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 活埋 外婆是个灵媒,在她去世之前给我找了一个鬼媳妇,可她竟是死了几千年的女鬼,对我们这个世界的文明几乎一无所知。为此,我让她专门入校学习,她不在我身边这些日子,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叫白初一,一年前我和几个朋友打算隐居深山,却发现山里的生活根本不适应我们,于是又回到了城市。 正好赶上我回老家清扫房子,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朋友吴非打来的,听他的语气,似乎遇到了什么事:“老白,赶紧回去把我的桃木剑挖出来!” 我问他到底什么事,他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赶紧去,没时间了!” 我依稀记得,那把桃木剑就埋在他家院子里,离我们村也就半公里路,于是我便风尘仆仆赶过去,凭着记忆确定了大概位置,开始挖。 没想到桃木剑没挖出来,倒是挖出一具死尸! 我吓的一个踉跄,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这具尸体身上裹着草席,从衣着来看,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人,死了有些年月了,可奇怪的是尸体没有腐烂。 发现尸体,我立即给吴非打电话,可无人接听,一连打了几遍都是忙音,于是我只好通知吴非的媳妇颜如玉,让她去看看吴非究竟在做什么。 过了很久颜如玉打来电话,说吴非在店里昏倒了,已经送入医院,医生说是受惊过度,目前还没醒过来。 得知这个消息我更加震惊,他究竟发现了什么,竟能把自己吓的昏过去! 此刻我孤立无援,虽然挖到尸体让我感到害怕,但我必须继续挖下去,直到找到桃木剑。一年前吴非说过不再做道士,于是就埋了桃木剑,时隔一年,突然打来电话让我把剑挖出来,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于是我把尸体搬到一边,继续挖,很快院子里的土壤被我翻了个底朝天,蚯蚓地鼠什么没少挖出来,就是不见桃木剑。 这时太阳快要落下去了,我打算先去医院看看吴非,等他醒了问个明白。谁知刚一转身,忽然间脑袋里嗡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量四周,眼前一片漆黑,身上仿佛压着什么东西,让我喘不过气来。一摸,是草席,我被活埋了! 仔细回想,在我昏迷之前,我记得挖出一具尸体,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我昏迷多久,为什么还活着,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把自己弄出去!好在是身上隔着草席,不至于阻碍呼吸,但是我能感觉到,空气越来越少。 我挣扎了许久,总算是出来了,这时已经是深夜,朦胧的月光撒在院子里,我刚一坐起来,忽然就看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 我大叫了一声:“谁在那里!” 然后便从土坑里爬出去,缓步靠近那人,可他却径直走了出去,等我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我看到那个人跳进了井里,于是赶紧追过去,趴在井口往下看,只看到月亮的倒影。 发生了这一幕幕怪事,我再也不敢逗留,立刻飞快地跑到了村口,村子里的狗一直在叫,却看不到一个人。 我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已经是后半夜。我为什么会被活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这么久了,颜如玉为什么没打电话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立刻拨打吴非的电话,无人接听,然后又拨颜如玉的电话,片刻后一个陌生的女人接了电话,她自称是护士,说机主出了车祸,目前处于昏迷阶段,尚未脱离危险期。 我一下子懵了,一个受惊过度,一个出了车祸,这让我如何是好! 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我昏迷之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干扰我的大脑,醒过来之后,又看到一个人,可那人却跳进井里了。如果这不是幻觉,唯一的解释就是,我遇到鬼了! 这时我才发现忽略了一个重点,被我挖出来的尸体究竟还在不在?当时我太紧张,没留意尸体,不过我被活埋的时候,身上的草席就是之前裹尸体用的。 我在犹豫,要不要回去再看一眼? 虽然害怕,但是事关重大,吴非让我找到桃木剑,我没找到,总该确定一下尸体还在不在,才好回去给他交代。 我回去看了一眼,尸体还在,我感觉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我,刚才跳进井里的是人还是鬼! 只觉得头皮发麻,我再也不敢想下去,于是匆匆忙忙跑回了家,这么晚了,我已没地方去,只好在空置已久的老房子里过夜。 这天晚上我点着灯,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然后整理了一下床铺准备睡觉,可刚把鞋带解开,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于是我忙拿着煤油灯出去查看。 推开门,迎面吹来一阵冷风,手中的煤油灯熄灭了,我心里忽然生起异样的感觉,愣了几秒钟,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白初一……白初一……” 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屋子里传来的,我本来是想进屋把灯点着,此刻却吓的不敢转身。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我索性放下煤油灯,大喝一声:“什么人!” 这个时候喊一声完全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心里觉得可能是撞鬼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冷风呼呼的吹着,在院子里站了有一分多钟,再没听到任何异样的响动,于是我拿起地上的煤油灯,壮着胆子回到了屋里。 打火机就在桌子上放着,可我摸了半天没摸到,于是开始摸黑往地上摸,正在这时,忽然间手心里传来一阵冰凉,直觉告诉我,那是人的手。 我迅速把手缩回去,吓的立刻扶着桌子往床上爬,这时才摸到桌子上的打火机。于是我迅速将煤油灯点上,打量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并没有发现异常,唯一没检查的地方就是床底下。 我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手中拿着煤油灯,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检查床下。 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再次下床,快速将煤油灯放在地上,这时,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 正文 002 恐惧 屋子里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不可能有风,可我将煤油灯放在地上之后,刚趴下打算往床底下看看,谁知煤油灯忽然熄灭了,就像是被一阵风吹熄的。 床底下有什么我也没看到,只好站起身去摸桌子上的打火机,却不小心将打火机碰掉了,之后我趴在地上摸索,却再次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 “白……初……一……” 这次听的更加清楚,就在耳边,是女人的声音,拖的很长,听了让人头皮发麻! 我吓的魂不附体,再也无心去找什么打火机,更不想知道床底下有什么,此刻我只想逃离这个房间。 于是我飞奔着夺门而出,来到了院子里,这才发现原本还有月亮的夜空,此刻却已经黑了下来,漆黑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此刻我感到无比恐慌,只能蜷缩着身子依在墙角下,将头深深埋在膝盖处。我用手堵着耳朵,尽可能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心跳却出卖了我。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忽然起风了,接着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不多时竟下起了雨,狂风闪电,雷雨交加,为这个夜晚又徒增了几分恐惧。 