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深坑 我叫冷然,目前的工作是影视策划,主要负责后期的剪辑和配音,这一次我跟的一个剧组,打算拍摄一部鬼片,选择的拍摄地点就在湘西的一个山村。 剧组上上下下总共三十二个人,这其中已经包括了全部的演员,因为鬼片要用的角色并不多,有的时候我们剧组的人还会客串一些角色。 我们就住在湘西北阳镇上的一个旅店里边,这个旅店有一个很屌丝的名字,叫君再来。 旅店是木质结构的,搭建的很巧妙,没用一根的钉子,但是却很牢固,老板说这是他家祖传的产业,到他这边已经有足足五百年的历史了。 第一场戏要在墓地里边拍摄,所以需要找墓地,老板说要不就上他家祖坟上去拍摄,不过完事之后要给点钱,导演也懒得去找,所以就答应了。 那天下着毛毛雨,老板带着我们到了后山上,墓地是在一片竹林之中的,湘西这一带本就山高林密的,自带一股诡谲的气氛。 老板跟我们说了一通话之后,就给坟茔上压了三根香,嘱咐我们拍摄的时候看着点,不要把那个香给碰掉了。 拍摄这场戏,需要挖一个深坑,当做是坟坑,到时候扮演鬼的要从里边爬出来。 当初是和老板商量的,就在这坟地的旁边挖一个,拍完就给填上,老板说没事的,他已经和祖宗打过招呼了,不会为难我们的。 导演做事情很谨慎,个人也比较相信鬼神,所以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请了一尊菩萨跟着剧组一路过来。 据说那菩萨是庙里边请的,还开过光,指定灵验。 动手挖坑之前,导演还朝着那菩萨上香,拜了三拜,嘴巴里边念叨着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这才回头叫场工开挖,深坑很快就挖好了,女主也穿好了白色的长裙子,滑到了坑里边,一切准备就绪,女主拨乱了自己的头发,一些盖在了脸上,妆一打,还真有几分可怖。 场记打板之后就开始拍摄了,摄像机对准了坑里边的女主,她缩着脖子,耸动着肩膀,慢慢的往上爬,一点一点的准备爬出深坑。 可不知为何,她忽然就停在那儿不动了,导演喊了她好几次,她也没反应,往摄影机的镜头上一看,发现她整张脸都是僵硬的,很是惊恐。 导演让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刚走了两步,她的身子就已经是往下滑了,只听到她毛骨悚然的一声尖叫,大喊了救命之后,身子迅速的就往下掉。 那速度快的有些吓人,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头都已经看不见了,大家顿时慌乱了,几个场工紧赶着就跑了过来,我们到了坑前一看,她半个身子都已经栽在坑里边去了。 好好的一个坑瞬间就成了沼泽,看着她就是在一点点的往下陷进去,而且她喊出来的话,更让我们吃惊。 她说救我,有人在下边拽住了我的脚,我爬不上来。 场工急忙下去就拽,但是三五个人都拽不动,雨已经慢慢下大了,坑里边的泥巴就更加黏糊了。 女主已经是慌神了,惊叫着双手在空中乱扑腾,导演也是大惊失色,一边喊场工救人,一边转身就扑通跪在地上了,朝着那尊菩萨,砰砰砰的就是实打实三个响头。 念念叨叨的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说来也怪,之前好几个场工都拉不上来人,这导演一给菩萨跪下了,人就被拽上来了。 拽上来一看,女主脚上一双鞋没有了,但是她裙子上干干净净的,居然一点泥巴印都没有,人已经吓的有些痴傻了,问什么都摇头,嘴唇发白,身子抖个不停。 开机就遇见了这事情,也是触霉头,导演喊着收工收工了,不拍了,今天就这样,把坑填上吧,等明天或者哪天天晴了,再来拍这一场戏。 回到旅店老板问我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问还好,一问导演来气了,说说还真是晦气了,第一场戏就遇上了怪事,倒霉死了。 老板见导演生气也就不搭话,眼神微妙的低头抹桌子,我看的很真亲切,当他走到第三张桌子跟前的时候,他人是站在右侧的,我观察了好几天了。 他每次都会这样,但是局限于是在这张桌子跟前,好像是为了要避开什么东西。 而且我们用餐的时候,他也不准我们用这张桌子,每次到用餐的点了,他就会摆三碗饭在那边,但是我从未见他坐下来吃过,也没见他家里人坐在那儿吃过。 等我们吃完了,他就把饭端出去,倒给门口的那条大狼狗吃。 现在想想有些怪异,不知道他那饭摆着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每次都会在米饭上,插一双筷子,这不是祭奠死人的吗? 家里的那些老长辈不都经常告诫我们,吃饭的时候不要把筷子插在米饭上边,说是这样不吉利。 想到这儿就是心里一阵慌张,难道这老板真是顿顿给死人打饭吃? 在楼上休息了没一会儿,下边老板就招呼大家说吃午饭了,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下来,就是不见女主下来。 导演问了跟她一个房间的,那个人说女主回来就发烧了,人迷迷糊糊的,下不来吃饭。 导演一皱眉,说这现在的孩子也是娇气,一会儿他上去看看去,大家先吃饭吧。 这一次找的确实都是些新人,年纪都不大,清一色的九零后。 我刻意看了一下那张桌子,老板又摆好了三碗饭在那儿,和每次一样,筷子都是插在米饭上的。 期间导演就和老板说起了今天出的那个意外,老板抿嘴笑笑,很不当一回事,还笑话我们肤浅,没个常识,老板就追问是怎么说的。 老板说他家的祖坟啊是在竹林地里边不是吗?那边啊原先就有一块沼泽,不过呢,后来填土填上之后就不见了,具体的方位没人知道在哪儿。 也怪我们运气太好了,一挖坑就给挖到了那儿去,这不赶上了下雨天,就更得陷进去。 老板的话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多少让我们心宽了些许,大家也就不再胡乱的猜测,之前的那些个风言风语也自动消失。 导演的脸上又有了笑容,想到这件事只是个偶然,所以心里边也就释怀了。 下午天已经慢慢放晴,女主病了,就只好先拍别的,导演让我留下来照看一下女主,顺便给她喂点药。 台阶踩上去都是吱吱嘎嘎的响,我到了二楼朝着她的房间走过去,走廊上原本都是点着灯的,但是今天却忽然暗下来了,抬头一看灯泡都不在了。 兴许是刚刚烧掉了,老板还没来得及换上吧。 走廊上没有了灯,就是大白天的也显得黑漆漆,看不清前边的路,我是打着小碎步在往前一点点移动的。 还没走几步,就感觉一个影子迅速的扫过来,那东西好像是有尾巴一样,我的眼角登时就麻酥酥的,应该是被扫到了。 这样一来我眼睛也花掉了,没有看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当时那身影给我感觉挺庞大的。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往哪边跑过去了,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照,这地板上怎么多出来了很多恶心的屎粑粑,该不会是刚才那个东西遗留下来的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很痛,所以我一进了女主的房间,就找镜子查看,发现自己的眼角裂开了一道三厘米左右的口子,很痒很痛。 找了一些酒精简单消毒之后,我就用纱布包好,然后转身去看躺在床上的女主。 她昏沉沉的睡着,时不时还说些胡话,我倒了些水过去给她喝,她只是摆手说不喝,然后就躺下继续睡觉。 问她身体哪里不舒服,她的回答却是不要拽我不要拽我,我诧异的说我没有拽你啊,结果她大喊一声松手啊,就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那样子也真是怪吓人的,眼睛都有些变型了,眼珠子瞧着地板,身子梗着歪在一边,斜斜的看着我,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开始到处的挥舞。 好像是在驱赶什么,恶狠狠的叫唤着,走开走开,远离我,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她好像是出现了某种幻觉,最后居然拿枕头对着我就砸了过来,嘴巴里边还恶狠狠的咒骂着我,上赶着几步就上来。 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的气力根本就和她这弱小的身体无法匹配啊。 我也仅仅是找到了一点空隙,喘口气喊了一声细弱的救命,很快就又被死死的摁住,我一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的。 憋闷的我胸口都生疼,胡乱的扑腾了几下,就和她一起摔在了地板上,她索性就骑在我的身上,用尽所有力气狠命的就想要掐死我。 我手在地板上乱摸,也不知道是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我抓起来就往她的头上砸了过去。 而她立刻应声而倒,身子歪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了。 等我缓过气来看的时候,我看到她嘴巴和鼻子都在往外溢血,眼睛睁开望着天花板,好像是没有了呼吸。 我顿时慌了,急忙看了一下还握在手里的东西,原来我刚才情急之下抓到的是一根鸡毛掸子,可是没理由我就砸了那么一下,她就被我砸死了啊! 我……我杀人了……! 正文 第二章 一双绣花鞋 恍惚中,我从地板上站起身,朝着门外跌跌撞撞的行走,走到了楼梯口,那之前出现的影子,又一次扫了过来,这一次因为是在光亮还算豁达的地方。 可能是我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我决定要不顾一切的追上去看个究竟,想到自己可能因为误伤致使女主死亡,要承受的牢狱之灾,我就感觉我什么都不害怕了。 我近乎疯狂的追着那个庞大的影子,他的尾巴很长,目测有个一米左右,速度极其快速的朝着一条我们从未发现的走廊上奔跑。 这条走廊我们从未来过,因为它是隐蔽的,被一块色泽昏沉的木板遮挡住,周围又弄的严丝合缝,根本无法察觉,还以为那只是一堵墙。 但是现在它却完全的暴露出来,木板已经被怪物撞开,歪倒在一边,我跨过木板就看到了这条走廊。 一条纵深幽暗的走廊,我朝前追过去,追了有个十米左右的距离,我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前方出现了一扇铁门,这铁门之上挂着锁,但是钥匙就插在门锁上边。 影子一下就钻进去了,我在门外站着看了看,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已经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在犹豫,我要不要跟进去看,那影子招摇着,消失在了前边。 要是想看个究竟,就只能进去,三秒之后,我果断放弃了,因为走廊黑黢黢的,一点光亮也没有,我必须要承认,我和每个女人都一样,胆子小。 不愿意以身犯险的我,准备回去房间,再看一下女主的情况,兴许刚才她只是休克,并没有死亡呢,我不相信,鸡毛掸子砸一下,就可以出人命。 只是我才转身,额头上就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一下,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打我的人正是女主,她的两腮都还有血迹,嘴角扬着,漫出来一股子邪气的笑。 没死啊? 我呵呵笑着,然后倒在了地上。 之后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 但是我醒来之后,是在女主的房间里边,女主还躺在地板上,仍旧是之前的姿态,一动不动,血还在往外溢,好像我刚才的经历,就只是我的梦境一样。 可我确定,我刚才出去了,砸我的人也是女主,可是我们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 我颤抖着,靠近了她,然后将手伸过去,试了试鼻息,冷冰冰的,我又摸了一下她的脖子,还好还有脉搏,可是她却没有了呼吸。 着慌的想着我该怎么办,急救急救? 最后我想到了人工呼吸,我将她翻过来,让她平躺在地板上,然后抬高她的下巴,我深吸一口气,憋住了,慢慢的低下头。 