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死亡之旅 春风款款,拂过桃花人面,拂过似水流年。 款款春风中,重庆东郊的一条公路上,行驶着一辆豪华的旅游大巴。旅游大巴上除了司机之外,共有二十七人,是一个旅游团,此行的目的地是巫山十二峰。 巫山十二峰是重庆著名的风景区,美如梦幻,旅游大巴上这二十七人就要游赏如此佳丽之地,自然都是兴高采烈、满怀期待,可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这次本应赏心悦目的巫山之行,竟是一次步步惊魂的死亡之旅! 旅游大巴是今天早晨从重庆出发的,行驶甚速,未届午时,巫山十二峰的倩影便已遥遥可见。 但见车外公路两旁渐渐烟霞绕树、岚翠扑人,临窗而坐的一个俊雅青年不禁幽幽说道:“古人云:‘吟到梅花句亦香!’现在我是一想到巫山十二峰,便已心旷神怡、宠辱偕忘,待会儿身临其境,真不知更要怎样的赏心悦目、色授魂与呢!” 与这俊雅青年同座的是一个身材高瘦、气质不俗的青年,听他此言,微微一笑,说道:“小河流,作为你如鞋知袜臭的好友,你的志趣我可谓了如指掌。平日里你总是自负什么风流潇洒、美女通杀,你之所以对巫山十二峰这般心驰神往,不过就是想像当年那个风流的楚襄王一样,在巫山邂逅一个神仙般的美女,与之一起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而这也是我们一起出来游侠江湖,你把巫山十二峰作为首选之地的真正原因。” 这高瘦青年名叫麻羽,被他称作小河流的俊雅青年名叫何非流,两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虽然平时总是互相臭屁挖苦,实则却是生死之交。两人说是一起出来游侠江湖,其实就是猎奇探险,游山玩水。 何非流被麻羽说得面上一赭,瞥了对座的两个少女一眼,然后干笑两声,说道:“楚襄王巫山遇神女朝云暮雨的故事,不过是神话传说,岂能当真?你小子故意扯出这则神话引人联想,说得我好像一个就喜欢拈花微笑的好色之徒,不知居心何在?两位美女,你们倒说说,我这样一个德才兼备的好青年,像是好色之徒么?” 他开始的言辞是指摘麻羽,后面的话却是问对座的两个少女。 两个少女都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一个文静素雅,清丽绝俗,名叫吴浣纱;另一个柳腰桃面,美艳无伦,名叫唐碧衣。两人都是北京美术学院的学生,这次加入旅游团,是到巫山写生采风而来。 何非流和麻羽俱都风流倜傥,俊逸出尘,非常吸引女生;而吴浣纱和唐碧衣皆是绮年玉貌,更令男子倾倒,是以四人虽是初次相识,但同车而行,又比邻对座,自然是早就倾盖如故,熟络得无话不谈了。 此刻听何非流一问,二女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齐声说道:“不像!” 何非流喜不自胜,拍手叫道:“好,好,还是两位美女眼亮心明,看出我实是大大的良民。麻子,你小子要再敢无端败坏我的名声,我就把你扔进巫峡长江里喂王八……” 他话未说完,却听二女又齐声说道:“你当然不像好色之徒,因为你本来就是好色之徒!” 何非流未说完的话一下被噎了回去,再看麻羽已经乐得直不起腰来,不禁哭笑不得,讷讷地道:“我……我……” 他还想狡辩几句,为自己正名,突然之间,旅游大巴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大巴车疾驰之中,骤然顿住,何非流猝不及防,被巨大的惯力一下从座位上抛了起来,扑倒在对座的吴浣纱身上,无巧不巧,嘴唇正好对上吴浣纱的樱唇,竟然和她深深一吻。 何非流先是一惊,复又一喜,随即便暗叫糟糕,自己此举实属被动无意,但却恰好把“好色之徒”四个字坐实,恐怕这一生都无法翻身了! 他怕误会加深,进一步有损自己在吴浣纱心目中的形象,虽然对她香沁心脾的樱唇恋恋不舍,但还是急忙仰头起身,从她身上离开,然后便讪讪地想解释两句,这时却听车内众人纷纷叫嚷起来,都在斥责大巴车的司机:“你怎么开车的?”“你会不会开车啊,急刹车也不知会一声?”…… 这显然是急刹车虽让何非流尝到甜头,却教其他人都吃了苦头。 众人叫嚷声中,却见那个司机面如土色,握着方向盘的手簌簌颤抖,喃喃地道:“撞……撞……撞……撞人了!撞……撞人了……” 众人齐吃一惊,立即停止了叫嚷,一起向车前看去。只见车前八九米远的地方,横卧着一人,显然是被大巴车撞飞倒地的,衣衫碎裂,不知死活。 原来旅游大巴正在疾驰,突然有一人从公路一侧的树林中飞身窜出,挡在了车前,立时被大巴车迎面撞飞,摔落在八九米开外的路面上;司机大惊之下,这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这个旅游团的导游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姑娘,名叫张慕然,身材清瘦,明眸皓齿,十分娇俏可爱。大巴车撞了人,她也吃惊非小,见司机已经吓得呆若木鸡,急忙说道:“王师傅,别愣着了,快下车看看,看看被撞的人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就赶紧送医院抢救!”说完,她打开身旁的车门,先下了车。 那司机王师傅听了张慕然的话,这才如梦方醒,急忙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便要下车去看那个被撞者的情况。 哪知他刚打开车门,还没等下车,突然之间,从路旁的树林之中,闪电般窜出三个人,从打开的车门鱼贯而入,全部跳上车来,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最先跳上车的人撞翻在了驾驶座旁;与此同时,从张慕然打开的那扇车门也窜上三个人来,已经下了车的张慕然被其中一人揪着衣领又提上了车。 车内众人又是齐吃一惊,再看上车的六个人都是满脸横肉的凶恶大汉,并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便携式冲锋枪,立时明白是遇到拦车的劫匪了,不禁都吓得心颤神摇,手足无措。 六个劫匪当中五人一上车就把各自的冲锋枪对准了车内乘客,一齐喝嚷:“所有人都把身上的钱物交出来,谁敢违抗不从,立刻让他枪下做鬼!”另一个劫匪则把导游张慕然推倒在一个空座上,然后枪口抵住了倒在驾驶座旁边犹未起来的司机王师傅脑袋,厉声喝道:“坐回你的座位,继续开车,不要停留!” 何非流和麻羽都是热血肝胆、正直无畏的青年,见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徒拦车打劫,均自义愤填膺,当下就要拼死上前制服歹徒,护救车上众人,便在这时,猛听“砰”地一声枪响,劫匪跟前一名乘客头部中枪,应声而倒,脑浆喷涌,血溅五步。 原来那乘客本是一名警官,随身带有手枪,一看匪徒打劫,出于职业本能,立即去掏手枪,哪知手枪尚未掏出,一个劫匪眼疾手快,见他有反抗举动,立即抬手一枪,将他脑袋打开了花,当场死于非命。 这下众人更是心胆俱落,都没想到劫匪竟如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刹那之间,车上一片惊呼骇叫之声,接着大家便依劫匪之言,纷纷交出钞票、手机、金项链等钱物,谁也不敢藏匿一件。 吴浣纱和唐碧衣急忙将因见劫匪杀了人而更加义愤的何麻二人拽按到座位上,不让他们去同劫匪有死无生地硬拼。 二女将自己的钱物都乖乖交出,然后吴浣纱压低声音向何麻二人说道:“虽然我听你们说,你们酷爱功夫,自幼习武,俱都身手不凡,但再好的身手,也无法与火枪对抗,硬拼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还是暂且顺从忍耐一下,然后再伺机逃生吧!” 何麻二人知道吴浣纱所言有理,六个劫匪都持有杀伤力极大的冲锋枪,反抗便是送死,当下只好强抑怒火,将各自的钱物也都交了出去。 在枪口之下,王师傅自然不敢违逆,急忙爬起身来,坐回座位,依言开车续向前行。驶过那个被撞飞倒地的人身旁,他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一个穿着衣服的塑料模特,原来只是劫匪们用以拦车以便上车打劫的道具。 旅游大巴又向前驶出数百米远,公路左首出现了一条山道,通向荒山密林之中。一名劫匪立即喝令王师傅将车左转,下公路驶上山道,加速前行。 导游张慕然经常往来巫山,知道旅游大巴现在驶上的这条山道通往巫山腹地深处,但她却从来没有走过,眼见愈向前行,山道两旁的环境便愈见荒僻险恶,不禁心中惴惴,强抑恐骇,壮了壮胆子,向六个劫匪怯生生地说道:“六位大哥,不不,六位大王,不不,六位好汉,你们……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呀?我们……我们所有人的财物都已经给你们了,你们……你们就赶紧离开吧!或者……或者这辆旅游大巴也给你们,你们放我们下车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放我们下车吧!” 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遇到劫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先叫他们大哥觉得不合适,再叫大王亦觉不妥,最后只好称他们为好汉。 正文卷 第二章 命在顷刻 六个劫匪都冷郁阴沉,杀气迫人,听了张慕然的话,面色更厉,同声斥道:“闭嘴,不许废话!” 张慕然吓得浑身一抖,几乎瘫软,但她是这个旅游团的领团导游,要负责众人的安全,因此虽然怕得要死,却还是继续恳求道:“求……求求你们,放我们下车吧!你们……你们也不必怕我们会报警,因为我们的手机已经都交给你们了,就是想报警也没法报;而此地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也没有人会给我们传递消息。求求你们了,放了我们吧!放了我们,你们开车就走,走得远远的,警察也找不到你们!我们……” 她还要继续恳求,劫匪中有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似乎就是匪首,早已听得不耐烦了,突然厉声喝道:“你聋啊?没让你闭嘴么?你要再敢啰嗦一个字,老子立即把你先奸后杀!” 这句话当真奇效无比,张慕然立即紧紧闭住了嘴,再不敢说一个字,而且还怕无意中抖唇发声,又用手紧紧掩住了口。 旅游大巴继续向山深处疾行,何非流低声向麻羽等人说道:“小张导游太过天真,竟然还幻想劫匪会放了我们!这六个劫匪上车打劫,却没有一个蒙面的,就是劫财之后,还要杀人灭口,所以不怕我们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没杀死我们,并让王师傅把大巴车开向深山,显然就是要将我们都带到荒无人烟之地,再行灭口,以免被人发现。” 吴浣纱和唐碧衣互相看了看,都觉何非流所言有理,两颗心顿时一齐沉入了绝望的无底深渊。 麻羽道:“我看,还不只是灭口这么简单。刚才那貌似匪首的大胡子说要把小张导游先奸后杀,可能那才是他们的真实意图。这个车上不仅有漂亮得人见人爱的小张导游,吴姑娘和唐姑娘更是艳惊四座的大美女;另外还有六位女性,其中五个都葱白水嫩、如花似玉,第六个虽然徐娘半老,并且胖如白毛大狗熊,但也风韵犹存,有哪个色盲的劫匪就喜欢胖女这一款也说不定。他们之所以不就在车上实施暴行,一则可能是因为不便行事不能尽兴,二则八成是行事的时候不习惯有人旁观。我想他们一定是要把全车的人都带到最荒僻的地方,先把男的全部杀死,然后就把一共九个女子都……都那什么了,再行灭口!” 吴浣纱和唐碧衣自然都知道麻羽所说“那什么”的含义,也自知天生丽质,被劫匪们“那什么”的可能性极大,不禁都骇得面如白纸,谁也说不出话来。 何非流也知道麻羽所说不假,微一沉吟,悄声说道:“不行,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劫匪伤害姑娘们;我们必须奋起反击,除魔卫道,救人救己!” 麻羽道:“什么除魔卫道?你少整些文艺腔。说吧,你想怎么反击,咱哥俩一起出手!” 何麻二人的座位靠近车头,离六个劫匪只有三四步远,何非流怕被劫匪听到,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说道:“不行!