记得老一辈人说过,阴雨天最容易撞鬼,尤其是晚上! 我无处避雨,只好躲进猪圈里,外婆活着的时候养了两只猪,从我搬走之后猪就送人了,猪圈也很长时间没有清扫,有一股腐败的气味。 雨下了一夜,我就在猪圈里蹲了一夜,一直没敢合眼,直到天亮,雨还未停歇,我甚至不敢回屋,继续在猪圈里蹲着。 期间我不停地给颜如玉打电话,可却无人接听。好不容易等到雨小了点,我也想好了要去哪里,这个时候自然是去吴非老家看看,兴许村子里的人已经发现了死尸! 于是我来到了桃村,径直进了吴非家,原本尸体被我拖到了墙角处,昨晚走的时候还在,此刻却诡异的不见了! 正巧听到院墙外面有人咳嗽,我立刻出去,发现是黄大伯,这老头儿我认识,是吴非的邻居,他也见过我。 我立刻上前叫住了他,问:“大伯,昨晚上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今天早上有没有人来过?”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我这不刚起来放放水,大冷天的谁愿意起这么早!” 大伯说完就走了,留下我楞楞地站在原地,我不明白,那具尸体怎么会不见了,难道它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我记得昨天夜里狗叫的特别厉害,奇怪的是居然没人感觉到不对劲,通常我们这里有一个说法,半夜如果狗不停的叫,不是有贼就是狗看见了脏东西。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留下来继续挖剑比较合适,不能因为发生了怪事我就吓的夹起尾巴逃跑,那样不厚道。吴非忽然出事,必定跟桃木剑有所牵连,想要弄清楚,首先要把剑找出来才是。 于是我继续在院子里卖力,由于下过雨,院子里积水挺多,不大一会儿我就弄的满身泥浆。这时雨又有下大的趋势,我冷的瑟瑟发抖,于是便想进屋去躲躲雨,顺便看看有没有吴非留下的旧衣服御寒。 推开门,刚踏进去,忽然看到椅子倒了,这可真是奇怪,风不大,不可能把椅子吹倒。一瞬间恐惧如食人的蚂蚁一般开始在身上蔓延,我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诡异一幕。 几乎是颤抖着双腿来到里屋,我发现一件旧衣服,拿起衣服就立刻往外跑,再也不敢逗留。一直跑到厨房,我这才在炉灶里生了火,将淋湿的衣服烤干,然后便躺在柴火堆里休息,本来想小憩片刻,但由于昨晚一夜没睡,这一躺下就睡死过去了,再次睁开眼睛,天黑了。 一整天没有吃饭,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于是我去黄伯家混饭吃,黄伯人很好,非常礼貌的接纳了我。 吃饭的时候我跟黄伯打听,外面那口井里面是不是淹死过人。 黄伯眉头一皱,问:“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吗?” 我没有把昨晚上的事说出来,怕给黄伯带来恐惧,人上了年纪受不起惊吓,于是只好跟他说,就是随便问问。 黄伯看我的眼神变的怪怪的,我便开始猜想,那口井多半真的淹死过人,不然昨晚上看到那个人为什么跳进井里就不见了。 我听人说,但凡是井,里面的阴气都很重,尤其是井里死过人,那就更不得了,井要封掉,不然会发生怪事。 由于夜已经深了,加上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天黑路滑,我不想回家,也不敢回家,只好去吴非家厨房里过夜,我决定明天用一天的时间来挖那把桃木剑,实在不行就找人帮忙。 这天晚上我在炉灶里生了一把火,一方面用来御寒,另一方面可以给自己壮壮胆。坐在炉火旁,不知不觉困意袭来,我靠着墙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从墙缝里有风吹进来,我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我似乎看到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人。 瞬间我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便往炉灶里加柴,让火燃烧的更大一些。我不敢出去看,加了柴之后再抬头,窗外已经看不到那个人影。 我心想兴许是出现了错觉,自己吓自己!可忽然间,我又听到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白……初……一……” 声音阵阵传来,我本不愿去查看,可实在是受不了那叫魂一般的声音,终于从一开始的害怕渐渐变成了愤怒,我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于是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明月高照,月光比昨晚上更亮了,我四处打量,院子里什么也没有,于是便缓缓地打开大门,想出去看看。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头皮发麻,想转身回去,却发现双脚就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我看到月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井沿上,此刻她正在看着我。 正文 003 鬼井 大半夜的,忽然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井沿上,我想换做是旁人,也一定会感到害怕。一想到之前那诡异的声音,我更加害怕,但是越紧张越动不了,我的腿仿佛不听使唤了。 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把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开始默念静心咒,外婆在世时教过我静心咒,她告诉我,心烦意乱时就念这个,很管用。 我在心里默念几遍,再睁开眼睛,井边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这时我的腿也可以动了。 虽然满脑子都是疑问,怕的不行,可我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今天晚上别想睡觉! 鼓起勇气,我缓缓靠近那口井,距离井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伸出头往井里看。井里有水,井口很大,比磨盘还要大,井沿大概有三、四十厘米高,刚才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井沿上,只不过片刻时间,她却不见了,难道是鬼? 在农村几乎每个村子都会有一口井,我们村也有,但是井水早就干了,井口长了许多杂草,为防止人畜失足坠井,上面已经盖了两块楼板封死了。 我看井里什么也没有,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干脆走到井边,向里面打量。水位距离井口只有几米,平静如镜,只有月亮的倒影,我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哪有什么女人! 正当我打算回去继续睡觉,还没转身,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水面上我的倒影,只看到半边脸,由于月光很亮,看的清清楚楚,我发现在我肩膀上,居然出现一只手。 当我扭头去看时,什么也没看到,可再往井里看,那只手确实是搭在我肩膀上,我向一旁移动了一下,这时看清楚了,不光有一只手,原来在我背后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转身,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通过井水中的倒影看到,这个时候神经再大条的人怕是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迅速转身想要远离这口井,忽然间却有什么东西猛力撞了我一下,我开始失去重心,一头栽进了井里。 好在是我反应快,迅速抓住了井沿,脸却被井壁上面的粗砂擦破了皮,疼的我倒吸冷气。这时我明白,必须自救,首先要保持冷静,然后爬上去,万一不慎掉进井里,后果我能想象的到! 要说爬上去其实不难,我身体素质向来不错,只要一只手抓住井沿,就有办法上去,可是这次,我明显能感觉到,脚下仿佛坠着一块儿大石头,越用力,越吃力。 我低着头向井水中看了一眼,只一眼吓的我心胆俱裂,同样是通过水面上的倒影,我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抓着我的脚踝,不看水面上的倒影,根本看不到那只手。 这时我便明白,我怕是撞鬼了! 