就在我掰开她的嘴唇,要对着她的嘴巴吹气的时候,她忽然睁开了眼睛,而且那眼神十分的冷厉可怖,我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女主直挺挺的坐起身,问我干什么,继而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问我刚才是谁打她了。 慌乱的整理了一下情绪,我尝试着清楚的跟她描述事情的经过,女主听过之后嗯了一声,就沉默着不再说话。 半晌她忽然又问我,那药呢,她现在感觉要好一点了,要不再吃一些,明天不是还要继续拍戏的吗? 我心里边仍然是心有余悸的,拿药给她的时候,我也是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眼神,因为我很害怕她会像之前那样,忽然跳起来掐我脖子。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神情,有些异样,女主也有些慌张的盯着我看,我们两个人眼神交汇的时候,各自都是身体微微的一颤,然后迅速的躲避了对方的目光。 这样可能在你看来有些滑稽,但是你要是身处那样的境遇里边,你就不会感觉奇怪了,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 女主看上去好了很多,和我也能说一些话了,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的,女主顿时脸色一变,异常惊恐的抓住我的手。 那一下很重,我的手都感觉到生疼,她说今天在深坑里边的时候,那底下,那底下真是有一双手,那双手惨白惨白的。它一把将脚踝拽住了,然后她就无法脱身了,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当时我也在镜头之下看到了她惊恐万分的神色,她说那个时候,其实她的脚在拼命的踢踹着,她就想要摆脱那一双手。 她眼神漂浮,眼睛睁大了。瞳孔又开始有些异样,我想逃,但是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让我的心一下就到了嗓子眼根上。 她神叨叨的对我说,冷然,我告诉你,那个深坑,那个深坑里边,有,有鬼……! 呵呵,我傻乎乎的一笑,摆摆手,宽慰她。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什么鬼神啊,肯定是你被沼泽缠住了,你不要胡思乱想的;那个老板也是这样说的,那边有沼泽的,所以你才会陷进去。 她脖子一缩,然后把自己整个的抱住了,缩成了很小的一团,挪到墙角去了,嘴巴里边囔囔念叨着。 我看见了就是有一双手,抓住我了,你们不相信,这戏继续拍下去要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你们完蛋了,哈哈哈。 这之后她就一直是这样,疯一阵清醒一阵的,我不敢离开这个房间,因为害怕她出什么意外,但是留下来我精神上又让她折磨的有些疲倦。 甚至有两回她闹起来的时候,我都有些相信她说的那些话了,一双手,然后有鬼。 一直到晚上的六点半,导演他们总算是回来了,导演上来看了一下女主,觉得她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再继续拍戏了,明天他就找个人送她回去。 女主疯疯癫癫的哈哈大笑着,指着导演大骂,你们这些个凡夫俗子,不知道哀家的厉害,看哀家怎么收拾你们,小德子把这个死胖子给我拉出去凌迟处死! 导演脸都黑了,对着女主说,你这是穿越了不成,我们又不拍清宫惊悚片,好好回去养病吧,我可真是倒霉了,解约了解约。 我跟着导演一起出去,外边已经黑透了,走廊上又没有开灯,所以我们一出去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直愣愣就是蹿出去好几步,才稍稍站稳了身子。 导演拉过我的手,问我有没有受伤,同时咒骂了一下老板说他没有及时修理坏掉的走廊灯,我回答说没事。 然后我们就打开了各自手机的手电筒,这一照,两个人都有些木在那儿。 微弱的光扫过了女主房间的门,一双绣花鞋摆放在那儿整整齐齐,鞋尖朝着门内。 难道刚才把我们绊一跤的就是这绣花鞋? 他诧异的盯着我看,我无辜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在这儿一天了,就没见有绣花鞋在啊,这,这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举着手机一步一步的靠上前去,导演拿起了其中的一只,对着光仔细的查看,然后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嘴巴也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嘴唇一抖一抖的,我摇摇他的手臂,问他怎么了? 他立马将鞋子放了回去,然后拽着我离开,一直把我拽到了他的房间里边。 他神叨叨的关上了门,然后整个人都靠在门上,一脸惊慌的对我说,那双绣花鞋,那双绣花鞋就是,就是女主今天穿出去拍戏的。 他绝对不会看错的,因为那是他特意去订做的,但是大家不都看到那双鞋子是陷进沼泽里边去了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在女主房间的门口,这,这也太奇怪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会惊慌成这个样子,我觉得相信鬼神的人都特别的脆弱;有些很善良,因为害怕有报应这种事情,但是有些也很狠辣,因为他们觉得烧香拜佛就可以被原谅。 我提醒导演,有没有可能是女主有两双这样的鞋子? 但是他很果断的摇头,不会的,纯手工,就只有那么一双的,不会有两双。 导演念叨着明天他要赶快把女主送走,还有就是要尽快的拜会一下当地的神明,求神明保佑。 他在原地捉急的转了一圈之后,双手在自己的大腿外侧噌了噌,我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有些害怕,我本来想转身出去的。 但是他忽然转过身就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摁在门上边,眼带凶光的,一半是哀求,一半是威胁的对我低吼。 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说出去,明天我就悄悄的送走她,我就说她因为水土不服,生了重病,现在不能继续拍摄了。 我会尽快的解决这一切,你,你不许把今天绣花鞋的事情说出去,我害怕一旦说出去了,这戏也就拍不成了。 我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点点头,表示我会守口如瓶,如果可以的话,请他放开我。 但是他又郑重其事的告诉我。 你知道吗?这一次,这一次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没钱了,都是借来的,要是这个电视剧拍不成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无比慌张的摇头,抗拒的避开他尖锐的目光,我真的很担心他急躁之下,会不会杀了我。 那种凶相毕露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继续说着,那意味着,我一辈子就这样完蛋了,我不能完蛋,我是有才华的。 我可以的,鬼,鬼是吧,我不就是要拍摄惊悚片吗?现在真的有鬼了,这不是很好的吗?我为什么要害怕啊! 但是我不能让他们搞破坏,所以,冷然只要你不说,一切剧组演员就都不会知道了。 我使劲儿点头,我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开我吧,好痛啊。 他终于是回过神了,但是差点把我肩膀都抓脱臼了,我忍着痛,赶紧开门逃也似的出去了。 我想我明天还是和女主一起回去好了,这里实在是有些怪异,可怖,我不想继续待着了,就是不知道导演会不会答应我。 正文 第三章 深夜埋尸 凌晨三点多,导演来敲我房间的门,我一下惊醒了,坐起身听了一阵子,确定是导演的声音后,我低声问他,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情,要不明天再说吧。 他急切的说,非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说,因为出大事了,我急忙追问,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他隔着门,对我低声的吼叫,你就不要再问了,出人命了,你赶紧给我出来帮忙。 出人命了? 我心跳骤然加快了好几倍,颤巍巍的起身来给他开门,他都等不及我把门闩全部拉开,我只开启了一点点,他就已经撞了进来。 一脸的惊慌失措,在月光的投影下,他的脸苍白毫无血色,看着更像是一个鬼,我倒退了一步,紧紧的用手抓着门框。 死了,她死了! 导演冲着我低吼,随即压低声音嚎啕大哭,我被惊吓的够呛,这个时候门外边又钻进来一个人。 我差点喊出声来,那人把我推在墙壁上,死死捂住我的嘴巴,我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张脸,是,是店里边的老板。 他对着我低声的警告,只要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我们三个商量一下,这事情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我心里很慌,人已经死了,还要怎么处理,就只能是报警处理啊,还有这件事情,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导演和老板根本就容不得我细想,两个人一左一右把我架到了女主的那个房间。 我低声的询问,和她一起住着的那个女孩子呢,导演回答今天拍戏就没回来,说是要直接下去镇子上买点东西。 心里隐约的感觉到不安,他们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已经无法呼吸了,头仰着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双眼因为震惊而瞪大。 女主穿着一身清宫的服饰,脚上是那双绣花鞋,绷直了在房梁上悬挂着。 舌头吐出来老长,一双眼睛瞪的很大,眼珠子往两边滑动,显出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 导演倒抽了一口凉气根本都不敢抬头看,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恍惚中,我看到女主的手好像在动。 老板急忙制止了我,摆手示意我不要出声,他说,没事不要瞎想了那是风,风…… 老板和导演两个合力将女主给放了下来,女主躺在地板上,身体绷的笔直,脚尖都还是勾起来的,我不敢看她那双眼睛。 因为我总感觉她在森冷的瞪视我,难道不可以报警处理吗?她这是自杀,我们这样做了不成了谋杀吗? 到时候被发现了,那还怎么得了? 导演冲着我怒叫,声音却压制的很低,但是他那暴怒中携带着绝望的神情,彻彻底底的透过他眼睛的凶光,传递出来,我不由得身子微微一颤。 要是当初我勇敢一点,我也不至于让自己后来陷入那样的尴尬境地,我竟然会被导演吓的最后一言不发,跟在身后去掩埋尸体。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天地良心! 他冲着我喊,快点,你看着干嘛,帮我一把,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不要想着自己能撇干净。 我只好将导演摔给我的白色袋子,从女主的头上套进去,我别着脸不敢看她,那双眼睛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我都感觉她的眼睛在转动,她在看着我。 颤抖着手,将袋子从头套进去之后,我的手就停住了。 因为女主的手忽然间抬起来,还死死抓住了我的手,我顿时愣住了,惊慌的向着他们求助。 老板显得颇为镇定,他一把撩开了女主的手,尽管她抓握的很紧,老板是费了些力气扯下来的,他安慰我这是尸体的自然反应。 我极力劝说他们不要这样,可能女主并没有死,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抓住我? 老板很是烦躁的一下扯开了那个布袋子,竟然掐住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摁到了女主的身上。 