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仪式 “你死去的时候痛苦吗?我想我会很痛苦,所以我想先看着你死去。”一个戴着兜帽的黑衣人,在一间不知哪里的地下室中,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中间,绑在唯一一位椅子上的男人这样说道。   中年男子满头是汗,他试图挣扎,却只能使尼龙绳越勒越紧:“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你我远日无仇,近日无冤,你放过我,我所有的钱都是你的。”   黑衣人玩弄着手里的手术刀,映着照向中年男子的聚光灯,散着丝丝缕缕的毫光,说:“有些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我曾经认为,如此剧烈的疼痛,实在不该落在任何人身上。”   中年男子闻言频频点头,以为有了希望,他急切地补充道:“那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是做什么都行吗?”黑衣人讶异的问道,男子连忙点头称是。   “我现在就让你去死。”黑衣人话音刚落,男子随即沉默了下来,这时电灯闪了一下,突然破灭了,一片沉寂。   黑暗中传来男人一声怒吼,随即便悄无声息,当灯光再亮起来的时候,一个人在操作台上紧张而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在操作台上的一具男性尸体。   这具尸体被做成小丑的模样,在第二天出现在广场上的公共厕所外面。每个经过它进入厕所的人,都会带着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它,被它新奇的形象所吸引。   小丑躯体形状怪异,如同纸团被揉了一遍一样,各个关节向着不可能的方向弯曲,它全身抹满化妆用的敷粉,脸上画着滴泪小丑的妆容,人们以为它是公共厕所新增的搞怪形象代言,没人会想到它是一具尸体。   直到日上三竿,小丑开始渗出尸水,散发出恶臭的时候,厕所管理人员才开始慌神了;他们本以为是哪一个商业活动就结束之后,放在这里没取走的,也算是一道风景,所以一大早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清除,一任小丑留在那里。   可是这就意味着,当刑侦队长时天宇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周围的最初线索基本上都被从一早就开始的人来人往破坏殆尽。   而在此时,在某一个收拾的干干净净,阳光满屋的房间中,屋子的主人在看到报纸报道广场公共厕所有尸体出现之后,哼着歌,心情愉快的到厨房去,给自己做一道红烧排骨来吃。   第二章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A市公安局解剖室中,刑侦队长时天宇带着助手吕铭来探询法医解剖尸体进展如何,现场所有线索就已经在人来人往了将近八个小时中湮灭,现在只有寄希望于尸体解剖,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   “你怎么把方便面带到解剖室来了?”时天宇发现室内味不对,一回头,却发现是吕铭端碗方便面,边吸溜面条边看尸体,他不满的说:“你这样合适嘛?对死者不够尊敬,再说,干扰了尸体解剖,我还以为这面味是尸体中带来的呢!”   正在一旁做准备的法医也横了吕铭一眼,只是部门不同,不好开言,尤其吕铭的头时天宇都已经发言了。   吕铭却满不在乎的继续大口吃面,抽空子说:“哎,队长,你说嘛,我这不是赶时间吗?赶紧吃完了,听完了你这里的分析,我还得出去跑外勤呢,那么多调查工作谁做呀?手下不就我这一个兵吗?我要是不跑快点,谁来帮你呀?”   时天宇一想也是,局里大多数警力都抽调到目前旅游旺季的各大公共场合突发事件处理和秩序维持上,他伸手巴了一下吕铭后脑勺,说:“算你小子嘴快。”吕铭嘿嘿笑着,继续吃面。   在两人说话之间,一旁法医已经做好准备,开始下刀进行对尸体从胸骨开始的Y字型切割,当不锈钢手术刀刚刚接触到尸体皮肤的时候,尸体发生神奇的变化。   房间里所有的人看着尸体不可遏制的迅速灰败下去,一旦接触到手术刀刀刃,就如同开棺千年古尸在与空气氧化作用下迅速瓦解一样,可是谁也想不到,为什么手术刀也会对已经暴露在空气中多时的尸体产生如此毁灭性的影响?   一时之间,室内灰尘扑扑,漫天尘雾之中,三人僵立一旁,面面相觑。吕铭下意识的夹了一条面往嘴里塞,迅速意识到面条里夹杂着尸灰,赶紧吐了出来,低头一看,方便面碗里已是浅浅的一层灰白色。   吕铭咳咳的大声咳嗽,赶紧找水漱口,他吃进去了的,正是此案目前唯一的证据,而尸体上这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一切线索正在迅速灰化,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了可供解剖的尸体,时天宇和吕铭只有留下独自搞清楚尸体灰化的法医,回到了刑侦办公室,他们只能再次回顾现场资料,看怎么进行下一步。   这具男性尸体在现场经过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小丑妆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死后血液已经接近凝固的一段时间里,用刀划在嘴上画出来的,小丑的红鼻子是死者的心脏。   尸体的男性生殖器不翼而飞,并且切割伤口被仔细缝合过,在生前已愈合;死者心脏是被活生生挖出来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处理,死者生前十分痛苦。   除了从尸体制作过程中,看出凶手有仪式性做法之外,时天宇找不出继续调查的方向,他只有命令吕铭从另一条线索反复盘查,那就是将所有在广场上见过被做成小丑模样尸体的人,通通的再调查一道,做交叉对比,进行反复排查,并通知所有在外维持治安的值勤人员配合调查,一见到可疑人员或线索,就立刻向他汇报。 正文卷 第二章 杀人凶手   夏梦不但年纪轻轻,以亚裔身份在16岁就进入芭蕾舞团,过后不到三个月就神速的提升到首席舞者,这个位置她一直做到两年后的现在,一身舞艺与日俱增,导致国内外观众大多都是冲着她来观剧,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举。   这些时天宇都没有留意,可是在花良夜激动的述说中,她不无自豪的宣称夏梦是本地人,这是夏梦第一次引起时天宇的注意,他说不清楚为什么。   当他看到花良夜从随身坤包中抽出的芭蕾舞团在A市巡演的宣传海报单张,这已经是舞团逗留A市十二天里的最后几天,入场券非常难以弄到。   时天宇一下就被海报中的夏梦吸引住了,她的舞姿就如同在高高跃起时试图突破一切,如一道霹雳闪现在他头脑中,照亮了他心中晦暗不明的神思。   在时天宇带着几分痴迷看着夏梦的宣传照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看芭蕾舞剧吧,我可以叫同事弄两张票?”花良夜从旁观察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时天宇从不跟花良夜出席这样光鲜亮丽的场合,它们使他感到不适应,可是这次他却破天荒的答应了她,使她喜出望外。   这时在A市芭蕾舞团下榻的国际宾馆中,夏梦的母亲夏雨烟从出租车上下来,年逾不惑之年的她衣着朴素,浑身上下收拾得利索干净,看得出来年轻时的美貌,只是她形容之间有几分憔悴,她也想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回到了家乡,一连好几天,都不肯回家来看看。   夏梦却并不在宾馆里,而是在A市文化局专门拨给芭蕾舞团的文化中心练功房中,正在绑紧芭蕾舞鞋,准备为晚上的演出做排练演出。   当夏梦在做着这些例常工作的时候,她在练功房中翩翩起舞,无论有没有观众,她都那么的闪闪发亮,在她心目中,她必须熠熠生辉,哪怕燃尽生命,否则她就无法看清前路。   当初毅然放弃上A市重点高中的机会,而是接受了国际基金会的赞助和芭蕾舞团的招募,夏梦就进入了必须要一刻不息绽放着的轨道,无论是否改变或改变不了初衷,她都并不知道到底会走到何种地步。   这一夜,使夏梦和时天宇两人的生命轨迹在交汇时碰撞出来的火花,会使他们迅速陷入一片炽烈火海之中。   