此去京都乃龙潭虎穴,这是找节度使通气儿去了。”   “公子,您方才都看清楚了?”洛小瑞知道方才自家公子看那士兵的眼睛并非出于观赏的态度,而是想要通过对方看清昨儿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自家公子的一双慧眼博古通今,上能洞悉国之气运,下能识人断命,神算先生之名由此而来。   “看清了……”简容拾起桌上的银票继续慢条斯理地数着。   “那……宁王殿下真的要造反了?”   “胡说什么!不过是自保罢了,”简容拧了拧眉,思忖了片刻,又开口问道,“你来还有别的事?”   “洛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京中国师大人旧疾复发,久而未愈,怕是撑不了几天,国师命你尽快进京,说是有话要与你交代。”洛小瑞立刻道。   简容沉默了片刻,便缓缓站起了身,将手中的银票全部递到了洛小瑞的手中:“现在交代你两件事。”   “第一,将这些银票散给村子里的村民。”   “第二……”说到这里,简容又顿了一下,手指向不远处桌面上搁着的一块翡翠石,“看见了吗?”   洛小瑞一见那西瓜一般大小的翡翠石,顿时面色一惊:“公子,您又去赌石?”   “赢了那叫赚,输了才叫赌,”简容连忙正色纠正道,“将那块翡翠石转手卖了,然后去京都帮我购置一处宅子。” 作品正文卷 第3章 好像在哪见过   “公子,那一块破石头值这么多钱?”   “不值钱我买它做什么?你回去告诉洛长天,让他尽快派一拨人去宁安府附近的山林,找到宁王封毅。”   “小的明白。”   简容交代了差不多,便也不再耽搁,直接出了门。   “嘿,小白!别啃了,出门浪了!”某只啃桌脚的“狗”微微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深夜之中的山林看似寂静无比,月光静静洒在树梢之上,却是不断有寒光从那茂密枝叶中折射而出,悄无声息的黑影犹若鬼魅一般快速游走于树影婆娑之间。   简容从马上翻身而下,瞥了一眼远处密林:“但愿咱们没有来晚。小白,出发!”   一人一兽在山林之中跑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忽闻前方传来一阵“铿铿锵锵”的刀剑碰撞声,简容走近一看,月光之下,只见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两方打斗激烈。   “小白,去帮忙!”简容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蹲着身子对一旁的银白色“狗”吩咐了一句。   小白没有走,只是睁着他那双在黑夜之中泛着绿光的眸子静静瞧着简容。   简容:“……”   “好吧,你先去救人,回来以后我给你肉吃。”   ……   “快吃快吃!那边好像快撑不住了!”   ……   “别吃了!宁王若是有事,国师老头怕是死也不会瞑目!”   ……   “嗷!”寂夜之中,忽闻一声狠戾的嚎叫声,紧接着众人便见一头浑身雪白、双眼泛绿的狼从草丛之中飞奔而出。   还不等其中一个黑衣人反应过来,那狼便猛地冲上前来,死死咬住了那黑衣人持剑的手腕,空气中随即传来那黑衣人的一声嚎叫。   狼的战斗力和爆发力本就强悍,再加上这狼还是经过特殊训练以后的,此番突然出现,竟是将那群黑衣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打斗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一群黑衣人死了五六个,剩下四五个也很快落荒而逃。   简容并没有打算放走那几个逃跑的黑衣人,现在不趁他病要他命,日后倒霉的就是自己,想到这里,她也不再犹豫,迅速举起手中的弓弩。   “蹭蹭蹭”几下,那几个逃跑的黑衣人随即应声倒下。   简容见危机解除,方才大摇大摆地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   月光之下的玄衣男子身形修长,如松般挺拔地立在原地,一脸警惕地瞧着远处优哉游哉走近的简容。   “哥们儿……你还好吧?”简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人,俊美的面容英挺坚毅,一双黑沉的眸子沉静凛然,看上去器宇轩昂。   呵呵,长得还挺帅……不过怎么好像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宁王殿下?封毅?”简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是何人?为何救我?”封毅眯了眯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之人。   “在下简容,想必殿下应该也曾听说过我……”简容说到一半,忽而顿了一下,目光淡淡扫向地面上正在啃食死尸内脏的小白,嘴角不由得抽了两下,“小白……带着你的食物到旁边慢慢吃去,别当着我眼皮子底下,太……太血腥……” 作品正文卷 第4章 一切都只是错觉?   小白抬头看了一眼简容,便低下头将嘴边的尸体叼到了一旁继续了它的夜宵。   “原来是简先生,军中三年本王费尽心思想要见简先生一面都是难如登天,今儿这是什么风儿,居然将先生本尊给吹来了?”封毅挑了挑眉,目光淡淡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云淡风轻的白衣男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仅此而已。”简容缓步走到了封毅的身边,凝目扫了一眼男子的胳膊,受伤流血了,“殿下受伤了,好在在下临走之前身上带了一瓶金疮药,相信对殿下您有用。”   说完,简容也不客气地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封毅。   封毅接过瓶子攥在手中犹豫了片刻,却是一脸警惕地瞧着简容:“是谁派你前来?”   “孙潜,”简容没什么顾忌地道了一句,说完后发现那封毅却是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吗?还是……殿下您怀疑我?”   “三斤半夜,来路不明,我不该怀疑你吗?”封毅顿了一下,淡漠无痕的面容却是忽而不温不火地笑了起来,一双曜石般的眼睛越发深入,“不过我看你眼熟,你我……是否在哪见过?”   简容怔了一下,见封毅那探究般的眼神在她的全身上下扫描着,顿时觉得全身不舒服,其实……她也觉得眼前这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她自问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未见过宁王封毅这号人物,即便是这具身子的原主记忆之中,也从未与宁王真正见过面。   所以,一切都只是错觉?   简容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瞧了一眼封毅那条仍在流血的胳膊:“先别说别的,把衣服脱了,将伤口简单处理一下吧。”   这次封毅倒是没有再拒绝,十分自觉地坐了下来,将身上的外衣直接脱了下来。他并不怀疑简容的身份,因为那只训练有素的雪狼足以说明一切。   封毅:“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简容:“殿下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她是算命先生,莫非当真是她通过卜算才找出他的行踪?   简容自己心里最清楚,封毅的踪迹并非她算出来的,而是她通过洛长天的情报关系网得知的。眼前这人命理错综复杂,即便是使用慧眼近距离观测也仅仅只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未来却像是个迷雾,她压根看不清也猜不透。   简容给封毅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却在无意中瞧见了封毅微敞着领口的胸口位置上一块不大不小的青色胎记。   简容包扎的手瞬间抖了一下,随即便引起了身边男人的一声闷哼。   “弄疼你了?”   封毅倒是没什么情绪地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看来简先生的这双手实在不适合做此等粗活,还是我自己来吧。”   “简先生对我这块胎记很感兴趣吗?需不需要本王将衣服脱光了让你看个够?”说话间,封毅却是已经从简容的手中接过了包扎的伙计。 作品正文卷 第5章 一段雾水情缘   简容怔了一下,连忙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都是男人,殿下何必如此计较?”   两人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远处便又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殿下!殿下!”远远便传来孙潜的声音。   “你让他来的?”封毅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简容觉得这人挺好笑,方才还一副十分开放的样子恨不能把衣服脱光给她看个够,这会儿见到有人来,就唯怕别人怀疑他俩会干出什么似的,急着穿衣服。   一群人走到山下,封毅上了马,便又回头看向一旁的简容,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本王知道对你眼熟并非偶然。”   说罢,他也不管简容是何反应,转身驱着马便扬长而去。   目送着这队人马走远以后,简容的脸色方才快速凝重了起来。   并非偶然……她当然知道并非偶然,三年前她刚穿越过来的那晚睁开眼就是在他所在房间,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在她的身上下了春药,当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饥渴难耐的简容瞧着他长得好看,由于长期练武身材也十分销魂,于是便干脆一咬牙和这人来了一段雾水情缘。   