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那些真实的噩梦 摄政女侯爷(寂寂雨夜)

    

    皇宫内。

    “听清楚了?把人给哀家请进来吧!”走出皇子殿,太后阴冷的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

    “是,太后。”宫女点头,跪安。身子却忍不住抖了抖。刚才经过皇子殿的时候,太后执意要进去看看,还不准太监通报。进去之后就听到睡梦中的三皇子轻轻的叫着什么,仔细一听,竟然是“云清”二字。太后闻言,不言不语的走出了皇子殿。

    慈禧宫内,苏云清跟在宫女身后,走进了慈禧宫。

    十二岁的苏云清长的亭亭玉立,单从身形就可以看出以后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云清见过太后。”苏云清知书达理的向太后请安。身为丞相之女,又深得皇上喜欢的她,经常出入皇宫,并没有感觉到慈禧宫内紧张的气氛。

    “苏云清,你可知罪?”太后厉声的呵斥道。

    “云清惶恐,请太后赎罪。”苏云清吓了一跳,膝盖一软,跪在了太后面前说道。

    “赎罪?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苟且之事来!”太后没有因为苏云清的服软而解气,反而更加生气的说道。

    “太后赎罪,不知云清做错了什么,让太后生气,云清该死。”苏云清一惊,苟且之事?太后竟然用这样的词来说她。苏云清一脸茫然的看着太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你是怎么勾引三皇子的?”太后没有理会苏云清无辜的表情。在心里已经判了苏云清死刑。

    “云清没有,太后明鉴!云清与谨文哥哥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还望太后成全。”苏云清一听到三皇子,有些惊心的说道。宫内人人都知道三皇子与丞相之女苏云清素来要好,皇上也乐见其成,怎么今天太后会突然这般的生气呢?苏云清不解的看着坐在首位上的太后,即使相隔这么远,苏云清也能感觉到太后的怒气。

    “真心相爱,两情相悦?我看你是不知廉耻,狐媚惑主!”太后看着苏云清厉声的说道。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云清小小年纪就已经很出色的脸,太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既然你这么喜欢勾引男人,哀家怎么能不成全你呢!”太后疯狂的说道。

    “来人啊!带到水牢去!”

    “不!太后饶命,云清知错了!太后,求求你,放过我吧!”听到太后的话,苏云清赶紧认错求饶,从小就出入皇宫的苏云清以为太后只是生气了。并不是要真的惩罚她。

    太后看也没看苏云清一眼,挥了挥手,侍卫很快就把苏云清拖了下去。

    慈禧宫的水牢是什么地方?苏云清可能不知道,但是太后身边的人,有哪个不知道的,听到太后说要把苏云清送到水牢去。几个宫女都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小贱!”苏云清带下去之后,太后对着门口恨恨的说了一句。

    “去,告诉常为,随便玩,留条命就可以了。宫门关之前,记得把人送回丞相府去!哈哈……”太后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

    “是,太后。”宫女赶紧领命下去了。

    水牢是什么地方,苏云清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牢房,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太后要把她关起来吗?可是为什么呀?

    她和谨文哥哥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呢?小小的苏云清不懂,但是水牢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不要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水牢,救命啊!”苏云清大声的呼救着。希望有人能够救她出去。

    “别叫了。这里是慈禧宫,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侍卫不耐烦的说道。

    “跟她说什么,快点带过去吧!”另一个侍卫显的很谨慎的说道。

    “不要,我不要去水牢,救命啊!谨文哥哥救我!”苏云清大声的呼救了起来。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一伸手就在苏云清的脖子上劈了一掌。把苏云清打昏过去。

    一个侍卫抱起了晕过去的苏云清,另一个侍卫在一座假山下面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从假山里面打开了一扇门,两人带着苏云清很快的走了进去。

    两人进去之后,假山上的门就自动关上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苏云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条暗道里,从身体的感受来看,自己应该是被人背在背上。还没有等她会过神来,苏云清就看到了一个大型的囚室。

    奇怪的事,说是囚室,但是里面牢房的门都是开着的。囚犯也没有带着镣铐什么的。

    苏云清被摔到了地上,一见到有人来了,囚室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

    这时候,苏云清听到一个人说了一句:“太后有令,尔等可以随意,但是不要把人弄死了。杂家傍晚过来接人。这可是丞相的女儿,尔等有福了!”

    “多谢太后赏赐!”囚室里的人在原地跪了下来齐声说道。

    带苏云清来的两个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囚室里面的人很快都走了出来,围在了苏云清旁边。

    苏云清惊恐的抱住自己不断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囚犯围着苏云清大声的笑着,有人伸手抬起了苏云清的下巴。

    “不愧是大家小姐,长的真标志。”

    “哈哈哈……”囚犯哈哈大笑了起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苏云清恐惧的求饶,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的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眼泪直掉。

    “放过你?哈哈……兄弟们,她说让我们放过她!哈哈,放过你谁来安慰我们兄弟呢!”囚犯们围着苏云清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来时动手撕开了她的衣服,一瞬间,几十只手就伸到了她身上,撕碎了她的衣服,侵占了她年幼而纯洁的身子。

    苏云清哭喊着,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救她。耳边只要男人恶心而下流的笑声和喘息声。

    苏云清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一个恶心的囚犯,一个一个的侵占了她,她像个破布娃娃一般,只能任人摆布。

    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苏云清却发现她躺在自己的闺房里面。似乎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般。如果不是浑身仿佛被拆了一般的疼痛,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的。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她也还是她纯洁的苏云清。

    太后以行为不检点,勾引皇子的罪名,将苏云清逐出北都城。终身不得返回。

    三皇子在大殿之上苦苦哀求,终于得太后恩准,在皇宫前见面。

    父亲匆匆的给她换上新衣服,又给她擦了很多粉,遮住了她依然到处伤痕的脸。终于让她能够在皇宫前面再一次见到她爱心的三皇子。

    不能违抗太后懿旨的三皇子在即将分别时候把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玉佩塞到了苏云清的手中,眼睁睁的看着她含着泪离开了皇宫门口。

    第二天,驱逐的懿旨就送到了父亲手中,不堪受辱的苏云清一头撞向石柱。还是被救回来了。不能违抗懿旨的父亲只好委托家仆将她送回老家。

    谁有知道太后根本就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带着苏云清的马车才出来北都城不久就遭遇到了山贼,山贼强光了苏云清随行的行李和马车,苏云清被一个家仆带着勉强逃了出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卖到了女肆。

    伤痕累累的小苏云清并没有得到女肆老板的同情,女肆老板在把她卖进女肆的人的要求下,给她安排了最下贱的客,恶心低俗粗暴的男人,有时候甚至是几个老男人一起。

    这样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日子,终于在一个好心的风尘女的帮助下,让伤痕累累的苏云清逃离了囚牢。

    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衣的苏云清徒步走到雪地上,为了逃离女肆,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外面。

    小小的苏云清凭着一口气,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雪地里昏倒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苏云清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身边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还有一团温暖的火。身上已经包裹着厚厚的棉被。

    “可怜的孩子,你一生注定命途多舛,你可愿意跟着老夫呢?”老人慈祥的说道。

    “你可以让我学会保护自己吗?”小小的苏云清不屈的说道。

    “可以!”老人温暖的眼睛,看着自己说道。

    “好!”苏云清答道。

    “从进以后,你就是我鬼谷子唯一的女弟子了!”老人骄傲的说道。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还在发着高烧,伤痕累累的苏云清从棉被里站起来给老人磕了个头。

    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章  林深不知有鬼谷

    八年后鬼谷。

    一只信鸽翩翩的落在了一只纤细的手中。手的主人温柔的拿下了信鸽腿上的信,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了颗果子放在信鸽的嘴边,信鸽欢快的叼过果子,很快的飞走了。

    一身襦衣,修长而纤细的身形。精致的五官带着一丝温润。束起的长发一丝不乱的垂在身后。浑然一副浊世佳公子的画面让来人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清儿,在干嘛呢?”来人走进了才轻声的问道。

    “二师兄,你来啦?”苏云清看着来人笑着问候道。

    “清儿脸色不佳,让师兄来猜一猜是什么事情吧!”二师兄白清羽看着苏云清微皱的眉头说道。他这个小师妹,一有事就会不自觉的皱着眉头,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相处了八年了,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你以为你是大师兄呢!我才不信你能猜出来呢!”看着自家师兄快乐的表情,苏云清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我不过是半天不在,清儿就这么想我了呢!”一个声音忽然从两人的头顶上传了出来。

    “师兄,你怎么又从上面出来呀?吓人是吧!”话刚落音,白清羽就大声的回了过去,刻意加重了“又”字,一点也不给自家师兄面子。

    “你这只会舞动弄枪的愣头青懂什么?这叫气质。”白云生不急不慢的说道。伴着飘飞的白色花瓣慢慢的从半空中降了下来。

    “总比你这个就会装模作样的神棍好!”白清羽不乐意的嘟囔着,却不敢真说。

    “好了,大师兄怎么回来啦?事情办完了吗?”苏云清打断了两人的拌嘴。问道。

    “不,清儿,我是为了你专门赶回来的!”说到正事,白云生一瞬间变的清冷严肃了起来。

    “大师兄何出此言?”苏云清有些不解的问道。

    “清儿手中的信还没有看吗?”白云生不答反问道。

    “看了。”苏云清答道,却不知道大师兄所说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清儿有何打算呢?”白云生问道。

    “云清只是鬼谷的一个弟子。”苏云清说道。不自然的转过了身去。

    “清儿,逃避不是唯一的路,有些事你是时候面对了!”白云生说道。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大师兄,时候不早了,你刚回来,早点去休息吧!云清先告退。”苏云清说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师兄,你看到了什么?”看着苏云清离开的背影,白清羽问道。

    “死生一瞬间。”白云生说道。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死生一瞬间?”白清羽喃喃自语着,“什么意思呀?难道说……”一抬头,却发现院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苏云清回到房间,点燃了烛台,拿个手中的信纸,却怎么也没有能下手点燃。

    再一次展开了手中的信纸,上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却字字扣中了苏云清的心。“京城恐有变”五个字清晰的写在纸上,苏云清连对自己说是看错了都无法说出口。