如梦如幻的芭蕾舞剧《天鹅湖》,再一次在A市国际大剧院按时推出,给A市的夜晚带来别样的光辉。   舞台上黑天鹅和白天鹅之间的纠缠之中,反复抗争与裂变又彼此交融在一起的身姿,让人眼花缭乱之余,又不得不心生慨叹:夏梦在一帮高挑的老外中间,娇小的身形却在来回穿梭中,独具姿态,东方人成为西方舞剧的首席舞者,夏梦是破天荒的第一人。   在最后的天鹅之死一幕中,夏梦娇弱不堪,却又倔强不甘的身姿缓缓匍匐下来的时候,整个落幕过程中,观众掌声雷动,反复呼唤演员再来一次,夏梦多次单独谢幕,掌声依旧不息。   花良夜在一旁看着激动鼓掌的时天宇,心中不觉有几分不安,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激动过。   时天宇被天鹅垂死的姿态深深的打动了,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每当他产生这样的感觉的时候,不久就会有一次罪案发生,他不想夏梦如此光辉的形象,和罪案产生任何联系,这与现目前光彩照人的她,要相提并论起来,简直不可想象。   夏雨烟站在剧院临近安全出口的一侧,默默注视着舞台上光彩照人的女儿夏梦。这样的人生转折,连夏梦自己都未曾预料到,她一直梦想与憧憬着的独立和自由的生活,她早已身在其中,都还是难以置信,更不要说目前沦为只贪图她走上飞黄腾达道路产生结果的母亲夏雨烟了:夏家所有开支,包括妹妹夏月即将上高中的费用,全部都是夏梦按月缴纳到夏雨烟手中。   近日来,连日连夜加班加点的看着女儿在现实生活里给她铺陈开来的豪奢世界,夏雨烟经常看着看着,就会在脑子里自动浮现一些她自己的想象。   从芭蕾舞团在A市巡演的那一刻起,夏雨烟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夏梦的一切行踪,包括她的演出,场场都到,哪怕是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夏梦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夏雨烟的一场早已了无痕迹的春梦,而现在又在她心目中剧烈的翻腾起来。   每当看着台上与公众前的夏梦,夏雨烟的春梦仿佛跟现实里女儿的豪奢世界是两个平行世界一样,互不干扰,却又同时存在。   “不要再抗拒我。”台上反复谢幕的夏梦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即使是夏雨烟隐藏在黑暗和众人之中,她依旧感觉得到来自于母亲犀利的目光里所蕴涵的寓意。   在夏梦的心目中,她依旧躺在一楼家中的地下室中,只有一扇永远关闭的紧紧的玻璃窗,露出地面的上半部,会从室外的大马路上传来氤氲嘈杂的人声与人世气息,室内的一切都是冰冷黑暗和凝固不动的,无论她和妹妹夏月怎样挣扎和恳求,夏雨烟继续坚持着对躺在她把关的地下室中一动不动的两人继续发出指令。   渐渐的,两人皆是对夏雨烟所做出的言语指令,开始不做任何反应,兀自沉迷在各自共同的梦境中,以试图逃离无法挣脱头脑身心双重束缚的现实。就在这样的过程里,夏梦先于妹妹夏月,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奔逃方式。   调查毫无进展,尸体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又在他们面前眼睁睁的变成一堆一堆的粉末,刑侦人员的调查使他们更像是这场系列罪案的的旁观者,毫无施展的余地。   法医们这才发现尸体经过仔细浸泡,无法推断其时日,这种浸泡物质十分罕见,并且触媒配方非常复杂,一旦与铁器或不锈钢直接接触,立刻会引发一系列氧化反应,使有机物质迅速化解为无形之中。   杀人凶手这样的举动,无形之中仿佛是对法医求得物证的这种方式一种最直接的嘲弄;而对于刑侦队长时天宇来说,一旦没有了尸体就无法立案,即使凭着拍摄现场立案继续侦查下去,也对具体细节无从入手。 正文卷 第三章 破案细节 这12具尸体在外部特征的具体细节上有两个共同特点,就是对嘴的处理和心脏的直接挖取。杀人凶手如果不是天生神力,就是配有特殊的机械手工具,才能剪开胸骨和肋骨、能够一次性直接挖出心脏。   一次又一次的探询这些目睹过尸身的人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能够提炼出来,时天宇渐渐失去了耐心,连跟花良夜在一起的时候都渐渐开始心不在焉。   “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你对我已经不感任何兴趣了吗?”花良夜从床上抬起身来,用床单掩住胸口,问在她身上匆匆几下,就随即翻身下床正准备穿鞋的时天宇问道。   时天宇闷声不响的穿上衣服站起来,他回身整理着衣袖,看着床上楚楚可怜的花良夜,原本他们一周就见不上几次面,好不容易在一起,他心中却又交替着出现着夏梦娇好的面容和身影以及灰败的尸体,而彻底丧失了对花良夜的兴致。   以往的时天宇并非如此,无论案件再错综复杂,事件是多么紧急,他都会以花良夜为先,尽可能抽时间来陪伴她。现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可是看着她嘟着嘴含泪半裸的样子,终究还是软下心来,坐下来把她揽在怀里抱住。   “我知道你忙着案子的事,可是你的事我不仅不能问,我更是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让我知道你在我这里,会比较放松,好吗?”花良夜在时天宇怀里这样恳求道。   “你觉得夏梦是个什么样的人?”时天宇突然答非所问的问道,花良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她坐起身来仔细了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说:“她私生活几乎为零,两点一线的在下榻宾馆和练功房之间,要不然就是在剧院演出,巡演期间连家都没回过,弄得狗仔们蹲点都蹲错了地方,在她家附近转悠了好久,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只见着她妈夏雨烟出了几次门。”   花良夜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时天宇,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只是不知道你留意到没有,昨晚在剧场的时候,我们坐的中间过道的那一排座中,中途我偶尔看见她的母亲夏雨烟就站在安全出口处,隐藏在音箱的阴影之中,”   据花良夜所说,夏雨烟在剧场里的反应既像是被人发现,可是她射向舞台上夏梦的目光又那么执着,充满恨意,不知道的人恐怕很难把她们的关系往母女上联系起来。   要不是花良夜事先看过同事拍过夏雨烟的照片,把她认了出来,花良夜还以为是有人向夏梦寻仇来了。时天宇听到这里,决定去正式去见夏梦一面,无论于公于私。   夏梦在获悉这一系列的案件时候,心中稍有一丝异样,她心目中隐隐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楚这如同另外一个自己的脸,虽然她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如同夏雨烟一样。   夏梦内心中的自己没有说话,她是夏雨烟的另外一重人格,却被夏雨烟有意识的长期控制下镶嵌入女儿的身体里,沉浸在孤独和宿命里,还有对自己命运逆转的不可思议之中。   当夏雨烟看到台上和新闻中的夏梦,就像是看着她的另外一个自己,这样她才足以平复她内心中的怒气,对于夏梦一直以来试图摆脱掉她对她的控制,甚至竟敢离开她身边,不再接受她的管教。   时天宇第一次单独与夏梦见面,是在剧院的后台上,离演出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得知她有提早从练功房过来做准备的习惯,他早早就等在她单独的化妆室门口。   时天宇亮出身份之后,剧团经理就没有再干扰他和夏梦两人,周围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呆呆的望着她,她也不催问他,兀自做着她平日里日常的舞鞋养护和肢体热身准备。   “你不找杀人凶手,来找我干什么?”