劫匪们冲锋枪的火力厉害,两人一起出手目标太大,不易趋避,我要一个人行动,出奇制胜。麻子,无论我是否能够成功,就算失手被当场击毙,你也绝不要贸然出手,一定要留下来尽量保护吴姑娘、唐姑娘以及其他人的安全,伺机逃生!听明白了吗?” 麻羽道:“可是……” 他担心好友安危,还想坚持两人一起出手,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却听何非流突然一声大喊:“啊,飞碟!快看,飞碟!”手指车窗之外。 毫无疑问,飞碟绝对是最为耸人听闻之物,因此听到何非流的喊叫,包括六个劫匪在内,车中众人无不立即向何非流手指的车窗外瞧看。可是窗外却只见云出林岫,山花烂漫,哪里有半点飞碟的影子? 窗外根本没有什么飞碟出现,何非流谎言诈喊,就是要把六个劫匪警注众人的目光引开,见他们果然上当,立即将早就抓在手里的一大袋已经撕开口的五香瓜子向他们一抛,随即掣出暗藏在衣袖中的一柄水果刀,从座位上飞身一跃,直扑那个大胡子劫匪。 那袋五香瓜子足有一公斤,不下万千粒之多,这一抛洒下来,当真是铺天盖地,六个劫匪也看不清是什么,大惊之下,急忙闪身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何非流早已扑到那个大胡子劫匪身畔,左臂一环,便扼住了他肩颈,与此同时,右手握持的水果刀也抵在了他咽喉之上,然后厉声向其他五个劫匪喝道:“快都放下枪,退到车外,否则我立即割断这人喉咙,结果他的狗命!” 他话一说完,便微一用力,把水果刀向大胡子劫匪喉头一刺。这柄水果刀虽然很小,只有三寸多长,却极为锋利,立时刺破了大胡子喉头肌肤,大胡子不由自主地一声痛叫。 刷刷刷刷刷五声,五个躲开瓜子袭击的劫匪枪口立时都对准了何非流,齐声喝道:“快放了我二哥,否则立刻毙了你!” 何非流抛出多得难以闪挡的瓜子袭击五个劫匪,就是迫得他们刹那之间无法开枪,为自己争取时间制住大胡子劫匪,擒贼先擒王,现在听他们叫这大胡子为“二哥”,似乎大胡子并非匪首,却不知匪首到底是哪一个,当下冷冷说道:“好,你们开枪吧!你们敢开枪我就和你们这个‘二哥’同归于尽;要不敢开枪,就赶紧都给我滚出车去,然后大家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五个劫匪齐声道:“痴心妄想!”但毕竟自己人在对方刀口之下,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劫匪们不敢开枪射杀何非流,何非流却也不敢杀了那个大胡子劫匪,双方僵持了片刻,一个劫匪突然抬手一枪,将身旁一个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的老者击毙,然后冷冷说道:“你要不放了我二哥,我便将车内众人逐一击毙,到时这些人虽然非你所杀,却都是因你而死,你的罪孽可就大了,万死难恕!” 何非流见那劫匪说杀人就杀,残忍得令人发指,不禁又恨又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那劫匪见何非流还不放开他二哥,当下又抬手一枪,射杀了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然后问道:“你还不放开我二哥吗?” 见那劫匪杀人如草,何非流既怒且惧,心知自己若不放大胡子劫匪,对方肯定还要杀人,可是放了大胡子劫匪,自己则必死无疑,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何非流心念转动之际,那劫匪已经又把枪口对准了导游张慕然,然后斜睨着何非流,问道:“你当真还不放人吗?” 何非流急忙大喝:“慢着,别开枪!别开枪,我放人就是了!” 他眼见劫匪冷酷残忍,已有两人倒在枪口之下,张慕然又要被射杀,如何还能硬抗下去?自己是来救众人的,哪知却成了众人的催命符,要再连累更多人丧命,那可真是罪莫大焉了!因此他话没说完,便收了水果刀,放开了那大胡子劫匪,虽然明知这样无异于自杀,却也不得不然。 那大胡子劫匪被何非流制得动弹不得,早已气得大胡子直翘,一脱控制,立即将犹自握在手中的冲锋枪反手一抡,啪地拍在何非流肩背之上,一下将他拍倒在一个空座上,随后便一顺枪口,对准了他脑袋,恶狠狠地道:“臭小子,竟敢胁迫老子!老子不让你看到自己的脑浆,你他妈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糊涂汤!”说着话,右手食指一弯,便勾上了冲锋枪扳机。 何非流一放开大胡子劫匪,那要射杀张慕然的劫匪便收住了冲锋枪,和另外四个劫匪重又把枪口对准了其他人众。他们知道二哥恼怒已极,定要亲手击毙胁迫自己之人,因此都不再向何非流出手。 眼看何非流就要命丧当场,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慕然突然从近旁一下子扑到何非流身上,紧紧遮挡抱住了他,同时口中嘶声叫道:“别再杀人了!别再杀人了!” 包括何非流在内,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娇弱胆怯的张慕然竟会奋不顾身地救人;麻羽本来是要拼命去救何非流的,却被吴浣纱和唐碧衣死死按住,因为两人都知道,他上前也救不了何非流,只不过是多搭上一条性命而已。 大胡子劫匪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已经勾上冲锋枪扳机的手指,却听张慕然接着叫道:“求求你们,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 原来张慕然年纪虽小,却自知导游的责任重大,旅游团多死一人,她便多一分罪责,再加上感激何非流无异于自杀地放开劫匪救她,所以才不顾自己性命地救护何非流。 大胡子劫匪双眉一挑,喝道:“老子本来也不想再杀人,留着你们还有用处呢,但这臭小子竟敢胁迫老子,自己找死,老子岂能再留下他的狗命?你闪开,不然就连你一起毙了!”手指重又勾紧了冲锋枪扳机。 可是张慕然却不闪开,反而把何非流遮抱得更加紧了,悄声在他耳边说道:“何大哥,我……我喜欢你,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说着,闭起眼睛,将脸贴附在了何非流脸上。死到临头,无所顾忌,她竟然道出了少女的心事。 何非流是昨天才加入这个旅游团的,也是昨天才和张慕然相识,没想到还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个漂亮的小导游就爱上了自己,可见自己魅力当真不小,不由得既骄傲又甜蜜,但随即想到已经命在顷刻,只能辜负美人深恩,复又憾恨无已。 便在这时,突然车体一顿,旅游大巴又是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原来旅游大巴在山道上转过一个陡弯,前面竟是悬崖峭壁,若非司机王师傅眼疾脚快,急踩刹车,大巴车便摔落到了峭壁下面浊浪滚滚的长江之中。 正文卷 第三章 身陷古墓 六个劫匪自然知道山道尽头便是悬崖峭壁,但刚才全神贯注地对付何非流,都忘了此事,这时见大巴车及时刹住,都不禁暗叫一声:“好险!”齐擦头上冷汗。 稍一愣神,一个劫匪一拽那还要开枪杀人的大胡子劫匪衣袖,说道:“二哥,已到此地,就先不必杀这两人了,以后再拿他们解恨出气不迟。” 大胡子劫匪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好吧,就暂且留下他们的狗命。嗯,除了司机之外,车上所有人都给我下车,马上,立刻!”说完,便收起冲锋枪,打开车门,当先跳下车去。 另外五个劫匪听了大胡子的话,立即用枪点指,驱赶众人下车。 众人不敢不从,都下了车。 何非流和张慕然死里逃生,都是意外之喜,但张慕然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无所顾忌之下,向何非流坦露了爱慕之心,这时不由得娇羞满面,再也不敢看何非流一眼,一下车便躲入了人群之中。 众人都下了车,只有司机王师傅还留在车上,劫匪不让他下车,他也不敢下,正自心中惴惴,不知劫匪要拿他怎样,忽听那大胡子劫匪在车下大声喝道:“踩油门,开车!” 王师傅吓得猛一哆嗦,暗想前面就是悬崖,这一开车岂不要连车带人一起摔将下去?刚想提出疑议,就听“砰砰砰”枪声爆响,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被打得粉碎,六个劫匪竟在车下一齐向他开枪,显然是硬逼他向前开车,摔下悬崖。 王师傅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一脚踩在油门上,大巴车立即向前飞窜而出,在他大声骇叫之中,翻着跟头摔下悬崖绝壁。 六个劫匪哈哈大笑,脸上都现出了邪恶的快意,将旅游团众人交出来的几十部手机和一些不值钱的物品也都抛下悬崖,只把钞票和几件贵重的金银首饰分别揣入怀中,然后持枪押解众人,顺着悬崖里侧的一条羊肠小径,走向一个荒草丛生、怪石嶙峋的山坳。 除了在车上被击毙的三人之外,旅游团还有二十四人,大家见劫匪逼着司机王师傅连车带人摔下悬崖,毁灭了来路痕迹,既震惊于劫匪的残酷狠毒,又不知自己将会有怎样的下场,都是又惊又怕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顺从劫匪,心中七上八下、脚下七高八低的走向山坳深处。 麻羽看了人群中的张慕然一眼,向和自己并肩而行的何非流问道:“小河流,向来都是英雄救美,可今天却是美救英雄,小张导游对你不错啊?快跟我说说,你和她认识还不到两天,是怎么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竟昏头到舍命救你的?对了,刚才你毛毛躁躁、莽莽撞撞、冒冒失失、画虎不成反类犬地逞英雄救人,是不是就是想让包括小张导游在内的九个美女都对你爱慕倾倒,然后偎红倚翠,眠花宿柳?” 何非流脸一板,肃然道:“岂有此理,胡说八道!你当我真是一个见色忘友的好色之徒吗?我……我充其量只想倾倒八个美女,对那个徐娘半老的胖女可从未打过主意,一直给麻子你留着呢。” 麻羽“呸”的一声,不由自主地瞥了那个胖女一眼,然后说道:“免了,免了,你不用为我着想,还是自己兼收并蓄吧。我老人家瘦得杨柳细腰的,这副小身板可经不起那胖女摧残!” 吴浣纱和唐碧衣就在何麻二人身畔,听了二人对答,虽然身在险境之中,却还是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 说话之间,来到了山坳深处一个形如牛犄角的山窝子跟前,但见山窝子里也无杂物,只有地中央平放着一块磨盘大小的石板,就像野地里放了一张席梦思床,显得有些突兀诡异。 一进山窝子,立刻有两个劫匪快步上前,用力将石板抬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石板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直径约有一米,可容两人并行出入,只是幽暗迷蒙,不知会有多深,也看不出是什么洞穴。 旅游团众人正自惊疑不定,忽听那大胡子劫匪喝道:“都进地洞里去,一个也不要留在外面!” 一听此言,众人无不心头巨震:“让我们都进地洞里去,这不是要把我们全部活埋吗?这些劫匪可真是太残忍了!” 可是还没容他们多想,六个劫匪便各自飞脚连踢,将十几个人踢下了地洞。只听“啊啊”惊叫声从下面传将上来,十分震心荡魄。 剩下尚未下洞的十几人更加骇然,不知下面会有什么恐怖情况,也许比被活埋更加可怕;其中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恐惧到了极点,身子剧烈抖动几下,突然白眼向上一翻,便咕咚摔倒在地,竟然活活吓死了! 众人惊骇更甚,突然之间,一个中年男子抹身就跑,窜出山窝子,没命地奔向山坳外面的悬崖绝壁。他是宁愿跳崖自尽,也不想进入地洞被活埋,或遭受其它必将惨不可言的折磨。 那大胡子劫匪一声冷笑,抬手一枪,便将已奔出十几步远的那中年男子后脑打碎,倒毙于地,然后喝令两名劫匪将他的尸体和那被吓死的小姑娘尸体一起拖走,去山坳外抛下悬崖。 又死了两人,这下地面上的旅游团成员再不敢迟疑,不等劫匪们来踢,便乖乖地自己跳下了地洞。 