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获生命
野蛮王妃酷王爷(御秋)
楔子
林萍是个孤儿,自幼便跟着她的阿姨,虽不是亲生的,但却待她如己出,所以她对人生并没有感到愤世嫉俗,反而活得潇洒自在。
她的父母在一次空难中双双丧生,却给她留下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遗产,而这份遗产一直由她的阿姨看管。遗嘱上还特别提到,这份遗产必须要等到林萍找到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并与结婚时,方可动用。其实林萍并不是很在意这份遗产,但却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所以她也并没有说不要。只是这十几年来,就算没有遗产,她也还是过得非常好,只是父母的这个遗愿恐怕是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小木的介绍下,她和一个叫竣宇的男孩认识,对方似乎对她一见倾心,于是她们在认识三个月之后,就决定结婚了。老实说,她对这个未婚夫并没有好或坏的观感,只是觉得看着顺眼,就凑合着喽!她对所谓的爱情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多少了解,感觉两个人若合的来,就结婚也不错。虽然才认识三个月,但这个结婚却是竣宇先提出来的,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下跪求婚,说不感动的话,就显得太矫情了。所以她也答应了,觉得一个七尺之躯的男儿为了她下跪求婚,是很不容易的事,所以她没有多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她来到竣宇的住处,她事先没有打电话告诉他,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但她到走到他房门口还有一步之遥时,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房门没有全关,她依晰听到里面传来了她最熟悉的声音,是小木。她借着半开的门缝看进去,竟震惊地看到小木此时正坐在竣宇的怀里,两个人正在卿卿我我,极亲密的样子。看到这里,她有一刻无法回过神来,她呆呆的看着里面,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却是她即将结婚的未婚夫。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她的耳中隐约听到,竣宇温柔的声音:“你这个时候过来不太好吧?万一小萍过来了怎么办?”
“她这会是不会过来的,你们明天就结婚了,不差这个晚上了,她应该没那么猴急吧?”小木用她从未听过的柔媚声音说,“还是你对她假戏真做,对她真动心了?如果是这样,我可不会放过你。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你跟她结婚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博得她的信任,那样遗财继承权我们才能弄到手。”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谨慎些,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乱子,不然到嘴的鸭子还不也得飞了。我辛苦那么久,每天都要对着她说出谎话,我都快要演不下去了。”他的口气里似有些埋怨。
“我知道,真是委屈你了。”小木说着,凑上嘴唇去吻他,一会之后,她才又说:“其实小萍并不是真的喜欢你,那是因为你是我介绍给她的,所以她才无条件的信任和接受你。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坏人,做了这些缺德事,不知道会不会有报应?”
“怕什么?就算报应也有我陪着你。”
“不过我想那个傻姑娘应该已经对你很相信了,你只要再加把劲,那份遗产就是我们的了。”她得意一笑。
“你们想要的是不是这个?”林萍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萍萍?”里面刚才还在得意的两人,此时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林萍,心想,这回计划要泡汤了。
“你们很想要得到这份遗产是吗?那我就让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它。”说着,她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撕起文件,在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撕成了粉碎,再把它从阳台上撒了下去。望着纸屑从三楼四零八落地飘下去,她感觉很爽,呵呵——谁也别想得到。
“你怎能说撕就撕?”小木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气愤地咆哮起来。“我们努力了那么久……”
“努力什么?努力将我耍得团团转吗?”林萍打断她的话,冷冷的看着她。
“你听我们解释!”好不容易把目光从飞舞的纸屑里移过来,竣宇有些心虚的说。
“解释?解释什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林萍看着他的眼中有恨意,这个欺骗她感情的混蛋,她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想多做解释,就算是你倒霉吧!”小木冷冷的话在她耳边响起,毫无防备的她在下一刻居然被推出了阳台,她的耳中犹听到小木恶狠狠的说话,“你不仁我不义,你毁了我们的梦,所以你也别活了,你去死吧!”
她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三楼快速坠落,最后“砰”的一声,她感到身体传来一阵剧烈的痛,她便失去了知觉……
当清晨第一道曙光从窗外流泻进来时,她便已经醒了。她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望着这个陌生却又亲切的房间,她无奈的笑了!想着这几天来的遭遇,发现自己原来没有死,是死亡将她带来了这里!其实是灵魂,她的灵魂来到了一个叫皓月的地方。重获新生的她,现在叫司空星儿,大家都是这么告诉她的,她也理所当然的接受。竣宇和小木大概死也不会知道,因为她们,她反而脱离了原来的躯壳到这里来了吧?那两个狼心狗肺的混账,居然会下此毒手!只可怜了她阿姨,她现在一定哭得很伤心。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气。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对于任何奇怪、难以想象的无厘头事物都能坦然以对。也许是死亡让她的头脑变得更清明,就算是她的灵魂穿越了时空,在惊讶之余,她也很快地接受了。她是该好好感谢的,毕竟这种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何况……何况她现在可是拥有一张美绝人寰的绝丽容姿。
她抚上自己的脸,轻轻地叹息着。其实,她以前长得并不丑,虽然没有现在的风华绝代,但至少也是娇俏美丽的。而且眉宇之间跟她原来有点相似之处——那么这个司空星儿是不是她的前生呢?到底又是怎样的因缘际会才会使千年之后的她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地方,并且住在这个躯壳里面呢?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更或许是上天对她的垂怜,才会让她的灵魂越过千年的横阻穿越这里。她来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她不明白,但既来之,则安之。她本就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对于任何事想得不够深远;也没有办法对无法预测的事做出合理的分析。不过她不会辜负老天让她重生的安排,她应该振作,才能活得快乐。
她本是个快乐而单纯的人,如果没有小木她们的阴谋,那么她还是会过着她快乐的生活,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可惜天不从人愿,她的生活偏偏就出了这样的意外。如果父母在天有灵知道是他们留给自己的那份遗产导致她把命给丢了,一定会非常难过的;他们留下遗产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无忧,却没想到为自己招来横祸,原本的好心却成了她的梦魇。这也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但她并不怪她们,要怪就怪自己识人不清,误交匪类。
虽然现在的她只是一缕寄居在她人身体里的魂魄,但她却也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有丝窃喜,窃喜自己有这样的荣幸可以在别人梦寐以求的世界里生活,当然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对于小木和竣宇的背叛,她刚开始的时候是很愤怒,尤其对于小木将她推下楼,她是更加的恨,但现在想来,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她们已不再同一个时空,她恨了又怎样,她们又看不到,徒惹自己的心情更糟而已!干嘛呢?既然老天又给予了她一次生命,就不能继续沉浸在以往的愤恨里浪费时间,何不敞开心怀去欣赏别的事物呢?她相信这个神秘的暄王府藏着许多好玩的事情,包括这个国家!
据说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叫香苑,棣属暄王府的西居,而她的身份正是暄王妃。她住的香苑配有十几名佣仆,其中专门负责她饮食起居的就有四个侍婢,分别叫做:春暮、夏蝉、秋若、冬琰。
从她们的话语中,她了解到她曾有个双胞胎姐姐,但似乎已经死了。而她的父亲是皓月王朝的前任太傅,早在三年前便已过世。如此说来,她在这个世界也是孤伶伶的。至于她的丈夫暄王,她并不了解,虽然结婚有三年,但是夫妻关系并非很好。她记得当她醒来时,所有人脸上莫不是吃惊的表情。特别是闻讯赶来的暄王,他俊美的酷脸上也和所有人一样,由不置信到匪夷所思,最后用冷漠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离去。可见她就算重生,在这里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太好过。
为什么她醒来时,所有人都表现得那么奇怪呢?难道她不应该醒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是中了一种无药可解的毒,莫怪所有人都那么吃惊了。但是暄王的冷漠让她再一次确定,他们之间定有什么缠绕?也许司空星儿没有死,反倒让某些人失望了吧?没来由的她的心中升起几分怜悯之心,为原来的司空星儿感到悲哀!
她在这个王府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夫妻呢?而且又是谁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呢?她心里充满了太多的疑问。
可惜她不是侦探,不能马上找出真相。但不安分的因子仍然充斥着她的全身,感觉既兴奋又刺激,好想将这一团迷雾拨开,看看真相。呵呵——这情形倒有点像是某电视剧里的情节,没想到她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
突然觉得很兴奋,感到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等着她去挖掘。于是,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跳下床,赤着脚踩在有些冰冷的地板上,兴冲冲地跑向窗子,推开它。让微凉的晨风朝自己不客气的吹来,虽然她因此打了个喷嚏,但并不影响她此时的心情。她用力吸了口气,在心里默声喊着:“古代,我来了……”
门这时“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她回头看到是一脸担忧的夏蝉,可能是她的喷嚏声把她引来的。只见她从一边的屏风上取来披风,恭敬地说:“王妃,晨风太冷,切勿着凉了。”说完,便将手上的披风,朝司空星儿肩上披来。
她摇摇头,轻轻地推开披风,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并不觉得冷。”不过是一个喷嚏,便把她吓成那样,也许是因为她之前所中的毒,才会让她“草木皆兵”吧!真是个忠心的丫头!
不理会夏蝉脸上奇怪的表情,转身继续让凉凉的风吹在脸上,她太喜欢冰凉的感觉了,总喜欢让微凉的晨风吹着自己。
以前靖宇总会取笑她,说她是个冷血动物……笑容倏地凝结在她脸上,她怎么又想起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了?他将她骗得那么惨,她不该再想他的,他接近她是为了那份遗产。她会想起他,可能是因为这三个月来的接触,让她有些习惯了他的存在,虽说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亲密的接触,彼此之间说是恋人,倒不如说是朋友来得实在点。对于他的欺骗,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而是有些恼火罢了。
比起小木,她觉得她比较伤心小木的背叛,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无话不谈,从高中时期便在一起玩了,彼此好得没话说。但突然发现她的阴谋,并无情而狠心地将她推下楼之后,她对于彼此之间的友情,已经绝望了,她刚开始很伤心,想不明白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会了那份自己的遗产而做出那么卑鄙的事?也许她是真的太不也解人心了,世上有太多的人为了金钱利益残害亲人好友的,其实也很多,她只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罢了。那么好的朋友也可以为了钱财说变就变,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那个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啊!她看着窗外有些泪盈于睫,风一吹,原本挂在眼眶中的泪水,就那样滑落了下来,流了她一脸。
“哎呀!王妃,您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吃惊的声音传来,司空星儿迅速地将泪水抹去,转过身来,看到是端来洗脸水的秋若,才笑盈盈地说:“我没做什么呀!”
秋若因她的笑容呆怔了一下,但很快就现发现忤在一边的夏蝉,双手叉腰,叹息了一声,有些埋怨的说:“夏蝉,你在干嘛?没看到王妃正赤着脚吗?也不晓得将窗子关上,万一让王妃着凉了可怎么办?”说完,走过去利落地将窗户关上,扶着主子坐到一张椅子上,才又说:“地板很凉的,王妃怎能不爱惜自己?”语气中似还夹杂着些许酸楚,但更多的是无法掩藏的关切之情。这让司空星儿的心里顿时注入一股暖流,就算这份关心是源于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她还是莫名的感动着。
“王妃,怎么了?”不知何时拿来鞋子的夏蝉,在为她穿鞋时,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似乎吃了一惊。
“没什么,可能是刚才打开窗子时,风太大,眼睛吹进了沙子。”司空星儿挥挥手,从夏蝉手中拿过另一只鞋子,笑着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怎么可以?”夏蝉吓了一跳,“一直都是奴婢服侍您的。”
司空星儿皱了皱眉,和颜悦色的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我不喜欢。”对于她这个新新人类来讲,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别人怎么样她管不着,但就是不可以在她面前贬低自己。
“不说奴婢,那说什么?”在一边整理床铺的秋若,闻言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是自称我呀!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被封建的教条所约束,起码在我面前就不可以。”
“但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叫的呀!王妃也没不喜欢呀!”夏蝉有些无法理解。
“那是以前,现在就不可以了。我也不喜欢你们称呼我为王妃,而且我觉得我们年龄相仿,就该要以姐妹相称才对。”
“王妃,奴婢……”秋若在司空星儿的认真的注视下,马上改口,“我……觉得王妃好像变了……”旁边的夏蝉也点头表示有同感。
“哦?哪里变了?”司空星儿站起来走向梳妆镜前,望着铜镜里的人儿,有些无法回神。镜子里面的人真的好美!晶莹剔透的肌肤,好似透明的,一头青丝直到腰际,明亮清澈的眼睛,如扇子般的睫毛,不点自朱的唇,不施脂粉的脸蛋如朝霞映雪,纤长雪白的颈子,不盈一握的小蛮腰。整个看起来活脱脱一绝世美女。天哪!这真的是她吗?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赞叹起自己来了。可为什么像她这样的美女却没有得到她丈夫的宠爱呢?
“变的地方可多了。就拿王妃的眼睛来说吧,以前王妃的眼睛虽然漂亮,但黯淡无光,缺少了一种神韵。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您知道吗?王妃现在的眼睛因为有了神采,让您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美、更漂亮了!”秋若兴致勃勃的说,言语间有些激动,知道现在的王妃变了,所以她才敢这样说。
“是这样吗?”司空星儿有些啼笑皆非,望着镜子里的人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还真能说!”
“秋若说得没错,奴……我也是这么觉得。”夏蝉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地为她梳头发,王妃真的变了,以前的王妃极少笑,更别说会跟她们说话了。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前的王妃真的过得很不快乐。
“随便帮我梳个发髻就可以,这些都不用放在我头上。”阻止了夏蝉从首饰盒里挑发簪的手,她并不喜欢在头上放一些沉重的东西,感觉很怪。
“我想知道一件事——”她突然说。
“什么?”秋若从衣柜里拿了件素白色的织罗长裙走过来,好奇地问。
“就是我和王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对我好像很冷淡?”
“王妃怎会这样认为?”秋若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又不是瞎子,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吧!更何况我们是夫妻,在我醒来的这十几天里,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除了我醒来那一次之外。”
“王妃不记得了吗?”夏蝉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以往的记忆一片空白?”
沉默了一下,秋若才说:“王妃不记得以前的事,其实更好。”
“为什么?”她们两个人的表情好怪,这更让她感到好奇。
“王妃现在不是很好吗?”秋若的眼神有些闪烁。
“是很好啊!但就算知道了以前的事,我也不会受到影响的。”直觉告诉她,以前的司空星儿定有什么痛苦的往事。
“真的想知道?”
“嗯。”
“其实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的确不好,但是就算是这样,王爷依然是很尊重您的,在这个王府您有绝对的权利。而且,就算是王爷对您没有表现亲密,可暄王府目前为止就只有您一个女主人……”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王爷只有我一个妻子?怎么会这样?”秋若的话让她感到惊讶极了。暄王不是皓月王朝最有权利地位的人吗?听说他的地位仅次于当今的皇帝,而且手握重兵。可这样一个男人应该妻妾成群才对,但为何只有她一个老婆呢?啊……不会是……“难道我以前非常善妒,对王爷特别严厉?”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那个男人对她冷淡的态度。
“王妃,您怎么这样说自己——”夏蝉梳头发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梳子。
“不是这样的,王爷并不是一个会被别人左右的人,况且王妃从来也不会去干涉王爷做任何事。”秋若解释道。“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们并不知道,我想,您还是去问小琰比较好,她毕竟是您的陪嫁丫头,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小琰?对了,她去哪了?我好像都没看见过她。”就那天她醒来的时候有看到,那天她哭得好像很伤心。
“她呀?她去追查线索了。”夏蝉脱口道。
“线索?什么东西?”司空星儿有些疑惑。
“就是王妃中毒那件事,春暮也一同去了。王妃之前所中的那种毒,很奇怪,这种毒药是我们皓月国所没有的,所以她们就去找毒药的出处了。”秋若补充说。
“她们两个小丫头怎么如此大胆?不行,太危险了,得叫她们回来。”司空星儿吓了一跳,能对一个王妃下药的人,恐怕不简单,她们不应该冒险。她霍地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去,却被秋若拉住。
“王妃不用担心,那两个丫头都会些功夫,不会有事的。”
“可是……”
“不用担心了,先吃饭吧!”夏蝉也走过来劝说,朝门外喊了声,就有两个婢女提着食篮走了进来。
“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秋若命令她们说。
“是。”婢女依言将饭菜摆在桌上,就退了出去。
司空星儿看了眼满桌的佳肴,却没有味口,天天都这样吃,感觉挺浪费的。抬头对静立在一旁侍候的夏蝉、秋若说:“你们也坐下,一起吃吧!”
“这……不行呀!”她们摇摇头,表情很是惶恐。
“怎么不行?我是真心诚意的,你们要是不帮忙吃的话,待会肯定又要倒掉了,这样多浪费呀!”满桌的菜她哪里吃得完,唉,真是糟蹋食物!
“但还是不行,我们尊卑有别,我们不可以逾矩。”秋若仍然摇头,面对司空星儿的反常,她们有些不知所措,就差没跪地板了。
“算了,我不勉强你们就是,但吩咐下去,从明天开始只给我准备一些青粥小菜即可。”知道尊卑观念在她们心中已根深蒂固,一时半会也无法改变,只好这样了。
结果为了避免浪费太多的食物,她差点就把自己的肚子给撑坏了。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浪费食物,就算没胃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那些食物给浪费了。
“哇!这里好美啊!”司空星儿在秋若的带领下,第一次走进王府中最大的花园,虽然她现在所住的香苑也有个花园,里面也种了许多花,但毕竟不能和这里比。这里大概是仅次于御花园的地方,一眼望去,还望不到边,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人工湖泊,该有的一样不缺。望着这雄伟壮观的奇景,她感叹起古人的伟大!摸着撑得太饱的肚子,感觉就像置身于仙境之中。真是太美了!就跟所有书上描绘的一样。园子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有好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芬香扑鼻,蝴蝶蜜蜂成群结队,纷纷在花朵上采蜜。
“王妃很喜欢这里?”秋若也似乎很开心。
“对啊!很喜欢。”司空星儿边走边说,完全陶醉其中。还辣手摧花地摘了一大束不同种类的花,五颜六色,配在一起煞是好看。
“咦?我好像听到了琴声?”她突然停住脚步凝神聆听了一下,是真的耶!琴声悠扬动听,但琴声里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似有若无的悲伤,可以料想弹琴之人弹得有多么压抑,他发现是在花园的右边传来的,马上掉转脚步,往琴音处走去。真想看看是个怎样的人?竟然弹出如此好听的琴曲!只不过太哀伤了些。
“好像是……王妃……”秋若闻言也仔细听了一会儿,但一抬头,却发现王妃已走了,只得急急忙忙地追上去。
琴声是从花园里的一处凉亭里传来的,司空星儿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凉亭里有个男子背靠着她坐在石凳上,有些忘我的在抚着琴,琴音婉转优扬,犹如天籁之音。她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听到如此好听的琴!但为什么琴声里会有悲伤?是了,是一种思念。就好像是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的那种思念的痛苦。琴音悲悲切切,勾起了司空星儿某些刻意忘记的东西,使她好想大哭一场——
就在她仍然陶醉其中之时,琴音戛然而止。她吓了一跳,直觉想要躲起来,但还是来不及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阵低沉却太过冷淡的声音阻止了她的动作。男子不知何时已转过头来看着她,眼中有着深深的厌恶。
“啪——啪——啪,你的琴真好听!”司空星儿用力拍了拍手,毫不犹豫的大肆赞美。她不是没看到对方眼中明显的厌恶,只是既然走不了,那只好面对了。转身走了进去,感觉有一双比北极还要冰冷的眼睛在盯着她,好冷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过他是谁呀?怎么有点眼熟?啊——她应该想到的——“王爷,你好!”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打算与之相握,表示友好。但是人家却不当一回事,只拿一双奇怪的眼望着她。
“干嘛?不认识我啦?”真是可惜了一张出色的脸,竟然是个呆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还以为他有多优秀呢?
“知不知道,你已经打扰到我了?”金夜暄终于开口了,口气依旧是冷冷的,就如他的表情。
司空星儿有一瞬间的怔愣,但还是很快地说:“对不起!”敢情这个男人是不喜欢别人听他弹琴的。
对于她的道歉,他看都不看她,只冰冷的说:“知道了还不下去。”
什么?这个男人也太霸道了吧!就算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也不该如此赶人,她好歹也是他的王妃吧,说话这么不客气。他越是不想让她待在这里,她就越不让他如愿。她假装没听见他的话,大摇大摆地在石桌前坐了下来。有钱人真会享受,就算不吃,下人也还是会为主人准备一些吃的点心。瞧,大大的石桌上摆满了品种多样的糕点。不吃白不吃,反正都会浪费了,她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松松软软、卖相极好的,有点像蒸糕类的东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边吃还边发出赞叹声,接着又咬了一口……
她那旁若无人的态度,让金夜暄沉积多年的努气差点就暴发出来了,还好他的定力够,没有破功。他懒懒地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不解,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发现她变了,而且脸皮也似乎变厚了。
“你一直都是这样对待别人的吗?”司空星儿突然说,吃了几种糕点之后,就腻了,不吃了。肚子本来就挺饱的,现在怕不给她撑得成了大皮球。唉,这么好的身材给她,真是糟蹋了!
金夜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眼睛看着她说:“那要看什么人?”说完,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等着看这个女人的难堪。
“原来是这样!那么就是说——王爷在对着我时,才会表现得反常喽——”司空星儿不但没有感到难堪,还很荣幸的样子,故意将口气延长,笑嘻嘻地说。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眼中的厌恶明显加深了,因为没想到现在的司空星儿会这样的开朗,他感到些许的愤愤不平。为什么她这样的人可以活得那么开心?而原本该幸福的人却永远地从他生命里消失了!
“王妃——”
司空星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赶来的秋若打断了。“怎么了?秋若。”看她跑得有点喘,就走过去轻轻地帮她拍着背,好让她顺顺气。
“我……”正想说什么的秋若,在看到金夜暄时,吓得连忙跪了下去。“王爷。”
“哎,秋若,你怎么啦?”干嘛吓成那个样子?这个男人不会很可怕呀!除了表情太过冷淡之外。不对,他的眼神也是很可怕的。司空星儿有些不解地望着金夜暄,他此时的眼神似乎温和了许多,不若刚才那样冰冷了,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她的错觉吗?刚刚明明还很冷的,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态度是针对她一人的。不会吧?这男人也太没风度了!
“起来吧。”金夜暄从石凳上坐了下来,直直地望着司空星儿,发现她也在直视他,那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羞怯惧怕之意,有的只是疑惑和不解。这让他大感意外!这个女人不是一向避他如蛇蝎吗?这会怎么变得毫不畏惧于他?还有她的举止,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解。难道果真因为失忆的关系?
“回神啦!”司空星儿拿着花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他看着她手中五颜六色的花,眼中很是不解。
这个男人是怎么啦?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难道是她误打误撞听到了他的琴声,让他不爽了?不会那么小气吧!不过看他盯着她手里的花,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便说道:“喜欢吗?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就当听你弹琴的谢意——还有谢谢你的点心,很好吃!”不由纷说便把整束鲜花塞进他手里。瞧,她可是很大方的!那可是她冒着被花刺刺伤摘来的耶!“有句话说鲜花配美人,不过我现在要把他改成鲜花配帅哥,配你真的好极了!”她快乐的说。
她在说什么?金夜暄本来就没有笑意的脸,此时更加冷了些。他不知道眼前的司空星儿是不是神智错乱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发现这个女人真的变了,变得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待她?
他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还威严十足的,这会却变得沉默。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在老虎头上捋虎须,这个男人还是少惹为妙!对着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她实在也没什么好心情。还是闪吧!“好了!我们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你继续弹琴。我们先退下了。”
走到亭外,她又突然转过头来说:“虽然你弹的琴很好听,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但是我觉得你的琴声太过悲伤,会让听的人有种流泪的冲动。我不知道你因何事如此沉郁,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开心怀,莫要让那些逝去的东西折磨自己,不值得——”说完,她忍不住朝他笑了一笑,在阳光下她的笑容显得那么纯净和温暖,让人有种向往的冲动。这是以往的司空星儿所不能拥有的。
在金夜暄说话之前,她拉起秋若往香苑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琴声,她有种莫名的悲伤,感觉他的琴声中有种沉郁的悲伤……她似乎能够理解他的琴音,也许是因为她也曾有过一段痛苦的回忆吧!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不过他是在思念着谁呢?大概小琰能给她答案,不过一切都得等到她回来之后。
她明明知道的……却还故意用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口气跟他说话。金夜暄复杂地望着手里美丽的花,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又想玩什么把戏?瞧她说的话毫无愧疚之感,以为用失忆当借口,他就会放过她了吗?太天真了!
也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她可是个善于掩饰的高手啊!是他低估了她,不过他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他定要让她为当初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他当初娶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受到无止无尽的痛苦吗?以为她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看来他是错了,她现在不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逍遥地过着日子吗?也许他对她真的是太仁慈了,以至于让她没有身为罪人的意识。只可怜了他的月儿……想到这里,他突然握紧拳头捶向石柱,“砰”的一声巨响,凉亭的石柱顿时凹了进去。
“王爷——”一声惊呼传来,跟着是茶具落地的声音。“您怎么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惊骇地发现主子的手正冒着血,顿时顾不得摔在地上的可是名贵的茶具,立时冲了进去,大声喊着:“来人啊——”
“没事。不要大呼小叫的!”金夜暄皱了皱眉,挥手阻止管家要继续喊人的冲动。
“可是,您的手正在流血,应该要止一下……”管家担心地说。
金夜暄举起手看了一下,冷漠地说:“这点血算不了什么,死不了人的。”说完,看了眼手中的花,感到很是厌恶和不自在,转身毫不怜惜地扔了。留下一脸担忧的管家,他走过去摸着那个凹陷的柱子,叹息了一声,他好久不曾见王爷如此生气了。这三年来,他一直压抑着,现在却忍不住爆发出来了——司空家的两姐妹,是注定生来克王爷的!
正文 第二章 醉酒
现在正值春末夏初的季节,是玫瑰花绽开花蕾的时节。前几天看到王府的大花园里,居然种植了各种各样的玫瑰花,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当时她为此惊艳了好一阵。因为她最喜欢的就是玫瑰花,以前还为此疯狂了一段时间呢!连它的花语,她也有去研究。像是红色的玫瑰花,它的花语是:热情、热恋、我爱你、希望与你泛起热情的爱……白色的玫瑰花花语是:纯洁、尊敬、我足以与你相配……她实在很喜欢它,不过现代有很多人都觉得玫瑰花俗气,但她却始终如一。她喜欢它,不单只是因为它美,而是它本身的价值,还有它的用途——
在现代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用它来泡水喝,据说有很多好处,尤其是月经期间情绪不佳,脸色黯淡状,都可以得到一定的缓解。最主要的是它还可以美容,它还可以入药。玫瑰花还可以提取玫瑰精油,不过实在太贵了,般的人根本不会买。
闲着没事,她便带着夏蝉来到这个花园,准备摘一些玫瑰花来存放,闲暇时可以用它来泡水喝,反正不要钱,她也就摘得一点都不心疼。你一定会疑问:“我不是很喜欢它吗?但为什么一点都不爱惜花朵?”因为它迟早都会落地的,到时候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何不趁这最佳时期将它摘起来,善加利用?
“什么是面膜?小蝉好奇的问,单纯的脸上满是不解的表情。
司空星儿想了下,才解释说:“面膜啊?面膜其实就是可以改善皮肤的一种东西。就像这玫瑰花,在捣碎之后,直接敷在脸上也可以叫面膜,常用还可以达到美容皮肤的功效。”她摘下一朵玫瑰花蕾,看了一眼便投入花篮中。玫瑰花在现代的市面价格并不便宜,是不会有人这样做的吧?何况各式各样的面膜应有尽有,根本不必费心。
“哦——”夏蝉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让她感到好笑,于是她又补充说:“有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小黄瓜切成一片一片地贴在脸上,那样也可以改善皮肤不好的问题,那个叫黄瓜面膜。改天有空再交你。”
“王妃好厉害哦!懂得那么多东西。”夏蝉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其实这不算什么?比起你们所擅长的女红,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在二十一世纪谁不知道黄瓜面膜这一说?所以对于夏蝉的崇拜,她感到汗颜。
夏蝉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王妃的女红才是真的好呢!”
呃?原来的她会女红?司空星儿干笑了两声,说:“是吗?不过我失忆了嘛,对于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了。呵呵——我们快一点摘吧,我们的速度好慢哦!”看了眼旁边的花篮里,才瘳瘳数个,真是龟速呀!
“哦,好。”夏蝉听话的闭上嘴,跟在主子身边继续摘花。其实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的,但现在不是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失忆后的王妃变得特别亲切、随和,她常想到什么就问,而王妃居然也都愿意回答她。她一点都不怕现在的王妃,真的!王妃真的很好!虽然王妃以前也不怎么会苛待下人,可是不说话的她总给人一种沉闷不可亲的感觉。
“要小心哦!这个玫瑰花特别多刺,不要被刺到了。”司空星儿看了眼乖巧的小丫头,忍不住又叮咛了一下。
“知道了。”感动中!瞧,王妃还会关心一个下人呢!她实在不能不喜欢现在的这个王妃。
过了许久,她们终于摘好了花,就到旁边的凉亭里休息。看着满篮的花朵,夏蝉忍不住问:“这么多的花,全部要捣碎吗?”
“当然不是!”司空星儿神秘一笑,拿起篮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反问:“知道这种花可以用来做什么吗?”
夏蝉摇摇头,表示不解。
“它晒干之后可以用来泡茶喝,也可以起到美容养颜的功效。”
“真的吗?”夏蝉也拿起一朵来端详着,“原来它还有这么多功能!往年那么多的花就那样落了,真是可惜!”
