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一百三十章:危险再现 老大双手握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像我问:“蛊虫不是只有苗疆才会有么?”   我看了眼老大,有些惊讶,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流传一般的人并不会信,淡淡的开口说道:“估计那两人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就像是将沉睡多年的东西唤醒,这墓穴的主人不一般。”   老大慢慢的诉说:“这个墓穴的主人是当时宫廷的一个宠妃,不过后来一个王爷看到了宠妃的外貌,然后开始部署,谋朝篡位,然没想到那名宠妃将当年救她命的王爷认成了皇上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皇上,被篡位之后,后宫的嫔妃都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但那名宠妃却被谋篡上皇位的王爷宠着,渐渐动了心,后来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个救自己命的哥哥,所以下蛊虫在那时刚登基为皇的王爷身上,后来事情真相被告知,但王爷却救不回来了,然后自己也在皇上下葬的时候进入皇陵,将自己的一生埋没。”   我听完老大讲的故事,觉得那个女人真够蠢的,但又觉得那名宠妃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了肯定还有后路,于是边帮老大将身上的腐肉割掉,边转移话题问到:“然后呢?”   老大浑身冒着汗看了我一眼,声音带着忍耐,有些破音的说道:“那个宠妃原来是苗疆的圣女,后来苗疆的人得知事情,觉得是皇室的人害死的圣女打着给圣女报仇的理由开始对皇室的子民利用蛊毒开始控制皇室。”   我看到老大的腐肉去了一半了,人就要昏过去,为了不让人昏过去,我拍了拍老大的脸,然后追着问:“那些人得逞了么?”   老大笑着明白我是在激起他的生存意识,然后沙哑着声音继续说道:“当然没有,整个皇宫都开始人心惶惶,在当初知道真相后圣女,开始部署一切,将一些东西封好告诉当时的亲信,如果有一天人祸便将这个盒子交给皇上最信任的手下。”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那个盒子里面就是蛊虫的破解之法是么?”   老大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是我祖上的秘密,也是我的责任。”   我没有要去探听别人家秘密的爱好,于是将伤口包扎好,开始看,那两个被‘蛊虫所当做寄生体的人‘已经化成了人干,只剩下一层皮,皮里面一颤一颤的。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   有人想去用手碰,却被我一手拉过身后,然后将火把扔向哪两张人皮,然后把从老大身上割下来的腐肉也给点燃。   那名本来还气愤的人,看到火点燃,烧了的是一条条的虫子,发出‘吱吱’的声音。大部分人都恶心的吐了。   我等众人好点后,问到:“有没有人被碰到或者被身上有伤口?”   其他人见此场景都不敢再轻视于是对着自己身上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发现除了水银的毒以外并没有像老大一样伤口出现腐烂蠕动的现象大家都松了口气。   看了一下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了,我们随意的吃了点压缩饼干和水,于是便留了两个人守上半夜,随后就靠在石头上休息。毕竟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约么着凌晨两点中的时候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丝丝”我本没有在意,但是一想到现在是在墓穴中并不是在安全的地方,于是便清醒了,一看守夜的人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着盹脑袋一晃一晃的,我有些生气,但更生自己的起因为我居然大意到将自己的命交到别人的手中。   我从腰间拿出一个手电筒往前一照,发现发出声音的是一堆红溜溜的蛇,而且是一坨一坨的无比的恶心我敢保证如果是有密集恐惧症的见了绝对会吓晕的。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后背都凉了,不知哪里吹过来一阵冷风,我在风中打了个冷颤,往后一看那群人睡得还死死的,不知道是对自己所在的地方太放心了,还是对自己的同伴太放心了,我顾不了那么多大吼一声:“大家快跑”,便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现不对劲醒来的吴用一起跑。   在空洞的甬道中,一行人跑路的声音格外大,抽空我往后瞟了眼发现那群蛇已经爬到墙壁上边追着我们跑,我一边跑一边想蛇最害怕什么?   于是灵机一动,拿起插在墙壁上的火棒然后朝后面的人说道:“谁有打火机或者火折子?”   吴用和老大显然也想到了蛇怕火这个道理于是也纷纷的效仿我的办法,吴用将火折子递给我:“我点燃了墙壁上拿来的火棒。”   不知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他们的运气太差的缘故,有些人拿来的火棒居然点不着,那群蛇见我们手中的火棒围绕着我们不敢上前,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要是一会火棒燃烧完了,那么我们就会成为这群蛇的‘盘中餐’。   看着没有火棒的人瑟瑟发抖,于是我将那些没有火棒的人给拉倒身后,并不是我多心慈善良只是答应过要尽自己所能带他们出去罢了。   慢慢的朝着蛇稀少的地方走过去,用火棒将蛇赶走一部分,防着后面虎视眈眈的蛇,就这样僵持着一步一步的走着。我看了眼吴用和老大的背包出声问道:“有没有带易燃物品的?”   不知道从那里出现一个弱弱的声音:“我带了。”   我听见这道声音眼睛一亮,于是我着急的说道:“递给我!”   然这个声音却断断续续的说道:“刚刚……跑的太快忘记拿了。”   我听见这话觉得天要亡我,刚刚才走出来那么远断不可能再回去拿了,看了眼手中的火棍,发现还能撑两三个小时,但就是不知道这个火光能震慑这群蛇多长时间了,所以尽快想出脱身的办法才是王道。   在我愣神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那群蛇没有了耐心,开始趁我不备发起了进攻,我一时不察,吴用用火把对着蛇撩过去,那条蛇虽然死了但是因为我的疏漏或者那条死蛇惹怒了其他的蛇开始对我们发起进攻,我连害怕的情绪都没时间有。   我朝着前面的蛇扔了个火把,然后便开始跑,那些人先是一愣于是接着反应过来,纷纷效仿着我的办法,快速的奔跑,我也不知道向那个方向跑才是正确的。   只能根据我的第六感和昨天闲着的时候算出来的大致方向跑,但是后面怎么样我就只能觉得听天由命了。   不试不知道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在和蛇赛跑的时候平时看着那群懒惰到极点的人这时候跑的居然这么快。我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然后想到有水声的地方肯定另有出路,不管了赌一把吧。   于是我大声地说道:“那边有水声往那边走。”   那名老大见我如此的确定,也没有质疑,不过也反应过来了蛇有并不怕水,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没办法解释只能说:“我需要时间。”   对我也知道蛇并不怕水,但蛇也不能在水中长时间的呆着,这明显跟运气有关了,要是幸运的话有可能遇上这些蛇的天敌,毕竟进入古墓那么久这些蛇才出现显然这里面也有能让它们害怕的东西。不过到那时候也有可能并不是这种情况了反而是两难的境地。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只感觉很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的长,终于到达水池,发现对面离水池只有两百多米,然不知道哪个独木桥修建了多久,所以牢固情况如何不过就算是想到又如何,留在当下是死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活命,于是我便毫不犹豫的跳上了独木桥,然后吴用和老大跟着我带头冲着对面狂奔。   见此剩下的那群人也没有多言,跟着我们狂奔,看着后面的蛇,等到最后一个人跑了过来,我和吴用将独木桥上的绳索给弄断,但多少还是有几条蛇跟了过来,但显然也没有刚刚那么恐怖了,众人想办法将那几条蛇给杀了,掏出蛇胆放入瓷瓶中,利用剩下的火把打算将这些蛇做蛇羹喝。   终于这场时间和生命赛跑的游戏结束了,我们迎来了这为数不多的喘息机会,接下来不敢在大意,我将背包中带来的化学药品给按照剂量配成浓硫酸。   后面的路已经没了只能往前走,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事情完了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池面上飘出了点点的红色,大胆的人上前走了两步,发现那些并不是什么红色东西而是血的颜色。   想到刚刚我们只顾着跑根本没有查看池地下是否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幸亏是运气好,要是一个不察觉恐怕这池子里的血就不是那些蛇的了而是我们的了。   于是我看着前面的石门,决定还是想办法打开进去,毕竟要是等底下的那些东西将蛇解决掉那么也许会向我们发起进攻。只能希望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一章:诡异大火 “鬼来啦!鬼来啦!啦啦啦啦……”凄厉的惨嚎声响起。 草!我腾的从床上一跃而起,脚下不稳摔了个大马趴,光滑的额头还“光荣”的跟床腿来了个全垒的亲密接触。 我原本惺忪的睡眼陡然睁大,然后捂着头痛苦得连连倒吸凉气。 “啦啦啦啦啦,鬼啊,鬼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还在继续着,我四下张望,手机屏幕不断的闪动。暴躁的抓起来一看,呵!这老虔婆! “你干嘛动我手机!你知不知道人吓人……” 我质问的话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传来老虔婆那像被踩尾巴一样的声音:“快来青铜路商贸大厦!” “你说……喂?喂!”我的话没问完,就传来嘟嘟的盲音。 嘿!我这暴脾气!凌晨三点啊,特么凌晨三点啊!不知道美容觉对女人来说多珍贵吗?! 说是师父,没教过我一星半点的东西就罢了,还说什么要等18岁才教我。而且从六岁捡到我开始,十年的时间啊,饭是我煮的,衣服是我洗的,地是我拖的,那些乱起八糟的单子接了也扔给我。还美名其曰:锻炼! “锻炼你个毛啊!死老虔婆,特么就是来讨债的!今天要不给老娘编朵花儿出来,明天的饭就别想了!讨债鬼……”我一边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 什么阴符,阳符,镇尸符,诛妖符,桃木剑,铜钱剑,红符布,黄符布等等一切,但凡可能用上的我都给装进了帆布包里。甚至躺在旮旯缝“孤独”多年,满是灰尘的破避水珠我也给塞了进去。 我像个漏夜离家的农民工,瞪着耷拉的眼皮,顶着蓬松的头发,背上个鼓鼓囊囊的大包,然后骑上破自行车一路狂奔。 “咔嚓!咔嚓!” “嗑嗑嗑……” 啥声音? 我回头一看,尼玛,后轮子已经在我的注目礼下咕噜咕噜滚出去几十米远了!我忙将车把一丢,飞身起跳。 在我正得意这些年没有荒废的身手时,悲剧降临了。 我顶着硕大的背包,像只团鱼趴在腥臭的泥水沟里,鼻子也丝辣辣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流出来。 我使劲的挣扎,可那泥潭就跟要拉着我吃饭似的,死活不让我挣脱。这还不算,我竟开始有往下沉的迹象! 我就嘞个去了,分明是个排水沟啊!我见天路过这里,哪个拐弯处有几根草我都知道,什么时候变这么深的,难不成遇到溺死鬼了,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滴滴!滴滴滴……” 我正在默念化怨咒试图摆脱困境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车笛声将咒语硬生生打断。 麻蛋的,我此时只想骂娘! “那个,你,你死了不?”