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卖身都卖到他面前 S市,锦悦酒店,总统套房内。 初夏夜的风虽然不那么刺骨,吹过来的时候,躲在厚重的窗帘后的林楚还是打了个哆嗦。 房中那个女人已经坐了二十分钟了,还没有离开的迹象,她该如何逃出去? 听着那女人不时弄出的细微响声,林楚焦躁起来。越焦躁,她越觉得喘不过气。身体里那股火也越烧越旺。 她抱住自己,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甚至故意往窗口处挪了挪,希望那不断吹进的冷风能让她稍稍好受一点。 但是,这些都无济于事。 那股火越烧越烈,似把她全身的血液都灼干了,让她干渴无比。 “唔……” 她终究忍不住嘤咛一声,微张的小嘴深深的喘息。 暧昧的声音让她无地自容,她突然用力的咬住了舌头,防止自己再发出那样的声音。 “啪嗒。” 轻轻一声,林楚不由的轻轻颤了一下。又有人来了,她今天真的跑不掉了。 “萧总……” 娇媚婉转的女声响起,高跟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门口的人也走近,听脚步应该是个男人。可他竟没有回应女人热切的呼应,只径直往里面走。 越走越近,越走越慢,那方向竟是朝着自己来的。 林楚惊的屏住了呼吸。她还未找到机会逃脱,却被人发现了,这男人的敏锐真可怕。 她该怎么办?直言自己是为了躲人误闯进来的,这样的理由能让她顺利离开吗? 心砰砰的跳的厉害,体内的火苗也蹭蹭往上直蹿,燃着了一片流火,她的脸红的厉害。 “哗啦……” 窗帘被拉开,光线刺入,林楚本能的咬牙闭上眼睛,同时耳边传来女人一声惊叫。 “啊,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瞬间的惊恐后,林楚慌忙张眼,“我……” 她想解释,却在目光触到男人的脸时,整个人石化成了雕像。 斜飞长眉,深邃星眸,五官俊朗如鬼斧神刀精心雕琢,修长挺拔的身段亦精干利落,恍如天神从天而落,让人不舍侧目。 这样的男人,只要看一眼便终身难忘。 何况,她看过他绝不止一眼。 “靳南……” 林楚惊讶盯着他,喃喃低唤,低开的胸口因翻涌的情绪而深深起伏。 “你认识他?” 女人惊呼,转脸看着萧靳南。 “出去。”萧靳南微怔了半秒,随即薄唇微启,吐出的声音如冷硬的剑尖。 他这是让自己滚的意思?林楚一咬唇,猛地低头,踉跄的迈步。 一步刚跨到男人身边,露在外的胳膊却被一只大手紧紧钳住。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萧靳南转脸对着那个在房中等了他快半个钟头的女人。 女人脸僵,“萧总,我是……”她想解释她来是有正事的,看着萧靳南阴郁的脸,又没敢再吭声。 她刚一越过。林楚就被萧靳南扯进了怀中。 那几乎已被遗忘的气息再度袭来,林楚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胳膊依旧被萧荆南紧紧攥着,他盯着她,黑眸迸出犀利的光芒,似要将她看穿。 这目光好冷,冷的像五年前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林楚心头狠狠颤动,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他的钳制,反倒惹来他一声讥诮。 “怎么?那个男人不要你了?卖身都卖到我这里来了?” 正文 第2章 他心里她如此不堪 卖身……这样的字眼像一把利刃刮疼了林楚的心。 “不,我没有。我被下药了,放我走,求你了……” 她急着解释,小脸在药效和紧张的双重作用下染上了诡异魅惑的嫣红光泽。 这女人确实美。鹅蛋脸,柳叶眉,一双黑瞳清澈似早春的湖面,轻轻漾起一丝涟漪,就是勾人心魄的风景。她紧张的发抖,羽翼长睫轻轻颤动,那惊怯的模样宛如盛放的罂粟。 虽知有毒,还忍不住靠近。 “被下药了?”萧靳南语气轻飘的重复了一声,突然俊脸一压,薄唇贴在了那张鲜艳欲滴的唇瓣上,“那我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他的吻说来就来,林楚还没回神,他已经在她的口中撩起的炽热的火焰。 “唔……” 这火焰与她身体里的那片火瞬间相连,难受的感觉将她席卷,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本想浅尝辄止的羞辱她一番,却没想到这一吻竟是食髓知味。 