    京城,这两个字是苏云清心中不能触碰的伤口。然而又偏偏是这个地方,有着她最难以割舍的人。所以她连躲都躲不掉。

    鬼谷,江湖中最讳之莫深的地方之一。

    鬼谷成名有三,一是最会“算”,二是武功最强大,三是医术最无敌。其中又以“算”最为人所知。也最为人所忌讳。

    所谓“算”。

    一指:能观天象,测吉凶。

    二指:机关巧算。

    三指:善攻珠算。

    鬼谷现任谷主鬼谷子就是以“算”成名。

    鬼谷有不成文规矩两条:一是不出世,二是不入朝。

    不出世,意指鬼谷之人必在江湖走动。

    不入朝,意指鬼谷之人必不入朝为官。

    “天意如此呀!”望着晦暗的天空那互相辉映的两颗星星,鬼谷谷主鬼谷子摇头叹息道。却也知天意不可违,只能尽人事了。

    鬼谷子看着其中一颗星星所指的自己最喜欢也最无奈的弟子房间所在的方向,再一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清儿,不管天意如何,为师定会尽一切报保你周全,但愿天不负才好呀。”

     正文 第三章  天下文武大状元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北都花。”这句话用来形容今天北都城内最受瞩目的天下文武状元苏容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北辰国的京都“北都城”,相比以前的人声鼎沸,今天更是人山人海,万人空巷只为了一堵北辰国科举制建立数十年以来唯一一位天下文武状元的真容。

    本辰国建国以来,文人多羸弱,武人多粗蛮。即使有文武双全者,也很少有所建树。如今却出了一个天下文武状元,实乃天下一大奇观。

    据说:天下文武状元花心倜傥,一表人才。

    据说:天下文武状元年方二十,尚未娶妻。

    据说:天下文武状元深得圣宠,前途无量。

    据说……

    太多的传说让这位天下文武状元一时间成为北都城内最大的话题。

    一朝皇榜出,状元京都游。

    苏容一身状元的红色官服,座下是一匹浑身黑色没有一跟杂毛的大马上。眉清目秀,花心倜傥,笑的春风得意。

    高贵而不疏远的从北都城的百姓中走过,一路骑马进入了皇城。

    北辰国的规矩,任何人不禁允许不得擅自骑马入皇城。天下文武状元携皇榜,特恩准骑马入皇城更是使苏容的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当皇城的文关上的一瞬间,苏容便快步的从马背上下来了。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后的小厮,便就地手中捧皇榜,单膝跪地。

    “苏状元这是为何?”奉命来接新科文武状元进宫的礼部尚书黄纪不解的向单膝跪地的苏容问道。

    “苏容无礼,持皇榜而骑马入皇城,此为一不该。无名小卒,蒙圣恩而劳尚书,此为二不该。故此二事,愿求圣恩,不加怪罪。”苏容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如清泉般,带着少年的懵懂,却又刚强有力,不愧文武双全。

    “苏状元何须如此,能够抢先目睹苏状元英姿,倒是黄纪的福气了呀!哈哈……”礼部尚书黄纪哈哈大笑道。对于苏容的欢喜之情却油然而生。

    “皇上有旨:苏状元无须自责,速速进来面圣即是。”早在苏容下马的一刻就有人传到了皇帝耳中,苏容的一番毫无破绽的话更是让皇帝心中另有打断。迅速让身边的大太监怀庆亲自来传旨。

    “苏容谢皇上恩典!”苏容叩谢,起身随黄纪怀庆两人一起向皇宫正殿走了进去。北辰国的皇宫分为皇城和皇宫两个部分。皇城包围着皇宫,包围着皇宫。皇城内主要住着包围皇宫的御林军。

    正殿内外,七品以上官员按等级分列两旁。苏容跟在怀庆和黄纪身后半步的位置,不卑不亢的走进了正殿。

    叩头,行礼。

    在怀庆和黄纪回到自己的位置之后,苏容大方的接受了来自天子的审视。

    坐在龙椅上的赵景帝看着跪在面前的年轻人,今年的新科文武状元,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爱卿请起!”赵景帝说道。看着苏容从容的磕头谢恩。

    不卑不亢却礼节周全,识古通今而条理清晰。不腐不羁,不傲不惧。天子对这个在科举中脱颖而出的天下文武状元非常满意。但是这一切,对于立在天子座下的三皇子而言,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天子座下的三皇子第一眼看到苏容的时候,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一直在心头挥之不去。一张脸,除了眉清目秀的样子外,明明找不到任何破绽,却总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友好。

    和三皇子有着同样感觉的人并不仅有他一个,其中又以左丞相苏清华感觉更为强烈。这张有些熟悉而又说不出哪里熟悉的脸,让他忍不住一再侧目。但是也同样的不确定。

    “爱卿学识之源让朕佩服呀!礼部有侍郎一职,苏爱卿以为如何?”天子温和的问道。

    “苏容谢皇上恩典!”苏容双膝跪地,叩谢皇恩。

    “好!传朕旨意,天下文武状元苏容,学识渊博,恪守礼节,特封为正六品礼部侍郎,特许随侍上书房。”

    “微臣叩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容再一次叩谢皇恩。

    “太后驾到!”封官的音刚落,正殿外就传来了小太监尖细的‘太后驾到’的传呼声。

    然后是群臣山呼万岁的声音。苏容不着痕迹的退到了文官一列的侧边,给太后让出了道路,跟着大家一起跪倒在地,大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没有人注意到这位新科文武状元的手在官袍的掩盖下狠狠的扣紧了自己的膝盖。

    “母后今天怎么有空来正殿呢?”赵景帝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众位卿家请起,哀家听闻今日皇帝接见新科文武状元,所以过来看看。”太后走到皇帝身边说道。

    “谢太后恩典,谢皇上恩典。”又是一阵叩头谢恩。

    “哀家听闻今年的新科文武状元是一个人,不知道是哪位呢?太后对着皇帝问道。

    “苏侍郎还不来见过太后!”赵景帝向站在下面的苏容说道。

    “臣苏容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苏容小步趋前跪地向太后请安道。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看着苏容说道。

    “是,太后!”苏容答道,慢慢的抬起了头。淡然而不争、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太后看着似乎很是满意。

    “果然是一表人才呀!明日是哀家的小公主千叶的寿辰,皇帝不如请各位卿家携家眷参加,皇帝以为如何呢?”太后看着皇帝说道,语气中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朕原本还想着今晚在乾清宫设宴款待苏侍郎及众卿家,倒是母后思虑周全,千叶也不小了,不如明晚众卿家都带上自家适婚的公子,看看有没有千叶喜欢的,母后以为如何呢?”赵景帝顺着太后的话说道。

    “还是皇帝想的周到,皇帝这么为千叶着想是千叶的福气,皇帝对待兄弟子嗣尚且如此,实乃北辰之福呀!哀家替千叶谢谢皇帝的厚爱了!”太后感叹的说道。

    千叶公主的身份在皇宫是比较尴尬的,赵景帝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是千叶公主却是太后唯一的亲孙女。太后的亲生儿子是赵景帝的大皇兄。太后亲生儿子去世后,太后为了保全亲儿唯一的骨肉,一直把千叶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以至于千叶公主的大小事务都是太后亲自操办的,千叶公主去年及笄,却至今尚未婚配,也是太后拿的主意。

    “母后多虑了,朕一直把千叶当作亲生皇儿,哪有父皇不为皇儿打算的呢?!”赵景帝说道。

    “是哀家的不是了!皇帝想必还有正事,哀家就先告退了!”太后说着,走了下来。带着一干宫女侍卫走了出去。

    因为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接见新科文武状元,被太后这样一打断,赵景帝也不想多说些什么了。打赏了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之后,留下了几个臣子就让大家都散了。并没有留下苏容。

    赵景帝赏赐的东西中包括了一座宅子,苏容跟着打赏的人一起到了新家,皇帝怜苏容一人上京都,在北都城并无亲人,特许宫人帮苏容把房子整理好再回宫。看着宫人把东西一点一点的打赏的东西放在房子里。算是苏容在北都城安的家了吧。

    苏容给了块碎银子给一个宫人,让他替他去原来租的院子里把他的行李还有他唯一的一个侍从带过来。

    苏容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屋子,就先去了书房,文房四宝已经好好的放在书房了。皇宫来的人终究不是一般的仆役能比的,都是些人精,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

    苏容打开宣纸,深情并茂的写了一个一封感激皇恩浩荡的信之后,郑重的把它封好,交给了来帮助苏容整理宅子的宫人的主管。同时打赏了一些银子,也托主管分给大家。

    刚做完这些,苏容的侍从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是一个长相粗狂,身高壮实的汉子。

    “公子!允修来了。”汉子走到苏容面前行礼,然后恭敬的站在他的身旁,等候他的差遣。

    “你过来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你去熟悉一下吧!”苏容对着允修说道。

    “是公子。”允修答道。转身往里院走了进去。

    把一切整理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了,宫人一齐向苏容来告辞,本来还人来人往的院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等宫人走了之后,允修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苏容身边。

    “怎么样了?”苏容问道。

    “公子,我已经选了几个点了,只要公子去布置就可以了!”允修答道。又接着问道:“不过公子需要去找几个仆人过来吗?”。不然会没有人打扫院子和做饭的。

    “先不急,会有人给我们送人过来的,不会需要允修你来打扫院子和做饭的!”苏容看了允修一眼说道。

    “公子,我不是……”被说中的允修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否认。耳后根出现了些不正常的红晕。

    “好啦!公子知道!带我去看看吧!我还没有好好看看我的院子呢!”苏容笑笑的说道。把允修的样子看在眼里,却没有说破。让允修带着自己去好好的研究一下院子。毕竟这里以后就算是他的家了不是吗?