“所以啊,有空的时候就去把它摘起来,尽量多摘一些,这样一整年都有得喝了。而且洗澡的时候也可以放一些在水里……”
“这个我们倒是有的,以前王妃洗澡的时候,我们也都有放。”
司空星儿点点头,目光不经意被一边柱子上的凹痕吸引了,起身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好像是被人用力捶的。”夏蝉也看到了,“但是谁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上面好像还有血迹。”啧,一定很痛,真是强人!看柱子严重扭曲凹陷的程度来看,要不是另外有五根柱子撑着,怕不早就丹塌了。真牛!这人大概是天生神力。
“王妃——”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转眼已到跟前。
“啊,冬琰、春暮,你们回来啦!”司空星儿一看就毫不费力的说出了来人的名字。虽然只见过她们一次,但她的记忆力向来很好。
“小冬琰姐姐、春暮姐姐——”夏蝉的声音里夹杂着隐藏不住的惊喜。
“小姐……您……还好吧!”冬琰的眼中有着泪意,还有更多的关心。
“我很好。”司空星儿很感动,看着她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丝酸楚。这两个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却不怕危险,为了她竟然敢去追查凶手,她们的忠心可想而知。她走过去抱住她们,真心的说:“你们辛苦了,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小姐——”
“王妃——”
她们面面相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夏蝉,一致想着,这是我们的王妃吗?
夏蝉只是点点头,含笑以对。
“为了欢迎你们回来,今天晚上我们要庆祝一下。”司空星儿兴致勃勃地说。
“不用了,我们……”
“不要推辞,就这么说定了。”司空星儿挥手打断她们,这是她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个名目,她岂能放过?她是王妃嘛,做这点小事该不会被人阻止吧?嘻嘻——
“但是……”
“别但是了。”司空星儿摆出王妃的架子,把她们的话硬生生的驳了回去。“秋若呢?”看了下四周竟然没看到她的身影。只好对夏蝉道:“吩咐下去,让她们去准备,今晚香苑所有的人一起庆祝。”
“是。”夏蝉提起花篮先回香苑了。
“我们只是下人,做这点事是应该的,您不必这样做。”春暮淡淡的说,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呀!”冬琰也在旁边附和,认为小姐有点夸张。
“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你们先回去洗个澡,休息好了,晚上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司空星儿说完率先走了,只留下她们无言以对。
所谓的庆祝,实际上就是在香苑的院子里摆了两桌,招集了香苑所有人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而已。但司空星儿却认为这是非常浪漫的事情,为了附庸风雅还刻意将桌子摆在花前月下,她还特地命人去大花园采了许多这个园子所没有的花,摆在周围。闻着花香,喝着美酒,觉得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况且有那么多的人作陪。所以她站在凳子上,用书卷成筒状当扩音器,大声说:“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今晚所有人都要不醉不归,我们的宗旨是——不可以浪费食物,要尽情的喝,今晚谁没有喝酒的,就罚她明天去扫厕所……”
“什么是厕所?”突然有人问。
“厕所你都不懂啊?呵呵——司空星儿笑呵呵地说,“就是茅厕嘛,笨!好了,宴会现在正式开始——”
起初开心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所有人都感到惶恐不安。毕竟她们只是下人,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和王妃平起平坐。
“哎,你们怎么不坐下?要站着喝吗?”司空星儿看到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没有要坐下的样子。有丝恼火,便威胁道:“你们明天想集体去扫厕所吗?好吧,那你们就等着将王府所有的厕所都扫完,而且要天天扫……”
“霍”地一声,所有人突然全都坐下了,司空星儿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嘛,古代的厕所可不比现代人的卫生间那么干净,整天对着那个茅厕,简直比死还难受。想到自己第一次上那茅厕的血泪史,真是不堪回首。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奏效了,便举起桌上的酒杯——
“干杯!”学着电视上的江湖人物一饮而尽的豪气,司空星儿将杯里的酒全都喝掉了。妈呀!这是什么味道,她马上感都喉咙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然后这种感觉迅速地蹿遍了全身。她开始后悔了——
“小姐,您怎么了?”坐在她旁边的冬琰,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没事,没事。”司空星儿强压下不适,对她笑嘻嘻的说,“你也喝呀,怎么不喝?明天想去扫厕所吗?”一眼望去所有人都依言将杯里的酒给喝了,好样的,够胆识!为了不落人后,她又开始喝第二杯,今晚她霍出去了。举起酒杯,正要喝,冬琰突然说:“我记得以前小姐是滴酒不沾的,这会怎么变了?”好疑惑的声音,虽然不大,像在自言自语,但她仍是听到了,有些心虚地仰头将酒倒入口中,发现那种难受的感觉不见了,反而发现酒的味道好像挺不错。
几杯酒下肚,所有人都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哪里还记得主仆之分?所以她们也喝得更尽兴了,吃得也很开心。整个香苑变得热闹非凡。
“秋若,我们来唱歌吧!”司空星儿突然说。
“唱歌?”秋若愣了一下,“我不会。”
“你不是会弹琵琶吗?”秋若迟疑了下,点头。“你弹我唱,不过谁来跳舞助兴?”这才是个难题,望了眼众人,发现没人出来。
“干杯!”夏蝉不知何时已醉趴在桌上,倒下之前,嘴里还咕哝了一句。
“天哪!”司空星儿吓了一跳,她怎么那么快就倒下了?问着她旁边坐的春暮,问:“她到底喝了多少。”
“大概半壶酒。”春暮估计着说。
“真的?”她拿过旁边的酒壶,打开一看,“哇靠!”一整壶的酒都不见了,真是强人!忍不住问:“她平常很能喝酒?”
“不,滴酒不沾。”这次回答她的是秋若,“包括整个王府的人,下人是不允许喝酒的。”
眨了眨眼,不会吧?那她岂不是坏了规矩。听说王府的规矩铁令如山,对下人极其严苛。很难想象,金夜暄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哈哈!皓月王朝的历史上也许会这样记载:“某个王爷因其王妃纵容下人,而被活活气死。”
而那个某王爷不是别人,正是金夜暄。哈哈——
“小姐,你在笑什么?”冬琰奇怪的问。
“啊?没有啊,我没有笑。”司空星儿强忍住笑意,转头对春暮吩咐道:“把夏蝉扶进去休息,夜凉如水,不要着凉了。”
“是。”春暮依言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夏蝉,往卧房走去。
“叮,叮,咚,咚,叮——”
司空星儿拿着筷子在杯沿上敲出一长串悦耳的音符。清了清喉咙,“我要唱歌了,你们听好,这可是天籁之音哦!错过了这次,可能会造成你们终生的遗憾哟!”
王妃怎么变得那么自恋了?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杯子、筷子,非常困惑地齐往她看过去。
她用清柔的嗓音唱道——
红尘多可笑
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却一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
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
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
(词/笑红尘)
一曲完毕,看到众人陶醉的样子,心里一阵喜滋滋的。看着他们忘我的样子,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确有唱歌的天赋。她很自我陶醉的想。
“秋姐姐弹得很不错,不过,王妃唱得更好。”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是如雷的掌声。把宴会推到了高潮。
秋若?司空星儿这才注意到秋若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琵琶,难怪她刚才唱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为她伴奏,她还以为是她想象出来的呢!
“哇!秋若你好厉害哦!”她激动的大叫,上次就听夏蝉说她会弹琵琶,没想到弹得那么好!“如果我们要离开王府的话,也不怕会饿死了。”
“为什么?小冬琰不解的问。
“以后你会知道的。”司空星儿有些敷衍的说,她怎能说她要设计秋若去卖唱?正要倒酒,发现酒壶已空了,只好扬声道:“没酒了,谁去拿酒?”她都没喝够呢,却被夏蝉一个人喝光了。
“这里还有。”另一桌的侍女将她们仅剩的半壶酒贡献出来。
“那你们怎么办?”想了下,说,“那你们叫一个人去向管家要,就说是我说的。”说好了不醉不归的,至少也要像夏蝉那样,怎能因此而扫兴?她可是正在兴头上呢!
“我去吧!”刚好回来的春暮说。
“那好,麻烦你了。”她对春暮感激一笑。
春暮没说话,转身走向花园的拱门。
“王妃刚才唱的歌叫什么?”秋若忽然说。
“好听吗?”司空星儿笑盈盈的反问。
“嗯,很好听。从未听过这样的歌。”秋若也笑着说。
听秋若这样一说,她感到非常高兴,知道她是不会说谎的人。“这首歌名叫《笑红尘》。”是她很喜欢的一首歌,小的时候在一部电视剧里听过,就难以忘怀。在来这里之前,她还重温过那部电视剧,真的很经典!超赞!
“再唱一遍……”有人起哄。
“好羡慕哦!”
“是呀!香苑的人太幸福了!可以跟王妃一起喝酒。”
“可不是吗?这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两个穿着暄王府下人服的男仆,各抱着一坛酒,路过东居时,偷偷议论着。
“他们在说什么?”从外面回来的金夜暄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皱着眉问身边的刘俊。
“属下不知,”他也感到不解,“他们好像说香苑的人跟王妃一起喝酒……”。
“他们手上拿的是酒吗?”
“好像是……啊,小妹来了,还有管家,问他们就知道了。”正感到纳闷的刘俊,眼睛一亮,看到春暮和王管家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王爷。”春暮对着金夜暄行了一礼,转身朝刘俊淡淡的喊了声:“哥哥。”
金夜暄侧过身,扫了他们一眼,问:“香苑那边怎么回事?”
“香苑那边正举行酒会。”王管家抢着答道,口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他当然高兴啦,因为王妃也有请他,只是碍于他管家的身份,要是去了,不免会有失威严,那日后叫他怎么再去管王府的下人。
“那刚才他们抱的酒是?”刘俊听了忍不住问。
“香苑所有的酒都喝光了,所以王妃临时吩咐春暮过来拿酒。”依然是王管家的声音。
“为什么会有这个酒会?”金夜暄冷淡的问。
“这个——应该是王妃即兴所至。”
“是这样吗?”金夜暄问着旁边没说话的春暮。
“王妃说是为了……欢迎奴婢跟冬琰回来。”
“哇!小妹,王妃对你们那么好啊?”刘俊羡慕的看着妹妹。香苑现在一定很热闹,他也好想去。
“那真是好兴致!”金夜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说了这一句,便进了东居。
躺在床上的金夜暄却辗转难眠,脑海中一直印着司空星儿那明净无邪的笑容,想着她奇怪的举止,那天在凉亭里的相遇一再地出现在他脑海里,尤其她临走时所说的话和那无心的笑靥,一直萦绕于心,挥之不去。
他困惑地坐起身,这种情况以前是不曾有过的,因为他恨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会想着她的音容笑貌?况且以往的司空星儿虽有一张绝美的容颜,却始终勾不起他的任何遐想。但是这个中毒之后的司空星儿却变了,变得那么快乐、那么逍遥,最重要的是不怕他。他想起她那美丽的脸上挂着快乐而无忧的笑容,他就没来由地一阵火大。大概是因为这些年他总活在失去月儿的阴影下,把快乐和笑容都忘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快乐,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快乐了,所以司空星儿的笑脸,就显得那样刺眼和招摇。他讨厌她的笑容,却又在每晚不受控制地想着。
此时的香苑定是热闹非凡,他相信现在的司空星儿一定是非常快乐的。想到这里,无法入睡的他,有丝恼火的从床榻上起来,信步走出了东居。挥手阻止了刘俊要跟来的脚步,他独自出了东居。
他没有任何方向地走着,想把司空星儿那恼人的笑脸从脑海中驱散,却发现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孔越来越清晰,他烦躁地在夜空下行走着,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香苑。这个自司空星儿住进来之后,他就未曾踏足的院落,他看着忍不住哑然失笑起来。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寂静的香苑,伴着偶尔的虫鸣声,在夜里显得那样安详和谐。里面透出的几许光线,竟让他感到莫名的温暖。他苦笑了下,他何时变得那么感性了?
那么晚了,酒会大概是结束了,他转身想离开,却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低吟浅唱的歌声——
谁的低吟浅唱
让我无端感伤
这深沉夜
谁会在你身旁
青春的时光
静静地静静地淌
你似否还是当年的模样
我一直试着遗忘
你浪漫的目光
就像你曾说的那样
没什么地久天长……
金夜暄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竟有些感伤,当他再抬头时,歌声不见了,他皱着眉,破例走进了香苑。眼眸四处搜寻了一下,在一棵桂树下,他竟看到司空星儿抱着一坛酒站在那儿,若有所思的望着月亮。月光柔柔地照在她脸上,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美,那样的纤尘不染,好像是个不小心掉落在这个纷扰世间的精灵。他一时望得痴了,竟然忘了回神。
司空星儿转身,不期然间却却望入一双漂亮但略显冰冷的眸子。她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吗?一时想不起来,就那样呆呆的望着对方。
金夜暄望着眼前的女人,心思无比复杂。这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
她的脸因为酒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无比娇艳动人。她的眼中有丝魅惑的迷离,望着这样的一张脸,他迷惘了,忍不住轻柔地喊了声:“月儿——”
皱了皱眉,司空星儿有些步履蹒跚地走到他面前,歪着头看他,有丝不耐烦的说:“我不是什么月儿,我是星儿……不,其实更正确一点说,我叫林萍……”
“你醉了。”金夜暄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气,竟有些怜惜。
“醉?呵呵……我没有醉,我怎么可能会醉?我还知道你就是——呃,”忍不住打了个酒嗝,“你就是那个……对我摆臭脸的王爷……呵呵……”
摆臭脸?金夜暄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僵硬的说:“你真的醉了!该去休息了。”
“呜——”
司空星儿突然哭了,仰起满是泪水的脸,痛苦的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做错了?你们为何要这样背叛我——”
金夜暄皱眉看着这个变戏法一样的女人,有些疑惑的问:“是谁?谁背叛了你?”
闻言,司空星儿有些站立不住地趴在他胸前,泪水掉得有些凶,抬起可怜兮兮的脸,“是你……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害我那么痛苦……”金夜暄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的心里却好像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再也无法平静。这样的司空星儿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所以他不确定的问:“是我让你那么痛苦吗?”
呵呵……司空星儿笑了起来,犹挂着泪珠的脸庞带着绝艳的美,白皙纤长的手指抚上他的俊脸,泪眼婆娑的说:“我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啊……呵呵……”
“其实我本来就已经死了……是被你们害死的……你一定很厌恶我……所以才会……让我如此的痛苦……可是……我却真的把你当成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控诉,说到后面竟有些含糊不清。
但她说的话,就像刺一样一根根扎进他的心里,他不知道原来她也是这么的痛苦!但,是他让她那么痛苦的吗?——其实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为什么他却迟疑了?原本他娶她就是为了要让她痛苦,让她受尽良心的折磨,但他似乎错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快意。难道真的是他太执念于过去,反而让自己陷入无止尽的痛苦之中?他突然想起上次在凉亭里,司空星儿对他说的话:“……莫要让那些逝去的东西折磨自己,不值得……”是呀,那件事都已过去三年了,他早该释怀了。
“你怎么突然变帅了?”司空星儿的伸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摩挲着,像在喃喃自语。
——可是,是这个女人杀了她,他不可能忘记得了——脸上突然传来一阵麻痒,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气怒,不客气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定定地看着她,“你该去休息了……”
“呕——”
司空星儿突然毫无预兆地吐了他一身,吐完之后就倒在他身上睡得不省人事了,伴着酒坛掉落的声音。
金夜暄一下惊呆了,有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女人实在……”
“来人——”
“来人——”被弄得手足无措的金夜暄,大喊了几声之后,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庭院只有他的咆哮声在安静的夜里回荡,他的眼中隐藏着一丝怒气。看着怀里的女人,感到非常懊恼!发酒疯的女人,果然是不能理的,而且,他怀疑这个女人根本是故意的。想一走了之的他,最后终于不忍心,低咒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屋内。
正文 第三章 王爷的秘密
抚着头痛欲裂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柳眉轻皱,宿醉真是一件难受的事!看了下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发现天已大白。却不见四婢,她们大概也和她差不多,喝醉了吧!
起身倒了杯茶喝,想着昨晚依稀模糊的记忆,她昨晚好像看到金夜暄了,但是他来这边做什么?她大概眼花了吧,他才不可能过来。
正想着,门就被人推了开来,“小姐”。是端来洗脸水的冬琰。
“小琰,你来啦。”
“嗯,昨晚我……”
“昨晚怎么了?”
“昨晚我们喝醉了,竟然都忘了要侍候小姐……”她们竟然将小姐一个人扔在了花园,实在太失职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们都喝醉了嘛,喝醉了要怎么侍候我?何况是我让你们先去睡的。”对于这点,她还犹有记忆,昨晚她看她们像是有些喝醉的样子,就赶她们走了。然后,她独自一个人在树下喝着酒,想着以前的事情,竟有些感伤,所以好像唱了一首歌;之后的记忆就不太记得了,但隐约感觉有个人在跟她说话,再后来就不记得了。
“可是……”
“等一下,那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不是她们扶她进来的吗?记得昨晚她喝了很多酒,简直可以说是烂醉如泥了,她以为自己现在应该会在花园里的,结果却在自己的房里。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自己现在仅着中衣,那她的外衣是谁帮她脱的?起身拿起椅子上的衣服闻了一下,竟传来一股刺鼻的酒臭,她昨晚呕吐了吗?以她昨晚醉酒的程度,她真的有可能吐了自己一身。天哪!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昨晚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到底是谁扶您进来的?小姐自己不记得了吗?”她试探性地问。
“不记得了。”司空星儿摇摇头,她也为此感到纳闷。
突然“咚”地一声,冬琰竟跪了下去,“请王妃处罚我。”
“你这是在做什么?”司空星儿感到自己的头又在痛了,“说好了在我面前不用跪的,你快起来。”伸手要将她扶起来,没想到冬琰却摇摇头说,“不,我太失职了,竟将小姐一个人扔在了花园……除非小姐处罚我,否则我不会起来的。”
“你……”她不知道原来冬琰的脾气那么固执,想了一下,转动着骨碌碌的眼珠道:“那我就罚你告诉我一些事情。”
“啊?”冬琰感到很惊讶,“王妃想知道什么事?”
“你要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哦!”见冬琰点头,她才说:“就是,我想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冷淡,还有我姐姐——司空月儿是怎么死的?”她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跟司空月儿这个死人有关,还有那个王爷,那天听他弹琴,她从他的琴声里隐约感觉出他有着伤心的过往,而他并不是无情之人,却何以对她那么冷漠?既然这样,他当初不要娶她就是了啊,更重要的是,竟然有人下毒要害她,这事会不会跟金夜暄有关呢?——她转念一想,这好像不可能,他若要杀她的话,根本不必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而且也不用等到三年后的现在来杀,司空星儿生前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会被下毒。“你跟春暮追查的线索怎样了,有没收获?”
“小姐……”冬琰没有想到她竟会问这些事,所以有一时无法开口。
“怎么了?有难言之隐吗?”
“不是……”冬琰叹了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这事得从三年前讲起,王妃应该知道您有个和您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她和小姐一样非常美丽,但你们俩的性格却完全相反,她不但美丽,而且善良,又温柔可人,她还会弹琴。在皇家举行的一次琴会上,她的出众赢得了二皇子,也就是我们现在的王爷的青睐,王爷对她展开了强烈的追求,那时的王爷是个性格温和、非常出类拔萃的人,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皇储之位原本非他莫属……”冬琰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当时老爷还未过世,很看好这桩姻缘,而小姐也对王爷很有好感,不久之后,他们便陷入了热恋,先皇还特别下旨让他们完婚。但后来大小姐却死了,这打击让王爷变得郁郁寡欢,原本神采飞扬的脸上变得没了笑容,直到查出凶手……”冬琰说到这里时,竟不说了,只是看着司空星儿。
正听得起劲的司空星儿,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说了?“干嘛不说了?看我干嘛——等一下,那个凶手不会就是我吧?”她睁大双眼,狐疑的问。
“嗯。”冬琰点点头。
“什么?凶手是我?”司空星儿指着自己,惊讶得跳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她似乎有点明白了。“难道那时的我不巧也正好喜欢你们的王爷?而王爷却不喜欢我,所以我一怒之下,就将司空月儿给杀了?”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些桥段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不是您亲手杀的,而是您雇了一批杀手,在大小姐游玩返途的路上,将她给杀了,而且随行的家丁一个不留,都丧生了……”
听来好残忍!“难道小琰也认为是我杀的?”
“我……我不知道。”冬琰有些心虚地回避她的目光。
难怪在第一次见到金夜暄时,就看到他对她有着深深的厌恶与冷漠。“既然我是凶手,那为什么金夜暄愿意娶我?而且又是谁告诉你们我就是凶手的?”这点让她不明白。
“就是那批杀手,王爷派人找到了他们,从他们的口供中套出来的,而他们的下场是全部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好……好恐怖啊!光听到这个名字就令人胆寒,连这种酷邢都有用到了,她可以想象金夜暄有多爱司空月儿,而他当时面对失去她时又有多愤怒!天啊,五马分尸!
“至于王爷为什么会娶你,当时所有人都感到不解。有人说,因为你长了一张和大小姐一模一样的脸,王爷实在太爱她了,无法接受看不到她,所以才将你娶进门,可以借你的脸来思念大小姐。”
“是这样吗?”这对司空星儿也太可怜了,竟然把她当替身!不管那个人说的对不对,但她觉得金夜暄其实也是有这么想的,不然凭他当时的愤怒而言,怕不早将司空星儿给碎尸万段了,哪里还能容她活在这个世上。虽然对司空月儿那个美丽的女子,感到很同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感觉,感觉司空月儿并不是司空星儿杀的,她心中一动,“我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冬琰有丝犹豫,“真的要说?”
“说吧,我恕你无罪。”从她的表情中,她可以猜测生前的司空星儿的性格必定很糟,所以先给冬琰打个预防针,让她不用怕,她不会因此而怪罪她。
“小姐以前很不开心,看到出色的姐姐,心情总是会因此而变得很坏,姐姐琴艺出色,而王妃在这方面却偏偏一窍不通,不过王妃的女红倒是做得非常精致。王妃胆子很小,很怯懦,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躲在深闺,还怕生,特别是陌生男子,更是有多远躲多远……”
“等一下,”司空星儿突然打断她,“你说我以前怕生,不敢见陌生男子,那我对王爷又是怎样的表现?”
“不知道为什么,你看到王爷,就好像看到了毒蛇猛兽一样,直颤抖……”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王爷身上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仰视。”
“这就对了。”司空星儿一弹响指,让冬琰感到困惑极了,“什么对了?”
“你想啊,我既然那么怕金夜暄,又怎么会喜欢他?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因此而妒恨我姐姐?对她痛下杀手就更没理由了。”没想到自己的分析能力还挺强的,真是佩服自己!嘻——
冬琰有一时说不出话来,深刻感觉现在的小姐和以前一点都不同了,她甚至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表现激动,但是却能对这件事进行分析,她有时会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姐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觉得呢?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应该知道的更多。”司空星儿突然说。
“不对,你说的不对,你在撒谎。”不知为何她突然激动起来,“就算你不喜欢王爷,但是你却妒忌大小姐的出色,你恨所有人拿她和你作比较,所以你就杀了她,大小姐那么好的人是死在她妹妹的手里,还有随行的十几个家丁,他们何其无辜?竟也成了你妒恨下的牺牲品。”冬琰大声地反驳,双眼中尽是对她的憎恨和鄙视。
“你怎么了?小琰。”司空星儿震惊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何以变得那么激动?
“不要叫我小琰。”冬琰冷漠的说。“为什么你可以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世上,而大小姐却那么年轻就死了?”她看着变得那么快乐的司空星儿,心里深深觉得不公平。曾经她有几度想要杀了她,为大小姐报仇,但看到她柔弱的样子,她却不忍心下手。想着,就算她活在这世上,她也是不快乐的,杀了她还便宜了她,她要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受尽痛苦折磨而死。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她变了,变得快乐、变得无忧无虑,把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忘了,只有记得的人才最痛苦。实际上,她昨晚并没有回房,她躲在树丛后面,她还看到了突然出现的王爷,看到王爷抱着她时,她的心里很难过,为大小姐感到不值……
面对她声色俱厉的指控,她莫名的感到一丝惊慌,手不小心扫落了桌上的茶壶,房里顿时“哐当”一声巨响。
“王妃——”
“王妃——”
这时门外冲进来两个人,是秋若和春暮。她们皆担心的看着房里的两个人,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没事,不要紧张,我只是不小心扫到了茶壶。”司空星儿笑着说。
“没事就好,我去拿扫帚来清理一下地面。”秋若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王妃该吃饭了。”春暮打开手上的食篮,端出里面香气四溢的几个小菜和热粥。
“你这样一说,我肚子还真的饿了,”她坐到桌前,闻了一下,发出赞叹声,“真香!我忍不住要食指大动了。”拿起筷子便夹了一个香嫩可口的豆腐放在嘴里。赞!“咦,你们也别光站着呀,一起坐下来吃吧!”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冬琰,笑笑说:“冬琰你陪我聊了一早上,也饿了,快来吃呀!”
冬琰复杂的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她刚才对她说了那么恶毒的话,她却毫不在乎吗?竟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地招呼她一起吃饭,但她却无法面对她。她突然转身夺门而出。
“小琰——”
“春暮,你说冬琰会去哪里?”司空星儿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这是她前几天命人做的。就是将两根结实的绳子分别绑在两棵树上,再在下端系上一块结实的木板当坐垫,这样就OK了。她让站在下面的春暮帮她推,秋千载着她前后慢悠悠地荡着。那天,冬琰跑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她开始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的要怎么生活?
春暮正在推秋千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才说:“不知道。”说完又继续推。
“你说,她一个女孩子会不会碰到危险的事情啊?”像她们这样整天待在府里的丫头,社会经验定然不多,这样跑出去会很容易碰到危险的。
“这个很难说。不过她会一些拳脚功夫,所以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司空星儿点点头,也许真的是她太担心了!
“王妃……”春暮突然开口叫她。
“嗯。”她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冬琰为什么会走?”
“这个啊……”她顿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她讨厌我。我不知道她对司空月儿——我姐姐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我说不是我杀的,她就非常生气,认为我在撒谎……”她不以为意的说。没想到来这里竟成了替罪羔羊,还被当成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呵呵,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老天是要让她尝一下第三者的滋味吗?
“王妃记起什么了吗?”
“没有,永远也不会记起来了。”她又不是真正的司空星儿,怎么会有她的记忆?
“王妃这么肯定?”春暮感到不解。
“当然。”
“你也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吗?”转过头看着春暮,想得到多一些的应证。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的确有传闻说你杀死了司空大小姐。”春暮淡淡的说。“现在知道最多的就只有冬琰和王爷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闻言,她从秋千上跳下来,她居然把“罪魁祸首”给忘了。“我们去找金夜暄。”
“金夜暄。”被护卫拦在门口的司空星儿不待通报,便扯着嗓门朝里面大喊了声。什么嘛,要见他居然这么麻烦!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这里,却被挡在外面,心情真是郁闷到了极点,所以,她喊得非常不客气。
正在批阅公文的金夜暄听到她的叫声,朝她看了眼,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有事?”
“先让我进去。”看他那个表情似乎不想看到她,而她也一样。
想了下,才对护卫点头,示意他们放行。
什么嘛,让她进来还要想那么久。她嘀咕了声,让春暮在外头等她,才不情不愿地走进去,要不是有事求他,请她进来,她也不会进来的。
“我的侍女冬琰不见了,你可以派人去找她吗?”不多废话,直入主题。不过这个男人依然帅得一塌糊涂,她忍住流口水的冲动。但这么帅的男人竟是不好色的,连一个侍妾都没有,那他的生理问题要如何解决?她忍不住想,难道他是在女肆里解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太脏了。
从书案上抬头,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开口:“为什么?”
“你是问她为什么会不见,是吗?”自行找了张椅子坐下,才有些难过的说:“她说我杀死了司空月儿,但我对以前的记忆已经不记得了。她因为我的否认,所以生气了,于是就走了……”她简单的说了下,注意到金夜暄在听到司空月儿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有一刻的凝滞。
“真的是我杀了她吗?”
金夜暄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半晌没有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他竟然开口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咦?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么平淡?
“可是我想弄清事实的真相,不想背着杀人凶手的罪名过一辈子。”她想帮以前的司空星儿洗刷罪名,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司空星儿,不想被别人说成杀人凶手。
“事实的真相?”金夜暄有些嗤之以鼻,“已成定局的东西,你还想要改变什么?你又能改变什么?”
“难道你不认为单凭一个杀手的口供就定我的罪,很不公平吗?而且那样就认为我是杀人凶手,会不会太草率了?也许我只是一个替罪羔羊,正好成了别人的替死鬼,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顿了下,看着他的眼说:“这些当时你都没有想过吗?”
金夜暄沉默良久,才沙哑开口:“你不是失忆了吗?”
“对,我是失忆了,对于以往的记忆一片空白。”干嘛这样问,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奇怪的看着他。
“既已失忆,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忍住翻天白眼的冲动,“这些是我根据冬琰所说的再加以推测的。我以前的性格,你知道吗?”她反问。
“知道一点……”
“就是啊,我以前那么胆小懦弱,见到陌生男子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你认为这样的人有杀人的动机吗?”
金夜暄无语地望着她,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女人真的是司空星儿吗?
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我想当时也许你是因为面对司空月儿的死,才会方寸大乱,以致做出错误的判断。”
“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我就会因此而原谅你吗?”金夜暄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已不是单单冰冷可以形容的。“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要给自己脱罪吗?我告诉你,你这是白费力气。”他一字一字咬牙说道。
唉,司空月儿果然是他的生死罩门,也许有人就是利用了这点。她一才提到她的名字,他就发飙。“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原谅,也不是为了要给自己脱罪,而是你太敏感了。不过,你真的那么爱司空月儿吗?”他不想听,她就偏要提。
“你……”像是如愿被她给激怒了,他气得将面前的书桌给踹翻在地,突来的巨响让门外的守卫也感到吃惊,频频往里看,却不敢有其它动作。
他面色铁青的看着她,“你是当真要让我发火,才肯住嘴是不是?”