何非流和麻羽自幼习武,俱都身手不凡,但面对着数支杀伤力极大的冲锋枪,却也反抗不得,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随众人一起跳进了地洞。 跳下地洞之时,张慕然紧紧抓住了何非流手臂,偎在他身旁,显然她是料知进地洞就要被活埋,再难活命,所以还是要和何非流死在一起。 地洞入口处并不深,但却是一个陡倾的斜坡,所以众人一跳下来都站立不住,纷纷摔倒,一起顺着斜坡疾滚下去,于是便都难以自禁地惊呼骇叫起来。 直滚出百十余米远,约有六七十米深,这才到了平地,但众人都已跌滚碰撞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众人强自挣扎站起身来,定睛一看,所在之地形如隧道,但却要比真的隧道宽阔得多,长约三十余米,四下角落亮着四盏一般矿井里常用的矿灯;灯光照耀下,只见这个阔道两边墙壁皆为石砌,而石壁中间还各有一扇封闭的石门,显然内有屋宇;阔道之中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什么物事。 众人更为惊骇,就算识见再狭之人,也看得出来,这阔道乃是一个古墓的墓道,而他们进来的地洞入口,显然便是盗墓者打出的盗洞,墓道两侧石壁里面的屋宇,自然就是墓室了。 古墓里当然不会有亮着的矿灯,想来是劫匪们把这座古墓据为匪巢之后点亮照明的。难道这六个劫匪不仅只做抢劫勾当,还都是盗墓贼?古墓就是阴曹地府,却不知劫匪把众人都驱赶进来究竟干什么?大家做鬼恐怕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做鬼之后,还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还没容众人多想,随后进来的六个劫匪便打开了左侧石壁的石门,只留下一个衣履光鲜、白白胖胖的男子,将其余众人全部赶进门去,然后又砰地关闭了石门。 石门之内也亮着矿灯照明,果然是一个墓室,广狭约百余平米,四面石壁和室顶都刻绘着日月星辰、祥云飞鸟等墓室常见的“引魂升天”图案。不过这个墓室显然只是一个陪衬佐构古墓地宫的耳室,并无棺椁以及随葬物品;外面墓道对面的墓室应该也是一样。但只这两个耳室加上宽阔的墓道,已然气势恢宏,可以想见整个古墓规模之大、规格之高,墓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众人通过室内刻绘的图案也看不出墓主人是谁,只是稍微惊怔了片刻,便都想到了自己凶险莫测的命运,急忙纷纷推砸石门,想要出去。可是石门大概只能由外面开启,无论他们怎样用力也推砸不开,而墓室里也没有其它可以出去的门户。 众人推砸了半天石门,都累得满头大汗,却全然无效,再想想既已身在鬼魂亡灵所居的墓室地府,又如何还能活命逃生?心头登时凉了,都颓然坐倒,放弃了垂死的挣扎。 既知必死,绝望之下,众人倒也去了骇惧之心,过了片刻,定了定神,便纷纷议论起来。 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伙劫匪定是洗劫了大家随身财物还不满足,又劫持了众人,然后逐一向众人的家属勒索巨款,刚才只留下一个在众人中看起来最富态的白胖男子,其意已经昭然若揭。 但何非流和麻羽却认为未必如此,不过两人也猜不透劫匪们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劫匪们并未来侵犯众人中的女性,几位女性稍觉宽心,尤其是那个胖女,连舒几口长气,好似逃过了大劫一般。 惴惴不安中,过了约莫三四个时辰,忽然石门开启,六个劫匪一齐走了进来,其中四人持枪警戒,以防有人外逃,另外两人上前拽起坐在地上的一个也白白胖胖的男子,返身便走。 那白胖男子吓得杀猪般大叫:“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他见劫匪们并没把先前留下那人带进来,显然那人已遭不测,自己一出去也必是同样下场,焉能不魂飞胆落! 可劫匪们根本不理他的叫喊,就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出去,随后又关闭了石门。 原本众人都想逃出墓室的,这时却生怕被带出墓室,个个栗栗自危,谁也说不出话来。 正文卷 第四章 无路可逃 过了半晌,那个胖女突然“啊”的一声惊叫,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颤声道:“为……为什么?为什么先前被留下的是一个胖子,刚才被拖出去的还是一个胖子?这……这是为什么?” 众人各自心中一凛,也觉有些奇怪,都暗暗揣测其中原因。 麻羽眨了眨眼睛,低声问张慕然道:“小张,我记得你介绍过,这个胖女名叫何娇,却不知她多大年纪?” 张慕然道:“她报名加入旅游团的时候,我登记了她的身份证,是四十九岁。怎么,麻大哥,你难道喜欢胖女这一款,对她有意思了?”说完,嘻嘻一笑。 麻羽脸一板,说道:“开什么玩笑,你当我是色盲吗?小张,你原本好好一个小姑娘,哪知才跟小河流在一起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学坏了!”说完,瞪了何非流一眼,然后提高声音,向何娇说道:“何小姐,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何娇白了麻羽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人家女孩子的年龄岂能随便告诉你?” 麻羽微微一笑,说道:“我并不想知道你的芳龄,只是因为你的芳龄攸关你的性命,所以才有此一问,如果你不愿或者不便说那也没什么。” 何娇看麻羽神色庄重,不像是拿自己寻开心,又听他说自己的年龄与性命攸关,心中也有些骇惧,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我……我今年二十八岁。我……我的年龄怎么攸关我的性命了?” 何娇胖如皮球的脸上也看不到皱纹,麻羽要不是听张慕然说她四十九岁,还真猜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这时听她自称二十八岁,险些笑出声来,强自忍住,正色道:“啊,原来何小姐只有二十八岁,如此年轻!既然你这么年轻,那……那你可就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了!”说完,连连叹息,似是遗憾良深。 何娇面色一变,沉声道:“此刻在这里的人,有谁不是在劫难逃、必死无疑,这还用你说?” 麻羽摇了摇头,说道:“大家却也未必全都会死;而就算全都会死,也有先后之分。但是,既然你只有二十八岁,如此年轻,则就肯定会死在其他人的前面了!”说罢,又连连叹息。 何娇面色变得更加难看,颤声道:“为……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年轻,就会死在别人的前面?” 麻羽看了看她,缓缓说道:“刚才你也提出了疑问:为什么劫匪先留下和刚才又带走的两个人都是胖子?答案很简单,那就是这些劫匪不但是杀人劫掠的歹徒,而且还是这个古墓里吃人的恶鬼!他们抓了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要向他们的家属勒索钱财,而是要蒸煮烹食,所以才选择好煮易烹、肥白多肉的胖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头大震,觉得麻羽所说颇合情理,大有可能。虽然六个劫匪一上车便立刻让众人把钱物都交出来,但他们对钱财却好像并不如何在意,可能只是逼迫大家交出手机无法和外界联系;而他们如果真想杀人灭口的话,完全可以不赶众人下车,就让大巴车司机王师傅开车带所有人一起坠落悬崖,那样岂不更加干净利索,何必还要颇费周章地把大家都带到这个古墓里来?显然,他们主要是为掳人而非劫财。 莫非真如麻羽所说,六个劫匪皆非人类,都是到外面抓人带回古墓来吃的幽灵恶鬼? 一时之间,众人都转着这样可怕的念头,尽皆栗然无语。 过了片刻,何娇突然嘶声叫道:“可是……可是,就算几个劫匪真是吃人的恶鬼,择人而噬,那和我年轻年老又有什么关系?” 麻羽道:“当然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你想啊,我们平常食用鸡鸭鱼肉,也喜欢鲜嫩肥美的;揆情度理,地狱里的恶鬼吃人肉又岂会不择精粗?毫无疑问,年轻人的肉,必然如小鸡小鸭的肉一样鲜嫩肥美、好煮易烹、香脆可口;而年老之人的肉,也必然如老鸡老鸭的肉一样干瘪瘦硬、难蒸难煮、咬嚼不动。所以,你若是年纪大一些,至少超过四十八岁,那便可以多活几时,甚至恶鬼们怕倒胃口不吃你也说不定;但是偏偏你却只有二十八岁,非常鲜嫩肥美,这恐怕就当真是命在顷刻了!唉,惜哉,惜哉!” 何非流素知麻羽生性诙谐,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开上几句玩笑,听他调侃何娇,把何娇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早想发笑,但听到后来,却感觉他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再想想各人都处此危险境地之中,谁也没有逃生之望,便笑不出来了。 何娇骇得面如白纸,不由自主地说道:“其实……其实……”便要说出自己的实际年龄,但随即想到众人也左右不了劫匪,说给他们听又有何用,徒遭嘲笑,所以只说了两个其实,便即住口,然后狠狠地瞪了麻羽一眼。 麻羽恍如不见,嘿嘿一笑,也不言语了。他讥嘲何娇一番,舒缓了紧张压抑的心情,感觉轻松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个时辰,虽然墓室中不辨日夜,但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晚上。这时石门砰然开启,六个劫匪再次进来,又一言不发地将一个白胖男子拖走,然后闭门而去。 算上在古墓盗洞口外吓死的小女孩和逃跑被劫匪击毙的中年男子,旅游团已又失去五人,还剩下八女十一男,共一十九人。此刻这十九人都已断了逃生之念,彻底绝望,黯然待死。 麻羽生性豁达,既知必死,就什么也不怕了,他向人丛中扫了几眼,然后说道:“看来这些恶鬼劫匪喜食肥胖男子,但现在包括我老人家之内,剩下的十一个男子之中,都是宋徽宗的法书瘦金体,再无一个肥胖之人,恐怕他们接下来便要寻找胖女下口了,某人已是危险之极……” 他话没说完,何娇便歇斯底里地向他吼道:“你……你说谁是胖女?你才危险之极呢!” 麻羽佯作无辜地瞪起眼睛,说道:“我说胖女乃是某人,又没点名道姓地说是你,你干吗对号入座?何况你虽然身体略显丰满,但比之大象、河马,可要苗条多了,又怎么称得上是胖女?” 他这番话说将出来,众人虽在死地绝境之中,也都忍俊不禁,轰然大笑。 何娇用手戟指麻羽,只道:“你……你……你……”气得几乎疯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何非流最先敛住笑容,用力在麻羽额头弹了个爆栗,以示惩戒,然后向何娇说道:“何小姐,你别听麻子这家伙胡说八道,他是和你开玩笑的,事情没有他说的那样严重可怕。我们现在的处境虽然不容乐观,但也未必必死无疑,那三个被劫匪带走的肥胖男子也说不定还活着呢。其实有些事情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要往恐怖里想,那就真的恐怖得不得了。” 麻羽道:“说来容易,可是大家面对一伙荷枪实弹、杀人不眨眼、甚至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劫匪,又有谁能不害怕呢?” 何非流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怪谁也说不清,如果六个劫匪真是吃人恶鬼的话,那没办法,只有认命等死了,因为人力根本无法与鬼怪抗衡。但如果他们都只是普通的歹徒,大家齐心合力,拼死一搏,虽然是面对冲锋枪,却也未始没有胜算。