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苦逼小农民 五月,春光明媚。 锦城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下午,明珠家具厂。 柜体生产二车间,十几个生产工人正在紧张忙碌地工作着。 年轻的搬运工张三和秦越一前一后,费力地推着满满一车等待装配的成品衣柜板材,慢慢地往装配区域走去。 这家家具厂的转运车很小,普遍只有七十公分高六十公分宽一米长的样子,简简单单地用角钢焊接而成,下面的四个角装上万向轮就成了。 这样的转运车一般最多只能承受几百斤的重量,而一车间的操作工为了省事,通常装载了上千斤的板材,这就给厂里的搬运工增添了很大的难度和麻烦。 像张三和秦越他们推的这车,起码装了两米高的成品板材,足有千斤以上。 张三身高体壮,力气比较大一些,就在小车的后面躬着屁股推。 秦越个子矮小,就在小车的前面引路。 两个人背心的工作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汗珠顺着张三那健壮的肌肉流下来,旁边的女工都看的面红心跳。 正在小心翼翼的往前推着,忽然,小车前面的一个万向轮陷进了一个小坑里,小车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和平衡…… “小秦,危险!” 就在小车刚刚翻倒的那一刻,张三手疾眼快,一个箭步跑上前去,一把将秦越推得远远的。 “轰!” 车间里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整个小车侧翻在地。 两米多高的成品板材哗啦啦地翻下了车,摔倒在水泥地上。 张三躲闪不及,被侧翻的转运车撞伤了左手臂,划开一条长长的血口子,殷红的鲜血汹涌地冒了出来,瞬间洒了一地。 张三赶紧用右手紧紧地捂着伤口。 “三哥,你受伤了!” 秦越回过神来,跑到张三的身旁,惊慌失措地叫道。 张三摇摇头,轻松地笑道:“没事,一点小伤。” 工人们听见响声,都纷纷地向他们围过来。 包装工李云看见张三的手臂还在不停地流着血,连忙撕下了一块干净的废布条,迅速而认真地帮他包扎了一下,关切地说:“张三,你的手伤得挺重的,最好去医院看一下,别弄得发炎了。” 李云中等身材,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梳着好看的马尾,长得白白净净的,因为稍稍有点胖,又只有20出头的年龄,工人们都喜欢叫她小胖妹。 小胖妹胖得匀称,胖得珠圆玉润,胖得恰到好处,是明珠家具厂响当当的一枝厂花。 V字领的工作服遮不住小胖妹胸前的春色,长长的脖子下面雪白粉嫩的一片…… 张三1.75米的个子,站在她的面前可谓居高临下,不得不多看了两眼,也忘了手臂上的伤痛,嘻嘻笑道:“胖妹儿,你对我真好,要是能嫁给我就更好了。” “白日做梦。”李云白了他一眼,“张三,平时看起来你挺老实的,怎么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呀。” 张三胸脯一挺,一本正经地道:“胖妹儿,你说对了一半,我就是挺老实的,但不是油嘴滑舌,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虚构,拉不出便便。至于是不是油嘴跟滑舌,你要是做我的女朋友,很快就知道了。” 工人们都哄笑起来,齐声喊道:“亲一个,亲一个……” 小胖妹脸色一红,扫了起哄的工人们一眼,瞪着张三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懒得理你们。杨姐,我们上班去。”说着,拉着身边搭档的女工,转身就走。 张三叫道:“胖妹。” 胖妹站住,转身看着他。 “多谢哈。”张三指指包扎好的手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待会儿发了工资,我请你吃饭,赏个脸吧。” 李云展颜一笑:“晚上再说吧。” 说罢就走了。 张三盯着她的背影,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 那身条阿娜多姿,圆翘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煞是有味呀。 秦越碰碰他的手,满是羡慕地道:“三哥,你有戏呀,加把劲,肯定能追上的。” 张三摇摇头:“难啊。你也知道,小胖妹的身边群狼环伺,咱一个搬运工,长得也不是特别帅,她哪能看得上呀。” 身后的工人们都纷纷嚷起来:“张三,胖妹是我的,你不能横刀夺爱哈。” “切,你个王麻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胖妹是我的。” “滚犊子的,胖妹明明是我的,她都跟我拉手了。” “呸,人家不小心碰你一下就叫拉手呀,那我喝过她杯子里的茶,是不是就跟她亲了嘴呢。” “都别争了,是我的。” “是我的。” …… 张三哭笑不得地看着秦越:“小秦,单身狗都在抢,你怎么不说是你的。” 秦越指指自己的脸,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三哥,我长这个样,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哪儿敢跟你们抢呀。” 秦越长得不高,又矮又瘦,一身的排骨架,小脸上还长满了青春痘。 “嚷嚷什么呢,都不想干了?” 车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怒吼,宛如平地惊雷。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车间主任马子才瞪着一双牛眼,趴着罗圈腿,双手叉腰,大腹便便,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身后。 妈呀,马阎罗来了! 马子才虽说不是老板,可在厂里差不多行使的是老板的权力,因为他是老板的小舅子。 这家伙专横跋扈,鼻孔朝天,除了厂子里一些技术过硬的老员工外,把谁都不看在眼里。 工人们一哄而散。 李云担心地看着张三这边。 马子才指着张三,一张肥猪脸气得发抖:“又是你,张三!上个月你打翻一车板子,害得全厂工人加班加点地赶货,还是弄得被客户投诉,公司为此损失了七百多块!你是猪脑子吧你,一点不吸取教训,这才几天啊又弄出事来,你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给我滚蛋,别杵在这儿害人!” 张三定定心神,忍下了一口气,脸色平静地道:“马主任,我仔细看过了,这几个柜子都不是急件,没有大碍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你一个小小的搬运工,懂个球呀!”马子才几乎是咆哮如雷,“什么都别说了,写个检查,罚款200!” 秦越一听罚款,忙胆怯地道:“马主任,这……这个不关张三的事,是我……是我不小心……” “都写检查,一块儿罚!” 张三拉开秦越,往前一站,一脸正色地道:“马主任,这事不能全怪我们呀,你看,转运车上堆那么重,那么高,早晚都得出事的。我这手还受了伤呢。” 马子才漠然地看了他的手臂一眼:“张三,你还有理了?别那么多废话,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就背着双手,像只企鹅一样向前走去。 “妈蛋!阎罗王!肥猪佬!没人情味!” 看着马子才走远,张三狠狠地骂了一句,对着他的背影,竖起中指,朝下。 第一卷 第2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秦越看着他的手臂还在渗着血,很是歉意地说:“三哥,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小心,害你受伤挨骂还罚款。” 张三摇头笑笑:“没事,都怪马阎罗没长眼睛,车间管理一塌糊涂。好了,下次我们小心点就行了。” 两个人蹲下来捡板材。 “三哥,关了工资我请你吃饭。”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小胖妹答应我了呢。” “那倒是,那明天吧。” “行,不吃你一顿你心里过不去是吧。” 秦越点点头,不满地嘟哝道:“马子才太过分了,本来就不是我门的错。” “算了,忍忍吧。”张三拍拍他的肩,笑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忍风平浪静,咱们就是一不起眼的搬运工,虽然累点苦点,受点气,有个三千块一个月还是不错的了。” “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默默地干起活来。 张三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小农民一个,到高新开发区打工快两年了,一惯勤勤恳恳,朴朴实实。只是,和大多数普通男人一样,心里也有点小闷骚而已。 张三没有文凭,也没有技术,干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 不过,既使再苦再累,张三还是挺满意这份工作的,因为这两年来,他到好几家厂子打过工,还从来没得到过三千以上的工资。 张三到明珠家具厂一个半月了,算是个新工人,听说今天下午四点就要发工资了,心里很高兴。 发了工资还要放一天假呢,这个就太爽了! 嗯,放了假,是不是该去花柳街泡个妞玩玩。 ……其实,张三只是这样想想而已,一次也没行动过。 