虽然十分害怕,但我必须想个办法自救,我想起人们常说,走夜路撞鬼,就骂脏话,越凶越好,因为鬼怕恶人。再不然就立刻解开裤子方便,因为鬼怕污秽之物。 我现在这个处境,也只能骂脏话,什么难听就骂什么,可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只手就是死死抓着我不放,而且正在用力将我往下拖。 我的双手已经快要麻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进了眼睛里,视线开始变的模糊。忽然间脚下的坠力似乎消失了,我迅速爬了上去。 刚一出来,我便看到有个人站在上面,仔细一看,竟是吴非。 突然看到吴非我感到非常意外,但却很惊喜,他来了,就不用怕了,这家伙是个道士,抓鬼什么的他最在行。 我热泪盈眶,想抓着他的手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根本抓不到他,他也仿佛根本没看见我一般,径直走到了井边,身子一歪竟一头栽了进去。 我被这一幕吓坏了,忙趴在井口往里面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水面依旧平静如镜。 这时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眼一黑就昏了过去。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井沿上,睁开眼就看到了井水。 我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跟做梦似的,让我分不清真假。 要不是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疼,我可能真的会以为一切只是一场梦,而此刻,我清楚的知道,这是撞鬼了! 我飞快地跑回厨房,把门关上,只觉得炉灶里的火不够亮,于是又在地上生了一堆,火光可以带来温暖,也能赶走恐惧。我坐在大火前再也不敢合眼,我知道,这将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现在是后半夜,村子里静悄悄的,月光撒在大地上,将院子照的如同白昼,但我却再没勇气走出这个门口。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熬到天亮就没事了,天一亮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一会儿,紧张的心情平复之后,我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恍惚中我似乎看到吴非来了,可他却一头栽进井里不见了。 那可能是他的魂魄,身为一个道士,他有办法让自己的灵魂离开身体,但据我观察,他的灵魂不是来帮我的。 我困的睁不开眼睛,却要强撑着,我害怕睡着之后又有人叫我的名字。在我们这个地方,有一种迷信的说法,说晚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要急着答应,因为有时候可能是脏东西在叫魂,一旦答应,魂魄就会被勾走。 所以我不能睡,我怕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我我就答应了,到那时魂魄被勾走,也就活不成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我这才打开门出去,正巧看到吴非的二婶带着小儿子往井边走,我想提醒他们不要靠近那口井,但还没来得及说,二婶的小儿子忽然拉着他妈妈的袖子说:“妈妈,妈妈,井里有个女人!” 二婶立刻呵斥道:“别胡说八道!” 这时二婶已经将水桶放了下去,打了一桶水就要往上提,小孩儿却忽然昏倒了。 正文 004 昏迷 二婶的儿子忽然昏倒在地,我急忙跑过去扶起小孩儿看了看,发现他额头上似乎有些发黑。 二婶顾不得打水,立刻抱着儿子往家赶,我帮她拎着水桶来到了她家,她将小儿子放在床上,立刻去村里请医生。 小孩儿的父亲下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二婶有两个孩子,大的是中学生,小的才四岁,还没上学。 小孩儿的父亲见过我几次,他把我叫到床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告诉他小孩儿昏倒了,可能是营养不良,却不敢告诉他真相。 我怀疑小孩儿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才昏倒的。人们常说,小孩子更容易看到脏东西,况且四岁大的孩子应该不会说谎,他说井里有个女人,一定是昨晚上我遇到的那个女鬼! 很快二婶就把村里的赤脚医生请来了,赤脚医生是半路出家的,医术方面不是很精通,把把脉开点药什么的倒是没问题。医生看了一番,估计是没看出哪里有毛病,只是给二婶开了一个药方,说回头去他那里抓点药,吃了就没事了。 二婶跟医生回药铺抓药去了,我看没我什么事于是就走开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本来想一早就离开的,可二婶的孩子出了问题,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想留下来观察一下,兴许可以等吴非醒了让他过来处理。 在此期间,我也不能闲着,干脆回到吴非家院子里,继续挖桃木剑,反正所有可怕的事情都经历了,大不了再逗留一晚上,又能怎么样! 天气转晴,不大一会儿太阳就升起来了,院子里的土壤已经被我翻了个底朝天,约摸已经挖了三尺深,就是没看到桃木剑。 记得当初吴非埋剑的时候我在场,大概位置我记得,而且那把剑埋的不深,没道理挖不出来啊! 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桃木剑已经被人挖走了,要不然为什么挖了这么深还没见到! 我不甘放弃,继续挖,位置应该错不了,三尺挖不到就再挖三尺,我就不信这个邪! 累了我便停下来休息,却忽然想到了之前挖出来的尸体,越想越觉得邪乎,吴非家院子里怎么会埋着一具尸体,而且我是凭记忆来挖剑的,桃木剑没挖出来,偏偏挖出一具尸体。 难道说,那把剑成精了,尸体是桃木剑变的? 想到这个可能,我身上的汗毛瞬间一根根竖了起来,我觉得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但这两天在我身边发生的怪事太多,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忽然发现,除了吴非本人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处理这种诡异事件,苏晴的确是个鬼,可她已经附在人身上,不再是我的鬼妻,就算把她叫来也没用,况且我不想打扰她学习。 很快就到了中午,埋藏剑的位置被我不断扩大、挖深,我已累的满头大汗,却依然没挖出那把桃木剑。 这时,黄伯忽然来了,他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跟前,把我吓了一跳。我从坑里上来,问他有什么事,黄伯蹲下来打量着我挖的那个土坑,问:“娃子,你在挖啥玩意儿?” “挖桃木……挖宝贝啊,吴非跟我说,他家埋了一些古董,挖出来可以换钱啊!”我自然不敢说出真相,一来不想让村里人感到恐慌,二来,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我担心走漏风声,会把城里的记者引来。 我们这个地方不大,也有点偏僻,可村子里的人嘴碎,城里人好事儿,一有新鲜事,那些记者绝对会蜂拥而来,以最快的速度采访爆料,不管当事人同不同意。 黄伯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小娃子,还没吃饭吧,走,去我家吃饭。” 我心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老头儿主动请我去他家吃饭?我虽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可是常来吴非家做客,在我印象中,黄伯这人是很抠门儿的,平时又特别爱占小便宜,今天这是怎么了。 来不及多想,我也确实饿了,于是就放下铁锹跟着他去吃午饭。黄伯的儿子和媳妇儿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他老伴儿和他两个人,粗茶淡饭,却很合我的胃口。 饭桌上,黄伯还开了一瓶酒,不管我喝不喝,先给我倒上一杯,说:“来,咱爷俩喝几口!” 我有些纳闷儿,这老头儿今天有点不正常,好好的怎么突然请我吃饭,还给我倒酒,我记得他平时不喝酒的啊。 这时我便留了一个心眼,故意装作不会喝酒,只是抿一口,因为我觉得,黄伯可能是有什么事想请我帮忙,我一定不能轻易答应,这老头儿贼精。 可没想到,我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感觉头有些晕,一时间天旋地转,一下子便趴到在饭桌上人事不省了。 