夏梦嗔道:“每天看到那些新闻报道怪可怕的,剧团每晚演出过后,都不敢让演员单独行动,而是用保姆车一车集体拉回到酒店,还好上座率还没受到太大干扰,好在还有三天一切也都结束了。”   “结束了?是你知道些什么吗?”时天宇狐疑的问。夏梦系上舞鞋,脚尖点地弯了弯足弓,试着做了几个弹跳动作,又重新坐下来调整舞鞋系绊,她笑着说:“我知道我们舞团三天后就会离开A市了。”   时天宇这才想起,花良夜曾经告诉过他,可是他一直忙于案件,疏忽了舞团离开的时间,他突然冒了一句:“那你也没回家看看你妈?”   夏梦不动声色的继续打理着舞鞋,回答道:“她每天都来看我,我知道。她只喜欢看到这样的我,因为只有这样的我才代表着她的一切成就,平日里和以往的我,她连看都不看在眼里。”   夏梦站起身来,双手搭在时天宇双肩上,弯腰下胯,双腿连续向后飞踢开胯,他眼前就是她放大了面容,如此清晰,明媚的眼神耀花了他的双眼,她盈盈笑道:“怎么?我这么琐碎单调的家事也能落入你这样鼎鼎大名的刑侦队长的法眼里?”   时天宇心脏莫名猛地一震,鼓动得厉害,还好夏梦此时拉完筋胯就重又脱身开去,独自旋转,舞姿曼妙,他只有匆匆告辞,落荒而逃。夏梦与他道别时,握住他的手说期待与他再次会面。   在与时天宇见面后的第二天下午,夏梦一如既往的在练功房练习,为着晚上的演出做准备,明天演出完毕过后,她就要随团离开A市了。   在音乐声中,练功房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夏梦关上手机音乐,来到门前,敲门声却消失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没有人,地上放着一只装帧精美的烫金盒子,夏梦拿起盒子,关上门,回到室内,在地板当中打开了盒盖,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她发出一声尖叫,里面的小丑正是与连日来新闻报道里的尸体一模一样。   小丑偶人背后有一个拉绳,夏梦试着拉动这根绳子,它就会唱起一首童谣,这本来是一首温馨的哄人入睡的曲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几分渗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正文卷 第4章 认输   一听到这首曲子盘旋在排练室中,夏梦痛苦地捧着头,不断摇晃,频率快得仿佛要把脑子从颅腔中甩出来一样,她拼命把身体往后缩,又鼓起勇气将偶人扔出了窗外。   这时她的妈妈夏雨烟见夏梦训练辛苦,专程到芭蕾舞团的训练室给她送饭,正好看到木偶掉出窗外就捡了进来,递还给她,还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柔声对她说:“看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你自己,这么漂亮的小偶人把它扔了做什么?”   夏雨烟将偶人像小孩一样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夏梦手中,她的指尖拂过夏梦皮肤的时候,夏梦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样,汗如雨下,夏雨烟耐心而温柔的替她拭汗。   这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温馨无比的一场母女会面。“我就是你最痴迷的粉丝,一直以来,难道你不知道吗?”夏雨烟炽烈到扭曲的笑容,灼烧着夏梦敏感的神经,又使她一动也不敢动。   夏雨烟掠过夏梦的发丝的手指骤然握住她的一卷长发,握得越来越紧,正待要狠狠的向后拽去的时候,时天宇敲敲门走了进来,一直在夏雨烟威压之下被摄住的夏梦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即使刚刚走入进来的时天宇,却也觉得这个场面有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是以粉丝的身份来给夏梦送花的,毕竟后天一大早夏梦就要随团离开故乡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慢慢谈。”夏雨烟向时天宇回头温柔一笑,就收手起身离开,起身前还不忘紧紧的拥抱了夏梦一下,仿佛刚才自己要拽她头发那一幕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等夏梦确定了夏雨烟已经走出到房屋外,并且不会再进来的时候,她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才渐渐的消失,这时她才留意到时天宇的存在,她擦拭着汗水,恢复起了平日贯常的容貌,波澜不惊的开始练舞,如上一次与时天宇见面一样,等着他发问,如同刚才夏雨烟没有进来过、她自己没有失态一样。   时天宇看着这样夏梦,已经有点分不清她和夏雨烟之间的相貌音容。   这时时天宇手机响了,他接到线报说有人自首,夏梦在一旁听着,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她也不便多问,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将那个小丑偶人再次扔向窗外,紧锁门窗,在偌大一个练功房中间,蜷缩成一团,躺在地板上,头深深的埋向自己怀里,仿佛还未出生时一样。   时天宇留下花束,和夏梦匆匆告别,随即回到警局,却被稿知只是一场谎报,自首人只是想引人注意,吕铭已经处理了下来。   时天宇走出警局,长叹一声,这算是他刑侦生涯里最棘手也最摸不着头脑,只能一味被动挨打的案件,他只有等着下一个尸体出现,期待能够有进一步线索,接下来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尸体在他面前毫无例外的消失成灰烬。   时天宇一时不知道到哪里去好,就到他与有两天没见面的花良夜约了,去常去的酒吧里喝酒。   花良夜接到电话就把手头的工作交待给自己带的学徒,立刻赶过来了,她问时天宇下午到哪里去了,打了多少通电话他都没接,后来又打到警察局,局里的人又说他不在。   花良夜说的这里,放下酒杯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夏梦了?”时天宇毫无戒备回答道:“单纯欣赏。我承认我对她有崇拜,难道你不崇拜吗?年纪轻轻获得如此成就?”   花良夜见时天宇说的坦然,也就没有再放任自己追究下去,她重新拿起酒杯,欲饮酒时又放下,叹道:“如果你做跟我同样性质的工作,你就会知道越是光辉的,阴暗就越浓重。”   时天宇闻言也叹了口气,喝了口酒,说:“如果你跟我做同种性质的工作,你就会明白,在浓重的阴影下面,哪怕只有一丝微光,都会那么的耀眼。”   花良夜闻言愣了一下,两人默默的喝酒,最后她对他说:“如果在某一天,我连那一缕微光都不是了,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   时天宇转过身来,面对着她,郑重其事的回答:“光线虽然耀眼,我一直在适应如何在黑暗中生存和摸索。”   花良夜笑了:“你呀,说个情话都不会,可是我很喜欢,谢谢你容忍我的黑暗。”时天宇和她轻碰酒杯,也笑道:“彼此彼此。”   时天宇隐隐觉得夏梦和夏月这对母女非常不简单,不知道隐藏着些什么,可是无论那是什么,都已经轮不上他来过问了。   毕竟夏梦还留一天就走了,即使案件发生与芭蕾舞团抵达A市是同一天,由于尸检没有提供任何线索,时天宇还是没能找得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夏月从学校自习室里偷偷溜了出来,她还有三天就要高考了,她得知姐姐夏梦在高考前一天就要离开,终于还是忍不住趁学校和家里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来找她最心爱的姐姐。   夏月平日里喜欢抽空就给她姐姐写信,还是有就是写日记,她最喜欢记录自己的内心心情的日记,其中的夏梦会一直陪伴着她,她更是常常幻想自己能取代她的位置,独得母亲夏雨烟的宠爱。   尸体定时有规律的出现,案件的侦破却毫无进展,随着尸体一个接一个莫名的消失,甚至连立案都有困难。   时天宇在这天一大早就被警察局长黄连成叫进了局长办公室当面训斥:“你到底是怎么搞的?