看到发廊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一次次地朝他放着电,他始终捂紧着钱包。 因为,他要还债。 还爷爷奶奶为他读书欠银行的债,也还爷爷奶奶死后欠乡亲们的债。 直到上个月,那些债终于还清了。 很快,发工资的时间就到了,工人们都纷纷涌向财务办公室,自觉地在办公室外排成一条长蛇阵,人人都是笑容满面。 明珠家具厂在这个工业区只是个小单位,仅有百十号人,是另一家大公司的分厂。很多工人都不喜欢打卡,直接领现金。 张三正好排在李云的后面。 排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壮汉,满脸横肉,一副不好惹的凶相。 壮汉叫高山,是当地颇有名气的一个小混混,也是厂子里的保安头子。 高山追小胖妹已经很久了,可是小胖妹嫌他不是高富帅而是高蟋蟀,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高山当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坚持猛攻战术,穷追不舍。 “喂。”此时此刻,高山见张三挡了他进攻的道路,便拍拍他的肩,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拉出队伍,“劳驾,站后面去。” 高山一米八几,比张三高出了一个头。 张三斜眼看着他,不满地道:“凭什么呀?” “小子,就凭这个。”高山晃了晃一只粗大的拳头,霸气侧露的模样。 张三想想自己的手臂受了伤,不能跟人家打架,只好忍住一口气,默默地站到高山的后面。 高大个站在小胖妹的后面,得意洋洋的,双手就不老实起来,攀上了她的双肩,揉了两下。 “滚开!”小胖妹回头一看,怒目圆睁,伸手就将高大个的两只咸猪手打掉了。 “张三,过来,谁让你站后面去的!”小胖妹说着,抓着张三的手臂,用力将他扯了过来,紧紧地挨着她的胸前。 小胖妹身子着张三的一瞬间,张三全身就有触电的感觉,长了二十多岁,这还是第一次碰其他女人的身子。 哦,爽死老子了!张三的小心脏狂跳了百多下,血液飙升到头发尖尖上,暗暗地陶醉了好一阵。 胖妹儿,当我的老婆吧!哥一定好好地疼你爱你,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才敢与君绝! 狂咽了一阵口水,张三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最终脑海里只剩下六个字:任务无比艰巨! 其他的都不说。 眼前的高山就是头号敌人。 这不,高大个高高地举起一只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张三,滚开!” 美女面前,岂能畏缩! 就算打不赢,也要咬他两口! 张三冷冷一笑,开口道:“高山,我知道你喜欢胖妹。你先问问胖妹,她要是同意的话,我不跟你抢,立马闪人。” “麻痹的,草你老妹!” 高山骂了一句,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往张三的脑袋砸去。 张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人横眉怒目,都狠狠地使着劲。 “高老大,加油。” “张三,加油。” 工人们分成两派,齐声呐喊着为他们加油。 尤其是高山手下的几个保安,叫得更是响亮。 马子才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大声吼叫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了?” 工人们纷纷闭口。 张三松了点劲。 李云害怕张三吃亏,嗔眼责怪道:“张三,你傻呀,手上还受着伤呢,跟他较什么劲呀。笨蛋猪一个。” 张三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好看的白齿:“胖妹,这叫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懂的。” “不懂。”李云赌气地说了句,斜了眼高山,拉着他往前走,“不理他,咱们去前面插个队。” 张三跟着她往前面走了。 李云人缘很好,插个队是很容易的事。 高山见那么多人盯着他,不好再撵过去,气冲冲地向张三高声叫道:“张三,发了工资你请我们哥儿几个吃顿饭,这事就算完了。不然的话,老子今后要你好看。” “吃你妹呀。” 张三毫不示弱地回敬了他一句。 高山气得牙痒痒的。 李云扭身看着张三道:“张三,你待会儿跟高山陪个礼呗,这种人你惹不起的。” “切。”张三不屑地哼了声,“胖妹儿,这种人你不能让他,越让他越嚣张,早晚被他吃定。” “那你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扮。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天底下还是有讲理讲法的吧,看他能把我咱地。” “唉呀,你就是一根筋,随你吧。” 李云转身不理他了。 张三笑呵呵地道:“胖妹儿,你生气了?” “没有。关我屁事。” “你刚刚拉我,是让我做挡箭牌还是爱上我了?” 李云回身白他一眼:“爱上你?你以为你高富帅呀?一点都不沾边。” 张三也不生气,同样嬉皮诞脸地:“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高富帅。我虽然不高,可是我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呀,肯定让你不受欺负。” “我长得很普通,虽然不是很帅,可是我有一颗滚烫善良的心啊,肯定把你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我更加没有钱,还是个孤儿,可是我年轻呀,有年轻就有无限可能,我的未来一片灿烂,充满着阳光和希望,百万富翁才起步,千万富翁不是富,亿万富豪才是我的目标,嫁给我,我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就等着当富婆吧。” “咯咯咯……” 前后的几个小妹大姐和表嫂都乐得哈哈直笑。 李云忍俊不禁,噗哧一笑,嗔他一眼道:“张三,你脸皮真厚呀,称得上是厚颜无耻。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癞皮的人。” 张三也不笑,一本正经地道:“哦,那我就是横空出世的独一份呀,美女,在下十分荣幸。” 李云一挥手:“好了,废话那么多。我今后关注你就是。” 张三大喜过望:“这么说,我已经进入你的预备役部队了?” 李云点点头:“这才刚刚开始,万里长征还只是第一步,你好好表现吧。” 张三挺起胸膛:“我知道。三哥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看我神勇大军,横扫你身边色狼,誓做一匹奔驰的黑马,建设我们幸福美好的家园。嘿嘿……” “就知道吹牛。不给你说,我领工资了。” 李云喜滋滋地进了财务办公室。 第一卷 第3章 痛骂顶头上司 张三就在门外笑呵呵地等着她。 不一会儿,李云就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 张三问道:“胖妹,多少?” 李云扬了扬手里装着钱的信封:“四千八。” 张三张大了嘴巴:“哇,这么多呀!” “当然,我是计件的。你呢?” “我是搬运工,月薪只有三千。”张三摸摸后脑勺,少了胖妹一大截,感觉很不好意思。 “没事。慢慢来嘛,我走了。” 李云说着往前走。 张三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喂,胖妹,今晚上我请你吃饭。” 李云回头一笑:“好吧。” 马子才在里面等得不耐烦了,大声叫道:“张三,你要不要钱啊。” “来了。” 张三答应着,连忙走了进去。 财务室里,年轻漂亮的财务员坐在办公桌前,精心修剪着自己的指甲,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像几根刚出土的嫩葱一样。 马子才就坐在她的身边,一双绿豆眼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 张三走到办公桌前,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 “什么名字?”财务员抬眼看着他。 “张三。” “签个字。”财务员很快找出了张三的工资条,递到他的面前。 张三拿起笔,刚要签字,一看上面的金额就傻了眼,盯着马子才说:“马主任,怎么只有2000块呀?” 马子才已经找好了张三那装着工资的信封,丢到他的面前,冷冷地说:“怎么啦?你还嫌少了?” “当时我找工作的时候,你不是说3000块吗?”张三说得很小心,还是生怕得罪了马子才,满心希望着马子才是不是搞忘了,立马将那1000块补给他。 刚刚还被他骂了一顿,不能给他火上浇油呀。 “不错,我当时是那样说的。”马子才一副振振有词大言不惭的样子,“但是,我说的是工作优秀,成绩突出。你工作优秀吗?成绩突出吗?” “我……”张三一时语塞。 “你工作马虎,笨头笨脑,毛手毛脚,上班没几天就给公司惹事。”马子才板起脸来,用手指敲着桌子,“刚刚又打翻了一车成品衣柜,还不听领导的话,态度恶劣,斗气顶嘴。你想想,有你这样的工人吗?” “马主任。”张三十分诚恳地道,“我不是给你斗气顶嘴,我只是实事求事给你说明问题,你可能误会了。” “啪!” 马子才拍起了桌子,站起来,满脸愠怒:“张三,我做事还要你教吗?你算老几呀?” 奶奶的,马阎罗强词夺理,明摆着欺负老子嘛! 张三气得不行,胸脯不停地起伏,窝着一团怒火。 