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黄伯的声音:“老婆子,我的烟丝放哪里去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看看天色,外面好像黑了,我想起来了,中午我昏倒了,莫非那酒里下了药? 我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看样子不是取人体器官,那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这时黄伯进来了,他一看到我醒了,立刻过来对我说:“小娃子,你今天晚上就睡在大伯家吧,看你这身子骨太弱了,中午正吃着饭就昏倒了,可把大伯吓坏了!” 我是昏倒的吗,确定不是下药? 是不是下药我不清楚,也许是我想多了,黄伯这人挺抠门儿不假,但看起来不像坏人。我道:“谢谢您,老伯,我已经没事了,住在您家不知道方不方便?” “傻娃娃,又不是外人,你就放心的住下来,想住多久都可以,咱们生活虽然苦了点,但是管饱,有肉。”黄伯一手拿着大烟袋说道。 我忽然心里一阵暖意,想起了外婆,自从外婆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当天晚上我便住了下来,由于白天睡过了,晚上开始失眠,手机也没电了,黄伯家没有通电,我睡不着,便点着蜡烛靠在床头想事情。 大概是后半夜,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笑声。 正文 005 尸衣 这笑声突兀地传入我的耳朵,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好像就在窗子外面。 经历了前两个晚上的可怕事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闹鬼了! 吴非跟我说过,鬼笑比鬼哭可怕,因为鬼笑说明遇到的多半是厉鬼,这种鬼很凶猛,能躲就躲的远远的,否则不被它杀死,也会被吓死! 我倒是想躲,问题是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好像是缠上我了,甩都甩不掉! 我想起第一天晚上,我是在自己家过夜的,那晚上在床底下摸到一个人的手,还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仔细想想,那声音,跟刚才的笑声很相似。 我吓的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下意识去回避这些问题,根本不愿意去想,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不想知道,心里却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坐在床头许久,再没听到那诡异的笑声,我的心跳才渐渐平复下来,可没过一会儿,又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白初一……” 我受够了!掀开被子就跑了出去,鞋子都没时间穿,一直跑到院子里,看到月光,这才稍稍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可这时,原本被我关上的房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陈旧的木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一口气跑出院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口井。 当我看到井的一瞬间,脑袋里忽然有一个想法,刚才那奇怪的笑声,是不是说明井里的女鬼在有意逼我出来,想要害我? 离那口井有十几米远,我却感觉到井里散发着寒气,愣了几秒之后,我选择去吴非家里躲一躲,兴许能找到一两张符箓辟邪。 我去厨房把炉灶里的火点着,锅里加了点水,然后便拿着一根火把去堂屋,想找找看有没有符箓什么的,只要能辟邪就行。 可几间屋子找遍,除了有几件旧衣服,别说是符箓,一张黄纸都没有,看来吴非是痛下决心不再做道士了。 这个时候我自然不敢再回黄伯家,明知道他家里来了脏东西,我看只有吴非家的厨房里比较安全,至少柴火可以烧一整晚,有了光就不再那么害怕。 我又往炉灶里添了几根枯树枝,却忽然看到柴火堆里有一件破衣服,那件衣服破烂不堪,上面还沾着土,轻轻一拉就烂了。 我忽然想起,这件衣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上面的花纹,还有褪了色的下摆,这分明是一件寿衣,给死人穿的! 我记得,刚挖出那具尸体时,它身上就穿着一件寿衣,破破烂烂的,跟眼前这件一模一样。难道…… 我急忙把厨房里的柴火翻开检查,但却没发现什么尸体,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说的通。之前我离开过,然后回来发现尸体不见了,原来尸体一直在厨房里,是它自己躲进厨房的吗? 这么说,昨晚上我竟与尸体共处一室,而我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如今尸体不在了,会不会是已经尸变。 想到此,我忙将手中的寿衣塞进炉灶里烧了,这玩意儿不吉利。看着那寿衣在烈火中焚烧,我在心里默念静心咒,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忘掉这一切不愉快的事情,然而,记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抹除的。 就这样带着不安,我在炉灶前一直坐着,公鸡刚打鸣,天还没完全放亮,忽然院子里有人叫我的名字,吓的我头皮发麻,心想还真是阴魂不散! 可片刻后我听到那可能是黄伯的声音:“小娃子,你在不在?” 我拿着火把走了出去,一看果然是黄伯,他看到我也很吃惊,遂开口问我:“娃子啊,大半夜的你跑出来弄啥,开小灶呢?” “我说你这娃子,你不知道冷啊,鞋子也不穿?”黄伯看了看我的脚,补充道。 我心里有苦,却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只好撒了个慌,对他说:“老伯,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有梦游症,经常会在晚上梦游,做出啥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黄伯居然信了,他走到厨房看了看说:“还好没把房子点着,这大半夜的玩火可不好,走,跟大伯回家吃早饭,等会儿大伯带你去山里转转,年轻人嘛,没事多出去走走,晚上就不会梦游了。” 说是去山里转转,我还真信了,一去了才知道,这老头儿原来是早有预谋,他把我骗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帮他砍柴。现在刚刚入冬,柴火不够烧了,还好山里有树枝,村里人没事干最喜欢砍柴,但是起这么早的还真不多见。 我心想,在他家吃了两顿饭,砍柴就当是付饭钱吧,再说乡里乡亲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于是便从老伯手中接过斧头,用力砍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已经砍了一大堆柴火,老伯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年轻就是好,要让大伯砍,非砍到中午不可。” 我背上一大捆柴,跟在老伯后面往回赶,路上我试探着问他:“老伯,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老伯停了下来,好奇的打量着我:“你这小伙子是咋回事儿,前天还问我井里有没有淹死过人,今天又问我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我看啊,整个村里就你最怪。” 我嘿嘿一笑,没再言语,心里却在想,那井中的女鬼绝对是冲着我来的,不然为什么屡次三番缠着我,我真担心哪天一个不小心,魂魄就会让它勾走! 回到村,已经日晒三竿了,我将柴火放进厨房,洗了把脸,准备再去吴非家看看,那把桃木剑挖不出来,我寝食难安,吴非或许就指望着桃木剑才能醒过来。 可刚要走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个人,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吴非的二婶。二婶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好,老伯迎接了她,我也赶紧跟着过去凑热闹,却看到二婶一下子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对老伯说:“叔,二娃子……二娃子死了……” 正文 006 超度 老伯脸色一变,急忙问二婶:“到底咋回事儿,好端端的一个娃,咋就……” 我也被二婶带来的这个消息惊到了,这个时候二婶即便不说,我也猜到了是咋回事,一定是脏东西作怪! 