难道你需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当众承认,破格提拔你成为刑侦队队长是我的错吗?”   时天宇摇头。“那你什么时候能够把凶手抓住?”黄连成逼问到,时天宇还是摇头。   黄连成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苦口婆心的说:“这一系列的谋杀案已经惊动了上面,你要是不赶快及早动手的话,国安局的人就会接手,到时就看你到底作为警察局的人面子往哪搁?”   黄连成见时天宇依旧默不作声,就挥手让他下去了,他望着时天宇默默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拨通了一个电话问:“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新进的货色?”他听着听着,笑容满面。   当天夜里,一想到夏梦就快离开A市,连明天一早的班机都已经预定好了,时天宇心中怅惘,再加上案件毫无进展,他百无聊赖之中,就想来找黄连成聊天喝酒。   还没走进黄连成所在的小区里,时天宇就看见他提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走进小区尽头处的一片小树林里,趁着黄昏时晦暗的光线用工型铲不断的挖掘地面。   黄连成是在处理狗尸,被尾随而来的时天宇看见,时天宇凭着职业本能,不免有几分警觉,便上前探查,黄连成笑着说:“养了多年的狗已经相当有感情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去世了,狗犹如此,人何以堪?” 正文卷 第5章 真凶 时天宇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连日来断案毫无头绪,他觉得让自己越来越容易疑神疑鬼了,他讪讪离去之后,警察局长到了掩埋狗尸的地方,解下皮带,乌云遮住了明月,四下里一片黑暗,盛夏里临近半夜的雾气更重了。   夏梦第二天就要走了,离开这个洒满她辛酸血泪的故土,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妹妹夏月,她想带她一起走,可是无论她都得等她高考以后,才能接她到国外念书,连手续她都给妹妹办好了,当然是瞒着家里,尤其是母亲夏雨烟。   夏雨烟并不祈求任何人能够理解她,她只是想要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一片灿烂的天空,无论夏雨烟给予了夏梦些什么,夏梦接受了她的一切,包括夏月,就这么简单。   夏梦不是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这段感情就如符咒一样覆盖镌刻了她的全身,哪怕是内脏的蠕动仿佛都在随时随地提醒着她,那一段感情在当初是如何地牵肠挂肚,而在随后漫长的日子里又是怎么劈头盖脸地倾轧了夏梦的一切。   可是夏月躲在一旁却看到了母亲对姐姐的拥抱以及时天宇给她送上的花束,无论夏月知不知道夏梦的心思,即使在姐姐离开A市的前夕,姐姐见到妹妹十分开心,虽然明面上夏月没有回避夏梦,当姐姐跟夏月说话,妹妹却再也不回话,并且她空洞的眼神仿佛夏梦并不在她的眼前一样。   就在第二天一早,夏梦已经乘坐专机离开A市,随团奔赴下一个全球巡演地点悉尼的时候,时天宇接到一个私人电话,电话说会提供连环杀人案的相关线索。   时天宇收到的这个电话来自于本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医师岳东雷的电话,他声称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可是必须与时天宇私下见面再谈。   时天宇连忙急匆匆地单独一人与岳东雷见面,见面地点就在他的心理咨询室。他一踏入岳东雷的心理咨询室,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心中感到极度不安。   还没坐定,这时候岳东雷就急匆匆的告诉时天宇:“凶手有可能是我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病人,因为尸体上所有的痕迹,虽然在媒体和报纸上语焉不详,可是大致与那位病人的梦境完全相符。”   时天宇连忙问病人是谁,岳东雷却拒绝回答,他说:“这个病人并没有在我这里坚持完所有疗程,并且按照保密原则,在病人没有实施杀人动机的能力的时候,仅仅是梦境的描述,并不足以构成这样的证据。”   时天宇不解的问岳东雷:“为什么你会觉得病人没有杀人能力?”岳东雷告诉时天宇说:“因为在这个病人的梦境里,出现的所有尸体都是这个病人自己,它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病人认为自己应该受到的惩罚,由于病人有严重的自杀倾向,才会送到我这里来。”   岳东雷是专门做青少年自杀危机干预的心理健康领域。当时天宇还要追问下去的时候,岳东雷以他还有预约病人为由,将时天宇打发走了,他对时天宇说他只是为了尽公民应有的义务,提供一些线索而已,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时天宇走出岳东雷的心理咨询室之后,才发觉为什么他会在咨询室里感觉到极其不舒服,因为在那里无论墙还是地面,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室内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物和植物,甚至连窗户都紧关着,刷着白漆。   走进那间心理咨询室,人就感觉像迷失了方向一样,踏入了一个完全灰色的迷濛空间。   时天宇不甘心放掉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他回局里找黄连成申请了搜查令之后,再来到精神卫生中心来彻查病人病历的时候,却发现因为中心档案室前不久发生过一次水管破裂,那段时间的病历没能抢救及时,已经被销毁了。   一切调查又复归为零,时天宇简直人都要彻底爆炸了,整整十二具尸体连续出现,他却连凶手到底在何方向都搞不清楚,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完全不能忍受。   此时,时天宇正站在精神卫生中心门外,从今天早上九时许,接到电话踏入中心大门,和岳东雷谈完话之后,回局申请搜查令,彻查中心了一个下午,到现在已经是傍晚六时许,他打发其他探员先回局里交差,独自站在斜阳余辉中从一无所获中静一静。   时天宇总觉得今天似乎少了些什么,是因为夏梦离开了吗?他问自己,接下来他所想到的使他脸色顿时阴暗了下来,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如以往那十二天里接到有发现尸体的报告。   这些尸体出现地点散布在A市的大街小巷,找不到任何联系。就像心脏停止了最后一次搏动一样,时天宇到精神卫生中心搜查后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类似的凶杀案件里相同的尸体处理方法再度出现,他在持续不懈的等待中渐渐崩溃至绝望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在他走马上任刑侦队长不到两年里,接到的系列谋杀悬案。   警察局长黄连成和时天宇约在一起喝酒,国安局今天已经上门来嘲弄了一番,正式接手了这系列案件。   国安局动用国际警察的背景关系,调查了与杀人案件同时间段出现的国际芭蕾舞团所有人员的背景,包括舞团本身的资金来源,尤其是针对A市本地人夏梦的,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夏梦是清白的,也许就是太清白了,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孩子即使天资再聪慧,可是每走一步,都似乎是有人安排好了的一样,平步青云,这无论怎么想,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   现目前黄连成和时天宇两人枯坐愁城,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法医鉴定又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线索,警察局长喝了口酒,自嘲的说:“所以说呢,人多少都有个癖好,免得钻进死胡同去了。”   