完了事以后简容就跑了,心想自己应当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这人了,逐渐地也将这件事和与这件事相关的人都忘了个干净,今天若非看见他胸口处的那块胎记,简容是绝对不可能将宁王与那晚的人联系到一块去的。   他……是否也认出了她?可她分明是女扮男装还易了容,而且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他应该不可能认出来的,可封毅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却让她不得不怀疑。   宁王大军回京不久,简容却也是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京都。   往日里门庭若市的国师府,现如今门前冷清,一派凋敝的场景。   一辆看似简朴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在门前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面容清隽的男子,一袭白衣衬的出尘脱俗。   简容走到那看门的下人跟前:“带我去见你们家国师大人。”   “国师病重,暂不见客。”   “公子……公子……跟您说了国师不能见客,你怎能擅闯?”那下人一路阻拦,可简容又怎会搭理他,一路横冲直撞,又顺便放出了小白开路,闹得整个国师府顷刻间人仰马翻。   “嘭咚”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简容从门外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公子……你……”那下人刚要说些什么想要阻止,简容手中忽地多了一把匕首,迅速落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滚!否则我立刻让你的脑袋和脖子分家。”说这话时,简容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那言语之间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你等着!”那人忌惮地瞥了一眼简容手中的匕首,随即冷哼了一声,愤怒地甩袖离去。   简容转头看向一旁榻上的老者,此人早已没了三年前的气势勃发,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见到简容的瞬间,那原本死一般沉寂的眸子仿佛恢复了一丝神志。 作品正文卷 第6章 我不会让你白死   “老头,你的国师府怕是早就易主了,这府上的下人……十个有九个是奸细,还剩下一个敢怒不敢言,你怎就沦落到如此境地?”简容轻轻吐了口气,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了桌上,随即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药瓶,“洛长天让我把这药带来给你,他说也许对你的病有帮助。”   “不用,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过就是今天和明天死的区别,”国师老头一双浑浊的眸子静静注视着简容,眼中带着些许激动,“我等你很久了,现在终于等来了,我死也放心了。”   简容拧了拧眉,瞧着眼前这老头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感到一阵难平的愤怒,三年前她从封毅那里逃走之后,一路遭人暗杀,若非当时这老头及时出手相救,又怎会有现在的她?   “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样?”简容上前,将老头儿从榻上扶了起来。   老头儿气喘吁吁地靠在榻上,语气艰难地说道:“置身于权力的旋涡,稍有不慎便是这般下场,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个世上能够助他登位的人,只有你,顾月笙。”   顾月笙,是简容这具身子原主的名字,当今镇国公府的嫡女,原是指婚给四王爷晋王,却在三年前无故失踪,至今了无音讯。   世人没想到,当初那个受尽欺侮、懦弱无能的顾月笙现如今竟是以另外一种身份、另外一副尊容重新回到了京都。   简容顿了一下,眉头轻蹙:“我已经在边境帮了他三年,你还让我怎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个慧眼不能经常开的,开多了会精神萎靡、昏睡不醒的,你这么个整法早晚得把我整成脑残你知不知道?喂……老头儿?”   “我……我知道为难你,”那老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就当是看在当初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这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你这老头儿……怎么死都死不安稳?”