我就这样和女主脸对着脸,我惊慌的扑腾了两下,他把我扯上来。 问我,那现在呢,你觉得她是个活人吗?有没有呼吸啊有没有心跳啊? 我已经要崩溃了,瘫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将女主整个的装进去,然后由导演扛在肩膀上。 老板一把拽起我,拉着我踉踉跄跄的跟着出门了。 我还记得女主的脖子上,她的脖子上有一处咬痕,足足有十厘米之长,所以我很难相信她是上吊自杀的,可是现在我不能说。 要是我说了出来,他们一定是杀死我灭口的,我不能说,不能说,现在保命要紧,我以后找个机会逃出去,我就去报警,报警,对,是这样的! 慌慌张张的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为了避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脚步紧凑的跟随上去。 下楼梯的时候,导演的小腿一直在抖着,他心里不是不害怕,只是现在他的恐惧暂时被狼性覆盖了,他在苦苦支撑着。 三个人顺着楼梯小心翼翼的摸黑下去,也不敢开灯,更不敢弄出响动,害怕吵醒了其他人,到时候被发现就糟糕了。 外边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到了门口已经可以清楚的听到外边的雨声,不时的还有闪电和惊雷。 每次闪电打在他们脸上的时候,我都会被吓一跳,因为他们两个的脸都很狰狞很可怖。 老板轻手轻脚的搬开了门板,让导演和我先出去,他上柜台后边拿一盏风灯。 导演有些费力的耸动了一下肩膀,将女主换到了另一边,然后抓着我的手,顺着台阶下去。 站在了院子里边等着老板,我悄声问导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过后再和我解释,总之人是自杀死的,不是他杀的。 可为什么要这样悄悄的掩埋了事? 导演怒声质问我,要是不这样处理的话,我的戏还怎么拍的下去,这女主自杀了,势必让人疑心是有鬼怪作祟,你这脑袋是浆糊做的吗? 老板从后边赶上了,催促我们快走,出了院子老板就在前边带路,边走边和我们说,这事情啊,只能是这样处理掉,要不然的话,警察来了,麻烦会很多。 不要说他这小店要完蛋,就是我们剧组那么些人,一个个的都要跟着倒霉,湘西这边怪事多,撞上了,只能怪自己倒霉。 所以我们三个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谁也不许说出去,明天他们要是问的话,就说病重连夜送回去了,余下的事情,余下再想法子。 脑袋都已经发懵了,我跟在他们身后走着,却也不敢落后太多,这凌晨时分,又下着大雨,黑漆漆的光能看见前边巴掌大的地方。 并且这一路走过来都是山林,竹子的,擦身过去,都是一片的鸡皮疙瘩,走着走着,就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人。 忽然一个东西擦着竹林过来,速度相当迅捷,一下就扑到了导演的头上,吓的导演绷紧的神经线,顿时崩溃了。 丢下肩膀上的尸体,在原地扫着自己的头发,大喊大叫的,其实他比谁都相信鬼神,他这一路上都是在苦撑着。 老板透过雨幕看着导演头上的东西,微微笑道,没事没事,就是一只乌鸦,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快点吧,天要是亮堂了,我们的功夫就白费了。 导演终于镇定下来了,他抖着手,捞起已经湿透的尸体,重新扛在了肩膀上,拖着脚步往前,紧赶着去追前边的老板。 老板在前边提着风灯,不时也回头看看我们跟上了没有,朝着一个山坳过去之后。 他在一棵大树跟前停下了,指了指大树旁边,就这儿了,动手吧。 见我还愣着,老板摇摇头,自己将风灯挂在了最低的枝桠上,随后跪在地上,从后腰扯出一把只装了半截木头的铁铲子就挖。 大雨倾盆之下,我都有些看不清跟前的老板了,他的身影被雨幕隔断成一截一截的,看上去很是虚幻,我感觉我自己就跟在做梦一般。 导演把肩膀上的尸体放下来,摔到一旁,也跪在地上,徒手挖坑,下了大雨地上泥土很松,他倒也不那么费力。 仰头看了一下,这树木应该有了千百年的历史,树身足足有五六十米宽,三个成年人合围都未必能抱的住它。 而最为奇异的是,这树上居然还有一个红木的四四方方的东西,那,那…… 我睁大了眼睛,随即又揉了揉眼睛,我仰头的时候,雨水就冲击的我睁不开眼。 我看着那四四方方的东西,那,那不是棺材吗? 刚要喊他们抬头看那个棺材,没曾想这棺材一下从树上垂直砸了下来,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也只扯住了导演的袖子。 导演被我扯了一下,摔在了坑边,也就差了那一两毫米,棺材是擦着他的头皮,掉进坑里边的,将坑一下砸深了不少,溅射的泥巴花花到处都是。 老板被喷了一脸,跌坐在坑边,扶着自己的胸口,低声说着好险好险。 这个时候闪电划过了夜空,银蛇一般,沿着树枝扫到了我们跟前,紧跟着就是一声碎心裂肺般的雷鸣。 那雷声像是音乐卡顿了一样,咔咔咔的蹦蹦脆响,随后才总算是憋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 震荡的四周围的树木都在摇晃,我差点就以为地震了,那惊雷正是冲着掉下来的棺材而来。 惊雷褪去之后,棺材的盖子已经被劈开,闪电还在不停的穿来穿去,那闷雷也是跟着响个不停。 三人都是惊魂未定,起身之后瞧着那个棺材,尽管都很害怕,但是还是止不住那好奇心。 要凑上去看个究竟。 正文 第四章 空棺材 打眼望过去,居然是个空棺材,那棺材板很厚实,很难想象,这棺材是怎么弄到那么高的树上去的?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就眉开眼笑,他那意思是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了,送棺材来,这下好了,直接扔棺材里边埋上,岂不是更加的掩人耳目。 导演倒是有些害怕了,耸了一下肩膀,盯着那口棺材出神,再抬头看那树木,一棵树几乎是遮住了半边天。 这棺材无端端的下坠,很是让人心生忌惮,该不会是什么鬼祟被我们触犯了吧? 老板听的直摇头,这地方要说鬼祟多了去了,人害怕鬼,鬼还害怕人呢,不要胡思乱想了,搞快点,天都要大亮了。 这山间保不齐就有山民经过,到时候被看见了,岂不是还要费劲杀人灭口。 老板的这话,让我如鲠在喉,他这话该不会是说给我听的吧,目前这件事情也就我知道,杀人灭口,杀死我岂不是什么秘密都保住了。 悻悻的退后了一步,我居然抄起了地上的铁铲子,导演觉察到了,回头瞪我一眼,问我想干嘛。 我嘴唇瑟瑟发抖的回答说,我只是想要帮忙,我也希望事情快点弄完,这天亮了,要是被人看见真的不好呢。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的神情,随即又消失了,我愣神的望着他们把那白色的袋子扔进了棺材,动作无比的干净利索。 好像对于他们而言,埋葬一个人,和埋葬一条狗没什么区别,我心里边也越发的担心起我自己来。 这样冷血无情的两个人,把我搅合进来,这要是哪天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那岂不是第一个拿我开刀? 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命,我只有保住了性命,我才能把这件事情曝光出来。 导演嫌恶的骂我,这尸体都还未扔进去,你就要开始填土,你是脑子有毛病吗? 我悻悻的丢下了铲子,老板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都是胆小鬼,就想我们土生土长的湘西人,什么阵仗没见过。 不过事实证明,吹牛逼是要遭雷劈的。 导演斜着眼睛瞪我,让我帮着,把口袋解开,我抖着手解开了口袋,那张脸一露出来,我就背过去了。 她直勾勾的瞪着眼,此刻的瞳孔已经变的只有黄豆大小了,而我忽然感觉到那双眼睛正在动,顿时一屁股坐地上了。 老板在另一头,将那口袋扯下来了,女主的身躯还是挺的笔直,脚丫也是微微的向内勾着的,导演不敢看她的脸,侧着脸,和老板一起抬起了尸体。 嘭的一声闷响,他们松手之后,尸体不偏不倚,方方正正的入了棺材。 正准备要盖上那个,已经裂开一条大缝隙的棺材盖子。忽然一阵阴风顿起,刮的我们三个都站不住脚跟,风过一看,顿时哑然。 棺材里边的女主,七窍开始不断的往外溢血,而那些血只要一出来,就会迅速的被棺材给吸食掉,一点痕迹不留。 女主的整张脸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而迅速干瘪,紧跟着就是手臂,大腿,随后她在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成了一具干尸。 蒙着一层人皮的干尸,那皱巴巴的皮囊,还有那穿过皮囊肉眼可见的骨髓,真是让人分分钟炸毛。 我惊诧的说不出话来,而导演已经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的,他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个神啊菩萨的名字,都喊了个遍。 央求着保全他一条性命,老板似乎是懂这中间的门道,见到后脸上一片死灰,咬咬牙,将那棺材盖子盖上了,然后不遗余力的填土。 一直到看不见棺材了,他才丢下铲子,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咒骂起来。 真尼玛的晦气! 怎么就这么赶巧,遇上了血祭,真不知道这女人生前招惹了什么鬼祟了,太可怕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的,随即就问导演有没有烟,给他一根,导演颤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一样在摸口袋。 摇摇头说没了,老板低吼一声,转身却一把将我摁在了泥地上,我身子往下倾倒,整个人都泡在了水坑里边。 他恶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导演愣住了,不过他马上过来扯老板,老板是卯上劲儿了,点儿也搬不动,竟然有点像是中邪了。 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对我大吼了一声,随后就松开了手,我咳咳咳的喘不过气来,摸着自己的脖子异常的难受。 你记清楚了,要是你敢说出去的话,我会让你埋在这儿,永远也别想从这儿出去了! 老板冷冷的说完,站起身在前边快步的移动,导演把我从地上拉拽起来,扯着我跟上了老板。 我身上整的稀脏,一路上都神情恍惚的,任由导演拖拽着走,我还以为我刚才就要死在那儿了呢。 踉踉跄跄的跟着回到了旅店,我洗完澡闷头就是睡觉,睡了一整天,迷迷糊糊的有两次听到导演在喊我吃饭。 不知道我回没回话,总之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做恶梦,一连串的噩梦,都是关于女主的,我梦见她回来索命了。 她满脸是血的站在我的床头,告诉我她是冤死的,要是我不能查清楚她的死因,我也会死,我们剧组的人都会死的,大家会和她一个下场的。 醒来,冷汗灌的我背上哇凉,看着窗外凄然的月光,我木木的瞧着床头,没人,只是一场梦而已。 肚子咕噜的叫唤了几声,我起身披上一件外套,拿着手电筒准备下去找点吃的。 只是我还没到楼梯口,就被一阵谈话声给吓的缩回了自己房间,那声音是老板的,现在我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会很恐惧。 我透过门缝,往外边瞧着,老板和一个蒙面的男子一起上来了,那男子的手里边拿着手电筒,光束左右扫射,我急忙把门关严实了。 看看四下里无人,他们就往一个房间走了过去,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很高大,那男人足足的有两米高。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想要去看个究竟,我蹑手蹑脚的出门,然后溜到了那个房间的外边,我贴在外墙上,听着房间里边的动静。 老板的嗓音相对低沉一点,那男人的声音比较高亢,不过他们谈话的时候都是压低了声音的。 像是在商讨一桩买卖,双方的分歧还蛮大的。 男人说五五分成,这是最后的底线了,要是这样还不行的话,那他就要去找别人了。 