     正文 第四章  帝宫大火朝廷变

    星光闪烁、玉碟欢饮、觥筹交错。八角琉璃宫灯点缀着辉煌的宫廷。千禧宫内皇帝、太后坐在首位,下面是皇后及众宠妃皇子公主。然后是群臣及其家属。

    作为今天的主角千叶公主,太后恩准其坐在太后下首。位置堪比皇后。可见太后对千叶公主的宠爱非同一般。

    而另一个特殊的就要数苏容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苏容的位置被排在了皇子的下首,而他对面不偏不倚就是三皇子殿下。

    “今晚是朕的千叶公主十六岁的生辰。众卿家只管开怀畅饮。不必拘礼。”皇帝说完,举杯一饮而尽,豪迈表率。

    皇帝此举,迎来了一阵山呼万岁。

    苏容坐在自己的位置,眼观口,口观心,低头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愧是文武状元,苏侍郎真是豪爽呀!”对面的三皇子在苏容喝完杯子的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时候,举着酒杯说道。手指有意无意的在酒杯上摩挲了下,抬手,一饮而尽。苏容见状,端起了另一杯,举杯,毫不犹豫的倒进了喉咙。

    “难得苏侍郎喜欢,来呀,赐酒。”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在三皇子还没有多说什么的时候,就让身边的侍女给苏容去倒酒。

    “苏容谢太后恩典。”苏容起身对着太后行礼。刚准备磕头,太后就阻住了。

    “苏侍郎不用多礼,今晚是千叶生辰,就像是家宴一般,无须这等虚礼。”太后笑容可掬的说道。言语中竟对苏容甚是欣赏。

    “是,太后。”苏容弯腰。再次行礼。退回了座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目光却不经意的停在了太后下首的千叶公主身上,千叶公主一身粉色的华丽宫装。低眉垂眼,安静的坐在座位上。一点也没有被太后宠爱的骄横。精致的五官,更突显皇家的气质。与之相比,皇帝的亲生女儿,今年十四岁的红叶公主就相之甚远了。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般,千叶公主抬起了头。与闪躲不及的苏容四目相对。一种心事被窥探的懊恼和羞愧让苏容本来就白皙的脸瞬间红透了。

    首位上的千叶公主与苏容四目相对,一瞬间竟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又见苏容羞红了脸的样子,一时间竟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许多一直注意着千叶公主的王子皇孙都忍不住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美人一笑,倾国倾城。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苏容低下头,用喝酒的动作掩饰住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之后的歌舞也基本没有再抬起过头来。

    有人试探着给苏容敬酒,苏容来着不拒,都是豪迈的一饮而尽。苏容的态度让文官和武官都觉得很是喜欢。

    殿外粲然绽放的七彩烟花将晚宴推向了高潮。夜渐深,烟花尽。酒宴散。喧嚣安于浮华。

    中年的天子微有些醉意的在宫人的搀扶下进了寝宫。拒绝了娇媚的宠妃的服侍,却意外的召来了三殿下谨文前来觐见。

    身边的老奴怀庆似乎早就知道一般,立刻躬身答道:“三殿下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这么多年还是你最懂我!”赵景帝感叹的说道。“叫他进来,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一句之后,天子一瞬间竟有些沧桑的感觉。

    “是,老奴遵旨。”怀庆说着。规规矩矩结结实实的给赵景帝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让三殿下一个人进来了,叮嘱宫人小心伺候之后,自己也离开了。

    赵景帝看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爱子,这个眉宇间和自己最像,性格也最像的孩子是自己最喜欢的。

    紧闭的殿门阻挡了一切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这一扇门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守在殿外的宫人只知道,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丝浓烟窜进了他的鼻翼。让他一瞬间惊醒。

    回头望去,身后细窄的门缝里透出了夺命的火光,让他即刻面如死灰,尖声大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救人啊!陛下和三殿下都在里面!”

    本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宫廷一下就沸腾了起来。不过片刻,熊熊烈火已经点亮了整个天空。宫内乱成了一片,尖叫声、洒水声、碰撞声交织。水一桶一桶的倒上去,却挡不住冲天的火势。

    听到皇帝寝宫走水的消息,太后不由的在寝宫内来回走动了几步,来不及多想就带着宫人赶了过去。

    皇后嫔妃也在太后赶到之后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不行,火势太大了,侍卫准备,冲进去救出陛下和三殿下!”值班的御林军统帅秦元看着熊熊的大火说道。拿过一桶水倒在了自己身上,来不及多想就冲进了火场。

    其他侍卫见状也纷纷淋湿了自己,冲进了火场。只为最后一搏,以期能救回九五之尊。

    秦云冲进火场的时候,只看到皇上躺在龙床上,火势里龙床不过几尺,不知道皇帝是因为喝醉了还是被烟熏的,秦元试着叫醒皇帝,却怎么也叫不醒。

    来不及多想,秦元抱着皇帝就往外冲了出去。却在寝殿门槛处踩到了什么东西,险些滑倒,秦元低头一看是一块玉佩,来不及多想。秦元捡起玉佩就接着往外跑了出去。

    “是秦将军出来了!秦将军救出陛下了!”秦元一跑出来,就有人认出了他和他怀里抱着的九五之尊。

    早已经等候在一边的御医接过了秦元怀里的皇帝。秦元刚放下怀着的天子,就听到后面“轰隆”一声巨响。秦元回头只看到烈火之下,房顶轰然坍塌。昔日巍峨的宫殿顷刻变成了废墟。

    “不好了,没有找到三殿下!”混乱中不知道谁叫了一句。

    躁动的人群再一次混乱了起来。扑火的奴才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一桶一桶的往废墟中拨水。守门的老奴面无人色,老泪纵横,提起桶再度奔去舀水,却猛然在不远的火光通明之处见到一个人,当即惊呆,这人一身明黄锦袍纤尘不染,发黑如墨,手执一盏艳红宫灯,火光噼啪闪烁之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晃出让人眩晕的灼灼光芒。

    “三殿下!”老奴终于找回声音,高声惊呼。

    众人惊诧地回头看去。

    三殿下不是应该和陛下一起被困在烈火中了吗?怎么会……

    盛装的三殿下看着眼前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手中的艳红色的八角宫灯倏然落地,不敢置信的拉着眼前的老奴的衣襟厉声质问道:“怎么会走水!父皇呢?”

    “谨文,你怎么会在这里?”太后站在三皇子赵谨文面前厉声的问道。

    “父皇!”三皇子没有理会太后的问话,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明黄色之后,狂奔了过去,扑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父皇,发出一声痛极的低叫。

    “御医,父皇他怎么样了!”被火光映红了双眼的三皇子拉着御医的手衣襟厉声的问道。

    “三殿下,微臣们正在诊治!”被三皇子抓住的御医艰难的说道。

    三皇子颓然的松开了御医,等待着御医的救治。半晌,几个御医通了通眼神,跪倒在地,扑倒在太后的脚下,磕头。惊恐的说道:“太后娘娘,陛下中毒了!”

    “中毒!”太后惊呼道。“怎么会中毒呢?你们可查清楚了!”

    “微臣不敢撒谎!陛下的确是中毒!”御医惶恐的说道。

    “来人啊!把三殿下抓起来!”太后转跪倒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的三皇子,厉声的说道。

    “太后!这是我在皇上的寝宫捡到的!”秦元忽然想起了什么,扬起手中被曛黑的玉佩大声的说道。

    “琉璃玉!”众人看到玉佩的时候都惊呼了出来。这块琉璃玉是皇帝登基时候邻国送来的贺礼,皇帝见玉质晶莹剔透,于是命宫人制成了四块一样的玉佩,赏给了当时的四位皇子。

    “快拿给哀家来看看!”太后看到玉佩,让秦元把玉佩拿过来。宫女赶紧走了过去把玉佩拿了过来,并递上了手帕,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结果。

    “二皇子呢!”太后擦拭了玉佩之后,厉声的问道。把手中的玉佩悬了出来,上面是皇帝亲手提写的“武”字。

    人群再一次混乱了。众人发现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二皇子居然不在。

    “来人啊!把二皇子给哀家好好的找出来!”太后看着手中的玉佩说道。

    “把三皇子送回自己的寝宫,不准任何人进出,一切等皇帝醒来再说!”太后接着说道。

    “把皇帝先送到哀家的寝宫去!其他人也都回宫吧!”太后说完,有些无力的向后靠了靠。熟悉的宫女马上扶着她的手。

    “是,太后娘娘!”皇帝生死不明,皇子身受嫌疑,太后的话就等同于圣旨。

    当天晚上,慈禧宫内的灯一整晚也没有熄。御医连夜赶配解药,天子却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三皇子赵谨文因身负谋害天子的嫌疑被软禁在自己的寝宫;同时,找遍了整个皇城也没有找到同样具有嫌疑的二皇子。

    朝中迅速的动荡起来,太后及时出面主持大局,压得下纷乱的表面,却压不住那四散开去的漫天流言。前一刻还歌舞升平的宫廷内院,竟眨眼之间发生巨变,被一场大火烧毁了长久以来的平静,彰显出平静的假面下,那无数颗蠢蠢欲动的心。

    当天晚上,看着染红了天空的大火,苏容站在新宅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星空,该来的还是来了!

     正文 第五章  两朝老臣一朝贬

    第二天,御林军在北都城最大的女肆找到了还宿醉未醒的二皇子赵谨武。

    太后看也没看一眼被御林军带回来的二皇子,直接让侍卫把二皇子送回自己的寝宫。严禁任何人进出,一切等皇帝醒来再说。

    太后没有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出现。只让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怀庆来说明情况,让群臣送上了奏折就下令退朝了。拒绝了群臣请求面圣的请求,也拒绝了群臣在听到二皇子和三皇子蓄意谋害皇帝时的震惊、不可置信以及可能的求情。

    “怀庆公公,不知道皇上现在情况如何?”早朝之后,左丞相苏清华留住了准备离开的怀庆问道。

    “是丞相啊!”怀庆转过身来看了看苏清华。慢慢的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不知公公这是何意?”苏清华看着怀庆,不解的问道。

    “丞相何必明知故问呢?”怀庆摇了摇头说道,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可否请公公代为通传,左丞相苏清华求见皇上。”苏清华见状,在大殿上直接朝着龙椅跪了下来。

    “丞相快请起,老奴帮您去通传就是了。只是……现如今皇上昏迷未醒,只怕……要让老丞相失望了!”怀庆说着,也没有再多说就转身去了太后寝宫去请示太后。

    苏清华一个人跪在正殿上,等待着求见的接过。昨天晚上看到皇上寝宫方向失火的时候,这位随先皇打江山,后扶持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登基,在朝已经四十五年的老丞相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只是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他一心一意为了朝廷,忠心耿耿,效忠皇上。多年来,皇上一心宠爱看重三皇子赵元谨,苏清华也是亲眼看着赵谨文一点点长大,深知皇上眼光不错,三殿下聪慧善良,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只因太后总是对他有所不满,才始终没有正式立储。皇上曾亲口对苏清华说出“助谨文”三个字,苏清华也郑重发誓,定要做到。万万没有料到,竟发生了如此巨变。三殿下,定是被人所害。