不行,老子刚到这个厂子不久,又跟小胖妹有点缘分,还是忍忍吧。 张三吞下了一口气,软了口气道:“马主任,对不起,我今后在工作当中一定多多注意,尽量不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工资的事,当时公司已经罚了款呀,就算再扣了两百块,还有2600嘛。” 马子才板起脸道:“根据你的工作表现,你的工资暂时定在2000块,罚你的200块也不扣了。” 什么?3000一下子掉了1000! 张三的脑子里立刻千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很想跳起来打爆马子才的猪头。 但是,为了小胖妹,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张三再忍住了一口气,据理力争道:“马主任,要调工资也是下个月的事嘛……” “啪!” 马子才又拍起了桌子,瞪眼怒道:“张三,你还是不是公司的员工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车间主任呀?” 尼玛的,老子还忍! 张三虽然忍下来,语气却坚定了不少:“不行,马主任,这么大一家工厂,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这个月你至少要补我600块,下个月的事以后再说。” “补个毛呀。”马子才不耐烦地直挥手,“拿着你的钱,赶紧出去出去,下一个。” “马主任,真的不行!”张三急了,提高了语气。 “咚!” 马子才气得不是拍起了桌子,而是捏着拳头,重重地擂起了桌子,指着张三的鼻子,咄咄逼人地破口骂道:“张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给我说话!信不信我马上开除你?滚出去,立即,马上!” 张三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禁不住捏紧了拳头。 这时,外面的工人听见吵嚷声也挤进办公室看热闹。 高山也挤进来了,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上前板起脸,对着张三呵斥道:“张三,你这是什么态度,快向马主任道歉!” 马子才不耐烦地挥挥手:“高山,快快快,把他拖出去。” 高山上前将信封往张三的手里一塞,就往外推他,边推边说:“600块算个毬呀,还不够一顿饭吃的,别闹事了,啊!” 马子才接着道:“再闹把你抓起来,送公安局!” 闹事!我靠! 张三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奶奶的,明明是马子才不对,怎么变成他闹事了呢?这群王八蛋欺人太甚,老子不能忍了,再忍就成忍者神龟了! “砰!” 张三握着拳头,差点往桌子上砸了个大洞,指着马子才就破口大骂:“住口!马子才你太过份了!谁他妈闹事呀,明明就是你不对,出尔反尔,颠倒是非!还想抓我,你以为你是谁呀?董事长呀?市长呀?我呸,你只是人家养的一条狗而已!汪汪汪地乱叫,嚎丧呢是吧!” “告诉你,老子忍你很久了,什么玩意儿,把工人都不当人看!公司的财富是谁创造的?是工人们用勤劳的双手加班熬夜流血流汗创造出来的,这个我比你懂。你他妈除了骂人还会干嘛,你尊重过工人吗?了解过下属吗?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想过吗?为他们争取过一点点福利吗?我草,屁股上夹扫帚你装大尾巴狼,其实在老子眼里你就是废物一个,满肚子坏水,大大的饭桶!” 人们都被张三的突然袭击和霸气嚣张给呆住了。 马子才也张着嘴,一时间不知所措,这种事太逆天了,他半辈子没遇到过。 他半响没回过神来,嘴唇哆嗦着,气得一张老脸发青。 不行,不能给他还嘴的机会,要一鼓作气一顿火力轰死他,他给老子上大炮,老子要还他的原子弹,反正这儿也是呆不下去了! 张三心意已决,指着马子才的鼻子,继续连番轰炸:“你记着了,老子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老子的人品更是不容有丝毫怀疑,老子魅力无穷引力巨大,不像你个心里变态的臭狗屎未老先衰的糟老头狐假虎威的狗腿子,600块钱老子不要了,送你全家买药!我呸!我呸呸呸!” 马子才被轰得晕头转向,一张马脸已经扭曲变形。 嘿嘿,战果卓著呀! 张三突然一改愤怒的脸色,嘻嘻地笑了。 马子才一愣神,不明所以地瞪着他,样子显得傻乎乎的,竟然有几分可爱。 其实张三是想不能太过火了,万一马子才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跟他打架,那就糟了,耍耍嘴皮子还可以,真刀真枪的干,厂子里都是他的人,别说手臂上有伤,就是一点没事,肯定也不是对手。 所以,得见好就收。 张三缓和了语气,笑眯眯地说:“马主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骂人就免了吧,你肯定骂不过我。想揍我?得了吧,你看,我态度这么好,比你爸还亲。现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炒我的鱿鱼,不过也没机会了,我肯定得把你先炒了。” 张三说完,挺起胸膛,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外,赶紧加快了脚步,往厂子大门溜去。 开玩笑,不赶紧溜,留在这里找死呀! 第一卷 第4章 天上有只大乌龟 “气死我了!”办公室里,马子才半响才回过神来,直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爆炸了,砰的往桌子上砸了一拳,咬牙切齿咆哮着:“高山,赶紧的,把张三给我抓回来,揍死个狗日的!” 高山忙招呼着几个同伙往外追,追到到厂大门外,看见张三已像兔子一样跑老远了。 高山大喊:“张三你个狗日的别跑,晚上你还请我们吃饭呢。” “吃你妹呢。”张三回头叫道,脚步不停地跑远了。 “妈的。”高山望着张三的背影,喃喃道:“没想到这货嘴这么厉害,是个人材呀。” “老大,还追不追?”一个保安问。 “追个屁呀,马子才早该挨顿骂了。”高山一挥手,“走,回去领工资去,下班去他的狗窝,我不信这货能跑掉。” 几个人转身往回走了。 张三跑出厂子,没有回他的出租屋,怕马子才派人堵他的门。 一口气跑出四五公里,到了开发区的中心地带,才在十子路口的一处小广场停下来,这里人流多,又挨着派出所,他不相信马子才敢乱来。 回头望望,后面没有人追来,张三终于放心,一屁股坐在广场的花坛边,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满头满脸的汗水,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和丑陋。 花坛边不知是谁丢了张报纸,想来是人家垫屁股留下的,张三随手捡起来看了看,是张都市晚报,上面头版头条标着一排耸人听闻的黑体大字:五千年前外星人就已侵入地球! 真他娘扯蛋,五千年前人类还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外星人那么厉害,还没把整个地球都占领了! 这狗屁报纸,不搞点噱头会死人呀! 张三对这些无稽之谈不屑一顾,三两下团成一团,丢得远远的。 现在怎么办? 张三将手里的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钱,仔细地数了数,没错,一共二十张,2000块钱。 这是老子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的工资,这后面的二十天多半也要不回来了,算起来就是五十天,真正的血汗钱呐! 奶奶蛋,老子被马子才坑惨了! 还说要追胖妹儿呢,就这两千块钱,还没人家一半多,都没脸见她! 不行,一定要把后面二十天工资要回来,一千多块呀,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马子才,你个狗日的! 天哪,你睁眼看看吧,这世上尽是坏人挡道,还让我们穷屌丝怎么活呀! 张三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禁仰天长叹。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突然,天际边出现一团小小的黑影,由远及近,嗖的一下就飞到张三的头顶,距离他的头顶最多百多米高的样子。 小黑影骤然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庞然大物,罩在张三的头顶,不停地旋转着,四周嵌着黄色的金边,煞是好看,身下还有四个轮胎,好像一只巨大的乌龟趴在天上,无比的灿烂辉煌。 哇,真神奇呀! 天上一只大乌龟! 张三睁大了眼睛,正想看得仔细一点,那只天龟又是嗖的一下,恍如离弦之箭,射入旁边的一幢高楼上,一瞬间就不见了。 张三揉揉眼睛,望望头顶,碧空无垠,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什么也没有。 大天龟虽然在天上仅仅停留两三秒的时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张三看得很真切,他确定那不是直升飞机,更加不是风筝,唯一的解释,就是UFO,所谓外星人的飞碟! 人类社会几千年的文明史,关于UFO的记录或传说并不鲜见,可以说数不胜数。 但是,张三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我靠,太快了!