老板是见好就收,立马说可以,那就这样成交了,尸体他来找,但是能找到什么货色的,不敢保证,总之是个女的就成。 男人似乎也没啥意见了,叮嘱老板做事情低调一点,毕竟这边还住着这么多的客人呢。 老板打包票说,肯定没事的,他一向是小心谨慎的,这配阴婚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捣腾了。 我听到这边,就想离开了,原来这老板私底下还干着这样的缺德事儿。 没曾想我这刚侧身要从门前经过,忽然的眼前一黑,我抬眼看,黑呜呜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笼罩在我的头顶上。 同时我闻见了一股子恶臭味,这恶臭味我有些熟悉,紧跟着我脑袋发麻了,这,这不是之前的那个怪物吗? 在地板上拉了很多屎粑粑的怪物,上次把我的眼睛扫出了一个伤疤,这一次怎么又出现了。 眼看这是来者不善,他这是要拦住我的去路,周围实在是昏暗的紧,我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我敢肯定,他有一条至少两米的长尾巴。 那尾巴的末端是分叉的,就跟蛇的舌头一样。 他现在就四肢贴在走廊的顶上,然后俯瞰着我,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只要看见我想走,他就用自己的尾巴扫我,我寻着一个机会想要夺路而逃,没曾想这畜生还挺机敏的,一下看穿了我的假动作。 尾巴一卷,就把我腰肢整个圈住了,狠命的把我举起来往墙壁上摔过去,我顿时心胆俱裂的,胃里边一阵的苦涩。 随后就倒在地上,头昏脑胀,只剩下点滴意识。 昏沉沉的看见老板和那个男子出来了,他们神色慌张的看着地上的我,男子将我一把抱进了屋里边,而他转身的时候。 我看到老板蹲在地上,那怪物四肢着地的蹲在老板的跟前,老板正抚摸着那怪物的头,这一刻我看了个大概。 那个头像极了狗头! 然后我就彻底昏过去了,不过我依旧可以听到他们的部分谈话。 男子似乎是在责备老板管教不严,怎么可以让这东西出来吓人,老板则很是护犊的和男子争吵了几句。 随后我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我的脑海里边旋转的都是女主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瞪的大大的,瞧着我,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瞧着我,随后她张开了那血盆大口,她想要吞噬我。 我啊的一声尖叫,从地板上坐起身来,而眼跟前是男子锋利如刀剑的眼。 他邪魅的盯着我一笑,那嘴角上扬的幅度,昭示着某种危险,我无助的后退着,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躯。 他……他那个眼神看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正文 第五章 险情 看着犹如羊羔的我,他一阵狂笑,压低了声音的那一种,要是我,我肯定会因此而憋出内伤。 他勾起我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番,问老板我是什么来头,老板双手环胸,一脸鄙夷的神色。 她啊就是一个闲人!剧组的,你莫不是想? 老板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男子就已经点头了,只听见老板双手啪的一声合在了一处,喜不自禁的低声叫唤。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资源多好了,不用可是浪费了,你和事主说一下,我们要加钱。 我慌张的扭动了一下,躲避了男子伸过来的手,他放肆的一下按在我的胸口上,我紧张的一声尖叫。 只不过我这声尖叫,最终还是胎死腹中了,男子很及时的将我的嘴巴堵住了。 他整个身躯都趴在我的身上,我一阵恶心,奋力的想要逃离他的掌控。 老板哎哎了两声,男子这才放开了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那事情,这妞儿不错,可以出到高价了。 我牙齿上下排都在咯咯咯的碰撞打架,怯生生的凝视着他们。 你,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老板嬉笑着蹲下身,啧啧赞叹了两声。 你,长的倒是有几分滋味啊,配阴婚你知道不,这在我们湘西很流行的,也算是让你入乡随俗一番,不过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杀死你的。 活人也是可以配阴婚的,而且价格更高些,合作一把吧,怎么样啊? 哈哈! 老板和男子默契的对视一眼,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低声的咒骂起来。 混蛋,想不到你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我不会答应的! 男子蹲下身,瞧着我,我急忙缩到了墙角,见我可怜兮兮的,他很是变态的满足,呵呵笑着。 你不同意啊,现在这可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了,现在是你从也要从,不从也还是要从。 聪明的话,那就乖点儿,不要逼着我火起,把你摁在地板上先办了。 我瑟缩在墙角,喘息都不敢大声了。 这下他们很是满意,随后就拿来了绳子,将我捆绑的严严实实的,嘴巴里边塞上了布团子,从房间抱了出去。 我就像是一只咸鱼一样的挂在男子的肩膀上,我摇晃了几下他就在我身上揩了几次油水,到最后我绝望了不再挣扎。 现在夜黑人静的,没人来救我的,我只能期盼一会儿我能从这边逃走。 出了旅店,他们就往山上走,我被挂在男子的肩膀上,可以清楚的看见脚下的路,这段路我记得,这是往后山上去的路。 但是上了后山之后,他们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这边是一片荒草地,一棵树也没有。 偶尔的能听见几声乌鸦的哀鸣,让这死一般寂静的地方,更显得阴森森的可怖。 老板示意男子稍微等一下他,他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和事主在电话里边就讨价还价的,最后居然把我卖出了一万的高价。 不过我听的想一头撞死,因为事主在电话里边已经直接提出了要求,要我和他的儿子躺在棺材里边配阴婚。 丧心病狂的老板自然是答应的,然后男子扛着我继续往前走着,一路走还一路的摸我的屁股。 哎这圆润的手感,也还真是不错呢,可惜了一会儿要跟一具尸体,躺在一起,这要是和我的话,嘿嘿我不让你爽死啊,我就不是个男人了。 老板有些受不了男子的这癖性,嫌恶的警告他,不要搞出别的不可收拾的事情来,安安静静的等着收钱。 男子不满也只是在喉咙里边咕噜了几声,咽了几口口水,然后就将我扔在了一片坟地上。 他们两个就背对着我,站在那边抽烟,我慢慢的往后移动,想要找个东西划开绳子,但是视野里就只有坟墓,没有其他。 我只好就着身子就往那墓碑上靠,想借着墓碑的棱角去划开绳子,但是我还没划几下,右面已经是蹿跳出一行人。 那些人手里边都举着火把,前边走的两个人,在一路走一路撒着冥币,后边的四个大汉,光着膀子,抬着一部棺材。 走在最后边的是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裳,精瘦精瘦的。 男子上前去和他们寒暄了一阵,不时的还回过头用手指着我,那个五十左右的男人,应该就是事主了。 男子叫他金先生,这金先生朝着我走了过来,拿过了身边人的火把,对着我照着,左右端详。 我也因此看清了他的脸,他的颧骨很高,脸颊枯瘦,嘴唇很薄,一双三角眼,透露着精明的色泽。 对我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就转身问老板,我听见金先生叫老板魂二。 魂二这女娃子是哪儿来的,水灵的紧,就她了,不过最好不要闹出事情来,也就是意思一下。 男子和老板一起点点头,那是自然的,谁也不想搞事啊,这就是事主的一个心愿帮着了结了就成了。 原来这个金先生也是专门做这行当的,根本就不是死者的家属,我愤恨的看着他们。 金先生叫人将坑挖好,他在那坑里边放了一些冥币,随后还撒上了一些白灰,然后棺材就落下去了。 他走过去,解开了我的绳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的,抬手就是利落的一巴掌过去,不过被金先生抓住了手腕。 姑娘,老夫我知道你委屈不愿意的,但是没办法,谁让你落在魂二的手上了,他可是这湘西有名的混小子。 你可不要撒气撒在老夫的身上! 我呜呜的吼叫着,他一下扯开了我嘴巴里边的布团子,我大叫起来。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 老板上前就要打我,一边臭骂着,一边撸起袖子,而我下意识的躲到了金先生的背后去。 金先生呵呵一笑,拦住了老板,都是求财,我劝劝她就好了。 老板越过金先生的肩头,对着我挥舞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我看。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受的! 金先生回头看着我,三角眼寒光凝练的看着我,我不由自主的就是一个寒颤。 这个男人真是不怒自威! 姑娘,既然你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就最好是合作一点,要是逼急了,很可能一会儿弄假成真。 我猜你不想死在这儿吧,我敢跟你保证,你死后不会被找到,死了那也是白死,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后边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整个的加重了,我闷声不语,最后也还是妥协了。 他颇为满意的开始张罗了,拿出一张白色的纸张,那纸张裁剪的四四方方的,颇为讲究。 上边洋洋洒洒的也不知道写着什么,他扯过了我的手,划拉就是一刀割下去,我疼的瑟瑟发抖。 看着他把我的血滴在了那张纸张上,随后他就给了我一张纸巾,让我捂住伤口止血。 这丧事颇为简单,什么都没有,以前我在乡下的时候,见过人家办丧事的,有很多的纸人,还有那些纸糊的马啊轿子的。 金先生扯着我往那棺材走了过去,我脚步拖沓,想要蹲下身子,但是却被他一把抱起来,直接扔进了棺材里边。 我看到身边睡着一个脸色死灰的男孩子,那男孩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子却是断成了两截。 我急忙坐起身要从棺材里边爬出来,却被赶上前的老板一把摁住了,他死死的控住我,对着我低声威胁。 你要是不给我乖一点,你就不要怪我一会儿不给你留生路。 我只好安静下来,乖乖的躺在了尸体的身边,那恶臭味灌满了我的鼻腔,金先生拿着相机,对着我们拍照。 虽然他又将那张纸条,塞在了尸体的身边,蹲在棺材的跟前对着尸体说话。 她,就是我们给你配的阴婚,你好好享受吧。 金先生站起身之后,老板松开手,跟那金先生要钱去了,我远远的还能看见他们三个在分钱。 刚才抬棺材的壮汉上前,把我从棺材里边拽了出来,我急忙拍拍身上,总感觉自己身上已经沾染上了细菌一般,怎么都清理不干净。 等他们掩埋了棺材之后,墓碑也立起来了,然后金先生要我在坟地里边跪着磕头,我也只好照办了。 老板走过来,将五百块钱,砸给我,对我又是一顿要挟,让我不不准将今晚上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他就要,他很直白的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捡起地上的钱,老板就拽着我走了,男子色眯眯的盯着我看,老板低吼一声,滚远点,男子也就去追金先生一行人了。 只是我们没走出好远,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阴风追赶,那风就跟是长了腿脚一样,对着我们亦步亦趋。 好几次我们停下来,风也停下来,我们走风也跟着走,老板根本就不敢回头,低声的叨咕。 该不会这么灵验的吧?那我也保不住你了。 说完他就忽然把我推了过去,然后大声的说着,找她找她,随后自己溜之大吉。 我被丢弃在荒野之中,我看着前边微弱的光线,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那边奔逃。 