萧靳南愈吻愈深,最后索性将她抱起,大步走到床边压了下来。 “穿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你是被下药不是自愿的?” 他长指挑着她衣服的肩带,深眸中尽是嘲讽。 被压的那样紧,林楚呼吸不畅,“这,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求你放开我。我真的有急事。” “急着寻找新目标?” 萧靳南的话伤人至极,林楚盯着他邪魅至极的脸,咬唇拼命的摇头,“我不是,我不是……” “哼……” 萧靳南轻蔑的冷笑,眸光轻佻玩味的欣赏着她的惊慌,接着又从她的脸上挪开,落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楚楚……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女人这些欲迎还拒的把戏,不过你这么费尽心机,我可以勉为其难。” 他温柔的喊着曾经唤过无数遍的名字,出口字句却如利刃扎进了她的心。 再想说什么,他已发狠般的欺凌而上。 林楚的泪自眼中夺眶而出,她狠狠咬唇,忍耐又拒绝,痛苦惊颤的模样更让萧靳南无法停下。 能让他如此的失控的女人,五年前是她林楚,五年后还是她林楚。 这个女人,一定是他前世今生的梦魇。 林楚咬着牙,承受着他带给她的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脑中一阵恍惚的黑暗之后,她昏厥过去。 她没了反应,房中暖黄的光影下,她满是泪的脸,倒影在萧靳南的眼中。 他抬手,掌心抚着她的脸,目光幽幽的凝视了许久。 倏地,他抽身离开,快速的穿好衣服再没有多看床上的女人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翌日。 林楚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林小姐,我是萧总的助理,我可以进来吗?” 说着话,一个扮相干净利索的女助理就已拧开门进来了。 林楚刚醒,慌忙扯过薄被包裹住自己。 她警惕的盯着来人只见这女助理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将一只精致的纸袋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萧总让给你准备的衣服。袋子里还有一张支票还有一些零钱,请你收下。里面还有一张名片,萧总说下次你有需要的话还可以找他,他对你的服务很满意。哦对了,里面有72小时紧急避孕药,萧总说他不行留下麻烦。” 支票,满意,避孕药……林楚脸白如纸。 在他心里,她当真如此不堪? 正文 第3章 滚下楼梯 林楚颤抖着从薄被下伸出布满了男人掠夺痕迹的手臂,捏过纸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那张支票。 一百万!她还挺值钱。 她捏着支票,目光死死的盯在那个数字上。 倏地,她指尖一捻,竟将支票撕成了两半。 “你告诉萧靳南,我就是卖也不卖给他。” 她抬眸苍白的小脸满是倔强。女助理怔了一下,旋即又微微一笑,走过去弯腰从被面上拾起那两半支票。 “好的。我会转告萧总。林小姐再见。” 助理离去。林楚呆呆的盯着面前的纸袋。倏地,她双手捂住了脸。不争气的眼泪似决堤之水,起初她还能隐忍自己的哭声只低低呜咽,可没一会,这哭声也忍不住了,她像濒死的小兽一样,哭出了声。 失控的哭声在偌大的总统套房里显得格外凄凉,发泄了许久,她翻涌的情绪才慢慢平静。 今天这一切是谁造成的?是萧靳南?不,不是。是林蔓。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林蔓。 林楚止住哭声,盯着纸袋看了几秒,先是从里面取出了那张烫金名片盯着看了一会,随后取出了一件跟昨晚她穿的一模一样的低胸露肩连衣裙…… 一个多小时后,林楚回到了林家。她的眼泪已收干,心中剩下的只有怨怒。 进门一路跑上楼,林楚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去找林蔓,继母沈秋萍和林蔓就一起从房间出来堵在了楼梯口处。 沈秋萍没开口,上来先甩了一记耳光。 “你死到哪去了,煜少怎么说没见你人?” 林楚没想到她上来就是一巴掌,躲避不及,生受了她一记耳光。回过神来,她才捂着脸,咬牙盯着沈秋萍。 “你也知道。你们两个竟然这样卑鄙。” “卑鄙什么?”穿着一袭白裙,卷发披散,柳眉凤目身姿妖娆的林蔓走了过来,“煜少是什么样的人,萧家的大少爷。难道配不上你?这可是我妈给你安排的好亲事,你居然还不领情。” 煜少,就是那个不知何故瞎了一只眼睛,性格暴戾,经常在风月场所玩死女孩的萧子煜?她们给她找的竟是萧子煜。 那种变态到了她们口中竟成了良配。 “要配你自己去配。我不稀罕。” 林楚瞪着林蔓,冲口而出。林蔓阴狠的瞪了她一眼,突然转向沈秋萍。 “妈,你看她。我就说了她根本不会理会你的苦心。刚刚煜少来电话都发了火,我们今天一定要把她送过去。” 说着,不等沈秋萍示下,林蔓就死死攥住了林楚的胳膊,“走,现在跟我去见煜少。” 她将林楚拼命往外拽,林楚用力的甩着她的手,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突然响起了一声清喝。 “放开姐姐。” 林浩宇双手用力的推着轮椅,着急的对着林蔓喊。 林楚一见他出来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浩宇,回去。别过来。” 他是她至亲的弟弟,却双腿残疾,她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你放开姐姐。” 林浩宇丝毫不理会林楚的焦灼,推着轮椅到了林蔓身侧就竭力的倾身拽住了林蔓的衣摆将她往后撤。 他虽然双腿不能动,可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手上力道并不弱。 这一拽,林蔓便往后仰。身后多了这样一只手,林蔓厌恶至极,她松开林楚,一转身想都没想的双手朝着林浩宇狠狠推了一把。 轮椅急速后退,一只轮子率先滑到了楼梯下,失去平衡,几秒后,整个轮椅就翻了下去。 “浩宇……” 林楚惊恐的哭喊出声,迅速奔过去伸手却依旧没抓住惨叫的滚下楼的弟弟。 正文 第4章 入狱 浩宇死了。 在看守所里呆了三天,水米未进的林楚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弟弟滚下楼梯那一幕一直定格在她的脑中,她耳边也一直响彻着他的惨叫声。 她守护了十年的弟弟,为了他,甚至埋葬了自己的人生,可如今,他竟然就这样死了。死在了林蔓的手下。 更讽刺的是,父亲林从泽回来,竟丝毫不听她的争辩,只信了沈秋萍和林蔓的话,认定是她将弟弟推下去的。 甚至,在沈秋萍说大义灭亲要把她送来坐牢的时候,他半点都没有犹豫。 这就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林楚眼中一涩,却掉不出一滴眼泪,这三天,眼泪连着血液一起都干涸了,她现在像一个失去生命的躯壳,跌坐在这间几平米的关押室地上。 “咣当。” 铁门上响起开锁声。林楚蜷缩着那个角落里纹丝未动,甚至她都没有抬头去看到底谁来了。 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冷峭的响起,她才抬眸。 来人是沈秋萍。她依旧穿着时尚,妆容精致,几乎没有细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她已经近五十了。 “楚楚。” 沈秋萍喊了她一声,那声音竟是格外的温柔。 林楚双臂紧紧抱着麻木的膝盖,干裂的唇紧抿着,只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眸盯着对面的人,一声没吭。 “楚楚,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爸已经撤案了,这本来就是家务事,警察也不会难为你的。来,走吧。” 沈秋萍一脸慈祥,那双跟林蔓极其相似的杏眼里甚至还浮出了一丝笑意。 她走到林楚身边,微微弯腰,伸出了细白的手。 林楚看了看她的手,又看向她和蔼的宛如亲妈的脸。 “你又想干什么?” 林楚开口,干哑的嗓音几乎能滴出血来。 见她不动,沈秋萍也讪讪的将手收了回去,她看着林楚,笑容灿烂些许。 “瞧你这孩子,我是你妈当然是来接你出去的。煜少还等着你呢,你这孩子也是有福气,煜少竟然说要娶你萧家的大少奶奶,这么好的亲事,你爸可是一口就答应了。现在就等着你出去办婚礼了。” 