哇,这个男人的脾气有够坏的耶!偷偷地吐了吐舌,不过,她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要砸东西尽管砸,本姑娘才不怕呢!反正又不要她花钱去买。她有些幸灾乐祸的拿起旁边的茶壶递到他手上,“这个也给你砸。”
“你……”瞪着手里的茶壶,金夜暄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特意来气她的。良久,他的气像是消了,便把茶壶放在一边,才用一双无奈的眼睛看着她。“如果你是来气我的,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哪有那么无聊,你当我是吃饱了撑的吗?”来气他?哈!做什么事,都会比来他这里好玩吧,何况她又没自虐症。看着他,她口气突然软下来,“你知道吗?其实真正的司空星儿已经死了。”
这女人今天决定要消遣他到底吗?紧抿的嘴唇动了动,“死了?”他开始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有妄想症。“那你又是谁?”
“你相信我吗?”她突然很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你会相信一个来自千年以后的魂魄吗?”
“嗯哼。”不置可否,他倒想听听这个女人到底还能瞎掰到几时。不过,这个女人会不会太随备了?望了眼被握住的双手,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划过心里,他一时无法适应,很别扭地挣开她。但他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竟将她甩跌在地上。
“啊——”司空星儿惊呼一声,她的臀部狠狠地撞到了地板,痛得她咬牙切齿的朝他大吼:“你想谋杀呀?”揉着自己被撞痛的臀部,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哼哼唧唧的喊痛。
金夜暄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个男人有没有风度啊?她这样都是他害的,他不帮忙扶一下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笑。笑?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她立刻回过头来,那个男人真的在笑耶!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帅,忍住疼痛,她有些着迷的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笑一笑十年少,要继续保持下去哦!”
金夜暄的笑容倏地僵在唇边,他笑了吗?他以为他已忘了如何去笑,他有些狼狈地捂住自己的脸,拒绝别人看到他此时的样子。
“怎么啦?”司空星儿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刚才还在笑的男人,这会却要将自己封闭起来了吗?果然,这个男人是吝啬的,就连笑容也是不给人看的。她怀疑刚才那如昙花一现的笑容是不是只是她的幻觉?
“没事。”手放下来时,他已回复以往冰冷卓绝的表情。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啊,对了,讲到真正的司空星儿已经死了,而我只是附在她身上的一缕魂魄……”
于是司空星儿便将她如何会到这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怎样?觉得很匪夷所思对不对?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呢!我居然会穿越千年的时空,来到这个历史上不知哪个角落的国家。刚开始,我根本不适应这里的一切,要说我们那里什么都那么先进,做什么都方便极了。不像这里,上个厕所,我还要犹豫个半天,因为我真的很不想上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茅房。唉——”说到这里,忍不住哀叹起来,“真不知道我来这里是幸还是不幸?”
一回头,居然看到金夜暄表情古怪的望着她,她怎么了吗?他那样看她,莫非是她今天看起来特别美!她喜滋滋的想,走过去,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才挥掉他的古怪。“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司空星儿已经死了,你也别再耿耿于怀了,你的恨也该随她的死而平复了,不要老是沉浸在过去,要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你去发掘的美好事物……”
金夜暄抬头,终于开口了:“说了那么多,你不就是想要我不再恨你吗?”
啊——司空星儿双手紧握,忍住尖叫的冲动。原来她说了那么多,他竟不相信她,看他的表情,一定认为她是发神经了,“猪八戒,谁管你恨不恨?”这次轮到她发飙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夺门而出。“春暮,我们走。”臭家伙,竟然认为她是在瞎扯?真是不想混了。
金夜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个女人是吃火药了吗?”她是不是看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书,被洗脑了?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来自千年以后的魂魄。他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以前的司空星儿是不看书的。但她却又说的如此逼真,那个叫二十一世纪的地方,真的是人人平等,并且一夫一妻制吗?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喝醉酒的她,也说自己不叫司空星儿,而是叫什么——林萍的?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太可能,只是心中再一次把那个只会做女红的司空星儿和这个奇怪的司空星儿给区分了开来。
“王爷。”无心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四分五裂的桌子,吓了一跳,以为有刺客。顿时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并用眼神询问守在外面的侍卫,看到他们摇摇头,他才松了口气。
“三年前的事,你重新查过一下,这次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他突然命令。
“可是,这事不是早已成定局了吗?凶手不就是……”对于王爷突来的决定,无心感到非常困惑。
金夜暄挥手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也许当时我们都太草率了,却让真正的凶手漏网。”顿了一下,又道:“王妃的侍女冬琰不见了,你派人去找。还有把春暮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属下这就去。”无心立刻领命而去,感觉今天的王爷有点反常,却是不敢多问。
正文 第四章 闯女肆
“王爷,您找奴婢?”春暮踏进书房,恭敬地垂立在一旁。
金夜暄伏首在书案,并没有抬头,他一心两用地问:“上次那个毒药查到它的出处了吗?”
春暮点头,“那个毒药叫‘伏瑾’,是我国边陲才生长的一种植物,因为它外表看起来跟一般的草没有两样,所以极少人知道它其实是一种剧毒。这种毒很霸道,服下的人当场毙命,不会有任何机会生还,而且伤者流出的血液是青墨色的,它也会慢慢地变成剧毒,谁要是碰到了也会当场死亡……”
“既然它是一种剧毒,为什么王妃却成了例外?”
“这也正是奴婢所不解的,按那种说法,中者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生还的。王妃不但没事,反而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沉吟了片刻,金夜暄突然想起昨天司空星儿对他所说的话,心中一动,莫非她真的是来自千年以后的魂魄,而真正的司空星儿却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她为什么还活着——猛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也和她一样了,竟然相信这种说法?看来真是受她影响太深了,放下手中的书,他抬头问:“王妃的举止有什么反常吗?”
说到这个,春暮不笑的脸上也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靥。“王妃很奇怪,她不让我们跪她,也不允许我们自称奴婢,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被封建的教条所约束,我们都有言行自由。而且她很节俭,比如早上她就只吃一些青粥小菜,把原本的山珍海味都换成了普通菜色,她还让奴婢们一起吃……她似乎很讨厌浪费食物。”不知不觉间她们都变得很喜欢王妃。“而且现在的王妃懂得很多东西,常说一些奇怪的话,她变得很平易近人,有时也会帮下人做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王妃很喜欢唱歌。”每天都可以听到王妃唱一些很奇怪的歌,但却很好听。
这就是平常不爱讲话的春暮吗?金夜暄皱着眉,看来司空星儿身边的人都受了她极大的影响。
看到金夜暄突然皱眉,春暮忍不住跪了下去,“奴婢失言了。”她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她竟忘了要谨言慎行。
“起来吧。”金夜暄想着春暮说的话,想不到司空星儿竟真的变了那么多。
“是。”春暮站了起来,头垂得有些低。
“关于下毒者,有没有线索?”
“这个……”她有些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金夜暄命令。
“发现冬琰很可疑。”
“怎么说?”
“她似乎知道下毒者,每次在快要查到什么的时候,又突然什么都查不到了。她这次出走,是因为她顶撞了王妃,并指控王妃是杀人凶手。”
“马上将她找出来。”他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是。”
“你们觉得我这身打扮如何呀?”司空星儿摇着折扇从屋里慢慢地踱出来,见秋若和夏蝉露出惊艳的眼神,她更加得意了。“很帅是不是,本公子这就带你们去狂女肆。”
“真的要去吗?”
“可不可以不要去?”
实在太丢人了,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司空星儿竖起食指在她们面前摇了摇,“不行。衣服都换好了,岂能不去?”好不容易把自己打扮成男人的模样,怎能说不去就不去?再说她可是向往了好久了。来古代那么久,竟连古代的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两个丫头垂头丧气的立在一边,谁叫她是王妃呢,王妃的命令,她们怎能不从?
“啊,对了,春暮呢?”
“好像是被王爷叫去了。”
“做什么?”
“不知道。”
“那算了,我们走吧!”本想叫春暮一起去的,既然她不在,那就算了。不过金夜暄找她有什么事?不明白。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甩甩头,不想了,还是办‘正事’比较要紧。
于是她们便从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YA!”终于出来了,司空星儿雀跃欢呼。没想到这么容易,她以为像这样的高墙深院,要出来定是要通过重重关卡,起码守卫会要求出示令牌之类的东西,原来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他们怎么那么随备就让人进出啊?”
“那是因为你是王妃,如果是一般下人的话,都是不给出的,除非有令牌。”秋若解释说。
“他们认得我吗?”
“应该是不认得的,以前王妃是从来不出府门的,他们大概是认出我和秋若,知道我们是你身边的侍女。”夏蝉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她有些明白了。
为了方便起见,秋若她们两个打扮成书童的模样,她们两个本来就长得格外清秀,现在穿上男装的她们,还真是有模有样。真别说,她们三个走在一起,还真成了一道绚丽的风景线。
从路人频频往她们这边投来的视线可以看出,她们的回头率有多高,有的姑娘看着看着,居然在脸红,还似乎很害羞的样子。不过,脸红的应该是她们才对吧,毕竟被看的人是她们呀!她们红个什么劲?
走着走着,她们便来到了月城最繁华的地段,月城是皓月国的首都,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它们热闹的程度甚至不会比现代差,只是这里的东西都比较落后,一条长长的街似乎没有尽头,道路两旁还摆满了摊子,是各种小吃和货品,中间是行走的路人,两旁还有充满复古味的楼房、酒楼,还有沿街吆喝叫卖的贩夫走卒为这古街增添了不少真实。最重要的是你走在这街上不用担心,后面是否会有汽车突然向你开来,也不用担心汽车的尾气会污染了环境。在这里没有任何的污染,连空气都是清新得让人感到这是一种奢侈。
“客官,进来坐坐嘛!”一阵娇声娇气的声音传来,没有反应过来的司空星儿只觉扑鼻一阵浓重的脂粉味,转眼间手已被拉住,一个柔弱无骨的身子便已像蛇一般攀附在她身上。
她眨了眨眼,才看清一个身穿红色衣服,但穿得很少,里面红色的肚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年轻女孩,正在对她大抛媚眼。看了眼四周,才发现周围还有许多穿着差不多的女子,正在对着路人大抛媚眼,原来这里是女肆。看了下大门上方的招牌,上面写着‘倚翠楼’三个大字。
“大胆。”
“放开我们公子。”
秋若和夏蝉涨红着脸,看了眼那女子,有丝羞愤,娇叱一声,便赶紧跑过来,企图将那女子拉开。
“不放。”那女子娇滴滴地说了一声,并不理会她们,一双媚眼直钩钩打量着司空星儿。打她做这行起,就没见过那么出色好看的男人,她是打死都不要放手的,定要让这位公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不可。瞧他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再看看那两个书僮,明明是就是女的,她们一副吃醋的模样,八成是他的侍妾。
“你快放开我们公子。”夏蝉说着就去拉她的手,没想到她却搂得更紧了,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才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要求?”
夏蝉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我们公子,不是你这等人能碰的。”
“我是风尘女,但你也清高不到哪里去,你们也不过是他的侍妾而已,要管也轮不到你头上。”说完,还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你说我们是侍妾?”夏蝉气得直跺脚,正要解释,司空星儿突然出声打断她:“既然出来了,就进去看看吧!”她眼里有一抹笑意,太好玩了!别人竟以为夏蝉她们是她的侍妾,呵呵,不理会夏蝉快要冒烟的样子,搂着那位风尘女便走了进去。
“你们……”
“别说了,快跟着公子。”秋若打断她,跟了进去。
“你都不会生气吗?”夏蝉追上她,奇怪地问。
“为什么要生气?”秋若也奇怪的看她,“我们本来就是侍女,被说成是侍妾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在磨蹭什么?”司空星儿搂着那女子正要上楼,回头却看到她们还在下面。
“没什么,就来了。”秋若拉着夏蝉便跟了上去。
这次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古代的女肆还真是花样百出,用各种花样来吸引客人,里面形形色色的女子应有尽有,而且在大白天营业还光明正大,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在大门口还有那么多女子在公然招揽客人。和现代果真不一样,现代的鸡婆店都是要掩饰的,她们大都用美发厅作为掩饰。记得有一次,她的一个朋友不明所以,以为是跟一般的美发厅一样是替人剪头发的,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清一色都是女的,问剪头发,她们才笑着说,是不给人剪发的。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开着美发厅,竟是不给人剪发的,事后才听人讲起,原来那是鸡婆店。呵呵。
“公子,我叫小青,你先坐着,我去叫人拿些吃的过来。”说完朝她抛了一记媚眼,才扭动着腰,一扭一扭地走了。
“公子,你真的要在这里玩吗?”夏蝉打量了下四周,看到都是些袒胸露背的女子,听在耳里的也尽是莺声燕语,感觉全身的鸡皮都全部站起来了。她打那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低着头不敢看,跟秋若互通了下眼神,便嘟着嘴,走过来,语气里有丝肯求,“我们还是走吧!”
“先坐坐,等一下就走。怎么?你吃醋了,我的小蝉蝉。”司空星儿忍不住调侃道,她可没忘记她们是她的‘爱妾’。
夏蝉气得涨红了脸,半晌不说话。
“公子——”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她以为是小青,一抬头却看到又是个陌生面孔,下一秒女子已经坐在了她腿上,整个人赖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怪不舒服。
秋若和夏蝉瞪大了双眼,没见过那么大胆猛浪的女子,比起刚才那个小青还要放。
司空星儿皱了皱眉,想要将她推开,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她女子竟搂着她的颈子直吹气。拜托!她做做戏还可以,真要她们假戏真做,她可没那个嗜好。推开她企图亲她的脸,她有些没好气地低叱一声:“坐好。”
那女子才有些悻悻然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却仍不改她依旧花痴的眼神,一双暗昧的眼睛直在她身上打转,还嗲声嗲气地说:“公子,你好俊哦!”
俊你个头!第一次被女人这样打量,被猛吃冰激凌,却又不好发作。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偏偏秋若和夏蝉像是打定主义不理她了,那眼中还明显写着自作自受,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死丫头!竟敢这样对她们的主子,看来她平常真是太宽容了,才会养成她们这样无法无天,回去再收拾你们,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夏蝉却假装没有看到,还故意以她能听到的声音,附耳在秋若身边说:“看来王妃是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秋若会意的说:“对啊,她正乐在其中呢!”
她们言里的意思像在说她是的有问题,同志一样,她正要恼羞成怒,发飙之际,却传来那位小青的叱骂声:“好你个死八婆,竟敢来抢我的客人。”
“哎哟,小青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位公子是你的客人吗?我怎么不知道啊。再说他要是你的客人,你怎能让这位公子独自坐在这里发呆呢?”那个女子也不甘示弱,还动作迅捷地将整个身子挂在司空星儿身上,宣示她的所有权。“这位公子现在就由我来侍候,你走吧。”她很霸道的说。
小青放下手里的东西,手叉着腰,也很凶悍地打算给那名女子教训,“你不要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随备来抢别人的客人,告诉你门都没有。”说完她竟也跑到司空星儿的身边,伸长手就要去搂她——
“你们够了没呀?我是来这里寻乐子的,可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
司空星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身上的‘无尾熊’毫不客气地推开自己之后,她有些不耐烦的说:“我说这位姑娘,你们楼里的客人很少吗?都不用做生意了是不是?”干嘛都来找她?唉,果然,人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我并没要姑娘你来作陪,还请自便。”她把话说得很白,希望这个女子还有一点廉耻之心,懂得进退之礼。她实在不喜欢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她可无福消受,她又不是真男人。
“哼,有什么了不起!”女子鄙视地看了她们所有人一眼,便愤愤地转身离开了。
“公子,不用理她,她就那副德性。”小青安抚的说,为她们倒了杯酒,便在一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们还是喝酒吧!”说完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司空星儿看她如此,也端起酒杯在杯沿上轻咪了一下,她知道在这种地方,酒是不能乱喝的,搞不好会出事。她看着跟刚才不大一样的小青,发现没了刚才的妩媚做掩饰的她,眉宇间有股浓重的忧郁。她试探性的问:“小青,你怎么了?”
小青朝她笑了笑,说:“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她犹豫了一下,才道:“是。”
“既然从前没来,就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小青有些伤感的说。
“姑娘何出此言,我为什么不该来?”她发现小青撇去打扮的妖艳的外表,她慢慢发现她身上有一种文静的气质,就像是饱读诗书的那种才女。
“因为我觉得公子身上有一种出尘脱俗、清新无垢的气质,让人觉得很舒服。”还让人觉得自卑。“所以公子不该被这里的污秽给沾染了。”
被这样恭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转开话题:“姑娘来这里多久了?”
“有五年了吧!”说完还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曾经是这里的花魁,足足当了三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资色衰退之后,就不受欢迎了,也落了个很悲惨的境地。所以说,终生不得翻身。”
司空星儿听着觉得很是感慨,有句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也是怕入错行的。她可以想象小青她曾经有多么风光,当花魁应该是所有风尘女都渴望的吧!但风光背后却得承受更多的失意,像她现在不是正在承受已不再是花魁的悲惨吗?
“那是你怎么来这里的?”
她苦笑了声,才道:“我是跟我父亲出来走亲戚时,不小心走散,被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我不知道我父亲他老人家是否还健在,这一走就是五年啊!”她脸上有掩不住的落寞与无奈。
没想到她的命运竟是如此的坎坷,这个女肆里不知还有多少是被强迫来当风尘女的,她们也并不是天生下贱,多是迫于无奈。她忍不住脱口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离开?”小青似乎有些困惑,半晌才说:“谁不想离开这里?但那比登天还难。”说完又为自己倒了杯酒,像是要将自己灌酒似的。的确,醒着的人比醉着的人要痛苦,因为很多事情越清醒,就越会去想,越会去想就越会痛苦。
“我可以带你离开。”
“你?”小青惊讶的看着她,顿了下,才道:“公子看起来像是有钱人,但若要帮我赎身,那可能要你全部的家产。我们萍水相逢,不值得公子如此。你的好意,我很感激。”看他的穿着打扮,虽然称得上华丽,但也仅是一般的有钱人,怎好教人家的家产用来赎她?况且,他也不过是一时嘴快,就跟以往所有要帮她的人一样,后来都没了音讯,他们图的不过是一时的热血,事后早抛诸脑后了。
司空星儿对她的说词仅笑了一笑,她不用在这言语上去争辩什么,若真要帮她,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况且,她身上也没有多少钱,真要帮她恐怕又得回去求那个金夜暄了。所以,她只是记在心上,此事暂时作罢。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倏地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司空星儿疑惑的问。
“还不又是推人入火坑的戏码又上演了。”小青说得很是冷淡,对她来讲这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同情之意。
“放开我……”
“放开我……”
“放…开…我”
声音一波接一波传来,到最后声音竟变得很弱。
“这声音好熟悉。”秋若突然说。
“是吗?过去看看。”司空星儿拧了拧眉,往楼下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她讨厌这样的事情,却偏偏要发生在她跟前。
下了楼梯,竟看到有许多人在围观,她们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看到一名穿着裸露的女子竟被几个男子反手压在地上,但她的脸是向下的,所以看不清她的长想,从她满身的淤青来看,她已经被揍得没有力气反击了。那几个男子看起来像是女肆里的打手,面部凶残,还笑得非常坏。其中有一个男子,他抚着脸,似乎在忍着痛,因为他的脸有些扭曲,他狠狠地踢了女子一脚,表情阴恨地道:“你不是很能打吗?给我起来,进了倚翠楼还想出去,老板娘不把你折腾死才怪。”
实在看不下去了,竟有这么多的人围殴一个女子,司空星儿就要冲出去,却被秋若紧紧地拉住,“不要冲动,我们再看一会吧。”
“可是那个姑娘好可怜呀,都被打成这样了,他们还不放过她。”在一旁的夏蝉看得很是难过。
“还是乖乖地接客吧,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否则有你好受的。”其中一个人苦口婆心的说。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做风尘女。”那个女子原本奄奄一息的,此时却忽然用力地挣扎着,倔强地想要跟所有人抵抗。
这时有个浓妆艳抹,体形肥大,全身戴满珠宝的中年女人,扭着她那粗大的腰,装模作样的走到女子身旁蹲下,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恶狠狠地说:
“你这臭婊子,老娘花了那么多钱,将你给买回来,你竟然不接客,还屡次得罪我的客人,这次又想逃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路给你走,你偏要走死胡同,那就让这几个龟公先好好地调教调教你吧,他们可都有好久没碰女人了,特别是像你这种还没破身的,他们可是求之不得哦。没有几个女人可以挺得过去的,像你的身子那么瘦,怕不被折腾到死。”旁边的龟公听到她这么说,全都发出邪恶的笑声,有的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女子被扯住头发,已经很痛了,但听到她这么说,居然“呸”地一声,朝她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我宁愿死,也不会让这群肮脏的混蛋碰我。”
中年女人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擦着脸上的口水,发出杀猪式的叫声:“把她给我拉进去,今天不好好教训她,我便不当这个鸨妈了。”
那些原本就站在旁边的打手,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马上蜂拥而上,个个笑得非常坏。“跟我们走吧,小娘们。”说着,就要去拉她。
“慢着,你们全部给我住手。”实在忍无可忍了,司空星儿气得跳了出来。“她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勉强她?”
那个老板娘看到有人想要替女子出头,转过脸来想看清是谁那么大胆,但一看到司空星儿就傻了眼,世上竟然还会有那么漂亮的男子,比女人还要漂亮,那肌肤晶莹剔透、光滑鉴人,美得不像是真人,就连她们的花魁也不敢与之相比,一时之间就那样看着她,忘了说话。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在看到司空星儿的一刹那,停止了所有动作,皆失神的望着她。
不理会所有人的眼光,她使了个眼色,秋若和夏蝉立刻会意,迅速走到女子的身边,想要将她扶起,她们突然惊叫一声:“冬琰,怎么会是你?”
闻言,司空星儿也走了过去,在看到她脸时,也是无法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冬琰看到她们却很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她现在如此狼狈,她们一定很看不起她。
“你说话呀!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司空星儿看到她全身是伤,就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烧着。冬琰是她的侍女,她断然不允许别人伤害她,看到她这个样子,她竟有一丝自责,要不是她要问她那些话,她又怎么会生气,然后离开。“你怎么没回王府?”
冬琰低垂着头,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顶撞了小姐,还有什么脸面回去。沉默了一会,她突然想到什么,急急说:
“你的身份何等尊贵,怎能来这种地方?”她不顾自身的疼痛,用力推着她们,“你们快走,否则要是被她们知道了身份,怕难脱身。”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让他们给欺负吗?”司空星儿气愤地说,“我今天非带你走不可。”拉起她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们这是想去哪里呀?”回过神的老板娘突然出声阻止她们,一群打手也纷纷拦在了门口,堵住了去路。
“她是我的家人,当然是带她回去。”司空星儿转过身来,镇定地说。
“但她欠我的钱,要怎么办?”老板娘尖着嗓音,嗲声嗲气的说,一双浑浊的眼在她身上溜来溜去。
“她怎么会欠你的钱?”司空星儿强忍住想吐的冲动,问。
“她是被人卖到这里来的,我可是花了好多钱呢。”老板娘频频向她抛媚眼。
她忍住想揍她的冲动,“多少钱?”她不知道冬琰经历了什么事,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只能先解决眼前的事。
“我也不啰嗦,一千两,她要给我一千两,才能离开。”
“一千两?”司空星儿瞪大眼睛,这跟抢有什么分别。
“公子要是没有……”老板娘徐徐向她走来,还暗昧的朝她挤了挤眼,突然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只要公子愿意陪我……这钱就不用还了,人你可以随时带走……”说着就伸出她肥厚的手,想趁机摸她。
司空星儿眼快的看到了,劈手就打了下去。原来这个老女人是看上她了,长得那么老又那么丑,竟敢还想吃嫩草,而且这个嫩草是她司空星儿耶!死混蛋,真是女人之耻。她呼出一拳,狠狠揍在她那满是脂粉的脸上。“做梦!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德行。”她可不是男人,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只要看不顺眼,照打不误。
老板娘抚着脸,气得大叫:“我好生好气跟你谈条件,你竟这样不识好歹。”转过头,对打手恨恨的命令道:“都给我抓起来。”
所有打手这时都围了过来,在他们靠近之前,冬琰对秋若说……“想办法让王妃先走,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说完便先冲上去,拦住他们。
要打架是不是?司空星儿眼睛一亮,抄起门边的木棍也冲了过去,狠狠地砸在那些没有防备的打手身上。由于她们突如其来的闹场,让场面极其混乱,连看热闹的客人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池鱼之殃。这时突然有大喊一声:“快看,她是个女的。”
司空星儿这时才发现自己束起来的头发,居然被扯下来了,一头青丝就那样垂泄了下来。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有人还发出赞叹声:“好美呀!”
“美你个头。”司空星儿端起脚边的椅子,毫不客气地砸向那群盯着她看的人。
“王妃快走。”秋若拉起她拼命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把她给抓住,不要让她跑了。”老板娘大叫着,这么美的美人,她岂能让她溜走?只要把她抓住,那她的倚翠楼必定会扬名四海,到时候她还怕会愁赚不了钱吗?她眼中闪着诡计的光芒。
就快靠近大门了,秋若正要松口气时,那群打手已冲了上来,这次更加气势凶猛了,司空星儿吓了一跳,“我怎能丢下你们,自己先走?”。
“小姐快走。”冬琰突然冲了上来,对她们大喊,自己却挡在他们面前。
“臭女人,快让开。”
“不让,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你们要是敢动她,我包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夏蝉也冲了过来挡在他们面前。
打手们似乎被她的气势唬住了,竟忘了要去追司空星儿。
“你们这群笨蛋,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吓住了。”老板娘拖着笨重的身子走过来,劈头一阵叫骂。
“不好,那个女的跑掉了。”有人突然大叫。
“你们还不快去追,谁要是把她抓回来,我必定重赏。”老板娘气极败坏地大叫,到手的鸭子也让跑了,她不甘心。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打手闻言都拼命似的追了出去。
“把这三个死丫头给我看好了。”老板娘对她身后的两名男子交代,说完又转过脸对冬琰三人道,“不要以为那个大美人跑掉了,我就会放过你们,我告诉你们,我一定会让你们也尝尝‘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滋味。”老板娘说着就一把扯掉了秋若和夏蝉的发束,得意的看了她们一眼,“没想到你们竟也是个清秀佳人,看来我今天是赚到了。哈哈……”
秋若滑坐在门边的地上,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但脸上却无任何惧意,还满脸笑容的对夏蝉和冬琰道:“有人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竟能笑得出来。不过也是,现在不笑,等下她就要哭了,我真替她担心呀!”
冬琰忍着身上的痛,走了过来,充满歉疚的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要这样说,王妃会回来救我们的。”秋若安慰她说。
“就是,只要王妃回来,他们这些人就死定了。”夏蝉也附和着,并故意看了老板娘一眼。
“你们两个死丫头在说什么?都到这份上了,还妄想你们的主子会回来救你们,告诉你们,等下我的手下就会把她抓回来,跟你们做伴。”到时候有了这四个美人,她的倚翠楼肯定会天天爆满。哈,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乐滋滋的。
“做梦也不看看时机。”夏蝉怜悯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什么人?”老板娘故作惊慌的问。
“我们的主子可是皓月国最有权势的人,他手握重兵,只要派一小队兵马就可以把你这小小的倚翠楼踏平。他就是当今皇上最倚重的一位王爷……”
“你说的可是暄王?”
“对啊,你怎么知道?”夏蝉惊讶的看着打断她的人,“原来是你呀!”回答她的人正是把她们拉进来这里的小青。
“谁都知道我国最有权势的人除了暄王之外没有第二人。”小青对她点了下头,淡淡的说。
“你们不会是想说刚才那个美人是暄王的王妃吧?哈哈,不要笑死我,她如果是暄王妃,那我就是皇后。”老板娘轻蔑的说,堂堂的暄王妃会来逛女肆吗?打死她都不信,这些不过是她们编出来吓唬她的而已,想要她为此放了她们,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相信她们的无稽之谈?
“放肆。”秋若冷喝一声,“大胆刁妇,竟敢如此嘲笑我们的王妃。”
老板娘像是被她的愤怒吓到了,居然愣住了。
小青看了她们一眼,对老板娘道:“看那个走掉的女子,她身上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她身上自然流露的尊贵气质,真的很不一般。您何不放了她们?她若真是王妃,那日后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相信她们的话。”老板娘惊讶的看着她,小青从不轻易替人求情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板娘沉默了一会,看着她们,眼中尽是贪婪之色,这三个丫头长得都还不错,也必还是处子之身,如果把她们的第一晚拿来标价,一定可以标到很多的钱,可以想象晚上的客人会有多疯狂。于是对身后的两个打手道:“把她们押进去,打扮一番,晚上就让她们出来接客。”再看了她们一眼,又补充说:“先把她们绑起来,不要让她们跑了。”
“是。”两个打手闻言便毫不客气地把她们三个都捆了起来,押进去。
“你这个疯婆子,死人妖……”一路走进去,夏蝉对着那个老板娘破口大骂,还把王妃那学来的,全都用上了。“一定是内分泌失调,才会这样人格扭曲,没有人性……”
“什么是内分泌失调?”其中一个押着她们的打手,很是好奇的问她。
“内分泌就是……”这要问她,她也不知道,看了眼那个问她的打手,没好气的道:“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正文 第五章 可怕的金夜暄
司空星儿从倚翠楼出来,凭着记忆,拼命地往暄王府的方向跑。她知道后面有追兵,所以跑得越来越快,她要赶紧回去搬救兵。
“不要跑……”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跑了……”
声音越来越近了,糟了!司空星儿喘着气,却并没有停下来,她还是拼命地跑着,只要别被他们抓住,她们三人才有救,但若是连她也被抓回去的话,她们就真的有可能会被迫去当风尘女。风尘女?天哪!光想到这个词就让人觉得恶心,她才不要被抓到,更不要秋若她们三人待在那个地方。
可是,暄王府怎么会那么远?这条路又怎么会那么长,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后面的那些人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且都不会喘吗?她却快要跑不动了,如果当年读书的时候,她有这种精神的话,也不至于每到体育课的时候,她就找借口溜掉了,她讨厌跑步,一直都讨厌,这会却为了不让抓到而要拼命地跑,跑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天呀,金夜暄,你快点出来救我吧!
