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鬼书残卷 我叫钱小乐,出生在一个吹手世家,只不过这世家,现在也就爷爷和我两人在苦苦支撑。 凡事都有个大起大落,早年我家中也是弟子过百,风极一时! 后来因为父亲带队的一起丧送事件,而导致家中弟子散尽,从此穷困潦倒,一蹶不振。 早些年,我家中在十里八乡有个响当当的名号,钱家班! 钱家班门下弟子众多,要想拜师学这吹丧乐的手艺活,复杂了去,过三关斩六将不说,还得负责一日三餐,端茶送水。咳咳,闲话先不扯。 那年秋天,村里收成不好,十成的粮食,只收的七成,有的更甚,五成,四成比比皆是。 就在村里乡亲叫苦连天,暗骂这老天爷时,村中一户人家,在这一夜之间全家离奇横死。 乡亲们一个个以为骂了老天爷两句,降下的诅咒,出事这些天,村中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村里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村中这户人家尸体横放几天,早已是严重受腐,蛆虫遍地。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天我爷爷带着我父亲,连带着钱家班众弟子,拿出钱来便为这户人家请丧送葬。 全家被灭门。这种事在当时那个年代可大可小,往小了看,出钱掩埋了便是。 可要是往大了看,先不说这一家老小被灭门,做凶的人非比寻常,这事要是惊动了地方镇府,村里能被搅个底朝天,粮食产量又得减一半。 爷爷在村里一年赚的不比农民少,更何况死的还是搬来村里不久的外乡人,家属亲戚根本联系不上。 这天,爷爷找到陈木匠,赶定了五副棺材,有大有小。又雇了些年轻体壮的汉子抬棺,由父亲领队,敲锣打鼓,丧乐高扬,将这户人家也算风光大葬了。 于情于理,我钱家待他们不薄吧,可偏偏在下棺时候出事了! 前头四幅棺材都好好的,唯独这最后一副下棺时,却出了异样,起因是后头抬棺个头稍小一人,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棺材少了一角,前头三人重心不稳,哐当一声,棺材连带着前头三人一齐倒在地上。 我父亲瞧见异状,不管不问便让他们继续抬着往前走。可谁知看似轻薄的棺材,重如千斤,任凭抬棺的汉子,怎么用力都提不起分毫。 当时我还小略懂些门道的爷爷在照顾年幼的我,而我父亲是个粗人,此次由他带队,他瞧见这么多人,连个小小的棺材都抬不起来,心头一怒,喝退了那几个汉子,自己一卷手袖,牙口一咬,便抱起了棺材来。 四个汉子不解的互看一眼,也不废话赶紧过去继续抬,可这四个汉子刚把抬棺的木棒扛上肩,咔擦一声,木棍应声而断。 这四个汉子肩膀被压出一条深红的血痕来,便觉得此事诡异,不敢在抬。 我父亲见这些人被吓得钱也不敢要,就要往回返,气不打一处来,叫上两个吹丧的徒弟,接手抬起,这棺材刚起,便刮来一阵阴风,风一吹,吹得棺材板一个激灵,翻滚开去。 棺材板掉了,我父亲探头望去,这棺材中,空落落的啥也没有! 心头一瘆,也觉得不对劲,可现在这么多徒弟看着,只好强装镇定,抱起棺材板又给安了回去。 就在这时,父亲眼中翻白,一头跌到在地,众弟子见态不对,赶忙过来查看,偏偏此刻天上雷声大作,乌鸦横飞,雨雾迷漫。 只见父亲猛地抽出随身的藏刀,一头刺向赶来的徒弟脖子,那人眼中还未发出不解,便已没了气。 众弟子见到这副情形,站开了些,不敢向前,父亲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傻笑着,笑了一阵又开始哇哇大哭,一哭一笑间,有位跟父亲还算亲近的徒弟壮着胆子把父亲扶了起来,可没想父亲刚起身转身又是一刀刺去。 那弟子捂住喷血的脖子,满眼惊恐,死了! 其他弟子见此,哪里还敢多留,扔下唢呐没命的往村里跑去,那些花钱雇来抬棺的汉子,没等棺材下葬,也是扔下就跑,全然没有半点儿犹豫的意思。 人群跑后,回村收拾行李就要离开钱家班,爷爷询问之下得知我父亲如此症状,心中慌乱,放任三岁的我在屋中嚎啕大哭,便朝着村外跑去,待得赶到,父亲已经在一颗半人粗的愧树上了吊! 自此之后钱家班从此落寞,爷爷在心力交瘁下也无心继续打理钱家班,钱家班这名号从此也慢慢在十里八乡不复存在。 从我学步开始,爷爷有时兴起了,便会拿起唢呐吹上一嗓子,从小丧乐罐耳的我,对这吹丧的活儿,也变得一知半解。 后来我离开村子,从到城里求学,到了正值青春之年时,村里传来噩耗爷爷去世了! 待我紧赶慢赶到村时,却发现爷爷跟父亲一样,也是上吊自杀的。 好在爷爷在村里还有一些旧识,帮办了爷爷的丧礼,吊丧当天只有我一人拿着唢呐送爷爷上了路。 爷爷下葬,回到房中,我收拾房间的时候,瞧见了一个摆在角落里的铁箱子,箱上旱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我找了快砖块两三下便砸开了来。 开了箱子,我探头瞧去,箱子摆放着一本已经暗黄,残破的黄皮书,还有一只不是什么骨头雕琢的笛子,我摆弄一番骨笛,便拿起那本残破的黄皮书,翻看起来。 书名:丧门驱鬼神术!这书是倒叙,我往后翻去,发现后面的页码都有人为撕毁的痕迹,严格来说此时在我手中的书,只有半卷,并不完整,书上写的内容有些繁琐,我也没细细查看,随意翻试一遍,就准备放下。 可就在这时,我眼光无意一瞥,望见,在书的最后一面,内页有着丝丝血迹,我眯眼看去,这字写的有几分潦草,却也能勉强认出:方德龙。 此时在到家中,想要上学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无亲无挂,单单是这学费我便交不起,更别说还有什么住宿费,伙食费了。 当下,在爷爷的旧识介绍下,我重操老本行做起了丧乐手的活儿。 这些年靠着手中的活儿,也攒下了些存款,日子还算勉强能混,这日子虽说一天一天过了,可爷爷和父亲诡异的去世,无时无刻不像一颗钢针牵绕在我的心头…. 正文 第二章 丧门驱鬼术 爷爷和父亲的诡异去世,在村中私下早已传开了来,各种不一的版本也是转的飞起,有说寻仇的,有说中邪的。 唯有我知道,爷爷和父亲的死只怕是为了箱子中的丧门驱鬼神术,这本残卷后来我仔细琢磨过,里面的记载,远不是寻常人可以得知的。 卷中提到,人死后脖中尚且残存一口人气,黑白无常不收,唯有这丧乐手一路吹笛领路,待得垂死之人风光大葬后,馆中人才能咽下这口人气,化作鬼魂随着黑白无常投胎而去。 而要修得这驱鬼神术,就必须得运用骨笛,在配合丧乐来收取去世之人口中的人气,书中有说到,当持骨笛者修行到一种境界时,便可驱鬼神,更有甚者,利用这驱鬼神术唤来亲人的亡魂一解思念之情。 我手中的丧门驱鬼神术只有半卷,叙页有提,神术同为两卷,分上卷和下卷,上卷乃天卷,唯有一心向佛之人可修,天卷修至大成,便可唤神请灵,呼风唤雨,天地大成。 而这下卷,名为地卷,也就是我手中这一卷,这卷要求并没天卷那么严苛,世人皆可。 自古神鬼不两立,若要习得天卷,便只有放弃地卷,若要习得地卷,也只能舍弃天卷,可有一种命格怪异之人,可同时修天,地两卷,修至大成,可颠倒阴阳,时光轮转! 从以上说法看来,父亲和爷爷死亡的线索便有了一丝明了,我钱家世代送丧,自成立以来,便和死人打交道,倘若是没有一技傍身,钱家班在当时也不可能混的如此风生水起。 爷爷遗物中只有骨笛和地卷,能让爷爷和父亲如此死亡,非是修天卷之人,想要夺取地卷,从而双修,令两卷和而为一,做到逆天改命,破碎时空之像。 也就是说,爷爷父亲虽死,可这地卷此时还在我手中,那天生怪异命格之人,当有一天也会找上我来! 为了查明爷爷父亲的死因,同样也为了自保,我要将这地卷习至大成,假以时日,唤出父亲爷爷亡魂,找到幕后的凶手! 翌日,清晨。天边刚翻肚白,村里便已敲锣打鼓,炮仗,喇叭,好不热闹。 待我出屋,拉住一个大爷寻问一番得知,原来这天村里王大护家,老爷说没就没了,一时间王家大院手忙脚乱,敲锣的,打鼓的,放炮的,都是临时张罗来的,这些打杂的是齐活了,可唯有这丧乐手,无处去寻。 一听王家大院张罗丧乐手,我白了一眼叹气的大爷:张罗什么啊,我不就是嘛。 “你哦,早年生在钱家班别个村不知道个祸福厉害敢请你去,俺们村哦都知道,你老钱家邪乎,谁敢请哦。”老头儿说着,不待我辩解一番,背手迈着小碎步转身往王家大院走了。 这丧乐手的活儿,本就不好做,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没个活,难得赶上趟了,不能因为爷爷和父亲的原因,就撒手不做。 当下我便回屋从床头摸了两张票子,出了门。没想到我前脚才出门,后脚王家大院老管家已经尾随在身后。 “钱家娃子,你等等。” 我停下,回过头,不等我问,他便先说明了来意:钱家娃儿,赶明有活儿没。 我这趟出门就是为了这事儿,此时见老管家提起,我一嘀咕,一拍脑袋说:明儿个,有活,价钱还挺高。 “赶明儿双倍价钱,我家老爷出殡,这趟你赶不赶嘛。” 老管家上门,意思已经表明在脸上,就是来找我吹丧的,我刚才那一番话也只是为了敲点儿竹杠,此时一听两倍的价钱,我也不在做戏,赶紧点头答应下来:叔,你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去村头等着儿。 事情三两句敲定下来,心里舒坦不少,我便在村里头瞎转悠,路过河边,抬头望去,便见一四十来岁人。戴着蛤蟆眼睛,披着黑大褂,手持摆扇,正在河边哼着曲儿。 这位便是村里头的神相张二爷,别听他名头响当当的,实则村里乡亲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大神棍,立个算命摊子在河边专门忽悠走商路过的外乡人,那些个跑生意的都喜欢听上两句好话,经他嘴这么一来,飞黄腾达都不算啥,要隔在古代,准给人忽悠的起兵造反当皇帝不可。 