沈秋萍眉飞色舞,林楚听着心中竟没有多少气愤,眼中亦没有多少波澜。 “他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沈秋萍脸僵了僵,随后又道:“你这话怎么说的?萧家我们可是高攀了,能要什么好处?再说,你爸和我还不是为你着想?” 高攀……用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去高攀那个瞎了一只眼性格又暴戾的变态。 真是个好打算。 林楚死死的盯着沈秋萍,抱膝的手臂缓缓松开撑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慢慢的站起来。 见她起身,沈秋萍面露喜色:“唉,这就对了。你那个弟弟都已经死了,你也没什么可守的了,还不如趁早嫁人开始新生活。你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楚那双已经干枯如柴的手突然似一道闪电伸了过来,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脖颈被掐,沈秋萍大惊失色,惊叫一声,随即抡起手里限量版LV手包对着林楚砸了过去。 林楚这一击,其实就似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她一掐掐的很用力,却持续不了多久。 被这包一砸,她便又朝墙壁倒了过去。 正文 第5章 监狱适合她 沈秋萍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行,你这个死丫头,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哼……” 她果断的放弃了劝说,一转身一阵妖风似的刮出了关押室。 “咣当。” 又是一声,门又落了锁。 林楚靠着冰冷的壁砖缓缓下滑,重新缩在了角落里。她本以为这门一关,又会关到天荒地老,恨不能将她关死这里才好。 却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门竟然又开了。 这一次,是一个身材矮胖的警察,他一来就冷喝:“起来起来。” 没等林楚站起,他就一把揪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你不能关这里了,换个地方。” 他冷硬的说着,语气里带着正义人士对犯罪分子的厌恶情绪。 林楚已经虚软无力的只剩最后一口气,她就一团棉花,被男人提着出了关押室,下了楼,又被投入了另一间关押室。 这间关押室大的多,里面有明显的吵闹声,而沈秋萍就站在那门口,阴冷的看着她,唇角微微勾着冰冷的笑。 “你好好想想,直到答应为止,不然的话你别想从这里出来。” 沈秋萍冷绝的说着,说完又转向那个男人,“李警官,麻烦你了,这孩子不懂事,我这个当妈的也只好给她多吃点苦头。” “小事。林夫人不必多礼。” 说完,男人就打开了关押室的门,将林楚推了进去,“里面的,你们好好招呼她。” 林楚经不住他这样的推,一个趔趄之后就摔在了地上。 她还未明白好好招呼的意思,就听前方一个粗哑的女声道:“又来一个,姐妹们,咱又有事干了。” “呵,这娇滴滴的,看起来像有钱人家的呢。” “有钱没钱的,到了这也得听咱的。” 几个女囚的话让林楚心惊。她抬眸惊恐的盯着面前这十几个穿着犯人服的女囚。 这是一间多人间,她眼前这些都是犯了重罪又还没来得及判刑的女囚。这里是看守所,可从她们脸上那凶狠的表情就知道她们与监狱的犯人没有本质的区别。 “来啊,上……” 有人冷喝一声,接着,这十几个人就蜂拥而上…… “小丫头,这是见面礼。所有刚进来的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呢比较特殊,我们所有人一起招呼你,谁让你惹了人呢?” 惹了人,惹了谁?她到底惹了谁?这一切都是林家那剩下三个人做下的事情,她何其无辜? 拳脚似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她蜷缩着地上,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她很痛,全身上下都在痛,最痛的是心,痛到她忍不住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 锦悦酒店。 “三少,下午您还有个会,现在该走了。” 陆川提醒着萧靳南。此时,他刚刚从那张欧式风格的柔软大床上起身。立在床边,理了理衣袖,他朝那张床多看了一眼。 “去告诉酒店,这个房间我定下了,不许对外人开放。” “是。” 陆川对中午结束饭局后临时起意跑来这里睡了个午觉的老板不敢提出半点质疑。 离开房间,萧靳南在前,陆川在后,走到电梯前,萧靳南突然回眸。 “那个女人被抓几天了?” “三天。” 陆川肯定的回复,萧靳南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脸迈进刚停下的电梯里。 “三少是不是要……” 陆川紧跟进去,贴心的询问。 紧闭的电梯门上映着萧靳南清俊的脸,他没有看陆川,沉默几秒,凉薄的开口。 “不必。那里适合她。” 正文 第6章 我怀孕了 看守所集体间内。 “把她往拖拖,看着碍眼。” 一个女囚粗暴鄙夷的看着缩在房间中央的林楚嫌弃道,她是犯了杀人罪的,算是这十几人里的头。 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两个人过来一人抓住了林楚的一只脚,往墙角拖去。 从被沈秋萍设计挪到这里后,这些人已经歇歇停停的打了她两个多小时。 她本已经痛感麻木,被这一拖,全身上下那种骨骼碎裂的疼又清晰起来。 “唔……”林楚忍不住痛呼出声。 拖拽她的女囚将她扔到墙角,其中一人抬脚随意的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看着娇滴滴的还挺经打的。” 这一踢让她的头撞到了墙壁,反弹回来落在地上,便是一阵疼痛昏眩。 却没想到也是这一撞一落让原本覆在她脸上的黑发滑落了下来,她的脸呈现在那个女囚的眼中。 黑发如墨,眉眼精致如画,轻蹙的眉间和右脸上那点点擦痕,非但没有影响她的美,反倒惹人怜惜。 这样的脸正是这个女囚平生最厌恶的脸。她老公养了狐狸精小三,她用一瓶硫酸给那个贱人毁了容。 那贱人的脸,就像眼前这张一样,我见犹怜。 “贱货。” 她咬牙低咒,任谁都想不到的突然折回自己的床铺边拿了床头一只瓷杯啪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弯腰捡起碎片奔到了林楚面前蹲下来,揪住她的头发,瓷片尖端对准了她的脸。 “不要……” 柔嫩的脸上感觉到刺痛,林楚惊叫,拼命的扭过脸。女囚见她躲,更来气,狠狠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的脸扯回。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断喝突然响起,行凶的女囚愣了一下,立即将手里的碎瓷片藏进衣袖里。 “没干什么呀?这个新来的说她不舒服,我帮她看看。” 女囚满脸堆笑的看着刚进来的警察。这是个女警,负责女犯这边,刚巡逻经过这里,听到里面动静不对,进来看看。 “又来一个?她怎么了?” 女警走过来,林楚双手撑着地面努力的抬起身体,看着这个女警。 瞧她的样子,她对自己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她应该不是和沈秋萍还有那个男警察是一伙的。 混沌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林楚几乎没多想就朝女警伸了手。 “警官,求你帮我一个忙。” 一个女犯人在看守所里跟警察说这种话,简直是个笑话。 女警一愣,旁边的女囚随即嘲笑起来,“警官,你别听她的。她还想求您放她出去呢,瞧这梦做得。” “就是,当自己是谁,真有脸。”越来越多的嘲笑响起。 林楚完全没有理会她们,女警没有拉她,她依旧执拗的伸着手。 “警官,我不能呆在这里,我怀孕了。” 林楚咬重了最后几个字,清晰的将这个讯息传递到了女警的耳朵里。 “什么?”女警惊了一下,林楚随即收回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仰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正文 第7章 每天对着你叫小叔 一个小时后,已被转到单人间的林楚终于看见了她想找的人。 她原本缩在那张被褥都散发着腐朽霉味的单人硬板床上,门一开看清门口的人她便立即抻着双臂坐了起来。 