她怎么会想到金夜暄这个家伙呢?他总是那么冷酷,对着她的时候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她怎么会想到他呢?一定是被追得太紧,脑子秀逗了!对,一定是这样。
“啊——”司空星儿跑得太急,脚底一滑,竟摔倒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没想到竟被那些追上来的打手,反手压在地上。
“嘿嘿!总算让我抓到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我们可以回去领赏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过,她还……挺能跑的……”
“长得那么美,却马上要成为倚翠楼的风尘女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司空星儿狠狠的皱起眉头,她用力地了挣扎着,“混蛋,快让我起来。”
“好,让你起来,但你可别耍花样!”一个声音说。
司空星儿点点头,第一次觉得这个古代的社会还真是乱,竟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
她站了起来,但还是被紧紧地抓住,无法动弹。她看到害她摔倒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根香蕉皮!哀叹一声,没想到她的一世英明,居然毁在一根香蕉皮上,真是欲哭无泪!她看了眼四周,看到很多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他们眼中有同情,却没人敢挺身而出,唉,真是世态炎凉!
难道她就要这样任凭宰割了吗?才不,她转动着眼珠子,脸上却装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可以逃脱的办法。
“让开,快让开,大家挤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你们挡住路了吗?”
“大人,你快去救救那位姑娘吧!那么美的一个姑娘就要被抓去做风尘女了。”一个好心的人说。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他们眼里还有王法吗?”男子说着似乎已经冲上来了。
司空星儿忍不住回过头去,想看看这个好心人长什么样子。
“王妃——”
一声惊呼自男子的口中传出,他认识她?司空星儿好奇的看着这个长相中等,身形高大的男子,忍不住问:“你是谁呀?”
“我是刘俊呀!”男子似乎很激动。
“哦,”她点点头,“你就是春暮的哥哥。”这下她有救了,她眉开眼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滚开,别挡住大爷的路。”其中一个不长眼的男子说道,还伸手去推他。没想到,他却动也不动,任其推之。还扯开嗓门大叫:“王爷,王妃在这里。”
“我看到了。”不知何时金夜暄已骑着马站在了他身后。
司空星儿听到他的声音,倏地看向他。真的耶!真的是他,他竟然真的出现了。她低低的叫了声:“金夜暄……”
“你的脸怎么了?”他看到她美丽的脸上竟有着淤伤,胸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怒火。“是谁弄的?”
“那个……我不小心摔倒了。”她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
“放开她。”金夜暄看向抓着她的打手们,目光冷得教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个打手仍不知死活的问:“你是谁?凭什么叫我们……”
“咻”的一声,金夜暄的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条沾着血的鞭子,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见得刚才说话的男子已经躺在了地上,脸上还多了条怵目惊心的鞭痕,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昏厥过去。其他打手见状纷纷放开司空星儿,全跪在了地上。
“把他们通通绑起来。”刘俊对跟在金夜暄身后的侍卫命令道。
“是。”
司空星儿看到这情况,不禁觉得金夜暄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她走到他的身边,抬头看着他,带着点请求说:“帮我把秋若她们救出来,好吗?”
金夜暄闻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锐利的眼神在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凌乱的头发时,危险地眯了起来,“她们在哪里?”
“她们在、在倚翠楼。”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慌乱,低下头,她有些心虚地说。
“倚翠楼?”金夜暄不自觉地扬高声音,再看了看她此时的穿着,似已猜到,这女人何时变得如此大胆,竟伙同下人一起去逛窑子?他有些嘲讽地微勾起唇角,“我不知道原来你有这种嗜好!”
这个男人气人的本事还真是层出不穷,司空星儿涨红着脸,深呼吸了下,强压下怒气,平静地道:“随备你怎么说都可以,但是在这之前请你先帮我把她们救出来。”
这个女人生气了?金夜暄望着她好一会没有说话。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司空星儿气得转身离去。这小气巴拉的男人,求他还不如求已,她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她们的。
司空星儿边走边气愤的在心里将金夜暄骂了个一百零一遍。大概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身后传来的马蹄声都没听到,“啊——”司空星儿突然尖叫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她竟落在了马背上,还被金夜暄抱了个满怀,她瞪大双眼看着他,有些惊魂未定的说:“你要干嘛?”
“抓紧。”他命令道。鞭子一挥,不等司空星儿有所反应,马已疾射而出。
她只能牢牢地抓紧他,万一掉下马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可不想被摔死。
刘俊见状也翻身上马,对身后的侍卫们说:“快跟上。”便也追着主子的方向而去。
“到了。”司空星儿从马上滑了下来,不等金夜暄,便直冲向倚翠楼,她边跑边叫:“秋若、夏蝉、冬琰,我回来救你们了……”
“美人,你果然舍不得她们,回来救她们了?真是个好主子呀!”老板娘见是她,便眉开眼笑的迎向她,脸上的浓妆随着她的笑声,剧烈地抖动着,她还真替她担心那些粉会掉下来。
“我的丫头呢?”她厉声质问。
“她们呀,她们在陪客人哪!”老板娘说着,一双老眼仍然停留在她脸上,心里打着算盘。那么美的女子,今后她的倚翠楼,怕不被挤破了门槛,对,她要把这倚翠楼重新装置过,再把隔壁的面馆也买下来,改成倚翠楼。正想的得意之际,就听到司空星儿大叫一声:“你这个混蛋,竟敢让她们去陪客!”说完,一个拳头已呼上了她的老脸,老板娘承受不住突来的力道,整个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你这个死丫头,竟敢打老娘,就算你长得再美,我也要先让那十几个龟公先睡你,消消你的锐气,你就等着在这里待到老死吧,以后的日子可有你受的了。”老板娘边说边爬起来,这个死丫头今天居然连打了她两次,她不教训教训她,可难解她心头的怒气。
“是吗?”随着这句冰冷的话,“咻”的一声,一记鞭子也毫不留情地挥在了她脸上,刚刚才爬起来,这会又趴回了地上。“哎哟!是哪个王八蛋不长眼,竟敢打老……”娘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记鞭子又重重地挥在了她嘴上,她的嘴顿时肿得跟香肠一样高。她这会才看到司空星儿的身边站了个高大英挺的男子,身上散发着王者的气势,不怒自威,眼中的冰冷足以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惊,老板娘望着这个男子,吓得肝胆俱裂,也忘了脸上的痛,刚才的器张不复见,反而吓得跪在了地上。她不敢去摸脸上的伤,虽然痛得她想就此死去,却也不及那心里的害怕。
在场的所有人,见此都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吭声,连呼吸也像停顿了似的,就怕男子手中的鞭子会挥向他们。
“她们在哪里?快说!”司空星儿急急地问,她此时最关心的是那三个丫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们……她们在后院……”老板娘结结巴巴地说。
“带路。”司空星儿命令说,老板娘闻言不敢怠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带着她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金夜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王妃——”秋若三人看到司空星儿来了,全都担心的叫着,以为她是被抓回来的。
“放开她们。”司空星儿见她们全被绑在椅子上,对着那两个负责看守她们的打手,怒叫。
打手们看到平时器张的老板娘,这会却垂头丧气,脸上还多了两条见血的鞭痕,当下吓呆了。
“王爷。”三个丫头见到随后进来的金夜暄,脸上顿时变得严肃又恭敬。
“他……他是王爷。”老板娘当下吓得差点昏过去。
“对啊,他就是暄王。”夏蝉笑眯眯地说,然后手指着司空星儿说:“而她呢,就是暄王妃。”看到老板娘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就觉得过瘾,谁叫她胆敢绑架王妃呢,这下有她好受的了。
“我的姑奶奶,老祖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老板娘顾不得脸上和嘴巴的痛,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过去,亲手替她们三个松了绑。
“你们没事吧?”司空星儿担心地看了看她们的身上,发现有好多地方都受伤了。
“我们没事。”她们皆异口同声地说。
“冬琰伤得最重,还说没事,快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司空星儿摸着冬琰的脸,关心的说。
“小姐,我对不起你。”冬琰突然说,满是伤痕的脸上挂着泪珠。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别哭呀,面对那么多人都没哭,这会怎么却哭了?”司空星儿揩去她脸上的泪珠,鼻子酸酸的,她突然也好想哭,她想起冬琰在那种被殴打的情况下,都倔强的没有哭,反而跟他们抗争到底,这股勇气她很钦佩!
“小姐不怪我吗?”冬琰有些哽咽的说。
“怪你什么?”她反问。
“就是……那次晚会第二天的事。”冬琰迟疑的说。
“那个啊,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好吗?”对她而言,四婢是她的朋友,也是好姐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所以她很珍惜她们,并没有把她们看成是下人。“跟我们回去吧。”
冬琰看着她,无言了半晌,就算小姐宽大不跟她计较,但是她却无法原谅自己,想起刚才小姐为了救她挺身而出,她就觉得惭愧。因为她以前从未真正去把她当成主子来尊敬,在她心里,只有大小姐是令她尊敬的。像她这种自私的人,根本不值得小姐对她如此。
“是呀!王妃是不会跟你计较的,跟我们回去吧!”见她不说话,秋若走了过来拍着她的手,也安慰说。
“就是,你是跟在王妃身边最久的人,难道你舍得离开王妃吗?”夏蝉也走过来劝说。
“好,我跟你们回去。”冬琰抬起头,看着司空星儿,她的眼中有一股坚定,她从现在开始,她要保护小姐,以死相护。
司空星儿笑着对她点点头,转过身来看着始终未说一句话的金夜暄。这个家伙,话真的很少,他都不会闷吗?疑惑归疑惑,但她还是很感谢他的。“谢谢你。”她真心的说,要不是他,她们四人真的会成为这个倚翠楼的一员,从此陷入万劫不覆的境地。所以,幸好,幸好他来了。
金夜暄并没回答她,看了她一眼,他转身便走。他心里没来由的有种失落,他不喜欢她对他说话的口气,显得生疏又有礼。他刚才看到她对她的婢女们那么关心的样子,他心里感到些微的不是滋味,难道在她眼里他连她身边的丫环都不如吗?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有些烦躁地抽出鞭子,扫向路道旁的花草,力道之猛,瞬间便使得原本开得正鲜艳美丽的花,顿时便成了残花碎屑。
“喂,金夜暄,你干嘛拿那些花出气呀?它惹你了吗?”司空星儿看到满地的花屑,顿时质问他。这个家伙又是哪根筋不对?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是怎么了?那么美的花,竟被摧残得不成形,真是个不爱花的家伙!
金夜暄却没理她,又抽出一鞭,挥向可怜的花儿。
“你哑了吗?”司空星儿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的暴力。“我在问你话呢?”
金夜暄因为她的碰触而僵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摧残这些花?”
“摧残?”他冷嗤一声,“你管太多了。”
“谁管你啊?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的份上,我才不理你呢!”这个家伙在生什么气呀?她确定自己今天并没有惹他。
“放手。”他脸色难看的命令。
“不放。”她今天跟他卯上了。
“当真不放。”他邪气一笑。
“就是不放。”看他笑得古怪,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又不想因此而放手,她若是放手,那不就承认她输了吗?
“王妃——”一声惊呼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过肩摔轻而易举地摔在了地上,她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怎么?摔傻啦!”金夜暄的脸在她头顶上方出现,一声浅笑自他唇角逸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愣了愣,也不急着起来,突然对他勾了勾手指头,笑得妩媚动人,“金夜暄,你过来一下。”
他皱了皱眉,看着这个笑容灿烂的女人,也不疑有它,只认为她已经被摔傻了。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干嘛?”
司空星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他,没有任何防备的金夜暄,顿时被压在了地上,她还整个人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扯着他的衣襟,一反刚才的笑脸,怒道:“你这混蛋,还有脸问我干嘛!你是不是男人啊?竟然对我这个弱女子出手,我还是你老婆耶,有没搞错!”
“你这个女人……”金夜暄瞪大双眼看着她,脸上有抹不自在,讷讷不能成言。
“怎么?吓傻啦!”她也学他说话的口气,还凑过去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姿势极其暗昧。
“你……你想干什么?”金夜暄吓了一跳,看着她凑过来的脸,再也无法冷静。
“王爷——”
“天哪!”
“他们在做什么?”
院子里突然此起彼落地响起惊叫声。
他们同时抬头,竟看到已是傍晚时刻的院子,不知何时站满了人,是刘俊还有楼里的姑娘,他们全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
哇靠!“你们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问,他们为何笑得那么暗昧?
“王妃。”三婢同时走过来,把她从金夜暄身上拉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非常怪异。
“你们的脸怎么那么红?”她狐疑的看着她们。
她们低头不语。
“王爷。”刘俊也走了过来,扶起王爷。他的脸上因为在极力忍着笑,所以有些扭曲。
金夜暄向来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狼狈,他背过身去,拒绝所有人的窥探。他一直保持的威严,像在分崩瓦解中,司空星儿这个女人破坏东西的本事,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想不到王妃也是挺开放的嘛!”
“对啊,他们其实也和平常人一样,也会打情骂俏呢!”
“不过他们真的好登对,王妃长得那么美,王爷是我们见过最伟岸英俊的男子,他们真的好配哦!”
她们窃窃的私语声,全部落入司空星儿的耳中。她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什么打情骂俏?什么开放?什么登对?她刚才有上演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吗?她不解的眨了眨眼。
“站住!”司空星儿大喝一声,她眼尖的看到老板娘正拿了个布包,鬼鬼祟祟地从另一边的小径上走着。
“难道你是想走?”司空星儿不可思议的看着被刘俊抓过来,跪在她身前的老板娘。
“王妃饶命,放了我吧!”老板娘害怕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却贼溜溜的转了转。
“王妃……”刘俊突然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什么?“你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竟敢做这种勾当,还想求饶?”原来刘俊刚才对那些打手盘问过了,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个倚翠楼和城外一家黑店合作,把在那里投宿的年轻姑娘全部弄到了这里,而倚翠楼里的姑娘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误入黑店,被他们强行掳来这里的。
不愿意接客的,他们就打,打到她们受不了为止;有的还更惨,太过倔强的就被那群打手欺负,直到她们肯接客为止。
“她们原本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呀,却被你们弄得有家不能回,还要受你们的欺负。”她想到小青说的话,突然觉得很悲愤,看了在场的姑娘们一眼,她们眼中有着对老板娘深深的恨意,有的似乎想起了伤心的事,竟嘤嘤的啜泣起来。好可怜呀!要是她们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应该都会很幸福单纯地过着生活,但她们却与幸福无缘……
“金夜暄,我国有没有制订关于坑蒙拐骗、逼良为娼的法律?”她回头问着站在身后的金夜暄。
“你说的是律法吧?”他淡淡的说。
“都一样啦,你快说说看嘛。”
“对于坑蒙拐骗、逼良为娼者,一律先杖五十,再流放边疆,终生不得再回来。”
“流放边疆,实际上它不比死更好是吧?到了那里的人,没有自由,干着做不完的劳役,吃着粗食。我想那种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吧!”她故意说得很大声,为的就是要吓吓那个做尽缺德事的老板娘。
“不要……我不要去那种地方,求求王爷、王妃从轻发落……”老板娘早吓得全身颤抖了起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唉,司空星儿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我知道我错了,求求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老板娘的脸上此时再也没了器张的气焰,脸上的鞭痕更是怵目惊心得吓人,额头上也渗出了血丝,她看着有点于心不忍。“你真的知错了吗?”
“知错了,知错了,我知错了……”老板娘不停说着,脸上顿时涕泪交纵。
司空星儿见她如此,就问着金夜暄,“要怎么罚她?”
“你看着办吧!”他简短有力的说。“但是,她所犯的罪,不是那么轻易能饶恕的。”他提醒她。
“哦。”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众姑娘们不认同的脸色,她们说:“不可以轻饶她,她当初那样对我们,不论我们怎么求,她也没放过我们,现下又怎么可以因为她的求饶而饶过她?”
“就是……”
“不能饶过她……”
“我没有说要饶过她。”她轻轻地说着,声音不大,但言语中却有一股威严,让嘈杂不休的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既然知错了,就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都是善良的姑娘,不该变得和她一样。”她顿了顿,才又说:“我们就让她先去游街,再让她去坐牢好不好?游街也很惨的,要被人扔鸡蛋,还会被唾口水,所有臭的东西都会往她脸上招呼,真的没有比流放更轻松了。”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情节,那个犯人真的挺惨的,全身被扔得头破血流,还脏兮兮的,她没有骗她们哦!
“王妃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众姑娘不再有异议,其实能够把她抓起来,就是为她们所有人出了一口气,实不该再为难人家。
司空星儿松了口气,对肃立在旁的刘俊吩咐道:“叫人把她押下去,明天开始游行。”
“是。”刘俊拉起老板娘往前院走去。
“谢王妃对我的从轻发落。”在经过她时,老板娘对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
司空星儿心一软,走了过去,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其实就算坐牢,只要你在里面好好表现,你还是会有机会出来的。”她又对刘俊说:“交代下去,如果她有心悔改,肯好好表现,就不要太为难她,她的年纪也不年轻了,叫他们好好通融一下。”
“是。”
老板娘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由着刘俊押走了。
她果然还是做不来太狠心的事情,她心太软了。她真的无法对一个肯改过自新的人,做出决绝的事。关键是她从老板娘的眼中看到了忏悔,她真的是在忏悔。
“我这样做对吗?”她问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金夜暄。
“还不错。”他难得的笑了。
“好帅哦!就跟你说要常笑嘛,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帅!”司空星儿心情愉悦的说。
“是吗?难道我平常就不帅吗?”这次他没有不高兴,反而跟她说起了玩笑。
“帅是帅,不过你总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你钱不还似的,就像这样——”她用手在脸上扮了个鬼脸。
“哪有那么丑?”金夜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还更丑。”她认真的说。
“我不信。”
“咳——咳——”
不知是谁轻咳了声,他们才停止了说话。司空星儿嘴巴动了动,想对她们说什么,恰在这时,院子里突然飘来一段美妙动听的琴声。这个琴音好熟悉,她一定有听过,但是在哪里呢?她努力地想了一下,啊,是了!“金夜暄……”她手往金夜暄站的位置,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咦,人呢?”一回头,才知道金夜暄早不在这里了。
“王妃,你看那边。”夏蝉走了过来,手指指向花园的凉亭里。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凉亭?”她刚才进来的时候一心想着救人,所以并没有注意。定睛一看,她竟看到金夜暄已经在那了,亭中还有个覆着面纱的神秘女子,正在优雅地抚着琴。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女子的神态,也不知道此时的金夜暄是什么心情。那个女子居然会弹金夜暄的曲子,而且还弹得如此出神入化。没错,那个女子现在所弹的曲子,正是那天她在王府花园第一次见他时,所听到的曲子。为什么她会弹金夜暄的曲子?直觉告诉她,这首曲子的创作人是金夜暄,而除了他之外,不应该还有第二个人会弹。所以,金夜暄此时也定是非常惊讶的吧!
“那个姑娘是谁?”秋若突然问着倚翠楼的姑娘。
“她就是倚翠楼现任的花魁。”回答她的是小青。
“她不但能弹一首好琴,也长得很美哦!”有一个姑娘说,言语之间还很羡慕。
“她有我们家王妃美吗?”夏蝉有些不服气的说。
“和王妃那倒不能比。王妃恐怕是整个皓月国最美的人了,不过可人她的美是妩媚入骨型的美女,没有几个客人能抵得住她的美。她很美,也很媚。跟王妃是相反的类型,王妃尊贵典雅,再加上倾国倾城的容姿,不是我们风尘女子敢比的。”另一个姑娘又说。
夏蝉听她这样一说,似乎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所有都沉醉在这动人的琴音里。琴音虽好听,但司空星儿却觉得这琴声来得突兀,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这琴声很诡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可人还真会藏,那么好听的曲子,现在才舍得拿出来。”又一个姑娘感慨的说。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
一曲完毕,金夜暄的脸上已非愤怒可以形容,他很生气地抓住女子的手腕,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我叫可人……这首曲子……是一位故人所教。”叫可人的女子似乎被吓到了,温柔妩媚的眼睛像极了惊吓中的小鹿,楚楚可怜地望着金夜暄。
金夜暄被震住了,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许多尘封的往事,全都在他眼前展现。他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金夜暄,你在干吗?”司空星儿走了过来,不由纷说,便一把拉开他们的手。还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咧,没想到他竟也是个急色鬼!看他望着女子的眼神,就知道,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似的。大色鬼!在心里偷偷鄙视了他一百遍。
“他是怎么啦?”可人看到她,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往她这边靠过来,听得出她心里的害怕与不安。
“姑娘,很抱歉!这是我家夫君——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她怎么那么顺口的就跟别人介绍说金夜暄是自己的夫君?她一定是疯了,她想。
“没有关系。”可人摇摇头说,但她在听见司空星儿说到她夫君时,她眼神不知何故变了变,但快得没让任何人看到。
正文 第六章 是我的,也是你的
从倚翠楼回来之后,金夜暄就变了,变得比以前更让人害怕,原本就没有笑意的脸上,这回恐怕更加“冰上加霜”了,她知道这家伙此时的杀伤力有多高,所以也不敢主动前去招惹他。本想说在倚翠楼事件之后,他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变,至少可以成为朋友,但现在却不敢这么想了,那简直就是奢望!
至于倚翠楼,原本可以得到自由的姑娘们却感到沮丧,因为她们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信心重新开始,她们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们的家人,她们认为自己已是残败之躯,就算出去了,也为世人所不容,总之她们无法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甘愿留在倚翠楼,度过下半辈子。她也只好随她们去了。于是,她便让小青接手了倚翠楼,让她来打理,但必须要改变以往的作风,绝不勉强别人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她很快乐地便接受了。为了感谢她,小青还提意让她来做幕后的老板,这样倚翠楼也等于有暄王府这个靠山,而且她也能得到丰厚的报酬,她何乐而不为呢?嘻嘻,想到她在这古代也能赚钱,她就偷着乐,要是哪一天,她被金夜暄踢出王府,她也不用怕会因为没钱而饿死了!至于花魁——可人,她总觉得她有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希望是她多心了。
还有就是那家和倚翠楼合作的黑店,也被金夜暄派去的人剿灭了。这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它不知害过多少清白的姑娘,冬琰也是因为进去投宿,才会被迷昏,继而被带到倚翠楼,差点就清白不保了。
“小姐,你小心一点。”冬琰看着池塘里在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不良主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安啦!你还真啰嗦耶!这池塘里的水不会深,不要那么担心。”司空星儿朝她挥了挥手,便又继续在池里嬉戏玩着水。“这里真的有好多鱼哦!但它们怎么溜得那么快?”她皱着眉,几次要抓到了,却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她的指间溜走了。看着鱼儿在她脚边溜来溜去的,像是在讽刺她的笨拙似的,真是气煞她也!今天非要把你们抓到不可,然后烤着吃!
“我也下来帮你捉吧!”冬琰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在石桥上干着急也不是办法。
“不要,我一人就可以搞定它们了,你别下来啊,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呢!”司空星儿马上阻止她。
望着水里仍游得非常悠闲自得的鱼儿,她有些气恼的瞪着它们,不知秋若她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说好今天在园子里野餐的,顺便烤肉,她就想到前几天在这里看到有许多鱼,便携着冬琰来这里捉鱼了。可是捉了半天都没捉到一只,她不禁有些沮丧了。
“小姐,不要捉了吧,秋若她们准备了很多食物,我们根本吃不下这么多的,就别忙了好不好?”冬琰又在桥上劝着,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小姐的想法,她总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做的也都不该是小姐该做的事;她总是不顾身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率性而为。说实话,这样无拘无束的小姐却是最快乐的,真希望她能永远这样快乐下去!
“唏——”司空星儿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吵。”她弯下腰,瞄准目标,她突然快速地伸出双手,竟然真的让她抓到了,而且看起来很鲜嫩肥美。“我抓到了,小琰,你看。”她高兴地举起手中的鱼现宝。“我扔上去喽,你要接住哦!”说着便朝桥上用力抛去。
“小姐——”
“王爷——”
几乎是同时的,两声惊叫,伴随着一声低喊,那条鱼好死不死的竟然扔在了心不在焉、正往桥上走来的金夜暄身上。
听到动静的司空星儿探着头,疑惑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又是你?你到底在干什么?”金夜暄铁青着脸走到桥栏边,低头竟看到是司空星儿,顿时冷声责问。
看到他,司空星儿也吓了一跳,不过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她一脸无辜地反驳,“什么叫又是我?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摆臭脸给谁看呀?本姑娘才不吃你那一套!
“你给我上来。”
“你叫我上去,我就上去呀?我偏不。”司空星儿才不理他,弯下腰继续捉她的鱼。嘴里还快乐的哼着歌。
他瞪着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敢公然这样无视他的威严,金夜暄气得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块,往她身边投去,力道把握到分毫不差,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身边。石块带起的水花,也正好溅了她一身。
司空星儿气得哇哇大叫,她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有道德缺陷。这个臭男人也太差劲了,总是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她,他就这么看她不顺眼吗?她朝他大叫着:“金夜暄,你这个大混蛋,你给我等着。”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迅速从池塘里起来,提着鞋子杀上石桥。
“你怎能用石头来扔我?你就不怕会扔到我吗——”司空星儿怒气冲冲地在他面前站定,大声责问他。
“我这是礼尚往来,”金夜暄丝毫没将她的怒气看在眼里,脸上无愧疚之色。“而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礼尚往来?还敢跟我谈礼字?”她冷笑反问:“我何时用石头扔你……
“是没有,但你用鱼来砸我了。”他踢了踢躺在脚边的鱼,漫不经心的说。
原来她的鱼竟扔在他身上了,她忍住狂笑的冲动,原本的怒气也立刻散了去。“那,这算扯平了。”笑容在她脸上笑开来。忍不住又道:“不过你也太没风度了吧,就算我不小心把鱼扔到你身上去了,你也不该用石子来扔我啊!而且我又不是故意的。”随随便便就被一条鱼砸到,也太逊了吧,如果换成是利器箭矢的话,他的命就没了,真怀疑他的实力。
难得的这次金夜暄并没有对她的话反驳,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一双冷眸在看到她的腿的时候有些瞠目结舌,她的裤子被高高卷起,露出的一双雪白匀称的腿,上面还沾着淤泥,一双雪白莲足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暴露人前,竟还丝毫没有羞怯之心。他突然侧了侧身子,下意识地想挡住所有可能投向她的视线,心里不想让她这副样子被人瞧见。不过他也在气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随备,那么秘密的地方竟也给人看,定是昏了头了。瞧见随侍在旁的刘俊和冬琰,他有些不快的闷声命令:“你们先下去。”
“是。”
“等一下,小琰把鱼也带回去,我等下会回来吃。”司空星儿拾起他脚下躺着的鱼,交给冬琰,应该还可以吃吧?鱼的身上还有热度呢,她好不容易抓到的,可不能就这样浪费掉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冬琰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走了。
“你抓那鱼,就是为了要吃它?”金夜暄的脸上闪过奇怪的表情。
“那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是抓它来玩的吗?切!”司空星儿对他的反应有些见怪不怪,他八成是看她抓了他的鱼,心疼了,真是小气鬼!不过是一条鱼,她只抓一条,又不是全部,池塘里不是还有很多吗?少了一条鱼,也没啥影响啊!看他没有说话,她又说:“怎么,我不可以吃它吗?”
他叹了口气,似乎拿她没辄,放软声音说:“池塘里面的鱼是拿来观赏的,不是拿来吃的。”
大概是看惯了他气势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反而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金夜暄。他不会是被她气疯了吧?她嗫嚅道:“金夜暄,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抓了你的鱼,你不开心了?做人不可以那么小气的,你的池塘里有那么多的鱼,少了一条也不会怎么样啊!”
“那鱼,包括整个暄王府,你想怎么处置它们,随你高兴,但你不需要自己下去,你可以叫下人去抓啊!池塘里有些地方的水也是很深的,那样会很危险的。”他突然抚上她的脸,她吓得不轻,忘了言语,只能任凭摆布,呆呆的看着他在她脸上来回地摸。今天的金夜暄一定是吃错药了!
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好了,擦干净了。”
“啊?”她不解的看着她,如扇子般的睫毛眨了眨。
“你脸上沾了污泥,我帮你擦掉了。”他笑着解释,看着她的眼中竟有着宠溺。
“哦。”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他……她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不知为何,她心里竟有股失落。
“你怎么了?”看她脸上惊疑不定的样子,他有些奇怪的问。
“没有啊,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咧?”
“我也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肯定有事才会被我的鱼给砸中,你明明可以闪掉的嘛!你变逊了哦!”
她这样一说,他脸上轻松的表情倏地凝结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明天宫里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宴会?做什么?”她好奇的看着他。
“明天是中秋节,皇上让所有大臣携眷属一起出席,这是每年都有的宴会。”
“中秋节?这里也过中秋节吗?”她非常惊讶。
“这里?你还见过哪里有吗?”金夜暄奇怪的看着她。
“嗯——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一个叫中国的地方也过中秋节的,在它们那里,中秋节是个很特别的节日,代表着团圆。那我们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中国?”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莫测高深,弧形优美的嘴唇在听到她说的话后微微扬起,“就是上次你跟我讲过的千百年以后的地方,你的灵魂曾经住过的地方?”
“对啊,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她高兴地去拉他的手,表情有些激动。
“原来你还在做那个梦!”金夜暄接下来的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她头上。
“什么嘛?不相信就算了。”放开他的手,她有些失落地靠在桥栏上。撇去那些伤害和背叛她的人,其实她很想念一直待她很好的阿姨。从小她父母便不在了,是阿姨将她养大的,而她却……唉,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了,因为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去的了。
望着她这忧郁的一面,他忽然想起那晚她喝醉酒的情形,她好像也有许多不开心的事,而她却宁愿将它们放在内心的最底层,不想让别人知道,在别人面前展现的是她开心愉快的一面。他有些不忍地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回过神来,对他露齿一笑,看他冷静的样子,似乎从来就没有事情能够困扰他似的,心里一动,忽然兴起捉弄他一番的念头。她抚着自己的额头,假装虚若的说:“是啊,不知为什么?我的脑袋里最近常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好像是你以前如何苛待我的景象……”
“苛待你?”他表情危险地靠近她,双手一撑,正好把她圈在里面,有抹诡异浮上他的唇角,“你不是说你根本不是司空星儿吗?那你怎么会有司空星儿的记忆?你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哦!”