只是我越往前越感觉不对劲,怎么这光线总是在我前边闪耀着,明明就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可我却始终追不上这光。 我明明看到光的背后有房子的,不然我也不会往这边跑啊。 急忙回头的时候,我却彻底的懵了,我眼跟前的荒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片沙漠…… 正文 第六章 在劫难逃 回身一眼望过去,我已经傻愣在了原地,脚步也完全移不开了,只能怔怔的看着荒漠。 看着这荒漠之上缓慢蒸腾起来的幽冥之气,那气焰是深蓝色的,肉眼可见,十分清晰。 在气焰蒸腾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幽深的光亮从远处走过来,是那种忽远忽近的距离,所以你会很怀疑自己的眼睛。 下意识的揉眼睛再看,却被光亮晃的几乎失明,短暂失去了视力,我木木张大着双眼,心底里有所准备,我大概是走进了什么诡异之地。 前后左右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妥妥的迷路了,后边闪烁的小房子不见了,下山的小路也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颓然看着前方的凹陷地带,那地方似乎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吸引力,让我总是忍不住要把视线搁在上边。 但是木木的看了一刻钟的功夫,我就跟个傻子一般杵在那儿,心下觉得自己足够荒唐,所以就扫扫看看,找着回去的路。 蹭…… 我急忙缩回了脑袋,刚才是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是绿色还是蓝色?我这轻微的色盲症又发作了,身上的皮都紧了紧,我打算还是朝原先看到房子的方向走。 但是我还未转身,眼前又是一晃,速度快的好像闪电,我慌忙转身就跑。 可我发现我半个身躯都已经离开了地面,肩膀似乎被人狠狠的扣住,我连双手都在缓慢机械的往后环绕。 脚丫子离开地面足有半米距离,双腿乱蹬,像个上了发条,松开后就停不下来的木偶。 而我的头也是缓慢的自己朝后边转动,这个时候,我的感觉很清晰,可是身体却已经背叛了我,不受我大脑的控制。 我被扭曲成难堪的形状,梗在了那儿,紧跟着我就整个的被转了回来,视线重新停留在了那个凹陷处。 目力所及之处都是金色的沙土,跟晾晒在太阳下的黄金一样,闪闪发光,那个凹陷处是一个圆的形状,半径足有三米,比地面低矮了五毫米左右。 周边都是棱,特别的凸显了圆的存在。 此刻圆的周围,整齐划一的开始上演烟花盛宴,此消彼长,此起彼伏,好不绚烂,将整个夜空都照的亮如白昼。 烟花各式各样,形状色彩都极其丰富,我看的一头雾水,谈不上震惊,也谈不上惊喜,就是有点儿中二,有点儿气恼。 最后一次尝试,我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强烈的要求脖子回归到原本的位置上,不要再一百五十度扭曲了。 崩的一声脆响,这是我身体里边发出来的,我还以为我骨头碎裂了,但是很快我就能冻了,也慢慢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那双无形的手,暂时离开了我。 烟花轰轰烈烈的盛放了十几分钟,我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 烟花退下之后,那圆的中心便缓慢的开始了旋转,可以这样说,是一个小范围的小圆圈在转动,也就大概一把椅子可以搁置进去的宽度。 旋转之中,竟然渗透出新鲜的血液,我站在三十米开外,都能清楚闻见那腥甜的味道,像每次上火喉咙充血,咳出来的味道一样。 那血液就跟是新鲜榨取出来的一般,我心头虽然很害怕,可我还是朝着圆圈靠近,当我滑倒,直接摔进了圆圈的时候。 那血液就以点射的形式,喷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我神经质的胡乱搓着身上脸上。可是我越这样,血就越弄的我满身满脸都是。 我的眼前顿时就剩下,一片血红色,屁股上着火一样的串跳着,爬出了圆圈。 那圆圈的旋转已经停止,但是血液依旧在咕咕的往外冒,最后竟然成了一圈喷泉,开始和之前我看到的烟花那样,此消彼长的喷射消失,消失又忽然喷射出来。 让人防不胜防! 我真的很想扒开那层沙土看看,底下是不是有一个搅拌机正在搅拌着,而被搅拌的是人或者是动物? 越想越害怕,我急忙甩开腿子就要跑,只是我永远是被掌控和玩弄的,从我触见这诡谲开始,一切就已经设定好了。 等到我智商回到正常水平,想要甩开腿子逃命的时候,这整个的凹陷就已经不再是比地面,低矮五毫米那么简单了。 而是以风一般的速度,往下直线下降,这就像是在一部已经失去掌控的电梯里边一般。电梯坏掉了,然后你经历了从三十二楼直接掉到一楼,这样的事情。 当时我的心脏都已经离开了胸腔,在皮下血脉喷张的乱窜,按都按不住,身边又没有物件可以借力,我就那么趴着身躯,经受这强烈的失重考验。 全程我没有发出一声嚎叫,不是我不害怕,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容我一声嚎叫,一切来的都太突然。 轰隆一声巨响,终于是停下来,而我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沙土,我抖动着抬起头一看,有些绝望了,因为它下降了足足有七八十米,几层楼我就不算了,总之那一刻,我感觉我进了地府。 这完完全全的就是地下世界了! 察……察……察! 很有节奏的滑动物体的声音,让我心脏复苏了,我扑棱了几下站起身,扫扫头上的沙土,张着惊慌的大眼睛,环顾四周。 那声音是从一个幽深的角落发出的,伴随着一种神经质的执着,像个躁郁症患者那样,反复的做着同一个动作,就是那么察察察! 人总是这样害怕也不知道逃离,却娇纵着好奇心,任由它牵引着往前去,贪心的眼睛就是想看清楚,到底那是什么东西。 向着黑暗近一步,我身上的皮肉就紧一层,到了跟前了,我自己居然不由自主的就那么抖起来。 整个身体抑制不住的抖动着,然后我觉得我问了全世界最白痴的问题,我居然对着无边的黑暗发问,有人吗? 而那黑暗处居然发出了回应,只不过不是话语,而是隐约可见的昏黄烛光,那隐隐可见的轮廓,有手有脚,枯瘦,却不见头颅在哪儿? 那东西的手在地面上滑动,然后就发出来刚才的那种声音,尖锐的剐蹭着耳膜,察察察! 他见我上前了,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光芒一闪,我就跌坐在了地上,他,他,他肩膀上是空荡荡的。 没有头颅,连脖子都没有,一个枯瘦的身躯,没有头的身躯,他开始站起身的时候,四下里都是那骨头碎裂的响声。 咯咯咯,咔咔咔,像是魔鬼卡顿的嗤笑声。 我徒然惊悚的望着他,他站立的笔直,身上竟然未有分毫遮羞之物,而我的眼睛却该死的往下移动。 那物体上扬,挺直的像一把匕首,我眼珠子都要滚落出来了,忽然神经兮兮的一笑,我估计那个时候我是被吓傻了,吓疯了。 他同手同脚的朝前走着,我则是一脸惊慌的泪水,狗一样的落荒而逃,他就在我身后缓慢的逼近,一直到我根本退无可退,被他堵在了墙壁上。 我整个身体都尽可能得紧紧贴着墙,他抬手,眼看就要摸到我的脸了,那一只手,瘦骨嶙峋的,指甲青黑,都赶上手指的长度了。 终于我忍不住了,也承受不住了,一声嚎叫,几乎将四野里所以沉睡的乌鸦,都一并惊醒了。 我看见很多的乌鸦盘旋在我的头顶,它们叫唤着,嘶声力竭,就像是在对我恶狠狠的咒骂。 而他的手只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就摸上我的脸颊,我梗着脖子躲避,但是仍然被触到,那手指甲肯定有剧毒,一沾,就让我又痒又恶心的。 走开,走开。 他摸完了简单,还不肯罢休,居然想要整个趴在我的身上,我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不害怕了,我就是完全正常的反应。 死命抗争,但是他的身躯硬邦邦的,完全像是铁水铸造出来的一般,那个平底锅一样的肩膀上,是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子。 洞子里边竟然住满了褐色的尸虫,那些虫子不断蠕动,攀爬着要顺着他的手臂朝我而来。 我疯魔尖叫,手脚并用的乱抓乱踢,在地上串跳着,头顶上的乌鸦嘎嘎叫唤。 就像是在喊着。 杀死她,杀死她! 他的手一把扯过了我的头发,我吃痛只能后仰着脑袋,尽管他连脑袋都没有,但是我仍然觉得,此刻的他正逼视着我,一脸猥琐的冷笑。 神经线已经不能再乱了,我全身抖动着,胡乱挣扎,他的手又一次挑起了我的下巴,而且还把身子凑上前来。 我要疯掉了,真的!我真的快要疯掉了!我大喊大叫起来。 救命啊……救命! 紧跟着我就发出了哇哇的哭泣声,这让他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些,他冷笑了,是真的,我听见了,无比清楚,像是从,从肚腹发出的。 那笑声狂野血腥,满满的杀戮味道。 怎么了?你不愿意啊?那为何来配阴婚,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在欺骗你的吗?我孤独了多少年了,你就让我尝尝,尝尝女人的味道吧! 他的声音沙砾一般的咯人,我惊慌失措的喊叫,崩溃大哭。他拍了拍我的脸颊。 乖一点,很快就好了! 正文 第七章 神秘鬼魂 他的手臂撑在了墙上,另一只手,要来解开我的衣服,我慌乱中飞起一脚,踢在他的下档部,只听见他哀嚎一声,握住自己的宝贝,在我跟前痛不欲生的跳来跳去。 很慌乱,我只敢看他一眼,随后撒腿就跑,他嚎叫一声,在我身后猛追,我一路尖声嚎叫,只是不管我怎么跑,也跑不出这凹陷的圆柱体。 他已经恢复过来了,身躯也敏捷了不少,一个箭步上来,直接把我扑倒在地,我急于挣脱他,却被他拽住脚踝,他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的,说今晚上一定要整死我。 大腿上一阵酥麻,背上也是一阵冰凉,他这是爬上我的背,缓慢的上弓着身躯,我全身都绷紧了,极力挣扎,双手却被他死死控住。 我已经陷入了绝望,嚎啕大哭,脸被他摁在地面上,嘴唇被地上的沙土磨破,鲜血如注,只剩下几乎幼稚的哀求。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我当时全然顾不上害怕,我管不得这来的是人是鬼,抓住那双脚,我就求救,可等我抬起头一看。 顿时惊呆了,那双鞋的主人,穿着藏青色的长袍,腰间拴着玉带,脸色煞白的盯着我,一脸漠然的神情。 看样子是不打算理我,准备袖手旁观了,不过我看到他蹲下身,盯着我的眼睛,我泪水迷离的盯着他,忽然他就手一撑。 轰隆一声响,我身躯一颤,又马上飘了起来,腰间有一股力量拖着我,朝着上方飞驰,速度快如闪电。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整个圆柱体坍塌了,那个无头的恶鬼被埋在了里边,地面升高了不少,我站立的地面摇晃了几下,就恢复了之前的形态。 茫然四顾,好像回来了? 这不是我之前待着的荒野吗?我低头一瞧,脚跟前正是那个和我配阴婚,少年的坟墓,墓碑立在那儿,很新,我看了看上边的名字,居然刻着无名氏三个字,我一头雾水。 而此刻眼跟前居然显出一个影子,那影子翻刻在墓碑上,歪歪斜斜的,有点儿扭曲,像是两个影子反复折叠在一处的一样。 惊慌的回头看,藏青色长袍,登云靴,是他?刚才救我的那个男人! 怎么傻了?认不得我了吗?刚才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他嬉笑着蹲在我跟前,伸手就要摸我的头,我急忙闪躲开,颤悠悠的问。 你,你是人是鬼? 谁知道他居然捧腹大笑,动作敏捷的将我一下拉入怀中,我奋力想要逃脱,他勾起我的下巴,不由分说的一口吻下去。 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可是还没有两秒,我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冰水灌满了身躯,五脏六腑都凉了,肝颤一般的惊恐盯着他,他闭着眼,神情很是享受。 他刚放开我,我就在他怀里一撑手坐起身,然而紧跟着过去的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他愣神傻傻看了我一眼,抄手把我抱了起来。 