林楚现在的样子称得上凄惨,黑发凌乱,身上像从灰堆里滚过出来的,满身的污秽灰尘,脸上带着伤,脖子上还有一块淤青,露在外的手腕上手背上也都是淤青和擦伤。 露在外的地方没有一块是好的,可想而知那衣服遮盖之下是怎样一番光景。 萧靳南初见床上女人的瞬间,眉心就不由自主的狠狠跳了一下。三天时间而已,居然被折磨成这样了。 “在外面等我。” 他吩咐陆川,随即走进来关上铁门。 “你说你怀孕了。” 萧靳南缓步走着,薄唇凉凉的开启。林楚没有说话,暗暗咬着早已经没有任何颜色的唇。 她不说话,萧靳南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脸上。 走到床边,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破天荒的没有在意那呛鼻的霉味,坐了下来,长身倾向床角的女人。 “谁的种?找我又干什么?” 他眼中寒星点点,一只手撑在床板上,手背上青筋浮现。 “我没有怀孕。”林楚张口道。面对眼前的男人,她紧张的心跳加速,深吸了一口气。 “我只想你救我出去。只要能离开这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她好说歹说,撒尽了眼泪,诉尽了可怜才求的那个还算温善的女警帮她打个电话给她‘丈夫’。 萧靳南的号码,三天前捏着那张名片,她就记住了。不是刻意的,而是有些东西就是那么容易过目不忘。 林楚鼓足勇气将这些一口气说出。话说完,脸上的血色也褪尽,白的像身后的墙壁。 盯着萧靳南,她仿佛在看着一个执掌生杀大权的天神,她的眼中充满了渴望也充满了敬畏。 “呵。”萧靳南突然轻诮的笑了一声,那只撑在床板上的手突然抬起不轻不重的捏住了林楚的下巴。 “五年了,难得你对自己还有这样的自信。” 他冷情的目光像一盆冰水铺洒而来。下巴上感觉到他指尖的力道,林楚打了个冷噤。 “我求你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没有多说别的,只执拗的重复着一句。 林楚知道,他恨她入骨。她也知道,再找上他不亚于自饮毒药。但是现在,放眼望去,唯有他才能解救她。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她想过一死了之。可受尽了这非人的折磨之后,她突然清醒了。 她若是死了,弟弟林浩宇就白死了。她若是死了,沈秋萍和林蔓大概做梦都要笑醒。 所以她怎么能死?她至少要帮弟弟讨回公道。 林浩宇滚下楼梯那一幕又在脑中浮现,眼前萧靳南的脸却还是那样冰冷决绝。 林楚很怕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紧盯着他,忽然冲口而出道。 “我继母和我父亲想把我嫁给你侄子萧子煜。如果你不救我出去,我只能答应他们,等我进了萧家,你想不看到我都不行。” 闻言,萧靳南的脸突然滚上一阵浓墨的云:“你要嫁给萧子煜?” “对。我会成为你的侄媳妇,每天对着你叫小叔。” 正文 第8章 你在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几日没见,眼前这女人下巴都瘦尖了,脸颊上染着灰渍,双唇干裂渗血,她看上去不止狼狈,简直还令人倒胃口。 但是偏偏,她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还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傲气。 萧靳南俊眸浅浅一眯,指尖加重力道几乎要捏碎了女人的下颌骨:“你到底是求我还是在威胁我?” “我在求你。” 下巴被紧紧捏着,活动不畅,林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异。饶是如此,这话里的坚决味道却丝毫不减。 磨刀霍霍向着他,嘴里却在说:我求求你。 敢这样求他的女人,这世上的女人只有她林楚。 四目胶着中,气氛像死了一样凝固了。他能听见她紧张的心跳声,她也能闻出他愤怒的喘息声。 林楚紧咬着牙,盯着萧靳南,那眼神几乎是视死如归的。 倏地,她下巴上的那只手松了。男人收回手,然后站起,长身玉立,低眉傲然的凝视着她。 “想走的话,自己滚下来。” 他语气不善,锐利如刃的眼中还带着几分厌恶,但是这一句却让林楚狠狠的松了口气。 她立即听话的挪动身体,然后真的……滚了下去。 “砰!” 