时天宇哈哈一乐,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当夜大醉而归。   这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夏月中午应完第一场考试,才从考场里出来,就被父亲岳明峡喊住了,他在工地上纵横多年,曾经当工头后来做成老总训下属练出来的大嗓门,吼得小半个操场都听得见。 正文卷 第6章 疯狂后的平静 夏月颜面扫地,彻底放弃投降,跟他一起上了车,路虎一溜烟地开出大校门,按她的指示从学校的一个边门,绕道到女生宿舍楼下。   此前他也是毫不忌讳的这么做过,就是随着岳明峡一个月一次、如月经周期一般定期地到来,各个年级的师生渐渐都明白,夏月家里不是一般地有钱,并且她与岳明峡不是一般地喜欢炫富,而夏梦准备高考同时还在外面兼职打工激情只能用一种理由来解释:那就是想钱想疯了。   岳明峡每月一次的定期到来,就像夏梦的月经阵痛一样,会使她在穿过人群之中时,受到人们目光视线里隐隐地拷打与质问,让她肩胛骨上冷汗直流。   只有母亲夏雨烟知道为什么夏月会是这样,从而在每月一次这样的阵痛,她就会像给夏梦月经时一样,会给夏月灌暖水袋,替她捂在肚子上,陪着她牵着她的手,一路上任夏月子低着头,也不刻意跟她说话。   夏月不要了,她不敢再要了,无论是来自于谁的关心与关注,总会使她觉得不自然,她只有在赚到钱的时候才会感到开心。   即使夏月并不知道赚来的钱怎么用,她只是想把钱存下来、存到她自己能够买房子的时候,或者至少在此之前,她自己能够独自租房子住,并且让自己住得稍微舒服点,所谓的舒服,就是一切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A市高干的一场聚会,又一具小丑尸体出现了,时天宇火速赶到现场,却发现那是一伙半熟少年在高考结束后想出来的恶作剧,鉴于他们各个都背景惊人,一帮人被拉进局里训斥了几句,就又放了。   这帮高干子弟趾高气昂嘻哈打闹着经过刑侦队长时天宇面前的时候,不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在嘲笑他办案无能,甚至有人扬言崇拜凶手这样的自由斗士,做什么都可以逍遥法外,他们此举就是在向凶手致敬。   黄连成按下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干架的时天宇,两人在公安局门口目送着他们随着一辆辆豪车消失在夜色之中,局长这才放下按在队长肩头的手臂,一摆头对时天宇说:“走,一起喝酒去。”   夏月高考完毕之后就待在家里,没有了姐姐,考试结束也不用去学校了,她却更加害怕了,如同被遗忘的小女孩,在她的幻听中,那一首童谣在反复出现。   夏雨烟有严重的虐待倾向,在生下夏梦之后,开始变本加厉,尤其是五年后夏月的出生,她更是有恃无恐。   每当夏雨烟在入夜时分哼起一首童谣,就是她在夏梦和夏月两姐妹之间选一个来拖进隔壁小间里,再拉入地下室虐待的征兆。   夏雨烟虐待完两姐妹之后,又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们非常好,事后会仔细帮她们用特制的膏药涂药疗伤,那药能使皮肤表面上几乎是瞬间完好,可是却使痛觉更加敏锐,长此以往,她们所遭受到的虐待有口难言。   随着夏梦年龄渐长,她才明白夏雨烟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利用小孩子的依赖心理封口。   夏梦明白过来之后,就开始拼命的挣钱,尤其是利用她擅长的舞蹈专业,还在高中没有毕业的时候就争取到了海外资金的奖学金。   可是现在只有夏月一个人留在家里,其实在岳明峡内心深处,他越来越察觉的,连他自己不得不承认,他宁愿留下来陪在身边的是夏梦。   从而在这将近大半生过后的觉悟中,夏月对岳明峡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纪念,夏家自从夏梦离开过后,对他来说,她的妹妹就更是一种寄托而已。   其父岳明峡由于在家中没有地位,又觉得生下来的是两个女孩,没有什么价值,通常是不管,后来随着夏雨烟虐待加重,连他都看不过去了,他就以外出打工为由,尽量不在家里呆着。   姐姐夏梦并不知道夏月所做的这一切,她以为她往家里寄的钱,已经足够她的妹妹不需要外出打工,就能享受完全属于她自己的自由空间。   在夏月独自面对的孤独状态下,她在她自己的内心日记中,重新构造了她自己的生活经历,创造出了一个只有她和夏雨烟以及夏梦三个人之间的共同经历,同时努力和她在现实生活中的恢复一一对应起来。   即使尸体和凶犯都销声匿迹,时天宇心中却依旧不甘心,他日思夜想,最终想到查清楚本市精神卫生中心心理咨询师岳东雷的背景,却发现他背景几乎为零,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精神卫生中心给出的说法是一部分员工背景资料在那此水管破裂中也一并毁掉,岳东雷的也包括在内。可是在人事局档案馆中,其他员工个人档案还在,惟独岳东雷的消失不见,档案馆里的管理人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切都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所不在的操纵着一切,时天宇每想到一点头绪,就被严苛的现实给堵了回来,他不服气,可是连个撒气使劲的方向都没有,哪怕在这样的僵局中,他依旧不肯放弃,埋头独自收集起了资料,哪怕是在此案已被正式设为悬案,撤消专门调查组的时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绝。在夏月受尽虐待,无法逃离,连诉说都无从证实的时候,她宁愿强迫自己相信母亲夏雨烟是爱她们姐妹两的,尤其是对作为小女儿的她自己。   即使这样的梦想世界不能够真正在现实生活里每天日常里建立起来,大不了从头就来,至少在与姐姐共同受到虐待的经历里,夏月也要把她梦境中营造出来的一切延续下去。   只有这样夏月才能使她坚信自己和姐姐能够在一起的命运,哪怕现在她们看上去似乎是在各自的人生层面上反方向,可是终究会走在一起的人,始终会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夏月不禁也问自己,如果她的生命重新来一次,她会选择这样孤独的执意相信下去吗,哪怕明明知道夏雨烟最终还是不会完全倾注于她?母亲最关注的始终是姐姐夏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夏月依旧给不出自己答案,即使她本人也是如果愿意放开胸怀,也可以找到有母亲陪伴的生活方式。 正文卷 第7章 忘记   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夏梦很想通过接触其她的母亲来忘记夏雨烟,她真的做不到,她不想用这样无穷无尽的双重折磨来对待自己,才最终决定了走上盲信的道路。   “姐姐,无论你在哪里,都不要担心我,我在静静的等待着高考分数下来,一旦我有了这一重起码的社会经历,我就可以来到你身边,我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可是像我这样的糊涂蛋和无用的笨蛋,真的能够在做到这一点吗?还能有对你的爱,凭着一点点心头仅存的信念?”夏月到邮局寄出这封给姐姐的信,她家中没有网络,夏雨烟不准安。   守在一旁多时的夏雨烟走出来抱住夏月的肩头,夏月收回将信递向邮筒的手,她们相拥无语,共同望向邮局外空寂的天空。   这封信夏月会一直存放着,放在她和姐姐都知道的老地方,等着姐姐回来接她时再去开启,她会定时在那里放进写给姐姐的信。   此时,在夏雨烟怀中的夏月深知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在夏家地下室里。   据岳东雷说,那个病人的资料,尤其是关于梦境的描述,都早已被毁去,时天宇心中却不这样想,岳东雷在谈话中对他的摄取性实在太强,使他觉得此事令有隐情。   时天宇那时并不知道岳东雷在家中还备份了一份病人资料用于个人研究,他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做,按规定病历不准带出精神卫生中心,否则违反了保密原则,很显然这样的原则在岳东雷这里对他自己始终是例外。   