我在他怀里软弱的像一根水草,所有的挣扎都是于事无补的,他抱着我往荒野的另一端走,而印刻在我眼里的是一座皇宫。 你,你放开我,你想干嘛? 他眼神一冷,我便不寒而栗,只敢揪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怯生生的望着他。 在这儿的不能是活人,你要记住这一点,我今天救你是因为我心情好,你刚才打了我,我必须要惩罚你! 我不是故意的! 我委屈的抽抽搭搭起来,边哭边骂,你们这些恶鬼,一天到晚就会欺负人,哪天我变成了鬼,我一定…… 他吃吃笑出声来,眼神中泛起一股宠溺之色,低着头凝视我,我羞怯的躲避他灼热的目光。 你是谁? 我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他呵呵一笑,我是鬼啊,你不是见识过了,我教训的那个家伙是个惯犯了,人鬼通吃。 低埋着头,我怯生生的问他,你能不能放我走? 他停下了脚步,将我放下,我扫扫身上,他眼神怪诞的问我,怎么你这是嫌我脏吗?我急忙摇摇头,楞楞的摆手说,没有,我没有! 他忽然向我伸出手来,手心朝上,眼神坚定的跟我说,给我三根头发,我问他为什么要我的头发,他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缺心眼儿吗?我刚才救了你!那家伙最擅长的就是先睡后杀的,别说清白保不住,你的小命都要丢掉,你难道不该报答我吗? 我竟然被问的哑口无言,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像样儿的话。 他拍掉我指着他的手指,冷冷瞪视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给我三根头发,而是和我回去,我让你做我的皇妃。 额?皇妃,我差点惊掉了下巴,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皇妃?! 是,你不用怀疑! 他将我拦腰拉扯进怀中,我吃力的用手撑着他的胸口,一脸惊恐的皱眉挣扎,拉扯了两下,他又一次吻了我,我身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半晌之后,他拿走了我的三根头发,并且把我送下了山,旅店就在眼前了,可我脚步有些迟缓,我想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我要到湘西的镇子上报警,我要说出女主的事情。 可是还没等我犹豫完,旅店的灯亮了,从旅店走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那个身影一下穿过了院落,头也不回的朝着后山去,他脚步飞快,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刚才我就站在院子外边的左侧,而他走出去是走的右侧,他居然没发现我,我却看的再清楚不过,这个人是导演。 这深更半夜的,他是要去哪儿?我好奇的跟随过去,一路走,一路都在回头望的他,好几次都跌倒,神色慌张,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 进了竹林之后,他忽然就在眼跟前消失了,我朝四周找寻,右侧五米远的地方,有浓烟蒸腾上来,难道是在那边? 急忙走了过去,我躲在几棵竹子的后边,探头朝前看,导演果然在这儿,浓烟就是他弄出来的,他在烧纸钱,而且是跪在那儿,跪在我们第一次拍戏的片场。 地上插了三根香,他虔诚的跪拜,嘴里边念叨着,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也不要找我,我已经是很好了,给你寻了地方埋葬,你不该来吓唬我的啊! 导演神叨叨的念着念着,忽然就发现了躲在竹子后边的我,他登时站起身,指着竹子这边,大声呼喊,我看到你了,给我出来! 我倒退着要往回走,但是他已经追上来了,我只好放弃逃跑的计划,主动从竹子后边走了出来,导演一看清是我,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他立马就变了脸色,恶狠狠些问我,为什么跟踪他?我呵呵摆手笑,没有,我没有跟踪你,其实我是来祭奠她的。 我没想到你也在,一起好了! 我说着就往那个拍戏挖出来的深坑走,那天已经被填上了,但是仍然十分明显,这一圈的土质偏红,很好认。 导演狐疑的瞪我一眼,就走了过来,重新跪在地上,一边烧纸钱,一边在跟偷眼看我,他看似无意的问我,今晚上去哪儿了,是才回来的吗? 我摇摇头,他烧完了纸钱,同我说道,女主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害怕传出去不好,我拍戏拍不下去。现在主角空缺了,我觉得你很符合,要不你来顶替她吧? 我看他并不像在开玩笑的,马上拒绝了,我怎么可能顶替女主,我又不是演员,但是导演马上又是凶相毕露的,扯过我的衣领。 你必须代替她,我自己找不到人了,你不要忘了,你也参与了,埋掉她你也有份的。拍完了,我们就回去了。难道你想留在这儿吗? 可我不是演员! 我试着讨价还价。 他将我的脸撑住,对着他的脸,那双眼血丝密布的,我想扭开脸,却被他死死控住,他几近疯狂的冲我吼叫。 从现在开始,要和我一条心,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你别想离开这儿,我说到做到。 怔了两三秒,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力道过分了,连忙换了一副嘴脸,讨好的夸赞我。你的气质很好,只要你演,我一定让你大红大紫的,这个角色多少人想要,可都是得不到呢,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木木的点头,现在的我就只能屈服,我还能怎么样,我拉过导演的手问他,那,那你会不会保护我,老板不是什么好人的。 我……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有说出来,今晚上的事情,因为我不知道导演和老板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万一他们一个鼻孔出气,那我岂不是自己找死? 导演有些压抑的低声问我,你想说什么,今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放心你既然是我的女主,我就会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会再让你出意外的,一定会让你一根头发不少的回到北京。 我点点头,有些诧异的问,你怎么会半夜里来这儿烧纸钱给她?我这一问导演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他沉吟一阵,随后凑到我的耳朵边上,低声的跟我说,她好像是回来了,我看到她了。 我一愣,顿感背脊一阵阴凉,她,她回来了?难道我做的那些梦,都是征兆? 正文 第八章 再遇诡异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商量好,重新拍摄之前拍摄的那场戏,因为之前出过了意外,所以这一次,换了个地方。 所有的墓地都用的道具去代替,但是我一到现场,就有点不愉快了,因为我看到其中一个道具,上边居然写着我的名字。 一问道具师,但是道具师的眼神就很不对,他什么也没说,直接奔着道具来了。 几个场工正在布置场景,这一次我们找的是一块空地,这空地没什么墓地存在。 导演叫场工们布置的时候,挑一些沙土过来,做成一个个的墓包,然后在前边放置上墓碑。 那些墓碑都是道具,由我们剧组的道具师阿良做出来的,除去泡沫的,还有几块是木头制造而成的。 阿良走到道具那边看了一眼,拿起其中的一块,若有所思的,我凑近一看,有些毛,这上边写着的是女主的名字。 阿良看着我,问我那一块墓碑在哪儿,拿出来他看一下,总之他刻墓碑的时候,不可能用剧组人员的名字。 这事情会不会是有谁在恶作剧? 导演一看这边停顿了下来,就走过来看,问我们在说什么,我说墓碑的上边刻着我的名字。 导演拿眼睛盯着道具师阿良看,阿良一脸的无辜,连忙辩解,自己并没有这样做过,应该要问问剧组的其他人。 这样的事情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最好还是调查清楚,导演马上召集了剧组的所有人来。 但是问了好几遍,也没有人承认是自己干的,我只好作罢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先拍戏吧。 导演在开拍之前,让阿良处理掉那两个墓碑。 这一次挖坑,不敢挖的很深,只是用摄像机的来调节角度,达到深坑的效果。 摄影师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可以下去了,我看了一眼坑,这一次是在土地上挖出来的,而且不深。 应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导演忽然喊了一声,让本来要下去的我,又马上缩回来了。 回头一看,导演又跪在地上,给那个菩萨磕头了,很虔诚的三下,他忽然招手要我也过去。 我明白他的用意,他这是希望我也给菩萨磕头,我跪下了照着他说的做,心里边也在默念着菩萨保佑。 随后我就进入了坑里边,这个坑很浅,所以我下去之后就只能是趴在那上边。 然后导演喊了一句,做出一个耸动肩膀的动作,我会意调节了一下心情,然后就对着镜头坐着要爬出深坑的动作。 但是我一这样做,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女主,当初她也是这样爬出来的,但是到一半的时候,人就停顿住了。 我也不敢多想,就对着镜头做出惊悚的动作来,我已经是很尽力了,但是还是不行,导演要求重来。 他把我拉到一边,语气有些焦急的问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表情那么的僵硬? 导演给我说了一些技巧之后,就让我重新开始,这一次我放松了心情,想象自己就是一个女鬼。 这一条总算是过了,我走到一边休息了,但是摄影师忽然就喊我过去,神色还很焦急。 急忙走过去,摄影师指着那镜头,小声的问我,你心好大啊,墓碑上怎么能用自己的名字,这样不吉利啊。 我有些不相信,之前道具师不是已经去处理了吗? 难道他没弄走吗?但是我的脸凑近了镜头一看,我顿时吃惊了,这是什么时候,所有墓碑上的名字,都变成了我的。 总共是十一个墓碑,所有的墓碑上都写着我们的名字,而且在我看向镜头的时候,那些墓碑上还开始出现了烟雾。 我抬头一看,那地方不知为何烧起来了,道具师一直在扑火,而且动作相当怪异。 这一刻我才总算是看清楚了,他根本不是在扑火,而是试图扫开身上的东西。 而我们看过去的时候,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道具师还是,发了疯一般大叫着扫自己的衣服。 场工已经上去灭火了,这火一灭掉之后,全场的人都吓坏了,纷纷四散开来,有多远离开多远。 火灭掉之后,那些用木头和泡沫做成的墓碑,居然毫发无损的,保持着原样,而且上边的名字还在泣血。 冷然那两个字就好像是一双眼睛一样,不断的流出血液来,大家都回头看着我。 道具师惊恐的看着那些墓碑,不断的喊叫着,我没有,不对我没有刻着这样的名字。 他还跑到我的跟前,使劲儿摇晃着我,和我解释,我不断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 但是这一刻导演一点也不淡定了,他忽然就发疯一样的朝着菩萨走了过去,拿起那菩萨就扔掉了。 菩萨碎开之后,身后的虚拟墓地,墓包都在耸动着,这一下可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 鬼,大白天的见鬼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叫,让那些本来就很害怕的剧组人员,一下撒腿就跑,机器什么的,都没人拿走。 导演蹲在地上抱着头,苦恼的盯着地上碎裂的菩萨,他应该是后悔了。 道具师也抱着头,和导演面对面蹲着,他的眼神呆滞,涣散都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什么都完了,完了! 导演崩溃的大喊一声,怒气冲冲的朝着墓地上走,耸动的沙土又忽然停下来了。 导演也望而却步了,忽然倒退了一步,站在那儿定定的看着。 