等一下再看看吧,肯定会有脱险逃生机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要保持沉着冷静,团结一致,不能惊慌失措,更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众人点头,都觉他言之有理,心神略定,但还是有些忧虑冲锋枪杀伤力太大,难以对付。 约莫到了午夜时分,众人都已饥肠辘辘,但却没有饭菜可食,亦无水可饮,再加上提心吊胆,也睡不着觉,越来越焦虑不安,几近抓狂。 这时六个劫匪又开门进来,直奔众人。他们此番进来明显比上两次进来面色不善,似乎有些气急败坏。那大胡子劫匪走在其他几个劫匪前面,一边走还一边喃喃谩骂:“他奶奶的,三个胖男人一个也不中用,空有一副好皮囊!” 众人暗暗惊惧,不知他此语何意,却见他在众人面前站定,一双大三角眼逐一在十一个男子身上扫过,然后又骂道:“他奶奶的,胖男人不中用,现在却连胖男人也没有了,剩下的这些瘦猴子男人都像垃圾,恐怕连废物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大胡子旁边一名劫匪说道:“男人不中用,那就找一个女人试试,或有效用也未可知。” 大胡子劫匪点点头,目光扫向八个女子,首先就落在因巨胖而显得鹤立鸡群的何娇身上。 何娇浑身一抖,情不自禁地脱口叫道:“啊,我今年四十九岁,已经老了,已经老了!”麻羽的话一直在她心头盘旋,所以一看那大胡子劫匪向自己瞧来,她便急忙说出自己实际年龄,以免被劫匪们误认为鲜嫩肥美而率先蒸煮烹食。 大胡子劫匪莫名其妙,瞪了她一眼,说道:“神经病!”但随即若有所悟,又道:“啊,我明白了,你故意把自己说得很老,是怕我把你拖出去平平仄仄、嘿嘿咻咻吧?哼,做梦当新娘,你想的倒美,老子又不是色盲!就你这副尊容体态,纵然倒贴老子一座金山,老子也难以性致勃勃!” 说完,他撇撇嘴,然后便把目光从何娇身上移开,瞧向其他女子。 众人听得何娇和那大胡子的对答,都忍不住好笑,但随即想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又都笑不出来了。 正文卷 第五章 活剥人皮 何娇面红过耳,羞惭无地,可是见那大胡子不再理她,又不禁暗自窃喜,庆幸暂时逃过一劫。 除了何娇之外,墓室里还有七个女子,那大胡子劫匪逐一瞧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吴浣纱身上,点点头,说道:“嗯,这个小姑娘不错,不胖不瘦,皮肤白白的,嫩得出水。就是她了,给我带走!” 他后面的话是喝令其他劫匪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两个劫匪上来,一边一个,抓住吴浣纱的两只手臂,架起她向外便走。 吴浣纱大惊失色,知道一被带走必然无幸,可是在两个虎背熊腰的劫匪拖拽之下,又如何反抗得了?不由得万念俱灰,绝望地一声叹息,放弃了挣扎。 两名劫匪拽着吴浣纱刚转身走出一步,何非流便手臂一伸,将他们拦住,沉声喝道:“站住,你们不能带她走!” 大胡子劫匪嘿的一声,叫道:“啊,臭小子,又是你!先前你胁迫老子,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自己跳出来了!怎么,又想英雄救美吗?信不信我一枪给你脑袋上开个天窗?”说着话,冲锋枪向前一探,黑洞洞的枪口便顶住了何非流脑门。 何非流自然知道这大胡子劫匪杀人不眨眼,一枪就会打爆自己的头,不禁心惊胆战,脸上肌肉直跳,但却强自镇定,淡淡说道:“我既已命悬你手,生死自然随你之意。但临死之前,我要请教一个问题:你们带走吴姑娘究竟要干什么?刚才我听你说什么三个胖男人都不中用,似乎不是在择人而噬,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人替你们去办吗?如果真是有事要人去办的话,那你就放了吴姑娘。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咳嗽一声都打晃,能办得了什么事?说吧,你们碰到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难事了?我这人身强力壮,可以为你们去办任何事情。” 原来就像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张慕然就爱上了何非流一样,何非流也在这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吴浣纱,所以才拦阻劫匪带走心爱的姑娘;虽然明知这样做是自寻死路,而且也救不了吴浣纱,那也义无反顾,甘愿和她死在一起。 大胡子劫匪上上下下打量了何非流一番,然后说道:“看你小子的皮肤也白皙光滑,或许可用。”转头喝令:“把这小子也给我带走,和这女的一起使用。” 何非流道:“我……”刚说了一个字,有两个劫匪疾步抢上前来,各自抓住他一条手臂,不容分说,拽起便走。 张慕然一看何非流被拽走,立即叫道:“把我也带走吧!”抢步奔向劫匪。她知道自己无法救下何非流,便要和他死在一起。 那大胡子劫匪看其他五个劫匪已经把何非流和吴浣纱拖拽出墓室,当下飞起一脚,踢得张慕然向后便倒,然后也疾步跨出墓室,反手将石门关闭。 麻羽也已扑上前来,要和何非流共赴危难,不妨张慕然被大胡子劫匪踢得向后摔倒,恰好撞在他身上,两人一起跌翻在地,待得双双爬起来时,石门已经关闭,再也出不去了,不由得都捶胸顿足,憾恨不已。 其他人暂得平安,都长出了一口气,只有何娇看出劫匪们好像不是要挑选鲜嫩肥美的人来蒸煮烹食,暗自懊悔,悔恨自己被吓得脱口说出了实际年龄,这定然要遭众人嘲笑,尤其是那个叫做麻羽的可恨家伙,不知道大牙会笑掉几颗! 看何非流和自己一起被带出墓室,吴浣纱黯然道:“何大哥,你明知救不了我,却还要陪我一起送命,真是太傻了,何苦如此?” 何非流哈哈一笑,说道:“困处古墓,早晚都难逃一死,与其度日如年地煎熬等死,还不如就和你这个大美女携手共赴黄泉,做个同命鸳鸯,这样死也死得风光旖旎,死亦无憾了!” 吴浣纱听他说到“同命鸳鸯”四个字,脸上一红,随即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说话之间,劫匪们已经打开墓道对面墓室的石门,一起将何非流和吴浣纱拖拽推拥进了墓室。 这个墓室里也点着矿灯,明亮的灯光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具血淋淋的尸体,三具尸体都巨骨肥躯,显然就是旅游团中那三个胖男人。 刹那之间,何非流和吴浣纱都是呼吸停顿,全身栗抖,若不是被劫匪们拽着手臂,可能都会吓得瘫倒在地。 本来何非流和吴浣纱已经料想三个胖男人必然无幸,见到他们的尸体也不会怎样惊骇,让两人震骇万分的是,三个胖男人的尸体除了脸皮之外,身上大部分皮肤都已不见,露出红彤彤、血淋淋的包骨裸肉,十分恶心恐怖;而看尸体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显然三人还是活生生被剥皮致死的,当真是令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过了半晌,何非流和吴浣纱才稳住心神,再定睛一看,只见三具剥皮尸体的对面,还有一张石塌,石塌上躺卧着一人。这人是个皂眉环眼的中年男子,也和三具尸体一样,除了脸面之外,身体大部分皮肤都不见踪影,只穿了一条犊鼻短裤略蔽身体,袒露部分都是红惨惨的鲜肉,十分丑怪恐怖。 只是这男子还活着,并非尸体,此时正冷冷地注视着何吴二人;另外在石塌旁边,还站着一个愁眉苦脸的男子,身穿白大褂,似乎是个医生。 石塌上这男子怎么也好像被剥了皮?难道这个古墓就是剥皮地狱? 何吴二人愈益骇然,惊疑不定,这时却听石塌上那男子开口说道:“这次怎么带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显然是向劫匪们发问,声如破锣,十分刺耳。 大胡子劫匪道:“大哥,有句话叫做阴差阳错,我想既然三个男人的皮肤都不顶用,那么女人的皮肤或许能用也未可知,所以这次便带了一个女人进来;至于这个臭小子,他自己跳出来找死,我就索性把他也一起带来了,以便这个女人如果也不行的话,就立即把他剥皮使用。” 何非流听大胡子劫匪称那石塌上男子为大哥,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体无完肤之人才是匪首。 他随即心念转动,料想必是这个匪首得了皮肤剥落之病,所以他手下的弟兄们便抓来一些人,强行剥皮给他植皮换肤治疗;那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显然便是给他植皮换肤的医生了,而看这个医生愁眉苦脸的样子,必定也是被胁迫强抓来的;至于他们治病不去医院而使用这种强盗行径,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劫匪罪犯,不能现身见光了;而他们之所以先选择几个肥胖男子来剥皮换肤,自然是因为男子和匪首是同性,胖子的皮肤又都光滑细腻好用了。 何非流没想到自己等人被劫持到这里,竟然是这样的目的,更加骇栗不已,再看那张石塌下面堆叠着许多人皮,显然都是从那三个胖男人身上活活剥下来的,但被植到那匪首身上之后,没过几个时辰就产生了排异反应,又从匪首身上脱落了下来;而那大胡子劫匪见三个男子的人皮都不中用,只道是同性相斥,竟又异想天开地想用吴浣纱这个女子的皮肤来试试,以求阴差阳错地异性相吸,能够治好他大哥的脱皮怪病,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心念未已,便听那匪首说道:“李大胡子,你给我抓来这人也不知是真医生还是假医生,就算是真医生,也是个庸医,这几天我吃了好些他给我配伍的药物,都屁用没有。昨天他说除非植皮换肤才能治疗我的病,所以我才教你们去劫持一些提供人皮的人来,可是刚才已经接连活剥三个人的皮肤给我植换了,却都产生了剧烈的排异反应,一块皮也无法植活。嗯,现在就把那个女的人皮剥了给我植上吧,如果再不成功的话,就把这个庸医的皮剥了使用!” 李大胡子听了匪首指令,立即飞起一脚,踢在那医生屁股上,喝道:“他奶奶的,你这个庸医!听到我大哥的话了吗?赶紧把那女子的皮剥了给我大哥植上,这回再不行的话,我不但要活剥了你的皮使用,还要把你的肉也一口口吞吃掉。快去!”说着话,又把那医生向吴浣纱一推。 那医生也是被劫匪们强行抓来的,迫于淫威,已经活活剥了三个人的皮,早已心颤手抖,这时见劫匪又让他去剥一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的皮,真的感觉下不去手,可是又不敢不听劫匪的话,当下只好拿起用来剥皮的手术刀,无可奈何、磨磨蹭蹭地走向吴浣纱。 吴浣纱眼睁睁地看着那医生拿着手术刀缓缓向自己走来,想到被活剥人皮的悲惨痛苦,而自己又无法抗拒,只吓得面如土色,几乎晕去。 何非流不仅侠义肝胆,而且至情至性,怎能眼看着心爱的姑娘被活剥人皮?当即大喝一声:“且慢!你们剥我的皮吧,不要伤害吴姑娘,因为植皮换肤要同性的才行,并且还要对血型,只有血型相对,才能不产生排斥反应而植活。我是O型血,几乎可以适用于任何血型,用我的人皮肯定能植皮成功的。” 吴浣纱没想到何非流会这样舍生忘死地相救自己,心中感动至极,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喉头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且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已无济于事,他的这份深情厚爱,恐怕只有来生可以答报了! 那匪首听了何非流之言,双眉一挑,面现喜色,立即喝道:“好,先把那女的带到一边,就剥这小子的皮给我植换吧。这小子所言颇有道理,植皮换肤肯定要同性的,而且需要血型相对;这小子既是O型血,那么适用的概率就很大,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植皮成功。嘿嘿,那小妞花容月貌,美丽无伦,活剥了她的皮,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听匪首这样一说,那医生便转身来到何非流面前,歉仄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讷讷地说道:“这……这位兄弟,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听命行事,否则我就算再没有人性,也不会干这活剥人皮的残忍之事。