二婶一提到二娃子,哭的更厉害了,话都说不清楚,她哽咽着说:“昨晚上……娃说饿,我就给娃做了一碗面条,没想到……没想到……面没吃完娃就走了……我可怜的娃啊……呜呜呜……” 老伯叹了一口气对二婶说:“别难过了,只怪娃命不好……” 二婶哭了一会儿,这才收住眼泪问黄伯:“叔,你不是认识一个先生吗,我想请你帮个忙,把那个先生请回来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黄伯愣了愣:“请啥先生,让小非回来一趟就行了。” 他说的小非自然是吴非,他们还不知道吴非此刻自身难保,他要是能来,或许二娃子就不会死了! 我咳了一声对他们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大家了,其实吴非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昏迷不醒!” 老伯感到非常吃惊,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把真相都告诉他们,关于井里闹鬼那件事我不敢多讲,二婶受了打击,要让她知道真相,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过刚才二婶让黄伯请先生回来,说明二婶也感觉到二娃子的死可能跟那口井有关。毕竟是农村人,思想比较封建,另外,吴非在家的时候,是个半仙,村里人都很相信他,他也的确有些本事。 所谓的先生,有些地方指的可能是医生,在我们这里,先生其实就是一些跟鬼神打交道的人。就像我外婆一样,我外婆是灵媒,十里八村的人可能都听说过她,而先生即便不是真正的道士,也是懂一些门道的。 听我说完,黄伯眉头皱了皱,然后对二婶说:“你先回去吧,别太难过,我这就去把先生请回来。” 二婶哭哭啼啼离开了,黄伯骑上了三轮车,说让我跟着一道过去,他身上钱不多,怕是请不动那个先生。我心道这是做好事,自然没有推脱的理由,虽然明知道黄伯想借花献佛,但是无所谓,我不差那点钱。 一开始黄伯骑着三轮车,我看他年纪大了挺吃力的,于是就让他坐在后面,我来骑。我们这里的人,思想毕竟比较传统,一般来说,突然辞世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不是病死的,都会请先生来做一场法事。 做法事的目的就是超度,让死者安心上路,非疾病而死,那就是横死,据说横死的人怨气重,如果不超度一下,死者的鬼魂可能不肯离开。 这只是迷信的说法,或许其他地方也有这种习俗,正是有这种习俗,才造就了一批专门吃死人饭的“先生”。 且不说先生有没有真本事,反正超度完了拿钱走人,家属图个心安,先生就以此为生。 黄伯口中的先生住在距离桃村几公里的一个偏僻农村,属于靠山地带,山路也不好走,平时都少有车辆经过。到了上坡的时候,三轮车就骑不动了,于是我俩都下来推着,费了很大劲才来到先生家里,到他家时已经中午了。 黄伯跟先生说明了我们的来意,然后先生留我们在家里吃了一顿饭,饭后谈了谈价钱,我付了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我们出发了。 先生有摩托车,为了赶时间,摩托车后面绑着绳子,拉动着三轮车,回去时确实快了很多,也轻松不少。 到了二婶家,我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吊孝,看到院子里冷冷清清,这才恍然大悟。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说法,未满十二岁的孩子如果去世,是不能吊孝的,而且埋的时候还不能立坟头,不然会对家属不利。 这种说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又是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没有过多的交谈,先生和二婶照过面,简短的说了几句,便开始做法事了。从先生的道具来看,跟茅山道士差不多,可步骤有些不同,也不知先生是不是真的懂。 法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用掉了很多道具,地上撒满了黄纸钱,我记得吴非说过,一般撒黄纸钱只是打发孤魂野鬼的,让它们拿了钱就走,不要骚扰新鬼。 法事做完,二婶已经哭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一直蹲在地上哭哭啼啼,先生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二婶却让他等一等。 这时二婶在我和黄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对先生说:“既然来了,顺便看看外面那口井吧,娃出事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井里有个女人……” 先生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包括黄伯在内,他们显得很吃惊。我也没料到二婶居然毫无隐瞒全部讲了出来,她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想想这也是正常的,一个妈妈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或许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先生一开始并不愿意帮忙,他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的工作只是超度,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可二婶还是坚持让他去看看,说再多的钱她都愿意出,说着话就把家里的积蓄拿了出来,看样子有几千块,那可能是他们的全部积蓄,毕竟家里没有工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 我心生同情,于是把先生叫到一旁,跟他说:“你就随便看看,我出五千块钱,能不能看出来门道不要紧,就当是安抚二婶。” 先生这才点头答应,然后准备了一些道具,随着我们一起来到了井边。一开始他只是让我们站远一点,不要妨碍他,在井边不停地念着咒语,不停撒着纸钱。 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装神弄鬼,反正只是为了安抚二婶受伤的心,随便搪塞一下就算了,我也没想过先生真的能收了井里的鬼,要真能,吴非也就不会昏迷不醒了。 过了一会儿,先生停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那口井,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刚想过去看看,他却忽然转身对我们说:“快走快走,这东西惹不起!” 正文 007 上吊 先生的一句话让我感到非常震惊,我几乎是下意识跟着大家的步伐走远,一直走到二婶家,先生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喘着气对我们说:“听我一句劝,最好把井封了,忘掉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先生拿起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钱都没问我要。 看他走的脚步匆匆,我已经明白了,这先生是有真本事,至少他能看出来井里有脏东西。 很显然,他没把握对付井里那玩意儿,所以看到真相之后才大惊失色,连钱都不要了,可想而知,井里那玩意儿究竟有多凶。 老伯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二婶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啥要害我娃,把娃还给我……” 二婶哭的稀里哗啦,哭声阵阵,听了让人心生怜悯,可我却帮不了她,人死不能复生。 接下来我和黄伯一直沉默不说话,过了很久,黄伯拍着我的肩膀说:“娃子,你就先在大伯家住着,我要帮着你二婶处理一下二娃子的后事,你就先回避一下,去吧。”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院子,路过那口井,驻足片刻,心情忽然变的很沉重,都是这口井惹的祸,女鬼为什么要害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鬼这种东西,有些人根本不相信它的存在,但我深信不疑,鬼害人,有时候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转身走进大伯家,坐在院子里想了很久,却抓不住哪怕一丝头绪,明明什么都看到了,也猜到了,可心里就是很乱。