沙土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学会了察言观色,看着就好像是在和我们对峙。 我拉起道具师,道具师指着那墓地忽然喊了一声。女人,那边有一个女人! 我一下惊呆了,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隐隐约约的真的有一个身影在。 是谁在那里? 不想继续猜测的我,朝着那个地方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我注视着眼跟前,这个似有若无的影子。 导演忽然转身盯着我,而他喊叫的居然是女主的名字,这让我云里雾里的。 而更加让我更加炸毛的是,道具师走了过来,却是在我左侧说话,他叫着的也是女主的名字。 我转身都不敢了,只好木木的站在原地,眼跟前的影子消失了,我看着她朝着山下奔跑。 就在我们三个都愣在原地的时候,老板忽然从那树林的后边走了出来,脸色冷酷的问我们在干什么。 导演回过神,对着我们两个说,赶紧收东西回去,并且要老板帮忙拿了一些东西。 老板在路上问我,是不是拍戏又遇到什么诡异事情了,导演急忙回头解释,没有,什么也没发生。 老板鄙夷一笑就不再问我们了,回到了旅店之后,剧组的人员都没在。 导演吓了一跳,急忙上楼去看,结果发现大家都在自己房间待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有些疑惑了,这女主一个房间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问了导演,导演想起来了,因为这小姑娘是个跑龙套的,这几天没有她的戏份,所以也就没太注意。 被我一问,这才想起来了,而且一想起来就惊呆了,这已经好几天了,人还没有回来,能不能是出什么意外了。 导演让我暂时先不要声张,他去找老板帮忙。 看看能不能就在这附近找找看,或者是去镇上问,看看这女孩到底是去没去过镇上。 我心里不放心,所以就偷偷的跟着下去,看看导演到底去没去做这些事情。 一到下边我就听到老板在问导演,今天的事情。 导演还是矢口否认,说真的什么事情没发生,倒是诧异,老板今天在那边做什么。 老板嘿嘿笑着说,自己一天到处找东西的,在山上一点也不奇怪。 导演只好不再问了,只是给了老板一千块钱,要老板帮忙去找找那个女孩子。 顺便到镇上去问问,那个女孩子到底去没去过镇上,要是实在找不着了,他要报警。 老板接过钱,数了数,有点儿瞧不上这些钱,退回给了导演,一脸鄙夷的嘲弄说,就给这点钱,够什么用。 导演顿感自己被敲诈了,所以就又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那天晚上导演上去的时候,正好撞见老板慌慌张张的从女主的房间出去了。 之后导演就发现女主上吊了,导演这一说,老板的脸色立马凶狠了起来。 扯住导演的衣领,声色俱厉的要挟导演,要是这件事情说了出去,那他就不要想着拍戏了,自己想想清楚。 他这是在帮助导演,导演不要不识好歹的,导演只好噤声了。 只不过老板也同时做出了让步,拿走了那一千块钱,答应帮忙去找找看。 但是这湘西山高林密的,也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毕竟是有好几天没回来了,想必是凶多吉少的。 导演立马要老板住嘴,人都还没开始找,就说这样的话,剧组已经少了一个,再少一个,自己岂不是要天天睡不着觉了。 老板说完就走了出去,导演有些虚弱,就想在椅子上坐下来休息一下。 都要出去的老板却忽然折回来,一把推开了导演,情绪相当激动的吼叫。 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吗?这张桌子不能碰! 原来老板要坐下来的地方,是老板天天摆饭的那张桌子。 那这张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正文 第九章 桌子上的女人 老板扯过了导演,一把将导演给推倒在了地上,导演有些来气,站起身扫了扫自己身上,一脸怒色的问老板。 这桌子到底是有什么玄机,不就是碰了一下至于吗? 老板邪魅一笑,那笑容让导演不寒而栗,立马什么也不敢说了。 他徐徐的说,你要是想和死人一起吃饭的话,那就坐下好了,下一次你不想去,都由不得你。 导演脸色发青,立马避开了那张桌子,就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 老板见导演老实了,颇为得意的一笑,转身走了,导演在他身后叫骂一句,转身就要往楼上走了。 而我站在楼梯口上,却忽然看到了桌子上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好像是看到我了,对着我微微一笑,我连忙缩回去。 但是她那双眼睛就好像是会穿透一样,光一般的又一次到了我的面前。 那女人的脸,有些熟悉,等我抬头再看的时候,她便不见了,而导演却楞楞的看着我,他几步抢上前来问我,是不是在监视他? 我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告诉他,他背后有人,双手正朝着他伸过来,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不住的问我,是什么人。 而我颇为恶作剧的说,是个女人,我从来没看见过的女人,导演噔噔噔的上了楼梯,一路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房间跑。 一转身,我却是一步倒退,一下退出去好远,刚才坐在桌子上的女人,此刻就站在我的眼跟前,正歪着头,对着我笑嘻嘻的。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只眼睛显得很呆滞,眼珠子青灰色,转来转去的,虚着看我,胳膊斜着,和头扯成一条直线。 来,过来一起吃饭。 女人的嘴巴张了张,出来极其嘶哑的声音,我心下闷的不行,想转身跑回自己房间。 她伸着手,头依旧歪曲,一颠一颠的朝着我走过来,就在她一颠一颠走动的时候,身上跟着发出呵斥呵斥的声音。 骨头也在缓慢的裸露出来,她身上的皮肤像是衣服一样掉落下来,骨头裸露出来以后,又从身上掉下来。 她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糜烂的,我惶恐的说不出话也喊不出声,只能步步后退着,一点一点挪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女人忽然停住了,我紧张的握住胸口,一时间竟然不敢回头跑,只是紧紧的揪住自己的捏住自己的裤子。 瞪大眼看着她,看她停下来之后会干啥。 女人停下来之后,过了一会儿便蹲下身子,那糜烂的已经差不多的身体,微微的一个弯曲,捡起来一根骨头。 那骨头尖锐的像是匕首一样,捡起来之后,就冲着我来了,我一下惊呆了,连忙转身就跑,一把推开门,将门给堵上了。 心口一直咚咚的响,我死死堵住门,等着一直等着,但是外边忽然变的很安静了,这安静让我更加的惧怕。 但是很快门就被敲打的彭彭响,我的背使劲儿顶着门,生怕门被推开,但是很快门外又安静了。 我松了一下身躯,转身趴在门上边仔细的听着外边的动静,只听门外净是那卡巴卡巴的声音。 好像是那个女人已经走远了,我思想斗争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的开门出去,走廊上是一片昏黄的灯光。 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我前后看了一下,走廊上没人在。 同一时间导演房间的门也打开了,他的头伸出来贼溜溜的看一眼,见走廊上没了动静,就走了出来。 在走廊上犹豫了一阵子,就朝着我的房间走过来,不等他敲门,我就将门拉开了,他果然被吓了一跳。 往我房间看了看,我说你看什么,就我一个人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说吧。 导演这才走了进来,我将门虚掩着,导演在我房间转悠了一圈,问我昨晚上有没有听到女人唱歌的声音。 懵然摇摇头,导演忽然问我,有没有认识的风水先生,道士也行,这边好像不干净。 他有些焦灼的看着我,眉头都已经皱成一团了。看来这几天他被折腾的不轻,所以现在害怕了。 从绣花鞋开始到现在,这里里外外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很难解释的清楚。 导演胖乎乎的脸对着我,让我有些恶心。我说我什么人也不认识,别说什么道士和风水先生了。 之前请菩萨是在哪儿请的,这一次不是应该还去问那个人吗? 导演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转身就出了我的房间,我坐下之后,点了一盏灯,房间里边瞬间就出现了一股子烟雾。 我慌神了,想要开灯,但是不管我怎么摁开关,都打不开房间的灯。 只有那烛光在摇晃,蒸腾出一层一层青灰色的烟雾,那烟雾积攒的特别快,房间刹那到处都是,我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真的是慌神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陷在了烟雾里边,四下里连自己的手伸出去都看不见。 烟雾忽然就出现了一只手臂,那手臂的手腕处居然戴着一只银手镯。 那只手,指甲很长,指甲之上还套着假的指甲,而且是纹绣的金丝做成的那一种,真的很是高端大气。 我在烟雾中避开这只手,但是她好像是长着眼睛一样,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 很快就把我给拽住了,我想逃,脚丫子点在地面上,人是前驱着的,但是不管怎么跑,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身后是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和我说话,那声音严肃的问我,昨晚上是不是见到过鬼王。 我拼命的摇头,什么鬼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那声音不依不饶的,一把拽过我,把我扳过来,我和她瞬间就脸对脸了。 那是一张标致的脸蛋,鹅蛋脸大眼睛,顾盼都是情怀,我看着心里就平静了不少。 虽然知道她一定不是人,但是她的脸,没有那么的让我害怕,虽然也有些苍白,不过胜在五官精致。 只是她一张口,就蛮横到了极点,对着我就是一阵的低吼,问我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勾引鬼王。 我简直是云里雾里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她说的鬼王到底是谁? 她一把推开我,让我最好注意一点自己的行为,不然她下次就不是在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那么简单了。 这简直让我惊诧,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原来都是这个女人造出来的? 到了晚上还这么千里迢迢的来找我,这鬼王到底是谁?我确实没有见过,更不要提什么勾引了。 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将我的脖子一把卡住,动作也是足够敏捷的,一把将我推搡到了墙壁上。 冷冷的瞪视着我,一句一顿的告诉我,那天晚上救了我,抱着我离开的那个就是鬼王。 而且鬼王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皇后,谁也不要想着夺走他对自己的爱恋。 她这一喊出来,我总算是恍然大悟了,原来那天晚上的那个流氓鬼,就是他口中的鬼王。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的,那个流浪鬼那天晚上非礼我,还要走了我的三根头发,我这委屈都还没地方说呢。 这怎么还被他的原配给当成了小三了,这一次来是打算来教训我的,我一脸苦兮兮的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但是她一点也不讲理,由着我怎么说,就都是我的错误,反正是警告我,再也不要招惹鬼王了。 我也恳求她一定要看好鬼王,不要让他来招惹我,人鬼殊途的,谁愿意见到他啊。 皇后消失了,烟雾也散掉了,房间恢复了正常,我心里边窝着火,觉得自己这最近也真是走霉运了。 