张二爷玩的就是这察言观色的行当,眼神儿好使,瞧见我走过,扔了摆扇,蹭一下站起来:钱家小少爷! 张二爷和我算是生意上的伙伴,平常他消息最灵通,嘴壳子也好用,我一般没活儿,都来他这给上两钱,经他嘴这么一过,十有八九都能接个好活。 他这一喊,我也避不过去,只好上前拱手打了个招呼。 张二爷一张嘴露出一口黄牙来:钱家小少爷,今儿个接活了没。 我摇摇头:没呀! “小少爷你就别糊弄我了,这活儿可是我费了许些口舌才给你谈下来的。”说着他便露出财迷的神光伸出手两个指头搓了搓。 张二爷贪财,蒙管小钱大钱,只要扯上他的嘴,比他爹娘都要重上几分。 我往口袋里摸了两张票子丢给他哼了一声:以后记得多给我介绍活儿。 “你放心,这十里八乡谁家要是死人了,我让他第一时间找你。”张二爷捡起票子咧开了嘴。 逛了一圈,嘛也没做,兜里的票子先没了,我只好先回去准备明儿一早活儿。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一番,扎上黑布带,换上王家大院送来的丧服,从箱子里翻出骨笛,便奔着村头而去。 到了村头,等上一阵,远处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聚了过来,敲锣的,打丧的,洒纸的,见打杂的都赶到了,可王家老爷的棺材还没到,我拉过张家二狗子,问:狗娃子,咋回事,怎么你们倒是先来了,棺材呢。 狗娃子咬了一口手里头的馒头,说:“也不知道咋回事,王大傻搁城里请了个穿黄袍的老头儿,那老头儿让俺们先来这等着。” 听狗娃子说完,我心里还有有些不明白,这送丧怎么反倒是把人先赶来了,正主留在了后头。 疑惑归疑惑,好在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把馆的汉子抬着一副大红棺材出现在视线中。 王毛子这棺材一出现,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恍惚间变得有些暗沉,村中也不知打哪儿飞来一群乌鸦,嘎嘎直叫,最后落在枝头,直勾勾的盯着棺材! 我一瞧见这副景象,心头一瘆,觉得有些邪乎,不只是我,站在村头的大家伙儿,心中也是一凛,不过大家伙儿本就是吃这碗饭的,谁也没挑明了说。 棺材到了村头,王家大院的老管家过来招呼了两句,大家各司其职,围在了棺材旁边。 一切就绪,这时从后头走上来一穿黄袍的老头儿,他手中拿着串柳树枝,对着村头半人粗的愧树,念了几句大家伙都听不懂的话,插在土里。 黄袍老头儿念完,手一抬,扯起嗓门:王毛子老太爷上路咯。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一时间敲锣的,打丧的,洒钱的,齐上手,声响传出五里开外。 一切就绪,我也拿起骨笛,牟足了劲,吹丧打乐,随着棺材上了路。 这王家的王毛子,早些年是山中的一股悍匪,烧杀抢盗,欺男霸女无所不干,后来八路军开拔到了这云山县,听说山中有股土匪常搅得村里不得安宁,八路军首长一听,本着团结一切革命力量的口号,当下便派了一支小分队上山劝降。 王毛子山大王当惯了,管你八路九路,还不待这支小分队进到寨中,便吆喝手下,卸了家伙事,抢了银响,随后才放下山去。 八路军首长见到回来的人,那还得了,一拍桌子,带了一个连队,架了两挺歪靶子,王毛子见事不对,摇了白旗,受降了。 后来并入八路军里,打了两年鬼子,回到乡里靠着埋在山里的财宝,一手撑起了这王家大院,王毛子怎么说也是个有点儿色彩的人物,可偏偏生了个败家儿子,脑壳不好使,被乡里私下叫个王大傻子。 跟着棺材走了几里地,到了一处石岗,黄袍老头儿招手拦下棺材,随后抚着山羊胡子四处看了看,站定后一跺脚说:老太爷的墓就葬在这儿。 话落,跟着后面来了几个中年汉子,人手一把洛阳铲,几铲子下去,只听见吱的一声,土里头窜出几只山耗子来,几个汉字见此停下手,看着黄袍老头儿问还要不要挖。 黄袍老头儿脸一横振声说:几个山耗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挖。 红土翻飞,一会儿功夫,一个刚好够容纳一副棺材的土坑便被挖了出来。 这时黄袍老头儿从怀中抓了一把铜钱洒在坑中,便招呼把棺下葬。 棺材下葬,掩上红土,这王家老头子也算是安稳上路了,事情到这儿,我们也算完活了,到一旁找老管家结算了工钱后,就地解散! 正文 第三章 夜半编箩 忙活了一天,拿着票子在镇上买了些酒菜,吃过晚饭,我便美滋滋的躺在床上睡觉,昏睡间。 屋外门头砰响,声响长短不一,听这敲门声,怕是又有活儿了。 我翻了个身,起床拖着布鞋,开了门。 门开,外面刮来一股寒风,我打了个激灵,放眼望去,屋外夜冷星稀,并无一人。 我以为自己睡糊涂了,嘀咕了一句,关上门又躺床上。 床还没热,敲门声又响,这次我听得真切,屋外确实有人在敲门。 我又起床,开门查看,外面依旧寂静,还是无人。 我做的活儿尽是些和死人扯上干系的勾当,此时见到此番情形,不免觉得有些诡异。 当下,我关了门便从窗口瞄着外面,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一偷看,敲门声没有了,可这院里,却凭空出现了一人! 借着夜色,我瞧见那是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儿,背着身子坐在院里的一个小凳上,手中有条不紊的编织着箩筐。 我心头一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只见那老头儿抽着竹扁的手,突然停下,他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来。 他将身子一转过来,抬起头便咧开了嘴,直冲着我诡笑! 好在此刻,我还能想起爷爷留下的骨笛,这骨笛的用处便是用来镇压鬼魂的,我翻出骨笛吹了一曲丧乐,一曲丧乐奏完,屋外敲门声更响,我强忍着内心深处的恐慌,轻手轻脚的开了一条门缝。 发现,这回敲门声是从院外响起,我心说完了,没想到骨笛这时候也没用了。 我不敢发声说话,这时屋外传来了隔壁二狗子他爹的大嗓门:我说你个钱家小娃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吹个锤子吹。 二狗子他爹这一嗓子可算把我魂喊回来了,我长吸口气,开门看去,那个编箩筐的老头儿没了。 当晚,在胆颤中挨过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我本着去求个护身符的意思,出了门。 一出门便听见有人谈论,就在昨夜王家大院出事了,我凑过耳朵听去,突然脑壳子就挨了一下。 只见二狗子他爹,抬着烟枪,愤愤不平瞧着我:钱家娃子,你大晚上干啥呢,搞得人心惶惶的哟。 “练曲儿,练曲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搪塞了一句,便扯开话题:叔,这王家大院咋了。 “王毛子怕是回来咯。”二狗子他爹吃了一口烟,说道:“昨天晚上,王家大院里头邪乎的很,王毛子怕是死得不安生,回来上吊咯。” “这王家大院的事儿,你咋知道的。” “我囊个不知道。”二狗子他爹在地上敲了敲烟枪:“屁儿大点地方,今儿一大早就传开咯。” 王家大院出了这档子事想必现下一定不安分,又胡扯了几句,我便奔着王大大院过去。 到了地,往里望去,院内你来我往乱作一团,我抬脚进去一打听又得知,原来隔天照面那黄袍老头儿,在王毛子出事当晚脚底抹油,溜了。 此时,本来已经安葬的老爷子又出了这茬子事,没准就是这黑心老道儿使得坏,现在一大院子人,为这事正急得团团转呢。 我进去一阵,也没个人招呼我,抬脚就要离去。可偏偏这时候,院里的人群突然起了骚动,一大窝子人围成一堆,我挤进去一望,便瞧见也是隔天才照过面,打丧那汉子。 此时的他口吐白沫,眼睛翻白,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看就不行了! 大家伙都是在王家大院打杂的伙计,此时瞧见这种场景,吓得脸色苍白,也不知道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等派人出去找大夫,那个打丧的汉子脚一蹬,一命呜呼了!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人群一哄而散:死人咯!闹鬼咯! 我瞧见这事,也觉得邪乎,这好好的人躺地上不到两分钟说没就没了。 大家伙这一喊,王家大院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挤攮不通。 好在有人回过神来,去把庙口的三婆子给请来了,三婆子生性孤僻,家里无亲,做的便是这请神驱邪的活儿,在村里颇有威望。 她这一来,乡亲赶忙让开一条道,三婆子一进来,还没问事情的缘由,只看了一眼,便扯开了嗓门:造孽呀,王老毛子这是死得不安分呐,回来勾魂呀! 她这一说,老管家赶紧上前驱散了围观的乡亲,吩咐伙计关了王家大院的门。 大门一关,又招呼人把这尸体抬去了后院,这一番事情处理完,老管家额头上不停地滴着冷汗,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累的。 三婆子对于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咳嗽一声又问老管家:你家主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出来。 