兄弟,这个……这个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你……你闭眼吧。最后我还要和你说一句,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你,希望你做了鬼也不要来找我,而去找残忍杀害你的真正凶手!” 他说完话,便将手中手术刀举起,“嗤啦”一声,挑开了何非流胸口衣服。 何非流虽然毫不犹豫地舍命来救吴浣纱,但想到被活剥人皮之惨,也是不寒而栗,及至听到那医生说什么“希望你做了鬼也不要来找我,而去找残忍杀害你的真正凶手!”突然心念一动,脱口叫道:“啊,鬼剥皮!鬼剥皮! 正文卷 第六章 万恶勾当 那匪首一怔,摆手制止那医生挥刀剥皮,然后问道:“鬼剥皮?什么鬼剥皮?” 何非流已由恐惧转为恨怒,用手戟指那匪首,无比气愤地说道:“你……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一定是干了最最龌龊无耻的奸尸勾当,才遭到了鬼剥皮的报应!你……你真是死有余辜!” 那匪首脸色大变,厉声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我干了奸尸的勾当?难道……难道奸尸之后就会遭遇鬼剥皮吗?鬼剥皮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非流鄙夷地看了那匪首一眼,稍稍平息了一下怒气,冷冷说道:“不错,只要干了奸尸的万恶勾当,便会遭到鬼剥皮的报应。鬼剥皮就是被你奸污的尸体化成了厉鬼,恨你淫辱尸体,枉披人皮,所以就来剥下你的人皮给自己报仇。鬼剥皮极难救治,就算你剥尽天下所有人的皮肤给自己换上,也是没用的,你死定了!” 那匪首面色忽青忽白,又变了数变,然后沉声说道:“你说鬼剥皮极难救治,却没说无法救治,想来还是有办法治疗的。快说,用什么办法可以治疗这……这鬼剥皮?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就不剥你的皮了,立刻放你离开这里。” 劫匪们都杀人不眨眼,仅在今天就残害了九人,以前还不知道杀过多少人,负有多少命案在身,肯定都是公安部门通缉的要犯,以致有病连医院都不敢去。何非流知道就算自己等人不再具有使用价值,他们也不会放一人活着离开的,必定要将所有人灭口,以免泄露他们的行藏;虽然那匪首说只要能治好他的剥皮怪病,就可以放自己走,可是那匪首连奸尸的万恶勾当都干得出来,又会讲什么信义?别说自己根本没有治疗鬼剥皮的方法,就算有也绝不会告诉他。只是此时断然拒斥,必然会激得劫匪们恼羞成怒,立即把自己剥皮残害,于事无裨。 当下他故意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救治这鬼剥皮怪病的办法嘛,倒也并非没有,只是我不了解你奸尸的具体遭遇,难以采取针对性措施。现在你就把你所作所为的来龙去脉给我详细说说吧,然后我才可以辨症施治。” 他口中这样说,心中却想:“我哪有什么救治鬼剥皮的办法,只不过是骗你讲述一下你的罪恶行径,拖延一下时刻,伺机暴起发难,拼死结果你的狗命,以免你为治疗剥皮怪病,还要去残害更多的人。” 那匪首半信半疑,说道:“你真的有治疗鬼剥皮的办法吗?不是想拖延时间伺机逃生吧?哼,要没有救治我的办法,逃生那是休想!现在你就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鬼剥皮这种事的?要真能说出一些道理来,我就姑且相信你可以治疗鬼剥皮,便和你讲一下我遭遇鬼剥皮的过程经历。” 何非流见那匪首果然不愧是匪首,固然淫恶,也很聪敏,几乎看透了自己心思,微一沉吟,说道:“鬼剥皮的事,我是从一篇电视报导上得知的。那篇报导上说,几年前,一伙盗墓贼掘开了福建泉州农水镇双乳山的一座古墓,发现古墓中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冥器,只有一具栩栩如生的美艳女尸。一众盗墓贼都很失望,只有一个叫做獬槐的人看着那个美艳如生的女尸直流口水。 “在大家一起离开古墓回去的途中,獬槐慌称有工具遗留在墓穴中,要回去取来,然后就一个人回到墓穴中奸污了女尸。这样獬槐犹未泄足欲望,当天晚上,竟又将女尸背回家中再次奸辱。獬槐与这女尸同居一床有六七天,每日奸尸近十次,后来怕被人发觉,才将女尸背回原墓穴埋了。 “獬槐在奸尸的第十四天开始全身浮肿,起血泡,随后全身皮肤就皲裂剥落,有时当着众人面,将大腿上的皮肤一大块一大块地撕下,露出筋肉和脉管,鲜血淋淋,而他本人却不感觉到疼痛,甚是骇人!于是,一些人就认为他这是奸尸遭到报应,被鬼剥皮了。獬槐在奸尸的第二十一天后死去,死时已然体无完肤。” 这番话倒是不假,何非流确实看到过这样一篇电视报导,所以听到那要剥他皮的医生说到“希望你做了鬼也不要来找我,而去找残忍杀害你的真正凶手”这两句话,再一联系那匪首体无完肤的情形,便突然想起了这篇“鬼剥皮”的电视报导,脱口把“鬼剥皮”叫了出来。 那匪首点点头,说道:“你所言应该不假,因为那獬槐奸尸后的剥皮反应和我大致相同,只是他奸尸后十四天才发作,我却是当天就犯病了,以致连这个墓穴也没走出去。可是……可是你说獬槐奸尸二十一天之后就死了,这不是无法可治吗,怎么又说有救治的方法?” 何非流“啊”的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在这个古墓里奸尸的,真想不到!可是你犯病之后为什么不尽快离开这里,难道还淫心不死,留恋那个女尸吗?” 那匪首哼了一声,说道:“我岂能再留恋女尸?之所以留此不去,是因为这剥皮怪病虽然并不疼痛,但却遇风而痒。那天我和弟兄们刚走上你们进来时也走过的盗洞口,一阵风吹来,我便觉身上奇痒无比,随即皮肤便开始一片片脱落,而风过之后,奇痒便消,皮肤脱落得也不再那么厉害,于是我只好退进无风的墓穴里躲着了。嗯,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快给我老实说,到底有没有救治这鬼剥皮的方法?如果有的话,那个獬槐又为什么会死?” 何非流缓缓说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更没有什么鬼剥皮之事。你和獬槐之所以会犯剥皮怪病,是因为人死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腐尸菌种病毒滋生,你两人一淫辱尸体,自然就会感染上尸体中的这种病毒,遂导致剥皮现象的发生。所以,只要查清这种病毒究竟是何腐尸菌种,便可以对症施治了。而獬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自己愚不可及,并且做事亏心,认定自己是遭报应被厉鬼剥皮而没有求治的结果。还有一点,你是奸尸当天就犯了病,而獬槐则是在十四天之后,而獬槐不痛不痒,你却遇风而痒,显然和獬槐感染的不是一个菌种的病毒,说不定较好救治也未可知。你还是把你奸尸的具体经过详细说出来吧,我和你们抓来的这位医生共同参详一下,肯定会有救治你的办法的。” 这番话本是那篇电视报导结尾专家从科学角度作出的推测性结论,他便当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以骗那匪首入信。 那匪首听何非流说得合情人理,当下点点头,说得:“好吧,我就跟你把事情经过说一说。哼,奸尸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既然敢做就敢当,也不怕给人知道!” 顿了一顿,他接着说道:“我二弟李大胡子带领我手下其他五个兄弟,把你们旅游团一车人都劫到这个古墓,你一定把我们都当成绑架勒索的劫匪了吧?其实我们虽然也杀人放火,却不做那些绑架勒索的小把戏,这次把你们劫来只是要剥你们的皮给我治病,取了你们一些财物也只是顺手牵羊。 “我们兄弟七人都是江洋大盗,主业是盗墓。也不瞒你说,我既是盗墓贼的盗魁,惯做暗夜勾当,又是极端淫恶的色狼,所以人称‘夜狼王’。就在一周前,我们来到巫山,发现了这座古墓,但是墓顶那个盗洞却不是我们打出来的,我们是看到盗洞才发现这个古墓的,显然这个古墓早已有别的盗墓贼光顾过。 “我们看这座古墓规模着实不小,虽然料想里面珍贵冥器肯定已被洗劫一空,但还是决定进墓里看一看。 “下来一看,这座古墓共分上下两层,大家现在所处的就是上层。你也看到了,这上层只有一条宽阔的墓道分隔着左右两个耳室,而其中都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下层是在我们脚下,乃古墓的地宫。地宫里虽然有不少互相通连的门户屋室,并且建筑辉煌华丽,但也同样一件哪怕不算珍贵的冥器也没有,想来就是有,也已被先进来的盗墓贼拿走了。 “虽然地宫里看不到一件冥器,但我们却在中央主墓室里,见到了一具打制得十分精致巨大的石棺。我们心存侥幸,猜想这具大石棺里说不定还留有珍贵冥器,当即一起用力,打开了厚实沉重的巨大棺材盖。 “可是石棺里还是不见一件冥器,只令人惊异无比地看到了两个玉体横陈的绝美少女。这两个少女都是全身赤裸,半丝不挂,表情安详,若不是我将手指伸到她们鼻端察觉已无呼吸,俱为女尸,我真怀疑她们只是睡着了。 “两具女尸俱都美艳无伦,而且色艳皮鲜,与活人没有任何差异,所以我实在忍不住,明知奸尸是非常不道德的事,还是把她们两个的身子都占了,却没想到,这一时冲动竟致感染了剥皮的病毒,也真他妈的叫一个倒霉! “因为我是老大,我玩过的女人手下兄弟决不能动,所以我六个手下都没有奸尸,竟然侥幸都躲过此劫;而我发病之后,深自懊悔,便警告弟兄们千万要以我为戒,别说女尸,就是活生生的美女也不要轻易沾惹。兄弟们都和我感情至深,纷纷发下毒誓,说若不把大哥的怪病治好,我们这辈子都不再碰女人。嗯,也正因为如此,兄弟们才对劫来旅游团中的八个女人一个也没有碰,否则早已不知把她们都奸辱多少次了!嘿嘿,到了嘴边的肥肉却不能吃,可真是便宜了这八个漂亮小妞!” 说完,他瞟了吴浣纱一眼,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何非流和吴浣纱这才知道这些都无恶不作的盗墓贼没侵犯众女的原因,都暗道一声侥幸。 何非流目光闪动,说道:“原来这座古墓的地宫是在我们此刻所在的墓室下面?那我们这就下去瞧一下那两具女尸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救治你的剥皮怪病,还须在女尸身上察看一下,看看她们体内滋生的到底是什么菌种病毒,以便对症施治。” 他现在和吴浣纱一样,都还被盗墓贼们抓着手臂挟持,而且还有好几支冲锋枪抵着后心,根本无法暴起发难,除掉那个人称夜狼王的匪首,听其说下面的地宫里有不少互相通连的门户屋室,便想进入地宫这个可以闪转腾挪的地方,再伺机制敌逃生。至于他说什么去察看女尸身上滋生的到底是什么菌种病毒,以便对症施治,根本就是胡诌八扯来骗夜狼王的;他既非医生,也不通医理,如何会有治疗鬼剥皮的办法? 夜狼王将信将疑,眼睛瞧向那个还拿着手术刀站在何非流跟前的医生,问道:“你觉得他所言可信可行吗?” 那医生早已被何非流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说得一头雾水,有点相信却不敢入信,但好容易有了一个可以避免自己也要被剥皮的转机,岂能驳斥说不?听夜狼王一问,当即说道:“这位先生所言极合医理,完全……完全可行!” 他虽然说得笃定,心中却是直打鼓,不知如果不行的话,自己会为这个肯定的回答付出什么代价。 正文卷 第七章 凶煞女尸 这时吴浣纱免了被剥皮之厄,也去了被性侵之忧,心神略定,忽然心生疑窦,向夜狼王问道:“这个古墓的墓主人是谁?墓龄大约有多少年了?” 夜狼王道:“我们也不知道墓主人是谁,亦没见到任何有关墓主人的信息。不过以我们多年盗墓的经验,再从这座古墓的墓室结构和建筑风格上来看,此墓墓龄至少也要在千年以上,而且极有可能是两千多年前春秋战国时期的墓葬。” 吴浣纱道:“这就奇怪了!那被你……被你奸污的两具女尸,既在主墓室的棺材之中,自然就是墓主人了,而这个古墓既然已经存在千年以上,那么墓主人也就已经死了一千多年,就算密闭地下防腐极好,也不可能鲜活如生,像你所说的和活人毫无差别啊?