女人身体砸在地上的时候,萧靳南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一秒后又将手收回,贴在身侧好像从未动过一样。 林楚本已虚弱至极,咬牙撑到现在本想下床跟着萧靳南走,哪知道一下床就是一阵头昏目眩,以一种极其难堪的面朝下姿势趴了下去。 萧靳南就在她身侧,可他去没有帮她一把的意思。他就那么笔直的站着,凉凉的睨着她,她抬头在他冷情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 林楚没有幻想过萧靳南会扶她,目光收回时,她就咬牙艰难的重新爬起。 摔倒了爬起来这本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却不料,对林楚竟是难如登天。 她已经饿了三日,又被十几个女囚暴打,此时的她连站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 好不容易爬起来,双手刚刚离地,她的腿脚就因经不住身体的重量又一次发软,让她趴了下去。 这一次她没有完全趴在地上而是一种屈辱的跪姿跪在萧靳南面前。 眼下,他的脚步纹丝未动。 五年前拥她入怀,护她如命的男人,此时恐怕就是见她死在面前也不会动容的吧? 林楚心头漫过一丝酸涩。深吸一口气,她又咬紧唇瓣再做了一次努力。 这一次的动作依旧很慢,但是好在,她强撑着缓缓站稳了。 “可以走了。” 林楚消瘦带伤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看了萧靳南一眼,便低头抬步。 哪知,第一步刚落下,一阵比先前还强烈的昏眩感又袭了上来,眼前一黑,她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萧靳南眼看着面前小强似的女人又一次倒下,迟疑了半秒终究还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真的昏了,像一枚伤痕累累的枯叶,倚在他身上。 萧靳南盯着怀中女人的脸看了几秒,眼眸幽幽一沉,随后弯下了腰,将她抱起。 五年前,他抱着她还曾取笑过她该减肥了,五年后双臂的感觉竟如托着一片轻羽。 这五年,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正文 第9章 林小姐是第一个躺在他自己床上的女人 萧靳南抱着林楚出来,门外满脸堆笑的看守所所长那笑就僵了。 “三少,这,这不合规矩啊。” 萧靳南大步未停,看也没看所长一眼只对陆川道:“这里交给你。” 陆川领命立即伸手将准备追过去的所长拦住。 他在后面怎么交涉,萧靳南并不关心。他一路疾走,不时低头看看怀中女子沉睡的脸。 他本来是不打算理会锒铛入狱的她的,孰料,她竟然记住了他的号码,费劲了心计打了电话给他。 五年前,她弃他而去,五年后她自己又想方设法的贴上来。 林楚,你当真以为这游戏就这么好玩?那好,既然你想玩,我们就玩,看看这一次到底谁玩了谁。 萧靳南眼中幽光一闪,扣紧了双手,紧紧抱住了怀中的轻羽。 …… 林楚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她还在Y国念书。学校那条樱花路的尽头,萧靳南穿着白衬衫,倚在他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上,双手环胸,静静的等着。 他一人一车,清雅尊贵,宛如一幅幽雅的水墨画。每每出现,总能惹来室友的轻笑。 喏,楚楚,你的白马王子来了。 朋友的语气不无艳羡,她亦心花怒放,迎过去,没心没肺的将他抱住,却仰脸嗔他。 你是不是非要全世界都知道才好?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展眉倏的将她高高抱起,“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林楚!” 那时候他清邃的眼眸含着点点笑意,像是遗落凡尘的星子,微风拂过,樱花微雨,浅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头,他的美好能定格时光。 “靳南……” 梦中的女人低唤一声,紧闭的眼角闪出两点泪光。 “三少。”林楚这一声太过细微,谁也没听见。床边忙碌了一番的助理喊了一声,将萧靳南的目光从林楚眼角那两点泪光上拽回。 “她怎么样?” 