“你说话才颠三倒四咧!我虽然不是司空星儿,但不妨碍我偶尔闪过的记忆,因为我这个身体是她的呀!这叫心灵感应,你懂不懂啊?”他气息吹拂在好脸上,她有些不舒服,突然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燥热,她不客气地轻推了他一把,“你走开啦,这样很不舒服耶,空气都被你抢走了。”两个人靠得那么近真的很奇怪,有种像要窒息的感觉,她深呼吸了下,现在感觉好多了。
“你还在胡扯。”金夜暄望着她白皙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白里透红的煞是美丽,他的喉咙突然紧了下,他皱着眉,为他这不寻常的反应。他这是怎么了?她向来就很美,这会怎么会因她本来就美丽的脸迷惑呢?
“我没有胡扯,你对司空星儿本来就不好嘛,难道你想否认?”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司空星儿,微微侧转身子,想要避开他的注视。
“我对她是不好,那是因为她先对不起我。”他平静的说。
“我知道,她是杀人凶手嘛。可是金夜暄你有没仔细想过?像她那样胆小又懦弱的人,甚至看到男人就恐惧的女子,又怎么会去指使别人杀自己的亲姐姐?你是个很睿智的男人,却因为当时的悲伤,而失去了原有的判断力,任由幕后的黑手拖着走。也许你们都被人耍了,而且被耍得团团转。”她冷酷、毫不客气的说。
金夜暄突然握紧拳头,脸上有丝痛苦的表情,沉默良久,他才松开双手,淡淡地说:“你说的对,我早就交代下去了,刘俊也已经着手在调查了。”
闻言,司空星儿转过身来面对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歉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痛苦的回忆。”
他有些狼狈地转过身子,“你想太多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释怀了。”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她拉起他有些冰冷的手,怔了一下,然后假装轻松的说:“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带你去吃东西。今天我让秋若她们四个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在园子里举行浪漫的野餐哦!你有口福了。”不由纷说拉了他便走,他也奇怪自己怎会任由她拉着,虽然很损他的形象,他也只能无奈的随她去了。
“我的也是你的……”想起白天金夜暄对她说的话,她突然感到很窝心。像是一阵暖流划过心田,特别温暖。她甜甜的笑着。
“王妃好怪哦!我见她今天一直都在笑耶!”夏蝉对秋若说。
“嗯,”她点点头,她也注意到了。“王妃,你在想什么?笑得那样甜。可不可以说给我们听一下。”她有些好奇。
“我哪有想什么?倒是你们,继续帮我擦背呀,干嘛停下来?”回过神来的司空星儿佯装不悦地瞪了她们一眼。
“不过,我看王妃嘴角含春,一定是跟王爷的喜事近了。”夏蝉故意说。
“死丫头!什么喜事近了?不要胡说!”司空星儿吓了一跳,大声叱责。
“不要装糊涂了!以前王爷是从不来香苑的,他今天居然来了,而且还和王妃你相处得挺融洽的样子,我看过不久,王爷就要进住到香苑来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对,我看也是,以前看王爷的脸上总是冷冰冰的,觉得特别可怕,但现在他看王妃的时候,竟然会笑耶!这代表什么?这就代表王爷对我们的王妃已经产生感情了,住进香苑是迟早的事。难怪王妃一脸的甜蜜!”秋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那么顺口,当她不存在似的!但她并没有如她们所料的会大声反驳,反而很平静的说:“切!这里是暄王府,金夜暄想去哪就去哪,就算他要来香苑,谁又能说不可以?反正我们香苑的房间也很多,他爱睡哪就睡哪,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秋若和夏蝉对望一眼,忍住笑意说:“王妃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王爷要是住进香苑,他会住的地方当然是这里啊,到时他是要跟王妃你同床而眠的……”
“你说什么呀?谁要跟他同床睡了?”司空星儿吓得差点滑进水里,还好适时地抓住了池沿。不过一颗芳心却因秋若的话,扑通扑通地跳得剧烈。
“王妃不用惊讶,这是很正常的事,你和王爷成亲都三年了,本来早就应该在一起了,否则连小王爷也都有了……”
“你们不要吓我,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金夜暄在一起,继而生孩子,感觉好恐怖哦;我更没想过有一天会有孩子的。”天哪!孩子?金夜暄?为了不让那种事真的发生,从明天起,她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她突然打了个冷颤,啊,怎么会那么冷啊?连浸没在热水里的身子也禁不住冷意。
“王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冷啊,连鸡皮都起来了,冬天还没来,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意。
正文 第七章 月宴
司空星儿坐在马车上,看到金夜暄骑着马的挺拔身姿,不禁噘了噘嘴,想起昨夜秋若和夏蝉说的话,她犹豫了会,才扬声问:“金夜暄,还要多久才到呀?”她都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来到这个古代,她已经习惯了早睡,现在却被迫来参加这个什么,惹得她才坐一会马车,就无聊得想去梦周公了。
马车停了下来,金夜暄骑着马折回到马车前,看着她略施脂粉的脸蛋好一会儿,他才说:“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路程,如果困了,就在马车上先睡一会,到了我再叫你。”看见她频频打着呵欠,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舍。
“那好吧!”她点点头,放下车帘坐回到车里面,看了一眼华丽、宽大的马车,她就靠着角落坐了下来,可能是白天玩得太疯了,所以她不一会就睡着了。
“马车不要驾得太快,以王妃舒适为便。”金夜暄对车夫吩咐道。
“可是,太慢的话,会迟到的……”
“没关系,迟到就迟到吧。”说完,不理会车夫的诧异,驱马走在前面。
“王妃,到了。”车夫停下马车,在外面叫了几声,却不见里面有动静。
“我来。”金夜暄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便掀起车帘,看着里面熟睡的司空星儿,轻轻地喊了声:“星儿——”
她动了动,柳眉轻皱,有些不耐烦的噘着嘴巴说:“哎呀,你好烦呀,不要吵我嘛,让我再睡一会。”说完,转了个身继续睡。
笑意浮上他的脸庞,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她抱下马车。她似乎咕哝了一声,在他怀里找到了个好位置继续睡,睡脸上挂着满足的甜笑。
“王爷,王妃她……”刘俊走过来,看到王妃居然睡着了。
“不要吵,让她再睡一会。”他轻轻地说,眉宇间流露的温柔,让刘俊看了很是惊讶,他很久没看到王爷的这个表情了。
“可是宴会已经开始了,所有大臣都进去了。”
想了一下,他才说:“你先把王妃带去休息,她要是醒了,就带她来找我。”
“这是哪里呀?”司空星儿揉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一时回不过神来。“她不会又穿越了吧?”
不会吧!她哀嚎——
她在皓月待得好好的,怎能说穿越就穿越呢?
不过看这个房间的建筑和王府的差不多,她应该没穿多远才对。肚子好饿哦!她下床,打开门却诧异的看到刘俊站在外面。“刘俊,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王妃。”刘俊转过身,恭敬道。
“等我做什么?”见到刘俊,她显得有些高兴,因为这代表她并没有穿越。
“王爷让属下等王妃醒了,就带您过去。”
“过去做什么?”
“宴会已经开始了,王爷先过去了。”
“哦,是哦!”她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皇宫呀!“那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睡着了,王爷命我带您在此休息。”
“我睡着了?”她有些惊愕的看着她。
“是”。
啊——她怎么能睡着呢?“那王爷有没生气?”完了,他铁定气疯了!今天这个宴会是携家眷一起出席的,而她却睡着了,让金夜暄单独出席的话,一定会丢脸的。不等刘俊的回答,拉着他就走。
“快点,快带我去。”
“可是,王妃你不能这样拉着属下……”他想说男女授受不轻,可是……哎!
“少啰嗦,快点啦!”她可顾不了这些,满脑子是金夜暄气疯的脸,而且她的肚子也好饿哦。
跟着刘俊穿过弯来绕去的走廊之后,终于到了一处灯火辉煌的宫殿外,她喘着气说:“到了没?”
“到了,王妃自己进去吧!王爷就在里面。”刘俊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他居然一点都不喘,说话还这么平稳有力。而她就不行了,她弯着腰说:“让我先喘口气再进去。”
“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这么慢的。”
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传来,他们同时看过去。一个长相温和,气质飘逸的男子,也同时望过来,朝司空星儿微颔首:“暄王妃。”
“你是谁呀?”司空星儿有丝好奇,想不到在皓月国除了金夜暄以外,还有人长得那么耀眼帅气。
“见过国舅爷。”刘俊朝男子恭敬行礼。
“哦,你是皇后的兄弟?”哇,真的有这样的古董存在耶!她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是。”男子也就是慕容彦,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故而打量了她一会。
“你在看什么?”她皱眉,古人不是很注重礼节的吗?那他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因为觉得对方这样做是失礼的,所以她说得毫不客气。
慕容彦朝她一笑,才说:“在下早就听闻暄王妃拥有惊人的美貌,今日得见传闻果然非虚,王妃真的很美!”
她一怔,他这是在赞美她吗?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如此赞美她,她也不好再责怪他,看他一脸的没有恶意,那她就算了。
糟了!她怎么还在这里磨称?
“刘俊,我先进去喽!”对无心吩咐了一声,便提着裙摆匆忙跑了进去。
慕容彦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也走了进去。
“金夜暄——”看着庄严的殿堂里坐了许多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却没看到金夜暄,所以她扬声喊了一句。
“星儿,我在这里。”金夜暄对她挥了挥手。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对他露齿一笑,就朝他跑过去。原来他坐在最前面,难怪没有看到。
“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呀?”她走到他身边坐下,边说边打量他的表情,还好,他没有生气。她舒了口气,摸着肚子说:“我肚子饿了,这个可以给我喝吗?”她指着桌上的杯子问。
“这个是酒不能喝。”他说,“你还是吃点别的吧。”
她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有些不解,“不是宴会吗?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太小气了吧!人家电视上演的可比这个有排场。说归说,她还是抓了桌上一个糕点放进嘴里。
“吃慢一点。”他看着她吃的那么急,有些担心的说。
她点点头,习惯地伸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她忘了那是酒,所以一口气便把它喝光了,“不能喝,那是酒——”金夜暄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哇靠!”她伸着麻麻的舌头,哇哇大叫。“这个是什么酒呀?”
“叫你不要喝的嘛。”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哇,暄王妃好可爱哦!”
“她长得真的好美,也好可爱。”
“暄王看她的眼神好专注、好宠溺!”
“可爱什么?我看根本是无知。”
“就是,根本是造作——”
大臣的家眷们在底下的窃窃私语声,一浪高过一高。金夜暄抬头,不悦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所有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星儿,先见过皇上。”金夜暄突然对她说。
这时,司空星儿才抬头看向坐在她们上方的皇帝。他不说,她都忘了在场还有皇帝这样的“古董”。她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皓月国皇帝。发现皇帝的长相跟金夜暄有些相似,很威严,很高高在上,他旁边分别坐着几个长相不赖的嫔妃,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亲切的皇后,因为她正在对她笑,所以她也回报她一笑。这个皇后好端庄高雅,眉目间的随和让她对她很有好感。不像其他嫔妃,个个看起来妩媚妖冶,而且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屑和不怀好意。什么东西?竟敢这样看她!
“他就是皇帝?”司空星儿轻声问他,他点点头。“那我要行礼吗?”见他还是点头,她立刻苦着一张脸,“我不会。”
他这才想到什么似的看着她,“那就算了,我来跟他解释。”
“不行。”她突然灵机一动,对着皇帝的方向,半屈着腰说:“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闻言,所有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这行的是什么礼?”
金夜暄的嘴巴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看着她有些失神的皇帝却先他开了口,眼中有着了然,笑着说:“二嫂何需如此客气,不用行那么大的礼。”
“是呀,二嫂真是可爱。”皇后也笑着开口说。
这什么跟什么?她扯动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她坐下的时候,赫然看到正对面坐着刚才在殿门口遇到的那个什么国舅,正笑着向她举杯。
他这是在嘲笑她吗?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接下来便是冗长的宴会时间,也有歌舞助兴,但她都不感兴趣。随备吃了点东西,感觉无聊极了,便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想往后靠,却发现这个椅子实际上只适合一人坐,现在容下他们两人,实在有些挤,就伸手去扯金夜暄的袖子。
“怎么了?”金夜暄低下头看她。
“我的背好酸,借我靠一下。”说着便很随性地半靠在他身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很惬意地半闭上了眼睛,他只好作罢。
“王爷跟王妃真是恩爱,让我这个旁人看了,也忍不住羡慕!”
正闭眼休息的司空星儿,闻言倏地睁开眼睛,不用猜也知道是坐在她对面的国舅爷。他在说什么呀?她看向金夜暄,就见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看来,国舅爷也是到了婚配的年龄了,才会发出如此感慨,不如就请皇上为你赐婚如何?到时你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到了婚配的年龄?哈,金夜暄根本就是想说他到了发情期。她在心里暗笑一声,想不到他损起人来也是不见血的。
“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想再过几年自由清静的生活。”慕容彦的脸上满是敬谢不敏的表情。在看着司空星儿时,他却又说:“不过若是有像王妃一样美丽活泼的女子,我倒是会考虑。”
怎么?他这话是在说他仰慕她喽!好直白呀!公然在金夜暄面前表白他对他老婆的好感,想不到古代也有那么开放的人,一点不把对方看在眼里,而且对方还是金夜暄,是最有权势的人耶。真不知道他是无知,还是故意的!
就见金夜暄说:“内子其实就像一般的‘已婚’妇人一样,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国舅为何对她有这番见解?”他特别强调已婚两字,是在警告他吗?
内子?他称她为内子,幸好他不会说贱内或者拙荆之类的话,不然她定会当场吐血。算他明白。不过她还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不可要叫我内子,要叫我老婆。”
“为什么?”他表情古怪的看着她。
“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在介意什么呢?她又不喜欢他,那他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他们两人的举止,看在别人的眼里却像是一对极亲密的夫妻,像在调情。所以有些害羞保守的眷属,见状顿时面红耳赤。
“哎,金夜暄你觉得会热吗?”
他摇了摇头,不明白她又想问什么。
“那你看那些女的,为何个个的脸都红得像猴屁。”她偷偷指了下她们。
“噗——”的一声,对面的慕容彦刚喝进嘴的酒,却因她的一句猴屁,顿时忍俊不住吐了出来。
司空星儿不悦地瞪着对面那个笑得很不雅的男子。“你有没搞错?差点就溅到我身上了。”她压低声音质问他。
慕容彦闷笑了几声,才勉强止住笑意说:“王妃真厉害,竟用猴屁来形容。在下佩服!”说完,又向金夜暄道:“王爷,这就是王妃的可爱独特之处,随时随地可以取悦别人,我想王爷一定很过得很开怀吧!”
金夜暄看了他一眼,才淡淡的说:“国舅说笑了,我并不记得……星儿何时说了什么笑话,让你如此开心?我也不认为她说的话好笑,国舅是不是听错了。”
司空星儿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拜之色。金夜暄好厉害哦!他的言下之意是在说对方不是耳朵有问题,就是他有妄想症。而且,他在说她时,顿了下,本来应该是想说内子,而后却改说星儿。嗯,有进步!不过,呵,呵……他还满听话的嘛。
那个慕容彦也似乎没有不高兴,反而一脸的笑意,他有些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们一眼,便低头继续喝酒。
接下来,殿里所有的人都到御花园里去赏月。
这才对嘛,坐在里面像个木头人一样,她都快闷死了!她伸了伸懒腰,看着御花园里的美景,和天上皎洁的月亮,真的很美,有种视觉上的享受。
“今夜的月亮如此皎洁美丽,众爱卿不要浪费了如此良辰美景,就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以月亮为题,作首诗吧!谁作的好,朕重重有赏。”皇上清朗的声音传来,原本显得很闲散的众大臣立刻精神一振,很有兴致的低头沉思。
“金夜暄,有赏赐耶!不知道会赏什么?”司空星儿兴致勃勃的看着不为所动的他。
“我不感兴趣。”金夜暄头也没回的说,坐在石椅上缓缓品着美酒,面对这样的场景,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靠!这样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司空星儿不再理他,脑中在搜索着有关月亮的名诗。当然,要她作,她是作不出来的,只好借古人的诗一用,为了皇帝口中的赏赐,虽然不知道会赏什么?但是皇帝赏的东西,不管是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一定会很抢手的。
“就由朕先来吧!”皇帝的声音又传来。
“皇上让臣妾为您抚琴一首,以助兴如何?”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出,只见一个身姿婀娜曼妙,媚眼如丝,笑容妖冶的女子站在皇上的身边。
“如此甚好,爱妃就弹奏一曲吧!”
“是,皇上。”女子喜滋滋地应了一声,便坐在宫人准备好的石桌前,纤纤玉指拨弄着琴弦,一阵悦耳的琴音就那样流泄而出。
司空星儿却很不屑,因为她听过比这更好听一百倍的琴音,所以她根本不认为这琴声好听,反而觉得非常吵,她看着金夜暄的背影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李白的《月夜听卢子顺弹琴》,不自觉地轻声低吟——
闲夜坐明月,幽人弹素琴。
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
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
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
这是她想起当日听金夜暄弹琴时的心情,她有些感伤的抬头,却忽然看到所有人皆用大吃一惊的模样看着她,让她吓了一跳。她怎么了?她有些疑惑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哪里曝光了吗?没有啊!
“啪——啪——”
那个被抢走风头的皇帝居然带头鼓起掌来,他看着她的眼神有着赞赏,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但很快就隐没不见了。
“二嫂的诗真是一绝。”他说着又对在抚琴的女子,龙心大悦的说:“爱妃的琴也不错,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一曲完毕,女子闻言显得欣喜若狂,就因为皇帝的一句“不错”,她像是得到了全天下一样,“谢皇上。”女子说话的同时,看着她的眼里竟然有丝感激。
她做了什么吗?是那首诗?原来是“无心插柳”的缘故!她有点无奈的笑着。
“想不到王妃原来还有这等才华!”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缓步过来,看着她抚须赞赏的点头。
“原来传言也并不都是真的!”那个国舅爷也闪了出来,看着她若有所思。
“什么传言?”她很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他一笑带过,看她的眼神却亮得出奇。
没想到李白的一首诗,就可以让他们惊为天人,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她看着那个因她的一首诗而被皇帝抱在怀里的女人,心里有些复杂,再看看那个端庄随和的皇后,她一言发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眼神中似有寂寞。她突然感到一丝罪恶感,想不到她的一首有感而发的诗,却让她们有的幸福,有的却难过。
一回头却看到金夜暄不以为然的眼神,她想解释,他却先她一步说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顿了下,他微微扬起的笑容中含着嘲弄,非常刺耳的说:“想不到你喜欢做这种事。”
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她在巴结皇帝和那个妃子?
她非常气闷地瞪着他,这个男人还真是善变,瞧他前后的态度真是判若两人!良久之后,她决定不要理他,转身离开这个喧闹的地方。后面那些大臣们到底在吟些什么诗?她根本没听清楚,也不想听。她已经够烦躁了,偏这个家伙又还要来凑一脚。
无聊地踢着香径小路上的石子,今夜的月亮真的很皎洁,把这个凡间的一切照射得如白昼。她抬头看着孤伶伶挂在夜空的月亮,觉得好冷清,就像她——她何尝不也是孤伶伶的一个人,莫名奇妙来到这里,又碰到莫名奇妙的人,她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哎——”一声轻轻地叹息声传来。看着这空旷冷清的花园,她机灵灵地颤抖了一下,她苦着脸,不会是遇到鬼了吧?她忍住尖叫的冲动,悄悄地挪动着脚步,只要瞄头一不对,她拔腿就跑。
“哎——”又一声传来。
“啊——”她尖叫出声,脚软得差点站不住脚。
“谁?”像是也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一个女声悠悠地从她左前方传来。
这声音好熟悉!她扬高一道柳眉,确定不是鬼声之后,她才用目光去搜寻那个声音的来源处。她就看到前方的回廊里坐着一个落寞的身影,而身影的主人也正转过头来看她。彼此都怔了一会,才同时道:“原来是你!”
司空星儿好想质问她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吓人,但对方是皇后,皇后耶!岂容她来质问,没有怪罪她惊扰到了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怎么没在前方?反而跑到这里来了。”皇后收拾起心情,对她勉强一笑,但说完之后,却感到自己问得很怪,因为她不也一样吗?所以她的笑容有一刻的凝结。
司空星儿犹豫了一会,才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她有丝愧疚的说:“对不起!”
皇后像是愣了一下,表情充满不解,“为什么?”
“就是刚才那首诗呀!”
“那首诗作的很好啊!”皇后笑笑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知道她误会她的意思了,才挥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首诗并不是为那个妃子作的,我纯粹是因为想起了某件事有感而发,才那个的……是他们误会了。”
皇后为她的话愣了一下,一会才道:“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她挣扎了一会,才说:“因为我觉得我间接伤害到了你,让你因此而难过了。”
皇后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释怀的说:“想不到王妃那么善良,会为这件小事而耿耿于怀。”她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是真诚的,并且没有任何目的。“难怪王爷会专宠二嫂你一人,至今尚未娶别的女人。”说话间似流露着羡慕。
不会吧!皇后也会羡慕她?看来金夜暄跟司空星儿之间的恩怨并不是所人都知情的,外人只道他宠爱她,却不知道他原来有多么恨她入骨!金夜暄挺会封锁消息的嘛!
看着皇后的钦羡的眼神,她只能苦笑在心里。
沉默了一会儿,皇后突然说:“如果可以,我真想离开这个高墙深宫,做个平凡人……一辈子被一个男人宠爱,就算是日作而出,日落而息的劳作生活,我也甘之如饴……”
司空星儿深深的看了她一会儿,原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有着平凡人的想法,也需要爱的。爱情究竟是什么呢?世间无限事,唯有情字最伤人。所有的女人都一样,渴望被爱,渴望对方只爱自己一个,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相同的回报。但谁又能遇到那种对爱执着、专一的人呢?那种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男子到底存不存在呢?就算是在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男人也不会因此而对一个女人忠心,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算甜蜜,但过不了多久男人就开始往外发展了。她看过太多这样的例子了,教人对爱情有种向往却又迟疑。
她的脑海中忽地闪过金夜暄的面孔,也许他是那个少数男人中的特别,因为这三年来他始终只对司空月儿钟情,就算她已经死了,他也没有对其它女人动心。他是真的做到了身心俱专!但是,他会不会一辈子,只对那个死去的司空月儿钟情呢?她不知道,但不知为何她只要想到那双冰冷的眸子,就有种冲动,很想叫他不要再想了,因为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痛苦而已。
见司空星儿许久没有说话,皇后有点不自在,“我今天话很多。”她怎么对她毫无防备呢?竟然把积压在心里多时的话,那样随性的说了出来。
“但是我觉得很荣幸,很荣幸能听皇后你讲心里话。”司空星儿无害的笑着。“但是你已经在这个位置了,是不可改变的。”她也知道,其实身为皇后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表面虽然风光,在整个后宫里呼风唤雨,统率着整个后宫。但是……她要忍受的也相对更多。因为她是个女人,跟全天下所有女人一样,需要爱,渴望自己的丈夫只看她,也只爱她!可是自古皇帝多花心,没有一个皇帝是专一的,注定了要坐拥天下美女,身为皇帝的妻子,是可悲又没有权力抱怨的。所以她其实很讨厌帝王。而皇后的情况正应了那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是呀,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了,为什么我却不满足?”皇后自嘲一笑,看着天上的满月,本是那么好的夜晚,她却孤独的坐在这里自怜伤怀。实在是不应该,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看到皇上的眼中只有别的妃子,她就莫名的心痛,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免疫了。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她这反常大概是触景伤情吧!
司空星儿也抬头看着月亮,她认真的说:“不是你不满足,而是所有人都会不满足的。你这样不算什么,换作是我的话,我想我已经疯掉了。”顿了下,她回过头来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大的国家,那个国家有一个皇后,而那里的皇上是个多情的君主,总是处处留情,不过那个皇帝却是一位有道明君,对治理国家也非常有一套。身在皇宫本就是件无奈的事,她起初也总是很伤心很难过,不过后来她也想明白了,她想既然已经是皇后了,而皇帝多情,又是无法改变的。身为皇帝的女人,是注定要忍受那些的,所以那个皇后不争也不闹,还非常贤惠、大度,于是,她放宽心改在书本上去寻求可以让她热忱的东西,大概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吧,那个皇后自从在书本上钻研之后,她反而变得更美,变得非常自信,对人事物有很高的见解,对皇帝也不黏了。她这情况却正好吸引了那个皇帝,皇帝想,所有妃子莫不把他当成一切,耍尽心机,为的就是要他在她们身上多看几眼,而皇后的淡泊,正好兴起他的好奇之心。为什么独独她能例外,毫不将他放在心里?这个时候的皇后,因为在书上钻研,还写了好几本书,她是真的已经不再为皇帝的多情难过,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能使她倾注更多热情的东西。变成皇帝追着她跑了,虽然皇帝还是会在其他妃嫔处流连,但那个皇后的特别却是皇帝这辈子最爱、也最重视和尊重的人。后来那个皇后死了之后,皇帝很伤心就再也没有再封皇后,终生为她虚悬后位……因为在皇帝心里,只有一个皇后,谁也别想取代……
两人沉默了良久,皇后很是佩服的说:“那个皇后真的很看得开……”
“她不但放得开,还很聪明。”司空星儿看着她的眼说:“其实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女人不一定要围着男人转,当男人太过让我们失望时,不应该再去奢望他来爱我们,而我们更应该坚强,更应该独立自主,因为我们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男人的附庸。”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皇后真诚的说,“没想到王妃会有这样出奇的想法,难怪过得那么快乐,自在,完全不被世俗礼节所羁绊。比起你,我显得很惭愧,我的确花了太多的时间去哀悼自己的感情,因此变得更老更憔悴,年华已逝的我,已经没有本钱去和那些貌美年轻的妃子比了,只能成天在哀怨中度过……”
“年华已逝?”司空星儿趋前审视着她的脸,“我冒昧问一下,不知皇后的凤龄是多少?”
“本宫今年二十五……
“才二十五呀?”好惊讶,那么年轻就已经是皇后了,不过这个皇后太过多愁善感,把一张原本姣好的面孔弄得老化了。“那你怎么说年华已逝?”不明白,还有点好笑,在现代的话,二十五岁还是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皇后苦笑了下,“本宫十七岁就嫁给了皇上,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太子的时候,我们其实也是挺幸福的,那个时候,皇上身边就只有一个我,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爱着我,但起码我感到满足,后来……后来他登基成为皇帝,后宫的妃嫔也越来越多,我基本上难见皇上一面,后宫佳丽三千,个个貌美如花又年轻……呵呵……”
她笑得很是心酸。
“我嫁给皇上整整八年了,而我的儿子也有七岁了呢,原来时间过得也是很快的!”有些感叹。
哇!八年?好可怕的数字!她十七岁的时候还在念高中呢,无忧无虑地过着校园生活,比起她来,她倒显得有点不知人间疾苦啊!虽然父母已不在了,不过阿姨待她如己出,她还是感到温暖与幸福,却不知道其实有人是这么生活的。那么早就嫁为人妇,那生活一定枯燥乏味得紧!
不过她在这里好像也是十七岁就嫁给金夜暄了,有三年了,她在这里现在是二十岁,真不知道那漫长的三年,司空星儿是怎么熬过来的?再加上金夜暄一直认定她是凶手,想必她的日子是非常难过的,简直可以用备受煎熬来形容。想到金夜暄那比北极还要冷的脸孔,她忍不住替以前的司空星儿打了个寒颤。
皇后看到她的脸上青白交错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猛回神的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觉得我好佩服你哦!那么长的八年你居然都可以将它过下来耶!如果是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对未来感到踌躇彷徨起来,她要是爱上金夜暄该怎么办?而金夜暄他不会永远保持这个样子的,总有一天他会跟其他人一样娶许多妃子,到时候他身边肯定会围绕着许多女人,她这个王妃就会变成下堂妇……偏偏她的占有欲是极强的,她可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男人被许多女人分享,而她却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对他动心,不得不承认的是金夜暄身上的确有种让人动心的特质,他要是温柔一点,她想,可能不会有一个女人能招架得住,一旦动心她就输了……她可不想变得跟皇后一样,没有自我,每天在哀伤自怜中度过,一旦她变成那样,那就离末日不远了。她不要,那不是她要的生活,所以她真的要跟金夜暄保持距离了,她只要不动情,那她就不会受伤,她就依然可以过得快乐自在。只要在沦陷之前……一定可以的。
“王妃真爱说笑,你嫁给暄王也有三年了吧?你忘了吗?”皇后有些不以为然,“而且所有皓月国的女子都跟我们一样,早早的就结婚了,所以并不稀奇。”
是啊,在古代所有女子都是早婚的,这是极普遍的,她怎么给忘了?她笑了笑说:“不要再提这些伤感的话题了。我们女人要对自己好,首先要从皮肤改善起。”她刚才注意到,虽然才二十五岁的皇后,但其实她脸上长了许多小细纹还有斑点,而且皮肤有些干燥,加上缺乏打理,再好的肌肤也会干枯萎缩。
皇后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的问:“要怎么改善?”