一个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的脑袋一轰,特么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我气得恨不得立刻跳起来给他一个巴掌,还会不会说人话啊! 我怒气冲冲挥动的手臂在他看来犹如人间仙舞,他历时蹦过来捉着我大包袱就往上提,还跟捡到个金元宝似得十分惊喜:“没死好,没死好,省得去报案了。” “……”感情他高兴是省了报案的麻烦,而不是我还活着? “砰!”被提到一半的我又重重以王八的姿势跌入沟里。 “抱歉,抱歉啊,手滑,重来,嘿嘿!” “……” 在各种二次、三次、七八次伤害后,跟猪脸一样的我终于成功突围。 我抓过他的衣角往脸上一抹,顿时痛得哇哇直叫。他脱下外衣给我披上:“美……咳,妹妹啊,这么晚是要去哪里,要不我送你先去医院啊?” 我抬头瞅他一眼,他刚才是想叫美女的吧?再看眼黑不溜秋还滴着臭水的自己,好吧,这幅尊容叫声妹妹也算客气了。 “鬼来啦,鬼来啦,啦啦啦啦……”凄厉的手机铃声再次想起,震得那中年男人浑身一哆嗦。 我往衣兜里摸出湿漉漉的手机,不禁感叹诺基亚就是好啊,这样折腾都不进水。 我接起来:“别催了,在路上了!喂?喂?你说话啊!喂?” 电话那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我肝火旺胜的踹了旁边的小树一脚,恨恨骂道:“死老虔婆,又闹什么幺蛾子!” “那个……”中年男人看着被拦腰折断的小树苗咽了咽口水,想说点什么。 “什么这个那个的,送我去青铜路商贸大厦,我付你三倍工钱和洗车费!”我赤红着双目,不由分说的爬上了他的出租车。 “青,青铜路啊,听说,好像起火死人了,你……” 我怒目一瞪,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要不是死了人老娘费得着这大半夜起来折腾?!” 中年男人咽了口吐沫,不知是因为有死人害怕,还是被我怒火给吓的。 “你个大老爷们儿害怕死人啊?我给你五倍工钱你去不去。”我有些不耐烦。 “去,嘻嘻,有钱赚咋不去。”他瞅了我半打开的背包两眼,换了一副乐颠颠的表情爬上驾驶位,车子如离弦的剑冲入了黑夜里。 远远的我们听见消防车“啊呜,啊呜”和警车“滴呜,滴呜”的声音,还有那隐隐的火光,给这黑夜凭添了几分狰狞空怖的色彩。 眼见快到了,我又给老虔婆打了个电话,得到悦耳的女声再一次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草!死老虔婆,跑哪里浪去了!要是敢耍我,三天别想吃到我做的一粒米! “死老虔婆,一会儿抓到你就完了!”车已经靠边停了,我骂骂咧咧的拖下背包扛在肩上,准备往出事地点而去。 其实除了刚开始的起床气后,我便开始担心起来。那老虔婆虽然是不着调了些,但从未这样虎头蛇尾过。这么一路几个电话都不通,我心里隐隐有些发毛,只能用这样拙劣的方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那个,你……”我的背包被拉住。 我回头,看见中年男人那期期艾艾的神色,我才想起来忘了什么。 我从背包的隔层里摸出五张百元大钞塞进他手里,大气的挥挥手:“不用找了!” “不是,我……”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忸忸怩怩的?!有事说,有屁放!”我担心着那老家伙,自然是没好耐心。 “咳,我是想说,你可能需要我帮助。”中年男人这下不结巴了,看着我疑惑的神色继续开口道:“有警方在现场你没有那么容易进去,要不你跟着我吧。” “跟着你?”我眉头一蹙,心道难不成他跟警方有关系?这看着比我还寒碜的人,能有什么关系。 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胸口一阵掏摸,看起来极其猥琐,就在我以为倒霉遇上色狼的时候,他终于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绿本。 我接过来一看:道教协会绿卡通。 哈?我顿时乐了!就算是江湖骗子也得先把门面做好啊,起码也得在上面洒层金粉弄得光亮些不是?还有“唐人”什么破名字,我还清人呢! 我没好气的给他塞回去,不耐烦道:“警察可没那么好糊弄,别把自己搭进去,我可没那么好心来捞你!”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风中只飘荡着他一句呢喃:这卡是真的。 我越是靠近现场,心就越是抽疼,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几次想冲进去都被警察拦住,大喊又被严厉制止,我只能瞪大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百米外的广场上,消防员和医护人员忙做一团,一个个担架从烧焦的大厦门口抬出,然后再被盖上白布…… 当看到又一个担架被抬出来的时候,我的瞳孔瞬间睁大,脑袋一阵阵的发懵。自己看到了什么?那具焦黑尸体耷拉下的手腕上竟然有串红色的铃铛。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口腥甜卡在喉咙口,脑袋几度缺血,我疯了一般的往警戒线里面冲:“师父,师父……” 持枪特警如铁墙一般将我牢牢阻挡,并且大声呵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依旧不管不顾往里冲,直到被人群和警察推搡跌在地上,手腕传来钻心的痛才清醒了一点。 我看见唐人穿着警服带着白手套,被几个局长级的人恭敬的请进去。 我看见他在几具尸体上摸索一阵,背脊僵直,神情肃穆。 “唐人!唐人!”我如见到救星一般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有一个老警察出来将跌跌撞撞的我扶了进去。 我赤红着双眼冲到一具尸体旁,猛然的掀开白布。 歪斜的鼻梁,大小不均的两个耳廓还有烧焦嘴唇下露出的黄色大板牙…… 不,不可能!我死死的拽着师父手腕上的红铃铛,神情呆滞。 那一年,她在路口捡到饿得奄奄一息的我,乐得三天没睡。她说我身份高贵万不可自怨自艾,说我这双蓝色的瞳孔不是妖异而是天地的恩赐。 “老虔婆,你骗我!!” 原来我真的不祥,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灾星,所有跟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二章:毒舌男人 我感觉脑海中有什么在坍塌,视线开始模糊,然后又清晰。 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那是我的家,一座树林深处的小青瓦房子。 一对年老的夫妻和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年轻的妇人说自己怀了身孕,一家人都很高兴。那个老头子更是乐不可支,他哈哈的大笑,然后两眼一白倒在地上,就再也没醒来。 山坡上,年老的妇人背着厚重的柴火背篓,想着即将出生的孙子或孙女,脊背一挺却不小心踩空,咕噜噜从山顶一路往下,最后连头颅都没找到。 一场大火,所有的一切付之尘埃,连同那对年轻的夫妇都葬身火海,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瞪着如蟒蛇一般幽蓝的眸子从大火中爬出,竟丝毫未伤。 灾星,祸害,魔鬼……一声声辱骂尖利刺耳,还有众乡亲惊恐鄙夷的神色更如诛心的利剑,刺得人心魂俱裂。 景象一转,入目的是残垣断壁的城市,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风吹落叶“沙沙”的声音。天空有月亮,却散发着妖艳而诡异的红,与我手中赤红的铃儿遥遥相对…… 我喊着师父和好朋友的名字,可是,声音随风而散,连个回音都没有。我开始恐慌,开始大步的奔跑,直到精疲力都没有看到一个人,不,是一只老鼠都没有…… 整个城市没有一丝的气息,安静得令人心生苍凉。我仿佛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还有那轮红月更是扯成诡异的弧度,仿佛带着满腔的恨意,也仿佛在嘲笑我的胆小和无能……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七日之后,明亮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输液的管子,还有床头趴着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我的心顿时一松。还好,阳光是有温度的,身边也还有活着的人,还好,还好…… 可这轻松的心情只持续了一瞬,我突然想到什么,激动的拔掉手上的针头就要下地。 “你别动!”一声沙哑而严厉的声音响起。 我浑身一震,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唐人。我错愕一下,然后死死攥着他的衣服祈求的问道:“我师父呢?我师父呢?” 虽然我的心里很清楚,但还是奢望着能从他嘴里说出我期盼的答案。 可是,他嗫嚅了一下嘴唇,看着我不忍的说道:“节哀吧。” 短短的三个字让我再次如坠冰窖,竟然比迷障中那空旷的城市还要令人心生悲凉。 唐人拍着我的手背,满眼同情的道:“你要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点。” 可是,我没有眼泪,也不需要同情。 这个时候护士敲门进来,带来一个中年风霜的妇人,那是我的大姑妈,唯一一个肯悄悄来看我,用温柔的声音唤我“云儿”的人。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冰凉的心燃起了希望,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大姑妈的。她会疼我,爱我,安慰我的。 我理了理头发坐起来,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安慰和拥抱,她的身上有我喜欢的气息,那是和母亲一样的气息。 她哆嗦着身子进门,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一般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惊恐的迅速低下。接着快走两步到我床前,将一个黄色的信封塞到我的手上,喏喏的道:“你,你多保重,以后,以后别打电话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艰难的说完这一句话后如恶魔追赶般匆匆逃离,良久,我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果然是灾星么! 唐人偷偷地看着我,神情纠结,欲言又止。我闭眼深吸一口气,淡漠的吐出一句:“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 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拿出手机调出镜子功能然后递给我:“你自己看看吧。” 我似乎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的第六感向来是很强的。 果然,我看到了镜中憔悴到有些狰狞的自己,和那双蓝色幽幽的眼睛。身子一震,手机脱落,跌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师父不是为我压制住了吗?怎么会这样?! 他将手机捡起来,叹息一口气道:“你的身份恐怕不一般,以后行事要多加注意了。” 是不一般呵!这绝无仅有的灾星命能一般么!我自嘲的想着。 我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然后问道:“我师父可有下葬?” “已经下葬了,是公安局和道教协会协助的。我带你去吧。”他站起来,准备去架子上给我拿孝服。 我深吸一口气,淡漠的说道:“不用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他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变得冰凉的语气,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说:“地址后面是我和道教协会的电话,你如果需要帮助就打这两个电话。” “嗯。”我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说:“把你的银行账号也留下吧,我转十万给你算是报你救命相助之恩。” 