我不确定这一切是否发生过,甚至不敢确定二娃子的死,跟脏东西有没有关系,越想心里越乱。 很快天就黑了,大娘已经做好晚饭叫我去吃饭,我却没一点胃口,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小孩儿,他还那么小,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提早结束了。 吃过晚饭,我去了二婶家,本想了解一下情况,推开门却看到一副棺材,那副棺材很小,刚好可以装下二娃子的尸体。二婶正在屋里烧纸钱,黄伯见我来了,立刻走出来对我说:“娃子,赶紧回去睡觉,没啥好看的,处理完了我就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正要走,忽然听到屋里有动静,门帘自动掀开了,接着是一阵阴风吹过,盆里的火苗忽闪了一下差点熄灭。 我下意识地往外面退,这时就听到二婶神神叨叨的冲着空气说:“娃,你回来了吗,妈想你!在下边缺什么就跟妈拖个梦,妈烧给你……” 二婶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我和黄伯大眼瞪小眼,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更加不知道。 “娃,你放心的走吧,妈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二婶哭着哭着,语气居然的激动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对我们说:“叔、小伙子,你们回去吧,辛苦了!” 我和黄伯离开了二婶家,路上黄伯一个劲的叹气,问我刚才有没有感觉不对劲,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愿意在黄伯面前讨论这些事情,况且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回去之后黄伯烧了热水,我泡个脚就睡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我醒了过来。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可没过一会儿,又有声音,这次听清楚了,好像是从二婶家传来的,似乎是什么东西倒了。 我急忙把黄伯叫醒,让他陪我去二婶家看看,他还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陪我去看一眼。 黄伯拿着一支蜡烛,和我一起去了二婶家,一进院子就看到屋里有烛光,看来二婶还没睡。我觉得不放心,于是便敲了敲门,叫了两声,只听到二婶的男人在屋里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轻轻推了一下,这才发现门闩没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我忽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二婶竟在堂屋上吊了,穿着一身红衣服。 黄伯吓的当时就昏倒了,我也吓的不轻,忙跑出去叫人,把邻居叫了起来,然后大家一起去了二婶家。人多就不会那么害怕,很快二婶的尸体就被放了下来,由于是上吊自杀的,二婶的舌头都伸出来了,看起来相当恐怖。 二婶突然在屋里上吊,而且穿着一身红衣服,让我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传闻。有人说,上吊死的人怨气最重,尤其是穿着红衣服,可能会变成厉鬼。 我想起不久前二婶说过的话,她说一定会替二娃子报仇,难道这就是她报仇的方式,让自己变成厉鬼? 真是疯子,死了小儿子就上吊自杀,难道她忘了自己还有个大儿子。村里人问我详细情况,我让他们去屋里问二婶的男人,他更清楚,然后我就扶着黄伯回去了。 这一晚上我未曾合眼,只因二婶家人声吵杂,加上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我的精神一直紧绷,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早上,黄伯依旧昏迷不醒,大娘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一大早就去请医生了,让我在家照看黄伯。 二婶突然去世,村里跟她们家有点关系的人正在操办丧事,小孩儿不能办丧事,大人可以。唢呐声整个村子都能听到,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在哭,应该是二婶的娘家人来了。 不多时,医生来了,给黄伯开了点药,大娘立刻开始煎药,药还没煎好黄伯就醒了,他让我扶着他去二婶家看看。 我扶着黄伯刚进门,一个陌生的女人迎接了我们,看样子她和黄伯认识,那女人披麻戴孝,泪眼汪汪,她请求黄伯请个先生回来,做一场法事。 由于二婶是横死的,按照我们这里的陋俗,需要做一场法事。黄伯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然后又把这个任务推给了我。 于是我骑着黄伯的三轮车,去了几公里外的山村,找到了先生的家里,刚走进院子,忽然听到有人在哭,走近些才看到,屋子里摆着一副棺材,一个女人跪在棺材前烧着纸钱。 我一打听,才知道,棺材里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要请的先生。 正文 008 守坟 得知先生已去世的消息,我感到无比震惊,但又不好多问,只好留了点钱走人。 路上我一直在想,先生的死会不会也跟那个女鬼有关,两条人命了,它究竟有多大的怨气,竟能轻易害死两个人! 回去之后我跟黄伯说明了情况,黄伯也非常惊讶,然后他和二婶的家属商量了一下,最后家属决定可以免去超度这道程序,但是必须要找一只大公鸡引魂。 公鸡引魂,就是在下葬当天,坟头上绑一只大公鸡,要连续绑三个晚上,据说横死之人怨气重,鬼魂不肯离开阳间,所以要用大公鸡来引领鬼魂去阴间。做法事的目的也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让死者的鬼魂能够尽快进入阴间。 因为据说,有些鬼是六亲不认的,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也会害。这种说法究竟是否正确,我想没几个人知道,反正我们这个地方的陋俗就是这样。 既然先生突然死了,这方圆十里内已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于是只能找一只大公鸡引魂,该出殡还是要出殡。 正常来讲,人死了要在家里停放七天,在此期间死者的直系亲属需要守灵,但二婶是自杀的,经家属协商,守灵这个环节都跳过了,直接出殡。 黄伯和二婶的男人父辈有点关系,他必须去吊孝,至于找大公鸡的事就交给了我。 村子里养鸡的挺多,但我问了几家,都是养的母鸡,用来下蛋的,要买公鸡,恐怕要进城。问题是我没有交通工具,回来的时候是坐的出租车,如今通往阳城的公交车已经改变线路,往城里去有点麻烦。 正当我苦于想不到办法时,忽然就看到了一只大公鸡出来觅食,于是我就打听了一下,用一百块钱买下了这只公鸡。 回去时二婶的棺材刚被抬出院子,为首的一个女人怀中抱着二婶的遗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女人可能是二婶的姐妹,她们长的挺像。 过了一会儿,从远处跑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我见过他,是二婶的大儿子。小伙子噗通一声就跪在棺材前,磕了三个响头,哭的昏天黑地。 唢呐声掩盖了哭声,队伍继续往村外走,不少人走出家门远远站在一旁围观,有些人还跟在后面凑热闹。按理说人家出殡,闲杂人等应该避让,这种事没什么好看的,但我们都是农村长大的,受过的教育不多,也没人在乎这个问题。 送葬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死者家属和亲戚清一色披麻戴孝,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烧纸钱,一路上撒了许多纸钱,每过一个路口就会放鞭炮。 严格来说,这是我第一次看人送葬,以往见到这种事情我都会远远避开,毕竟是白事,没什么好看的,这次主要是我要把大公鸡送过去,所以必须跟着。 坟地距离村子半公里,送葬队赶到那里时,墓坑早已挖好了,接下来就是埋葬仪式,通常埋葬之前需要懂道行的先生念咒作法的,由于没有先生,就免去了这一环节。 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二婶已经入土为安,二婶的亲属都回去了,只有直系亲属在场,我和黄伯本来想把大公鸡交给他们,然后回去吃午饭,谁知哭丧的那个女人让我们留步,她说:“黄叔,我姐命苦,嫁了个男人身体不好,又恰逢中年丧子,受不了刺激撒手去了,我想请您帮个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守坟是吧?”