简容有些气结,好歹对方救过她一命,现在这算是死前的临危受命,她要是不答应吧,确实有些不讲道义。   “好好好,答应你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好好养身子,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听见没?”   “喂……老头儿?”   房间内,是无尽的沉默,这让简容的内心不由得多了一抹不好的感觉,她用手指在老头的鼻翼前探了探,方才发现那老头儿已经咽了气。   简容眉目一紧,内心没来由的一滞,眸中不由得多了一抹淡淡的伤感,她将老头儿重新躺回到了榻上,又在榻旁站了良久。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我会揪出那些个害你的人,叫他们偿命!”   说罢,简容便缓缓转身,走出了房间。   “快快快,抓住此人,擅闯国师府,意图行刺国师大人,赶紧抓住她!”   简容刚走出房间,院子外便迅速蜂拥进来一群手持刀剑的衙役,将她包围在其中。   小白则是挡在简容的身前,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那群来犯之人,一双绿色的眸子闪烁着一股戾气。 作品正文卷 第7章 小白生性狂野   “刘大人,正是此人,还有那只死狗,来我国师府胡作非为,赶紧抓住他!”说话的是方才被简容以匕首相要挟的府上管家。   贼喊抓贼,呵呵……真有意思!   简容面不改色地扫了眼面前的官兵,却始终不见那刘大人的身影,口中淡淡问了一句:“京兆尹何在?”   只见一个头戴乌纱帽的中年人从众多衙役身后钻了出来,那人看上去身宽体胖,一脸忌惮地瞥了一眼简容身前的小白,这死狗方才差点将他扑倒,看上去好他么凶残!   “简容,有人报案说你擅闯国师府,且放出凶兽胡乱咬人……”   “在下好大的面子,这点小事竟也劳驾刘大人亲自走这一趟。”简容背靠着门框,斜眼挑眉,冷冷注视着那刘大人。   两人对视不过须臾,简容却是已经使用慧眼从那京兆尹的眼中看到了过往发生的一些事情,原来这京兆尹早被人收买,只是收买之人行踪隐秘,对方的真实身份她无从得知。   “刘大人!国师大人,已经断气了!”正在这时,方才趁乱溜进房中的管家小跑着出来,泪流满面地说道。   “什么!”那京兆尹面色一变,脸色登时更加恶毒地瞧向简容,“罪加一等!故意加害当朝国师,罪可当诛!”   “刘大人!你连看都未看国师一眼,就立刻判了我的罪,您这么做可不大厚道吧!”说罢,简容身旁的小白再次身子拱起,满脸杀气地朝着那京兆尹张开了獠牙。   京兆尹吓得腿都快软了,硬着头皮指挥着衙役:“把……把人带走!”   “还愣着干什么?让你们把人带走!”那刘大人气结,抬脚踹在了几个衙役的屁股上,踹完了腿一软,便踉踉跄跄地坐到了地上,头顶的乌纱帽一歪遮住了半边脸。   “大胆简容!你擅闯国师府,害死当朝国师,你可知罪?”堂上坐着的京兆尹猛地一拍惊堂木,气势汹汹道。   “不知,”简容静静立在堂中,面上却是丝毫不显慌乱,“在下何罪之有?”   “你擅闯国师府!”   “我让府上管家前去通报,是那管家不搭理我。”   “那你也不该放出你的狗……在外面乱咬人!”那刘大人一脸忌惮地瞥了一眼堂下趴着的小白,身子下意识地朝后仰了仰,生怕那凶兽再次扑上来。   “小白生性狂野,在下实在管制不住。”   “你……强词夺理!即便如此,你携带凶器,试图加害国师,这总没有错!”   “国师的身上并无明显刀伤,你凭什么说是我加害国师?”简容摊了摊手,慢条斯理地问道,“大人,你可有证据?”   “好,你要证据,本官便让你死的心服口服!来人,将东西拿上来!”   那是简容留给老头儿的药。   “此药便是你毒害国师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简容理直气壮:“此药乃良药,而非毒药,大人何不找个大夫前来,一看便知。”   “你……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来人!给我拉下去大刑伺候!” 作品正文卷 第8章 全凭殿下发落   刘恢一声令下,周围的几个衙役随即走上前,那趴在地上的小白瞬间立了起来,全身银毛乍立。   几个衙役也随即拔刀,似要与那“狗”决一死战。   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僵持片刻,忽然听见简容一声轻笑,她蹲下身子轻轻抚了抚小白那乍立的绒毛,口中不紧不慢道:“大人断案如此马虎,非要逼的我屈打成招,莫不是背后受人指使,故意要置我于死地?”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来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这犯人拿下!”那刘恢气的面色铁青,满脸震怒。   简容面色一冷,刚准备有所动作,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威严而又洪亮的嗓音:“且慢!”   