“现在是秋季,气候较干燥,这时候要多喝开水,还有水分多的水果……你的肌肤问题大部份是因为缺少水分,而导致干枯焦黄,像是这种斑……”她摸了下她的脸,“就是缺少水分造成的。你千万不要忽略这些小问题,如果你干燥的皮肤得不到解救,很可能会长更多的斑,及其它的肌肤问题……”
“我的皮肤真有那么糟吗?”皇后像是被她的话吓住了,愣愣的问。
“其实更糟!你看你才二十五岁,就把自己弄得像个四五十岁的妇人,难怪你会缺乏自信,看到其他年轻貌美的妃子,就开心不起来,而后开始忧郁;你的皮肤跟你的心情也有极大的关系,要是你吃不好,睡不宁,对自己的容颜也是一大伤害,会加速成皮肤老化的……女人的资本是什么?就是有一张出色亮丽的容颜,皮肤的好坏是关键,它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自信跟随风采。”她阿姨是个美容爱好者,所以她现在四五十岁了,仍然风韵犹存,皮肤好的不得了,爱慕者一大堆。而她自小跟在阿姨身边,自然就耳濡目染的学到了不少,她十几岁时就开始保养皮肤了,当然她用的都是一些没有化学作用的化妆品,像是水果面膜之类的,就是她一直坚持用的,经济实惠,又不怕会有副作用,而且简单又环保,所以在朋友群里,她的皮肤一直是最好的。
皇后看着她滔滔不绝的样子,讷讷的说:“王妃懂的还真不少!”
她有些腼腆一笑……“其实皇后的皮肤底蕴是还不错的,只是缺少保养而已。知道吗?再好的皮肤也是需要保养的,不然很快就会枯萎掉——你可以先用小黄瓜,小黄瓜你知道吗?”见皇后点头,她才继续说:“你可以让宫女把小黄瓜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当然,不一定要薄如蝉翼,但是越薄越好,然后再把脸洗净,贴在脸上,贴一刻钟左右,再把它取下来,在脸上拍打几下,最后用水洗净。如此每天坚持做一次,保证你的皮肤可以得到很好的改善。”
皇后很是认真的听着,司空星儿忍住笑意,皇后也是挺可爱的嘛!
“但为什么小黄瓜可以?它只是一种疏菜。”皇后有些置疑。
“因为它本身水分多嘛,还有就是……反正我是每天都有做啦!你看我的皮肤好不好?”难道要跟她讲说小黄瓜里面含有什么营养成分吗?她才没这闲功夫,等下说了,怕不又被问她是如何得知,那恐怕又要扯到千年之后,她可不认为皇后有金夜暄的那种超凡定力,不被吓晕才怪,所以还是省了吧。
“王妃的皮肤可比白雪,晶莹剔透煞是美丽!”皇后点头,眼中有赞赏和羡慕。
“那就是了,你若相信我,不妨一试。”她是不勉强人的,“其实你还可以叫宫女在花园里摘些鲜艳的玫瑰花,将它捣成泥状,敷在脸上,也是可以起到美容功效的。还有许多,诸如胡萝卜的汁也是可以的……”
“星儿,该回去了——”一句低沉的声音传来,司空星儿转过头望去,就见金夜暄不知何时站在她右后方的一棵树下,长身而立,晚风吹着他的衣袂,有点萧索的况味。她心中一动,不自觉就奔向他。“你怎么来了?”她拉起他冰凉的手问。
他的手抖了一下,他背着月光,因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只说:“我是找到这里来的。”
“你找我呀!”司空星儿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笑了笑。“那我们回去吧!”她回头又对站在回廊中的皇后,挥了挥手,“皇后,拜拜!”
“拜拜是什么意思?”金夜暄低头问她。
“就是再见啦!”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皇后有丝慨叹的自言自语:“真是一对让人羡慕的夫妻……”
月光下,突然在一片花丛边传来一句声音:“姐,她跟你讲了什么?”
皇后一惊,眼光迅速看过去,“彦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她看到来人之后,仿佛松了口气般。
男子走了过来,他有一张与皇后极为相似的面孔,但显得更为自信乐观。他也望着司空星儿离去的方向,毫不讳言:“我是跟她来的。”
“彦弟,难道你……”皇后又是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这个国舅弟弟。
“是,我对她感到很好奇,她让我产生一种想拥有她的念头。”他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但是,她可是暄王妃,而且暄王又权倾天下……”
“这不重要。”他打断她,“我感觉她们之间并非如表面看到的那样,也许他们私底下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话锋一转,笑问:“你们聊了什么?”
“都是些你们男人不会感兴趣的话题,不过……王妃她真的好特别,长得真的好美,再无人能与她相比!我从没看见过像她这般让人惊奇又意想不到的女子。”她还在刚才的谈话中无法回神,心里已经把她所说的话都牢牢的记住了。她感觉自己已不再那么空茫,反而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也不再为自己所处的环境而耿耿于怀了,她此刻似乎充满了力量!司空星儿的话一直环绕在她心头,“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品……”多棒的一句话!
“是呀,她真的好特别!”
姐弟俩共同看向神秘又美丽的夜空。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美丽的月光下,还有一个人也正对着司空星儿离去的地方兴叹。
这个人是谁呢?只见树枝下有一抹明皇的衣角正随风摇摆着。
自从宴会之后,她又有好些天没看到金夜暄了,他似乎很忙,忙到早出晚归,就连他身边的刘俊也是常常不见人影的。问管家,管家也不知道。但就算没有金夜暄,日子还是一样要过的,她可不是想他哦!她怎么会想他呢?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谁会想他的那张冷脸呢?又不是只有他长得帅,像是那个什么国舅啊,皇帝的,就挺帅的!
“王妃,国舅来访。”总管匆匆忙忙的声音传来,正好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看他,皱眉问:“国舅?国舅来了不是应该找王爷吗?那为什么反而向我禀报?”
管家苦着一张脸,说:“王爷不在,况且国舅指名是来找您的。”
“王爷不在?他去哪了?”这个金夜暄是怎么搞的,又不在!
“小的不知。”顿了一下,忍不住又道:“王爷昨夜没在府里。”
“什么?!王爷没在府里?”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心里在想着金夜暄这样的男人为何要夜不归宿?就连忠心耿耿的管家也不得而知。
“是的。”管家肯定的道。
“你们王爷最近还真是行踪成迷啊!”她的唇角往上弯起一朵嘲弄的笑容。
“那……王妃见不见国舅?”管家小心翼翼地问。虽然现在的王妃待下人颇随和,但是他看出王妃现在似有不悦,还是小心为上。
本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她现在正无聊得紧,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让她打发时间,就让她看看那个国舅到底有什么事吧?所以她对管家吩咐道:“见的,就请他到大厅等候吧,我一会就到。”
“是。”管家领命而去。
“走吧!”她回身对站在她身后的四婢说,“我带你们去看帅哥。”
“有我们王爷帅吗?”夏蝉好奇问。其他三个却都低头不语,一副害羞的样子。呵呵……真好玩!
“他和王爷是不同类型的人。金夜暄很帅,但是太冷了。不过那个国舅却不同,不但长得帅,而且总是笑嘻嘻的,还很幽默哦!”她有些戏弄地朝她们四个眨了眨眼。
“咦?王妃对那个国舅的评价比王爷还高呢!”夏蝉故意说得很大声,引来司空星儿的不满兼瞪眼。
“哈,你这小妮子,竟然不知死活,说得我好像要爬墙一样。”
“爬墙做什么?”四婢皆一愣。
“笨,就是红杏出墙的意思。”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王妃——”
“小姐——”
秋若跟冬琰表情很严肃的看着她。
“怎么啦?”止住笑意,不解地看向她们。
“小姐,这话不能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不好。”冬琰特别提到‘有心人’三个字。
“是,王妃应当注意。”秋若也附和。
“干嘛?!我又没真要爬墙,你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扫兴。
“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你不要不当一回事!”秋若警告她。
“好啦,看你们那个样,就知道红杏出墙是一件多么不被允许的事,后果也一定很可怕。放心,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咧!”其实古代的红杏出墙就相当于后世的外遇,听说古时候红杏出墙是会被浸猪笼的,比起后世人的外遇,根本不算什么。对现代人来讲,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她见过好多搞外遇的夫妻,对他们来讲贞操是可以随备丢弃的东西,也不认为该对自己的另一半忠诚。相较于古人对贞操的重视,后世人真的该反省反省了。当然男人也一样,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那些世俗礼法从来都不会用到男人身上,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女人。所以女人应该自强,更该自爱!
“走吧,不要让那个国舅等太久了,人家是客人,我们应该尽地主之宜的,免得人家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走进会客厅,一眼就看到那个国舅正在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拘谨,反倒是像在自家一样。真不知道这个人天生胆大,还是本身就是可以这样随遇而安的。
“茶好喝吗?”这是司空星儿进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走到首位坐下,四婢随侍一旁,俨然一派当家主母的气质。
慕容彦看着她,抿嘴笑了下,放下茶杯,才说:“贵王府的茶果然不一般,不但人特别,就连这茶喝在嘴里,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意有所指的话,司空星儿听在耳里,咀嚼在心里,明白他所指何人,但她偏装作听不懂,“国舅口中指的人特别是说谁呢?”她偏头看了下立于她身后的四婢,像是恍然大悟般地说:“当然,我的侍婢个个端庄秀丽、聪敏过人,自然特别!国舅是不是看上她们了?没关系,只要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帮你做主的。虽然我很舍不得她们任何一人,但是我也不会借此来耽误她们的幸福。”说完,她借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心里泛滥的笑意。
四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主子说得像要嫁女儿一样,同时却也认命的知道,王妃今天没事找事,决定拿她们来消遣了。唉——
慕容彦看她的眼,闪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光芒,忙说:“王妃误会了,我岂敢让你割爱!”
“真的是我误会了吗?”司空星儿不死心的问着。
慕容彦点点头。
见没有玩头,有些沮丧的说:“国舅茶也喝了,话也聊了,不知还有什么事?”开始下逐客令了。
慕容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在司空星儿失去耐心之前,开门见山的说:“在下想请王妃赏脸一同去游湖。”
司空星儿一听到有好玩的事情,眼中一亮,一反刚才的意兴阑珊,笑意盎然的问:“你是在约我吗?”
“嗯。”慕容彦点点头,怔愣在她绝美的笑靥中。
“那可不可以不要去游湖?”她试探地问。
“可以。你想去哪都可以。”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好,我要去欢乐楼。”她大声宣布。
“欢乐楼?”他疑惑的看着她。
欢乐楼其实就是由倚翠楼演变过来的。如今的欢乐楼,它不再是一个只出卖肉体的场所了,现在里面的姑娘只要不喜欢都可以不接客,她们可以很单纯的表演才艺,任何有姿色又有才艺的姑娘也都可以进去表演,各取所需。而且,欢乐楼还重金聘请到了有名的厨师,烹调出美味的佳肴,供客人取用。欢乐楼的这一改变,让许多客人慕名而来,已经有很多客人成了常客,每天都是大爆满,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了。现在的欢乐楼已不再算作是一个女肆,它是个货真价实的欢乐场所,没有了以往的丑陋,变成一个高格调的酒楼,客人也可以留宿,就只是单纯的住宿而已。当然这一重大的改变全是她策划的,小青实施而已。不过小青也还真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一点就透。她算没看错她。
“不要问那么多,你去了就知道。保证你去了一次,还会再想去。”神秘一笑,她眼中有着计量的光芒,呵呵!作为欢乐楼的幕后老板,她怎能不极力推荐呢?更何况这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她今天非得好好宰他一顿。
“真有那么好吗?”他故作怀疑的说,留意到她眼中兴奋的光芒,有些哂然失笑。
“当然。你笑什么?”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说罢,领着四婢匆匆忙忙地走了。
正文 第八章 我生气了吗
“我知道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花心倜傥,但你也不用一直看我吧?”一身男装打扮的司空星儿瞪着那个笑得很欠扁的男人。
“是,是,是,公子你是我见过最帅、最有文采的人。”慕容彦很捧场的低头哈腰打躬作揖的,一副谦卑的样子。惹得司空星儿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他也是一个绝色帅哥,被这样一个帅哥夸,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她转移话题说:“嗳,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一脸打击的看着她,“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但我知道你是国舅。”司空星儿认真地说。
“我就那么引不起你的兴趣?连名字都懒得打听!”
“老实说,我对你还真的没兴趣!”
“啊?!”那么直接。
“我可是个有夫之妇,你别再说这种话,败坏我的名声。”她头一扭,很正经地跨步往前。
他怔了下,连忙追上去,有些歉然的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呵,呵——”司空星儿突然笑了起来,指着他说:“跟你开玩笑啦!瞧你认真的样子,真是好玩!”
慕容彦一下愣在了那里,一时无法适应。
“怎样?我比你更幽默吧!”她笑盈盈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对,王妃还真是幽默,把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居然说是开玩笑。”他一语双关的说。
“你生气了?不会吧!那么小气,是不是男人啊?”
“货真价实,你要不要验验货?”慕容彦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在调戏我?”她扬高一道眉毛,有些不悦。
“岂敢!”
“王妃,欢乐楼到了。”走在前头的春暮折过来禀告,正好打破了这个僵局。
“到了吗?”司空星儿眉开眼笑的望着欢乐楼近在咫的金字招牌,回身招呼了下她后面的慕容彦,便率着四婢就要往里冲。但不够快,被追上来的慕容彦硬生生扯住。
“你要带我来逛女肆?”非常吃惊外加不敢置信。
“这跟一般的女肆不一样。”她解释说。男人不都是很爱狂女肆的吗?那他一脸震惊的表情算什么样?“不要告诉我说,你从未踏足过女肆。”
“哪里不一样了?”他看了一眼门前的红红绿绿,怀疑问。“而且我没来过女肆,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现在要重新评估她的性向了。她居然有逛女肆的癖端,他从没听说过女人家会来逛女肆的,看她还很熟的样子,绝不会是第一次来。她……不会是个女玩客吧?
司空星儿不理会他一脸阴晴不定的样子,因为她看到小青已从门口迎出来了。
“王妃,你怎么来了?”小青一脸吃惊的模样。
“怎么?不欢迎?”看到她干嘛那么大的反应?她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她有些吞吞吞吐吐。
“不是就好,你看我带客人来了。”她指了指慕容彦,还带了四婢来,就是为了要敲他一笔。嘻嘻!
她附耳对小青说了几句话,小青马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发挥身为商人的嘴脸,一脸谄媚地迎了过去。
“慕容公子……”
“啧啧——真是厉害!”司空星儿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从桌上拿了个红艳艳的苹果,便咬了一口,边吃边看改变过的欢乐楼。却看到许多认识她身份的姑娘皆露出吃惊的表情,就跟小青刚才见到她时的表情一样。
她们干嘛?看见鬼啦?眼睛不经意瞄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忍不住叫了声,但对方似乎没听到,匆匆忙忙地往后院去了。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转而问身边的四婢,“刚才那个人是不是刘俊?”
“是,那个是刘侍卫。”秋若毫不迟疑的说。“但他来这里做什么?”
“好小子,来逛女肆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他一定是在这里看上了某个姑娘,不想被人知道。我们去看看,顺便给他一个惊喜。”司空星儿笑着说,不理会春暮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们几个便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后院。
“王、王……妃……”刘俊看到司空星儿几个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一脸的惊慌。
“嗨,刘俊。”司空星儿轻快地打着招呼,走到他身旁,指了指他身后的房间,暗昧的说:“里面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不……不是,是……”刘俊显得结结巴巴,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什么不是又是的?”看他紧张成那个样子,司空星儿有些好笑,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不会告诉金夜暄的,你就招了吧!”
“真的不是……”
“就让我们看一眼,让我帮你看看那个姑娘配不配你。”她边说边靠近房门,趁他一时不注意,她腾出一只手推了开来。“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我想一定是位长相不俗的……”她的话戛止在她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呈半裸状的女人,那女人跪在地上,正嘤嘤啜泣着。床上似乎还坐着一个光裸的男人,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连忙道着歉:“对不起,走错房间了。”心里纳闷刘俊为什么要替这两个人守卫?
“星儿?”一句低沉的声音传来,止住了她往外走的步子,怔了怔,这不是金夜暄的声音吗?不对,不可能是他!她用力摇了摇头。
“王妃……”另一个怯怯的声音,从那个女子口中传出,好像是可人的声音。
她啃了一口苹果,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暄王?”慕容彦讶异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开玩笑?这并不好笑。”但她却看到众人目瞪口呆全望向她身后,她脸部抽搐了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都不避嫌吗?不怕长针眼吗?”
“星儿……”这次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金夜暄已然站在了她身后。她握着苹果的手抖了下,苹果便顺势滚落在地上,正好滚落在金夜暄的脚边。她随着苹果的方向看过去,赫然看到了一张此时她最不愿看到的脸。她的视线没有在那张脸上停留片刻,她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因为她嘴巴里还有苹果,所以她嚼了几下,才回过身去将掉落在地上的苹果给捡起来,最后说了句很滑稽的话:“这苹果洗一下,应该还能吃。”她此时最关心的好像是那粒苹果。
她没有看房里的任何人一眼,便走了出去,在经过慕容彦时,她拉着他的手说:“我要吃这里最贵、最好吃的东西。”
“好。”慕容彦温柔地应着。看着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那你请哦!”
“好。”
金夜暄面色难看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心里为她的平静而感到恼火,为何她可以这样冷静,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乎他吗?一般的女子看到丈夫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是歇斯底里,就是一哭二闹的,但她却意外地还有心情要求吃最好吃的东西,她这是另类,她是大度?看着她拉别人的手,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慕容彦看她的眼神。该死!他非常在意她拉着别个男人的手,尤其对象是慕容彦。他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密了?
“王爷。”刘俊走进来唤了一声。
金夜暄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注在那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继续刚才未完的话:“为什么本王会跟你?”
“是……是因为王爷醉酒的关系……”
“不要再挑战本王的耐性,”金夜暄不耐地打断她,眼中一片盛怒。“你想设计本王,但是你找错对象了,还是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让王妃看到这一幕?”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设计王爷,更不知道王妃会来。”可人怯声为自己辩解,身子因害怕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弱不禁风的样子,任何人看了,也会不忍心的。
对于她的说辞,金夜暄并不相信。因为他非常清楚,他昨夜并没喝很多酒,而且他的酒量向来就很好,更不可能会酒后乱性,他自认这份定力还是有的,何况,他对昨晚的记忆一片空白,那么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这个貌似柔弱的女人身上。
“说,是谁派你来的?你的目的何在?”他冰冷的说。
“王爷,你真的误会了,我根本不是什么人派来的,我也没有任何目的……”可人声泪俱下的解释。
“是不是误会,你最清楚。”
可人一张楚楚动人的脸猛地抬了起来,清丽的脸上犹挂着泪珠,娇柔的身子佯装坚强的挺了挺。声音颤抖的说:“王爷为什么要硬逼我承认这根本没有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怕我从此会因为这层关系而赖上王爷吗?如果是这样,那您大可以放心,我并没有要王爷负责的意思。我本是风尘女子,注定了要在所有男人身边求生存;今天如果不是王爷,但也会是别人,所以王爷不用放在心上……”说到这里已经哽咽无语了,泪水潸然落下,她的话既心酸,又委曲求全的态度,让人看了着实不忍。
正要发怒的金夜暄在接触到她眼神时,他的心不知为何紧了一下,他想到了另外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神。迟疑了下,放缓声音说:“你该感谢你曾经救过的那名女子。”说罢,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可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垂下的眼眸倏的精光逼人,有种诡计得逞的光彩,一反刚才的柔弱,眼中迸发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喃喃自语的说:“这一切本就是属于我的,我一定要把它抢回来,司空星儿你已经得到的太多了,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也是时候归还给我了。”
伸手关起房门的刹那,她在脸上动了下,瞬间便戏剧性地发生了改变,她手中多了张人皮面具,而原本的脸也变成不可思议的美丽,这样倾国倾城的美貌竟和司空星儿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脸要苍白许多。
司空星儿望着天空流动的白云,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她该生气吗?好像她并没生气,只是有点讨厌而已,从没想过自己会碰到那种场面,其实也没什么,那种场面距离小片之类的片算是小巫见大巫。既没有看到活色生香的床戏,那就不算打扰到他们了吧,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像是“熄火”了。
若是以她身为人妻的立场来讲,她是有义务要生气的,毕竟发现在床哪!她这是算误打误撞的吧!想不到金夜暄还有这一手,几天不见人影,原来是逛女肆,玩去了。呵,他也真不容易,王府一个侍妾都没有,又不屑去碰她这个结发妻,是男人都会有生理需要的吧!风尘女是最方便的,所以他的夜不归宿才有了最好的解释。
而老实说,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何种心态来对待此事,可她又生气不起来,难过吧?好像也不会。可能她还没到喜欢金夜暄的程度,充其量也只是把他当成朋友,既无夫妻之实,也没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因此并不会为这样的事吃醋。就是感觉他有点脏,以后尽量避着他点,可千万别把什么花柳啊,爱滋的传染给她了才好。
“你好像并不生气?”慕容彦的声音传来,她回过神看他。
“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
“他是你丈夫。”这是最合理的原因。
“哈——”她大笑了声,才说:“男人不都是喜欢三妻四妾,到处留情,又希望自己的妻子不会过问的吗?那你现在所说的话不是显得好笑?”
“我以为暄王很爱你,起码不会去女肆这种地方。”他并肩站在她身旁。想起刚才她的反应很奇怪,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厮混,她竟不吵也不闹,好像苹果掉了,才是最重要的事。他再一次对她产生了迷惑。这美丽的女子究竟要有怎样的胸襟才做得到这点?他忽然想起她的姐姐总是落寞的脸,虽然姐姐是个非常大度的人,却也总会对皇上的花心表现出抱怨。而他却看不出司空星儿的心思。
“爱我?”她疑问。
“是啊,整天对着你这样的美人,他怎么还会禁不住迷惑去找风尘女?这是我想不明白的。”
“你错了,有时候男人想要出轨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妻子长得不美,而是想要增加生活的情调与刺激,而这种刺激并不是在一成不变的婚姻里会有的。”
“出轨?”疑问。
“就是跟爬墙差不多啦!”她有些不耐的解释。
“其实你的心里是生气的。”非常肯定的语气。
“什么?我生气?”司空星儿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小狗,声音倏地扬了起来。
“嗯,虽然你嘴里不承认,但是我感觉到你很生气。”
“你的感觉很准吗?”这算哪门子的说法。
“当然,还包括你的眼神。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眼神此时看起来有多么幽怨。”
“幽怨?”
“对,你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争风吃醋的怨妇。”
“怨妇?你竟敢说我是怨妇!”司空星儿暴跳如雷的吼叫。
“此时看起来尤其像!”不怕死的继续说。
“诶,你这样很过分哦!怎么可以一直取笑人家。”她闷闷的说着,转身看向湖面。波光粼粼的湖水被阳光照射得银光闪闪的,宛如一面镜子……
从欢乐楼出来,她就被带到这船上来了,其实慕容彦真是用心良苦,特意将她带来这里,为的就是要让她发泄心情,其实面对如此景色宜人的湖面,再郁闷的心情也会舒展开来了。再说她的心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
慕容彦看着她美丽动人的侧脸,有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司空星儿见他许久不说话,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语带取笑的说:“怎么了?是不是看见美女了。”
“对,我是看见美女了。”
“在哪啊?”闻言,她东张西望起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干嘛?又打哑谜?”
“听不懂就算了。”
“什么算了?还有比我更美的吗?”她非常自负的说。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
司空星儿想了一下,回头打量了他一会,说:“慕容彦,能够嫁给你的女子一定会很幸福!”
慕容彦看着湖面的视线转回来看她,停顿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才说:“不会,不会有人愿意嫁给我了。”
她不解,像他这样条件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愿意?“为什么?是你眼光太高了吧?”她点点头,肯定的说:“一定是你太挑剔了!”
“是的,”他望着她的眼一眨不眨,“是我眼光太高了,以至于眼中只看得到你……”
她惊了惊,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淡淡的说:“我们才见过一次面,这次算进去也才两次啊!你为什么……你、你在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表情很认真,“你听过一见钟情吗?那种在第一眼的时候就注定的缘分。而我第二次见到你时,就完全的倾心于你……”
司空星儿很是震惊,“为什么呢?你知道我是有夫之妇的,可为什么还……”
他苦笑了声,表情有些无奈,“如果你不是,可能早被我掳回家了!”
“哇,你是土匪呀!”她砸舌。
“我想任何人在情爱面前都会变成土匪的吧!我觉得我还太君子了呢!”
“你太谦虚了!”她笑。
“知道吗?”他的眼神中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狂热,“你笑起来的时候犹如雨后彩虹,有种清新脱俗之感。”
她怔了怔,“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大多时候,其实我很凶的……”
“我知道。”他接的很是顺口。
“那你是承认我很凶啰!”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嗯,其实是特别!”他马上改口,眼中有着浓浓的笑意。
“唉——”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其实还从没有人那样赞美我。”
“那是因为你以前从不出府的关系,接触的人少,自然就没有人……呃,金夜暄也从不夸你吗?”
“他呀?哼!”她撇了撇唇角,“我们大多时候都是吵架的,可能你不信,在不久之前,他连正眼都不会看我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冷漠?而且,要不是我因为被下过药,你也不会看到现在这样的我,更不可能有机会跟我在这里聊天!”
“真的吗?”他很是惊讶。“我却从没听说过——你的意思是你被人下过毒吗?
“嗯。”她点头。脸上有许多无奈,“你当然不可能知道,我猜金夜暄一定对外封锁了消息。”
没想到她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定……很无助!
沉默了良久,他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请不要忘记了——还有我!”
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鼻子酸酸的,发现原来就算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愿意对她表现关怀,她真的很感动!而跟她是夫妻关系的金夜暄却从没对她表现出任何的关怀,她看了他好一会,才真挚的说:“我很愿意有你这样的朋友!”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暗了下来,望着泼墨似的苍穹,第一次感到自己其实孤伶伶的可怜。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她却从没去认真了解这个国家,有些浑浑噩噩甚至糊里糊涂的过着每一天。她自认大多时间都过得还算快乐,但现在她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心空寂孤独的可怕,这是为什么呢?她心情低落的想。但她绝不承认,这反常是因为金夜暄,不可能吧?不可能会因为他的。她甩了甩头,她拒绝去相信这个事实。
她坐在秋千上,闷闷的抬头看着冷清的月亮,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我的心好乱,你知道吗?”
“小姐。”冬琰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件披风为她披上。“现在天气转凉了,不要在这里坐太久,当心着凉。”
司空星儿拉着披风的一角,感激的说:“谢谢。”
对她的道谢,冬琰已经习惯了,并不以为意。站在她身后为她轻轻推着秋千。
“小琰,你对未来有什么憧憬?”她突然问。
像是被她的问题弄得怔了一下,她说:“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就跟着我父亲沿街卖艺,讨生活,但有一天,我的父亲突然得了重病,无药而医死了……那是个很冷的夜里。”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司空星儿有些震惊地转过头去看她,她可以感觉当时的小琰有多么无助……她才八岁呀!老天!
“无依无靠,又身无分文的我,以为就要冻死、饿死的时候,恰巧遇到出来上香的大小姐跟老夫人,大小姐居然不嫌我脏,硬是吵着夫人把我带回了府……后来我就跟在了您身边伺候小姐。大小姐的出现,当时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就像是个善良的仙女般印在了我心里,她是我的恩人,我发誓一定要报答她……可是后来……”
“后来,后来她死了是吗?而我就是那个凶手,所以……你一定恨死我了!”她接上去说。她第一次听她讲自己的身世,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身世,真是好可怜啊!
“我承认,当时我的确如此,但……我现在不会了。”在经过倚翠楼那件事之后,她就知道了,也想明白了,大小姐不会是小姐杀的,她也是那么的善良,她相信!她要永远跟在王妃身边保护她,就算是死。她抬起头看着司空星儿,坚定道:“我对未来没有什么憧憬,但我希望我可以一直跟随、伺候王妃。”
“那我们以后就相依为命、互相依靠!”司空星儿很是感动。
“王妃不要说得那么凄凉!什么相依为命?跟你相依为命的应该是王爷。”夏蝉跟春暮一同从屋内走了出来,纠正的说。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家伙。”司空星儿有点不悦。
“王妃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吗?”
“我哪有?”她脸上有写吗?怎么大家都这样说?
“可换作其他人,应该都会生气的。”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夏蝉你是怎么来到王府的?”她转移话题问。
“我是三年前才进来这里的,秋若和我一样。春暮是待在这里的时间最长的,她从小就跟他哥哥在王爷身边了,是吧?春暮。”夏蝉看着春暮问。
“对。”她从不笑的脸上,竟也露出了抹难能可贵的微笑。“我十岁的时候,就被我父亲连同哥哥一起送进宫去保护王爷了,至今也有十二年了。”
“哇,十二年呀!”真是叹为观止,“那你是不是连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要跟着金夜暄?”
“那倒不用。”她轻轻笑出声,因为王妃脸上夸张的表情。
“你不是贴身保护他吗?”
“我只负责王爷的安全。其它饮食起居还有别的侍女。”她解释说。
“那……你们之间有没发生什么火花?”她试探地问。她看过许多主人公跟贴身女侍卫的爱情故事,所以很是好奇。
“没有。”春暮的表情有些惶恐,“王爷不会做那样的事,从不会对身边的侍女乱来。”
“为什么没有?”她有些遗憾的说。她看春暮面貌端丽,虽然不常笑,却也是个好姑娘。不是有句话说日久生情吗?而春暮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又那么长,但他们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很是不解。
“王妃,热水放好了,可以沐浴了。”这时秋若从房门边扬声叫着。
“好,”说着,她就要从秋千上跳下来之际,却听她们突然惊慌的说:“王爷。”
她闻言,回过头一看,果然看到金夜暄不知何时已站在了秋千下,正双手抱胸慵懒地靠在树上。她的眼睛对上他的,让她没有防备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她忙慌乱地别过脸去。
“下去。”他面无表情地下令。
“是。”冬琰几个不敢耽搁,立刻转身走了。
“为什么要遣退她们?”她恼怒的问。
“我想跟你好好聊一会。”他说。
“聊?聊你的花心韵事吗?”她没好气的说。
“你在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
“为什么不?”
“你认为我该吃醋?”她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你是我妻子。”理所当然的口吻。
怔了一下,她有些讽刺的说:“就算我是你妻子,但我也没有义务听你讲这些。”
“是……可是我会吃醋。”他突然这样说。
“你吃什么醋?”