不是飞碟就是见鬼了!”张三嘟哝了一句,将手里的钱揣进裤兜里,信封丢进旁边的拉圾桶里。 那么大的飞碟,看见的肯定不只他一个,又够一些记者和专家忙活一阵的了,但是他就是穷光蛋一个,根本顾不了其它的事,赶紧想条谋生的法子才行。 没什么大不了的,爷重新找一份工作就是,这个开发区那么大,不信就没有爷的容身之处。 然而,张三不知道,就是这个飞蝶让他今后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成为全世界声名显赫的人物。 张三站起来,信步向不远处的一个广告牌走去,那里站了不少人,他知道,那里肯定会贴有各种各样的招工广告。 果然,广告牌上的告示真是不少,有出租厂房住房的,卖楼卖设备的,商场打折的,更多的是各类招工启事。 张三仔细地看着一张张招工启事,很多工厂的待遇都挺不错的,遗憾的就是自己一没文凭,二没特长。 唉,一个学畜牧兽医的三流大学还没毕业的穷屌丝,哪有那么合适的工作呀。 说起自己所学的专业,张三也是摇头叹气。 张三的老家是在酒州市一个叫天堂村的地方。 天堂村,名字好听,其实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离酒州市区足有五十公里。 当年上高中的时侯,爷爷奶奶为了给他挣上大学的学费钱,养了一屋子的猪仔羊仔,还满山满坡地放着鸡鸭。 老俩口为了这些畜牲,没日没夜的起早贪黑地劳动,满以为猪羊肥了鸡鸭壮了能卖个好价钱,就能供孙子上学了。 结果还没等它们肥起来壮起来,一场莫名其妙的瘟疫席卷而至,将畜牲们的性命统统收走,最后只留下几只鸭子。 爷爷奶奶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望着满山的畜牲尸体,终日里以泪洗面,伤心欲绝。 后来奶奶就大病了一场,不久便离开了人世,剩下爷爷一人苦苦支撑着这个家。 自从奶奶走了以后,张三就暗自下定决心,大学考农学院,学畜牧兽医专业,毕业后帮爷爷好好养猪养羊养鸡养鸭,以告慰奶奶的在天之灵。 他就不信,一群畜牲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张三只上了两年半的大学,爷爷也病倒了,家里为了供张三上学,已经一贫如洗,爷爷瞒着张三,只在小医院里抓了点药拖着。 张三得到吴村长的通知赶回家乡时,屋子里围满了人,天堂小学的校长兼村支书马德奎,马德奎的妻子海棠,村长吴天贵一家人和他上高三的闺女吴翠兰等等都在,而爷爷已经骨瘦如柴,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张三跪在爷爷的床头,拉着爷爷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的。 爷爷养的一只小黄狗也已经长大了,绻在爷爷的床前,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是饿的还是心里在难过。看见张三回来,就像见了亲人一样,立即站起来,冲他摇头摆尾,嘴里呜呜地叫着,似是向小主人打着招呼。 张三不在的时候,小黄就是爷爷唯一的伴侣了。 第一卷 第5章 往事不堪回首 小黄无比亲热地蹭着张三的身子。 张三很喜欢小黄,要是平时回家,他会抱着小黄,好好地跟它亲热一番,可是现在,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三儿呐。”爷爷声音微弱地叫唤着他。 “爷爷,我在!”张三赶紧答应着。 “三儿呐,别哭!爷爷已经老了……没什么用了!我要找你奶奶去了……她在天上等着我呢!” “不,爷爷,你不要走,三儿要你留下来陪我!” “傻孩子,你已经二十一岁了……长大了,都快上大三了……” 张三直摇头,连声哭泣道:“爷爷,我没长大,我要你一直陪着我,看着我大学毕业,看着我娶媳妇,看着我们生孩子!你要活一百多岁,让我们好好孝敬你!” 爷爷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指着床下说:“三儿呀,下面有个箱子……你把它拿出来。” 张三赶紧将床下的木箱取出来。 “打开。” 张三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件新衣服,还有一个红布小包。 “把红布小包拆开。” 张三听从爷爷的吩咐,拆开红布小包,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百元大钞。 “三儿呐,这是爷爷按照你说的方法,养了两条猪,两条羊,挣的钱,给你买了……几件新衣服……唉,可惜还是死了一头小猪仔……咳咳咳……” “爷爷……”张三捧着钱,已是泣不成声。 “孩子,你拿着……这些钱……好好读书……”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一双眼窝深陷的老眼里却满含着期望。 张三连忙点头答应着:“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书!” 爷爷想点头,但已经动不了了,只是把眼睛转向了村支书马德奎和村长吴天贵。 马德奎明白爷爷的心思,他是在担心张三今后的学业。便上前两步走到床边,弯下腰说:“老爷子,你放心吧,我们会帮助张三上完大学的。” 爷爷听罢,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爷爷!” 张三见唯一的亲人永远地离开他了,号啕大哭起来。 一屋子的人都黯然神伤。 海棠和几个女人都抹起了眼泪。 乡亲们劝了张三一会儿,张三一直趴在爷爷的身上哭着,根本劝不动,只好由着他,村支书马德奎和村长吴天贵便带着乡亲们准备爷爷的后事去了,剩下吴翠兰一个人留在他的身边。 吴翠兰是个婷婷玉立的女孩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像永远都是水汪汪的一样,特别清澈明亮,身高只比张三差了一点点,苗条而不失丰满。 吴家和张家挨得也不远,就在一个院子里,吴翠兰比张三小三岁,可以说两个人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会儿看见张三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挺不好受,一双秀丽的眼睛不知不觉的早就湿润了。 她走到张三的身后,两只手轻轻抚摸着他那不停颤抖着的肩头,低声劝慰道:“三哥,你别哭了,要是气坏了身子,爷爷走得也不安心呐!” “……翠兰,我好后悔呀,我不应该上什么大学的,这样爷爷奶奶就不会拼命地养猪养羊,拼命地供我上学,现在他们都死了,我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爷爷奶奶都是我害死的,我就是凶手!我万恶不赦!哇,爷爷啊!呜呜呜呜呜……” 看见张三如此的悲痛自责,吴翠兰心如刀绞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不是啊三哥,爷爷奶奶不是你害死的,你根本就不是凶手!你那么朴实善良,怎么会是凶手呢?三哥,你不要怕,你也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你是有亲人的,我就是你的亲人啊,还有我爸我妈,还有这么多村里的人,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 “翠兰!呜呜呜呜……”张三扭过身来,扑进吴翠兰的怀里,仍然是痛哭不已,不过哭声已没有原先那么大了。 吴翠兰搂着张三的肩膀,脸上很快泛起了一点点红晕。 其实,打小她就崇拜三哥,三哥聪明能干,心地善良,学习成绩一向优秀,是她心里的偶像和梦中情人,只不过三哥上了大学以后,两个人很少见面,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大,当初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已变成衿持内秀的大姑娘,更不会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坦露自己的心迹了。 此时相见,三哥虽然不是那么高大英俊,显得特别的平凡普通,但是丝毫也没影响他在她心里的光辉形象。 吴翠兰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矜持,紧紧地将张三搂在怀里,用女人特有的温柔无声地安慰着他。 在温柔的怀抱里,张三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停下哭声,只有轻声地抽泣着。 “咳,咳咳……” 这个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响亮的咳嗽声。 吴翠兰回头一看,只见父亲吴天贵在向她瞪着眼,满脸的怒意。 “爸。”吴翠兰吓得赶紧放开了张三。 “滚回学校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吴天贵怒气冲冲地向女儿吼叫着。 “爸,我想跟学校请个假,再在家里呆一天。” “不行。”吴天贵斩钉截铁地摇着头。 “爸!”吴翠兰央求道。 “我说了,赶紧滚回学校去!”吴天贵瞪着一双牛眼,“臭丫头,要是考不上大学,你就不要叫我爸!” 吴天贵当了十几年村长,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威风的,吴翠兰立马就被吓着了,深深地看了张三一眼,低着头,乖乖地走出门去了。 