    “左丞相请回吧!陛下中毒,不宜见风。”来传话的不是怀庆,而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还请公公代为通报,老臣苏清华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清华没有起身,对着龙椅再一次请求道。

    “左丞相请回吧!太后娘娘知道你会有此一问,特意叮嘱奴才,左丞相年事已高,不如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吧。明日早朝就不必来了!”小太监看着苏清华傲慢的说道。

    “这……”苏清华没想到太后会直接削了他的官。

    “来人啊!传太后懿旨,左丞相苏清华年老体弱,特许告老还乡。从今日起无诏不得入宫。”小太监对着身后的侍卫示意他们把苏清华赶出皇宫。

    小太监带过来的侍卫都是太后身边的人,根本不给苏清华说话的机会就把苏清华拖着走了出去,一点也不顾及苏清华两朝元老的身份。

    下朝后,苏容跟在礼部尚书黄纪身后,第一次进了礼部。礼部人并不多,当今皇帝并不是一个崇尚奢华的人,所以礼部的常任官员加上苏容也只有五个。

    一个尚书,四个侍郎。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准备贡举、祭祀和典礼的一切事宜。

    一进礼部,黄纪就把大家都叫了过来。礼部大厅一共有六张椅子,黄纪坐在首位,苏容见状,在最靠门的左边坐了下来。黄纪看着,没有说话。几个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也都坐了下来。坐在苏容旁边的一位三十多岁,穿着藏青色袍子,一脸桀骜的男子。

    “这就是今年的新科文武状元苏容。”指着苏容说道。

    “这位是去年的新科进士季白,写的一手好字,所以皇上特批他进了礼部。”黄纪指着左边一个穿着白色袍子,脸色惨白,身体似乎有恙的男子说道。

    “苏容见过季先生,恕苏容无礼,季先生似乎身体有恙。”苏容站起来对着季白行了个礼说道。

    “无妨,季白自知不救,苏状元无须多礼。”季白看了苏容一样,眼神中竟然没有一丝求生的渴望。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让苏容有些动容。不禁有些冲动的说道。

    “苏容略识医理,可否借季先生手一用。”

    “苏状元还懂的医药?不愧是新科文武状元。”季白头也没抬的说道,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的吹了了吹茶叶。

    “季先生想来是看过许多名医了,所以才会这样毫无求生之意?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言放弃呢?”苏容有些气恼的说道。

    “苏状元这是何意呢?”季白有些诧异的看了一样气恼的苏容。嘟囔着嘴巴的样子,季白第一次觉得这个年轻的文武状元竟有些……额……可爱……季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是苏容逾礼了!”苏容忽然想起自己是在礼部,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妥。刚说完,就见季白把手伸了出来。

    “那季白就请苏状元看看又何妨呢?”季白的话语中鲜有的笑着说道。

    “额……好!”苏容有些不解的看着季白,却没有说出来。起身走了过去,季白的侍从马上搬了张凳子放在了季白的旁边。

    苏容坐了下来,一手搭在季白的手腕上。半晌都没有出声。只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季白。

    “苏状元这样为何?”季白看着苏容的样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季先生可与苗族的女子相识?”苏容收回了手,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曾!”季白说道。

    “那请问令堂是否为苗族女子呢?或者……”苏容没有再说下去了。

    “苏状元为何一再问季某这个问题呢?难道季某的病还与这苗族女子有关不成?”季白好奇的看着苏容说道。

    “季先生这病是从小就有的吧!观季先生的脉象虚中带弦,且伴有规律的迟缓。粗看是气血两虚的表现。状似先天不足,后天不良。这样的说法季先生相必听的多了吧!”苏容看着季白说道。这样的脉象,难怪他一副毫无求生渴望的样子。

    “哦,这么说来,难道苏状元有不同看法?”季白一瞬间有些期待的看向苏容。

    “这也是我问季先生是否和苗族女子相识的原因。季先生这病是自娘胎里来的吧!”苏容看着季白,不急不缓的说道。

    “是!”季白一眨不眨的看着苏容。

    “这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你体内有苗族女子体内才有的情蛊。”苏容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意思?”季白有些不解的问道。

    “相传情蛊是苗族巫女为恋人养的一种子母蛊虫。母虫种在女子身上,以自己的骨血养育,而子虫放在男子体内,子虫只能与体内有母虫的女子交媾,否则就会七窍流血而死。”苏清解释道。

    “那我体内的是?”季白看着苏容问道。

    “季先生体内是情蛊的母虫,但是似乎并不完整。”苏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什么意思?”季白激动的问道。

    “少爷……”一边的侍从轻轻的拍了拍季白的背。让他不要激动。

    “我想应该是母传子的原因,也就是说情蛊是在你母亲体内,而令堂是在怀了季先生之后才中的情蛊,所以才会传到季先生身上,而又因为季先生不是女子,所以情蛊无法生长,只能吸收季先生的骨血进入休眠状态,这也是季先生一直气血两虚却没有生命危险的原因!”苏容肯定的说道。

    “苏状元肯定?”过了好久,季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的站了起来,看着苏容问道。

    “当然!”苏容也站了起来,自信的说道。

    “那您的意思就是您可以救公子了!太好了,公子你终于有救了!”季白的侍从高兴的问道。

    “苏容既然遇到,自当尽力而为。”苏容笑笑的说道。看着季白身边的侍从,年级不大的样子,难怪这么喜形于色。

    “要治只怕不像苏状元说的这么简单吧!”过了一会儿,季白又坐回了椅子,看着苏容,恢复了清冷的嗓音说道。

    “季先生果然聪慧!如需把蛊虫从体内清除,不禁需要诸多的药材,最重要的是季先生有死的决心。”苏容说道。

    “都需要些甚么呢?”坐在首位上的黄纪问道。礼部的其它几位也都好奇的看着苏容。眼中全是关心的样子,看来他们平时关系还是不错的。苏容在心里想着,至少他没有看到很不怀好意的眼神。

    “不如我写张方子,季先生也好提前准备。只是季先生体内的蛊虫已经快到了极限,如果再不清除的话,只怕季先生性命不保呀!”

    “谢谢苏先生!”季白站起来,很认真的给苏容行了个礼。

    “季先生快请起,苏容愧不敢当季先生如此大礼呀!”苏容赶紧把季白扶了起来。

    “季白本生无可恋,受此病折磨,想哭不能哭,想笑不能笑。从没有想过好的可能,苏先生今日一见,竟告诉季白从此能过上常人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季白此生足矣。”季白说着,眼泪竟簌簌的流了下来。

    “季先生切勿激动,蛊虫尚未清除,季先生还不能太激动,否则蛊虫一动,消耗的就是季先生的骨血。”苏容赶紧说道。对着流泪不止的季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让苏先生笑话了!”季白很快的收住了眼泪。笑笑的说道。

    “叫我苏容就好了!”苏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你也叫我季白好了!”季白也笑着说道,人的心舒坦了,这一笑,苏容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果然生机勃勃呀!

    苏容写了方子,黄纪就让季白先行回去准备了,由于季白的这一出,大家对苏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家里有病人的也不禁纷纷问起病因来,苏容也一直笑着接受了大家的疑问,并约了时间亲自去府上看看。

     正文 第六章  文禁宫中苏折翼

    偌大的宫殿内,没有了往日的人来人往。一层又一层的侍卫手握着长矛一动不动的守在四周。以保护的名义,行软禁之实。

    三皇子赵谨文坐在书房里,一遍一遍的抄写着《万寿经》,以求父皇能平安无事。

    书房的四周,窗户都被钉死,从宫殿门口到书房门口,侍卫列着队,一刻不离的守着。虽然是自己的宫殿,但是人却已经换的很彻底了。

    书房的圆桌上放着两碟饭菜,一盒糕点和一壶茶。但是赵谨文却看都没看一眼。事实上他已经一天一晚没有进食任何东西了。包括茶水。

    书房内除了他一定要求留下的《万寿经》和笔墨纸砚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看着地上那一堆和糕点堆在一起的蚂蚁尸体。赵谨文有些不忍正视。那些蚂蚁不过是在糕点上爬了爬就殒命当场了,如果是吃下去呢?赵谨文不愿去多想。

    正想着,一只灰色的小老鼠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这是不是叫人穷,老鼠也跑出来欺负呢?

    小老鼠灵巧的探出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很快的发现了桌下的糕点,可能是饿极了,小老鼠忽略掉了旁边那一堆蚂蚁的尸体,几口就把糕点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小老鼠似乎闻到了桌子上的香味。很有经验的顺着桌角就往上窜了上去,然而在就要爬到桌上的时候,忽然就掉了下来,然后便一动不动的倒在了桌角下。

    果然,这皇宫内希望他早点死的,大有人在呢!赵谨文带着嘲讽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尽量保持体力。却阻止不了思绪在脑海中一点一点的蔓延。

    饭菜是御膳房做的,不知道送到这里之前,都经过了多少人的手,糕点是太后差人送来的,是他最喜欢的梅花糕。也不知道又是谁在其中点缀了艳丽的毒。

    透过窗户的光,赵谨文知道已经天黑了。这个时候应该会再有人来给他送饭了,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谁,那么精心的准备,想着随时送走他这个弑父之人。赵谨文在心里自嘲自讽着,却又忍不住想会不会可能有奇迹发生。

    “三殿下,吃饭了!”就在赵谨文胡思乱想的时候,书房的门很快的打开又锁上了。声音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三殿下,我是小元子,您快起来吃饭吧!”来人走到他的床边很谨慎的小声的说道。

    “是你?”赵谨文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侍从。一丝不好的感觉在赵谨文的心中闪过。

    “是我,三殿下。您要保重身体呀!我听说左丞相今天早上被太后削官,非诏不得入宫。”小元子小心的把圆桌上的食物收了起来,又把食盒里的饭菜都端出来摆在了圆桌上。

    “三殿下,这个饭菜都是太后命人做的,您还是不要吃了。”最后一句,小元子是附在赵谨文的耳边说道,说话的时候,赵谨文感觉手中被塞入了什么东西,软软的。

    “三殿下,太后一定会还您清白的,您且放宽心,注意身体才好。”小元子放好饭菜之后,站起来大声的说道,显然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

    “奴才就不打扰您用膳了,您慢用!”小元子说完,拿着食盒就走了出去。

    门锁了之后,赵谨文看到了手中的东西,是一个大大的馒头。

    难道这皇宫之中真的还有一丝情意存在?赵谨文在心里想着,拿起手中的馒头看了看,又放了下来。已经一天一晚没有进食的胃,痉挛般的疼痛。

    看着手中粗糙的馒头,这个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膳食里的东西让他有些感动,但更多的还是谨慎。一次一次的拿起又放下,赵谨文终于还是决定让小老鼠先试试。不要怪他不相信,这个时候,谁又知道呢!