试了试看看,灯也能打开了,我在外边脱了衣服,进浴室去洗澡,可是等我进去了浴室。 灯光和门都打不开了,一下把我给关在了浴室里边,四下里黑漆漆的,空间又那么狭小。 角落里边还窸窸窣窣的,我杵在原地,摸到了门把手之后,就是一顿粗野的摇晃。 但是一点作用也没有,不管我怎么摇晃,门都是卡死的,我后退一步,就开始用脚踹。 但是这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我脚都还没有抬起来,人先摔在了地上,浴室里边是铺着防滑垫子的,这怎么还会让我摔跤。 手心黏糊糊的,我凑到了眼跟前一看,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隐约也是能看到一点颜色。 绿油油的,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子的臭味,难道是屎粑粑? 我一下恶心的不行,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门玻璃上显现出一个影子来,那身影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狗头。 又是那个怪物? 这一下我可一点不想,从这个房间里边出去了,怪物就在外边,他好像是在找我,眼睛一下扫到了浴室这边。 想到女主脖子上的那个伤口,我一下就慌乱了,我其实挺怀疑那伤口,是不是怪物弄出来的。 忽然那怪物就朝着门上撞击起来,一想到自己会被他撕成碎片,我就害怕的直发抖。 他撞击了几下之后,玻璃就被震碎了,玻璃渣子都飘到了我的身上来。 怪物使劲的摇晃着门把手,卡巴卡巴的声音,让我心慌意乱的。 我捂住耳朵,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尽量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正文 第十章 假仁义 房间的门被撞开了,一个身影进来,随后就拽住了正在扒厕所门的怪物。 虽然我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他那个侧影,还是让我辨认了一个大概,是老板。 其实不用猜测都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因为除去老板还有谁能让这个怪物安静下来。 他将怪物劝慰走了之后,就对着厕所里边的我喊,说是危险过去了,不必太在意。 我自然是不敢张口去问,怪物的事情,他一向是心狠手辣的,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隔着门,我跟老板商量,以后是不是看好这个家伙,因为现在只有我知道,但是要是在被其他人看到,始终是不好。 老板应声说好,随后还站在房间里边,给我修理开关,一边修理,一边和我闲聊。 说是电路老化了,这旅店以后难免要有一场大修,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深山老林的,他黑心钱肯定是没少赚,这一点点钱,会没有嘛? 我也就是在心里不爽,嘴上是不和他搭腔的,他自己在那边说他的,而我只是默然无声的清理厕所。 怪物先前一定是来过我的房间,不然这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屎粑粑。 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尾巴一个横扫过来,就把我眼角给弄伤了。 到现在都还有个疤痕,而且他过去之后,地上全是这样恶心的屎粑粑,看来是走到哪儿就拉到哪儿。 这样的一只怪物,为什么会是老板的儿子? 百思不得其解的,这难道是他养着的什么宠物不成? 老板喊了我好几遍,我总算是回过神来,他忽然很好心的跟我说,下个月,他有个朋友要来。 而且来的话,还会带来避邪的东西,到时候要给我一样,我在拍摄惊悚片,需要这一类东西防身。 老板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这还真是让我不习惯啊。 只不过做做样子,我也得说一声感谢的话,开关已经修好了,他试验了几下,对我说可以了。 老板临出去之前,还和我说了一件事情。 我们底下的那四号桌是不能碰的,不要犯和导演一样的错误,不然被恶鬼缠上了,那他可救不了我们。 这既像是一场善意的忠告,又像是一番恶意的威胁。 开了灯才看到房间里边,被翻过,一片狼藉的,这是谁进来过? 我房间的门一向是锁着的,想到那本本子,我急忙找了一下,果然不见了! 那是我记录在这边生活的本子,里边详细的写着我对老板的各种怀疑。 要是老板拿走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但是他刚才那样子,分明表示那本子不是他拿走的。 那到底是谁潜入我的房间来,这是一次巧合还是有预谋的? 本子不见了,我心里边很焦急,难道是怪物? 想到这边,我的心脏都不好了,突突的乱跳起来,节奏乱的一塌糊涂。 要是怪物拿走了,那迟早是要落在老板的手上的,我还能活着那就真是奇异事件了呢。 可是难道我现在要去找怪物要回来?或者说我现在出去找找,看看他是不是丢弃在了什么地方? 最后我还是站起身,在走廊上找了一下,一直找到那块深色的木板跟前。 门又是打开的状态,看来最近怪物很烦躁,时不时的就从里边出来。 我本想要进去看一眼的,因为今天很意外,那黢黑的走廊上有光。 那光昏黄是昏黄,可好歹能看见路,有光的话,就没有那么害怕了,我心里边想着本子,就一脚踏进去。 但是我还没有走两步,身后就有人追上来,我回头,差点和他撞在一起。 老板一脸狐疑的瞧着我,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指了指外边,没遮没掩的,看不见的是瞎子。 他并不和我多说什么,只是一把将我推搡到了外边,指着我的鼻子警告我,这是禁区。 下次再自己进来,出了什么事情,一概不负责,他刚才坐在地上的那个桶子? 我看到桶子的边缘好像是在渗血,桶子里边是什么呢? 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却被老板一声低吼给喝止了,我只好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出了走廊。 回来之后,我怎么也想不清楚,这怪物为什么没事要来翻我的房间,那个本子,到底去了哪里? 那个水桶里边装着的难道是鲜血? 只是那么多的鲜血又是干什么用的?给怪物吃的? 我越想越感觉奇怪,心里边抑制不住的就想出去看个究竟,但是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还是不要那么好奇了,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我已经很危险了,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吧。 强制的让自己安静了下来,不再想着那些怪像,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把坐起身,看了眼面向院子的窗户,月光搁浅在窗框上,进不进出不出的。 我站在窗户跟前,朝着外边看,一小束手电筒的光亮,却朝着我的方向扫过来。 要不是我蹲下的快速,那我准会被发现,只是这夜半三更的是谁在外边? 最开始我想的是老板,但是老板刚才明明就在给怪物送吃的啊,那下边的这个人是谁? 我蹲在那儿,发现那手电筒的光,不时的就会对着我的窗户晃动。 闪身到了左侧,侧着脸超外边看,电筒的光亮,模糊打出了底下人的身形。 可以看的出来是个男人,很高大,最起码有个两米的身高,我心里一颤,难道是他? 之前的那个蒙面男子,但是他为什么要监视我呢?拿着手电筒一直在照着我的窗户,他到底是想干啥? 心神不宁的又看了一眼,但是此时人已经不在了,难道是发现我了? 我连忙掩上窗户,爬回床上,而几秒钟之后,我就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很剧烈。 这是有人在奔跑着上楼,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到上次他那猥琐的神情,我就惧怕的揪紧被子。 咚咚咚,很是急促的敲门声,我壮着胆子问,是谁啊,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外边没人应声,但是敲门声还在持续着,我起身走到了门边,又大着声音问,但是依旧没人回答我。 咚咚咚,敲门声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总算是停下来了,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想必是走开了? 我也没敢马上就开门,等了最起码有个五分钟,我才拉开一点门缝看了看外边。 走廊上的灯亮着,我的门口却多出了一样东西,一双绣花鞋! 这?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这绣花鞋? 我记得女主上吊的时候,就是穿着这双绣花鞋的,而且导演也说过,这鞋子就这一双。 不是已经随着女主下葬了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门口,刚才?刚才敲门的难道不是人? 我慌乱的一把丢开了鞋子,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不好,想要转身去捡起来,至少摆好了。 但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眼珠子就无法转动了。 门口的绣花鞋,自己换了一个方向,鞋尖朝着走廊,并在了一处,我揉眼再看的时候。 那鞋子已经一高一低的,一只在地板上,一只则是在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悬着。 就好像是有人穿着它在走路一样,我就那么看着绣花鞋自己走远了。 而它忽然停在了导演的门前,紧跟着我就听到了和刚才一样的敲门声。 咚咚咚,但是走廊上分明一个人也没有,那双绣花鞋,就摆放在导演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我紧紧的盯着那扇门,导演的声音从里边暴躁的传出来。 谁啊,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和我遇见的情况一样,没人回应,但是敲门声依旧,咚咚咚的,令人心烦意燥。 哗啦一声响动,导演拉开门,将头伸出来看了一下,随后也和我一样,注意到了门口的鞋子。 他比起我反应要大一些,一下就跌坐到了地板上,随后慌乱的爬起来,对着门口就是一顿扣首。 求你了,求你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鞋子你穿着走嘛,送给你了,不要再拿回来了,我不要的。 导演神叨叨的对着门口,低声的央求了一阵子,见门口安静的很,随即就探头出来看。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却相当愤懑的彭一声,狠狠的把门扫上了。 这是觉得丢脸了吗? 我感觉我知道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这样会很危险的。 在门口看了一阵子,见那绣花鞋又是一个转身,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了。 但是就在它要下楼梯的时候,却忽然一个转向,朝着我这边就过来了,而且是那种奔跑的速度。 我楞了一下,立马将门关上了,那鞋子就在外边一直对着门,咚咚咚的敲打着。 背靠在门上,都能感觉到那剧烈的震荡。 一会儿之后,外边又安静了,我拉过一张条案,堵在了门上,这才回到了床上坐着。 外边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就发出了一阵空灵的歌声,那歌声就在我的门口,好像是对着门在唱着。 导演之前问过我,是不是半夜有听见过女人唱歌的声音,这一次我相信了,是真的有,而且她就在我门口站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