即使专案组撤消,时天宇每日都魂不守舍的想着这个案子,如同了魔怔了一般。他连跟花良夜见面的时间都少了,即使见面,话更是不多,连性事也草草了事。尤其是她在电话里提到筹备婚礼的时候,他往往借口在办案或开会,干脆就关机不接。   时天宇并不是不喜欢花良夜,他们之间实在太熟悉了,对于彼此的脾性,组建家庭与否,也就只是一纸婚书的问题;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工作性质,都是任务一来就得拔腿就走,一走往往就是个几天,哪怕是当天,那也得是到了下半夜才见得着家门。   至于婚后要不要孩子,时天宇也随花良夜的意见,毕竟孩子得长在她身上,一长还得大半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反倒很少有任何争执,因为都知道时间宝贵。这一次连见面都不见,电话直接关机,更是想吵都吵不起来。   就是时天宇和花良夜这样一般化的交往中,对于这样普通人的生活,夏梦依旧是多么羡慕,至少在一般人的家庭关系里,也会还同意并且接受,每一个孩子的降生,在家庭中是受到欢迎的。   夏雨烟却一再突破了这样的底线,而且不管她日常生活中突如其来的阵发性疯癫是否属实,她做的一切善后工作确实使她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在这种情况下,夏梦对于家庭和法律道德之间的关系全部崩溃了,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原状。   当夏梦得知,夏雨烟和妹妹夏月之间,再次陷入同样类似的复杂情况的时候,夏梦觉得她自己已经无法抽离,确实也无从深入她自己的生活;   这才是夏梦目前面临的内心困境,并且更糟糕的是她根本无从获得任何方面的支持,因为正是由于她的长辈没有人肯处理这个问题,谁都没有做好,才会将问题直接遗留到了下一代身上。   现在的夏梦要怎么向自己提出期待和希望呢?她自身的混乱已经不是离家出走,到外面的世界去打拼那么简单了。   而现在,夏雨烟和夏梦之间以及夏月牵扯不清的三人关系中又扑朔迷离,生命无依无靠,完全论不上任何情感。   “尤其是我刚才对我自己的种种自我怀疑,导致我自己在对一般人来说如此重要日常生活中完全缺失,无论我的内心世界怎样混乱,我本来各方面条件不错,也经过不懈努力,拥有了生命中的辉煌,我和妹妹却在两人之间的权衡中依旧把被命运裁决的手段弄得如此不堪。”   夏梦在每天的日记中这样写道,她由此对自己甚为不满,写到这里,她把手中的笔记本撕个粉碎,她再不要任何人窥视她自己的内心,她也不再一味地依赖文字,她要实实在在的做出些事情来,改变自己被强行错置的人生。   她的房间里满是存钱罐和一个个的扑满猪,夏月一点一点扳着手指头过日子,同学们兴高采烈的招呼她参加考试完后的课外活动,她却乖乖的要独自走回家。   夏月很早以前就养成了放学后即回家并不再外出的习惯,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在招呼她进行集体活动了,她跟她姐姐一样,渐渐就只有一个人。   夏月自觉没有姐姐那么优秀,只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罢了,她只想能够考上好的大学,最好能够争取到奖学金,这样即使不能够跟姐姐并驾齐驱,但是至少能够自食其力。   每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脚步就轻松了许多,可是临近家门口,又沉重了起来,尤其是经过家中隔间的那半拉窗户冒出地面,这时夏月的脚步仿佛被粘粘在地面上一样举步维艰,那个隔间的地下室里有一道人影闪过。   夏雨烟在地下室通过专线拨通了那名负责送走夏梦并照看她在国外生活的男子的电话,男子汇报了一下基本情况,又想了想,就继续给夏雨烟说:“因为夏梦这种放任自己在这些豪奢宴请和竞争的相互挤兑中间,去徒然消耗自己的生命,还不如把她宝贵的生命,用在她自己应该属于你和组织的生活上,如果她对生活不感兴趣,那就至少还可以把关注留给她的家人。”   这位组织里分派的联络人员虽然她从未见过他,他的这一番话给夏雨烟来了极大的启迪,因为这就意味着夏梦当初如同被追赶一样走的这么急,出乎她意料之外,接受了国外基金,一口气跑到芭蕾舞团工作至今,而不是按照夏雨烟当初的安排进入本地重点高中,这并不是偶然发生的或是夏梦运气好;   而是不知道哪个区域方向的有人在提供帮助夏梦出逃,暗地里作祟,这是一场蓄谋。还好组织反应的快,迅速控制住了局面,否则培养了十多年的组织财富,差点流失成为了他人的亲人美眷。   夏雨烟因此受到了组织严厉的批评,这使她决定在内心中觉得重要的人,自己就一定要如同主宰一般,重新召唤出来,在地下室里这一段时空里,是夏梦和夏月再次作为一个全新的人,也是她母亲内心世界的忠实读者,同时更是对于构成这样的内心世界里三人关系的爱好者。   夏雨烟不要再做为破坏和虐待的主人,而是哪怕借由夏月日记里的内心分析能力,如同穿越一般,进入三人共同的内心世界,她要的是彻底主宰两姐妹的心灵联系。   她们将以不同的思路来齐心协力的重整这个世界,使三人关系成为真正的极乐世界,而最重要的是里面的每个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夏梦和夏月,都能够各得其所。   夏月对夏雨烟一直有所畏惧,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痴迷于夏雨烟内心世界里的强势,那是她目前虽然作为三人关系的主人,却还没有能够获得的能力。 卷一:神秘连环案 第8章 缺席 国际芭蕾舞团在巡演的最后一个城市受到了观众们的热情挽留,展演连续上演了将近一个月,尤其是《天鹅湖》世界级的表演水平,使市长在市政府设宴招待全体舞团人员。   惟独夏梦缺席,市长脸色不悦,当然晚宴高.潮时候她却出现了,从天而降,吊着威压,缓缓以天鹅的姿态降落在地面上,作为压轴节目,将晚宴推到了另一重高.潮。   当夜回到市长专门为舞团人员准备的独门独户的住宅中,夏梦边吃着她为自己精心烹饪的美食,一边回想起她小的时候被关在一间地下室里,那间地下室有一扇窗户,一半埋在地面以下,一半是朝向大路。   这间地下室原本是用来给一楼的住户储藏煤饼,夏梦他们家就住在一楼。   那个曾经只是路过,如同肥猪一样的屠户,不但没有帮助她,还当着她向他求救的面,将嘴里嚼着的猪蹄残骨吐在她脸上。   他向她吐唾沫,还冲她撒尿,旁边迅速聚拢来看热闹的小孩在一旁哄闹道:“你妈都不管的,谁会来管?”   那屠户胖子就更加兴奋,还号召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起,冲她骂人扔脏东西,甚至还有小孩子直接冲她拉大便。   夏梦当时才五岁,她的妹妹夏月刚出生,夏雨烟不得不时不时的去照顾妹妹,她才得以有空隙向外界求救。   夏梦没想到招来的却是这样的反应,她很想退缩到屋子角落里的最深处,不再看到地下室那半扇窗户外,喧闹兴奋异常的人群。   可是夏梦咬紧牙根,踩在小板凳上,依旧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人们所做的种种,她明白这是夏雨烟故意做给她看的。   夏雨烟在向夏梦表明,只要她做为她的女儿还活着,走到哪里都在这里。   时光荏苒,13年过去了,既然夏梦还依旧不得不在这里,那么这次就轮到她来做回主了。   夏梦衣冠楚楚的坐在收拾整洁的房屋中,她边簌着口中的骨头边想:“我不能够再受这样的痛苦了,即使我命该如此,也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承受下来,我还有我要保护的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已经18岁就独立居住生活的夏梦,与五岁时受尽虐待却毫无还手之力的她终于融合在了一起,好好的生活在她独自一人居住的、她的家里。   与此同时,另一具尸体又悄然成型了。   夏雨烟一生欲专注对夏梦继续调教教养,虽然对夏梦暂时逃脱身边这一件事耿耿于怀,但更多的是由于从此她要接触夏梦,就或多或少的需要借助于夏月。   从而夏雨烟对于夏月依旧是就如同她20岁刚生出夏月那样,衷情于与小女儿建立起如婴儿一般随时随地依赖她的关系,对于她来说,这又到底是不是分裂,她已经不清楚了,她也不想知道,她明白他要,一切就已足够。   