众所周知,古今中外保存最好的一具古尸,就是号称世界第一‘湿尸’的湖南长沙马王堆女尸。可就是那具生前名叫辛追的女尸,也只是毛发尚存,皮肤略具弹性而已,远远无法和活人相比,你所遇到的女尸难道还会比辛追保存得更好?而且还是两具女尸都一如生人?” 夜狼王嘿嘿一笑,说道:“事实上那两具女尸就是栩栩如生,就算你这小妞脱了衣服,也未必比她们鲜活。” 吴浣纱脸上一红,瞪了夜狼王一眼,然后冷冷说道:“我就是难以相信,会有千百年后仍然鲜活如生的尸体。被你奸污的那两具女尸……” 她还要提出疑问,旁边的李大胡子早已不耐烦了,截口喝道:“够了!你还婆婆妈妈地问些什么?下地宫看看那两具女尸不就真假立判了吗?走,现在我就带你下去,看看那两具女尸是不是比你还要鲜活!” 言罢,他便一只手拽着吴浣纱,另一只手在夜狼王所躺卧的石塌前端一个茶杯大小的石球上一按。只听“吱轧轧”响动,整个石塌瞬间旁移数尺,原地现出一个桌面大小的洞口来,下面有台阶可以落足,李大胡子便拽着吴浣纱踏阶而下。 何非流没想到那石塌就是进入地宫的门户,一按塌上的石球机括便可打开,正愣神之际,夜狼王已然起身下了石塌,向他一揖手,冷冷说道:“请吧,我这就让去你看看那两具女尸。如果你看过女尸之后,却无法治好我的剥皮之病,哼哼,那你就立刻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我会亲自一刀一刀地剥了你的皮,剐了你的肉!” 见何非流还有些迟疑,两个挟持着他的盗墓贼不容分说,连拽带拖地把他从地宫入口带了下去。随后,夜狼王和其他几个盗墓贼以及那个医生也进入了地宫。 下来之时,有两个盗墓贼各提了一盏矿灯,借着灯光照明,众人踏阶下行了约有四五十米,便到了地宫底部。 何非流闪目观看,只见整个地宫似乎比上层的两间墓室加上墓道还要大上一些,果然如夜狼王所说,有十几间门户互相通连的屋室,而且这些屋室分别由不同颜色的砖石砌筑而成,显得既辉煌壮美,又华彩流丽,别具匠心。 只是穿过一间间屋室,只看到一些倾翻的石几、石椅等物,不见一件这样恢宏华丽地宫墓室应有的陪葬珍宝,显然真的遭到过洗劫。 他心念转动之间,盗墓贼们带着他和吴浣纱又穿过两间屋室,便来到了地宫中央的主墓室,一具描龙刻凤的巨大精美石棺赫然现于眼前。 众人都在棺前站定,夜狼王一挥手,喝令身边的几个盗墓贼:“将棺材盖掀开,让他们好好看看两具女尸,以便尽快查出我所感染的究竟是什么腐尸菌种病毒,对症施治。嗯,他奶奶的,我奸完两具女尸之后,心中也有几分愧疚,便让你们又把棺材盖盖上了,以免她们就像睡觉不盖被子一样暴尸露体;如果知道她们会让我感染上剥皮病毒的话,我就不管她娘的了,以致现在还要费力气再把棺材盖打开!” 石棺无法楔钉,棺材盖只是扣覆于上,但由于厚逾半尺,而且十分宽大,所以沉重异常,四个盗墓贼一起上前,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把棺材盖打开,掀翻在一旁。 石棺一打开,众人立即都围拢上来,一齐向棺内瞧看。 夜狼王所说的确属实,棺内果然有两个全身半丝不挂的美艳少女玉体横陈,并且也真的都肌肤莹润光洁,面容栩栩如生,均自微阖双目,像睡着了一样,根本看不出是尸体。 只是让人惊骇的是,两个女尸一个完好无损,另一个的一条手臂却像被什么啃咬过,齿印宛然,肌肉也消失大半,已经露出森森白骨,而且喉咙上还有一个明显是被咬出的血洞,似乎竟是被断喉吸血、咬臂食肉了。 夜狼王看到这般情形,也是惊诧莫名,叫道:“啊,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几天前她们的尸体明明都是好好的,看不到一丝伤痕,怎么现在却有一具尸体变成了这……这样?难道……难道棺材里进来了什么吸血食肉的野兽不成?可是那也不可能啊?这石棺是盖着的,就算有野兽进了古墓,也进不了石棺啊?” 何非流也诧异莫名,疑窦丛生,暗想这两具女尸既在墓棺之中,自然就是墓主人了,却不知如何已死千年之后,还能鲜活非常,一如生人?而她们既能凿山为穴,并建造宏大的地宫厝灵安魂,自非等闲之辈,却又如何都是半丝不挂,不着寿衣,难道是遵循某种怪异的葬仪习俗吗?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吴浣纱突然“啊”的一声,骇然叫道:“动了!她……她……她竟然动……动了一下!” 何非流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动了?什么动了?” 吴浣纱脸色煞白,惊恐无比用手指着棺内那具完好无损的女尸,颤声说道:“是……是……是她!她……她……她刚才眼皮动了一下,似乎……似乎是眼珠在里面转动!” 她此言一出,别人无不震骇,夜狼王却哈哈大笑,说道:“已死至少千年的女尸眼珠还能转动,你以为这里是聊斋故事的发生地吗?你这小姑娘真会胡说八道,莫非是想把我们都吓死,然后自己活命逃生?如果你打这个念头的话,那可真叫一个白日做……” 他想说“真叫一个白日做梦”,可是“梦”字尚未说出,突然嘴巴就像被掐住了一样,再也无法言语。 原来他说话之时,目光一直凝注在那完体女尸身上,突然发现,她的眼皮竟真的动了一下,的确是眼珠在眼皮之内转动。 那女尸这一次眼珠转动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刹那之间,所有人都呆成了木雕泥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亲眼见到之事! 此时众盗墓贼都已被那女尸震惊呆住,已忘了持枪挟制何非流和吴浣纱二人,二人完全可以乘此机会快速逃进众多转门绕户的屋室之中,可是二人也都在震惊之下,竟然谁都没想起来逃跑。 过了半晌,却不见那女尸眼皮再动,夜狼王揉了揉眼睛,喃喃地道:“眼花了,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已死千年的尸体怎么还能动弹?”惊疑不定,当下缓缓伸手入棺,去探那女尸的鼻息,察看她是否真的活了。 眼看夜狼王微微颤抖的右手便要伸到那女尸鼻端,突然之间,那女尸眼皮一挑,双眼猛地睁了开来,两道幽寒冰冷的目光犹如利闪般射在夜狼王的脸上。 夜狼王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几乎亡魂皆冒,刚想起身撤手,孰料那女尸出手如电,一把便将他手腕抓住,然后用力向棺内一拽。 别看那女尸身体苗条纤弱,但力气却大得异乎寻常,一下子就把夜狼王整个人拽进了棺内,跌落在她身上。 夜狼王只吓得屎尿齐流,刚自啊的大叫一声,便觉脖颈一痛,已被那女尸咬住。他脖颈皮肤早已剥落大半,喉管清晰可见,那女尸两排贝齿极为锋利,一口便将他喉管咬断,然后狂吸鲜血。 其余众人全都吓得魂飞天外,惊呼骇叫。猛听得“咕咚”一声大响,却是被盗墓贼抓来那医生惊骇过甚,竟然像不敢进入盗洞那个小女孩一样,胆囊破裂,活活吓死了,尸体仰面倒地。 吴浣纱虽然不算胆小娇弱,但也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也仰面便倒。何非流就站在她身旁,急忙伸手把她抱住,然后一伏身,和她一起躲入石棺一侧,再不敢动弹。 古墓幽陵,向来都是死神的领地,生命的禁区,众盗墓贼经常出入这样的地方,早已都练得胆色过人,虽然乍见那女尸扑人吸血,也十分震骇,但瞬间便即定住心神,然后齐顺冲锋枪对准棺内,拟向那女尸射击。 夜狼王只觉体内热血如泉喷涌,飞快地冲入那女尸咬住自己喉咙的口腔,又痛又骇,只想大喊大叫,可是喉管已断,只能“咕、咕”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怎么也喊叫不出来,蓦地双腿一蹬,便断了气息,再也不用抓人剥皮来给自己治病了。 众盗墓贼不知夜狼王已死,见他趴在那女尸身上挡住了那女尸,无法向那女尸射击,除了两个提着矿灯照明的盗墓贼之外,李大胡子和其余三个盗墓贼各自探出一只手来,要把夜狼王先拽出棺内,然后再击毙那诈尸作祟的女尸。 孰料四人的手指还没拽上夜狼王,那女尸已经松开了咬住夜狼王喉咙的口齿,猛地双臂一振,将夜狼王的尸体直抛起来,一下便把四人一齐砸翻,紧接着她就一跃而起,闪电般扑到一个提着矿灯的盗墓贼身上,双手将他提着的矿灯和冲锋枪同时击落在地,随即也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狂吸鲜血。 矿灯落地即灭,地宫里只剩下一盏矿灯照明,陡然一暗。 一瞥眼间,那女尸见四个翻倒在地的盗墓贼已都爬将起来,端枪想要射击,当即把被她咬断喉咙、已然失血毙命的这个盗墓贼向他们用力一推,挡住他们的冲锋枪,然后飞身一跃,又扑向另一个提着矿灯的盗墓贼,看来她似乎是喜欢攻击站在最光亮处的人。 那女尸刚才咬喉吸血之际,她又扑向的这个提着矿灯盗墓贼本应向她开枪射击的,可是这盗墓贼实在是吓破了胆,浑身栗抖,冲锋枪说什么也举不起来,这时见那女尸扑向自己,不由大叫一声,抹头就跑。 可是为时已晚,那女尸身似魂飘电闪,行动迅疾异常,他刚转过身来,还没迈出一步,便听到了自己喉骨和喉管碎断的声音,霎时三魂六魄一齐离体,向后摔倒的尸身双手撒开,将矿灯和冲锋枪也都摔落在地。 正文卷 第八章 毛骨悚然 最后一盏矿灯也落地碎灭,整个地宫顿时沉入一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猛然间只听“砰砰砰”枪声乱响,地宫上方火花四溅,石屑纷飞,想是李大胡子等盗墓贼在黑暗中既看不见那女尸,也看不见自己人,难辨敌我,怕有误伤,于是便举枪向上空射击,来震慑那女尸并给自己壮胆。 枪声足足响了有六七分钟的时间,这才停止,地宫中也听不见了任何动静,料想是李大胡子等人怕在黑暗中遭到那女尸袭击,便借密集的枪声掩护,避入了主墓室之外的其他屋室之中。 何非流和吴浣纱在黑暗中都有目如盲,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不知那女尸还在不在主墓室中,是否已经追杀四个盗墓贼而去,躲在石棺一侧,都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中的骇惧达于极点。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神,历来便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今天何非流和吴浣纱亲眼所见,那已死至少千年仍然不腐如生的女尸不仅诈尸复活,而且还飞身扑人,断喉吸血,二人如何还敢怀疑鬼神的真实存在? 二人料想那女尸之前虽然保持不腐如生,但尚难复活,必是被夜狼王奸污之后,受其精血滋养,这才诈了尸;而她诈尸之后,也无力推开厚重之极的棺材盖,无法出棺觅食充饥,于是便啃食了另一个也受了夜狼王精血却不知为何没有复活的女尸手臂,并断其喉吸其血;只是这个女尸已死多年,血液早已凝固,她自然吸不到多少血液,因此刚才棺材盖被盗墓贼们掀开,处于假寐中的她一惊而醒,便立即接连咬断三个盗墓贼的喉咙狂吸鲜血,以解一直未解的干渴。 何非流和吴浣纱自以为是地作了这样的推想,但还是觉得太匪夷所思,难以相信会在现实中发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当下分别悄悄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却都痛得一咧嘴,险些叫出声来,这才知道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两人是真的活见鬼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虽然一直没有听到那女尸和四个盗墓贼的任何动静,但何吴二人也不敢贸然起身逃遁,都觉嗓子发干,浑身冒汗,一分一秒也如一日一夜那样漫长。 又过了片刻,距离石棺约有十几米远处,忽然一亮,现出一个盗墓贼来。 原来这个盗墓贼和其他三个盗墓贼一起借着枪声掩护,向外遁逃,但黑暗中既无法辨别方向,而骇惧之下,也慌不择路,谁也没找到下来的门户逃到地宫上面的墓室,不知不觉中,他又转回了主墓室,突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一个盗墓时常用的微型手电,于是便打开了手电来照道觅路。 