老管家听出三婆子不满之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语气有几分尴尬说:小少爷,年纪小,这些事他见不惯。 老管家说得是好听话,这乡里乡亲那个不知道,这王毛子生了个败家的傻儿子。 三婆子摇了摇头:这是你们家老爷回来了,他死得不安分,勾魂来了。 老管家有些惊慌忙问现在怎么办。 三婆子,说:你去把送丧的人,都给我叫来! 老管家听罢,把三婆子迎到了客堂,半刻不敢停留,往着后门就要出去,这三婆子生前跟我爷爷不对头,我只怕是在留在王家大院,免不了吃上一些闷气,见此,我便跟着老管家也从后门离去。 老管家见我跟上来,急得直跺脚:我说你个钱家娃子,你这时候添什么乱,还不赶紧去三婆子哪儿等着哟。 老管家再三叮嘱下,我只好先进客堂等候。 进到客堂,便见三婆子脸色不善眯眼瞧着我,我被瞧着浑身不自在,屁股上也坐不安逸,好在没等一阵,老管家就把隔天送丧的乡亲都喊了来。 大家坐定后,三婆子喝了口茶,寻问道:你们当天送丧有没有撞见什么奇怪的事情。 三婆子这一问,大家议论纷纷,最后统一了口话,那便是挖坑时候,挖出了几只山耗子来咯。 三婆子一听,牙缝里哼了口气,冷声说:这四不葬的坑你们也敢埋人,闲命长咯! 大家伙听见这不冷不热的话,在联想起今儿一早的怪事,赶紧问三婆子,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三婆子说:凡是都有个规矩,棺材葬哪儿,得要找个懂行的人先看好地儿,才能下葬,下葬时候也有很多忌讳,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这“四对头”。 “四对头”又分“生对头”、“死对头”、“硬对头”、“软对头”。如果挖坑时,发现有蛇,蚁,鼠,黄鼠狼等的巢穴,称生对头,如果发现有古墓和朽骨等,称死对头,如果发现块石、大块砂礓等,称硬对头,如果土下出水,称软对头。 只要是有着四处情况的都葬不得,你们家老爷怕是埋在了这生对头上咯。 三婆子说完,意味声长的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听罢一巴掌摆在案桌上,拍得生响,恼怒道:这狗日的毛道长,说葬得。 喝骂两句,老管家从袖子里摸了几张票子递给三婆子,脸上露着笑:三婆子,你看现在怎么办嘛。 “还能怎么办,起棺材,迁坟。”三婆子收起票子一脸淡然说道。 正文 第四章 二送王毛子 大家伙一听还得迁坟,觉得邪乎一个个摆着手就要离开,哪怕是老管家给出了两倍的工钱也没一人留下。 看着大家伙就要离去,坐在主位的三婆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冷笑道:今天已经死了一个,这坟你们要是不迁,下一个再死的,就在你们里头。 还别说,被三婆子这一唬,起先叫得最凶的几人,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说话也没了底气:我们迁也可以,不过这工钱还得拿双倍。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老管家只得连连点头答应。 见老管家答应下来,大家伙起身告辞,约过午后,便上山迁坟! 事情到这也算有了交代,老管家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过一点儿我却想不明白,这王家老爷送丧,不见王家老夫人,连王大傻子也没露面。 现在家里头又死了人,还是没出现,这王家上上下下都是老管家在打理。 心中虽有不解,我却没有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哪里能插手的。 当下回去准备了一番,便奔着村头集合,等我来到,大家伙已经整装待发了,三婆子老管家见我到了,交代了两句,一行人这才熙熙攘攘上了山。 待到王毛子下葬的地儿,三婆子四处打量一番,便叫大家伙拿起洛阳铲挖坟。 这土才掩上不久,土没没硬实,几铲子下去,便翻出一推黄土,往下挖去事情不对了,只见出来的铲子跟上被染上了血迹,这土里渗血,实乃怪事。 大家伙一看事态不对,齐看向三婆子就要停手。 三婆子喝道:继续挖,不要停! 老管家也在一旁绷着脸劝解着:没事,有三婆子在,大家别怕! 大家伙一听这话,只好继续挖,一会儿土坑里便露出棺材板来,大家离近了探头一看,只见这棺材板上头爬满了成堆的小耗子,吱吱直叫,上面还有些碎肉,看样子刚才那一铲子带出的血迹,是挖到这小耗子了。 三婆子聋拉下眼,指着我:钱家小崽子,拿你身上那笛子,使劲吹! 我说:我这笛子只得送丧时候吹,平常时候吹不得。 三婆子一听我这话,脸沉下来,不待三婆子恼怒,老管家便跺着脚,哀求道:我说你个钱家小娃子,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怎么着跟我也算个旧识,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别跟三婆子怄气了。 老管家说话在理,不像三婆子那副高高在上,我拿出骨笛,照着丧门神术上的曲谱吹了一曲。 说来也是怪事,我这丧笛一响,棺材上的小耗子像是撞见了花脸的老猫,叽叽喳喳一眨眼钻没影儿了。 三婆子看着我闷哼了一声,又说:把棺材抬出来! 见到三婆子的手段,大家伙心里也有了些底气,吆喝一嗓子,把棺材从坑里抬了出来。 棺材抬起,大家伙又看见,坑底早先洒下的铜钱,现在已经是四分五裂。做这行当怪事不是没见过,可此时这副情形到是头一回见。 大家伙又抬头看向三婆子,三婆子手一挥:把棺材打开! 这刚下葬一天的人,第二天便要开棺,不吉利,老管家赶紧上前说:不是说了只迁坟嘛,这会咱又要开上棺咯。 “不开棺,你家老爷子要变僵尸咯。”三婆子翻着眼皮淡淡道:“这个事儿,要不是收了你几张票子,我都不想管咯” 老管家眼中无奈,叹了口气:都听三婆的,开棺材。 撬了八仙钉,大家伙手一搭,翻下棺材板,只见里头迎着面便生出一股臭气,大家伙捏住鼻子放眼望去,棺材里头都是些手膀子粗的山耗子的干尸。 “这是囊个回事嘛。”开棺的汉子,张大了嘴:“这些山耗子怎么全死在棺材里头咯。” 老管家也是满脸惊恐状,神态慌乱看向三婆子,三婆子脸上的赘肉挤在一起,咂巴了嘴:“在晚来一步,就变僵尸咯,他这是吸血养尸呢。” 说着三婆子,又指着棺里的王毛子道:你们望,他的脸上已经开始长毛了,只要让他吸够了这山耗子,怕是要跳出来咯。 三婆子话不说全,一句一顿,老管家心头紧不可耐发声道:现在囊个办嘛! 三婆子说:先把这些山耗子挑出来,推在一起。老管家赶忙挥手,自己也拿起铲子上了手,山耗子挑出,又问:现在又囊个办! 三婆子往前两步,伸手往棺材里摸去,摸出一撮毛发来,道:就是这东西作怪咯。 话落,他把这一撮毛发也扔在了地上,扫过大家伙一眼:“你们那几个是阴时出生,属龙还是童子的。” 这话可难倒了大家伙,阴时出生的倒是有好几个,可这还要童子身,这就麻烦咯。在场的那个不是四十好几,家里妻儿老小的。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老管家讪讪的看着我:钱家娃子就是嘛,小时候我还抱过他,这娃子在村里也没相好,也是个童子嘛。 我被说的老脸一红,低下头去,三婆子就说:那就钱家的小崽子,去把这山耗子和那祸害的玩意烧咯。 老管家一听这话,怕我和三婆子又怄气,走过来连推带攮说了一番好话,最后悄声保证回去给我三倍的工钱,我这才走过去要了个火机,找了些干草一引,扔在耗子堆上,这些山耗子干巴巴一条,巴列两声,炸起几个火星子,燃了起来。 山耗子皮子上有油,这火势越烧越大,随着一滴滴的黑油淌出,空气中也散发出一股恶臭来,很是难闻。 三婆子见此眼珠一转,也不知嘀咕什么,挥了挥手叫上大家伙便抬起棺材往山头行去。 行了两里地,大家伙脚麻了,这才看到了一个小山包,三婆子指了指说:棺材就埋在这咯。 当下老管家也卷起袖子,抬起铲子一铲一个月牙坑,牟足劲力挖了起来。 这老管家自打王毛子占山当寇,便是这山中的二当家,王毛子归降八路军领着一个排,老管家就是排长警卫,抗战胜利王毛子盖了这王家大院,老管家也一直不曾离去。 他们有着半辈子的情谊,现在王毛子没了,这王家大院要是在离了老管家,估计也没了。 半天功夫,便挖出一个土坑来,老管家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喘气道:来,大家伙搭把手把棺材放下去。 “先等着。”就在下棺的时候,三婆子突然出声阻拦,大家一愣,齐回头望向三婆子,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顺着板缝塞了进去,这才又说:你家老爷子吸了这山耗子的血,我放张黄符进去可保以后不会出事。 这三婆子说的话老管家也不懂,只好附和着点了点头这才下了棺,棺材放下,翻上黄土掩上,事情到这儿也算完事了。 忙活了一天,老管家摸出票子把大家伙的工钱结了,收了钱,一班人马这才打道回村! 回到村中,众人散去,三婆子老管家也相续离去,而我则去镇上买了些酒菜,回到家中,翻出了《丧门驱鬼神术》来。 就在今天我心中有了一股强烈的感觉,这股感觉很微妙,正如丧门神术上所写,《丧门驱鬼神术》丧门驱鬼第一法,入门。修至入门者,肚中灼热,人能与鬼通。 字面寥寥几语,前者说明症状,后者写明用途。 正文 第五章 又有人死了 吃过晚饭,收起丧门神术,洗漱一番,我便上了床。 入夜,发春的猫站在房梁上,像孩童哭声一般哀叫个不停,很是扰人。 