黄伯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把黄伯叫到一旁,悄悄说了些什么,再次回到人群时,黄伯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收买人的,恐怕就是利益,从黄伯的笑意来看,那女的似乎给了他一定好处。 黄伯答应了,然后大家便回村吃饭,我本来以为人埋了就可以让公鸡叫魂了,没想到叫魂要等到晚上才行。 所有参与出殡的人均在二婶家吃饭,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回去和大娘一起做了顿午饭。 刚吃过饭,黄伯回来找我,说是有事情跟我商量,他把我叫到了里屋,然后问我:“娃子,想不想赚点钱?” 我一听愣了,大概真被我猜对了,那女的一定答应给他钱,让他守坟,因为二婶家唯一的男人卧病在床,女人阴气重,不适合守坟。 黄伯可能还不知道,我继承了我爷爷的遗产,现在已经脱离了贫穷,对外我只说在哈尔滨打工,实际上,我在那里游手好闲,手里不差钱。 我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吧,黄伯已经答应了人家,他自己没那个胆子,所以想让我陪他一起,我总不能让人难堪吧,再说二婶那么可怜,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这所谓的守坟,是引魂之前的一个步骤,让大公鸡引魂,就必须有人守坟,否则野狗什么的有可能会把鸡吃掉。单单吃掉一只鸡是小事,最主要是可能对鬼魂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大伯承诺完事之后给我五百块酬劳,我心里寻思着,五百块可能只是总数的十分之一,我也不跟他计较,这点钱我不会看在眼里。 随后黄伯让我赶紧睡觉,今天晚上要守通宵,必须打起精神,确保大公鸡平安无事,不然钱拿不到,还会遭人唾骂。 我只有苦笑的份,本来是回村来挖桃木剑的,谁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桃木剑还没挖出来,现在却背负上保护一只大公鸡的使命。 白天睡觉哪有那么容易睡着,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吃过晚饭,黄伯便拿着两盏煤油灯和几支蜡烛,招呼我该出发了。 我怀里抱着大公鸡,和黄伯一起朝二婶的新坟走去,今晚没有月亮,静悄悄的,快到坟边时,就看到了坟上的花圈,我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到了坟前,黄伯把煤油灯放下,然后在坟上钉了一根木桩,将大公鸡拴在木桩上,开始叫二婶的名字。 刚叫了两遍,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两盏煤油灯同时熄灭了。 正文 009 引魂 老式煤油灯有灯罩,一般不容易熄灭,可是真的很奇怪,两盏灯同时熄灭,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黄伯很快又把灯点了起来,继续叫着:“陈小花,快回来,你的魂快回来……” 所谓的叫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大半夜的,我们在坟前叫一个死人的名字,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要不怎么说死人钱不好赚,想赚这种钱,首先得有过人的胆量。 我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问黄伯:“老伯,要叫到什么时候,咱就不能聊聊天吗?” 黄伯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娃子,你不懂,咱们既然拿了别人的钱,就要尽责,昧良心的事咱可不做,耐心等着吧,叫到后半夜就差不多了!” 我一听要叫到后半夜,也不敢再问了,害怕等下黄伯让我叫,那就尴尬了。黄伯一遍又一遍叫着二婶的名字,而我呢,就蹲在一旁发愣。 昼夜温差太大,一到了晚上凉嗖嗖的,再加上身处荒郊野外,时不时吹来一阵阴风,我是一刻钟都不想待在这里。 黄伯叫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他蹲下来递给我一支烟说:“来,娃子,抽一口吧!” 我本来已经好久没抽烟了,但我现在,应该是非常需要这玩意儿的。刚把烟点上,黄伯对我说:“娃子,挺冷的,要不你回去拿几件衣服来?” 我正想答应,黄伯摆了摆手说:“还是算了,你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烧,生一堆火暖和暖和。” 我看他是怕了,他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原来胆量并不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增长。我拿着一盏煤油灯去附近找树枝,好在不远处就有一个小树林,里面有很多柴火,不大一会儿就捡了一大捆。 回来我们将树枝点燃,这才感觉暖和了一些,黄伯一边围在火堆前取暖,嘴里一边在叫着二婶的名字:“陈小花,你的魂快回来……” 就这样听着黄伯一声声叫着二婶的名字,我渐渐垂着头睡着了,但是在荒郊野外,根本睡不好,一睡着身体就失去重心往一旁歪,而且会做噩梦。 不大一会儿我就醒了,黄伯还坐在火堆前叫着二婶的名字,听上去已经有气无力,他见我醒了,笑了笑跟我说:“娃子,没事儿,困了你先睡会儿,这里有我呢。” 我的确是困了,即便寒风刺骨,我仍是躺在地上睡着了,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我是被黄伯叫醒的,他拍着我的肩膀叫我:“娃子,快起来,有情况!”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头一看,果然有情况,前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火光。 荒郊野外的,突然有火光,着实有些吓人,但我不打算去看,明知道不对劲,傻乎乎的过去说不定正好中招。这火光实在是诡异,大半夜应该不会有人在这里生火,要说是什么人故意吓唬我们,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于是我跟黄伯说:“老伯,差不多咱们就收工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黄伯摇了摇头跟我说,时间还没到,一定要到后半夜才能离开,否则发生了什么事,对我们都不好。 随后黄伯让我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虽然很不情愿,但黄伯咄咄相逼,不去也是不行,于是只好咬了咬牙缓缓靠过去。 起初,风不大,但我还没走到那团火跟前时,风越来越大了,一时间飞沙走石,迷了我的眼睛,等我揉揉眼再次定睛去看时,发现那团火与我之间的距离似乎没有变过。 我不信邪,加快脚步继续朝火光走去,片刻后发现,无论我走的有多快,我与那团火的距离始终不会发生变化。遇到这种邪门的事情,换做常人怕是早就吓破胆了,我自认胆子大,心却也跳到了嗓子眼。 转身回去之后,我建议黄伯跟我回去,我们怕是遇到脏东西了,然而黄伯态度坚决,他说一定要时辰到了才能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装作没看见就行了。 话说这样说,可明明看的很清楚,又怎么能装作没看见,那团火距离我们不过十几米而已,奇怪的是,我怎么也无法靠近它。 黄伯继续叫着二婶的名字,我蹲在他身边,尽量不去看远处的火光,但还是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隐隐约约,我似乎看到火光旁边有个人影。 常听人说,夜里容易撞鬼,鬼能变化出许多奇怪的东西,有些甚至让人摸不着头脑,难道我们真的撞鬼了不成!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刚过,距离后半夜还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需要保持冷静,否则遇到突发事件根本反应不过来。 随着黄伯一遍又一遍叫着二婶的名字,坟头上的大公鸡开始不安起来,似乎要挣脱绳子,翅膀不停地扑打着。 过了一会儿,大公鸡头一歪,忽然没了动静,这时黄伯也不再叫了,他上前查看了一下大公鸡,转过头对我说:“这公鸡死了,怕是被你说对了,这里不干净,咱们回去!” 于是我俩站起来就往村子里走,头也不敢回,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一边走一边哼起了小曲儿,这时风更加大了,风从背后吹来,似乎还夹杂着另外一个声音。 