    赵谨文松开手中的馒头,刚准备掰下一点放在地上,让小老鼠先尝尝,就看到自己手上的玉戒指上明显的黑了一圈。赵谨文惊的站了起来,手中的馒头掉在了地上。

    原来,他果然想太多了,这个时候,亲近他的人应该都被太后控制了吧,这个从小就在自己身边的侍从居然是太后的人?赵谨文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太后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窥伺他赵家的江山了呢?

    赵谨文没有再去看一眼地上的馒头,慢慢的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丞相府

    一晚间就苍老了很多的老丞相苏清华坐在庭院里,想着如何才能解三皇子的困境。

    二皇子是皇后的儿子,皇后是不会看着太后害死自己的儿子的。而且皇后身后还有着右丞相和慕容世家。所以二皇子自会无事。只有三皇子,母妃是一个善良无争的女子,而身后也没有诸多的势力。有的不过是皇上的喜欢。而现在皇上昏迷不醒,三皇子处境危矣。苏清华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端着茶杯,苏清华一边琢磨着棋局,一边在心里想着现在朝中的局势。太后懿旨一下,苏清华在朝中的势力迅速的瓦解了。昨天晚上,苏清华昨日连夜探访了多家老臣,希望能够支持三皇子,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老爷,老爷,公子来信了!”老仆人拿着信,匆匆忙忙的从前院跑了进来。

    “拿过来吧!”苏清华一点也不着急的说道。老仆人口子的公子是他的儿子,现在是飞虎营的飞骑将军,年仅二十五岁,却骁勇善战,聪慧英勇,在军营有今天的地位也都是靠着赫赫的战功而来的。

    “什么……”苏清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信从他的手中落到了地上。身子一晃,手边的茶杯也随之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振远……振远……是为父对不起你啊!”苏清华呜咽的说道,人也无力的跌倒在了椅子上。

    “老爷,你怎么啦?是公子出什么事了吗?”老仆人不解的看着深受打击的苏清华问道。

    “振远昨天早上在校场不慎跌下马,双腿皆断!”苏清华无力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老仆人震惊的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呢?”老仆人看着深受打击的老爷问道。

    “振远啊!振远……”苏清华叫唤着苏振远的名字,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老爷,不然叫小姐回来吧!小姐不是鬼谷的弟子吗?兴许有办法救公子呢!”老仆人忽然说道。

    “云清……对,我还有云清。”苏清华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又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一般,在听到小姐二字的时候,仿佛一下就看到了希望一般。

    “我这就去写信给云清。”苏清华想着,马上站了起来就往书房里赶了过去。

    苏容刚从礼部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侍从允修在门口踱来踱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公子,你回来了!”允修一看到苏容就跑了过来。

    “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苏容边走边问道。

    “是!”允修点了点头,跟在苏容身后进了书房。现在苏容的侍郎府除了允修之外还有好几个别人送来的奴仆。苏容知道这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但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都收了下来。反正他们也查不到什么。而一般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他和允修都会直接去书房谈。

    “说吧!”到了书房,苏容走了进去,允修跟在苏容的身后,关上门,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苏容。

    “什么……”看完信之后,苏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在颤抖。手中的书信被他狠狠的抓住,又松开,再抓紧。

    “公子……”允修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过了好一会儿,苏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着允修说道。

    “公子……”允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道。

    “我去门外守着。”

    允修出去之后,苏容看着手中的信,一遍一遍的看着里面的一字一句。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眼泪顺着眼眶簌簌的流了下来。苏容却像没有感觉一般的,一遍一遍的看着手中的信,直到眼前的字全然看不清了。

    信上面的“双腿已断”像一根针,深深的扎进了苏容的骨血里。也深深的激发了她内心的戾气和怨恨。

    苏容再一次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

    “允修,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回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三师兄手中!”苏容拿出一份用蜡封好的信交到允修手中。

    “那你怎么办?”允修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没事,你快去快回就是了!”苏容说道:“允修,这件事只有你亲自去我才放心。所以,不要拒绝。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好,我去,我会尽快回来的!”看着苏容眼中的信任和请求,允修知道自己不得不答应。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回来的。只是允修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之后,苏容就把他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正文 第七章  苏容舍身除情蛊

    当季白告诉苏容方子都准备好了的时候,苏容惊讶的看了看季白,却没有多少什么。

    看来这个季白也不是个简单人呀!要知道他写方子,里面包括了千年的人参和长白山的雪莲,这两样是现有最好的救命药,也是最珍贵最稀少的药材。千年的人参还好说,长白山的雪莲,可能也就皇宫内才有那么一两株吧。苏容在心里想着。

    “那季白你做好准备了吗?”苏容看着季白问道。除蛊虫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个不好也许就会命丧当场。

    “苏容你不会让我死去的不是吗?”季白看着苏容说道。眼中是一丝了然的神色。

    “是的!我会尽我所能帮助季白的!”苏容看着季白说道。季白的这句话让苏容一瞬间明白了季白原来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他表现的真的这么明显吗?还是……

    “苏容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呢?”季白问道。清秀的脸上有种让人猜不透的感觉。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季白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就今天吧,早点把蛊虫取出来,季白也好放心不是?”苏容微笑着说道。从容而平静。

    “好!”季白点了点头。

    “容我向黄大人告假,相必大人也很想季白能早日康复。”苏容做了个揖说道。

    “是吗?”季白看了看苏容,忽然带着疑问的说道。又有些像自言自语般。

    “当然!”苏容从容的说道。并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你去吧!”季白说道。不再看苏容就朝外走了出去。

    苏容看着季白的背影,很多话,季白没有说,苏容也没有去猜。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让他去想这么多了。

    和黄庆打了声招呼之后,黄庆很高兴的准了苏容的请求。

    苏容上了季白的马车,回家取了些工具才随着季白一起去了季白府上。季白的侍郎府竟然不在北都城内,这让苏容惊讶了一下,不过苏容聪明的并没有问什么。

    “苏大人,我们到了。您请下来吧!”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马车停了下来。季白的侍从说着,先把季白小心的扶了下去。

    “好!”苏容应声,也跟着从马车上走了出来。

    眼前是一座很大的府邸,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季府”。苏容原本就猜到季白很有可能身份不一般,但是在北都城外这么大一座府邸,在北辰国一般意味着周边的土地也都是属于府邸的主人的。难道季白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苏容,进来吧!”季白叫了声在府外发呆的苏容。心中有些了然。一般人看到这宅子的时候,反应也是一样的。

    “是!”苏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季白的府邸前,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个揖。

    “只是先人荫蔽,苏容想来不会放在心上。”季白笑笑的说道。

    “是苏容浅薄了,还望季白不要怪罪才是。”苏容说道,跟在季白身边走了进去。

    “自然不会。”季白说道。招呼苏容在客厅里坐了下来:“请坐,上茶。”

    仆人很有素的端了茶和点心摆在了苏容面前。

    “苏容尝尝这茶,看看合不合口味。”回到府邸,季白一点也不着急着让苏容把蛊虫清除出来。反而自然的和苏容谈起茶来。

    “茶汤清澈,清香四溢,入口温润而有余香,令人回味无穷。这上好的雨前龙井果然不一般呢!”苏容见状,也端起面前的茶品了一口说道。

    “就知道苏容必是懂茶之人,果然。”季白笑笑说道。

    “家师甚是喜欢品茶,苏容也跟着学了点皮毛,让季白见笑了。”苏容微笑着说道。总感觉回到自己府邸的季白让他更加的陌生。

    “少爷,夫人请您过去一下。”这时,一个仆人走了过来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季白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少爷。”仆人答道,却没有离开,而是门边上站了下来。

    “苏容也随我一起去吧!”季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不容拒绝的说道。

    “是!”苏容点了点头,应下了。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给别人治病,又是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说能治好的病,季白的父母会担心才正常呢。

    “走吧。”季白站起身来,身边的侍从赶紧过来扶着他走。苏容看着季白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没有推开侍从的手。

    见到季白的母亲的时候,她正在认真的念佛经。房间有些暗,苏容进去之后也没说什么,就静静的站在哪里。

    “白儿,你来。”念完一段之后,季白的母亲停了下来说道。却没有转身。

    “是,母亲。”季白答应着,走了过去,在母亲旁边的佛像前跪了下来。

    “白儿的身体能好起来,是母亲最大的愿望,但是白儿也一定要记住母亲说过的,切不可忘记,知道吗?”季白的母亲严肃的说道。

    “是,母亲。”季白习惯的点头同意了。

    “你去吧!母亲在这里为你向菩萨祈福。愿菩萨保佑白儿能早日康复。阿弥陀佛。”季白的母亲说着,又虔诚的对着佛像开始念经。

    “是,谢谢母亲。”季白说完,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苏容也跟着走了出去。从头到尾,季白的母亲都没有转过脸来,也没有和苏容说过一句话。

    “走吧!”季白对着苏容说道。然后就径直走出了母亲的院子。

    苏容没搭话,就这样跟着季白去了他自己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垂柳,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发芽了,嫩绿的新芽,一股生命力就迎面扑了过来。苏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垂柳本无情,犹载春风面。”季白的声音在苏容的耳边响起。清冷淡雅的感觉让苏容忍不住回头看向季白。

    “公子本惜春,何必怨杨柳。”苏容笑笑的回道。不愿看到季白这样毫无生命力的自我放弃。

    “好一个‘何必怨杨柳’。苏容一直都这么乐观的吗?”季白竟然好奇的看着苏容,这让苏容情不自禁的脸红了起来,苏容羞窘的低下了头。

    “说笑了,我们准备开始吧!药都在我房间里,要怎么用呢?”见到苏容脸红的低下了头,季白也不再打趣苏容了。

    “苏大人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跟我说就好了!”季白的侍从听到季白的话也赶紧说道。

    “好,麻烦你先准备一个大桶,我需要沸腾的水。”准备要清除蛊虫,苏容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好的!”侍从赶紧吩咐了下去。