哪知手电光刚一亮起,他便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随即又听“当、当”两声,所持的手电和冲锋枪被他痛甩出手,摔落在地。原来那女尸如鬼如魅,就悄没声息地躲在左近,这盗墓贼一在手电光中现出身来,她便闪电般扑上去咬断了他喉咙,然后狂吸鲜血。 那只微型手电虽然被摔落在地,但仍未熄灭,只是光芒不盛,只能照亮丈许之地,那女尸和被她咬住喉咙的那盗墓贼都在丈许亮光之内,何非流和吴浣纱看得清清楚楚,不禁都是骇然色变,虽然明知道那亮光照不到他们这里,但还是慌忙躲入了背光的石棺另一侧,不敢再向外瞧看。 忽然间“砰砰砰”枪声密响,却是李大胡子和另外两个盗墓贼也就躲在附近,见那女尸现身在光亮之处,立即开枪向她射击。 可是那女尸机警之极,枪声一响,她便放开了咬住的盗墓贼,然后借着他身体遮挡,闪电般蹿入光亮之外的黑暗之中,射来的子弹都打在了那盗墓贼身上。 那盗墓贼刚被咬断喉咙,失血不多,尚还未死,但又被乱枪打中,却瞬即毙命,尸身晃了两晃,便扑通摔倒在地。 不见了那女尸的身影,李大胡子等人也停止了射击,怕在黑暗中遭到那女尸袭击,急忙都摸索着退进了远处的屋室之中。 何非流和吴浣纱躲在背光的石棺后面,只盼那女尸和盗墓贼们狗咬狗,拼个同归于尽,这时虽听外面没了动静,却也不敢探头出来瞧看,各自心中惴惴,不知何时才能脱离险境,逃出生天。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地上那只微型手电电量耗尽,忽闪了两下,便即息灭,整个地宫又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这无限恐怖的沉沉死寂之时,何吴二人忽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十分密集的声响,响声甚轻,若非死寂之中,而又绝对是在身旁不足五步之处,二人恐怕也很难听见。 二人一点儿也看不见身边情形,刚开始十分诧异,不知其声何来,但转瞬间便明白了,这“咯吱、咯吱”声响必是那女尸在咬嚼啃食死在地上的盗墓贼尸体肌肉,不由都骇得毛骨悚然,谁也没有想到,那女尸竟然悄没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二人知道那女尸还没发现他们,但心中实在怕到了极点,情不自禁地都以手拄地,再向石棺后方里面退缩。 孰料,何非流右手一拄地间,竟拄到了一个物体,摸来赫然是一只人脚! 黑暗之中,突然摸到一只人脚,无论是谁都会大吃一惊,何非流立时就脱口“啊”的一声尖叫。 尖叫声一出口,他便知道不好,可后悔已经晚了,还没等有何举措,就听得风声飒然,那正在旁边咬食死人的女尸已疾扑过来,口中呼气如冰,侵肌生寒,准确无误地咬到了何非流的脖颈,也不知她是可以听声辨位,还是暗中亦可见物。 何非流亡魂皆冒,情急之下,猛地抓住那只人脚的脚踝向上一抡。这人脚本是那个被吓死医生的,连着整个身体被抡了起来,一下正砸在那女尸探咬过来的头脑之上。 那女尸发出“哎哟”一声清脆的痛叫,被砸得一个趔趄向后退出四五步远。乘此机会,何非流把那医生尸体脱手甩出,追砸那女尸,然后便抱挟着吴浣纱一转身,躲到了石棺的另一侧,背倚棺壁,屏住呼吸。 那女尸只是听声辨位,亦难暗中见物,否则也不会等到盗墓贼亮起手电才出手袭击,待得飘身避过那医生尸体,却失去了何非流和吴浣纱的踪迹,当下不再动作,悄立当地,只待他们发出声音,再行辨位袭击。 何吴二人知道那女尸就在附近没有离去,都极度紧张,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这样在惴惴不安中过了约有两分钟,二人背倚的棺壁突然一震,似乎石棺中有物动弹,震动了棺壁。 这一震虽然很是轻微,没有发出声音,但何吴二人背倚棺壁,还是都明显感觉到了,心中的骇怖难以言喻:“棺中只有一具已被咬断喉咙并啃食掉半条手臂的女尸,再无别物,难道竟是她在动弹?这又怎么可能?” 何非流虽然心中震骇,但鉴于刚才摸到人脚发出尖叫引来杀身之祸,此番便忍住了没有惊叫,可是却感觉到自己肩头紧挨着的吴浣纱肩头猛然一耸。 他知道这必是吴浣纱要发声惊叫,已经张开了口,所以喉头牵动肩颈肌腱带得肩头耸动,心念电转,倏地一扭头,探嘴一下子堵住了吴浣纱的嘴,不让她发出声来,以免引来那女尸痛下杀手。 吴浣纱口唇被堵住,喉间只是轻“咕”一声,这下惊叫便没发出来。她先是惊羞交并,随即明白了何非流用意,心中欢喜,便以双唇主动相接。 原来她也早已爱上了风流倜傥的何非流,虽然是被何非流别有用意地激吻,却也甘之如饴,情怀激荡之下,便和他忘情缠绵起来。 孰料两人刚激吻了还没有一分钟,何非流便突觉后颈一紧,已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抓住,随即蹲坐着的身子就被抓得直立起来,紧接着一股凉飕飕的呼吸之气便喷到了他颏下颈间,显然是那女尸已向他喉咙咬来。 原来何非流和吴浣纱激吻之时,情怀激荡,不自禁地喘息粗重,竟被那女尸听到,循声一跃而至,一把抓住挡在吴浣纱身前的何非流,痛下杀手。 何非流震骇至极,情急之下,霍地一低头,以头猛撞那女尸咬来之嘴。 黑暗中既难见物,那女尸也不虞他有此一招,口鼻齐被撞中,不由得“哎哟”一声痛叫。 何非流不敢给那女尸喘息之暇,双臂齐伸,合身将她抱住,紧跟着又把脑袋向前一探,死死顶住她下颏,让她再也咬不到自己。 可是就在抱住那女尸的同时,他感觉身体所触、双手所抓,都柔软滑腻,这才想起她是光着身体半丝不挂的,又不由得心惊肉跳、心乱如麻,明知这样抱着一个裸艳女尸大为不妥,却又不敢将她放开,只觉所遭所遇,当真是恐怖诡异、香艳凄迷,莫可名状! 那女尸被何非流死死抱住,抓咬不得,立即用力挣扎。何非流知道女尸一旦脱身,自己在黑暗中无论如何也难以抵挡她迅如闪电的扑咬,是以死不放手,拼命与抗。 那女尸挣扎不脱,便也用双臂死死抱住了何非流,然后狠命向地上一摔。她看来纤纤弱质,却力大异常,何非流竟一下被她摔倒在地,但何非流虽然倒地,仍不放手,于是双方就在地上厮抱翻滚起来。 此时吴浣纱脸色早已吓白了,想要上前援救何非流,可是黑暗中只能听见他和那女尸在地上翻滚的声音,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又如何帮得上忙?一时之间,又急又骇,不知所措。 正文卷 第九章 诡变无常 何非流先前看到过那女尸的美艳,现在虽然不见她的形容,但紧紧抱着她柔腻光滑的身体,却也禁不住心猿意马,精神稍懈,那女尸下颏便脱离了他头顶,复又张口向他喉咙咬来。 双方合体相抱,何非流也无法躲闪,只好拼命把头颈向旁一扭,但这一扭头虽然避开了喉咙要害,左肩却被一口咬上,登时皮开肉绽,鲜血飞溅,痛得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 便在这时,忽然灯光闪亮,随即便听一人惊异地叫道:“啊,小河流,你……你在干什么?你……你怎么抱着一个赤身美女就地肉搏?太荒唐了,真是太荒唐了!”紧接着又听见脚步声杂沓,有十几人到了近前。 何非流听出惊叫的是麻羽,既尴尬又恼怒,心说我是在和这女尸肉搏不假,却不是你麻子想的那样,你没看见我还穿着衣服吗?便要向麻羽解释,可那女尸已又向他接连咬了两次,他性命已在呼吸之间,又哪里开得了口? 在这万分危急关头,他只能偷眼一瞥,见来到近前的除了麻羽之外,还有十余人,都是和麻羽一起困在古墓耳室中的旅游团成员,却不知他们是怎么逃出耳室下到地宫里来的,自己这副样子落入众人眼中,可真是不好看相,糗之极矣! 麻羽惊叫刚住,吴浣纱便惊喜地喊道:“啊,麻大哥,你们也下来了?快,快上前解救何大哥!抱住何大哥那赤体美女是具作祟女尸,要咬死何大哥。” 麻羽闻言又是一声惊叫:“什么?那……那赤体美女是具作祟女尸?吴浣纱,你别骗人了,她要是女尸的话,你的何大哥怎么会把她抱得那么紧?”感觉难以置信。 何非流又急又怒,厉声道:“麻子,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你要不相信,我就把这个女尸给你抱一抱!”又避过那女尸一下疾咬,猛地使出全身力气,振臂将她推向一旁,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那女尸是陡见灯光闪亮,人声嘈杂,心神稍分,才被何非流乘机推开的,也一挺身站了起来,但她只向麻羽等人扫了两眼,便突然“嗷”地一声厉叫,直扑众人中的那个胖女何娇。 何娇面色大变,叫道:“你……你……你……你……你……” 她似乎是惊骇过度,连说了几个“你”字,竟无法说出第二个字。 这时那女尸早已扑到她跟前,疯虎一般向她狠扑恶咬。 何娇左躲右闪,连连退避,又连说了几个你字,才能继语,嘶声叫道:“你没死?又活了?” 这时吴浣纱上前扶住犹自身躯乱颤的何非流,两人听到何娇的问话,都大为诧异:“难道何娇竟然认识那女尸?” 灯光之下,却见那女尸并不答言,只是一味向何娇拳打脚踢,疯狂扑咬。她既半丝不挂,又美艳无伦,这一拳打脚踢之下,芳菲四溢,春光大露,一时之间,包括何非流和麻羽之内,在场的十一个男子都看得呆了,真不知是身在风流春宫之内,还是恐怖地宫之中。 何娇咬了咬牙,不再说话,也拳打脚踢,向那女尸反击。 何娇这一出手反击,何非流和麻羽不禁都收回了集注在那女尸身上的目光,盯住了她,均自大感诧异。 何麻二人都精于武功,看得出来,何娇施展的竟是跆拳道功夫。她虽然身躯肥胖,但闪转腾挪却灵敏异常,而出拳踢腿,更是风声虎虎,劲力沉雄,竟然还是个超段位高手。 麻羽忍不住伸了伸舌头,叫道:“妈呀,这可真叫做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没想到何娇这老胖妞竟然是个武林高手!她先前受我挤兑讥嘲,要是施展功夫揍我一顿,我还真未必打得过她。可是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深藏武功而不露呢?啊,你快看,那个赤体美女出拳踢腿,竟然好像也是跆拳道的功夫,只是更多的动作则是像疯狗一样乱扑乱咬,却又不知是什么原因?” 何非流定睛细看,发现那女尸扑咬踢打之间,果然夹杂着跆拳道的功夫,不禁也颇为诧异;可是诧异未已,猛听“扑通”一声,何娇胖大的身躯已被那女尸扑倒在地,那女尸随即便一口咬在她咽喉之上。看来何娇虽然功夫不错,终是抵不过那女尸的狠煞疯狂。 何非流“啊”的一声,见脚边恰有一块鹅卵大小的石块,当即一脚踢出,踢得石块疾飞而起,直砸那女尸后脑。 他生就侠肝义胆,虽在惊奇骇异之中,仍没忘救人,何况何娇本就是同行的伙伴,在情在理,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命丧当场。 只听“砰”的一声,石块正砸在那毫无防备的女尸后脑之上,砸得她头破血流,扑咬在何娇身上的躯体一翻个,便仰面倒在了地上;再看她唇齿之间鲜血淋漓,显然是已经咬断了何娇的喉咙。 众人全都惊魂乱颤,过了片刻,才一齐围拢上来,只见何娇虽然还圆睁着双眼,但咽喉处被咬出了一个血洞,和口鼻一起向外流血冒气,显然是活不成了;而那女尸也不知是已经再次死去,还是根本就不曾复活过,总之是不再动弹了。 总算又逃过一次生死大劫,何非流长出了一口气,转头问麻羽道:“你们被困在那间耳室之中,是怎么下到这个地宫里来的?” 麻羽搔了搔头,说道:“我也有些糊里糊涂,莫名所以。你和吴浣纱被带走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耳室的地面之上,突然便有一块磨盘大小的石板向下张开,露出一个洞口门户来。看洞口内黑暗阴森,显得恐怖莫测,刚开始我们谁也不敢下来,可是隔了一会儿,我便听见了你的惊叫之声,想是你就在下面,并且遇到了危险,这才急忙和其他人拿着耳室中的矿灯一起跑了下来。 “下来之后,只见屋室错落,门户重叠,我们也难辨方向,一通瞎走,直到又听到你刚才那声似乎颇为痛楚的惨叫,才循声赶了过来。怎么样?看你肩头皮开肉绽的,伤得重不重?那个被你用石块打倒的赤体美女真是女尸吗?她长得可真不错,却不知怎么那样喜欢咬人吸血?” 原来麻羽等人被困的耳室和夜狼王所在的耳室一样,都有一个受机关控制、下通地宫的门户;不同的是,打开夜狼王所在耳室门户的机括在室内的石塌上,而开启麻羽等人所在耳室门户的机括却是在地面之下、地宫的宫顶上。先前那女尸从石棺中跃出,骤然发难,接连咬死夜狼王和两个手提矿灯的盗墓贼,致使两盏矿灯都落地碎灭,整个地宫一片黑暗,未死的李大胡子和其他三个盗墓贼既怕黑暗中被那女尸袭击,又怕伤到自己人,所以便都向上方开枪,以震慑那女尸并用枪声掩护自己逃避;他们四支冲锋枪向上乱射了足有六七分钟,地宫宫顶几乎都打到了,开启麻羽等人所在耳室下通地宫门户的机括也被打中,所以那门户便开了。