他写字的手一顿,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神情中带着浓重的受伤。将纸条塞到我手里,愤然起身摔门离去。 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定然都是他前前后后的照应,我这样做真的是忘恩负义。可我是灾星,他这么好的人不该受我的牵连。 我摸到手机,看到上面仅有的三个号码,如今可以拨打的,只有我唯一的好朋友“程兰”。我点击拨打,然后迅速挂断。我不能打,从此以后都再也不能跟她联系!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查出师父出事背后的真相为她报仇,然后…… 唐人摔门出去之后就开始后悔了,在一个拐角处郁闷的蹲在墙角挠头,自己干嘛要跟个刚失了亲人的丫头片子置气?可若是现在回去,是不是也太掉价了?“烦死了!烦死了!” 我坐着出租车往墓地而去,并没有发现后面还跟了两个尾巴。司机见我穿着孝服,神情萎靡,安慰了几句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我知道那是好意,但我不想回答。 来到墓地,找到那个上面刻着“陈春花”的墓碑,我趴跪在地上,仔细摸着上面的照片。 其实说来师父的名字竟然还是我取的。她那个年代的农村重男轻女,没有名字,都管她叫“大丫”。有一段时间她特别喜欢一首叫《春江花月夜》的曲子,我就戏弄她,说叫春花好。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去将名字改了,光明正大的拿了一个叫陈春花名字的身份证回来。想到这些,我不禁扯出了一抹笑。 “哟,这姑娘心可真大,师父死了还能笑得出来,肯定是得了不少遗产吧。呵呵呵……” 一个嘲讽戏谑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原本就难看的笑僵在脸上。转身抬头,看见好些个西装领带的保镖簇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往我这边而来。 180以上的身高,不胖不瘦的大长腿,美丽深邃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有些微薄的唇,五官看起来清澈而纯净。可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不讨喜呢?! 见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眉头挑了挑,摇动着手中的纸扇,一脸欠扁的问:“姑娘,说说呗,得了多少遗产能笑成这样啊?” 我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这里是师父的长眠地,我不能在这里跟任何人起冲突。我站起身来,九十度弯腰行礼道:“我在此祭奠家师,先生若无事可否先行离开?” 听到我的话,他手中的纸扇摇得呼呼作响,脸上的笑容更是欠扁:“这老东西可真是倒霉,收了个不孝之徒啊,啧啧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可以骂我侮辱我,但绝对不能侮辱我师父。 他用细长美丽的指尖轻佻地扶了扶遮眼的刘海,嘴唇一勾:“我说她是个倒霉的老东西,我就没见过那么丑的老太婆,那丑相简直,啧啧……” “老娘今天不想动手,滚!”我再也听不下去,冲他一声暴喝。 “哟!脾气够大啊!有本事冲害你师父的人吼去,在这鸟不拉屎的坟地儿跟我横有毛意思啊?”他挖了挖耳朵,一副漫不经心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我愣了愣,迅速抓到他话中的关键,看来他知道我师父的事情,更或许知道谁害了她。 我激动的上前想要扯住他的衣袖,却被保镖粗鲁的推倒在地上。我练武十年,就这样被那看起来并不壮实的保镖轻轻一推就跌在一个石台的拐角,钻心的疼痛迅速袭来。 他瞅了我一眼鄙夷的啧啧两声,然后摇动着纸扇在众保镖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离开。 空中飘荡着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想那丑老太婆一生乐善好施,功德无量,却没料到最后竟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还摊上这么个不孝之徒,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处在即将暴怒边缘的我突然抓住两个关键词,什么叫“魂飞魄散”?什么叫“永世不得超生”? 悄悄当尾巴跟来的唐人,原本一直躲在暗处,见我受伤终究没忍住,走了出来。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你当时就在现场,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三章:神秘宫主 他“我,我”的嗫嚅半天,什么话都没说。我看出他的纠结与为难,但并不打算就此错过,毕竟,这可关系着杀师之仇。 我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她是我师父,我有权利知道!” 他沉默半晌,最终落败,点头道:“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带你去见会长,你还是问他吧。” 此时,从墓地停车场离开的一辆黑色宝马上,一位西装的保镖小心翼翼的对烦躁摇扇的男人说:“老大,今儿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她……” “闭嘴!本宫自有分寸!”男人怒目一瞪,扇子摇动的频率更大起来。 冷静下来后我又被送回了医院,脚踝扭伤打了厚厚的石膏,看起来有些可怜和滑稽。我扯着嘴自嘲:“果然是灾星命么?竟倒霉到把自己都连累了。呵呵……” 唐人拿着个什么单子看得认真,听到声音抬头不解的对着我:“什么灾星啊?” 我伪装不在意的将裤腿放下,往床上靠了靠:“说我自己呗,瞅瞅这眼睛,可不就是灾星的妖异征兆么!” “眼睛?”他似乎一时有些转不弯过来,随即给我脑门上一个爆栗子,好笑的嗔怪道:“说什么胡话呢!你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身份的象征?呵呵……那你说说我是什么身份?”我索性坐起来,拿个枕头靠上打算听他编故事。 “这个……我,我道法低微,还不甚清楚。”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旋即又十分肯定认真的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敢确认,一定不是你口中的灾星!你要相信我!” 看着他的紧张与局促的样子,我心情倒是好了很多。敷衍的呵呵两声算是给他答复了。 第二日大早,一个温暖如春的大帅哥将我抱进了一辆低调的宝马,往道教协会在这个城市的分地而去。唐人没有跟着我,说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自那场变故之后我便很少与人交流,如今更要踏足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世界,我的心有些恐慌。 大帅哥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将我往他的怀里抱了抱,声音很柔暖:“云小姐不要害怕,您师父与我们渊源颇深,我们自然是会好生照顾你的。” 他的怀抱很温暖,有种茉莉檀香的味道,莫名的让人觉得信任。我靠着他“嗯”了一声,然后问:“你知道我师父出事的原因吗?” 他将我有些颤抖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将头贴在我的脸庞,温柔的说:“等到了地方他们会跟你细讲的,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他的温柔与怜惜让人不忍拒绝,却又令人心生疑虑。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就这么好,更不明白,我叫沈碧云,他为什么不唤沈小姐,而是云小姐。 “小姐休息一会儿,我给您唱歌好不好?”他抱着我轻轻拍着,开始哼起了曲子。 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意,曲子竟然是师父最喜欢的《春江花月夜》。我窝着他的怀了渐渐泣不成声,而他却没有停,直到我开始嚎啕大哭。 他紧紧的抱着我,一边拍,一边呢喃:“哭吧,哭吧。” 我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在我们紧贴的面庞上划过。 我哭得昏昏沉沉,进了管制区域都不知,直到看见一座奇怪的园林建筑群时才陡然回神。 这个园林修建得真的很奇怪,不是坐北朝南就罢了,竟然大门是面对丘陵方向修建的。车子绕了半天,才终于从原本该是后门的地方进去。 道教协会对风水应当是很讲究的,这样的建法着实诡异。不过,我心中的着急的师父的死因,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自从进入大门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师父曾经说过一种叫“灵气”的东西,我想应该就是了吧。 帅哥像先前那样将我抱起来朝里面走,有穿着道服的小道士送来轮椅,他都摇头坚持抱着我进去。还一边走一边对我笑:“小姐轻飘飘的,可要多吃些。还有,一会儿见了会长您可别害怕,虽然会长他,咳,壮硕了一点,但人是很好很好的。” 我牵挂着师父的事情,越是接近真相我就越是不安和局促,所以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把我抱进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厅,然后就接着电话出去了。 不一会儿,土地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大象在走动。震动越来越大,我艰难的咽着口水,甚至忘记了该是要逃跑的。 一个人形的高大物体终于从角门露了出来,如雷般雄浑的声音随之传来:“云小姐来了?” 我愣愣的看着,随即慢慢才冷静下来,拍拍小胸脯安慰自己:别怕,别怕,不是怪兽,是个人,是个人…… 看着他那能吓哭张飞关羽的模样,我掐着自己的脖子,将堵塞的口水硬生生的咽下,然后颤巍巍的问道:“您,您是?” “我就是会长,云小姐可以叫我熊大!呵呵呵呵……”他极力的扯着脸皮,做出慈善的模样,可却适得其反,那不自然的扭曲倒是更丑更吓人了。 “熊,熊大?”想起动画片里那个,我不厚道的心中一乐,紧张害怕的气氛倒是消了不少。 他点头,似乎很满意的呵呵笑着,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接着就听到“啪!”“砰!”两声,椅子碎了,人也跌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亭里,刚才抱我的帅气男人正在跟人禀报着什么。 只听得那个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又死不了,有什么好心疼的!哼……”然后朝大厅这边看来,手上的扇子摇得呼呼作响,良久,气哼哼的扭头走了。 看到那么大一个块头摔下去,这一刻我是郁闷的,心想你有主椅不坐偏跑到我下方来干什么?我莫名同情那个碎得很有节奏感的椅子。 他却是半点没觉得这样摔得四仰八叉很丢人,可能是习惯吧。他利索的一跃而起,拍拍屁股,又拖过来一张椅子,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后才开口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师父走的时候给你收了个师妹。” “什么?!”我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师父曾经说过,她只能收一个徒儿,如今这是搞什么飞机?! 他看着我激烈的反映,倒是半点没动容,老神在在的坐着,继续说:“她叫沈圆圆,今年七岁,户口也做好了,今后你们既是师姐妹也是亲姐妹了。” “wat?”我怀疑自己的脑电波是不是搭错了线。 “这是你师父的遗言。”他依旧扯着笑脸,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我将因为激动而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其他情况我定然不答应,但若是师父的遗言,便是不愿意也必须得愿意了。 “她在哪里?”我有些不情愿的开口问道。 他呵呵一笑道:“在我们这里养着呢,她的父母也才刚下葬。” 好吧,刚失了父母的孤儿,我也不是个没同情心的人。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保姆各自端着一个托盘陪着素服小姑娘进来,圆圆的小脸,骨碌碌的眼睛,和肿胀的眼眶,清纯可爱又惹人怜惜。但有哪里不对? 她的眼睛!她的左眼竟然泛着淡淡的绿色! 我瞬间就懵逼了,师父她老人家莫不是有恋眼癖吧?破例多收个徒弟,还又是诡异的煞星。我自嘲的想着:这下好了,两个煞星刚好有伴,谁也别说克着谁! 小姑娘也不认生,定定的打量我几秒,然后跪在我面前,接过保姆递过来的茶杯,甜甜的道:“师姐,请代师父喝茶。” 我微微愣神之后,神情松动了一些,接过杯子轻轻啄了一口,然后牵她的手起来。我取下一对手钏中的一个给她带上说:“这是师父曾经送我的,今日也没带什么东西出门,这个就权当是代师父给你的拜师礼吧。” 小姑娘倒是懂礼貌,接了礼物后甜甜的道谢:“多谢师父,多谢师姐。” 虽然认下她,我就再也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心情有些失落,但想到她也是煞星可以跟我作伴,也还是高兴的。 她端过第二个杯子,向我弯腰行礼:“请师姐喝茶。” 我接过来还没喝,想起当时她就在现场,于是问道:“你跟师父是怎么相识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我问当时的事情,她小脸一僵,恐惧得开始哆嗦:“师,师父是,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我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将手中还未来得及饮上一口的茶杯猛烈的摔在地上,大声吼道:“滚!你给我滚!” 该死的!原本以为是自己克死的师父,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小煞星!我现在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怒气中的我并没有看到她骨碌碌大眼睛下的惊恐与深埋的沧凉,这样的眼神我也曾经有过的。如果此时看到,不知还会不会如此生气。 两个保姆见情况不妙,火速丢下手中的托盘,抱着她就夺门而出。仿佛再慢一步我就真会把她怎么着似的。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四章:罪魁祸首 我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极力忍住怒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会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大继续喝茶,仿佛没受到一点影响,听到我的话,平静的回道:“回去问你家师妹吧,她知道得比我们清楚多了。” “我没有师妹!”我几乎是怒吼出声。 “啪啪!”掌声响起,接着便传来好听却欠揍的男声:“啧啧啧,丫头片子,你这是想独占遗产啊?” 遗产,遗产,特么的又是遗产!我瞪着进来的男人,竟然是那日墓地遇见的扇子男。世界真小! 我独脚站起来,怒视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熊大没跟你说吗?”他依旧摇动着扇子,看着我的眼神满是鄙夷和戏谑,嘴角扯了扯继续说道:“别的东西都是你的,包括那一百五十万的债务,但房产证上可是你和你亲亲师妹的名字哦。不是你想独吞吧,啧啧。” 那一百五十万我是知道的,当初师父还恨恨的说,这个世界上不要脸的人真多。 我感觉到指甲掐到肉里的疼痛,心火更旺。就在我爆发边缘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来了一句:“对了,忘了说,你那个朋友,哦,好像叫什么糖人儿来着,受伤都快死了,你不去看看?” 糖人儿?唐人!我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在什么地方?” “嘿,这话多稀奇,我哪儿知道。”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纸扇啪的合上,背着手一副大爷的模样,从我身边大摇大摆的往偏门而去。 你不知道?你特么不知道还说个屁啊!我真有一种上前踹死他的冲动,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深吸一口气,向熊大行礼:“能不能麻烦会长?” “嗯。”他点头,对门外喊道:“熊二!给老子滚进来!” 我捂着耳朵,感觉脑袋里的豆腐被震成了豆浆。麻蛋的!这哪是人说话,简直是狮子吼啊。 我又坐上了那辆来时的大众,但身边的不再是眼神温柔的年轻男子而是我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小煞星。 小姑娘和我一样穿着孝服,眼睛红肿,像个受惊的小白兔偷偷的瞅我。我一眼瞪过去,她就瘪了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没好气的低吼:“要哭就给老娘滚下去!” 她揉了揉眼睛,勉强装出一副开心的表情:“师姐别生气,圆子不哭,不哭的。” 想到就是这个人克死了师父,我怎么都对她和颜悦色不起来,烦躁的挥了挥手:“去去去,一边儿去,看着你就闹心!” 其实早在我刚离开的时候,那个毒舌男就从偏门出来了。还对熊大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包括某位个人,明白吗?” 熊大先是错愕,然后叹息回答:“明白。” 毒舌男又不满的哼哼两声,把手中凭空出现的那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塞到熊大手中,不情不愿的嘱咐道:“放到灵气足的地方好生养着,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宫主!” 随后毒舌男闷闷不乐的留下一句:“没用的女人。”然后如孔雀一般扭着离开了。 熊大这才敢定心去看这个水晶球,突的心中一震,妈呀!旋即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一边跑还一边不断的往里面注入自己的灵气。 我们的车子渐渐驶入市区,过了大转盘却是往青铜路的方向而去。我心中的担忧更甚,对驾驶员问道:“司机大哥,是去青铜路吗?” “是的,小姐。唐少爷就在那边。”司机稳稳的打着方向盘,余光都没扫我一下。 小姐?少爷?我默默吐槽,这都什么年代的称呼。还有不是说受伤了吗,受伤不去医院跑青铜路来干什么? 但渐渐的我就吐槽不出来了,因为越是接近那个地方,温度就在一寸寸的降低。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开始被乌云笼罩,越是接近,乌云就越厚越黑。 看着前面乌泱泱一片的警车救护车闪着灯,还有那些惊慌失措相互拥挤踩踏的群众,我突然有一种坠入恶魔口中的错觉。“司机大哥,麻烦你先送她回去。” 车停在了路边上,司机大哥说:“那我把圆圆小姐送回去后就来接你。” “嗯,多谢。”我摸了摸衣服兜里整齐藏好的几张符篆准备下车,衣袖却被一双小手拉住:“师姐,你带着我吧,我能看到那些东西。” 我震开她的手,继续开门下车。她却是急了,抱着我的腰,声音里带着哭腔:“师姐,你不要丢下我!” “你不害怕?!” 她见我有回应,先是摇头又是点头:“不怕的,有师姐在,圆子什么都不怕!” 我看到她坚定的眼神,莫名的有了几分心软,对她说:“有我在也没用,真出事的时候我可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可想好了!” “恩恩!想好了,师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永远也不要和师姐分开。”圆子拽着我的手,开心的笑着。 我撇撇嘴,低吼一句:“那还不下车!” “两位小姐,要不还是我送你们进去吧。”司机开口说道。 我想了想,也行,这乱糟糟的,我有功夫傍身还说不定呢,若把这丫头踩成肉饼子就不好了。“那就多谢司机大哥了。” 所有的车和人都在往外涌,只有我们反车道往里面挤,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位警察挤过来像我们行礼:“里面是警戒区,请尽快离开。” 司机大哥取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递给警察,这东西熊大也给我弄了一个,是道教协会的绿卡通。 警察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再拿着对讲机一阵3345的密语,然后对我们恭敬的行礼。 因为有警车的护送,我们进入倒是顺利不少。等再来到商贸大厦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被大火烧得灰白的外墙上,满满都是红艳艳的血,有鲜红的,有暗红的,一道道往下淌。正门口还晃悠悠的吊着五六具干瘪的尸体。 除了警察、护士和一些特殊人员外再无其他群众,我一眼就看到那个一拳头就将身边台阶拍碎的猛将。 我激动的蹦跳着独脚,一把拉住愤怒中的男人:“你没受伤啊!” 唐人见到我,怒火熄灭燃起了疑惑:“谁说我受伤了?” 可恶的骗子,害我担心!我在心里把那个毒舌男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又看了眼身边的情况,对唐人道:“这不是重点,你没受伤就好。还有这里是怎么回事?” 唐人还没开口就听到圆子惊恐的声音:“师姐,师姐,他们没有魂魄,和那天一样没有魂魄!” 我蹦过去仔细看了眼,果然没见魂魄。按道理来说,我的眼睛既然已经恢复应当是能看到的,可为什么这刚死人的地方我却一个鬼魂都没看见。 我用眼神示意唐人:这是怎么回事? 唐人不忍的闭眼点头,表示圆子说的是事实。 “唐警官!唐警官!出事了!”一位警察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拉着唐人就走。 我被司机大哥扶着,旁边跟着圆子,一蹦一跳的想要跟上。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看见唐人垂头丧气的从楼梯口出来,身后是护士们抬着担架喊着“让一让,让一让”的声音。 “不是我,不是我……”担架上的男子气若游丝,嘴里一个劲的念叨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我拉着低头郁闷的唐人。 刚才那位警官在一旁愤愤的骂道:“这畜生,丧心病狂,杀了父母妻子,连几个月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千刀万剐的畜生!” 我看了眼唐人,瞬间明白,想必是他发现不对却救护不及,眼看着悲剧发生。 担架上的男人伤得很重,身上多处致命伤,脖子上一道血哇哇的口子还咕嘟咕嘟的淌着血,活到现在算命大,看来是没得救了。 我对几个抢救的护士说:“不用救了,我要问他点事情。” 几个护士眼神狐疑的看着我,又看向旁边的警察,唐人这时候也抬起头说:“听她的,其他人都离开吧。” 他走过来,将一颗药丸放进受伤男人的嘴里,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快些问,他的时间不多。” 受伤男人满眼惊恐,嘴里依旧是那一句:“不是我,不是我……” 我看得不忍心,弯下腰与他对视:“我相信你,不是你干的。” 他眼里迸发出错愕、欣喜和悔恨各种情绪,我更坚定的对他点头:“我想信你,真的!告诉出了什么事,我才能为你和你的家人报仇!” 他希翼的看着我良久,才虚弱而惊恐的道:“他,他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都是黑色的,他,他对我笑……我,我知道杀的是亲人,可我,我控制不了,血,好多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害怕,你的亲人知道不是你,会原谅你的!”我拍着他的额头安抚着。 “真,真的……”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五章:两个孤儿 师父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满带执念与悔恨离开,很有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甚至化作恶鬼厉鬼。此时的我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的安抚。 “你别怕,别怕,我会为你报仇的,你要相信我!你不要带着恨,你想想,马上就可以和亲人见面了,多好!” “生死无常是天定,你的来生一定会安安稳稳的,你要相信我!” 他眼中的惊恐与悔恨慢慢淡去,气息也越来越弱,他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微笑着继续安抚的拍他的额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听话,闭上眼睛,你的亲人们就会来接你了。” 看着他缓缓合上的双眼,松动许多的神情,我眼里的泪又冒了出来,轻声对他说:“你安心去,我送送你。” 唐人这时也站在我的旁边,与我一同念着往生咒。 他呼出最后一口浊气去了,在我们的超度下,还未些恨意的灰白魂魄渐渐消散。我深深叹口气,他虽杀戮重不能往生,但好歹还有重新投胎的机会。而他的父母妻儿,却是再无可能! 我感觉自己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明白了人性,亲情,与无常…… 唐人扶着我稍顿的身子,劝道:“注意身体。” 这次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微微将重量往他身上挪移了一点。 他似乎对于我这样的举动很是欣慰,又问:“眼下要怎么做?” 其他的事情我暂时没有头绪,但这逝者还是要先入土为安的,便对身边的警察道:“不知那些被害者如何处理? 那名警察看了眼唐人,这才对我说:“我们会立刻通知他们的家人。” 我点点头,然后又望向刚才死去的男人:“也通知他的其他家人,好生安葬了吧。” 那警察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不悦起来,不满的嘀咕:“这样的畜生就该剁碎了喂鱼!” 唐人看了眼我才对警察说:“她是我家小姐。” 那警察瞳孔一睁,然后立正向我行礼:“抱歉,小姐!” 我知道这是唐人在给我打通关系,并没有解释,只是一声长叹,然后道:“无妨!他也是受害者,原谅他吧。” 那警察虽然碍于我和唐人的身份,不情不愿的应了,我们也是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圆子的惊叫的那句,再想到那天看见唐人在尸体旁僵直的背影,我疑惑问道:“那天也是这样?所有逝者都没有魂魄?” 唐人也没隐瞒,点头:“是!包括你的师父。” 我心下不由得一惊,逝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少了魂魄?何况我师父并非普通之人,什么人还能奈何得了她,还取了她的魂魄?! 我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生寒。那一天死了21人,七日回魂的今天,死的刚好也是21人,那是不是意味着此后每隔七日都会如此?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想都不敢再想。 唐人似乎与我想到了一处,眼神中透出狐疑与一丝惊恐:“看来,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了。” 这时候,直升飞机在上空突突的响着,唐人的电话也动了。 唐人只留下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和另外两个人一起被直升机给接走了。 然后就是一架一架的直升机降落放下人后又飞走,我和圆子以及司机大哥被警车强制护送离开。问是什么原因,只有刚才那位警察答了一句:“此地已被灵异协会和道教协会接管。” 司机大哥把我们二人以及行礼扔到楼梯门口,然后轰了把油门扬长而去,半点没有先前的客气。留下我和圆子面面相觑。 半晌后我哼了一声,掏摸着兜里的钥匙单脚跳着去开门。圆子在后面拖着我那个装满法器的背包,手上还抱着一个雕花的楠木盒子,吃力的想要跟上我的脚步。 我压根儿就不想理她,将门“砰”的一摔。 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除了多出许多灰尘和我当初走的时候竟没半点变化。 眼前隐隐晃动着师父的身影,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嚷嚷着要喝水,要吃红烧肉;看见她半夜在厨房偷偷摸摸的晃动,一副贪吃猫的样子;看见她眯着大小眼冲我不怀好意的笑,然后说:“为师又给你接了个单子。”看见她……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真实,可却再也回不去!我跌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从今往后再没有那个老虔婆“奴役”我“折腾”我,但心却空了…… 许久后,我听到大雨敲击着护栏棚的声音,听见恍惚中有小姑娘嘤嘤的哭声。 我开门,看见圆子跪在门口的雨帘下浑身湿透,没好气的吼道:“哭什么哭!还不滚进来!” 吼完回身往沙发上一坐,压根儿不管那只落汤鸡是怎么把比她还高的大包拖进来的。 她颤抖着身子,身上滴下的水湿了脚下一片,怯怯的问我:“师,师姐,我住哪里?” “第三层是我和师父的,剩下的你爱住哪儿住哪儿!”我没好气的丢下这一句,踢了唯一的鞋子,扶着栏杆就单脚蹦上楼了。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没听到楼下有动静,我心想不会淋那么一点点雨就晕倒了吧?查监控一看,呵,这丫头片子还搁那儿傻呆呆的站着。 我忍了老大一肚子气,从衣柜里扒出一套我买小了一号的睡衣,又艰难的蹦下来。 她见我下来,眸子瞬间清亮:“师姐!” 我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将衣服丢到沙发上:“喽,给你的!浴室在那边!别回头病了给我添麻烦。”我指了一个方向,然后继续说:“电视机下的抽屉里有张卡,密码123456,你爱咋用就咋用。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 我忽视了她暗下的眼色,和红肿的双眼,强压着心中的不忍,哼哼唧唧的甩袖离开。 我趴在床上烦躁的挠头,想着师父,想着那天的大火,想着唐人、毒舌男、圆子,还有今日之事,一切的一切都如电影回放,一夜就在这样昏昏醒醒中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普照着大地,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般残忍的事情,依旧温暖而明媚。我凄苦的笑了。 如今的我没有能力,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我要如何为师父报仇?! “叩叩叩”几声门响,传来圆子怯生生却糯糯的声音:“师姐,该吃饭了。” 我正在烦恼气头上,再听到她的声音,瞬间火大:“滚!” “师,师姐,你别伤心,圆子以后会陪着你的,呜呜……” 我抓起手边的杯子往门上一砸:“谁特么需要你陪!滚!” “你个丧门星!没有你师父就不会死,你给老娘滚!滚啊!呜呜呜……”我吼着吼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圆子也在外面哭着,边哭边劝:“师姐,呜呜呜,你吃点东西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给师父报仇啊。” 最后我依旧没有吃她煮的东西,当她是空气一般自己出去吃了碗小面,再买了一大包的零食方便面,又将自己关在了屋里。 三天过去了,无论她怎么求怎么哭,我都再也不搭理她。 电视里放着新闻,官方消息,说是青铜路出现毒气,使人幻觉。为了查到毒气来源,三天的时间,整条街都被夷为了平地。 “专家就是砖家,呵,编借口都不用打草稿!”我勾唇讽刺一笑。 大半个月的时间我都在屋里翻箱倒柜,那些曾经不削一顾的牛皮书都被我翻了出来,可是,至今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黑袍人与魂魄莫名消失一类的记载。 就连排行榜上一百零八种鬼我都一一研究了个仔细明白,有找替身的,有吃魂不吃魄的,有吃魄不吃魂的,可就是找不到摄取生魂还一点痕迹都不留的鬼物。 半夜我依旧挑灯夜战,寻找着有关的蛛丝马迹。房门却被扣响了,传来圆子有些焦急的声音:“师姐,师姐,你睡了吗?” 我真想吼她一句:你睡觉不关灯吗? 我烦躁的将书往桌子上一摔,大声道:“有屁就放!” “有一个女鬼找你,看起来挺急的。”圆子也大声的回我。 女鬼?找我?回想这些年虽然时常被老虔婆安排去处理些事情,可那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脏物,就算神棍中有点真本事的都能处理。应当没得罪什么厉害的鬼物吧? “师姐,师姐……”圆子在外喋喋不休的叫着。 “啊,听到了,听到了!烦死了!”我一边回着一边拿件衣服披上。 脚上的伤虽然不疼了,但还是使不上力,我依旧单脚蹦着下楼。圆子要来扶我,被我一个厉眼给瞪了回去。 下楼,开门。一只女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见我开门,忙跪下恭敬的唤了一声:“师婆。” 尸婆?诗婆?师婆?这啥称呼?!不过这女鬼看起来咋那么眼熟呢? “行了,起来吧。有事说事,别跪来跪去,怕折寿!”我也没有太客气。因为师父曾经说过,对待鬼物不能太客气,否则它们就会以为你好欺负。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六章:落入圈套 女鬼却没有起来,一个劲儿的磕头:“师婆,师婆求求你救救我老公吧,求求你了!” “你不说我怎么救?” 女鬼怯怯的抬起头,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叫出声:“王婶婆?” 女鬼也有些诧异,大着胆子多看了我一眼,当看到我的眼睛时也诧异的唤道:“云丫头!” 圆子在旁边拉我的衣角似乎有话要说,我瞪了她一眼,却也立刻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认亲唠嗑的好时间,忙对女鬼说:“快起来,我们走!” 这个王婶婆的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但她的婆母可是我们当地有名“懂行”的人。老太婆一生乐善好施,口碑很好,大家都尊称她一声“沈氏夫人”。在偏远未开化的农村,一名女子可以冠上丈夫的姓氏,可以说是极大的荣耀。 当年若这位老婆婆不去得那么早,我或许还能多享受几年父母的疼爱。 我不个是多善心的人,但有仇报仇,有恩也得报恩。何况这个王婶婆的丈夫还是她唯一的血脉,我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 半夜出门,悲催的想着只能蹦着去了,哪知门口不远处竟然停着一辆打着“空车”的出租车。 救人如救火啊,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快速的钻进了车里,圆子与王婶婆的鬼魂也一起跟上。我用口型问王婶婆的鬼魂:“去哪里?” 得到答案,我眉头微蹙,没想到竟然比我们住的这里还要偏僻。我怕司机不同意,只能说:“师傅,麻烦去红谷村,我给你加两倍的钱如何?” 司机是个很年轻的男子,也就二十二三岁,他转过头来冲我笑,大气的说:“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路上我示意王婶婆说说情况,我不能说话,只能不着痕迹的点头表示知道。司机呢也专心的开着车,仿佛知道我们赶时间,中途就没有回过头。 我们的车下了公路后就是土路,碎石坑洼,颠颠簸簸。 月色很暗,没有星星,冷冷的风吹着也没见树梢有半点的晃动。我摇下车窗,看着眼前一片诡异的安静,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圆子拉了拉我,小声说:“师姐,感觉怪怪的!” 我点头,却也没在说什么。直到司机一句话把我惊醒:“美女,怎么觉得没对呢?我记得五分钟前好像有经过这个石碑的……” 我恍然大悟,鬼打墙!嘿,我一个驱鬼大师的嫡传徒儿竟然会遇到这低级的鬼打墙?! 我下车,朝四方吐口水,然后脚跺地,大骂:“哪个王八羔子,敢挡姑奶奶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但是我跺半天,骂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我心下惊讶,那些论坛里不是说这方法很有效的吗? 王婶婆是个新鬼,自然是什么都不会,只能陪着我急得团团乱转。 这时候司机下车了,从后备箱翻出一把铁锤,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就往石碑上狠狠一敲。