“我看到我的妻子拉着别的男人的手,我很难过。”他的口气中有些忧郁。
“才拉手就吃醋啊?那我告诉你,人家对你的妻子有非份之相,你又会怎么做?”
他眼露杀机,毫不迟疑的说:“杀了他。”
哇,真是狂人!她咋舌。
“你是说真的?那照你那样说,我是不是该杀了可人?”反问。
“我跟她没有发生任何事。”他解释说。
都到那个份上了,他当别人是瞎子吗?“你不用跟我解释。”
“你不相信我说的?”他表情愠怒。
“我相不相信很重要吗?”她火大的说。“还是你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
“你听我说。”他口气顿时软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很晚了,我要去洗澡了。”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有点像逃的样子。
显然她还是不够快,她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她便落入他的怀中。
“我不想你误会我,所以你必须听我说完。”他的声音有点低哑。
她挣扎了一会,却发现一点用也不有,才闷闷的说:“先放开我啦!”
“好。”他漫应。抱着她一起坐在秋千上。
“喂,你下去啦,这秋千很脆弱的,承受不住两个人的力道。”她大叫,他怎么可以坐在她的宝贝秋千上!
“不要。”他耍赖道。
“你、你,你下去啦!”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哈,他竟然那么赖皮!真是看不出来。怎么看也无法将他此刻的表情跟平常的冷漠作比较。可是两个人挤在秋千上,真的太不像话了!她超别扭地动了下身体,秋千本来就很小,只为一人设计的,他这样大刺刺地坐在上面,不但使他俩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在一起,还使得彼此的气息也不可避免地吹拂在彼此脸上。
“不要。”他有些嘻皮笑脸的说。
气死她了,她气呼呼的用双手推他,却反而被抓住了双手,忽然他腾出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低下头,她还没反应过来,温润有些冰凉的唇就印了上来。
啊?他在做什么!正要开口骂他,他的舌头却趁机灵活地钻了进来,缠绕上她的。想推他,奈何双手早被他箍住了,根本动弹不得,然后被拦腰一搂,就被他抱到了怀里。
一直到她快喘不过气的时候,他才放开她。她有些虚软地靠在他怀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摸了一会,看她的眼中有温柔。她愣了一下,这真的是金夜暄吗?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衣袖用力地擦拭着嘴唇,企图将那上面的痕迹给擦掉。
“你做什么?”他的表情很奇怪的看她。
“我讨厌你,更讨厌你碰我,你这个肮脏的家伙!”她继续擦着嘴唇,她心里没来由的浮现他和可人在一起的画面,突然觉得有点反胃。
“不要再擦了,嘴唇都被擦得快要破皮了。”他伸手欲阻止她,却被毫不留情地挥开。
“不要你管。”
他有些明白了,“你还在介意白天的事!”
“对,我很介意,非常介意。”她忍不住大声叫着。“所以不要用你碰过其他女人的唇碰我,包括你的一切。”
他愣了一下,忽而笑容在他脸上漾开了。
“想不到你是个醋坛子!”
他还笑得出来,真想将他脸上的笑容打掉。
“这跟吃醋是两回事,我只是希望我的老公能够忠诚,如此而已,你懂不懂?”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原来她的心早就……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那么糟了,其实她已经爱上他了吗?这怎么可以?她用双手捣住脸蛋,她真的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了吗?一定是这个身体对她下了诅咒,她才会轻易的就爱上他。
他将她的肩膀扳过来面对他,他的脸上不再是冰雪难融的表情,而是有种近乎狂喜的因子在里头。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其实……”
“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捂住耳朵,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拉下她的双手,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有她从未碰触的强势与温柔。
“星儿,其实……我也是爱你的。”
当她听到这句话从他嘴中逸出时,她有感到一阵晕眩,呐呐的说:“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你不可能忘记我姐姐的,你对她那样的用情至深,不会忘了她,而爱上我的。”
金夜暄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你错了,曾经我也认为自己不可能忘得掉她,毕竟我和她之间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因为太深刻,所以这些年我总活在她死去的阴影中,无力自拔……直到那次在凉亭,还有书房你对我所说的话,我才有了觉醒……”顿了下,他有些揶揄的继续说:“不过为什么你会变得那么凶?凶巴巴的,连我这个全皓月最具威严的人也怕了你了。在我生命中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的女人,充满活力,让自己开开心心的!”
“你在挖苦我?”她不悦的瞪他。不过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已经将司空月儿忘了?
“没有,我只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而已。”
她抬起头看他,“金夜暄,你真的爱我吗?”她总觉得心里还是充满了疑虑。
“是,我爱你,你是我这一生最挚爱的女人。”
“那我姐姐呢?”她总觉得毫不犹豫就将爱说出口的爱情,不太牢靠,她的心还是很忐忑。
“我说过,那已经成为过去了,她只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段回忆。”他淡淡的说。
那样刻骨铭心爱过的人,如今却只成了他的一部分回忆!那她呢?是不是也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小部分?那是不是表示他的生命中还会再出现别的女子来填充另一部分。她的心此时非常矛盾并挣扎着。
“你怎么了?”他担心的看着她苍白的脸。
“没事。”她摇摇头抿嘴笑了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找可人吗?”他问。
“是因为上次她在凉里弹的那首曲子吗?”
他点点头,“嗯,我刚开始很奇怪她怎会弹那首曲子,那首曲子只有……”
“只有你跟我姐姐才会弹对吗?”她打断他。
“是。”他看着她,眼中似有顾虑。
“你不要那样看我,对于你跟我姐的事,我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她已经死了不是?”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争的。“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听你弹琴。”她想起了那次在凉亭发生的不愉快。说到底,他还是个小气鬼!
“你现在想听吗?我以后都会弹给你听。”他笑盈盈的说。
哇!转得可真快。她该感到荣幸吗?“那只能弹给我一个人听哦!”
“好。”
答得可真快,她伸出尾指,“我们拉钩。”
他有些好笑的看她,说:“幼稚!”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伸出尾指钩住她的。
她放开手指,“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可人她为什么会弹你的曲子了吧?她是不是跟我姐有什么渊缘?”
“据她的说词是三年前她无意中救了你姐,你姐为了报答她,就把她所擅长的琴艺倾囊相授。所以她才会弹那首曲子,而且她还说——你姐身受重伤,仅仅只活了两个月,就——死了。不过我不太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那你怀疑她什么呢?”
“我怀疑她的身份,还有——她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让我跟她发生关系,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误会,还是想借此来威胁我?”
“那你到底有没跟她……”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他转过脸来看她,非常笃定的说:“当然没有。那种事情在昏迷的情况下,怎么做?我自认那份定力还是有的。况且——”他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灼热。
“况且什么?”她被看得有些窘迫,脸色蓦然大红。
“况且美丽如你,我也从来没有把持不住,又怎会对她怎么样!她一定没有想到这点。”
“呃——我想问你个问题。”她望着他俊美的侧脸,有些迟疑的说。
“什么?”
“嗯——就是我一直很好奇你的性取向问题,你——不会是个断袖之癖吧?”
他显然被她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差一点坐不住掉了下去。惊讶得忘了开口。
“被我说中了?”司空星儿失望的说。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他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无力的问:“你凭什么认为我是那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是你自己说的,而且你从来都没有——碰我。”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火辣辣的烧。
“那你是想我碰你喽?”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看她的眼神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感觉全身的鸡皮都站起来了,她超别扭的转过脸,有点急迫地跳下秋千,仓皇而逃。
“不要走。”金夜暄也跳了下来,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声音充满了魅惑的低沉。
“不要这样啦!会有人看到的。”她的身体因他的搂抱,不由自主地轻颤。
“这么晚了,哪有人?就算有人也不怕。”他的声音低低的,热气吹拂在她的耳际,有阵莫名的麻痒。
“你快回去啦,我还要洗澡。”她开口赶他。
“我陪你一起洗。”他迷惑的说,他的脸厮磨着她的。
“不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末了还啐了声:“色鬼!”
他的手牢牢地抱着她的腰,她感觉衣服底下的肌肤被带起了一阵火热,像要烧起来了。
在她的理智还未被征服之前,她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只听见他闷哼一声,抚着被撞到的肚子,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啦?”她不敢看他,怕自己终究会禁不住迷惑。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他有些抱怨的看着她。
“我还没准备好。”她小声说,“你就忍一忍嘛!”听说男女之间发生那种关系,就会怀孕,而怀孕又会使身材变形,脸上还会长可怕的妊娠斑,她才不要这样子,她也不要小孩。她不否认自己是个很爱美的人,所以她才不要跟他有什么。
“好。”他眼中的情欲因她的话慢慢褪去,回复一贯的冷静。“我不会勉强你的。”
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其实他们是夫妻,若他执意要的话,她倒也没有理由拒绝,因此他能这样说,她还是有些感动的。“晚安。”她惦起脚尖,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吻。便逃也似地跑进屋里。
金夜暄望着她娇俏的身影迅速逃进了屋里,有些无奈的笑着,眼中有着浓浓的眷恋,摸了下被吻过的地方,上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正文 第九章 真相的恐慌
在欢乐楼的后院,可人的房中,有两个女子似乎正在争吵着什么。
就见其中穿青衣服的女子说:“你上次明明有机会的,为什么要放过他?难道你对他还念念不忘吗?你可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我没有要放过他,只是他这个人的警觉性非常高,加上他的贴身侍卫就在门外守着,要是有什么异动的话,我不认为我还能站在这里听你的训示。”可人辩道。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就太对不起组织了。要不是组织当年把奄奄一息的你从悬崖边救起,你早就魂飞九天外了,更遑论还能回到皓月国。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的一身武艺又是谁教的,更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这是你欠组织的。”女子一字一句凌厉的说。其实她早看出来,她对金夜暄的旧情难忘,不然以她的武功,上次早得手了,看来她是忘了她是怎么被害的了。如果是这样,她不介意帮她重建记忆。
“还有你那个妹妹,当年不就是她一手策划将你置于死地的吗?没想到那个深爱你的男人,竟然没有对她追究,反而还娶了她,我看他早就将你给忘了,而且我还看出他是非常在意司空星儿的。如果不是你那个妹妹,现在坐在暄王妃宝座上的就会是你,是她硬硬生生地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幸福、你的男人。这些你都不会感到生气吗?”她故意扬高声音,语含讽刺的说。
“我当然生气,但我更加的恨!”说罢,她手中的茶杯,倏地被捏成了碎片。她的眼中有浓浓的恨意,她一定要将那个夺走她幸福的人碎尸万段,就算是亲妹妹她也不会手下留情。她早该为她当初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你们若想攻下皓月,必先撂倒金夜暄,他在皓月可是权势滔天哪!而且他手握重兵,皓月一半以上的兵权都在他手中,所以你们只要拿到他手里的兵符,皓月就在你们手中了。”
“这个我知道,但是如你所说,他是个警惕性极高之人,武艺更是罕逢敌手,所以我不认为就凭我们几个人就能将他摆平。而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有着势在必得的姿态。
“他身边的人?你是指司空星儿?”她嗤了声,冷笑道:“就凭她?你认为金夜暄会为了她而不顾皓月国的存亡吗?你太抬举她了。”
“会,司空星儿这个女人,我跟她有过谈话,知道她是个很特别的人,而她这样美丽又特别的女子,任何男人都会愿意为她而死的。我更看出金夜暄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可能是继你之后,又一个能让他舍生忘死的女子。”
“她以前跟现在真的是判若两人,以前的她看起来就是个唯唯诺诺,看到男人就恐惧的人,真想不到她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有时我还真会以为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她那样的人,却能将你杀了取而代之,你还不明白她的心机有多重吗?”女子提醒她。
“但这也不能代表金夜暄是爱她的呀!”她不以为然。
“你知道男人是善变的,是禁不得挑逗的,司空星儿要是在他面前使尽妩媚手段,我就不信金夜暄能够不爱她。”女子看了她一眼,又道:“而且我已经派人在暄王府的周围布下了眼线,若是司空星儿落单的话,马上就会有人来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会让你看看我说的话会不会错。只要我们抓到司空星儿,立马就可以知道她对金夜暄重不重要,他会不会为了她而交出兵符了。”
可人看着她,有丝惊讶,想不到她的动作那么快,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了眼线。“什么时候的事?”
女子看着她,得意一笑,“有段时间了,就那次倚翠楼的老板娘被抓起来的时候。”
“原来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可人很是讶异。“连她身边的侍女冬琰都是你派人将她抓来的吧?包括她们会进来这里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当然,如果那天不是我在门口故意缠上她们,你以为那么多的女肆,她会独独选中这里吗?更不会因为看到了冬琰被抓,而心急出面,继而跑去搬救兵,最后金夜暄在后院看到你弹琴。如果不是听到你的曲子,他又怎么会再来这里找你问清楚,以至于跟你有所暗昧。本来我是打算利用你跟他的关系,进而牵制他的,但事实上我们错了,金夜暄那样的男人对一般的女子,根本是不屑的,更不会因为那一点点的肌肤之亲,就将你娶进门当妾,我们实在把他低估了。”女子说话的口气一转,看着她的脸上有着兴味,“但是,如果让他看到你的真面目的话,他有会有何反应呢?”
可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开始怀疑自己三年前被救,也是一场阴谋。她还不清不楚的成为皓月国的死对头蓝星国秘密杀手组织的一员。她恐怕是被利用了?
“如果司空星儿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金夜暄不具威胁性的话,那么只好由你出面了。我想以金夜暄当年对你的情意来讲,你对她的威胁性还是存在的。也是你报答组织的时候了。”女子的眼中有着计量的光芒。
“你怎会认为一个早就该死了的人对他还会有作用?”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她。
“你不要太低估了自己!你应该知道,皓月国原本会是金夜暄当皇帝的,可是他因为你的死而一度的陷入低潮,原来的斗志也因你的死而消磨殆尽,以至于甘愿让出太子宝座,选择当一个王爷。为了你连唾手可得的皇位宝座也弃如弊屦,你还会说自己对他不具影响力吗?当然,你那个妹妹的魅力更是无人能挡,就连皓月国舅也对她十分倾心,就算她对金夜暄没有影响,我们也可以拿她来威胁慕容彦,相信他对司空星儿的感情会纯粹得多,必然能让他为此归顺我们,为我们办事,皓月国落入我们手中是迟早的事。”女子说出她的计划。
可人望着她无语了,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真不晓得皇上为什么要宣我进宫?”司空星儿望着前来传旨的太监很是疑惑的说。
“这个我也不知道。”金夜暄也想不透。
“可是他让我一个人单独进宫耶!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她觉得很不安。
“应该不会,是你多心了,五弟他一向宅心仁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安慰道。
“但他是皇帝,所谓天威难测,谁又能断定?是不是我哪里香罪他了?不对啊,我才见过他一次面而已。”她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啊,会不会是他要赏赐什么东西给我?”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为什么要赏你?”他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她脸上精彩的表情。
“上次月宴,我作的诗不是赢得了他的高度赞赏吗?他当众说要赏赐的。”她乐滋滋的。如果是这样她并不介意被宣进宫。
“我觉得不太可能,要赏早赏了,不会这会还兴师动众让太监来接你进宫,他大可把赏赐品让太监带出宫来就行。”
“你的意思是他早忘了那件事了?怎么可以?身为九五至尊的人怎可言而无信?人家当皇帝不都是一言九鼎的吗?这也太假了!”
“星儿,有些话不能乱说。”他瞄了眼门外等候的太监,轻声责备。“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真的?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她高兴地转头打量着他身上值钱的东西。
“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的。”他宠溺的说。
她伸手在他的身上胡乱摸索着,她的眼睛倏地被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玉饰给吸引了,看上去挺名贵的。她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口,以便可以更清楚的看它。
金夜暄因她的碰触,身子陡然一僵,握着她不安份的手,沙哑的说:“你在挑逗我?”
“没有。”她怔了怔,看着他奇怪的眼神,感到很慌乱。“我没有,我只是想要看你脖子上的东西。”
“你喜欢它?”他伸手将它扯了下来,任由它在他们之间晃荡。
“嗯。”她点点头,双眼发着光,望着它,吞了吞口水。
“我可以送给你。”他说。
“真的吗?”她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
“但是你必须拿东西跟我换。”
“啊?我没值钱的不西可以跟你换啦!”她撇撇嘴,刚才的兴奋倏地不见了。“再说如果是换,那就不是送了。”什么吗?小气鬼,还说什么都可以给她,原来是说好听的。
“你身上有东西可以跟我换。”他继续道。
“我身上哪有什么东西?不要寻我开心。”她闷闷的说。
“有。”他靠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拿你自己跟我换。”
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有丝火大,她突然轻轻一笑,假装听不懂的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说得那么白了,她还不懂吗?他只好抱着她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夫妻,做那种事是迟早的,总之——我想要你。”
她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发现他的俊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她心中浮上一计,打算充愣充到底。“虽然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你要的,但是——”她语含娇羞的说:“你晚上来香苑,我会给你一个惊喜。”言语中的暗昧不言自明。嘿嘿!你晚上要是敢来,我保证让你欲火焚身而死,让你看得吃不得。
果然,金夜暄满是欣喜的说:“真的吗?星儿。”不管你耍什么花招,这是你自找的!
“哎,讨厌啦!”她故作害羞地嗔了他一眼。“我要走了。”说着她朝他抛了个媚眼,便走向门口。
“那你自己要小心点。”
“知道啦!鸡婆!”她随口应道。
嘎?鸡婆?什么?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这个给我啦!”已经离去的司空星儿倏地又折了回来,从他手中夺过那个玉饰。
金夜暄愣愣的看着她。
“好啦,不要那么小气嘛!最多送你一个吻别。”说着又在他呆若木鸡的脸上印下一吻,便飞奔离去,就怕他回过神时要抢回她手中的东西。
往日冰雪难融、让人无法亲近的金夜暄此刻已化成了一尊雕像般矗立在那里。
被太监领进所谓的御书房,她便看到那个皇帝醉醺醺地趴在书案上。同她一道进来的太监有些目瞪口呆,壮着声音,喊了句:“皇上……”
那个皇帝也就是金夜冥,一手抱着一坛酒,一手指着她身后的太监,说:“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是。”闻言,太监立刻颤着身子,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司空星儿皱了皱眉,看太监无法适应的样子,这个皇帝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
“月儿……”金夜冥半眯着眼睛,朝她温柔的喊了声。
又是个将她当司空月儿的人,她不悦的说:“皇上你看错了,我不是月儿,我是星儿。”
金夜冥步履不稳的走近她,他身上有股浓重的酒味迎面扑来,她呛了下,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不对,你就是月儿,我的月儿……”
“不要对着我的脸叫月儿的名字。”她觉得她受够了,非常火大的说。她有些模糊的记得,在一天夜里,金夜暄似乎也是这样叫过她。
金夜冥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酒也吓醒了一半,喃喃自语说:“月儿的声音从来不会这么大的,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是这个世界最动听的声音。”
“所以我才说我不是月儿。”她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为司空月儿痴狂的人!司空月儿真的有那么好吗?竟然惹得金家两兄弟一同为她疯狂。金夜暄如此,眼前这个身为九五至尊的人亦是一样。
他突然看着她,眼中有着疯狂,“我真希望你就是月儿,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看到你,可惜你是二哥的人!我想他也是这样的想的,把你当成月儿的替代品,明明知道你是杀害她的人,却还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把你娶进门,因为他知道如果连你也死了,那么就真的再也看不见月儿的脸了。虽然我知道其实那个主使者根本不是你,你只是个代罪羔羊。”说完,他有些忘情的抚上她的脸。
“不要碰我,你这个混蛋!”她愤怒地挥开他欲碰她的手,大声喝斥。“你既然知道我是金夜暄的人,就该尊呼我一声二嫂。”说她是替代品,该死!金夜暄也是将她当成替代品吗?如果是这样,他就死定了!
金夜冥望着自己被挥开的手,怔了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二嫂没有这样的胆量,她不敢这么做,你也是假冒的吧?你——根本不是星儿。”
司空星儿看着这个前一刻还醉得一塌糊涂的人,这会说的话倒是很让她吃惊。也许他是在借酒装疯?她顺着他的话说:“我的确不是司空星儿,她已经死了,被毒药毒死了。”她并没有漏听他刚才说的话,说司空星儿不是那个主使者,那么他是不是知道真正的主使者?金夜冥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感到很是震惊。
“果然,她真的死了,我不会忘记那天她从这里冲出去时的那种绝望的神情,是我害了她。”他突然跌坐在地上,原本俊逸斯文的脸上显得很是狼狈,一点也不复见身为天子的威严。
司空星儿望着他近乎委顿的神情,她基本上已经知道他对原来的司空星儿做了什么。她有些颤抖的说:“她死了,她是自杀的。”她此刻终于明白司空星儿的死是她自己服毒而死的,并不是被人下药。
闻言,金夜冥抓过一旁的酒坛仰头猛灌了一大口。
“她长得和月儿一模一样,有人说她不如月儿,的确,她没有月儿的才华,但那神态跟她是如出一辙的。我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跟她成亲三年都没碰她,却被我……”接下来的话,他说不下去了,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渍沿着他的唇角流到了他的脖子。
“她真是可怜!”司空星儿突然感到现在的这个身体很是肮脏,她想到她以后不知要如何去面对金夜暄。也知道司空星儿为何会自杀了,古人一向对自身的清白犹为看重,一旦被玷污了就不惜一死,想不到在别人口中胆小懦弱的她,竟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连死都不怕了。
“是,她最可怜!不但被我……还被母妃嫁祸。”他停顿了下,抬头看她,“你知道吗?本来这个皇帝宝座根本轮不到我的,如果不是月儿死了,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就会是二哥。”
金夜暄为了司空月儿连皇位都放弃了吗?她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般,也许金夜暄真的是只当她是个替代品,一个司空月儿的替代品。她就知道凭金夜暄对她的深情,他是不可能那么快忘掉她的。那么那天晚上金夜暄对她说的话,就是谎言。他说他爱她,为什么样现在想来,却变得那么刺耳?
可能金夜冥真的是醉了,他继续说着令人震惊又意想不到的话。
“当年母妃真是聪明,一石二鸟之计,既除掉了月儿,又让二哥一蹶不振,让出皇位,可她曾想过,她害死的那个是她儿子一生最爱的女人,我会因此而痛苦一辈子吗?她真的好狠!为了他儿子能够登上帝位宝座而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子,还害得司空星儿蒙受不白之冤,被二哥仇恨。”
他含糊不清的话语敲在司空星儿的心上竟是那样的清晰,原来杀死司空月儿的人竟是他的母妃!其实可怜的不止是司空星儿,还有她姐姐,没想到一个双胞胎姐妹,竟成了别人争夺权位的牺牲品。她们不应该生在这个时代,司空月儿更不应该被金氏两兄弟爱上。她想金夜冥的母亲定是利用了金夜暄对司空月儿的深厚感情,杀了她便是对金夜暄最大的打击,可以让他一蹶不振,丧失人生目标。司空月儿的死同时也让金夜冥对她死心,这大概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一石二鸟之计了。但是她没料到她儿子得到了江山却过得这么不愉快,并痛苦着。她这个计谋很高,也很残忍,不过在这样权位至上的时代,牺牲一个女子,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吧?
而司空星儿到死的那一天也大概不知道是谁把罪名嫁祸在她头上的吧?她何其无辜竟成了他人的替罪恙羊,还要一直忍受来自金夜暄的冷落与仇视。就连被金夜冥欺负了也哭诉无门,她当时一定是相当绝望的吧!可怜的司空星儿!可怜的一对双胞胎姐妹!
“不管你是月儿,还是星儿,或者是别的不相干的人,但你却拥有跟她们一模一样的相貌。我恳求你留在我身边好吗?”金夜冥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醉醺醺的眼中有着深切的渴望。
他对司空月儿的爱,绝对不会输给金夜暄。但是——“留在你身边?当替代品吗?对不起,我没这个兴趣。”开玩笑,她又不是疯了,她还是比较喜欢金夜暄那样的男人,虽然还不清楚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有虚假?但她却是他的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换句话说,她还是当暄王妃比较实在。对于乱来的事,她唾弃都来不及了,怎会听他的疯言疯语?不过,她虽不是真正的司空星儿,但这个躯壳却是她的,只要一想到她这个身体曾被眼前这个男人糟蹋过,她就忍不住想要呕吐。怎么办?她日后要怎么面对金夜暄?如果他发现她已不是处子之身了,会不会唾弃她?古代男人对女子的贞操是十分看重的,她该怎么办?呜——
“只要你肯留下来,我甚至可以让你当上皇后,后宫任由你呼风唤雨,一生一世享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就算,就算你要求我只宠你一人,我也做得到……”他看着她美丽无比的娇颜,心醉神迷,不惜一切的说。
“难道你就不怕金夜暄吗?我还是你二嫂耶!这种事,你也不怕天下人贻笑你吗?”司空星儿很不耻他所说的一切,当他是疯子一个,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一眼,就怕玷污了自己的双眼。
“二哥?”他怔了一下,却又道:“他根本不喜欢你,也不珍惜你,在他眼中只有月儿,爱的也是月儿。他也不能给你任何东西,而我却可以,只要你愿意。”
“你错了,他现在爱的是我,他已经把月儿忘了。”她静静的说。
他愣了一下,接着大笑了起来。语含讽刺的说:“你在做梦还是在自欺欺人?二哥怎会爱上你,就算你拥有和月儿一样的容貌,他也不会爱上你。”
“他是真的爱我,他亲口对我说的。”她大声反驳。她讨厌他眼中的那抹笃定,该死的!
“何时二哥也学会了哄骗女人?”他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司空星儿憋着气,冷冰冰的说:“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她没再看他,一径走向门的方向。
“啊!”她尖叫一声,竟被金夜冥从身后抱搂住,他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狠狠地别过脸去。天哪!她忍住欲呕的冲动,用力挣扎着,嘴里大声喊道:“放开我。”王八蛋,她快无法呼吸了。除了金夜暄以外,原来别人连抱搂都会让她觉得如此恶心。虽然这个金夜冥也长得不错,但她就是很排斥。
“月儿……”又来了!她无奈地呼了口气。
他的嗓音在她耳际传来,她顿时寒毛直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在鬼节的晚上走在阴森无人的山路上一样。想到这里,她更是用力地挣扎着。
“放开我、放开我……”
“我不放,一旦放开了,我就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你。”
“真的不放?”那就别怪她出绝招了。
“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司空星儿抬起脚后跟,准确无误并且毫不脚软地往他那个地方狠狠踹去。
“啊……”他痛得大叫,在地上滚来滚去。
司空星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战果,拍了拍手,潇洒地拉开门走了出去。为了不让他此刻的窘态被门外的太监看到,她还好心地为他关上门。哎,她真是太善良了!
“王妃,皇上呢?”一个太监见她出来,便迎了上来。
“皇上还在里面。对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就烦公公带路吧!”皇宫那么大,她可不记得路了。
“王妃请。”太监说着,便带头往前走去。
在一个回廊处,她竟意外地碰到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皇后慕容静。
“嗨,皇后。”她轻快地打着招呼。旁边的太监、宫女,见状俱都怪异地看着她,不过皇后却不以为意,她看到她似乎很是高兴,她拉着她走到一边,笑着说:“我一直想找王妃进宫来陪我的,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进来了,就别急着回去了。”
闻言,司空星儿惊讶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她和皇后竟有这种交情了?她看了眼她的脸色,突然有些了悟,“皇后的气色很好?”
“是啊,”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很自信的说:“多亏王妃告诉我的那个方法,我觉得自己的皮肤比以前好多了,你说的对,我们女人不应该一辈子只为男人而活。我最近有在看一些书,发现看书真的可以把一些烦恼的事忘记……”
“真的吗?”司空星儿的脸色抽搐了下,她不过是随备说说的,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嗯,”她点点头。握住她的手说:“你要不要到我的寝宫去坐一下,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不会吧!这个慕容静一定是寂寞得太久了,找不到可以交心的聆听者,所以看到她就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般。她若是知道她最爱的男人刚才正被她踢了一脚,不知会不会难过?不过一定不会再这么热情的对她!
“皇后,改天可以吗?”她才不要当别人的口水桶,而且拉扯起来不知何年何月才可以回家了?更何况她还踢了金夜冥,不知他会不会因此而对她痛下杀手?照这样的情况看来,情势对她不妙,她才不要留下来等着被宰。
“你有急事?”
“嗯,很急。”她可怜兮兮的说。知道这个皇后人很好、心肠也软,定然不会勉强她。
“那既然这样,你就快点走吧!”慕容静不掩失望的说。
“那好,皇后你要保重。”她暗自吐了吐舌,转身就走。
正文 第十章 不是替代品
出了宫门,坐在马车上的司空星儿远远就看见冬琰和春暮已在等她了。
“你们怎么来了?”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她很惊讶的问。
“是王爷让我们来的,他本来要自己来的,但有事情走不开,就遣我们来了。”冬琰说。
“噢,那你们上来吧。”
在马车内,她想着金夜冥的话,心情很复杂。她很是在意她已是残柳之身的事实,就算她只是一缕魂魄,她也还是会怕金夜暄因此而嫌弃她。还有金夜冥说的话是真的吗?金夜暄当她只是个替代品,司空月儿的替代品?她想忘记的,但是这句话却像条毒蛇般啃噬着她,让她不得不去想。她好难过!
“王妃是怎么了?”春暮低声问着冬琰,她注意到王妃的脸色很是苍白。
“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冬琰很是担心的问。
“没有啊!哪有什么事?”司空星儿对她们露出一抹很虚弱的笑。
她们面面相觑了下,冬琰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姐之前也被皇上召进宫过,那次出来,小姐也是这样的,甚至更不好……”
“是我中毒之前吗?”她问。
“对,那次小姐从皇宫出来,眼中尽是绝望,当时我还被你吓了一跳呢!担心小姐会想不开,果然,几天之后,王妃……王妃就中毒了。”她眼中有不自在,别过脸去。
“小琰,其实你知道对不对?”司空星儿注意到她的闪烁之意,略加凌厉的问。
“知、知道什么?”她心虚的问。
“你不要再装糊涂了!”