    苏容进了房间,看了看准备好的药,东西都准备的很充分,人参的年份足,个头也大。而雪莲花居然是少有的八瓣雪莲。用玉盒收藏着。绽开的雪莲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甚是可爱。

    季白躺在床上,看着苏容很认真的看着药的成分,从容的样子让季白觉得很安心。虽然从答应苏容开始就一直在心里想着,要是不好,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检查完药材之后,苏容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工具,把里面的银针一一拿出来细细地查看,谨慎而小心。

    仆人还没有把水烧好过来,苏容坐在季白的床边上,伸手给季白把了把脉。和两天前没有多大的区别。蛊虫在季白的体内还是比较稳定而安静的,可能蛊虫也知道寄体的状态不太好,所以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基本上都处于休眠状态。

    蛊虫之所以难除,一是因为一般的大夫把脉查不出来。二是蛊虫在体内,看不见摸不着,也很难找到它的踪迹。三是一般人因为不了解,也不敢轻易去尝试清除蛊虫。

    仆人把烧好的热水端了进来,倒了半桶之后,苏容开始一点一点的往里面加药材,然后命仆人一点一点的慢慢往里面继续倒热水,一边保持水温,一边让药效更好的发挥出来。

    做完这些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做完这些之后,苏容让人拿了个盆子过来,放在了床边上。

    “季白,你准备好了吗?”苏容看着季白问道。

    “你尽管动手就是了。生死有命,季白无怨无悔。”季白看到苏容说道。

    “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围场骑马。”苏容平静从容的说道。

    “我相信你!”季白看着苏容说道。

    “嗯,那我们开始吧。”苏容说道。又对着还在房间内的仆人说道。

    “其他人去外面守着,水不要停。”又对着季白的侍从说道:“你留在这,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准出声,等会儿蛊虫出来之后你就用银针把它扎住。听到没?”

    “季月,一切听苏大人的安排,苏大人不会害我的,听到了没?”季白听到苏容的话之后,严肃的对侍从说道。

    “听到了。”侍从答应着,接过了苏容递过来的银针,苏容猜的没错,虽然季白的侍从看起来心思单纯,但是功夫绝对不一般。

    “你先把这个吃了。”叮嘱完,苏容拿出一个药丸放在季白的唇边,季白毫不犹豫的张嘴就吞了下去。

    季白吞了药之后,苏容让季白把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都脱了,季白没有多说的就脱掉了衣服。二月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即使房间内生了火,季白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容给的药很快的生效了,季白像陷入了沉睡一般。苏容见状迅速的用银针封住了季白全身的大穴。季白的侍从在一边看着,刚想大声的阻住,就听到苏容低声的说道:“闭嘴。”才想起来苏容刚才特意叮嘱过,终于还是忍住了。

    封住了全身的大穴之后,蛊虫开始在季白的体内大幅度的活动着,很明显的可以看到蛊虫在季白的身体内窜动。

    苏容拿出了一根不过半寸的银针,往季白的百会穴插了进去,用内力把银针逼了进去。这一个动作看的季白的侍从心里揪揪的,却到底记住了自家公子的话,没有乱动。等着苏容的吩咐。

    银针一进入季白的体内,季白体内的蛊虫动的幅度更加大了。苏容拿起刀就在季白的手上开了个口子,血从季白的手腕上留了下来。

    蛊虫在季白的体内乱窜这,银针跟上了蛊虫的痕迹,苏容用真气控制着银针在季白的体内逼赶着季白体内的蛊虫往手臂上去。

    蛊虫很快的发现了季白手臂上血液的流动,毫不犹豫的跟着血液流了过来。

    可是这个时候季白手腕上的血流速度慢慢的趋近停住,苏容毫不犹豫的再一次拿起刀就往上面加了一刀。

    “你在干嘛!”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打开来,苏容只感觉一股杀气冲着自己过来了,本就是一心二用,一边要控制着在季白体内的银针,一边又拿着刀在季白的手腕上。只能硬生生的接了对方一掌。

    真气瞬间逆流。铁锈味顺着苏容的喉咙往上冲,又被苏容压了回去。努力控制着银针在季白体内追赶着蛊虫往季白的手臂上过来。

    “小侯爷,不要,苏大人是在救公子。”季白的侍从赶紧阻住了来人。

    到手腕处了,蛊虫像忽然明白了一般,不再顺着血液往下流,居然想回到季白体内去。苏容哪里会允许,又输了一股真气进去。有些不稳的晃了一下。来人也差不多看清楚了状况,见状,走到了苏容身后,苏容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后背传了进来。

    毫不犹豫的把来人输进来的真气一股脑的输到了季白体内,控制着银针逼迫蛊虫不得不冲出来。

    “快,动手。”蛊虫一出来,苏容赶紧说道。

    季白的侍从楞了一下,马上就会意过来了,用真气控制着银针扎在了还在动弹的蛊虫身上,苏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瓶连着银针一起装了进去,蛊虫一出来,季白体内的银针也顺着血液掉到了下面的盆里。

    银针一出来,季白一边倒了些止血的药在季白的手腕上,迅速的用纱布包扎了一下,拿了两片人参片和一片雪莲的花瓣放在季白的嘴里让他含着。

    手法熟练的把封住季白身体八大穴道的银针都拔了出来。苏容才镇定的说道。

    “快把他抱到桶里去!”

    侍从赶紧把季白抱到了木桶内,滚烫的水,季白脸上却意外的平静。

    “不要去动他,水温也不要降下来,泡两个时辰,再用清水冲洗一遍。蛊虫已经清除了,季白以后会……”苏容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口血吐了出来,然后直直的往后倒了过去。

    “苏大人……”季白的侍从刚准备去接苏容,另外一个身影却比他更快的接住了直直的往后倒的苏容。

     正文 第八章  同属皇子运难求

    皇宫内,皇帝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诸位御医天天守在太后寝宫随时待命,皇帝中的毒在第二天就解了,但是皇帝却并没有醒来,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沉睡。这一现象让群臣人人自危不矣。

    二皇子赵谨武的宫殿内,侍卫守在宫殿的外面,宫门紧闭着,里面却时不时的传来“砰砰”的响声。

    被迫留在自己寝宫不能外出的二皇子赵谨武在宫殿内百无聊赖的挥舞着长矛,花园内一片狼藉。宫女太监守在回廊上不敢上前,生怕被盛怒的二皇子伤到。

    “烦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呀!”二皇子赵谨武生气的把手中的长矛一扔,一下子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大声的嚷嚷道。

    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回廊上,双脚都在不住的打着冷颤。

    “小松子,给本殿下滚过来!”二殿下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的花园,大声的叫道。

    “是,二殿下。奴才在!”被叫到名字的太监连滚带爬的走了过去。生怕二皇子一个不高兴,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你给本殿下去问问母后,本殿下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本殿下都快要烦死了。”二皇子赵谨武看也没看脚下的太监,嘟囔的说道。

    “是,二殿下。奴才这就去!”小松子赶紧答道,说完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宫殿。

    “来啊!给本殿下去端些点心过来。”二皇子赵谨武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低着头站在他身后的宫女太监说道。

    “是,二殿下。”几个宫女赶紧行礼,然后跑到御膳房去准备点心。

    在御膳房准备了几样点心之后,小宫女赶紧的端着点心就回了二殿下的宫殿。

    “二殿下,点心来了。”小宫女行了个礼,把点心摆了在石桌上。

    “这梅花糕是谁让你端来的?不知道本殿下最讨厌的就是梅花糕吗?快说,你是不是赵谨文那个家伙放在我宫里监视我的?”二皇子赵谨武一把就掐住了端来糕点的宫女的脖子问道。

    “二殿下饶命,奴婢不是三殿下的人,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二殿下饶命!”宫女面无血色的求饶道。

    “不是?谁知道?去死吧!”二皇子赵谨武看也没看手中的宫女,收紧了手腕,手中的宫女渐渐了停止了呼吸。这一幕看在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眼中,宫女太监颤抖的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紧张的看着二皇子,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来啦,把她拉出去!”二皇子不在意的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宫女丢在了地上,把桌上的梅花糕扫到了地上,然后坐下来开始吃点心。

    与此同时,同样是有着谋害皇上嫌疑的三皇子宫殿内。依然是重兵把守着,一片死气沉沉。

    书房内,三皇子赵谨文面色苍白,双颊凹陷。圆桌之上的食物换了新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食的三皇子牢牢的瞪着眼前的那些食物,慢慢的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壁踉跄的站起身来,走到书桌里面的角落,从里面端出了半碗水。

    这是他用茶杯砸碎了屋顶上的瓦,乘着下雨的时候接的水。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在这皇宫里。

    他要留着性命,亲手解决掉那些处心积虑想要他和父皇死的人。太后,皇后,还有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大臣。

    他要亲手争得他想要的一切——万里江山,父皇与母妃的安全,还有,当年因为他的弱小而被遗失在无边黑暗里的小小女孩苏云清。

    他相信一定有人会来救他的,宫外一定还有不为太后和皇后所把持的人的,比如两朝元老左丞相苏清华,虽然听说他被削官了,但是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有人会来救他的时候,赵谨文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新科文武状元苏容的样子。他会来救自己吗?

    赵谨文喝了点水,回到了床上继续躺着。保持着仅有的力气。

    苏容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景象。苏容的神经一下就紧绷了起来。却保持着躺在床上的动作没有动,人也瞬间就清醒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忆起自己在帮礼部的季白清除蛊虫,然后被人打了一掌。再然后,自己好像晕倒了……

    苏容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周期,情况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应该是有人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输送真气疗过伤了。

    苏容挣扎了一下,刚准备坐起来。门就打开了。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药碗,远远的,苏容就闻到了药味。是治疗内伤的药。让苏容惊讶的是,里面居然有着很浓郁的人参的味道,味道不像一般的人参那样淡,浓郁的让苏容忍不住在想不会是那支千年人参吧?