吴天贵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回转身来,走到张三的面前。 张三也站起来,用手背抹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吴叔叔。” “唉。”吴天贵看了眼张三爷爷的尸体,再望望家徒四壁的青瓦小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满是忧色地说:“三儿呐,你爷爷的后事,我看就从简吧,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不过,咱们天堂村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家家都不富裕……” “不,吴叔叔,我爷爷的后事还是按照村里的习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张三打断了吴天贵的话,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爷爷,回头坚定地说:“吴叔叔,我爷爷奶奶都是为了我辛苦了一辈子,奶奶走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这次决不能再让爷爷走得清清冷冷、孤苦寒酸的,否则,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会难安的,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可是……”吴天贵面有难色。 “我知道。”张三弯腰捡起箱子里的那摞百元大钞,塞在吴天贵的手里,“吴叔叔,这钱本来就是爷爷的,现在就全部花在他的身上吧,我一分钱也不能要。” 吴天贵急道:“三儿,没有这笔钱,你怎么上学呀?” 第一卷 第6章 就是喜欢三哥 张三摇摇头:“叔叔,我不想上学了。家里为了我上大学欠了那么多的债,我要去打工,把欠下的债全部还清,再给爷爷奶奶好好地修修坟,这样我心里也好受点。” 吴天贵歉然道:“三儿啊,你别怪叔,叔虽然答应了你爷爷,可是,叔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呀,你知道,翠兰马上也要上大学了,我们全家也在勒紧着裤腰带呢。要不,你再申请一点助学贷款吧?” 张三看着爷爷的尸体,摇摇头:“爷爷一走,我再也没有心情上学了。再说,我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到哪儿都能生活下去。” “可是,你爷爷的心愿就是让你上完大学呀。” “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张三喃喃道,“我会上完大学的,社会也是一所大学。” “唉……”吴天贵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不劝你了,总之你再好好想想吧。” 吴天贵说罢,看着手里的那沓百元大钞,钱并不多,四五千块的样子,但感觉沉甸甸的。 他叹息地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出了大门,女儿吴翠兰还站在大门口,低着头,绞着手指,心事重重的样子。 “翠兰,你还没滚呀。”吴天贵一见了女儿就来气。 “爸,我想跟三哥说一句话就走。” “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滚。” “干嘛那么凶嘛,人家又没惹你。”吴翠兰白了她爸一眼,不满地嘟哝着。 吴天贵看看四周的几个乡邻都在忙着,走到女儿的面前,指点着她的额头,低声斥责道:“臭丫头,你想跟三儿好,门都没有!你们刚刚那样子,说出去丢死人了!” “爸,三哥是好人。” “我知道他是好人,可是你看看他家里这个环境,人也长得不怎么样。” “长得怎么啦,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就是过日子的人嘛。”吴翠兰撅嘴犟道。 “你小小年纪,懂个屁。总之,你别想着他。” “爸,三哥上完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什么大学呀,他现在不想了。再说,他到那个破学校学什么畜牧兽医,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呀。”吴天贵气冲冲地,然后又语重心长地道:“翠兰,你马叔叔家的杜鹃姐都考上了锦城的师范大学,你也要给爸妈挣口气呀,不能比马杜鹃考差了。” 吴翠兰气道:“爸,我的事你别管。你太小瞧人了!我不想跟你说了,我相信三哥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说罢一跺脚,气哼哼地走了。 吴天贵冲女儿的背影叫道:“我跟你说臭丫头,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将来考不上一个好大学,老子就不让你回家。” “不回就不回。” 吴翠兰说着,快步向家里跑去。 吴天贵出去跟马德奎说了张三的情况,马德奎一听就急了,跑进张三的屋子,急道:“三儿,听说你不想上大学了,是不是真的?” 张三点点头:“是真的,马叔叔。” 马德奎马着脸,斩钉截铁地道:“不行。这个大学你一定要上完,咱们村里现在只出了杜鹃和你两个大学生,全村人就是砸锅卖铁,勒紧裤腰带,也要把你供完。” “马叔叔,您别急,听我说嘛。”张三满面泪水,跪在地上恳切地道:“马叔叔,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想让我念完大学,将来能成材,有出息。可是,现在爷爷奶奶都死了,我再也没心情念下去了,爷爷奶奶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大,他们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我考大学,念大学,全都是为了让他们高兴,将来帮他们一块儿养猪养羊,现在他们一走,我的精神支柱全垮了,再也立不起来了。” 马德奎痛心地道:“三儿,你学习认真努力,马叔叔是看着你从小学、中学、大学一步步成长的,你现在的大学只有两年没念了,中途退学太可惜了,将来你一定会很后悔的。” 张三摇摇头:“不,马叔叔,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三儿,叔叔实在是不忍心呐,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叔叔一定会发动全村人,帮你度过这个难关的。” “马叔叔,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村里的人都不富裕,我不能拖村里的后腿。再说杜鹃读书比我聪明,她刚刚上大一,也要花很多钱,翠兰也要上大学了,您和吴叔叔还是把精力全都用在她们身上吧。” “唉……”马德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眼窝里滚出两颗老泪。 在张三的坚持下,爷爷的后事还是以天堂村一惯的习俗,风风光光地下葬了。 那几天,张三天天躲在家里哭呀恨呀,哭爷爷奶奶一把年纪辛辛苦苦地将他拉扯大却没享着一点点福就撒手西归了,恨他的父母心狠自私生了他却没养他丢给一对老人照管。 张三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听爷爷奶奶说,他爸因为在外面打工抢劫杀人,被判了无期。母亲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那几天,张三趴在床上不吃不喝也像死了一样。 那几天,只有小黄不离不弃地守在他的身边,即使肚子饿得呱呱直叫也不离开半步。 最后,张三还是想通了,将家门锁好,带着小黄到爷爷奶奶蛋坟前跪下磕了几个响头,把小黄托付给了村长,然后回学校办退学手续。 西川农学院的院长听说张三要退学,十分不舍,特地召见了他。 农学院虽然位于锦城,但是在很偏远的郊区,所设专业多半是农科,主要是为少数民族地区培养农学人材,在西川省众多的大学中毫不起眼。 农学院有一千多亩,占地面积虽然大,却多半是些八、九十年代的老建筑,院长也是个年过花甲的老教授,姓李,戴着老花眼睛,头发都全部白了。 李院长将张三让到办公室里坐下,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和蔼可亲地说:“张三啊,说说看,你怎么要退学呢?” 张三低头黯然道:“院长,我不想上学了。” 李院长摇摇头:“不会的,你不是不想上学。不想上学的话,你怎么会那么认真学习,努力钻研,上周还代表我们学校取得西部九省区农业大学畜牧育种类学科比赛一等奖,听说你不但在畜牧兽医专业有扎实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还选修了农学专业,对各种果树的种植也很感兴趣。” 张三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说实话,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肯用功的学生,我希望你留下来继续完成学业,这对你将来的发展肯定会有好处的。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学费和生活费我们学校都会替你考虑的。” 第一卷 第7章 广招男公关 “不用了院长。”