霎时间,大门处便涌进来十几个佩刀侍卫,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众人闻声皆是一顿,同时看向门口,来人一身玄衣,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   “宁……宁王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封毅没有搭理刘恢,凛冽的眸子微微转动,落在了堂中的简容身上,在目光触及简容的瞬间,男人深邃的瞳孔猛然缩紧,脸上随即闪过了一抹兴味。   “陛下得知国师突然离世,分外悲痛,听闻国师离世前,有人曾擅闯府上,意图谋害国师,陛下龙颜大怒,特派本王前来查明此事。”   那刘恢面色变了变,连忙笑呵呵地走到封毅身旁:“回殿下,此事下官已然查明,正是这刁民简容故意谋害国师大人,证据确凿,已无需再审!”   “刘大人是在怀疑本王的话,还是在质疑陛下的旨意?”封毅眉目微挑,俊容不怒自威。   “下官不敢,全凭殿下发落。”刘恢擦了擦额头的汗。   “此事既然由镇府司接管,就请京兆府莫要再插手了。”说罢,封毅微微转身,走到了简容的跟前,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小白,也不知是何缘故,那小白在看到封毅的瞬间,那身上的锐利之气瞬间削弱了不少。   “简先生,跟我走一趟吧。”封毅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抹戏谑,抬手对着一旁的侍卫招了招,几个侍卫便上前将简容带走。   一群人气势满满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   堂中的京兆尹目送着人走远,随即转头对着一旁的下人说道:“速去镇国公府通报,就说镇府司突然插手,封校尉亲自前来带走了简容。”   镇府司是为御前设立的特殊机构,承担刺探和护卫两项职责,镇府司的所有任务皆由当今圣上亲自调配。   宁王封毅自边境回京以后,便主动请辞交出了兵权,以此求得圣上信任,现如今担任镇府司校尉一职,直接听令于当今圣上。   镇府司大牢。   “你是何人?”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是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简容,此番前来纯粹是为探病,只是很不巧刚好碰上国师弥留之际,见了最后一面,”简容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只是这样。” 作品正文卷 第9章 典型的假公济私   对面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一双星眸微微眯起:“三年前的正月十二那日,你在何处?”   正月十二,正是她穿越到这个地方的当日,与他共度良宵的那日,她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那天。   她只是没想到这宁王这么快就已经有所察觉。   简容抿了抿唇,面色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我正跟随师父,在外地游历。”   “游了何处?哪州?哪府?”男子一双精锐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瞧着简容,似能瞬间将其穿透一般。   “过了这么久了,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压根就不知道?”   简容拧了拧眉,不耐地说道:“这跟此案有何关系?殿下尽问些有的没的,到底是何意?”   封毅眸子微眯,悠然地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瞧着眼前的女人:“你若不配合,我如何帮你?”   简容:“……”这人,典型的假公济私。   封毅走后,简容便百无聊赖地躺在牢房的榻上闭目养神。   “公子!公子!”躺了不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唤声。   简容猛地睁开了眼睛,朝着牢房外看去,却看见洛小瑞一身侍卫打扮,一脸焦急地望着里面的简容:“公子,你怎么一回京就进了大牢?”而且还是镇府司的大牢,那可是专门关押朝廷重犯的大牢,进去容易,出来……不大可能。   “公子你这点儿也太背了!”   简容有些无语地扶了扶额:“谁让那老头儿赶巧就死在我的身边,刚好那群人找不着人甩锅,这下好了,有的没的全往我头上栽。”   “公子你明知是有人故意陷害,你还跑进来凑什么热闹?”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引蛇出洞!”简容端着下巴,没好气道。   “对了,小白上哪去了,它怎么没跟你在一块?”洛小瑞东张西望了一阵,没见小白的身影,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被封校尉骗去饭馆吃肉了,”简容手揉了揉脑袋,内心有些忧伤,“这不成器的家伙,真是气死我了。”   “额……公子,那您还出来吗?”洛小瑞手持长剑,已经打算劈开那锁。   简容抬头瞥了一眼,淡淡吐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别劈了,劈坏了还得赔,你回去吧,我得在这里住几天。”   “公子,牢房有什么好住的?”   “费什么话?快回去,被镇府司的人瞧见了就麻烦了。”说着,简容便抬手挥了挥,催促洛小瑞离开。   眼下的情况,简容心里其实也清楚,那意图陷害她的人必定就是暗害国师老头的人,只要她按兵不动,对方总会露出马脚,届时顺藤摸瓜,找出真凶也绝非难事。   过了一会儿,牢房门再度传来脚步声,简容歪着脑袋瞧着门口封毅和小白黏黏答答的分离场景,内心又是一阵无语。   搞不明白这小白平时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盛气凌人的架势,有时候对她都是爱搭不理的,怎地就能被那人摸顺毛了? 作品正文卷 第10章 这事儿好像是要兜不住   “行了,进去吧!”封毅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小白大摇大摆地跑进了牢房,一脸得意地瞥了一眼被困在牢房中的简容。   简容:“……”她被一畜生鄙视,她自己都觉得憋屈。   “封校尉真是好兴致,大晚上遛狼感觉如何啊?”   封毅站在牢房门口,沉默了片刻,慢条斯理道:“感觉很好。”   简容嗤笑了一声,站起身缓缓走到了牢房门前,随手将门关上:“时候不早了,封校尉请回吧。”   门关到一半,忽然被外面那双有力的手给抵住了,没见过有人关牢房的门关的比自家门还自在的,而且被拒之门外的人还是当今的五皇子,镇府司的校尉封毅。   他被简容关在了自家牢房的门外,这种感觉……真不好。   简容拧了拧眉,有些错愕地瞧着外面那人:“难不成封校尉还想进来坐坐?”   封毅曜石般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简容,问出了一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正月十二那日,你人在京都?”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极其笃定。   看着男人审问般的眸子,简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总觉得这事儿好像是要兜不住了。   简容怔了一下,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男人忽然面露寒光,眼中闪过一抹凛冽,他迅速伸手一把扯住了简容的手臂,将其往跟前猛地一带,简容便结结实实撞进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下一刻,却见一根利箭恍然从白凝的身后飞了过去,死死扎进了后面的墙壁上。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外面便迅速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牢房外的打斗声终于停了下来。   简容翘着二郎腿,手顶着脑袋,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道:“你早就知道……今晚会有人偷袭?”   “你难道不知道?”和简容面对面坐在牢中的封毅笑着反问,手中抚着一旁的小白,那全身上下的高贵之气却是与这牢房格格不入。   说话间,门外走进来一个侍卫,毕恭毕敬地说道:“大人,已全部拿下。”   封毅:“将人带上来。”   “是。”那侍卫匆匆忙忙地起身,朝着门外跑去,不出五个呼吸,便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大人……他们都已经自行了断。”   “什么?”   “是属下失职,没能立刻阻止。”   “这下好了,死无对证,”简容冷笑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到了榻上,优哉游哉地躺了下去,“劳烦校尉大人白忙活了一晚上,大人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封毅站起身,对着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自觉地退了下来。   “几个月前,你在宁安府帮过我,此番我自会还你这份人情,”他淡淡瞧着榻上呼吸平稳仿佛已经进入梦乡的简容,只是缓声补充了一句,“牢中阴冷,自己保重。”   说罢,男子便转身径直离去。   落锁的声音过后,几个零碎的脚步声也终于逐渐走远,简容方才悠然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对手要比她想象中更加的谨慎小心,错失了这次的机会,想要再次抓到对方的把柄,怕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