我翻了个身,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烦人的叫春声,没有了。不过门外却是响起了声响不一的敲门声。 敲门声入耳,我打了个激灵,坐直身子,整个人惊愣在床上。 似是无人应答,敲门声还在响个不停! 虽然有了前车之鉴,不过心中还是慌乱,不知该作何才好。 当下,我从床头拿起骨笛,往窗外瞄去,果不其然院里当真还是有一老头坐在小凳上也不说话背着身子编着箩筐,我这次心里有了准备,看得贴切,他手中的箩筐,头一晚还只是打了个底子,现在看来已经临近完工。 我不明白他为手中正在编织的箩筐有何深意,也不知道他这两夜出现在我院中有何目的,还是说这就是丧门神术里描述的人能与鬼通! 他一直在编织着箩筐,连头都不曾晃动一下,很是专注,不像昨夜还特地吓了我一跳。 见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只好强打着身子,终于挨到第二天鸡鸣,鸡叫声响起,老头儿也不见了影子,第二天精神不振,我顶着黑眼圈寻思着吃过早点,再补下瞌睡。 一出门又见二狗子他爹和人唠嗑,本来我也就想着打个招呼再走,可谁知我走近了,便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 二狗子他爹颇有趣味的说着:这王家老毛子不安生,回来祸害村子咯。 那人问:咱回事嘛,王毛子不是埋了嘛? “你懂个屁哟,帮王毛子打棺材那个陈木匠今儿早上吊走咯,村里头都传开了王毛子走得不安逸,送丧的人呐他要一个一个带着去啊。” 陈木匠死了?还是自杀的!听过二狗子他爹的话,我几步上前抢过他的大烟枪急促问:陈木匠怎么了,你讲明白了! “你个龟娃子要造反哟。”二狗子他爹,一把拽回烟枪,恨恨道:“钱家娃子,不是你叔我吓唬你,你最好去找三婆娘给你去去邪,王家那档子事,染不得。” 二狗子他爹胡扯两句都没在点子上,我只好往着陈木匠的铺子跑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一路小跑,到了陈木匠的棺材铺子里里外外早就挤满了人,陈木匠是个五十好几的单身汉子,就这样无牵无挂的上吊走了。 我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放眼望去便瞧见陈木匠的尸体已经被大家伙儿放了下来,他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脸上看不见半点血色,脖子上除了勒痕还有抓痕,在往下看,我便发现在陈木匠手中紧紧的抓着一撮毛发! 这一撮毛发我烧山耗子时见过,可不就是三婆子说得那作怪的玩意嘛! 不等我往下想,围观的乡亲就坐不住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先开了口:这事咱个办嘛,屁大点儿地一下死了三个咯。 那人话说完,又有人接上道:要不派个人去城里头喊个同志来瞧瞧。 这人话说完,有人赶紧拦下:“这一来一回七八天,怕是人来了尸体都化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商议许久也拿不出个法子来。 最后只好把三婆子请来,村里的白事以前爷爷在的时候,都是钱家班拿主意,现在爷爷走了,反倒是三婆子成了这村里最有威望的人来。 一盏茶功夫,三婆子随着人来了,我悄悄在人群里头看了一眼三婆子,发现她面容憔悴,皱眉也是日益曾多,整个人显得虚弱无比。 三婆子一来,乡亲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上前寻问。 三婆子咳嗽一声说:先找人埋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说完三婆子也不在停留,留下乡亲们面面相视,最后一拍大腿,直接把这陈木匠抬到了屋里摆放的棺材中去。 陈木匠生前有些积蓄,无亲无挂突然死了,这票子倒是剩了下来,一合计由年长的张老爹拿着这些票子请些人把陈木匠埋了。 事情张罗好,我准备离去,这时候张老爹瞧见我忙叫住:钱家娃子,别走啊,明天出丧你要来啊。 他这一喊,大家伙目光齐齐看来,我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事情商妥下来,我心中笼罩了一团云雾,怎么拨也拨不开,村里一直安宁祥和,哪里像现在三天之内就死了三个人,追到根源,怪事是从王毛子死后开始的,王毛子死后第一天,院里便有一老头诡异出现。 老头儿出现第一晚,打丧的第二天死了,老头儿出现第二晚,钉棺的陈木匠又死了。 如果今晚老头儿再出现会不会又死一个!要知道那天送丧的就那么几个要是像现在一天死一个总会轮到我的。 越往下想我心中就越惊,便决定追根溯源去王家大院里查问一番,王毛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有了方向,我不再迟疑,直奔王家大院,到了王家大院大门紧锁,我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见此,我只好绕到后门,刚到门口,便瞧见老管家探出头瞄了瞄正要出去。 我赶紧跑过去一脚踹开了木门,老管家着实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是我,这才拍着胸脯子问:“钱家娃子,你不去接活儿,来这干啥嘛。” 见老管家鬼鬼祟祟,神色慌乱,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王家大院怎么大白天锁着门嘛。” 说着我就要进去,见我就要闯进去老管家二话没说一把把我推出门外,随后传来他的声音:“钱家娃子改天再来嘛,今天不招待人。” 这老家伙,看着唯唯诺诺,劲儿挺大,我被拒之门外,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河边问问陈二爷,没准他知道些什么。 走到河边,陈二爷正和一个老头儿嘻嘻而谈,我仔细看去,觉得坐着那老头有几分面熟,当下我直接走了过去,陈二爷见我来起身打着招呼:“哟,钱家小少爷,今儿个我这也没活啊。” 我摆了摆手说,我不是来找活儿。听此,陈二爷抬了个凳子给我,坐定后,陈二爷指着我给那老头儿介绍道:“这位就是钱家班小少爷。” 那老头儿一听,转过头来,就要客套两句,可没想到当我们面面相对时,都傻眼了,这老头不就是背后下绊子那毛老道嘛。 看到他我不由火气上来,就要开骂,没等我骂出头,他便赶紧拦住我抢先开口道:“钱家小少爷幸会啊。”说着他又假装低下头捡东西,小声嘀咕了一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 我一时间愣住,陈二爷笑着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毛老道搭了只手在我背上,尴尬一笑:“认识,认识。” 相互客套两句,陈二爷这才看着我,问:“钱家小少爷,你今天来找我嘛事呀。” 此时正主就在眼前,我也没必要在寻问他,便胡扯了几句:“二爷,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你给我说个对象呗。” “小少爷也开始想女人咯。”陈二爷笑着打趣道:“你要是当真想找个相好我倒是知道一个,胸大屁股翘准能给你怀个大胖娃儿。” 陈二爷这一说,我来了兴趣,说道:“就这穷山僻壤的土鸡窝里还能出凤凰哟。” “我跟你讲,我说这个啊,你绝对没瞧过。”说到这里陈二爷眼睛放光道:“就是这王家大院的少奶奶嘛,我在佤山沟瞧见过一次,跟个画中人似得。”说完陈二爷猥琐的砸了砸嘴巴。 说了半天原来这老小子拿我开涮呢,我哼了一声:“二爷拿我寻开心呢。现在那个不知道这王家刚死了老爷。” 陈二爷呛了我一句:“你懂什么,这王家少奶奶年芳才十九,里头的道道多了去了。” 正文 第六章 阴谋 陈二爷扯开了话匣子,讲了起来:“这王家少奶奶早些年,还是个黄毛丫头的时候,早就和人订下了娃娃亲,后来在拜堂成亲的赶轿子时,被一伙山中的土匪抢了去,这土匪头子啊就是现在这王家老爷王毛子。” 陈二爷说得津津乐道,正所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王毛子的死会不会是王家少奶奶早些年的相好干的。 当下我便顺着往下问:“二爷这王家少奶奶相好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过。” 陈二爷白了我一眼:“你问我啊,我问谁去。” 闲话扯到这儿,干坐在一边的毛道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这天色不早了,也差不多该走了。” 毛老道起身给了我一个眼色,我会意,也跟着起身说:“二爷明天还有活儿,我也不留了。” 辞别了陈二爷,我便一路跟在毛道长身后,毛道长步子迈的很大,一盏茶功夫走了将近两里地,脚走麻了,便瞧见村外的一个破庙。 毛老道领着我进到庙中,一入门就瞧见一个衣衫破烂的浪汉抱着酒瓶子不停的往嘴里灌,灌了两口酒没了。 他一把扔掉酒瓶子,砰。酒瓶子摔在地上,碎破璃溅了一地。 晃晃悠悠的起身,结果没走两步一个跟头又摔倒在地。 我疑惑的站着,在等毛老道的后话,他不可能平白无故领我来这儿看个酒疯子。 果然见那疯老头昏睡过去,毛老道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脱下外套盖在了他身上,随后才把我拉到一旁。