小丑尸体灰烬里的配方被送去化验,由于机制过于复杂,只得在各个检验机构层层上交,当结果终于又通过国际刑警在国外的专业检验机构毫不容易送了回来,检验结果非常的繁复庞杂,这样的结果有了等于没有,因为根本没有办法进行解释。   尸灰中触媒配方操作程序过于复杂,缺乏可重复性,除非有特定的人手严格把关,关键是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这样的活性酶生长条件本身就罕见,更不要说还要诱导其发生变异的整个培养过程,更是由于缺乏资料,完全讳莫如深。   不得不说连一向得瑟的国安局也笑不出来了,经过将近一年,在A市公安局撤消专案组过后,国安局也正式将这一系列凶杀案定为悬案。   时天宇虽然和国安局的人在心底一直较着暗劲,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谁也没能把案子破解出来,这就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逞能的了。   时天宇面前放着夏梦离开过后,在世界各地巡演的剧照,他疯狂的在网上和报刊杂志上搜索着有关于她的一切信息,他忘不了她,不光是因为情愫,他隐约觉得她就是案子的关键,他在查找她信息的同时,也通过国际警察内部关系,查找着她所到之处的城市中,有没有被制作成小丑特征的尸体出现。   时天宇一次酒醉跟花良夜抱怨:“夏梦的私人生活跟她在舞台上一贯的表现一样,光洁异常,如同不食人间烟火,行走之中从不留下痕迹一般。没有任何证据和迹象能够引向她,即使是她在A市出现离开的时间与案发时间吻合,那也是她随团行动的,除了她是本地人之外,团里其他人也应该有着同等嫌疑。”   花良夜听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时天宇,毕竟案子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她知道按他年少气盛的性子,他不可能完全忘怀这件事情,同时她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他并不是在痴迷夏梦。   在以往还未定案同时,即使夏梦当天就离开A市,尸体随即不再出现,这前后三天里正好是夏月的高考时间,一切似乎又都风平浪静,可是没有人敢在七点过后出门,整个A市如同自行宵禁了一般。   事情倒是被组织处理下来了,说句实话,夏雨烟只是一心盼着夏梦能够真的回到她身边,她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尤其是如何与夏梦如何相处,他已经不放心她一个人旅行了,又担心她执意如此。   没有人知道人的一生到底该怎么过,夏梦自然也是这样,当她妈妈夏雨烟终于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过后,她在A市的巡回演出也就相当于她最后一次对过去的告别,那样就没有人再守着她,她就这样所谓的无拘无束,毫无束缚,她渐渐的开始宁愿自己没有长大。   接下来没有人会再教她什么,夏梦也不觉得自己非要学什么,学成个芭蕾舞团里的老外那种舞蹈特点和舞蹈设计风格的样子,她觉得她是她自己就好。 卷一:神秘连环案 第9章 想你   “我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做到,我只有勉力而为,也许我帮不了你,可是我可以等你,等你帮助你自己解救你自己,走出来走到我身边。”   夏月想象着姐姐在对自己说话,在她一晚到亮疼痛难忍的时候,就会把姐姐夏梦以前穿过留给她的衣服拿出来,坐起来披在背上,将两只衣袖围绕着自己,假装她还在身边,和自己说话,如同她没离开的那些日子里一样。   姐姐继续对她说:“不要再给我写信了,写信没什么用处,语言如果有用的话,我们的处境也就不会如此凄苦了,真正的痛苦是说不出来的。”   “可是当我对你有真正的想念的时候,只想我一定会找到完全属于我的语言,来向你倾诉。”夏月忍着满身疼痛,坚持说。   夏梦笑了笑,拂了拂她额头上的头发,挑起她的下颌问道:“妹妹你又瘦了,是什么使你我同样的遭遇,你成了诗人,我却是个怪物?”   夏月闻言拉住夏梦的手,温柔的握住姐姐的手心,在脸颊上摩挲道:“不,你不是怪物,我也不是诗人,我们只是普通人罢了。”夏梦抽回手说:“可是我们的遭遇并不普通,不是吗?”   夏月沉默,随即恳求姐姐:“请求你抱我久一点,我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太奢侈了!”她附身抱住姐姐的衣服,泪水缓缓滑过。   没有多久,高考分数下来了,夏月专门到市政府查分处记录下来分数,并恳求借人电话打了长途电话给夏梦,电话由对方付费,她通知了姐姐高考分数。   夏梦叫妹妹不要挂断电话,即刻换算高考分数,同时将电话切换到她已经替妹妹申请好的那所大学招生处的老师那里,迅速报道注册,同时再立刻网购机票。   当夏梦再切换到夏月的电话频道上的时候,她对妹妹郑重的说:“回去后谁也不要告诉,更不用等通知,明日一早趁夏雨烟出门买菜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带,就像日常一样出来,记得带上身份证,坐机场大巴直接到机场,报上这个电子机票号的同时提供身份证,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管,更不用等入学通知。”   夏月记下了机票号码,两姐妹在各自收线过后,都发现自己在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盼望已久的一切都到了眼前,她们兀自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夏月至此也就明明白白的清醒了过来,她知道在她真实人生中,她不可能再这样和想象中的夏梦一味腻在一起了,她即将接触到的是在姐俩从未经历过的日常生活,也许还会谈恋爱,就这样过下去了。   这让夏月既兴奋,又感到异常陌生,以至于晚上她因为开心而多吃了两碗饭,遭到夏雨烟的呵斥时,也还再面带笑容。   夏雨烟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小女儿,夏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只听得母亲说:“你明天哪也别去,到地下室去等着我,我出门给你去查高考成绩,顺便给你在市里的重点中学把名给报了。”   第二天深夜,在美国洛山基市一家汽车旅馆里,夏梦接过夏月手里的行李箱:“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们真的做到了。”夏月激动简直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走不到这一步!”两人关上房间门就紧紧相拥,在哭泣中放声大笑。   在夏梦的生活里,她想要的人和事都围绕在她的身边,所以她要什么有什么的人生已经是美梦成真。她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妹妹夏月的到来,也如此真切的就在自己的怀里,她就像拥抱住了整个世界。即使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期盼已久的相逢竟然就此成为永诀。   A市,夏雨烟站在地下室的半截入土的的矮窗前,独自哼着那首童谣,空落落的室内里映射着昏黄斜阳从满是灰尘的窗玻璃透露过来狭长光线,她拨通了一道电话:“是,她们已经在一起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夏雨烟在沉默中倾听,回答道:“好,我知道了,如果他真的发错了,她姐姐一定会首先来找我,我会具体向组织汇报。”   夏雨烟放下电话,嘴角带着一抹莫名的微笑,她从地下室走回到卧室里,继续收拾着房间,准备做晚饭。她哼着童谣,墙壁上挂着她和岳明峡两人的结婚照以及他们和两姐妹的全家福。   不知道为什么照片里面人的神情在昏黄的光线下有些渗人,夏雨烟正掸着床单,全家福突然歪斜了一边,她把照相框扶正,过了一会,全家福又歪斜了下来,她想了想不管了,就让它这么歪着。   