张三坦然道,“其实,当初我考大学的时候选畜牧兽医专业,主要是为的爷爷奶奶,现在他们都走了,我再也没有心思学下去。” “张三,我很理解,你现在一时难于接受亲人离开的事实,时间会治好你的伤口的,你再好好想想,不要一时冲动。” “不,我已经想好了,我要退学。”张三站起身来,向着李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院长,我走了。” 说罢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唉。”李院长只得摇头叹气,惋惜不已。 …… 张三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学校,很快就在锦城附近的开发区找了一份搬运工来做,做了几个月,那厂子一下子倒闭了,没办法,便去一个机械厂当了学徒,谁知那些师傅根本不教他的东西,全靠自己领会,两三个月了什么都没学到,而且工资低得要命,只有千多块一个月。 无奈之下,张三只好辞了机械厂的工作,又找了一家鞋厂做普工,这次要好一点,每天加班加点的做能挣个两千多一个月,张三做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嫌工作时间长而工资低,最后也辞了工,找到了明珠家具厂。 想不到仅仅在明珠家具厂才做了一个多月就…… 唉!不想说了,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呀。 张三在广告牌上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一家比较满意的工厂。 广告牌的另一面围了很多人,张三随步走上前一看,只见上面醒目地写着:锦城红云集团总部招勤杂工六名。 1,男性,二十五岁以下,身高1.75米以上,五官端正,作风正派。 2,高中文化以上。 3,吃苦耐劳,服从安排。 4,以上人员一经录用待遇优厚,月综合工资可达三千以上。 后面第五条写了公司地址,联系电话和面试时间。 张三觉得这个红云集团的招工启事挺奇怪的,一个勤杂工而已嘛,用得着限制年龄、身高和五官吗,还特地要高中文化以上,小学没毕业也能做嘛。 至于作风正派就更是离谱了,人家作风正不正派你知道? 这不明摆着就是招帅哥嘛。 招帅哥干吗? 男公关还是做鸭子呀! 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呢,红云集团的招工启事前围满了人,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满脸沮丧。兴高采烈的人纷纷拿起手机,记录下公司的联系电话和面试时间。 张三随手拉住一个兴高采烈的年轻人,不解地问道:“兄弟,你怎么那么高兴呀?” 年轻人跟张三差不多一般高,眉目清秀,理着个小平头,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样子。 他看着张三,笑道:“当然高兴呀,这上面的条件我条条都符合,而且,我是大学本科,条件比他们更好。” 说着向其他同样兴高采烈的人看了看,满是自信的表情。 张三也笑道:“大学本科毕业你还去干勤杂工,哥哥你真逗。” “真的。”小平头一脸认真的表情,“哥今天特高兴,就给你说实话吧。我是西川农学院毕业的,现在在一个种子公司工作,那里每天死气沉沉的,特没劲,我早就想另外找一份工作了。” “那你可以找其它的工作呀,本科毕业当个勤杂工不是太可惜了。”张三还是不解。 小平头警惕地看着他:“小子,你是想把我骗出去,然后自己去应聘,就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是吧。” 张三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没那意思。” “我看也不像。”小平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兄弟,你身高最多也就是差不多,但是长得太没型了,满大街都是,就这一条,人家就不会要你,你还是别去丢丑了。” “是啊。”张三苦笑道,“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去跟你抢。其实,我就是不明白,红云集团有什么好的,那么多人去抢一个勤杂工的工作。” “我勒个擦!你居然不知道红云集团,哥哥真是服了你了。”小平头无奈地笑骂着,“好吧,哥哥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很好,就给你好好地上一节社会知识课。” “对对对,谢谢哥哥。”张三连连点头,诚恳得像个小学生一样。 “走,我们去外面说。”小平头将张三拉出人群外面,走到花坛边,伸出一手说:“拿来。” “什么呀?” “给支烟抽呀。你是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 “嘿嘿嘿,没有,我没抽烟。”张三傻笑着挠挠头,“哥,抱歉,我真的不懂。” “我勒个去。”小平头摇头苦叹,“兄弟,你真是个职场小白啊,什么都不知道。” 张三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是小白,小白兔。” “菜鸟一个,还小白兔呢。”小平头纠正道,自己掏出一支烟来,叼在嘴上点燃,美美地吸了一口,这才认真地给张三解释道:“红云集团是锦城乃至西川省最有名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集团旗下有十三家子公司,主要涉及房地产、酒店、商场、时尚服装、高级化妆品等领域,年营业额三百多个亿。在集团总公司里上班的,都是一等一的极品美女和英俊潇洒的帅哥。” “其实呀,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富传奇色彩的是红云集团的董事长许灵。许灵是个非常年轻的漂亮女人,今年才25岁,米国哈佛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据说许灵的爸爸一年前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许灵是身负丧父之痛,临危受命,迫不得已接她爸爸的班,刚上任时阻力重重,受到许多集团元老的刁难,可是,仅仅两个月,许灵就在红云集团站稳了脚跟,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啊!” 说到这儿,小平头抬头望天,两只眼睛闪烁着无限仰慕的神采,像一个感情充沛的诗人那样引颈吟颂:“她是无数男人的心中女神,也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她那么美丽,那么坚强,那么聪明睿智,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唉,哥这辈子如果能见上她一面,也就不枉此生了!啊!” 小平头正陶醉在美妙的幻想之中,烟头已烧着了他的手指,痛得他大叫了一声,慌不迭地扔掉了烟头。 “噗。” 张三见小平头一副滑稽逗比的样子,乐得咧嘴直笑。 “你笑什么,傻逼。”小平头很快恢复了镇定,嘲弄道:“哥至少还有机会见上许佳人一面,你呢,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张三也不生气,连连笑着摇头:“我对那个许佳人没兴趣,还是把机会留给你们吧。” “真是个傻逼,二货。哎,你的手怎么了?”小平头指指他的手臂。 过了五月,工厂里的工作服都是短袖夏装,他能清楚地看见张三的手臂受了很重的伤,白布条上面一片血迹。 第一卷 第8章 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张三摇摇头,淡然一笑:“没事,上班的时候受了点伤。” 小平头关心地道:“我看挺严重的,最好去医院看看。” “真没事,我是国防身体。” “说你二B你就是二B。算了,不跟你说了,哥走了。” 小平头说着,再也不理张三,大步向前面走去,很快就招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哥慢走,谢谢你啊,88。” 张三向小平头的背影招着手,觉得这哥们挺好玩的,热心、坦诚、直率,有缘的话完全可以做个朋友。 和小平头聊了会儿天,张三的心情已舒服多了,工作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再找一个就是,反正兜里还有2000块钱呢。 想到钱,张三摸摸自己的口袋。 遭了,钱呢? 口袋里空空的,揣在里面的钱一张都不见了! 张三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响了。 “我的钱呢?” 他火急火燎地双手将身上的裤兜摸了个遍,又把工作服脱下来里里外外地搜,结果只找到了几块钱的硬币。 尼玛的!一定是刚才数工资的时候被人看见了,然后就在他聚精会神看招工广告的时候给人偷了! “啊!” 张三震天动地地嚎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花坛上,感觉自己不是要疯掉就是要死掉了。 张三的吼叫声好像平地响了一声惊雷,吓得四周的人纷纷望他的身上看去,只看见一个男人在癫狂地咆哮着。 这男人,赤裸着上身,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啊!” “啊!” “啊!” 张三不顾人们都在看着他,不管不顾地又大叫了几声。 人们都在纷纷议论。 “这人怎么回事呀?疯疯癫癫的。” “是不是神经病呀?” “我看,多半是个疯子!” “疯子可不得了,像得了狂犬病一样要咬人的。” “报警把他抓起来吧。” “走走走,我们都不要惹他。” …… 人们像逃瘟疫一样,没一会儿就散了个精光。 只有一条小狗站在张三的旁边,静静的,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条小狗纯白纯白的,没有一点杂色。 只有两只眼睛是黑色的,微微凸出了眼眶,乌溜溜地转动着,像两颗明亮的黑珍珠一样,特别有精神。 那眼神,根本就不像狗的眼神,分明就是两只人眼。 小狗的脑袋很大,身子小,看起来有点不协调,四肢短而粗壮,两只尖尖的立耳。 张三憋足嗓子吼了一通,把全身的怒气和怨气已发泄得差不多了,看看四周已空无一人,只有面前的大马路上一辆辆小车在飞弛而过。 他苦笑了笑,对着小白狗说:“狗狗,人全都被我吓光了,你怎么不走呀,你不怕呀?我咬你,咬死你。” 他将工作服搭在肩膀上,张牙舞爪的,作出一副咬狗的姿势。 狗狗偏着头,轻轻地摇着尾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狗狗,你是在嘲笑我吧。我长得不高,长得不帅,还是一个孤儿,是个穷屌丝,是个傻逼。我老实巴交,笨手笨脚,被人欺负,被人骂,被人偷,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咦,你还笑?奶奶蛋,我看得出你在笑。你笑什么呀,你以为自己就混得比我好呀,我呸,你不也是一只流浪狗吗,你还当不了我们家小黄呢。” “再者说,我再矮也比你长得高吧,我再丑也比你长得帅吧,我再瘦也比你多二两肉吧,我再没用也能养活自己吧,你呢?你还笑,不准笑。” 小白狗看了张三一会儿,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撒腿往马路对面跑去。 对面有一只小花狗。 “喂,站住,危险!” 张三赶紧站起来,光着膀子向小白狗追去。 小白狗跑到马路中央,迎面一辆红色小车飞驰而来,“嘎吱”一阵急刹车,停在了小白狗面前,离它的脑袋仅仅只有两尺的距离。 与此同时,张三已经飞跑过来,一把将小白狗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红色小车的车门很快打开,一个妙龄女郎走了下来。 只见这女郎鹅蛋脸,柳叶眉,扎着高高的金黄色马尾,上身穿一件酒红色V字领短袖T恤衫,下身穿一条粉红色的短裙,美丽的大长腿套着肉色丝袜,显得十分性感。脚上是一双红棕色的高跟鞋,高跟鞋的鞋跟起码八公分以上。 真个是肤白貌美,气质高贵,天生尤物! 尤其那粉面含霜,杏眼圆睁,柳眉倒竖,虽是咄咄逼人,却更有一种美艳不可方物的味道。 张三抱着小白狗呆呆地站在当地,眼睛落在女人的脸上再也挪不开半点。 奶奶,太美了! 沉鱼落燕,闭月羞花呀! “喂,你找死呀!” 红艳美女娇喝了一声,双手掐在小蛮腰上,两只大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大白天的光着上身,不是流氓就是混蛋! 椭圆的脸庞,浓眉大眼,板寸头,小麦色的皮肤,长得虽然身高体壮,却是神情紧张,憨头憨脑,一看就是个进城打工的小农民。 这样的小农民普普通通,满大街都是。 唯一的亮点就是那身健壮的肌肉,撇开肩膀以上的两斤半不说,活脱脱就是一史泰龙呀。 特别是两团鼓鼓的胸大肌,让人一见就脸红心跳。 我靠,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呀,那么大的两团胸肌,是不是跟她的一样柔软呢。 红艳美女盯着张三的胸遐想翩翩,与此同时,张三也在盯着她连吞口水。 第一,大。 第二,圆。 第三,高。 啧啧啧,看起来比小胖妹强得太多了,无论是身材、脸蛋、气质! 红艳美女终究是个女孩子,哪里能扛得住张三犹如色中饿狼那犀利的眼光,感觉已经被他的眼光强暴了,不得不首先败下阵来,再次娇声怒喝:“喂,你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哦,对不起,对不起。”张三恍如梦中惊醒,连声道着歉。 “我靠,为了一条小狗,你不要命了?你的命值钱还是狗的命值钱?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老娘了!你脑袋被驴踢了呀!你神经病呀你!” 红艳美女怒气冲冲的,显然被吓得不轻,也气得不清。 张三被骂了一通,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美女,我知道我有错,不过好在大家都没事,如果骂一顿你能解气的话,请便。” 红艳美女果然还没解气,上前两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张三的鼻子,横眉立目地道:“你还敢笑,男人总是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第一卷 第9章 顶风作案 张三还是笑道:“美女,你错了,本人天生一副笑脸,而且乐善好施,行侠仗义,多情博爱,绝对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我呸!臭不要脸!”红艳美女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的鄙视。 “汪汪汪!” 张三还没说话,怀里的小白狗却开始抗议起来了。 “该死的狗东西,你叫什么呀你!”红艳美女指着小白狗骂道。 “汪汪汪!” “再叫,再叫我弄死你!” “汪汪汪汪!” 太过份了,这小畜牲简直是在顶风作案! 红艳美女怒不可遏,上前两步,准备揪住小白狗的耳朵,好好地教训它一顿。 可是,就在她的手指刚要挨着小白狗的头的时候,小白狗却嗖地一下从张三的怀里蹿出来,一头向她的胸口撞去。 红艳美女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气浪猛力地袭击着她的胸口,根本来不及躲闪,她唉哟惊叫一声,仰面朝后噔噔噔地倒退了好几步,穿着高跟鞋的双脚站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两只高跟鞋也摔出老远,柔嫩的小屁股落在硬化的路面上,痛得她喊爹叫娘起来。 这下好了,本来美艳高贵的白天鹅一下子变得狼狈不堪,丑态毕露,还当不了一只丑小鸭。 “哎哟妈呀,疼死我了!” 红艳美女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罪,摸着屁股,歪着嘴,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小白狗骄傲地站在她的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冲她摇着尾巴,不时还回头向张三望去,那得意洋洋的狗模样好像在自吹自擂地说:瞧瞧,让我给收拾的! 张三忍不住笑起来,这可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呐,比赵老爷子的表演喜剧多了。 谁叫你穿恨天高的,现在崴了脚吧,都是恨天高惹的祸,关我屁事。 张三幸灾乐祸了一阵,快步上前,弯腰将小白狗抱在怀里。 他压根也不会想到小白狗有那么大的力气。 得赶紧跑路呀,这美女长那么漂亮,又开那么好的车,咱一个穷屌丝可惹不起,要是摔坏了,再嫁祸给他,逼着他要钱,他上哪儿找去。 “美女,对不起啊,88了!” 张三嘻皮笑脸地冲红艳美女打了个招呼,抱着小白狗,回身捡起自己的工作服,撒开俩腿就跑。 “喂,你站住!不要走啊!” 红艳美女从地上坐起来,指着张三的背影尖声大叫。 当然,叫声是徒劳的,张三跑得比兔子还快。 “混蛋,老娘一定要叫人抓住你,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打断你的三条腿!” 红衣美女把满腔怒气全撒在张三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骂着,艰难地站起来,也顾不得穿鞋,光着双脚走到汽车窗口前,伸手在里面拿着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月姐,你在哪儿呀?” 锦城市高新区。 红云集团公司总部。 五十八层高的摩天大楼的某一层,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杜小月双眼紧盯着电脑显示器,纤纤十指往里输入着数据,手机就夹在肩膀和头部之间接听着:“小曼呀,我在加班呢。” 红艳美女急切地说:“月姐,你就甭加班了,我在高新区的工业开发区,你赶紧到我这里来!” “小曼,你怎么啦?” “我被一个男人整惨了!”红艳美女气冲冲地大声叫道。 “什么?被一个男人整惨了?”杜小月吃了一惊,顿时花容失色,“小曼,难道你被人……强暴了?” 许小曼一手揉着屁股,不假思索地道:“比强暴还惨呢,还有一条狗!” “啊!”杜小月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腾地站了起来,紧张地说:“小曼,你赶紧报警,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等着啊,马上就来!” 杜小月放下手机,手忙脚乱地关着电脑,脑子里浮现着许小曼被一个男人和一条狗施暴的情景,立时心乱如麻,恨不得插翅飞到她身边去。 许家两个大人都走了,留下偌大的家业都由许灵一个人抗着,要是她唯一的妹妹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怎么向老同学交代呀? 