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折皱的卷烟,点上狠狠的吸了几口,这才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恐怕不止是你,所有人都想问我吧。” 我没说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毛老道掐灭卷烟,看着我眼神坚定说:“我如果说王家老毛子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信吗。” 他神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不过我也不是二愣子不可能任凭他几句话就相信了他,我说:“我拿什么相信你。”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说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何苦来这山沟沟里骗吃骗喝嘛。” 我又问他:“王毛子出事那天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跑了。” 听到这他无奈的说:“不是老道我怂,而是这下手的人厉害的很,老道不是对手,留下来怕是活不过两天就没咯。” 这老道说一句留半句,不过从他话语中我倒是听出了一丝意味来,只怕这王毛子的死,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我有些心惊追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 毛老道想了想说:“不认得,他找到我的时候戴着面具,不想让人认出来。” 听到这里,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是三婆子,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打消了,只因毛老道说了句,听声音是个男的。 男的!听到这儿我脑壳子回想的生疼,也想不出村里头啥时候多了这样一个人来,等等! 就在这时我脑中忽然划过一条亮光,想到了丧门驱鬼地卷上沾染着血迹的名字,方德龙。 这个神秘的人,难道是他来抢地卷了?我应该早就想到,爷爷和父亲当年也是接手了一个离奇的活儿,最后双双自杀,而我此时不恰恰是正在走爷爷和父亲的老路子吗! 越往下想,我心中越瘆,要是真的是这样,最后要死的人岂不就是我! 当下我赶紧又问:“你能不能联系到那个人。” 毛老道失笑一声,道:“我接完活儿,他就消失了。”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又说:“你如果当真要找他,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你快说。”我急促的问。 他回想一阵说:“那个男人手上戴着一个翠绿色的戒指。” 我点了点头,心中记下了这个特征,以后也能有个防范,毛老道没了嫌疑,我也不在逗留,抬脚就要离开。 结果我才走到破庙门头,那个醉倒在地的疯老头,突然站起身来,哇,吐了我一身。 我火气上来,就要开骂,毛老道赶紧过来劝解,说了一番好话后,我闷哼一声,沉着脸走了出去。 带着一身反胃的酒臭回到家中,我三两下解开衣裳扣子,就准备去院里冲个凉,没想到扣子一解,从衣裳里头滑出一张纸条来。 我好奇的捡起来打开,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歪把扯扭的,我仔细辨别下才看出这纸条上写的是:别相信你身边的人。 当下我便肯定这纸条定是那疯老头借着吐我一身的机会,悄悄塞到我衣裳里的。 这让我更加不解,这疯老头不是和毛老道一伙的么,这突然塞张纸条给我,不是把毛老道给卖了吗? 我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我却是长了个心眼,毛老道这老家伙也得防着点,洗过身子,天色已经临晚。 睡觉前,我特地把骨笛放在了枕头底下,指不准那编箩筐的老头还得出现,睡到半夜,门外一如既往响起了敲门声,有了前两次的惊吓,这第三次我心中虽说还是恐惧,不过却没先前两次的惊恐。 我捏紧骨笛,从窗望去,那编筐的老头直勾勾的站在院里,手中的箩筐已经编完,我心头闪过一丝不妙,拿起骨笛放在嘴边,紧张的盯着他。 他把手中的箩筐放下,冲着我咧开嘴阴冷的笑着,看着他这邪乎的笑容,我只觉得我背脊上已经被冷汗打湿,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微微颤抖。 那老头,动作很是迟缓,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把编好的箩筐竖倒在地上,我不明所以,放眼望去,惊恐的瞧见从这箩筐里不停的爬出半尺长的长蛇,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深红的多脚虫,密密麻麻向屋里爬来。 而那老头则是静静的盯着我的眼睛,嘴角依旧挂着那一抹邪乎的阴笑。 见此,我哪敢犹豫,牟足劲持着骨笛吹起了这丧乐来,丧乐声一响,满地的毒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狂的翻转着身子,甚至还互相撕咬起来。 丧乐有起有伏,时而高昂,时而低杨,在这期间,我心头一热,体内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丧乐的不知然间音调变了,一首全新的丧乐曲显现,这曲听得让人心神都被震慑住,听的多了仿佛自己都要被吸到这曲中去。 那老头儿听得这曲子,脸上生出痛苦之色,也像条死蛇样不停的翻滚着身子,而地中那些毒物,此间已经全数死干殆尽。 见到那老头儿此时的痛苦模样,我心中隐隐有几分庆幸,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我这丧门驱鬼术便已到达入微之境,入门便能通鬼,这入微则是驱鬼! 那老头痛苦不堪,身体若影若现,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看着他狠狠道:“你是谁唤来的,速速招来。” 人死后化魂,魂死后坠无间地狱受尽百世折磨,出自《丧门驱鬼神术》 老头儿虚弱无比,趴在地上嘶喘半天,这才缓缓的张了口:李…!老头儿刚张口吐出了一个字,异变突生,趴在地上的他,眼珠爆起,双手拼命的掐紧脖子,双脚蹬了一下,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心头一惊,赶紧上前,老头儿不见了,地下却留下了一个贴着黄符的布娃娃! 正文 第七章 怨魂 翌日,清晨。起床草草洗漱一番,我拿上骨笛便朝着陈木匠的棺材铺儿赶去,待我到达,已见搭起的灵棚里,大家已经是整装待发,见我来到,张老爹催促了一声,我赶紧站到队形中。 随后炮仗一点,四个早已准备好的把棺的汉子,齐吆喝一嗓子,棺材上了路,陈木匠的坟就挖在后山的荒地里,半刻钟就能抵达。 棺材一起,大家伙各司其职,一时间声响连天,这些天接连死人,村中早已是人心惶惶,一早出馆连个看热闹的都见不着。 棺材出了村,转道往南,直奔山中而去,棺材要抬到后山,就得经过山里的灌木,说实话这出丧的人都怕遇到这样的山路,山里头的灌木不曾砍割,常年又被雨水浇润,长得有成年男子那么高。 灌木又密,枝上挂有倒刺,一个不注意半边脸都得划破! 走过田中土路,便是到了这漫山遍野的刺林子,大家伙脸色难看,却也只得埋头行进,一行人进到这刺林子中去,没走出几步,身上的布衣,兹留一声便被划出几道口子来,又行了几步刺林子更密,人倒是低头忍着痛就钻过去,可这棺材过不去啊。 张老爹一看这情形,也是皱起眉头,最后没得办法,只好叫了两个送丧的人,提上铲子在前头看路,这铲子是洛阳铲,南方墓盗小贼都用这家伙事,上手快还锋利,一铲子下去,小树高的刺林子倒了大片。 没两下子,便清出一条道来,张老爹领着人在前头开着路,我们跟着后头慢慢行进着。 又走了一截,后山的荒地已经得以望见,大家也算是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在前头开路的三人,突然口吐白沫,没有一点儿征兆躺在地上直抽搐,大家伙见此吓了一跳,一个个愣在原地。 他们三人的症状跟王家大院里突然死去的打丧的汉子一模一样,见大家伙愣住,我赶紧上前顾不上满地的刺渣子一手拖着一个往回拽了回来。 此时的他们离开了先前那个地界,情况这才好转了些,我拿起瓶子里的清水,一人又灌了几口,他们这才慢慢清新过来,见他们醒来,大家露出担忧的眼神,忙问,怎么回事儿! 张老爹心有余悸的看着刚才那处地方,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啥玩意来,有了前车之鉴大家伙都觉得邪乎,也不敢往前。 这人都抬出来了,不可能不埋,可现下这副情形那个敢上前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大家伙都有些着急,便叫张老爹拿个主意。 张老爹此时人才缓过来,心里头还瘆的慌,想了半天也拿不出主意,最后他眼睛四处转了转,看到我就说:“钱家娃子,你家世代都是做这行当的,你给出个主意。” 