黄伯好像也听到了,他问我:“娃子,你听到了吗,是不是有人在哭?” 我的确是听到了哭声,只是没敢说出来,黄伯这么一说,我更加肯定没有听错,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黄伯见我加快了速度,也急忙小跑跟过来,我俩约摸走了五、六分钟的样子,黄伯忽然扯着我的衣服下摆停了下来:“娃子,不对劲啊,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村子里?” 他不说我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我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时抬头一看,村子就在我们前面没多远,漆黑一片,距离似乎一点没有变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的魂不附体,二婶的新坟就在我们身后。 正文 010 二婶 我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气声,走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在原地打转,莫非是鬼打墙? 据说走夜路的人最容易遭遇鬼打墙,尤其是时运低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遇到鬼打墙,困在一个不大的范围,无论朝哪个方向走,始终都走不出去。 至今,鬼打墙没有科学的解释,有人说那是一些调皮鬼戏弄人的手段,一般没有危险,天亮了也就走出去了,如果急着出去,就骂脏话,或者用尿破解,究竟管不管用我没试过。 黄伯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他当时就看出了门道,立刻让我把裤子脱了,我说:“这不好吧,在二婶坟前脱裤子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快点脱了!”黄伯此刻变的非常严肃,几乎是对我下达了命令。 我心里犯嘀咕,但还是照做了,反正荒郊野外也没个人,不用担心会被看到。裤子脱下来之后,只觉得双腿抖的更厉害了,寒风呼呼的吹着,冷的我直不起腰板儿。 黄伯让我尿在裤子上,说是用来辟邪,究竟能不能管用,我不知道,姑且只能试一试。 但由于太紧张,尿不出来,这时又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哭声,是女人的哭声,听起来就是从不远处那团火那里传来的。 听到这哭声,黄伯骂道:“妈个蛋,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娃子,跟我过去看看!” 我赶紧穿上裤子跟着黄伯往火光处走去,本来二婶坟前也生了一堆火,此刻已经熄灭了,只有远处那团火依旧在燃烧。 本来我以为又像刚才那样,怎么都走不过去,但是没过一会儿便发现,距离越来越近了,我已经能看到跳动的火苗。 距离只有几米时,果然看到火堆前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身上穿的衣服却有些奇怪,黑色的,泛着光。 黄伯走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明显能看到他的双腿在发抖,我也害怕,但是更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鬼打墙可能跟这个女人有关。 我大喊了一声:“你是什么人?” 她并没有回答,依旧在哭,虽然我也猜到了,眼前的可能根本不是人,但我希望她是人,千万别是鬼!既然她不回答,我只能走近一些,看清楚她的样子,于是便一步步靠了过去,脚步轻的不能再轻。 距离近了,忽然看到那女人衣服上的花纹,那分明是死人穿的寿衣! 我不敢再靠过去,双腿不争气的开始颤抖,越看那女人的背影越觉得像一个人,死去的二婶。 我试探着问:“是不是二婶?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可以告诉我们。” 当我问完这句话,眼前那个女人和火光同时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寒风依旧,我和黄伯在坟前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来要赶紧离开。 这次很快就走到了村口,进了村子,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时黄伯问我,刚才我们究竟是不是撞鬼了,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已经是后半夜了,回到黄伯家,我洗了把脸就睡了,睡前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趁我睡着溜进来。就这样带着不安进入了梦乡,却频频做噩梦,不是梦到鬼就是梦到僵尸,一晚上没睡好。 早上天还不亮,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吵吵闹闹,我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推开大门一看,二婶家门前围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 人们吵的厉害,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婶的娘家人还没走,正在门前处理,看样子这些人是来者不善,脸色都不大好看。 过了一会儿黄伯出来了,让大家安静一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说明情况,原来昨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到了陈小花,她说她死的冤,让全村人准备好祭品,到她坟前祭拜,要不然就闹的大家鸡犬不宁! 这话说出来黄伯有些不信,一问之下才知道,不是这男人一个人说,原来大家昨晚上都梦到二婶了,在梦里二婶的确是那样说的。 这可真是奇怪了,二婶究竟是自己上吊自杀的,还是被害死的,没有人知道,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事,即便二婶死的冤,可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会为难村里人? 整个村子里的人同时做噩梦,都梦到了二婶,这种事情我听都没听说过,太过于玄乎了,常人恐怕根本不会相信,但我却信了,因为昨晚在二婶的坟上叫魂时,确实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二婶的娘家人安抚大家离开之后,找黄伯商量这件事,他们能依靠的也只有黄伯,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他的。我听到大娃他舅让黄伯去请个先生回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费用他出,总之这件事要妥善解决了,不然对大娃也有一定影响。 黄伯一见到钱,似乎什么事都不是事了,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还拍着胸脯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忍不住要责怪他,虽然我是个后辈,但黄伯这么草率就答应人家,我觉得还是不妥。 第一,我们这个地方,先生不是那么好找的,之前替二娃超度那个先生已经死了。第二,就算真的能再找一个先生,我担心他会步前面那个先生的后尘,我们这次遇到的事太邪门,先生也未必能应付。 黄伯却有他的一套说辞,他叹了一口气说:“娃子,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些问题,不管怎样,事情发生了总该要解决的,我们不能一直处于被动。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该干啥就干啥。” 仔细想想,黄伯说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一时间我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点头默许。 当天,黄伯便骑着三轮车出了村子,至于去哪里请先生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晚上他还没有回来,二婶家突然有人疯了一般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