杜小月和许灵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杜小月出身农村,家境比较困难,经常得到许灵的照顾,两人情同姐妹。 后来许灵去米国留学,舍不得留下她一个人在国内打拼,干脆说服了爸爸,将她一块儿带去了米国留学。 两年之后,没想到爸妈双双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只留下妹妹独自一人。 这场意外的变故让许灵濒临崩溃,是杜小月日日夜夜陪伴在她的身旁,鼓励她,开导她,不遗余力地帮助她,使她终于走出了人生的低谷。 所以,杜小月深得许灵的信任和器重,现在,她是集团公司的财务总监,直接向董事长许灵负责,以她犀利的眼神和细腻的心思为集团公司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长城。 而且,为了让许灵全身心地投入到企业管理和决策,杜小月把家也搬到了许家,主动要求照顾好许灵那调皮而不安份的妹妹许小曼。 现在,听说许小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杜小月怎能不着急?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轻轻打开了,走进了一个女人。 乌黑的波浪短发。 全身黑色套装。 黑色皮鞋。 只有里面的衬衣是雪白的。 那张脸,白里透着微红,五官秀美,精致绝伦。 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嵌在脸上,看似波澜不惊,却在平静中闪烁着璀灿的光芒。 身材高挑,丰满,挺直。 这是一个绝色美女,然而,她的全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半步,特别是那张脸和眼睛,仿佛寒霜笼罩,坚定,刚毅,永远看不清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就是许灵,红云集团的董事长。 “灵姐。” 杜小月赶紧走到许灵的面前。 “小月,宏盛公司的帐查得怎么样了?”许灵开口问道,声音柔和,寒霜笼罩的脸上显现出少有的温暖。 只有在最亲近的人的面前,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没有半点破绽。”杜小月轻轻摇头,“灵姐,我想我们应该静观其变,放置一段时间再说,过于频繁地查下属公司的账目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而且,也让其它的下属公司人心不安,影响整个集团公司的发展大局。” 第一卷 第10章 很有灵性的小白狗 许灵点点头,沉默半响说:“你说得对,我们刚刚立稳脚跟,不能操之过急,打草惊蛇。不过,莫世康这只老狐狸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跟他接触越久,我就越来越有种强烈的预感,我爸妈的死跟他一定有关系。” “你不要性急,慢慢来,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杜小月安慰道,“现在莫世康在公司持有30%的股份,只比你少5%,宏盛公司是红云集团的顶梁柱,营业额占整个集团公司一半以上,莫子俊又是宏盛公司的总经理,莫世康要是有所察觉,身为集团公司的副董事长兼总裁,他们父子俩连起手来,我们就很难插手宏盛,要想对付他们就更加难了。” “唉,暂时只能这样了。”许灵长叹了一声,拉着杜小月的手,“小月,这一年多真是辛苦你了,帮了我不少的忙,还让你跟着担惊受怕的。” “你又来了。”杜小月嗔怪道,“咱们姐妹俩还说那些干什么呀,没有你和许伯伯,我能不能上完大学还不一定呢,就更别说去哈佛留学了。” 许灵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妹妹,再忍几年,等小曼大学毕业,能帮我们分担子了,日子就好过多了。” “小曼……”杜小月忽然脸色一变,惊叫道:“灵姐,小曼出事了?” “什么事?” “好像……她被人强奸了。” “什么……强奸!”许灵大惊失色,身子一晃,就要倒地。 “灵姐……”杜小月赶紧将她扶住,没敢再说狗的事情,要是再添上一只狗的话,许灵非气疯了不可。 许灵稳住了身子:“小曼在哪儿?快,我们去看看她!” “我也是刚刚接着她的电话,她在高新工业开发区。” “好,我们赶紧去看看。” …… 张三抱着小白狗跑了一阵,看看后面没有人和车跟来,渐渐慢下脚步,走到一家小超市的门口,一屁股坐了下来。 “奶奶蛋,老子今天跟跑路有缘呀,一下午跑了十几里路,快赶上马拉松了。”张三放下小白狗,不停地喘着粗气,满身细密的汗珠直往下滚,更显得那一身肌肉的健壮。 他扯下肩上的工作服,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又胡乱地在前胸后背上擦了擦,随意丢在地上。 小白狗没有要跑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蹲在他的面前,俩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跑呀?怎么不跑了?”张三戳了下小白狗的鼻子,“好家伙,看见对面有一只母狗就不要命地去追,你他妈真色呀,小色狗。” 小白狗竟然点了点头。 “咦,你还点头?”张三奇道,“你也知道自己好色呀?真是恬不知耻。” “汪。” “汪。是承认呢还是不承认?是你就点个头,不是你就摇个头。” 小白狗摇摇头。 “喂,你听懂我的话了?”张三奇道。 小白狗点点头。 看来这家伙很有灵性呐,不知道它的主人怎么会舍得丢下它,是不是嫌它长得丑了点,看看这头大身子小的。 不过也好,咱也长得不帅,就算是同病相怜,做个伴吧。 想到这里,张三笑了,亲热地拍拍小白狗的脑袋:“狡猾的小家伙,明明就是好色还不承认,罢了,哥也好色呢。现在你被人抛弃了,我也回不去厂子了,咱俩同病相怜,也算是有缘,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养你,怎么样?” “汪汪。” 小白狗叫了两声,点点头。 “你同意了,太好了。” 张三大喜,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取个名儿,就叫旺仔吧,希望今后咱们俩都平平安安的,财源广进,兴旺发达。” “汪汪,汪汪。” 小白狗叫了几声,站起来,快活地摇着尾巴,显得十分高兴。 “小色狗,看你高兴的。”张三摸了下旺仔的脑袋,笑着抱起它,“好喽,我们家旺仔有家了,再也不是一只流浪狗了。肚子饿了吧,咱买点东西吃。” 张三站起来,抱着旺仔,望望天,喃喃说:“旺仔你看,天上飘着几个字儿:这都不是事儿。” 旺仔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不时伸出舌头,亲热地舔着他的手臂和身子。 张三感觉旺仔的舌头舔在身上凉悠悠的,又爽又滑,十分舒服,便由它舔着。 他爱抚地抱着它,进了旁边的超市。 进了超市,张三摸摸自己的口袋,幸好,还有几块硬币,看来老天对老子也不薄嘛,还能买几个面包吃。 “老板,买两个面包,一瓶水。” 张三买了两个面包,一瓶水,重新回到外面,将旺仔放下,找个地方坐下来。 跑了十几里路,张三的确是又累又饿了,大大地咬了一口面包,灌了几口水,身体才舒泰了一些。 旺仔蹲在他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两个面包,一瓶水,其实不够张三塞牙缝的。 “旺仔,你也饿了吧。放心,说好了我养你的,大丈夫一言九鼎,八马难追。来,咱俩一块儿吃。” 说着,张三将手里的面包直接送到旺仔的嘴边。 旺仔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看你那馋样,喝口水。” 张三又将瓶子送到旺仔的嘴边。 旺仔张开嘴,熟练地喝起水来。 喂了旺仔,张三也不嫌脏,自己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就这样,一人一狗,很快就把面包和水消灭得干干净净。 吃了点面包,喝点水,张三感觉浑身热乎乎的,舒畅无比。而且,也不觉得累了,好像还有使不完的劲,再跑个马拉松也没问题。 只是,肚子好像远远没饱似的,还想吃。 “旺仔,你吃饱了吗?” 旺仔摇摇头 “我也没吃饱,咱再买。” 张三摸遍全身,将仅有的五块钱也拿了出来,买了四个面包和一瓶水,重新回到原地,盘腿坐在地上,和旺仔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大吃大喝起来。 超市老板看见一个农民工买那么多面包,觉得挺奇怪的,跟出去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好半响才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叫化子饿了多少天了,真可怜!” 没一会儿,四个面包和一瓶水也完了。 可是,张三感觉肚子还饿着似的。 “奶奶蛋,吃了那么多,怎么还没饱呀?”张三摸摸肚子,皱着眉头。 “旺仔你呢,饱了没?” 旺仔轻轻摇头。 “小色狗,你多少天没吃了。”张三嗔骂了一句,摸摸它的头,“哥现在没钱了,咱们现在回家,回家再买给你吃。” 旺仔点点头。 家里只有一百多块了,还不够交房租的呢。 本来指望着关了工资就好了,可是…… 唉,现在都没脸见胖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