麻羽不知就里,所以有些糊里糊涂,莫名其妙。 何非流当然也莫名所以,但对麻羽最后的问题却是要回答的,否则这家伙可能还认为自己刚才与那女尸缠斗,是在非礼赤体美女,因此面色一肃,便要正言以告,可是突然之间,却见倒在地上那女尸猛地坐了起来,转动双目,四下瞧看,然后似乎无比惊异地叫道:“啊,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哎哟,我……我的头好痛啊!” 说到这里,她便伸手去摸被石块打破的后脑,可猛然间发现自己竟是半丝不挂,赤身露体,不由得惊羞交并,急忙又把双手都来遮挡身体。 一时之间,众人又都惊得呆了!那女尸受伤未死倒不如何令人惊异,令人惊异的是,刚才她赤身露体与人打斗时都神色坦然,此刻却不知为何现出羞惭之态。 何非流虽然听到过几声那女尸发出的尖叫,但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话,不由怔了一怔,略作思忖,然后便脱下外衣,扔在那女尸身上,问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与何娇相识吗?” 那女尸急忙用何非流的外衣遮住双乳和小腹,定了定神,然后双眉一挑,反问道:“何娇?她……她在哪里?” 何非流更是奇怪,没想到那女尸竟不知道何娇的尸体就在身旁,当下缓缓把目光瞧向何娇尸体。 那女尸顺着何非流的目光,这才发现何娇横尸身旁,立即一声惊叫:“啊,何娇!她……她……她死了?”随即脸上又现出无比愤恨的神情,嘶声道:“好,好!她死得好,早就该死了!” 见那女尸似乎竟不知是自己杀的何娇,何非流更为诧异,问道:“你为什么这样憎恨何娇?竟要咬断她的喉咙,吸干她的鲜血才能解恨?” 那女尸咬牙切齿地道:“她偷袭暗害我和妹妹,我自然恨她,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才好!” 她说到这里,目光又怨毒地瞧向何娇尸体,蓦地看见了尸体咽喉的血洞,霍然抬头,厉声向何非流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是我咬断她的喉咙杀死的她?” 何非流点点头,说道:“不错。” 那女尸脸上掠过诧异茫然之色,喃喃地道:“我……我没有啊?我没有咬断她喉咙杀她啊?没有啊?哎哟,我的头好痛,痛死了!”手抚后脑,思绪纷乱,痛苦不已。 何非流也是大感头痛,难以理解,便又问道:“难道你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了吗?那你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不穿衣服躺在棺材里?” 那女尸面色茫然,缓缓说道:“我叫郑飞霜,这几年和妹妹郑飞雪一直都在跟何娇学跆拳道。何娇是一个跆拳道高手,在重庆开馆授艺,我和妹妹都是她的学员。本来我们姐妹对何娇都是十分尊敬的,可是谁能想到,她竟然是个枉披人皮、禽兽不如的东西!” 正文卷 第十章 飞尸扑人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在地宫四下里扫了几眼,接着说道:“现在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清明节过后,何娇就请我们姐妹二人一起到巫山来游玩。可是到了巫山才知道,原来她无意中在巫山发现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古墓,自己孤掌难鸣,无力发掘,便骗我们姐妹来到这里,和她一起盗墓。 “盗墓是一种不积阴德的犯罪行为,我们姐妹当然不同意和她一起干。可是无奈何娇软磨硬泡,甚至威逼利诱,说我们姐妹如果不和她一起干,她就绝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以免泄露她的盗墓恶行;如果和她一起干,无论从古墓中发掘出多少冥器珍宝,她都和我们姐妹平分,大家共同发财。也是一时猪油蒙心,我们姐妹起了贪念,便答应了和她一起盗墓。 “我们姐妹费尽移山心力,同何娇一起打出盗洞,进入古墓,并找到了这个地宫,发现别处也无冥器宝物,只有主墓室中的石棺里并无尸骨,装有十几件珍宝。我们姐妹见棺内珍宝虽然不多,但件件都旷世罕有,价值连城,自是十分高兴,暗想这下可发大财了。哪知何娇这个恶女人歹毒异常,为了独占这些珍宝,竟然卸磨杀驴,乘我们姐妹不备之际,突施毒手,分别在我们姐妹的太阳穴上重重击了一拳。 “重手猛击太阳死穴,这是何娇的致命杀手,中者立毙。我曾看到过何娇用这样的重手,一拳击毙过一只向她扑咬的藏獒,佩服她的功夫,所以才和妹妹一起跟她学习跆拳道的,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的致命杀手这回竟会用到我们姐妹身上。我一中拳,便如遭雷殛电震,立即仰面摔倒,在倒下的一瞬间,看到妹妹也倒了下去。 “可能是我体质较好,虽中了这样一记重手,却未立即毙命,倒下之后,还略有知觉,亦微可见物;朦朦胧胧中,我瞧见何娇将我们姐妹俩的衣服脱掉,一起放进了取出珍宝后空空的石棺里,同时还狞笑着叨叨咕咕,说什么她脱掉我们的衣服,拿走我们的随身物品,就是清除了我们的一切信息,即使日后有人进入古墓,看到我们的尸体,也不会知道是谁的,只会当做是墓主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联系追查到她的头上。叨咕完,她就也不知用什么作为杠杆,把我们姐妹加上她三个人才好不容易掀开的沉重棺盖撬盖在了石棺之上。 “我虽然略有知觉,却怎么也无法动弹,知道妹妹肯定是死了,自己被困在棺材里,恐怕也已没有活命之望。幸而石棺的棺盖只是扣覆在棺材上面,和棺体微有缝隙,可以透进一些空气进来,使我不至于窒息而死。 “我就这样不死不活地躺在石棺之中,也不知过了有几天,忽然听到石棺外面人声嘈杂,约有六七个人进了地宫。没过片刻,石棺棺盖便被掀开,随即就有一个人扑到我身上,污……污辱了我!其时我仍然动弹不得,根本无法反抗,双眼虽然微可见物,却也瞧不清这人的模样,只隐约看到他污辱完我之后,竟然又污辱了我妹妹的尸体。我又羞又怒,又气又恨,一口气上不来,便彻底失去了知觉,再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她说完,何非流这才明白,原来她名叫郑飞霜,只是被盗墓的同伙暗害,在朦胧假死的状态下被放进石棺内的,并非还魂作祟的女尸;她所说的污辱她们姐妹之人,自然就是夜狼王了。夜狼王先奸污了郑飞霜,郑飞霜尚还活着,体内没有腐尸菌种病毒滋生,他自然不会感染致病;而其后他又奸污了真正死去、体内已有腐尸菌种病毒滋生的郑飞雪,这才得了鬼剥皮之病。但郑飞霜假死之后醒来,为何会如鬼如魅地食人肉吸人血,却还是令人匪夷所思!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个胖女何娇竟然也是一个盗墓贼;可是她既已暗害了郑家姐妹独占珍宝而去,为何还要加入旅游团再次来到巫山呢? 他心中迷惑,正自苦苦凝思,忽听郑飞霜问道:“我妹妹呢?我妹妹郑飞雪呢?她……她真的死了吗?会不会也像我一样,还活着?”语声中充满了忧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非流,只盼他能给自己一个妹妹还活着的答案。 何非流瞧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怎么,你吃了你妹妹的半条手臂,并咬断了她的喉咙,难道自己竟不知道吗?” 郑飞霜一听此言,面色大变,蓦地双眉一挑,眼射幽光,恶狠狠地直瞪着何非流,嘶声叫道:“什么?你胡说!你胡说!”突然将遮蔽身体的何非流外衣向旁一抛,翻身跳起,离弦之箭般扑向何非流,离老远就张嘴作势,咬向他咽喉。 何非流吃了一惊,脑中突然间灵光电闪,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缠绕在郑飞霜身上的谜团。 他知道郑飞霜定是彻底失去知觉之后,再次醒来时已多日未进饮食,又饥又渴,兼之受伤奇重,大脑受损,又无法掀开沉重如山的棺盖出去,急骇交并,导致神经错乱,迹近疯魔;后来更加饥渴之下,疯魔状态益发严重,而棺内又无其他可食之物,遂在全无意识的情况下,啃食了妹妹的半条手臂;但她妹妹已死多时,血液凝固,她虽然还咬断了妹妹的喉咙,却没吸到鲜血。她正在干渴得又半死不活时,忽被夜狼王等人开棺惊醒,便疯性大发,立即接连咬断了数人喉咙,狂吸鲜血以解干渴。 人在疯魔的状态之下,一般都会力大超常,行动如风似电,是以一众盗墓贼竟无一人能挡得住她疯扑狂咬,就连身手非凡的何非流也险些命丧其口。而刚才郑飞霜之所以清醒过来,不再有疯魔之态,却是因为她被何非流飞石打破后脑,流出脑中许多淤血,致使错乱的神经恢复了正常;但这样的正常也只是暂时性的,是以一听何非流竟说她啃食了自己妹妹手臂,并且还咬断了妹妹喉咙,万分震惊之下,神经大受刺激,再次错乱,便又疯魔起来,立即向何非流扑咬。 何非流想通了个中情由,已知郑飞霜并非诈尸作祟,再也无所畏惧,当下不去抵挡她扑咬之势,脚步一错,向旁闪开。 郑飞霜一下扑空,便摔倒在地,过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定定地瞧着何非流,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我已经不行了,就要……就要死了!求你……求你把我的尸体再放回石棺,和我妹妹安葬在一起,可……可以吗?”她似乎又清醒了过来。 何非流见她脸白如纸,瞬间便要断气,知道她先前所受致命之伤未愈,刚才又被自己砸伤后脑,其间还几番打斗折腾,已然油尽灯枯,当即点点头,郑重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和你妹妹安葬在一起的。” 郑飞霜闻言,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双唇动了动,似是想说句谢谢,但没能说出,便垂头仆地,就此不醒。 何非流叹了口气,深为郑飞霜和郑飞雪两个相继凋零的花季生命感到惋惜,当下俯身将郑飞霜尸体抱起,遵从她的遗嘱,缓步走到石棺跟前,将她尸体放向棺内,要把她和她妹妹郑飞雪的尸体并列在一起。 哪知就在他双手刚一放开,郑飞霜尸体和郑飞雪尸体一碰之际,郑飞雪的尸体竟呼地向上直飞而起,疾扑他的面门。 何非流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已经断喉露骨变成残尸的郑飞雪会飞起扑人!但他毕竟身有武功,虽在震骇之下,反应亦是极快,身子旋风般向旁一飘,间不容发地躲过了这一下飞扑。 郑飞雪尸体扑空,就像猫虎一样趴伏着落在石棺之外,随即便四肢在地上一撑,飞跃而起,扑向人群。 麻羽骇然大叫:“啊,飞尸!飞尸扑人!”吓得亡魂皆冒,一拽身旁的唐碧衣,转身就跑。 之前郑飞霜是假死发疯而状若诈尸作祟,但郑飞雪已经断喉露骨,肯定是真死无疑,却如何能够飞跃扑人?难道世上真有诈尸还魂的厉鬼不成? 何非流虽然间不容发地躲过了郑飞雪的扑击,但也已骇得魂不附体,只是喃喃叫着:“活见鬼了!活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竟忘了随大家一起奔逃。 张慕然已逃出几步,一瞥眼间,看见何非流还站在当地喃喃絮语,急忙回来一拉他手臂,颤声叫道:“叶……何大哥,快……快跑,这是尸变!你看,你看,那飞跃扑人的尸体已经长出黑毛,就要尸变成恶僵黑凶了!” 听了张慕然的话,何非流定睛仔细一看,果然看见郑飞雪胸腹和露出白骨的手臂处都有一丛丛的黑毛闪动,竟似乎真像传说中极其凶煞的恶僵黑凶,不由心胆俱落,看了两眼,便也急忙随着张慕然快步奔逃。 不料为时已晚,郑飞雪已一跃而至,扑击如电,砰地就一头撞在他后背上。 何非流“啊”的一声痛叫,后背如受锤击,登登登向前抢出六七步远,一下摔了个嘴啃泥。 众人几曾遇到过这等诡异恐怖之事,全都震骇万分,见郑飞雪飞扑过来,立即齐发一声喊,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