    “你是谁?”苏容看着来人问道。

    “我是东远侯赵东来。苏大人可认得本侯?”东远侯赵东来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中竟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这让苏容有些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

    “原来是东远侯,下官失礼了。”苏容说着,就准备从床上下来给东远侯赵东来行礼。东远侯也是陪先皇打江山的人物,现在的东远侯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掌管着北辰国的兵马。是北辰国为数不多的有实权的王侯之一。东远侯不属于任何势力,只忠于皇帝一人。苏容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他所知道的关于东远侯的内容。

    “苏大人不必客气,原就是东来鲁莽伤了苏大人,怎能得苏大人如此大礼呢?”赵东来扶住苏容的手臂,不让他下床。

    “谢侯爷,侯爷不知者无罪,苏容身体无碍。不知道季白怎么样了呢?”苏容顺势在床上好好的坐着。向赵东来询问道。他很想知道他的方法是不是有效了。

    “季白没事了,在你之前就已经醒来了。刚吃了药,睡下了。倒是你,御医说你真气耗损过度,又被我的一掌伤了经脉……”东远侯赵东来在床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苏容说道,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只是苏容分内的事,不碍事的!”苏容笑笑的说道。季白没事就好了。这样,应该算成功了半步了。接下来,也许可以借这个东远侯用用。苏容在心里想着,脸上却还是清淡疏远的样子。

    “算了,我也不跟你道歉了,不过这几天你就在这好好的养着,等身子好了再去上朝吧。反正白儿这里其他的没有,药最不缺了。”东远侯赵东来霸道的说道。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这是他看错了吧?苏容在心里想着。

    “这算什么呢?再说,就算季白这儿什么药都有也用不着这么浪费吧?苏容的身体,哪里需要用千年人参来做药引呢?”苏容看着赵东来说道,眼神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苏大人好本领,居然可以闻出药中的成分来,可是苏大人又怎么肯定是千年的人参呢?”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者。

    “这药中的人参味道浓郁在不散,自然不是一般的人参能比的,再加上苏容在这之前处理过这千年的人参,想也应该就是了。”苏容笑笑的说道。

    “宋御医,您来了!快过来帮我看看苏大人他没事了吧!”一见到来人,赵东来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侯爷怎么不先把药给苏大人,让他趁热喝了呢?”宋御医也是个性情中人,看样子跟东远侯赵东来很熟的样子,看着赵东来,调侃的说道。

    “哎呀,您不说我都忘了,苏大人先喝药吧!”赵东来赶紧把药递给了苏容,苏容没有推辞的接过去,闭着眼睛,一口喝了下去。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把碗递给了站在边上的赵东来。

    “想不到苏大人医术这么高超原来也怕吃药呢!”赵东来看着苏容和纠结的喝完药的样子,不禁调侃道。

    “谁规定大夫就不能怕吃药了呀?”被说中了心事,苏容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呵呵,是本侯错了,苏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本侯吧!”这话一说完,苏容脸瞬间就红了,怎么好像宋御医来了之后,赵东来就有些活泼了好多的样子呢。苏容在脑海中想道。

    “侯爷就不要调侃苏大人了,没看见苏大人脸都红了吗?”宋御医笑笑的说道。像一位长者看着儿孙嬉笑的看着苏容和赵东来拌嘴。

    苏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低着头,脸红红的,也不说话。

    “苏大人不要见怪,想来苏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不然也不会为了季白险些让丢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不知道苏容师从何人,竟识得季白体内的蛊虫。”宋御医问道。

    “宋御医见谅,苏容医术是一位高人所授,只是高人隐居,并不愿苏容透露他的性命和行踪。”苏容抱歉的说道。

    “那真是遗憾了,宋某本来还想见见这位高人,顺便向他讨教一下医术,想来是不可能了。”宋御医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

    “不知季白现在身体如何?”苏容不愿宋御医纠结于他师尊之事,赶紧转移了话题。

    “他好多了。蛊虫清除之后,他的脉象平稳了很多,只是蛊虫在体内多年,身体骨子还是虚弱着呢。”宋御医摇了摇头说道。

    “是,季白的身体被蛊虫侵害了多年,不过蛊虫既除,以后好好养养,身体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苏容笑了笑说道。

    “不知苏大人有何养生的好方子呢?”宋御医看着苏容,忽然问道。

    “养生的方子,苏容这倒是有一副,不知可否请宋御医指点一二呢?”苏容笑着说道。宋御医带来的小侍童赶紧准备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

    “苏大人请。”宋御医也不推辞的说道。

     正文 第九章  侍郎提笔写良方

    苏容提笔写下了一个药方,放下笔,递给了宋御医。

    “还请宋御医不吝指教。”苏容把手中的药方递给宋御医说道。

    宋御医接过药方,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容,再看了看药方。然后皱着眉头开始在房间里开始走来走去。也没有说什么。

    苏容看着宋御医的样子,不在意的等待着宋御医看完。倒是一边的赵东来有些好奇的想知道结果,眼睛一直跟着宋御医转来转去的。

    “苏大人此药方真乃神人也!老夫自愧不如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御医忽然拍腿大笑道。一边宝贝似的想把药方一字不落的记下来的感觉。

    “宋御医过奖了,苏容愧不敢当。苏容这儿还有一个养生的药方,只是不是很适合季白现在的状况,不如也请宋御医指点指点!”苏容笑笑的说道。

    “好!好!好!苏大人还有什么良方,快写给老夫来看看!”一听到苏容的话,宋御医高兴的连说了三声好。却没有把手中的药方还给苏容的意思。

    苏容笑了笑,从容的写下了另一张药方。递给了宋御医。

    这一次,宋御医马上就接了过来,认真的看了起来。看的时间更久了,由一开始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后来直接在圆桌边坐了下来,慢慢的研究。

    “苏大人真乃神人也!想必苏大人应该不止这两张药方吧?”宋御医看着苏容说道。

    “宋御医喜欢,我再给大人写几张如何?”苏容微笑的说道。

    “真的?!”宋御医惊喜的看着苏容问道。

    “当然,我这就给您去写!”苏容纵然的笑笑说道。又给宋御医写了几张药方。得到药方的宋御医喜形于色的半刻都不愿停就带着人离开了。

    “苏大人不要介意,宋御医就是这样的性格,视医如命,只要看到什么不懂的方子,失传的良方之类的都想好好的研究一下。”宋御医离开之后,东远侯赵东来解释道。

    “侯爷不觉得宋御医很可爱吗?”见宋御医离开了,苏容笑笑的看着赵东来说道。

    “额……我想宋御医不会喜欢这个说法的!”赵东来看着笑得开心的苏容轻轻的说道。

    “我知道侯爷不会告诉宋御医的,是吗?”苏容大大的眼睛看着赵东来说道。

    “这个自然。”赵东来看着苏容大大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想,你比宋御医可爱多了!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来。一个男人被自己形容可爱,他应该不会喜欢吧!

    “侯爷,苏大人,少爷醒了!”这时,侍女敲门进来说道。

    “季白醒了,我们过去看看吧!”苏容一听季白醒了。赶紧跟着侍女走了过去。赵东来见状,也跟在苏容后面走了过去。

    “季白,你感觉怎么样!”一进房间,苏容就忍不住问道。

    “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谢谢你苏容!”季白坐在床上,笑笑的说道。双眼中充满了神色。竟有种顾盼生辉的感觉。

    “季白跟我这么客气呢!不过蛊虫虽然清除了,季白的身体底子到底收到了损伤,所以还需好好调养才是。”苏容笑笑的说道,又接着叮嘱季白注意调养。

    “我会的!苏容这么困难都把我救回来了,我自然会好好的珍惜性命。”季白看着苏容,眨了眨眼睛说道。

    “季白知道就好。”苏容也眨了眨眼睛回应季白。

    “东来哥,辛苦你照顾我们了!”季白看着赵东来笑笑的说道。

    “竟说些傻话!”赵东来摸了摸季白的脑袋说道。语气中满是宠溺。

    “季白是应该好好谢谢东来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这又岂是一句‘辛苦’能够表达的呢!”季白若有所思的说道。

    “苏大人,你快给季白好好把把脉,看看他是不是还没好呢,还是什么时候把脑子摔坏了,净说些傻话。”赵东来对着苏容说道,看向季白的眼中竟是调侃。

    “呀,这我可要好好看看才行!”苏容见状,也配合的说道。状似要去拉季白的手把脉。

    “你们居然合伙来欺负我!”季白说着,转过了脸去,眼中却满是笑意。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一般。

    “哈哈……”两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少爷,药来了!”说笑间,侍女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给我吧!”苏容接过了药碗,凉了凉,端给了季白。季白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拒绝的端过去喝了一口。药是苏容开了,看着季白的样子,苏容有些不忍的身后的侍女说道:“有蜜饯吗?”

    “有的!”侍女说道,转身走了出去,然后端了蜜饯进来。

    “良药苦口,自古传也,苏容也无能为力,且尝颗蜜饯解解吧。”苏容拿了颗蜜饯递给季白。

    季白看了看苏容,张开嘴,示意苏容喂过来,苏容没在意的喂了一颗,然后顺手就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味道还不错,苏容想着,很顺手的拿着盘子吃了起来。

    看着苏容自顾自吃的开心的样子,季白和赵东来有些面面相觑的看了眼对方,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苏容很快的把盘子里剩下的蜜饯吃完了。

    “味道不错,你们家厨子做的蜜饯很好吃呢!下次喝药的时候记得让他们准备着,喝完药,尝颗蜜饯解解口中的苦味就不会这么难受了。”苏容放下盘子对季白说道。

    “以后备点蜜饯过来吧!”季白楞了一下,吩咐侍女道。

    当天晚上,赵东来和苏容都留在季白府上没有回去了。一来是担心季白的病情会不会有异变,二来也是因为季府远在北都城外,晚上城门已关,回去也麻烦。

    夜已深,苏容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船上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那个穿着月白的袍子,站在百花丛中,笑眯眯对她伸出手,拉着她欢乐地玩耍的孩童。

    那个温文尔雅,与人和善,温柔的许她一生的少年。

    那个看着他,顾盼生辉,素雅高贵的皇子。

    那个造人陷害,囚禁宫中,止今生死未卜的三殿下。

    苏云清,你枉为鬼谷弟子多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殿下被囚禁宫中,受苦受难,生死未卜。

    苏云清,你枉学医术多年,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摔断了双腿却不能躬亲服侍在身边。

    苏云清,你枉为人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削官退隐,看着身边的人痛苦,却不能给予帮助。

    苏云清啊苏云清,你情何以堪?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苏容,不,应该是苏云清。在这个夜阑人静的时候,忍不住的在心里含泪的想着。

    火灾已经过去三天了。虽然她在师傅的指点下,成功的在事情发生之前进入的朝廷,但终究天命不可谓,还是没能来的及挽救这一切。

    如今三皇子一个人被软禁在深宫之中,而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削官。在朝中毫无助力。

    允修拿了自己的亲笔信去见三师兄,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不知道三师兄来不来的及去救治大哥的双腿。苏云清不敢想象,作为飞骑大将军的大哥如果真的没有了双腿会怎么办。

    为季白清除蛊虫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甚至还因为这个而身受内伤。只希望不要在出什么差错才好。

    也不知道太后和皇后会怎么对付三皇子,太后宠信大皇子赵谨行,二皇子赵谨武是皇后慕容氏的儿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有三皇子,人单力薄,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呢!