这事情邪乎,好端端的三个人,说倒就倒,只怕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当下我便拿起骨笛,吹了一首驱鬼曲儿,这丧笛一响,山中阴风阵阵,吹得地上的刺渣子到处乱飞。 待这阵怪风停下,我抬眼望去,便瞧见陈木匠正直勾勾的站在出事的那地儿,他的眼神空洞,脸上白的跟刚粉刷过的墙一样白。 我提了提裤子,强装镇定望着他,陈木匠似是瞧见我在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中亮起一丝光来,口齿艰难,吐了几个字:小心…李..! 话没说完,突然陈木匠背后伸出一双血凌淋的大手来,一把将他扯没影儿。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我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而大家伙见我面色苍白突然跌坐在地上,心头又是一急,忙问,怎么了! 他们这一喊,我回过神来,说没事了,可以往上抬了。 说是这样说,大家伙将信将疑又找个胆儿大的,往前去试一试,结果那汉子迈着小碎步,走过去抬脚探了探,见没什么事儿,又跑过去蹦跶了几下,大家伙见此这才长呼一口气,调整队伍上路。 走出举止难行的刺林子,便到了一片荒地中,这处荒地早些年山里头起了山火,待火灭去此处的植被早就已经烧成一堆木炭,再往后几年这处一直长不出树木来,连点儿杂草也不生,种啥啥不出,最后村里一合计,便将这处用来埋人了。 到了地,把馆的汉子早已累成个汗人,手上青筋暴起,一个个咬着牙撑着,张老爹带了两个人,抄起洛阳铲一盏茶功夫刨出一个土坑来,我们这穷山僻壤埋人没镇上那么多弯弯道道,镇上有钱人多,生前风光死后更要风光,单单是埋人前的规矩就十几种,七搞八搞尸体都放烂了还没下土。 在我们这也讲究。不过却只有寥寥几样,村里老人常讲道,人死后最重要的就是入土为安,死后只需请一方丧队,吹笛引路,找处地界掩埋了便是。 挖好坑,把棺的汉子合力把棺材放了下去,最后用土掩上,立块牌碑就算了事。 把陈木匠安葬好,待得下山张老爹把大家工钱结算后,一众人等就地散去。 在回去的途中,我脑壳子里乱作一团,院里夜半出现那老头是,陈木匠也是,他们就跟说好了一样,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便生出异变来。 单凭一个“李”字,我怎么去找幕后的人啊,在这村里头姓李的多了去,这样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我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来,村里头和那些东西打交道的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其中还要属三婆子最有威望,这后面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三婆子呢。 我又仔细回想了下,发现大家这么些年来,只知道庙口有个三婆子懂些驱邪的法子,很是了得,却没人知道她真名叫啥。 当下,回到村中,我直奔河边找上了陈二爷。陈二爷见我接连几天都到他这算命摊上,打了个招呼,便问:“钱家小少爷,你这几天哈哈到我这儿来,打得什么主意嘛。” “没事儿,找你疏落下感情,怎么说也是合作伙伴嘛。”扯了一番屁话,我这才带上了主题,问他:“问你个事儿,你说这庙口的三婆子姓个啥。” 陈二爷,眉头微皱:“小少爷,你打听这个干啥,这老婆子可不好惹啊。” “你蒙说屁话。”我从兜里摸了一张票子给他,又问:“现在能说了嘛。” “哟,小少爷果然是大家风范,爽快。”陈二爷咧开嘴接过票子,这才说:“这庙口的三婆子,姓李,单名一个芳。” 什么!三婆子真的姓李!我一激动,喊出声来。 陈二爷以为我不信,咳嗽一声,扯了起来:“钱家小少爷,你还别不信,这天上的事儿,我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儿我掐掐手指全知道。”见他又要胡扯,我直接打断他:“别整你那一套,你给我老实说。” 陈二爷尴尬的笑笑,说:“算命这些年,我啥也没干就琢磨着怎么忽悠人去了,村里啥人啥性子我摸了个八成,可唯独这三婆子性子古怪我摸不透,后来连蒙带哄,四处打听,最后就打听到这个名字。” 听过陈二爷这一番说法,我在心中又肯定了几分这幕后的人,只怕就是这三婆子,三婆子姓李这是坐实了的,况且她还懂得些神鬼之术,以上两条三婆子都符合了,十有八九错不了,没想到这老婆子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正文 第八章 三婆子死了 三婆子做这些事儿图个什么?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从王家老毛子开始一连几天已经死了个人,这三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哦,对了,还有我要不是我领悟了这丧门神术,驱鬼之法,恐怕我现在也跟着没了。 事情追溯根源是从王家大院开始的,还得从王家大院下手。只有先摸清了三婆子图的什么,这才能找她算总账。 离开了陈二爷的算命摊子,我便直奔着王家大院而去,进到院中,老管家瞧见我,眼中不悦,问我:“钱家娃子,你来干啥嘛。” 为了进一步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也没绕弯子,走上前去,悄声跟他说道:“你家老爷的死,我知道是谁干的。” “谁干的!”老管家两眼一红,暴跳如雷:“那个狗日的干的,我去砍了他。” 见惯了老管家维诺的模样,此时他突然暴起脏口来,我倒有些不适应起来,待他冷静下来我这才又说:“你得告诉我,你家老爷怎么死的。” 老管家稳了稳气的发抖的身子,冷静下来说:“老爷是上吊自杀的。”说到这里老管家满眼不信:“我跟着老爷半辈子,老爷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他怎么可能上吊嘛。” 我严肃的看着他:“他自己不会,要是别人拉着他的手,他就会了。” 老管家一愣,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你家老爷子被人做了法,而且这做法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庙口的三婆子。” 说着我又问他:“你仔细想想你家老爷出事的前一天有谁到过这王家大院。” 老管家想了想说:“我家老爷死的前一天,确实有两个人来过,其中就是这个三婆子,还有一个是来和老爷谈生意的男人。” 除了三婆子还有个谈生意的男人,当下我继续问老管家:“谈生意的男人长啥样嘛。” 老管家说:“个子高高的,短头发,戴眼镜。”说到这里,老管家又赶忙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他手上还戴着个翠绿色的玉戒指,看那成色怕是得值些票子。” 果不其然,事情到这总算是说通了,毛老道口中让他接下王家活儿的人就是和三婆子一起前来王家大院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说这三婆子和那男人是一伙的,他们一同策划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来。 当下我和老管家一说,老管家听后怒火中烧,匪气上来,跑到后厨抽了把菜刀,嚷嚷着要找三婆子算账去。 我们等会要面对的人是三婆子,谁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本事,还是小心点好儿,当下我叫他也给我拿了一把,三婆子住在邻村的庙口,脚走过去,要半刻钟。 当我们赶到庙口三婆子家时,瞧见房门大开,像是知道我们会来一样,见此我紧了紧手里的菜刀,抬脚踏了进去,三婆子家的里屋里,没点着灯,到处黑黝黝的,我推了推老管家,老管家意会,扯开嗓子喊道:“三婆子你别装神弄鬼的,你出来我跟你一对一单练。” 老管家脸不红心不跳哼哼两声说:“这老婆子怕是认得我要来,不敢出来了。”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火柴来,点了一根。火光一亮,照起屋子,四下看了一眼,找到油灯,点上以后屋内这才恢复了光亮。 灯光亮起,我四处打量了一眼,瞧见这屋里当真没人在,不过在墙角的柜子旁有着一道门帘,我走前几步,掀开门帘,便瞧见三婆子倒在了蒲团上,我喊了老管家一声赶紧跑过去,没曾想倒在地上的三婆子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猛地直起身子来紧紧抓住我的衣袖。 我心头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三婆子,只见她面色惨白,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不停的溢出血痕,她拉住我扯着嘶哑的嗓子哀求道:“钱家小崽子,我死后你一定要帮我送丧,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三婆子越说越激动,身上的血痕已经打湿了我的衣裳,面对将死之人的哀求,我只得点点头。 见我点头答应,三婆子一歪头,没了! 