刹时间,我听到虫鸣的声音,抬头,看到天上的月亮,看到风吹动树梢。 “师傅,你真厉害!”我诚心的夸奖了一句。 年轻的司机似乎很不好意思,摸摸头:“嘻嘻,开出租车嘛,夜路总是要走的。” “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鬼的。”我调侃他一句,却也不由得赞赏的多看了他一眼。一般这种时候,别说年轻人,就算是有经验的老司机恐怕也没有这份淡定从容吧。 我们上车,再次轰动油门的时候,却不想惊醒了旁边一农家的狗。那狗开始汪汪的叫着,引得其他家的狗也狂吠起来。一时间,狗吠和人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恍惚中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且,就算我们鬼打墙,但前面经过几家农房的狗不会也鬼打墙吧? 突然前方一阵火光拉回了我的思绪。王婶婆也惊慌的隔空奔了出去。 路已到尽头,年轻的司机迅速下车,二话没说抱着我就往出事地点跑。 “老成,老成……呜呜呜……”王婶婆飘在火光外,冲不进去,只能大声的哭叫。 我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掐了一个束身咒急喝一声:“回来!” 对圆子说:“你看着她!” 我上前试探的一摸,心下震惊,这里怎么会有结界?咬破手指画了一个血符,费劲力气才将结界打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可是,里面不是房子,也没有外面看见的大火,而是一座座长草的孤坟。 不对! 我撤回血符,扫视眼前的一切。这才看到面前起火的农舍,竟然在那样的大火下烧了半天也不见有一丝的损坏。 还有月亮,西沉的速度好快。 不对!那不是西方!那个方向不是西方! 还有那些骂狗的农人,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还有虫鸣声,也是相同的几种声音,而且声线都一样长……就像,就像…… 对!是复制!是复制,然后轮回播放! 我的瞳孔陡然一缩,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圆子紧紧的咬着唇,泪眼汪汪的看着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我再看向年轻的司机,他也紧紧抿着唇,眼睛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我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瞬间清明,白虎位!问题竟然出在白虎位! 这么说,我们是进入了早就设下的圈套,一步一步进入了施法者定制的梦境。麻蛋的!还以为是鬼魅,没想到竟然是人为的! “到底是谁干的!有什么目的?!”我紧咬着后牙槽,怒火在胸腔熊熊燃烧。 王婶婆突然很惊恐,捂着头蹲在地上:“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脚都不落地,他不是人,不是人……” 我心下一紧,这样的阵法不可能是鬼物所能控制的,一定是人!或许,那黑色衣服的确不是人,而是阵法者所豢养的鬼物! 我很抱歉的对年轻司机说:“对不起。” 他严肃的神色缓了缓,微微一笑:“没事,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守着你师妹。” 虽然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异常,但看得出没有恶意,我便也顾不得别的,火速蹿上了白虎位所在的山坡。 不出所料,在一个小小的圆盘石上,我看到了一张黑纹红字的符篆,周围还隐隐的冒着黑气。 我心下不禁松了一口气,找到就好办了。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伸手将符篆抓起来撕得粉碎,嘴里还不屑的骂骂咧咧两句:“就这点道行还敢拿出来显摆,哼,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的师父是……(谁)” 话音未落,刚才贴着符篆的石头却开始一寸寸裂开。什么鬼? 我还没反应过来,石头就是轰的一声炸响,我迅速往旁边滚去。结果还是慢了一步,一个碎裂的石块狠狠的砸到了头上。一摸,满手鲜血。 “咯咯,我兄弟二人还真不知道你师父是谁。” 正当我盯着血咬牙切齿的时候,听着阴冷刺骨的声音从背后冒出。嘞嘞回身,看见一白一红两个恶鬼正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妈呀,师父呀!今儿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呀! 我心下一慌,但面上却不显。冷哼一声,气势夺人的道:“我师父可是刘春花,你们当真没听过?”虽然没人教过,但还是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害怕就死得越快。 果然,在听到我的话后,两个恶鬼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我看到了他们眼神中的惊惧,心想有戏,于是又道:“识相的速速离开,否则等我师父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没想到红衣烧死鬼在本能的害怕后却冷嗤一声:“哼,小丫头片子,你编谎话的本事还不到家!” “就是,鬼界谁不知道刘春花那蠢婆子已经魂飞魄散了,谁还奈何得了我们!”白衣冻死鬼也接话道。 我心下一紧,脸色也禁不住变了变。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衣兜里,那里还有两张师父画了没用完的镇鬼符。 俩鬼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面庞扭曲。烧死鬼道:“老弟,别跟她废话,耽误了道长的事就不好了。” 道长?道长养鬼?为了什么? 我正疑惑不解,突然被两道鬼气困住。左边是冻死鬼,我感觉半边手脚都被冻成了冰,刺骨的冷和刺骨的疼。右边是烧死鬼,我看到自己的右手红得如烈火,隐隐的还有烤肉的味道。 此时的我真活脱脱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完了,死了,死了! 我费尽力气将手中的两张镇鬼符扔了出去,可我不会咒语。两张符如废纸一般,轻飘飘的飞入火海,化作了一缕黑烟。 唯一的保命符都报废了,我捂头颓然的蹲到地上:“师父,云儿来陪你了!” 哪知,就在我声音刚落下的时候,腕上的手钏却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两鬼嗷嗷怪叫两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身子。 我摸着手钏,强忍着一冰一热的疼站起来,看着已经毫无反抗力的俩鬼咽了咽口水。麻蛋的,今儿差点就交代在这两个畜生手里了。 此时的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们!可杀人我不敢,杀鬼我不会。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七章:两只恶鬼 我恨恨的咬了咬后牙槽,还是走过去蹲在两鬼的身边。 “大师,大师,姑奶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们也是被逼的,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看着俩鬼怨气已散,不断求饶的样子,心中不屑。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到哪里去了,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翻了翻白眼,假意的咬破手指准备画符,勾着嘴角问道:“只要你们告诉我是谁捣的鬼,说不定姑奶奶我大人有大量呢。” 两鬼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希翼和惊恐。烧死鬼继续痛苦的扭曲着身子,哆哆嗦嗦的道:“真,真的。只要我们说了,您就真的不杀我们?” 我漫不经心的搓着指尖上的血迹道:“那是自然,姑奶奶我向来说话算话!现在可以说了吗?” “是有一个道士逼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不做他就要杀了我们……”冻死鬼抢先说道。 “哦?那他让你们做什么?他有什么目的?”我冷着脸问道。 “这……” 看着俩鬼欲言又止和惊恐的模样,我再次勾了勾嘴角,指尖捏出一点血向烧死鬼伸去。 看到越来越近的血,烧死鬼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他让我们守着阵法!守着阵法!” “哦?那他想干什么?”我带血的手指又伸向冻死鬼。 “抢一颗绿珠子,他要抢一颗绿珠子!”冻死鬼也迅速的喊道。 我眉头皱起,这么说来,从我遇到鬼打墙开始都是那邪道士捣的鬼,目的就是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到他的好事! “什么抢红珠子?他要做什么?”我又继续威胁的问道。 俩鬼一致摇头:“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的声音扬了扬,带血的手指伸向烧死鬼更近。 “真,真不知道,姑奶奶饶命,饶命……” “你呢?”我又向冻死鬼问道。 “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们只负责守着这个阵眼……”冻死鬼惊恐的连连摇头后退。 我眉头又皱了皱,看他们的样子是真的不知道。我叹口气,又问:“那你们可知这阵法有几层,要怎么破?” 俩鬼又是摇头。 “算了,算了,看你们也是可怜,今儿我就做做好事,给你们超度超度吧。” “不要……” “不要啊……” 我才不管他们是要还是不要,我只说不杀他们,可没说继续留着他们祸害别人。 解怨咒一声一声的念出来,看他们身上的黑气差不多散尽,又换了往生咒。直到两鬼随点点荧光消散,我才撇撇嘴站了起来往山下而去。 别说我好心,还给俩作恶多端的恶鬼念往生咒,那完全是我除了这个别的都不会啊! 想当初,我偷学杀鬼术和血符时,险些没被那老虔婆给揍死。她还说什么我命格无常,要多行善积德,还有什么鬼物亦是生灵,要懂得宽容爱护。 屁!这样的恶鬼就该一刀杀了,一了百了多干脆! 刚走出树林,一眼就看到那熊熊燃烧却没垮掉的房子。就知道是这样,叹口气,继续走着。 突然,一股股阴气如黑雾一般由远及近。我心道不好,加快了步子。 没走多远就被黑雾团团围住,我开始有些急了。眼前的鬼物们品阶虽然低,但架不住数量多啊,我这要超度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何况那边还有圆子和年轻司机,他们可不会这些,万一倒霉被伤到或者被附身那可就麻烦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我双手合什,边念着往生咒边快速突破重围。 那些鬼物似乎对我念的咒语十分受用,除了偶尔几个捣蛋的扯我头发,绊我摔跤外,并没有太过为难我。 我也没有跟它们动手,一来是担心圆子他们,二来嘛,嘻嘻,我压根儿就不会! 等我头发被扯断无数根,摔了十七八个大马趴之后,终于是接近了圆子他们。 圆子蹲在年轻司机的脚边,害怕得瑟瑟发抖。年轻的司机却是很狼狈,不仅要护着圆子,还念念有词的向空中洒着什么东西。 走近了才隐隐听出来几句:“太上敕令,超汝孤魂,什么一切,四生沾恩……太上敕令,超汝孤魂,什么什么转世为人。” 嘿!居然是道教的咒语,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我这么想着,一边念着咒语快速向他们靠近。 圆子一看到我回来,顿时哭了起来:“师姐,师姐,呜呜呜……” 年轻司机这时也看到我,刚才还严肃的脸顿时哭丧下来:“美女啊,我可被你给坑惨了!” “咳!”我很不好意思的勉强向他笑笑:“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放心,我会补偿你的。” 当时进土路的时候,他就说车子底盘低不好过,是我以脚伤好说歹说求着人家来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也的确是我的责任,只求着能早日平平安安的带着他出去就好了。 “补偿?美女啊,再多的钱财能补回我的玉树临风吗?你瞧瞧我,瞧瞧……”他说着四方撒着白色的粉末,然后趁着空档给我指了指他乱如鸡窝的头发和布条一样的衣服。 “噗嗤!”