    送给宋御医的药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奏效。要是皇帝能早一点醒来就好了。只是皇帝有那么容易醒来吗?太后会轻易放过皇帝吗?

    苏云清在心里反复的回想着这中间的点点滴滴。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越是想着,越是难以入睡,苏容索性坐了起来,点了灯。坐在房间里,看着烛火摇曳着。抱着自己的双腿在床上蜷缩着。这样会比较安全。

    “砰砰砰……”清脆的敲门声在外面响了起来。苏容有些迷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门。

    “季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呀?你身体还没有好呢!”苏容开门才发现敲门的居然是季白。

    “苏容怎么这么晚都没睡呢?莫不是季府招待不周?”季白看着亮着的烛火问道。

    “只是睡不着而已,季白呢?”苏容并没有跟季白说的想法,很多事,是不能说的秘密。

    “我能进去吗?”季白看了一眼苏容问道。

    “当然。”苏容有些没懂季白的意思。

    “苏容,你有心事。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季白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季白。”苏容笑了笑,说道。

    “可是你并不打算说是吗?”季白看着苏容说道。

    “……”苏容看着季白,没有说话。季白也看着苏容,没有一丝

    过了好久,苏容忽然扑通一声在季白的面前跪了下来。

     正文 第十章  妙手施针救景帝

    第二天,早朝过后。

    在苏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御医院的首席御医,也是皇上的专职御医宋御医联名御医院所有为皇上诊治的御医,向太后举荐礼部侍郎新科文武状元苏容为皇上诊治。

    同一时间,正在太后宫中探望皇上的东远侯赵东来听到这个提议之后立即复议,以苏容轻易治好了病及多年宋御医亲自调养三年也不见好转的礼部侍郎上届新科进士季白的病为依据,请求太后为了圣体安康及北辰国江山社稷之重,破格允许苏容为皇上诊治。

    诸位听说过和受到过苏容诊治的大臣见状也纷纷复议,提议太后为了圣体安康,破格允许苏容为皇上诊脉。

    太后看着寝宫内跪了一地的大臣。在心里回想了一下苏容的样子。苏容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文武双全,还文质彬彬的样子。如今北辰正是用人之际,而自己手下就更是人才稀少了。现在的大臣都是墙头草,要是能够把这位文武双全的新科状元抓在手里,未尝不是一招好棋。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千叶寿辰的时候,这位新科文武状元似乎很是喜欢千叶呢。这也许是个好现象。太后这样想着,便顺了大臣的请求,宣苏容前来。

    “臣礼部侍郎苏容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苏容跟着传话的宫女走了进来。寝宫之中层层纱帘笼罩,肃静无声,只有浓浓药香冲在鼻端。方一踏进门槛,苏容就暗暗皱起眉头,觉得药味似乎有些不对,但还未细想,眼前就出现一袭暗紫色的繁复裙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苏容赶紧跪了下去行礼。

    “苏卿不必多礼,且起来回话。”太后和蔼的说道。说完,眼睛望向皇上躺着的龙床,声音微微哽咽了起来:“苏卿,皇帝的情况……”

    “太后不要焦急,苏容必当竭尽所能。”苏容再次叩头说道。

    “有苏卿这句话,哀家就好像看到希望了。苏卿且不必多礼,速去看看皇帝。”太后看着苏容,哽咽的说道。

    “是。”苏容答道,跟着太后穿过层层帘幕,来到了龙床之侧。身后是东远侯和诸位御医。苏容探头看去,当今天子正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

    苏容告罪,探身上前,先查看了一下皇帝的脸色,然后撑开了天子的双目,皇帝的脸色蜡黄,眼角乌青,双目无神,却有着青红相间的血丝。看着这,苏容的手有些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苏容惶恐的低下了头,仔细查看了病症之后。苏容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赶紧低着头,稳定了情绪,才抬起头。装作诊视完了的样子。

    “启禀太后,微臣有个疑问,可否向几位御医大人求证?”苏容转身向太后叩首说道。

    “苏卿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就是。”太后有些惊讶的看了苏容一眼,却没有阻止。

    “谢太后。”苏容叩首,起身向众位御医先行了个礼,然后才问道。

    “各位御医大人,皇上所中的可是‘朱锦’之毒?”

    诸位御医面面相觑的看了看对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当初他们御医院十几名御医诊视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看出皇上中的是什么毒。这个礼部侍郎居然一下就看了出来。

    “正是。”过了半晌,宋御医才对着苏容点了点头说道。

    “谢宋御医大人。”苏容做了个揖道谢。

    “苏卿从何得知是‘朱锦’之毒?”听到‘朱锦’,太后严厉的看着苏容厉声的问道。

    “回太后的话,臣适才窃观陛下龙目,陛下龙目内青红血丝相间,这是‘朱锦’之毒未清干净的症状。所以臣才斗胆猜测陛下中的是‘朱锦’之毒,望太后明察。”

    太后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容,话语中却变得温和而带着期待的说道:“依苏卿之言,是你能治好皇帝?!”

    “回太后的话,臣以为针灸之法可解陛下现状,但求太后允许苏容使用针灸之法。”苏容叩首道。

    苏容的话并没有打动太后,或许是出于担心和不信任,太后沉默下来。

    过了好半晌,太后看着一排跪在龙床之侧低着头不吭声的御医,又看了看皇上苍白的脸,其实在苏容说出‘朱锦’二字的时候,太后就知道她没有选择了。只能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姑且一试吧——”

    “臣叩谢太后恩典,只是微臣并未带针灸工具上朝,还望太后允许臣回府取来。”苏容再次跪拜道。

    “苏卿速去速回便是。”既然已经答应了苏容,太后也没有再多说。允许了苏容回去拿针灸工具的请求。

    “谢太后恩典。”苏容再拜,谢恩,在太后复杂的眼神中步履平稳的退出了太后的寝宫。

    穿过御花园,走过道道长廊,宫门外,季白的马车已经等在哪里了。见到苏容,季白赶紧把苏容邀上了车。

    一上车,苏容便情不自禁的靠在车上,脸色苍白的大口喘息了起来。

    季白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容。给他一个相对安全和安静的环境。

    过了好一会儿,苏容才坐直了身子。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陛下根本就不是无故昏睡!而是刻意被灌服药物,才会导致的昏迷!而且使用的药还不是常用的药,也难怪一般的御医看不出来。即使有人看出来了,只怕也不敢表达吧。

    这座皇宫之中,真的有人希望陛下永远不要醒来!而这个人,苏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三殿下,你放心,清儿很快就能救你出来了。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苏容只能勉强的靠在车上休息一下,更多的还是紧绷着自己的情绪,要知道,能不能救出皇上和三殿下,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回到侍郎府,苏容紧赶着跑进了书房,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手上拿个一个小巧的医药箱。

    再次回到太后寝宫时,苏容却意外的发现几乎所有的朝臣都聚集在了寝宫门口。首当其冲的就是东远侯赵东来。

    原来众臣是听说了新科文武状元、礼部侍郎苏容要为陛下诊病,担心期待之下,请求观看过程。

    苏容心中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次他欠了东远侯赵东来一个很大的人情,赵东来要众臣守在此处,就是为了亲眼见证陛下如何醒来,又是如何澄清三殿下的清白,让幕后之人再无可乘之机。

    站在太后寝宫门口,苏容都没敢抬起头看赵东来一眼,只怕有心人会发现什么。更何况现在根本不是多想的时候。

    再一次查看了皇上的症状,苏容拿出自己的小医药箱,把针灸用的工具都拿出来,递给了宋御医。

    “还请宋御医麻烦查看一下。”苏容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为了避嫌。虽然说皇上如果没有醒来,苏容肯定脱不了责任,但是如果皇上醒来了,别人却怀疑是苏容下的毒或者什么的,那不是一样的危险?

    “是。”宋御医看着苏容递过来的针灸,看了看太后,在太后微微的点头下,接了过来,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苏容才放心的接了过去。

    让宫女细心的为陛下脱下龙袍。苏容拿着银针在龙床之侧驻足,良久。

    微掀衣袖,苏容白净的手腕稳如泰山的握着小小的银针。再三确定了穴位之后,苏容第一针落在了前胸离颈部五指的灵墟穴。

    灵墟穴微灸,有散寒壮阳益气之功效。一针下去,皇上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龙床上。

    但是苏容却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一根银针在手,苏容的眼中便已经没有其他了。

    第二针很快的再一次落了下来,这一次,苏容选的是小腹上方的幽门穴。轻点刺破出血而后再灸。这一次,皇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感觉。

    站在一边的御医和大臣都期待的看着苏容,至于是期待他成功还是失败可能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苏容并没有让众人等待,很快第三针又落了下去。这一次选的穴位是眉心穴,长针先点进去,而后退出些许,再深灸。苏容手还没有落,就听到有人在说:“快看,陛下的手指在动了!”

    苏容把针扎完之后,停顿了一下,其实皇上的手指只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但只就这一下,就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三针之后,苏容并没有急着扎第四针。而是先拨出了第二次扎在皇上的针,即幽门穴上的针。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容很快的在皇帝的脸上扎了一针又拔了出来,然后拔出了插在灵墟穴上的针。

    拔完之后,苏容忽然转头朝旁边的太监示意。太监连忙按照之前的吩咐,捧上了木盆。等候在龙床边上。

    等候了一会,苏容把眉心穴上的针慢慢的拔了出来。只见龙床上已经昏睡四天的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抬身半起,张口欲呕,苏容迅速扶他扭过身来,皇帝张开口,积压了许久的污秽之物尽数落入脸盆之中,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双眼疲惫,但当朝天子,确确实实醒了过来!

    太后满面震惊,一时说不出话,后面一众朝臣已齐齐跪倒,山呼万岁:“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