他语调平平,听不出起伏。 助理越婷收了诊察器械,看了床上的林楚一眼,严肃回道。 “林小姐太虚弱了,而且伤的不轻,全身软组织挫伤严重,目前看没有更严重的问题,不过还要等林小姐醒了问问她自己的感觉才行。” 萧靳南点头,沉默了一会,目光依旧落在林楚的脸上。 此时,她眼角的泪已经滑了下来,泪痕覆过她太阳穴上的擦伤,似浸疼了她让她微微的皱起了眉。 “你先出去吧。” 萧靳南沉声吩咐。越婷合上了药箱,“那我先去给林小姐配些药,再去给她准备一些衣服换洗。” 她体贴的说着,萧靳南没有言语只抬手挥了挥。 越婷提着药箱出门,刚把房门轻轻关上,陆川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 “里面怎么样?” 他一脸八卦相,越婷闪了闪大眼,没有回答,反问道。 “你认识这个林小姐吗?” “不认识。”陆川道,随后又补了一句:“三天以前不认识。你呢,你以前见过她?” “除了那天去送衣服之外,没见过。” 越婷回道,随即高深莫测一笑,“但是我肯定以后我们会经常见到。” 这个结论陆川并不反对,所以他也没吭声。 越婷回头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看,突然幽幽叹道:“自我跟着三少以来,这位林小姐是第一个躺在他自己床上的女人。” 正文 第10章 他现在的样子好可怕 林楚足足在萧靳南的床上躺了48个小时才能起身。这48个小时里,进出房间的只有一脸慈祥的阿姨,萧靳南连影子都没进来晃一下。 从门口那偶尔经过的沉稳脚步声中林楚知道他不是不在,这是他的住处,他在这里吃饭,在这里睡觉,他只是不想在这里看见她。 两天时间的休养,林楚还没恢复到生龙活虎的地步,但是好在她能下床了。 所以第三天早上,静听着那阵脚步声从自己门口经过后,她便起了身。他已替她备好了衣物,都是某品牌当季的新款,尺寸刚刚好,就连颜色也刚刚好是她喜欢的素雅颜色。 一袭粉蓝的收腰长裙上身,将她的虚弱遮去了不少,衬的她干净的仿若春湖中离水而出的仙子。 她就这样下楼,对阿姨投来的惊艳目光回以礼节性的一笑,随后就径直走向了餐厅。 餐厅与客厅之间隔着一道暗花磨砂玻璃屏风,萧靳南的身影就印在这扇屏风上,姿态严谨,透着尊贵不凡的气势。 走到屏风跟前,林楚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五年的时光改变的不只是他们的关系,更改变了她的心。 她再不敢像以前一样无心无肺的靠近他,而是像现在这样,还隔着一道屏风就开始紧张,就必须自己给自己打气然后才敢越过这道屏风。 “靳南……” 终于绕过去,开口的声音林楚自己都觉得小的像蚊子。 萧靳南喝粥的动作停了一下,侧过脸,一袭粉蓝触动了他眼底的波光,微微震荡后,他挑眉看向林楚的脸。 “我……”林楚准备把已经构思了很久的开场白说出来,却没想到萧靳南突然移开了目光伸手从旁边拿了一张A4纸指尖压着推到了她的眼下。 “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了。” 他语气淡漠,长指收回又捏住了瓷勺慢条斯理的喝他的粥。 林楚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拿起了那张纸。 往上扫一眼,她脸上那点用了两天才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红晕又瞬间褪尽了。 白纸黑字分明写着:包养协议! “靳南你……” 心绪难平,林楚压不住气愤,捏着那张薄纸,她的指尖都在颤抖。 “你不愿意?” 萧靳南俊朗的眉目瞬间染上墨色,他不耐烦的丢了瓷勺站起,半秒间就在林楚周围筑起了让人窒息的强大气压。 “之前说的话都喂狗了?” 只要能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林楚当然还记得说过这个话,但是……这个被包养能等同? “靳南,我不是……” 她的话突然被一根冰棱似的手指打断,萧靳南右手食指压在她的唇上,不轻不重,却冷得叫她害怕。 “别这么叫我。你已经没有资格了。你要是愿意,签了字,我们就是情人和金主的关系,不愿意现在给我滚回看守所去。” 他的指挪开,星眸蒙着一层嗜血的杀气,他盯着她,林楚觉得好像一只饿极了的狼在看她。 他现在的样子,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