老管家进来瞧见,忙问我怎么回事,这老婆子怎么就死了。 我晃了晃脑袋说,我也不知道,进来就这样了。 当下我和老管家面面相视,不知道该做什么。 三婆子死了,就在我找到线索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的死了,她的死很蹊跷,七窍流血而死,进一步排除自杀的原因,既然不是自杀,那三婆子怕是很有可能被人故意杀害的,那个人到底在防备些什么? 三婆子这条线断了,现在只剩下那个手上戴了翠绿色戒指的男人,是不是只要找到他,一切的诡异事情都会停止。 …… 三婆子没了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来,乡亲们震惊过后,又开始各忙各的。 而我则按照三婆子的遗愿,找了个送丧队,敲锣打鼓将她风光埋了。 三婆子走后,村里的怪事消失了,一切好似又恢复了平静,而我打探许久也并没有探到手上戴着翠绿色戒指的男人,时间久了我也就淡却了。 这日中午,吃过午饭,我便出了门,准备去找陈二爷问问,最近有没有活儿。 结果我人刚出门,就瞧见多日不见的毛老道火急火燎的小跑过来。 我停下关门的手,打了个招呼:“毛老道你这怎么回事嘛。” 毛老道喘了两口粗气,让我进去再说。 进到屋中,坐定后,我又倒了杯清水给他,他接过来咕咚灌了两口,这才开口道:“我知道手上戴翠绿色戒指的那人是谁了。” “真的!”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催促道:“是谁,你快说!” 毛老道神秘一笑,说:“庙口的教书的先生。” 庙口确实有个祠堂,祠堂里学生还不少,可这老师却只有一个,如果不错的话,毛老道口中那人就是他了。 看着沾沾自喜的毛老道我问他,你这消息哪儿来的,准确吗。 毛老道说,为了洗清我的清白,我特地打听到的。 终于知道了消息,而我又急切想知道爷爷和父亲到底是谁杀的,当下送走毛老道,我就直奔庙口而去。 去到庙口,找了个老乡指了路,我又去了祠堂,来到祠堂外,便听见里面传出孩子的朗诵声,我抬头望去,瞧见一个城里人打扮的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正拿着书本教孩子们念书呢。 此时这么多孩子在这,我并没有鲁莽的冲进去,而是等孩子们下课走了,我这才走了进去,见到我进去,那个男人一脸平静的收拾着桌上的书本,而我则是找了个座位坐下,也打量着他。 我仔细看去,果然在他手上戴着一个翠绿色的戒指,他这一身打扮和村里格格不入,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他收拾课本,从怀中摸出一支卷烟来,点上狠狠的吸了两口,这才淡然说道:“你来了。” 他的语气很淡定,像是早就预料中一样,见此我站起身来,看着他质问道:“王家大院王老毛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他点了点头,还是一脸平静:“是我干的。”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淡定,我振声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他来到我面前,坐在我旁边,看着我,说:“你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 我一愣,不明白他要耍什么花样,不等我开口他露出笑容,就回忆起来… 正文 第九章 结束? 以前,村子有个傻小子,和一个小丫头,傻小子调皮捣蛋,常常把丫头逗得嚎啕大哭,而这小丫头,聪明乖巧,每次被这傻小子惹得大哭一阵时候总能原谅他。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傻小子渐渐喜欢上了小丫头,小丫头也喜欢傻小子。傻小子很高兴回去找到父母告诉了他们,最终两家大人一合计,便给他们订下了娃娃亲。 终于他们都已过了成人礼,傻小子准备了聘礼要娶小丫头过门,没想到娶亲的时候出事了。 说到这里,他弹掉手中的烟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脸上也露出阴冷之色,继续往下讲:“当小丫头高兴穿上红嫁衣的时候,门外却闯进来一群浑身带伤的土匪,其中一个土匪头子见到小丫头,起了色心,在屋里便把小丫头强奸了,并且带到山中做了压寨夫人。” “而那个苦等多时的傻小子知道这个消息后,心中犹如晴空霹雳,傻小子面对这些山中的悍匪,根本毫无办法,为了报仇最后傻小子隐忍着,一直等着一个机会的到来,苦等多年后终于看到了一个机会,傻小子利用这个机会最后杀了那个禽兽不如的土匪头子。” 故事说完,他转头看向我,问道:“你说这个土匪头子该不该死。” 我知道,他故事中的傻小子便是他自己,而那个小丫头就是王家大院的少奶奶,如此看来王毛子确实罪有应得,我不是人民警察,我只是个引魂的送丧人,对于我来说,凡是都有个因果,做错了事就得认,这没什么好说的。 我同情的点点头说,该死。 他听完嘴角微翘,冲我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颗黑黝黝的药丸来,突然张嘴吞下,由于事发突然待我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药丸毒性烈,刚一吞下,他便已经口吐白沫,口中说着胡话,不等我出去呼救,只见他脚一蹬一命呜呼了。 事情到这儿,算是已经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果报应,王毛子也是,幕后的他也是,这事儿从此便已经翻过一页。 …… 几天后,村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来,起因是村里一户人家刚出生的孩子夭折了,按理说这孩子不幸夭折找处地儿,掩埋了就是。 可这家老人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咬准了死理,孩子既然生在这个家,死了也得立碑安棺,好生下葬。 后来这户人家当真照着老人说的做了,定好了棺材,选好的坟地,又请了一队送丧人马,隔天送丧路上,阴风阵阵,天中到处都是扑着羽翅的黑乌鸦,嘎嘎直叫。 送丧的人见到这种情形,心中本来就瘆得慌,还没等下棺,这棺材里突然传出了孩童的哭声来,当下送丧的队伍放下棺材钱也不要一哄而散,由于出了这档子事,也没人敢接手这趟活儿。 后来有人就给我介绍过去,说,钱家小少爷处理这些事儿有一手,让他们来找我试试。 这不我还没吃过早饭,这家人便早已在门外等候,了解完事情的详细,我把他们使了回去,并表示我晚上会带人过去。 既然接了活儿,就得帮人把事儿办好,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我张罗了几个常年送丧的好手,敲定好工钱,准备一番,吃过晚饭,便朝着那户人家赶去。 到了地儿,抬眼瞧去就瞧见一个搭好的灵棚,灵棚下有一具红色的小棺材摆放着,这家人见我们来到,交代了两句,红肿着眼睛别过头去。 见惯了生死离别,我心中早已麻木,当下便吩咐大家伙抬棺上路,棺材一起,炮仗点燃,踩着响,便出了这灵棚。 说来也是怪异,我们人才走出一里地把馆的四人,便已是大汗淋漓,又走了一截,把棺的汉子咬着牙开了口,说:这棺材怎么变重了。 他这一开口,后头三人也附声道:是嘛,刚开始也没那么重呀。 送馆途中不宜说话,怕扰了馆中人的清静,他们这一开口引起了我的不满,我皱起眉头,让他们在坚持坚持。 没想到我话才说完,在后面一个把棺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这一坐前头几人,由于惯性,一个不稳也跌坐下来。 棺材哐当一声翻到在地,没等我说话,起先坐地上那人,突然在地上翻滚起来,口中传出婴儿哇哇的哭声,哭了一阵又呵呵的傻笑。 事情起的突然,大家伙都被吓了一跳,一个个把目光看向了我。 见此情形,我早有准备拿起骨笛吹起了驱鬼曲儿来,曲声一响,倒在地上那人翻滚的更加厉害,没一会儿脸上身上到处蹭的血红。 我不管不顾继续吹,曲子快完儿,终于那人停下了滚动,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我放眼看去,便瞧见一个扎着通天辫的脸上涂着腮红的小孩子正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放下骨笛,那小孩儿冲我做了个鬼脸,不满道:“坏人,你是个坏人。” 看着嘟着嘴儿的小孩,我哭笑不得,只得哄着他说:“你为什么要捉弄叔叔呀。” 听我一问,他低下头委屈的道:“我的小屋子里好黑,没人陪我玩。” 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化作鬼婴灵智还未开,单单保留了孩童的顽劣,我看这是因为他一个人太孤单这才萌生了捉弄送丧人的念头。 当下我便叫人给我弄了个剪纸的小人儿,一把火点了。 纸人儿烧完,便也化作一个童子,出现在了小孩身边,小孩一见到自己的玩伴,高兴的手舞足蹈,我看着他说:“现在叔叔给你找了个小伙伴,你可不能在捉弄叔叔了。” 那小孩一下飞到我跟前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开心的拉着烧过去的另一孩童儿,跑回了小棺材中。 