在这样的关头我竟然被他这一句给逗笑了。 我看着他手中东西撒完了,又从衣兜里摸出另一个瓶子,将白色的粉末又倒在手上。 我定睛一看,白色的粉末上泛着莹莹的金色光芒。我吃惊的喊出声:“金刚明沙!” “你认识?”他也是很吃惊的看着我,仿佛我一个抓鬼道士认识金刚明沙是多稀奇事情一般。 听着他的咒语,再看看他撒的东西,我差点没给他跪了:“佛教金刚沙配道教往生咒,我说哥啊,你也是个人才!” 他继续撒了一把回过头狐疑的看着我:“能解决问题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有派系之别呢?” 我一愣,细一想,也是哈。不是俗话说:黑猫白毛,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吗?天下正道是一家,倒是我着相了。 曾经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刹时间全部通透了。我开始有点疑惑,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大智若愚。但无论如何,恐怕都不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师姐……”圆子蹲在我和年轻司机的中间,拽了拽我的裤脚。 “干嘛!”我瞪她一眼,虽然是看她吓到了很可怜,毕竟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但想到师父就是被她克死的,依旧是挤不出好颜色给她。 “师姐,婶婆她,她走了。”圆子怯怯的声音继续传来。 “走了?走哪儿了?”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年轻司机不好意思的说:“我刚才没注意她,然后就超度了。” 我松了一口气,超度了也行,只要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好。 年轻司机见我脸上平静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又抽空说道:“我跟她说了,我们会救出她老公的。” “嗯。”我点头表示知道了。倏然眉头一紧,他能跟婶婆说话,他能看到! “你一路都假装不知道?你到底做什么的?”我目光冷了冷,一生最讨厌别人骗我! 这个时候,一只品阶略高一点的水鬼疯狂的扯他的衣服拔他的头发,他哎呦哎呦的叫着,冲我挤眉弄眼(完全是疼的)道:“我说美女,有什么一会儿问行不行?哎呦,疼死我了……” 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不仅是我,圆子也捂着嘴咯咯的笑了。 这些鬼品阶不算高,怨气也不重,我再不济也是刘春花的徒儿,又怎么会怕它们。 “喂!金刚沙还有没有,都给我。”我向他伸手道。 他手忙脚乱的护着自己的头发衣服,一边摸出瓶子丢给我。 并不是他对佛教圣物不敬,那也得脱得开身,有命在才行啊。 金刚沙在他的手中并没有什么大用,瞎撒了大半瓶也没见着什么成效。像这样开光度高的金刚沙本来就少地可怜,再看看他那大气的动作,不是暴殄天物么! 我别的不会,但超度还行。因为这是师父那老虔婆唯一允许我学,甚至还给过我书的东西。她是抓鬼的,我却是将佛教的超度练了个顺手,虽然算不得炉火纯青,也还能勉勉强强。 金刚明沙在手,这些小鬼们哪里还算得上什么威胁,配合着咒语,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它们送走了。 年轻的司机满眼敬佩的看着我:“没想到你连个鬼打墙都破不了的假道士,超度之法竟然如此精妙!” 听了这话,我是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什么叫假道士,我有跟你说我是道士吗?还有,你到底干什么的?”我没好气的撇他一眼。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摸摸头,干笑两声道:“我嘛,正职是民间灵异事件侦查员,我叫吴用。至于出租车司机嘛,嘻嘻,兼职。” “就你这道教佛教并用还落一身狼狈的,调查啥呀?不怕被鬼给吃了?”先前他说我是假道士,这话也是顺带回给他的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八章:诡异黑袍 他听了也不生气,口气里有些得意:“我可是年纪最小的调查员。” 的确是最小的,也是最无用(吴用)的。说不定哪天就给鬼当晚餐了,那得加一项:死得最快最有节奏感的。 看在他帮了我这么多的份上,这些想法也就在心里过了过,没好意思再继续打击他。 当最后一只鬼物被成功超度之后,天边开始微微的泛起鱼肚白。天都快亮了,看来我们这番折腾耗费的时间可真不少。 先前还熊熊燃烧的房子此时也没了半点火星子。原本这是好事,但不知怎么的,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心的探头向里面望了望,叫了两声:“沈成,沈成?” 可是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 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想象的那样! 我推门进去,里面的桌椅,柜子和床都很是干净整洁,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而且饭桌上还摆了三副碗筷,和一盆色香味俱全的芋儿烧鸡。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有古怪。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如镜中月,水中花,近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及。 吴用也察觉出不对,在背后轻轻拉我,小声说:“这里感觉不对劲,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我点头,和他轻轻掩门退了出来。 刚到门口就看见圆子一脸惊恐和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推她:“干嘛呢!什么东西比鬼还可(怕)……” 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时,我的话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一定是搭错了线,在我们进屋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同样的七个人一只狗,相同的干活动作,一样的土地背景,却如同被复制了多份一般,一个个框子井然有序的排列在眼前。 我本来就有些轻微的密集恐惧症,此时更感觉自己的脑仁儿在一抽一抽的疼,我急忙闭眼不敢再看。 吴用过来扶我:“美女,你没事吧。” 我甩甩脑子,勉强答道:“没事,放心,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嗯”了一声,许久没说话,倒是圆子在惊慌之后冷静下来,也蹲在我的身边,小声的说:“师姐,我感觉那只黑狗有问题,它的眼睛是绿色的,它很怕我盯着它。” 吴用差点没跳起来:“什么!它能看到你!” 我怕动静太大引来麻烦,拉了拉吴用的衣角:“怎么了?” 吴用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弑神。” 想到先前屋子里的三副碗筷,而我们刚好三个人。那没有切开的小芋头也很是古怪,因为这些天我虽然不待见圆子,但也发现她对圆形的物体似乎很有兴趣。而那鸡肉,刚好是我喜欢的。 我摇摇头:“它能根据我们的意象自动幻化出相似的环境,我觉得应该是品阶不低的幻妖。看开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吴用也有些愤慨:“到底要抢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这又是恶鬼又是幻妖的,恐怕也不见得比黑袍人简单多少。而且听婶婆说还有黑衣服的人,虽然是黑袍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我不由得紧紧握住拳头,这一刻要说一点不害怕还真是假的。 看着眼前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人,尤其是吴用,我有些后悔。 此时,我们的处境前所未有的艰难,说不定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而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一辆黑色的低调宝马静静的停在山坳的转角处。车里有一位木头司机,和两个絮絮低语的年轻男人。 一个是面容温和的帅哥,另一个赫然就是摇扇子的那个毒舌男! “那个人就是你安排的?很逊啊!”毒舌男继续发挥他毒舌的本能。 温和帅哥有些噎,但还是开口说道:“法术各方面是差了些,不过时间紧急,要找和我们没有关系又要年纪相当,还要身家清白的也不多容易。”顿了顿又继续说:“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麻烦,老大,我们要不要出手?” “哼……又死不了,看看再说吧。”毒舌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是手中那摇动频率明显混乱的扇子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温和男人看到毒舌男的异常,反而有些兴奋:“老大,她的身份确定了吗?她真的是……” 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我,又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被当猴戏看了!若是知道,怕是死了做鬼都得跳起来先咬死他们吧! 吴用听我说是幻妖,眉头也皱了起来。若是弑神,只要我们杀了它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机会,可若真是幻妖,而且能掌控人心的品阶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我也是如此,努力的平复着心绪想着办法,这个时候万不能自乱阵脚。 我和吴用都在沉思中,并没有注意圆子那只绿眼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竟然拿着旁边的一根锄头径直向右边一个镜像走去。 那黑狗看着她靠近,惊恐的连连后退。直到听见狗“嗷嗷”的惨叫声,我和吴用才回过神来。 那黑狗满身是血,脑浆迸裂,随着它的最后的抽动,所有的镜像开始一寸寸的破裂…… 饶是见过商贸大厦两次的血腥场景,我的胃里都忍不住一阵的翻腾。再看着圆子那如死神将临一般的气场,更让人觉得毛骨然然。 当镜像轰然破裂时,圆子也软软的倒在地上。 眼前依旧是晚上,月光柔柔的照耀着大地,影影绰绰的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农家房舍。风吹在脸上,丝丝凉凉,让我打了个冷战,瞬间回神,对已经向圆子冲过去的吴用喊了一句:“你先看着她。”然后朝屋子里跑去。 有一个女人和中年男人躺在地上,男人手上还死死抱着一个绿色的大珠子。 女人是王婶婆,我是眼看她魂魄的知道定然是死了。于是扑向地上男人,想要查探他是否还活着,眼角却瞥见另一道门处闪过一抹黑色的身影。 身下的人还有脉搏,我便迅速起身追了出去。 那黑衣人的速度太快,我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一抹黑袍迅速的淹没在夜色里。但我敢肯定,那不是黑袍人,因为和商贸大厦的气息完全不同。 看来和我猜测的一样,是有人想假借黑袍人之名浑水摸鱼,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怕再出现意外,我没敢继续追,而是迅速的返回屋子里。这个时候吴用也抱着圆子进来了,他对我点头:“没事,耗了些精力应该很快就能醒。” 我深呼出一口气,再转身去摇地上的中年男人:“沈叔叔,沈叔叔你醒醒。” 我只唤了两声,地上的男人就悠悠转醒,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叔叔,我是碧云,沈碧云,是婶婆来找我的。”我连忙解释道。 “你是碧云?那香草呢?”他用不可知性的眼睛瞪着我。 