“王妃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春暮问。
司空星儿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径的看着冬琰。
“你不要逼我。”冬琰很是忧心的说。什么都不记得的王妃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对过去耿耿于怀呢?这样只会更加不快乐。
“其实我是自杀的对不对?”司空星儿没再看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淡淡的说。
她话一说出口,车内的另两人同时震惊的看着她。
“你知道了?”冬琰很是伤心的说。
就在车内的三人同时心思各异的想着事情时,马车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让没有准备的她们同时滚做一堆。
“怎么回事?”春暮掀起车帘,皱眉问着车夫。
“有、有刺客。”车夫战战兢兢的说。
春暮还来不及说话,就有大声嚷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她定睛一看,竟然发现马车已被团团围住了。她放下车帘,对她们道:“来者不善,我看他们并不是一般的劫匪,况且这条路是通向王府的,他们竟然都不把暄王府看在眼里,想来是一批亡命之徒。”她又转而对冬琰道:“你保护好王妃,我来掩护你们。”说完,就拔出剑飞了出去。
哇靠!司空星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飞出去的春暮,她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轻功,太厉害了,女侠耶!
冬琰从窗口看出去,看到二三十个蒙面人将路口都堵死了。
“人太多了,春暮一个人无法拦住他们的。”她很是着急。
司空星儿也探头看了下,心中一动,不会是金夜冥派来的吧?来杀她灭口了吗?她还踹了他一脚,恐怕真是他了。想不到他的动作那么快,看来是不准备让她活着回去了。她很是恐惧的想。
她一个人死不足惜,但她不想让春暮跟冬琰为她冒险的。
冬琰对车夫说了句什么,就见呆若木鸡的他在瞬间掉转马车,马车载着她们飞快地向前跑去。
“劫住那辆马车,不要让她们跑了。”
有人大喝一声,便有一半的蒙面人冲向马车。春暮大惊失色,却也无奈何,因为缠住她的几个蒙面人的武功也相当高强,所以她要赶过去阻止他们,还必须费一些时间。
“啊——”车夫惊恐的声音传来,没来得及叫第二声,便往后倒在了马车里。
“啊,”接着是司空星儿的大叫,她吓呆了,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死亡,车夫双眼暴睁,全身血淋淋的,太恐怖了!
“走。”冬琰大喝一声,便带着她破顶而出,转眼便落在了离劫匪两丈远的地方,总算是将他们抛在了后面。
“春暮怎么办?”她很是着急的问。
“她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逃出来了,她就能全身而退。”冬琰拉着她快步向前跑去,只要回到了王府就没事了。
“春暮一个人真的没事吗?对方那么多人……”她还是很担心。如果春暮有什么事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快点,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了。”冬琰催促着她,拉了她拼命往前跑。
跑了没多远,她们就被突然出现的两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蒙面人指着冬琰说:“小姑娘只要你把人放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司空星儿吃惊的看着蒙面人,暗忖:“这个人声音好耳熟,还是个女的。”
“做梦。”冬琰冷冷的说完,就立刻拔出了手中的剑。
另一个蒙面人说:“她值得你如此为她卖命吗?”
冬琰闻言看了她一眼,也觉得此蒙面人的声音相当耳熟。
“当然。”她挺着头傲然说。
“不要眼她多废话,竟然想死,我就成全你。”蒙面人说完。一剑刺了过来,直直刺向冬琰。
蒙面人回头对另一个蒙面人说:“你还不快动手,现在正是你报仇的时候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她很是着急,似乎在顾虑什么。
她跟她有仇?司空星儿很是疑惑的看着蒙面人,看来这些人不是金夜冥派出的,她早该想到他若要杀她,不会等到她出了宫才动手的。但这些人却是冲着她来的,似乎要将她活捉了。可为什么呢?她自认她当司空星儿的这段日子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那就应该是以前的司空星儿的仇人了。
“哎,等一下,你要杀我可以,但是你得让我弄清楚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吧?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见蒙面人向她走过来,她连忙拖延时间阻止她。开玩笑,要杀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冬琰又被缠上了,她只好自救了。
蒙面人闻言,冷笑了声:“你自己害过什么人,自己不记得吗?”
“没有啊,我自认我做人一向很本份,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她很认真的说,低头想了下,又道:“嗯,不过我最近好像有得罪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作恶多端,是罪有应得的。看你的身材玲珑有致,应该不会是她。她长得可难看了,身材畸形丑陋不说,还长得满脸麻子。”她顿了下,看向那个正和冬琰激斗中的蒙面人,大声说道:“我倒觉得那个丑八怪很像你的那个同伴。”
果然那个蒙面人闻言刺向冬琰的剑抖了下,暴怒道:“你先别给我得意,等下就来收拾你。”
女人果真是爱美的,绝不容许别人说自己是丑八怪。
“啊,刚才我还只是猜测,这会听你的声音,我就更加肯定了。你就是那个满脸麻子,身材畸形丑陋的丑八怪。”
那个蒙面人一听更气了,加上冬琰的剑式招招凌厉,害得她被刺了一剑。她大声对这边的蒙面人说:“你愣着干嘛?快把她抓起来,我一定要在她花容月貌的脸上刺上几剑,看那个金夜暄还要不要她。”蒙面人气疯了,大吼大叫。
这边的蒙面人伸手就要来抓她,她反射性地躲开。
蒙面人生气了,冷声道:“你再跑试试看。”
“跑就跑,是你叫我跑的。”司空星儿不顾她手中森冷的剑,拔腿就跑。她不信自己被抓住了能够不被杀死。当然是跑为上策喽。
蒙面人提着剑在后面追着。
司空星儿跑着跑着便一头栽进了一堵肉墙,痛得她哇哇大叫。“哇靠!痛死我了。”她捂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跳来跳去。
“你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声音问。
“是你啊!”她抬头看到慕容彦一脸担心的样子。
“嗯,你被人追杀呀?”他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诶,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情说笑。”她可没他那么轻松的心情,刚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是她耶!不过——他手中竟也握着一把剑,上面赫然淌着几滴血。“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没回答她,因为他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看着追她的那个蒙面人,眼中竟迸发着冷意。他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原本他是出来散心的,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恰巧看到暄王府的女侍春暮被围攻,所以就出手了,一问才知,有人竟要追杀暄王妃。遂一路追过来,果然让他看到了她。
那个蒙面人也在打量他,眼中似有恨意,对司空星儿道:“没想到除金夜暄之外,你竟还有这样的护花使者,不过没用,因为你很快就会去见阎王了。”
“你在嫉妒我?”司空星儿怪怪的说,她不是故意要气她,而是蒙面人此时就是给她这样奇怪的感觉。
“你找死。”蒙面人剑尖直指向她。
“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快快乐乐的活着。”慕容彦将她护在身后,所以她才能有恃无恐的说。
“你就耍你的嘴皮子吧,等我捉到你,定要割了你的舌头,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把谁的舌头割下。”一声冷若寒冰夹杂着威严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皆看了过去。原来是金夜暄!司空星儿更是崇拜的看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金夜暄。他身后还跟着无心领的一队禁卫军,好不威风。哇!真是帅呆了。
“你没事吧?”金夜暄看着她的眼中尽是温柔一片,以及更多的担心。
“没事。”她摇摇头。
蒙面人见状,眼中极是刺眼,像疯了一样朝司空星儿一剑刺过去。快得让离她最近的慕容彦也来不及阻止。就在剑尖即将抵触到她时,一条鞭子像灵蛇一般缠住了她的腰,把她卷了起来,下一刻,她便安好的坐在了金夜暄的马上。蒙面人却扑了个空。
她还来不及回神,却听见金夜暄以所有人都听得见的暗昧嗓音说:“我救了你,现在你总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呢?”他低头看她。她脸色蓦地大红。心里暗骂了声:色鬼!他只差没说让她晚上洗干净了身子等他来碰她了。
“敢情你救我是为了那档子事?”她讽刺的说。“那若是慕容彦救了我,我也该以身相许了喽!”
“闭嘴。”金夜暄火大的说。
慕容彦头痛的看着这对夫妻,无奈的说:“你们夫妻要讨论房事应该回到家慢慢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被你听见了?”金夜暄竟破例对他抿嘴一笑。
“这么大的声音,我想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慕容彦倏地收口,一丝了悟闪入眼中,原来他是在说给他听的。幼稚!他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金夜暄面色难看的说。
“我在想,你们夫妻成亲这么多年,难道你们竟还未圆房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玩了。
“笑话,这怎么可能!”他冷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期待。”
“在下对王爷当然不敢有所期待,但我对星儿就不一样了。”慕容彦故作亲热的称呼司空星儿。
金夜暄闻言非常生气,当然那些蒙面人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发泄的对象。
“把这些遮遮掩掩的黑衣人统统抓起来,反抗者一例杀无赦。”他冷冷地对无心开口。
“驾——”金夜暄低喝一声,马儿就像疾射而出的利矢般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空气中似飘来一句抱怨:“金夜暄,这样可以吗?我还没向慕容彦道谢啦……”
慕容彦看着消失的人儿,怅然若失。而蒙面人却像失了魂般僵在那里,任由禁卫禁毫不费力地抓住了。
“小姐。”
“王妃。”
冬琰和春暮走进大厅,一进来就看到司空星儿担忧的神色。
“你们没事吧?”她挣开金夜暄仍然握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上前检查。
“我们没事。”她们温暖一笑。
“那就好。”她汗颜的说。觉得自己真是没义气,扔下她们自己先跑了。不过,都怪那个罪魁祸首啦!她瞪了眼那个正在悠闲喝着茶的男人。
“王爷、王妃。”刘俊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朝她们行了礼,便真接道:“那些蒙面人都抓起来了。”
“很好。”金夜暄放下茶杯,眼神残酷的说,“将他们严刑拷打,勿必要问出他们刺杀王妃的目的。”
“是。”刘俊顿了下,有些迟疑的说:“其中有两个看似头目的人,要不要见一下。”
“是我们认识的对不对?”司空星儿脱口道。
“嗯。”刘俊点头。
“把他们押进来。”金夜暄吩咐。
刘俊朝外喊了声,就有两个侍卫押着形状相当狼狈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是你们。”司空星儿很是惊讶地叫出声。原来那两个黑衣人,就是刚才追杀她的那两个蒙面人,而她们竟是倚翠楼的小青跟可人。
“为什么是你们?”她呆呆的看着她们,心情很是复杂。
“少废话!如今被你们抓住,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个小青咬牙切齿的说。
她不理会她,径自道:“为什么?你们是要替倚翠楼的老板娘报仇吗?”可是这样说不通,她们都是深受其害的人,没有理由要这样做。
“哈哈——”小青冷笑了两身,转而看向她凌厉的说:“没错。”
“你以为我会信吗?”司空星儿突然锐利的看着她,“其实你们并不是要杀我,你们的目的是要将我活捉了。我想你们应当是杀手,而风尘女是你们用来掩藏的身份,你们委身在倚翠楼,精心巧妙地布局,不就是为了让我一步步进入你们布置好的圈套吗?”她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小青时情景,莫名地进了倚翠楼,然后看到被抓到的冬琰,再然后是院子里可人突兀的琴声,金夜暄当时的迷惑。
不理会她们二人的目瞪口呆,她继续说:“我想金夜暄才是你们最终的目标吧!引我去倚翠楼,其实是想引出金夜暄的。你们抓我定然也是为了威胁金夜暄。”她突然对她们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可惜我觉得你们是我见过最差劲、难有气候的杀手。”
“你……”那个小青气得怒目瞪她,而可人则是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你?”司空星儿抿唇一笑,笑得她们一头雾水。她转而走向金夜暄,柔若无骨地靠在他身上。“我觉得我的老公才是最有当杀手潜质的人,你们看,他的眼神冷酷,表情莫测高深,还有若有若无的似笑非笑,绝非尔等能够比较的。只要他愿意,我猜他定能在弹手之间将你们所谓的组织给夷成平地。”
“抬举了,星儿。”金夜暄失笑的看着她这个爱掰的妻子。眼中的深情看花了众人的眼。
“你不要太得意!”小青不屑的说。“你能有今天全都是你牺牲了另一人的性命及幸福得来的。”眼中含有轻蔑。
司空星儿没有她想象中的表现得恼羞成怒,反而很是坦然的说:“你说的是司空月儿吧?”她说这个名字时,注意到可人的身子颤了一下。“可惜她的死并不是我所杀,我也相当同情,而我却为此无辜地担了三年杀人凶手的恶名,比起她的‘逍遥自在’,你们不觉得我才是那受伤害最多的人吗?”
“司空星儿,你真是太虚伪了!”可人看她的眼神有着很深的恨意,她咬牙说:“你以为这样说,别人就会相信吗?司空月儿已经死了,你不但没悔恨之意,且还用‘逍遥自在’来玷污她,你存的是什么心?”
司空星儿没有马上回答,反而以探究的眼神有些玩味的看着她。她方才注意到这个可人从进来那一刻,眼神就只停留在金夜暄身上,没有离开过。半晌她才说:“可人姑娘,在这件事情上你似乎表现得太过激动了哦?”
可人看向金夜暄,发现他正在喝着茶,一副置身在外的表情。
司空星儿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在心里偷笑了两声。
“听说你是月儿的救命恩人,而我也没玷污她之心,我说的逍遥自在,可人姑娘你该知什么意思。”她的眼睛紧锁住她的,一双利眸似要将她看透了似的。
可人很不自在的别开眼,声如蚊呐。“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是吗?”司空星儿笑笑的望着她。“如果你是冲着为月儿报仇而来,那么我希望你转移方向,因为你的仇人不是我,而是——当然,如果你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她说这话不但可人觉得疑惑,就连金夜暄也不明白。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轻问:“星儿,你似乎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今日进宫五弟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她望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空茫,这让金夜暄的心好似被狠狠地揪紧了,哑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中毒的事吗?”她艰涩的说,“其实没有任何人对我下毒,而是我自杀的。”
金夜暄震惊的看着她,“你想起来了?”
“并没,你知道我不是司空星儿,又怎么会有她的记忆?”只是她虽然不是司空星儿,但她的心却在难过。从整体上来说,她已经就是司空星儿,而司空星儿就是她,再也不会分开了。所以她有司空星儿的愁,有司空星儿的痛,她们是一体的,差别在于灵魂。
他的眼紧锁住她的,柔声说:“我知道。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逼我,我不想说。”她痛苦的轻摇着头。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为什么她刚才好好的,却在看到可人后变成这样?可也一定跟金夜冥有关,他定要找他问清楚。
“你们不要在可人面前表现得亲亲吾吾,实在太过分了!”小青打断他们,很不耻的说。
“这关她什么事?”金夜暄皱眉,头也没抬的说。“既然问不出什么,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他扬声道:“无心,将她们押下去,就算严刑拷打也要副问出来,她们受何人指使。”
闻言,可人的眼中竟然有着伤痛和绝望。
“你们怎么可以对弱女子用刑?”小青叫嚣道。
“你们是弱女子?”金夜暄冷笑道。“你们敢来刺杀,就该要有这个觉悟。”
小青恨恨地跺了跺脚,看了看可人,咬牙道:“你不可以对可人动刑,因为她是……”
“不要说。”可人看着她的眼中有乞求。
“因为她就是司空月儿。”司空星儿话一出,所有人都齐看向可人,然后又转回来看她。
哪里像?司空月儿不是王妃的双胞胎姐姐吗?但可人的脸跟美貌的王妃有好大的差距,虽也是美人,却没有她那种美到极致,让人看了会忘记呼吸的惊人美貌。王妃一定是疯了!众人想。
“星儿,你是不是病了?”金夜暄望着她,担忧的问。
“你才病了!”司空星儿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诧异的表情。有些虚弱地走到可人身边,在她的脸上看来看去,一会才说:“我想你一定有易容吧!不过你这个面具做的跟真的一样,我完全看不出它其实是一张面具。”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特喜欢看武侠小说,书中总会讲到江湖人易容有何了得。所以她对可人脸上的那张面具很是感兴趣。
可人怔怔的看着她,差点变成了一个呆木头。
“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她商量的问。
可人咬着唇瓣看了她一眼,抬起手在脸上摸了一下,一张跟她一模一样,却显得太过苍白的脸,立时呈现在众人面前。她手上赫然拿着的就是前一刻还在她脸上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
“月儿?”金夜暄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声音中含着惊喜和更多的不确定。
这一刻司空星儿的心感觉像是碎了般,她仿佛听到自己身体里泣血的声音。有些微颤的身体被金夜暄走过来的身体碰撞了一下,她一时站不住被撞跌在地,而那个爱她的男人却并没发觉。她似乎看到小青奚落的笑声,一时间她的头好晕,金夜冥的话又闪现在脑海,她就是月儿的替代品。
“暄。”可人,不应该是司空月儿,她轻声唤着站在她面前的金夜暄。眼神痴痴地望着他,眼中有泪,唇畔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望着这个三年来夜夜思念的男人,她有些忘情地扑进他怀中。声音极是温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金夜暄的躯体震了一下,他终于回过神来,推开月儿的身子,这个令他魂牵梦萦了三年的人儿,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但他这会却没有刚才的震惊和惊喜,反而有些疏离。“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为什么?难道你不爱我了?”望着他眼中的冷漠与疏离,她有些失控的叫。
“对不起!”对于这个消失在她生命中三年的女子,他只能说抱歉,因为此时在他眼中、心上,只有司空星儿一个。
“是因为星儿吗?”她质问。
“是,她是我妻子,也是我最爱的人。”他没有回避,反而很坦然。
“不对,你从来都不喜欢她的。你只是将她当成了我的替身,我的替代品。”
“你错了!星儿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是独一无二的,我爱她。”
他这才像是想到什么,倏地转身去看,惊恐地发现偌大的大厅此时哪里还有司空星儿的身影,就连她的两个婢女也不见了。
在月城外,司空星儿着一身素衣,为了方便起见,她仍做男装打扮。笑若春风的看着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的慕容彦。
“慕容彦,我还真的希望能够喜欢上你,那样的话,我肯定会活得较轻松快乐。”她调侃道。
“可惜你依然没能喜欢上我。”他叹了口气,眼中有无法掩饰的落寞。这么美,又集灵气于一身的女子,却不能惟他所拥有。
“不要这样嘛!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值得你爱的女子出现的,只是还没出现罢了。再说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女子,换作我是你,定当敬而远之。”她有丝歉疚的说,觉得自己对人家有些亏欠。她眼睛看向远处的山峦,想着以后要独自去闯荡,心不自禁地畏缩了一下。她离开暄王府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一直住在慕容彦家,现在终于要离开了,竟是那样的害怕,害怕着不可预测的未来之路。她现在无牵无挂,当真是孑然一生了。只是心里的那道伤口到现在也未能愈合。
“我承认你是真的很没心没肺!”慕容彦苦笑了下,“不过我真的有那么差吗?这一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你也还是没有爱上我,这对我没有打击是不可能的。我自认潇洒英俊、对女孩子专一,说实话倒追我的姑娘也不是没有,但为什么独独你却能无动于衷?”
“呵呵——你美的你!还潇洒英俊呢?”她很不捧场的说,“那些倒追你的姑娘定是没眼光。”
“你太坏了,不喜欢我,还要骂喜欢我的姑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嫉妒?”
“拜托!现在还是白天耶,做梦也请看一下时辰。我还嫉妒咧!”很是唾弃。
沉默了一会,慕容彦轻声道:“你一定要走吗?”
“嗯。”她点点头。
“其实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不用走啊,我又没逼你一定要喜欢我。”他很不放心,对于她这样一个从没出过远门的姑娘,他还真是替她担心。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顺便长长见识。”她有些溥衍的说。一直住在慕容府,实际上她是真的有些不自在,虽然环境也很舒适,但他们之间无亲无故的,她这样赖着不走,算什么呢!
慕容彦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迟疑的问:“你——真的已经放下金夜暄了吗?”
“当然,感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心虚地避开他锐利的注视。
“那就好!但是我听闻金夜暄并没有娶别的女主人。我猜他收到你的休书时,一定非常震怒。”他只要想到金夜暄暴走的表情,就觉得很过瘾。
她没有答话,转移话题说:“其实你是我在这个皓月国里见过最有风度的好人。而且如果我先遇到你,说不定我会爱上你。”
“但是我这个好人却无法得到你的垂青,一切都是白搭。——如果,如果我在金夜暄之前遇到你,如果你并没有嫁给金夜暄并且爱上他,那么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他笑得很是苦涩,“遇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如果,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毕竟那都已经是事实的东西。”他的眼里尽是遗憾。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司空星儿很是感动,她笑着说:“慕容彦,现在离别在即,能不能不要那么伤感?虽然我没能接受你,那是我的损失,但是我把你当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最后在彼此的珍重声中,她挥手道别。
她耳中仿佛听到《送别》那首歌。在泪水滑落前,她迅速转身,对于暮容彦这个朋友,她会一辈子记得的。
她默默地走着路,脑海里闪过几个面孔,有四婢、金夜暄,还有司空月儿。此时让她最牵挂的是四婢,最不舍的是金夜暄,还有——她很同情司空月儿和。这次,她真的要离开月城,离开皓月了。这里原本就不属于她,她只是寄居在别人身上的一缕魂魄,而现在终于要对这里的一切说再见了,一旦踏出月城,就不会再有可能回来的,何况这里没有让她回来的理由。
正想着,竟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非常的急促和不顾一切。
她好奇地回过头去看,这一看,顿时让她忘了要闪避,以为就要死在马蹄下了,但她却在下秒坐在了马上,她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有一时的呆怔和不敢置信,怕一抬头,会发现其实这只是个幻觉。
“我终于追到你了!”金夜暄长长叹了口气,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这一刻他觉得是那样的踏实。
司空星儿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发现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泪水立刻凝聚在她的眼眶,鼻子酸酸的,泫然浴泣。
“傻星儿,你怎么了?”是金夜暄的声音,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眼眸中有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在离开暄王府的时候,看着他和月儿,她虽然难过,但都没有哭。为什么这会她却哭了?她想她是真的爱上金夜暄了!
“你怎么来了?”她在他怀里,轻声问。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想打你?”想到一个月前,他看到那封休书,却没看到她人时,差一点就崩溃了,直到昨日突然收到慕容彦派人送来的信,他才重新振作。他之前也不是没怀疑过她会在慕容彦家,但都是因为慕容彦的坚决否认,他才打消了这个想法,想着她既然躲起来了,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让他找到的,结果却偏偏是他想错了,还差一点就错过了她。
她有些心虚地将头埋入他怀里,小声说:“我以为你会跟月儿在一起嘛,所以就写了那封休书,好跟你脱离关系,这样你们才可以有恋人终成眷属啊!”说到底,她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金夜暄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她。
过了良久,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问着:“月儿呢?”
“她走了。”他淡淡的说。
“为什么?”她很是讶异,但并没有感到窃喜。月儿和司空星儿是姐妹,所以她有的是更多的怜惜。
“我爱的是你,她当然就走了。”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么深刻的感情,你也放得下?”她语气中充满着怀疑。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看着她的脸,他无奈地说:“她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三年,没有音讯,从来没想过她还活着,所以对她突然地出现有些猝不及防。但我却并没有预料中的感到欣喜,面对她,我发现我对她的爱早已经淡去了。有的也只是曾经的回忆,就像我曾说过的,月儿已成为过去,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他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专注。
“而你却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你让我发现生活其实很有意思,你的改变,就好像给我黯淡无光的生命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让我重新正视你,正视自己的心;虽然有时候的你看起来很凶,但却很耀眼,让我的眼睛不得不追随着你。所以我爱你,不希望看不到你,我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快乐的笑容。”
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她显得很是卑屈,他那么的好,而她这个身体却是——她低下头不愿他看到此时自己自卑的脸。她也好想不顾一切去爱他,但是,如果他发现了真相,是不是就会后悔今日此时所说的话?
“你怎么了?”他低下头来看她。
“金夜暄,”她抬起头坚定的看他,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我根本配不上你,我……”说不下去了,该怎么说呢?难道要她告诉他说,金夜冥将她欺负了吗?一时之间无语,竟怔在那里。
“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金夜暄对于她的反常很是不解。
霍出去了,反正他迟早也会知道,如果他当真嫌弃她,她也无话可说,趁此分手也好。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是残败之躯?”说完,她别开脸不敢看他。
金夜暄沉默了一会,就在她以为他要说出暴怒的话之时,他却突然叹了口气,轻声说:“原来你在介意这个!”
她一惊,原来他知道了?转过脸去看她,发现他的脸上很平静,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想查,什么都可以知道。”他的脸上有些许愧疚,“我还知道月儿的死是何人所为,我竟错把你当成了凶手,还那样对你,而其实一直让我伤心难过的月儿竟没有死。”觉得有些滑稽。“那个时候的你,一定很绝望。而且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竟然让金夜冥那个混账那样对你……”他说到金夜冥时,眼中迸发着寒意。
她吃惊的说:“你是不是揍了他?”
“嗯。”他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
看他的表情,金夜冥肯定很惨。不过那是他咎由自取,她还觉得这样太便宜了他。虽然他是因为太爱司空月儿,才会在喝醉的情况下,对着一模一样的司空星儿做出那样的事,还差点害死了她。
“不要再为这种事情难过了好不好?”金夜暄柔声的说。
“可是,你不会介意吗?”司空星儿很是担心的问。
金夜暄摇了摇头,“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有那么一点,但我想到真正的司空星儿已经死了,而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如果是喜欢肉体的话,这三年来,我也不会对她如此冷漠了。所以,我知道自己是喜欢现在的你,你的灵魂,无关任何肉体,无所谓是不是完璧之身,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介意。”他坦然而笑。
那笑却让星儿看花了眼,知道他说的是真话,所以她很是感动,抬起头忍不住吻上他的唇。一切尽在不言中!两颗心终于如愿所偿的走到了一起,她知道她会很幸福,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关于现代的事,似乎已经离她好遥远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她只在乎眼前的男子,她只想和他相守一生,直到永远、永远……
尾声
司空星儿靠在船栏上,俯视着碧波荡漾的海水,忍不住逸出一丝浅笑。纤指上缠绕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系着一个悲翠色的圆形玉佩,个头不大,小小的,很可爱,上面刻着一对鸳鸯,旁边还有一行字:永结同心。
“你在笑什么?”金夜暄走过来,眼中满是宠溺。
“这个。”她举起手中的玉佩,在他面前晃荡了一下。
“这个有什么好笑的?”原来是上次她从他身上要去的。
“这个不好笑,好笑的是你居然会戴着它。”当日看到它的时候只觉得可爱,却并没看清楚上面的图案,如今想来,觉得很是滑稽。想不到金夜暄会戴这么幼稚的东西。
他闻言也笑了一下,他解释说:“这个是母亲生前给我的,她很遗憾自己那么早就要离开我,不能看见我娶妻生子,遂命人打造了这个,以作为日后送给我的妻子,作为定情信物。”
原来还有这样的意义!她收住笑意,人家的一番用心良苦却被她当成笑话,觉得很抱歉。她搔了搔头,声音低低的说:“我不知道,对不起!”
“没关系,这没什么。”他很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给你,也算是完成了母亲的心愿。”他想了一下又说:“你当日怎么会要它?”想起那时她从他身上看到它时,眼睛一亮的情景。
“因为是你身上的东西,我都喜欢。”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实际上是因为这玉佩看起来很名贵,但她当然不能这样告诉他。
金夜暄搂她入怀,一同看着大海。原来真心想要过这种日子,也并不是很难。
“金夜暄,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他随口问。
“就是——你会不会后悔放弃了王爷的身份,和我去流浪?”想起金夜暄为了她连王爷都不做了,而且是皓月最有权势的王爷,现在想来有点像在做梦。
“不会!”他毫不犹豫并且坚定地说。“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皓月,去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任凭这船在海上飘泊,飘到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况且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就不会觉得寂寞,至于王爷这个称号,我并不留恋。”
“谢谢!谢谢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爱你。”她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没想到她也可以这么幸福!
金夜暄搂紧她,脸在她的发上轻轻地斯磨着,他知道,他会永远爱着这个女人。
“小琰。”一声懊恼地呼唤声传来,打破了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他们皆回过头去看,就见冬琰一脸气呼呼地瞪着刘俊。
“不要叫我小琰。”
刘俊愣了一下,接着又笑嘻嘻、讨好的说:“原来你不喜欢我叫你小琰啊!那叫琰琰好了,琰琰,你别生气。”
冬琰一听,气得差点昏倒,说不出话的瞪着他。
“我说你们两个,别那么无聊好不好?换过一出戏行不行,每天看你们这样闹,听得我们耳朵都要长茧了。”一脸无趣的夏蝉携同春暮还有秋若一同从船舱里出来,嘴巴不饶人的说。
“关你什么事?”他们俩这次却很有默契地嘲她大吼一声。
吼得夏蝉更是笑哈哈,她说:“你们这会却那么有默契了?”
说得他们一愣。
秋若接口调侃道:“小琰,你也该表个态了,人家刘侍卫天天追着你跑,你也该给人一个答复了。”
春暮笑而不语,任由他们瞎起哄,反正她又不是当局者,在一边看热闹就成。
“小若,你怎么可以帮着这个混人说话?”冬琰低下头,脸一红,轻轻跺了一脚便转身进了船舱,而刘俊也急急地跟了进去。
看到这里,司空星儿抿嘴一笑,这个丫头终于可以得到幸福了,相信刘俊可以给她很幸福的未来!看了另三个一眼,心中充满着感动,她们都是很好的姑娘,她们竟然愿意放弃安稳的生活,而跟着她和金夜暄去流浪,她们说要永远跟在他们身边。这怎能不教她感动呢?
“夫人。”她们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一同看着美丽的大海。她现在已经不是王妃了,所以她们称她为夫人。
她相信她的未来一定会很好玩,因为有她们做伴。她真的觉得好幸运,可以遇见她们,还有金夜暄!
“眼睛看哪里?”金夜暄轻轻地扳过她的脸,眼中有浓浓的醋意。他很不喜欢他的妻子总是把目光放在她们身上,而将他忽略了。
司空星儿朝他甜甜一笑,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暖。这个男人是上天赐给她的,她会好好珍惜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