事情处理完了,我摸了一把头上的虚汗,便吩咐大家继续上路,那四个把棺的汉子,面面相视随后咬着牙抬起棺材,抬起后便发现这棺材已经恢复了正常。 而大家伙此时看我的眼神儿也有些不一样,刚才我对着空地说话那一幕,着实震惊了他们。 往后的事情,都很顺利,小孩儿再也没出来淘气,埋下了棺材后,就算完活了,当下我把他们的工钱给结了,并告知他们可以走了。 没想到大家面面相视一阵,却不离去,我以为工钱没算对,问他们怎么了。 其中一个性子直的汉子先开了口:“俺来说吧,钱家小少爷俺们想跟着你干。” 他这一开口,大家都附声道:是呀,是呀,钱家小少爷走单帮也不容易,你就让我们跟着你干吧。 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我心中不经想起曾经爷爷一手创建的钱家班来,如果爷爷在世他一定很希望我在继钱家班的风光吧。 一个人送丧也是送,一推人也还是送,况且我还是钱家班仅剩的一个继承人,当下我心头一热,便答应下来,从此刻开始,钱家班又回来了。 大家伙见我答应下来,心头一喜,这才就此散去。 活儿完了,我找到那家人,收了报酬,并嘱咐他们隔三差五就去坟头上注香,那户人家连连道谢,收下了票子,我也不在停留,直接回村里准备第二天钱家班开门的事儿。 既然钱家班要重开,就得办的热热闹闹的,舞狮斗龙,端茶拜师这些手续免不了。 连夜间,我就联系了村里的戏班子,付了定金,商定好两天后就在村里舞狮斗龙,为钱家班开门庆祝。 正文 第十章钱家班开业 两天后,钱家班开张的事儿传遍了村子,原本已经被大家伙忘记的名字,又重新被提起。 钱家班开业在即,我换上了爷爷曾经穿着的黑色袍子,头发梳的滑亮,而其余准备拜到门人的送丧人,一个个也都换上了正装。 临到正午,村中人声鼎沸,舞龙的斗狮耍戏的已经到位,挤满了我钱家的小院子,门头人群涌动,议论纷纷,一个年纪稍小的娃儿从人堆里头挤出一个头儿来,挠着脑袋问:“这里咋了嘛,跟过年似的嘛。” 小娃儿这一问,不少凑热闹不明所以的年轻人也探过头来。 在他一旁随着人流涌动着的一个老头儿眼睛放光扯起嗓子说着:“这是大名鼎鼎的钱家班开业咯。” 老头儿一开口,几个年轻人颇有不屑的说:“这名儿十里八乡的也没听说过嘛。” 老头儿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解释,仰头继续看着钱家小院里。 钱家小院内。 我就坐在主位,其余换上正装的送丧人,人手一杯清茶,神情各异的站在一旁,有激动,有迫切。 这时候舞龙斗狮的主班拱手走进正堂,说,外面已经准备好了。 钱家班礼仪不多,要吃这碗饭端茶送水见过师傅即可,正所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骡子是马,几年后便见分晓。 我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站成排的徒弟中,一个稍壮的汉子,两手捧茶,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中气十足说:俺王富贵,见过师傅。 我接过茶抿了一口,微微点头,王富贵面露喜色坐到一旁早已摆好的椅子上。 第二个上前来的,身材干瘦,眼睛嘀咕转个不停,也是双手捧茶递上前来,道:“我叫二顺子,师傅请喝茶。” 我还是点头,接过茶抿上一口,二顺子眼中透着精光,小跑着也坐到椅子上。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也陆续端茶上前,这是兄弟两,一个叫王守义,一个叫王有义。 最后一个是个独眼的中年汉子,常年在各村之间接手送丧的活儿,门路清,路子广。 他迈着步子,不急不缓上前来,递上清茶,说:“我这眼睛自小被黑鬼(乌鸦)啄瞎了一只,师傅要不介意以后就叫我独眼吧。” 恩!我点头接过清茶,站起身来,说了一番门规,随后冲着待定多时的杂耍主班大手一挥。 主班意会,冲着门外头喊:礼成,礼成咯。 外头早已准备好的人马听见这一嗓子,拿上家伙事走出小院,外头的乡亲让出一个空档来,敲锣打鼓,舞师斗龙,好不热闹。 在乡亲们围观之时,早已联系好的伙厨已经往着后门将准备好的饭菜卸在了院子中。 刚入门的徒弟也都起身搭起了手,摆桌子,放碗筷。 不大一会,院中就已摆满圆桌,桌上放满各类酒菜,香气弥漫,勾得看热闹的乡亲直咽口水! 热闹了一天,戏班子表演完脱下练功服独占两大桌,钱家班弟子也抢先占了一桌,随后便是涌入的乡亲们,三两成一推,半推半就间就坐满了院子。 作为钱家班的领班人,我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吆喝大家伙吃饭喝酒。 酒过三巡,陆续有人起身告别,渐渐地人走了不少,就在这时,门头抬脚进来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他抱着个酒壶四处乱窜,见着哪桌盘子里还有剩菜,也不管不顾抬起来就往嘴里赶。 他的模样在人推中很是显眼,王富贵性子直,瞧见如此,啪!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嚷嚷道:“师傅,俺去把他赶出去。” 我仔细望去,觉得那老头儿很是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回想一阵便才想起,这老头儿不就是跟毛老道在破庙喝醉酒吐我一身那人嘛。 当下我拦下了王富贵,提了瓶老白干走上前去,他抬头瞧见我,一把抢过酒瓶子仰头就灌,瓶子中的白酒下半,这才抹嘴停下。 我拱了拱手客气的打招呼:“老伯要不在过来和我们喝点儿。” 他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颇为不解瞧着他,等了一会儿,他一把拽住我的手,比划了两下。 见他着手比划,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个哑巴! 她不停的扯着我的袖子往里屋拽,我一顿,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便跟着他往里屋走去。 进到里屋,他随手找了支笔,又抽了张纸,写上:今天钱家班开业? 我一头雾水,点头说是。 他又接着写:我要进钱家班。 这老头儿的生活我见识过,整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喝酒,风吹雨淋,也怪可怜的。 既然他想进这钱家班,索性我也成全他,心头一热,答应下来。 瞧见我点头答应,他露出一嘴的黄牙,指了指外头,我意会,呵呵一笑说:“去吃吧,今天酒饭管够。” 听见这话,他迈开大步,几步间便已跑到饭桌前胡吃海喝起来。 而我则是吩咐刚入门的钱家班弟子吃好了,掺着收拾下场面,弟子们一个个兴致正高,点头答应后继续吃喝打屁。 吩咐一番,我便回到房中,拿出《丧门驱鬼神术》细细揣摩,这书越往后看,便觉得越发神奇,里头记载许多离奇古怪之事,且附有破解之法子。 照着书中所写,丧门神术地卷,修至入门,曲谱配合骨笛,便可驱鬼! 丧门神术地卷,修至入微,曲谱配合骨笛,便可唤魂!而这魂又分成两种低级妖魂和高级人魂! 我此时的境界恰好踏入了入微级,可唤出的魂便是这低级妖魂。 不知热闹了多久,外面传来收拾碗筷的声响,我从窗探去,便瞧见大家伙已经吃得差不多,正帮忙收拾呢。 不大一会,收拾的差不多了,余剩的几人相续告别离去,其余人都走了,单单酒鬼老头独自一人站在院里,举手无措,不知去哪儿。 见状,我只好把爷爷的房间腾了出来,让他住到里头。 酒鬼老头见我拉他进房间,连连拱手道谢。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们早早便到了小院,我下床穿鞋草草洗漱一番,便抬脚走了出去。 独眼瞧见我出来,忙走上前来有些得意的说:“钱家小少爷,这钱家班开业的第一单,已经被我给接了。” 独眼不愧是老江湖,路子就是广阔。我还正愁着怎么找活儿呢,这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舒坦。 我赞赏的看了独眼一眼,问他:“什么路子,价钱如何。” “引丧。”独眼神秘一笑,比了两个指头出来。 独眼虽说路子广,可这里头的道道还没摸实,能给到这价位的,恐怕就不是一般引丧了。 现在活儿也接了,不可能不做,当下我又问他,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独眼说:“今晚子时,西村王胖子家。”说着独眼像是来了兴致,凑到我跟前来,悄悄问我:“小少爷你看啥时候能教我几招降鬼的法子嘛。” “饭要一口一口吃嘛,慢慢来。”独眼这人性子急还得在磨练磨练。 独眼听罢,只得讪讪点了点头,便不在言语。 就在我们谈话间,酒鬼老头儿这时候也走了出来,他一出来见大家伙都在,把腰上绑着的酒壶取下来,仰头作出灌酒得模样,随后又抬手指了指。 我一看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在找酒呢,娘叻,现在这一大班子人马都靠我这些年挣得这点儿票子养着呢,这又要喝又要吃得,还不得把我这点儿当当吃垮咯。 我摸了摸腰包,瞪了他一眼,肉痛的说:“晚上,晚上办完事在让你喝嘛。” 听我说完,酒鬼老头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从兜里摸出几张揉皱的票子来,那意思很是明显,老子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