香草是王婶婆的闺名,我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到婶婆已经去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沈成似乎想到了什么,踉跄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脚下不稳刚好跌在了王婶婆的尸体上。 他惊愣许久,才用颤颤巍巍的手去摸女人的鼻息,然后毫无征兆的开始嚎啕大哭。 虽然我不白花不善良,但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吴用抱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圆子颓废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眼泪不经意的直往下落。 我们破了幻境,沈成这样凄厉的哭声自然是吵醒了不远处的几家人。霎时间,狗吠生络绎不绝的想起,家家户户也开始亮灯,有关系好大胆的已经打着电筒往这边来了。 “叔叔,来人了,把东西收起来。”我指着他手中还泛着莹莹红光的珠子。 沈成没有说话,只是将抱着珠子那只手一松,珠子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而他还继续趴在王婶婆的尸体痛哭流涕。 “老沈,老沈,出什么事了,老沈……”门外开始了村里人关心的喊声。 我叹口气,迅速将珠子藏好,在出去将半掩的门打开:“家里出了点事,进来两位叔叔吧,其它婶子怕是不太方便。” 众人面面相觑,一位年纪稍大的男人有些焦急不满的说道:“你这姑娘也真是,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让人进去!” 我没有回答,只是抱歉的向他弯腰行礼,然后看着两位明显更加焦急的壮年男子:“两位叔叔随我进来吧,不过最好要有心里准备。” 两名壮年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有多说,相互看了眼便随我进门。 两人即便年轻胆大,但到底还是被眼前这凌乱无章的环境和地上满是鲜血的尸体给震呆了。 “这,这……” “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另一个男人指着我目露凶光。 我知道他因为焦急而误会了,并没有生气,只是说:“我是他外甥女。” 男人似乎知道刚才自己脑袋断路误会了我,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是亲戚,还以为,以为……” 第一卷:明珠蒙尘 第九章:验尸结果 沈成还在哭着,只是嚎啕专成了泣不成声。我压抑着心中想哭的冲动,勉强对男人点头:“我知道你也是关心叔叔,不妨事。” 另一个从进门就傻呆呆“这,这”半天的男人终于回神,咽着口水问道:“报,报警了吗?” 我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其实不是来不及,而是我下意识里就不想警方的人参与。但毕竟是死了人,又有人提出来了,我也不好制止。于是补了一句:“劳烦这位叔叔了。” 他面色严肃的回道:“我这就去,你们先等着。”宽慰了沈成两句,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打电话,也不知道他跟外面的人都说了什么些什么,只听到外面叫骂声嚷嚷声连成一片。 不多一会儿听到外面静了一下,有人拉扯劝慰的声音:“老祖宗,老祖宗,您可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都给我放手!”一声年迈却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我便听到有类似木头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随着声音进来两个妇人左右虚扶着一位老太太进来,两位妇人也是极其害怕的,却不愿离开老太太半步,看得出也是极孝顺的。 老太太圆睁着眼睛看见地上满身是血的女尸,颤巍巍的几欲晕倒。两位妇人立刻上来扶着,劝着:“老祖宗,您节哀啊。” 另一位眼神突然凌厉:“老祖宗,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要给王嫂子讨回公道才是!” 老太太摸着眼泪,木拐杖在地面敲得咚咚作响:“作孽啊,作孽哦……” 我心下疑惑,虽然王婶子是个好人,但毕竟是后面搬到这个村子里来的,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她抱不平?尤其是眼前的这个老人,直接给人一种老来丧女的悲痛。 我虽然疑惑但也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只得给吴用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圆子抱进卧房休息,然后上去扶老太太:“老婆婆,我是他们的外甥女。” 老太太看着我,老泪纵横的眼睛闪出一丝光亮,然后紧紧拉着我的手:“你舅母是好人,你一定要找出凶手给她报仇!” 我连连点头保证,劝了很久老人才好些。沈成也是,有大家劝着,心情也稍稍稳定了下来。 中途也有人觉得看着可怜,想要给王婶子擦擦脸换身衣服,我阻止了:“警察没有来之前,最好是保持现场。”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三两警察“滴呜,滴呜”的疾驰而来。 没有想到最先进来的竟然是第二次商贸大厦事件的那名姓王的警察,他看到我也明显的怔愣了一下。迅速安排人拍摄现场,法医初步验尸,然后示意我到安静处说话。 “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假冒黑袍人?”他因为激动声音有些拔高。 “你小声些,这件事情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向他摇头示意声音小些。 他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声音压低:“我明白,打草惊蛇的道理我还是懂的。那小姐准备怎么办?” 我想了想问道:“如果是以入室抢劫杀人案来定,有问题吗?” 他思索了一下,想到假扮黑袍人的幕后凶手本来就是为了抢一颗什么珠子而且又的确杀了人,虽然隐瞒了一些因素,但到底不算是违法也就应了。 “这样定案没有问题,只是……” “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你也要想明白,和鬼魅杀人比起来,抓不到杀人凶手哪个负面影响更大些?”我劝着他的同时也突然明白,商贸大厦案件中,那些所谓的专家辟谣的初衷了。 他仿佛醍醐灌顶,看着我敬佩的说:“我明白了,多谢小姐!” 这个时候法医走过来,欲言又止。 王警官看了我一眼对他说:“说吧,小姐不是外人。” 我不明白他口中的“不是外人”,是指我与死者一家的关系还是与他们警局的关系,不过我并没有心情多问。 法医看了看王警官由看了看我,还是小声的说道:“刚检查发现死者已经怀孕,具体时间还得解剖之后才能定。” “你确定?!”王警官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愤然。 “是,虽然准确时间确定不了,但怀孕两个月以上是肯定的。”说到这里那法医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僵硬。 比起王警官的不可思议,我是更加的诧异。和王婶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怎么没发现她是双魂?这完全说不通!不过看法医坚定的口吻和严谨的面色,我并不怀疑他话的可信度。 突然想到以前在一个论坛看到,说是三个月内不定魂的胎儿,是上面有其他安排。比如下凡应劫的,或者妖即将成仙来转魂的之类。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好事。 又想到师父出事前的那晚,她啃着苹果翘着二郎腿,抖抖的絮叨。说是仙界有位帝姬因出了点意外,需要找个积善之家来定魂。 师父那老虔婆向来不着调,对于她说的那些神魔之类的我也就当时故事听了完全没给放心上。那时只觉得手脚发麻,认命的给她着捶腿,恹恹的回着:“是,是,师父您老人家说的都对……” 现在这样的情况让我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沈老太太是个大善人,按理来说该是子孙满堂不可能只有沈成这一个血脉。原来,竟然是有别的安排。 虽然积善之家千千万万,这样的好事也不见得能落到他们身上,但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足够让我郁闷的了。 王警官见我发愣,以为是我伤心难过,就劝道:“小姐节哀吧,后面的事情还需要您的协助呢。” 我有些愤慨,又有些怅然,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问法医:“没告诉别人吧?” 法医摇头,一脸郑重:“没有,验尸情况是要先告知领队的。” “小姐不想别人知道?”王警官有些拿不准的问。 “嗯,你们也当做不知道吧,验尸报告给我就行。”我点头严肃的说。 他想了想同意了,虽然知道我并不是沈成的外甥女,但我的身份不同,尸检报告由我来签收他也就能交差了。 “那位是?”静默了一会儿,王警官又指着从圆子屋里走出来的吴用问道。 “他叫吴用,民间灵异调查组的人,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我简短的回答。 他“嗯”了一声,然后有些紧张局促的说:“小姐,这出了人命,我们也是……怕是要委屈二位走趟警局。” 我点头表示理解:“没问题,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警察将王婶婆的尸体安置在车上,吴用也抱着圆子同我一起坐上了另一辆警车。 两天后验尸报告下来了,证实了王婶婆的确怀孕近三个月的事实。我重新做了一份给沈成,王警官他们也知道,真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 期间我严肃的告知沈成,那夜灵异的事情不能对任何说。警察因为我的关系没有问他,他也因我赶来救他十分信任我,并没有对外多说。 几天后,王婶婆的尸体火化,不知道妻子已经怀孕的他哭得很惨烈,让警察和殡仪馆的好些工作人员都红了眼。 走之前,他将绿珠子交给了我,说:“这个你拿着吧。” 这是别人的东西,我再觉得稀奇也不能占为己有。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起码为人的道德师父还是教过的。我连连摆手:“不,这是你祖上传下来的的,我不能要。” 他却凄然一笑:“呵!要不是因为这个东西,香草也不至于……”抹了把泪继续道:“这几日我也想清楚了,与其像祸根一样的留着它,还不如交给能守住的人。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权当替我收着吧,行吗?”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若再拒绝,就是不把他的命当回事了。于是道:“那好吧,我替你收着,什么时候要就直接来找我。” 他漠然的点点头,抱着王婶婆的骨灰上了专门安排的车。还有那个老太太甚至穿了丧服一起随行离开。 问了当地的人才知道,几年前,王婶婆为了就这老太太险些没丧了命,而且后来脚伤严重还跛了一条腿。要不是有王婶婆舍命相救,老太太恐怕当场就要被石头砸个脑浆迸裂。 我远远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感叹这世界也不是如我想象的那么黑暗,好人多,知道感恩的人也多。天空的太阳暖暖的照耀着,我莫名生出一丝好好活下去的愿望。 吴用在后面拍我:“想什么呢?!” 我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阳光真好。” 他也笑了,若有所指的道:“是啊,阴云密布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见到太阳了。” “对了,那天大半夜的你不休息,停在我家那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不要告诉我是巧合哈!”我勾着嘴角,阴测测的看着他,一副“你要敢说谎我就灭了你”的样子。 他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大半夜的停车在人家姑娘的楼下总是惹人多想。“那个,我,我也是跟着女鬼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