还在异国他乡里,兴奋得睡不着的夏梦和夏月姐妹俩,她们这么多年以来,一路走下来,惟独今日感觉与平日相当的不同,觉得身体自由自在,连洒下来的日光灯灯光,透过光栅晒在身上,都那么的通透温暖,使她们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想要歌唱,想要大叫,想要像脱离了地心引力一样四处飞翔。   她们所有的一切,也不会再需要通过夏雨烟的允许了,所以她们两个人不需要只能是一味的退缩,没有正常的童年经历和日常常规生活下的体验,让她们体会一回类似小孩子相互戏耍的样子。   夏梦要和夏月真正的在一起,还要通过内心世界的进行心与心的连接,才能将夏雨烟制造出来的分裂化解,否则她们之间只会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其实俩姐妹各自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无论在组织那里还是夏雨烟这里,两人被诛杀的命运毕竟已经是注定了的结局。一个在驯化过程中产生分裂人格的女芭蕾舞演员夏梦,和在同样驯化下不得不以夏雨烟为归属来保留一点人性的未成熟少女,她们不但在内心世界里开始为重振自己的命运,也要在现实世界中为寻找共同的爱情与幸福,开始了一段寻爱之旅。   只是她们尚未得知,这段旅程如同探案小说一般,每一步都将踏满尸体和内心中流淌而出的鲜血。   夏月在离开当天还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夏雨烟坦白了一切,之后查分回来后的夏雨烟虽然对唆使夏月出逃的夏梦恨之入骨,她又看到小女儿依旧还身心虚弱,她不能够再允许自己的两个女儿,尤其是夏梦更是组织相中的继承人,再这么在外面的一派混沌中继续下去,为了所谓愚蠢的情感。   夏雨烟决定在两个女儿中一定要牺牲一个,才能达到组织给她设定的目标。    卷一:神秘连环案 第10章 尸体的秘密 也许说到底,夏梦即使在自己眼里,也只是一个支离破碎、来历不明的人。她想到这里,已经在自动劝诫自己,不要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这对自己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夏梦对于分裂的认识,最多也就是只看了自己的梦境,已经有点偏读心术之类的虚幻,和心理学关联并不大。   夏梦真要是给她自己说起分裂,实在太复杂了,说了自己也可能会接受不了。   这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有关于人的内心,是大脑神经的连接也浩如烟海,比整个宇宙还要宽广。   即使夏月到了身边,夏梦暴躁起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她非常害怕自己会失手伤了妹妹。   每当这个时候,夏梦就会拼命的在练功房练功,试图发泄自己的暴躁,当练功和演出都无法遏制她自己的时候,她会望着手中的一个粉红色小瓶子。   其他团里的团员都以为那是一个许愿瓶,每当看到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这么做,以为她是在思念情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就是使尸体一触成灰的秘密:这是她自己的独创。   由于夏梦有异常鲜明的图像记忆,她对于文字不让人过目,而且所有的图像,包括空间中的情境里触觉和味觉都完整的保留下来。   夏梦曾经报名参加过化学奥林匹克,可是因为被现在这个芭蕾舞团录取,而作罢。   可是夏梦一直有她自己的小小实验室,她可以随时随地构造出她想要的仪器和药品,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深知她自身的毁灭性不可估量。   夏梦在拼命跳舞挣钱,她想让妹妹跟自己分开住,像自己一样有独立的住所,可是在寸土寸金的洛杉矶是多么不易。   夏梦不忘真的要跟自己闹脾气的话,实际上会无形中逼迫着她,去依靠自己做她自己的研究。   那样的话,夏梦只是把她自己变成是跟从前一样,善于自我训练的她会有愈合的机会吗?如果事实一旦证明,她只是擅长于在别人身上制造分裂和毁灭的话。   “据我的观察,我目前有三个人格,一个是滞留在与夏雨烟之间关系的小女孩,因为夏梦自身女儿身份的丧失,夏梦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导致了这个小女孩的出现。”   “还有一个就是与时天宇之间的成熟女人,第三个才是最关键的,那就是我跟自己独处的时候,始终有一个晦暗不明的影像存在,到底是谁?”   夏梦一直处于自我监控之中,同时对她这么做的,还有留在国内的花良夜,只是两人的方向不同而已。   自从花良夜意识到时天宇对夏梦的痴迷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崇拜上,她不得不将之列为潜在的敌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梦对花良夜有着说不出的兴趣,也许她想通过她了解时天宇,也许她仅仅是想找一个对手,无论是作为明星舞者和著名娱记,毕竟都是孤独的。   “如果我一旦能够获得与这个不明影像之间有了对话,那么,我的问题就可以解决。这个方向是完全可行的,”   夏梦初本想去找找花良夜,谈谈这一点最近对自己的发现,原本她一直不断打电话纠缠不休,想要对她进行电话访问,她不如就将计就计。   可是夏梦做不到像花良夜这样,反过来一想,如果在访谈这层关系上,夏梦自动把自己的念头,在头脑中给强行和谐了的话,有可能连这么模糊的影像都会消失,她也就没办法了。   因为这么做的后果会是彻底打乱了三者之间的平衡,她们会彼此恨不得掐死对方,有可能没有任何原因。   无论这是他们的想法,还是夏梦推测的出来的自己,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会逐渐变成了夏梦以往的能力特点,还有喜好和特性融合在一起了。   这可以说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只是要做到这一点,心理学上还没有先例。   为此,夏梦曾经尝试和夏月聊起当初在地下室发生的那一幕幕,夏月却避不谈,情绪显得十分抵触,对她来说那只是她强行规范在了梦境范围内的东西,她宁愿和夏梦只讨论梦境,仿佛梦境上的事,全都可以用在解决现实一样。   戏剧里这样的心理学事件密集程度,夏梦看了会不会没事,又有没有什么样的影响,她自己也全然不知。   夏梦只知道凭着以往的经验,她深深的知道当她与亲爱的时天宇在同一间房子里,实际上这个房间中是关着四个人打成一堆。   那夏梦还需要推测什么?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两人的脑子就都快炸了。在别人看起来,夏梦和花良夜就只是无事生非,在强行告诉别人,对方需要什么。   哪怕在同一个房间里,夏梦跟她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就是夏梦面无表情的对一个坐在她对面的人,在一个劲说话,似乎和她自己自言自语并没有差别,真正的差别就在于,谁来指出事实。   花良夜再怎么一心扑在后代身上,她毕竟没敢告诉时天宇,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她没法忽略夏梦在电话访谈中的状态,夏梦对于她反复追问系列凶杀案时间线与舞团在A市巡演完全吻合这一疑点完全避而不谈。   夏梦却一再莫名其妙的老是提到地下室上发生的事情,并且会自问自答的说有,然后她坚持对花良夜说,那一切明明就没问题,她是从始至终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花良夜问她:“到底坚持了什么坚持到最后?”她隐隐感觉到夏梦在A市和在洛山基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既不能说她是在胡言乱语,可是她对采访问题的回答真的是乱七八糟。   为此夏梦甚至找到杂志上,通过视频展示给花良夜看,在A市大道上,时天宇把她打横抱起,从A市文化中心把她直接抱入叫停的出租车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