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幸运的一家 岗北古镇有一条盘山路,每年春夏之际,这里鲜花满山,虫鸣鸟啼,极其赏心悦目,外地的游客一定会走这条路。 但是每年阴历的七月份,古镇里的人都不会主动来这里,而在七月十五的那一天,就算是有人出价200万,都没有小镇上的原住民肯来这里。 那一天一定会死人,所有人都死在那条美景之地,而且是集体性的大事故,每一次! 也是怪了,许多外地的自驾游客都喜欢集中在阴历的七月份来到这条盘山路游览,虽然偌大的整个小镇在七月份的时候,会有很多善良的居民对大批外地来游览的客人善意相劝,但几乎没有人当真。 可能是知识分子居多,不相信这类诡谈,毕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都市鬼话都是篡编出娱乐大众的。再者,古镇的游客半数都是外国人,他们也听不懂中国话。 今年,又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 淡薄的雾气在傍晚六点钟,太阳还高高悬挂在空中的时候开始从地面慢慢散出。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这种雾景本身就是一种奇观。若隐若现的白雾,在半透明的状态下,只是升起地面三、四十厘米的高度,不论是驾车观赏,还是漫步这条山路长廊,都让人有种飘飘欲仙落入仙境的感觉。 然而,外地来的游客不知道,这种雾景奇观只应该在凌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刻发生,直至上午十时左右,便会慢慢散去,而它的高度,总也不会超过半米。 傍晚的薄雾升至半人多高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一刻。因为还有夏日夕阳的余晖,橘红色的光线洒落在翠绿的树林间,配合着白纱一般的薄雾,实在是醉人的美景。许多过往车辆上的游客都不禁赞叹这番层峦叠嶂的清幽,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今日的奇怪。 倒是有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吃着薯片,一边打着饱嗝还不断的往嘴里塞零食:“爸爸,怎么这个大山里这么安静,一点儿虫子的叫声都没有,白天咱们从别的公路过来,两边的田野地理都是蛤蟆叫和蛐蛐儿叫啊。真没意思,我还想在山里抓一直大个儿的螳螂,放在这个饮料瓶里,拿回去给我同学们看看。爸爸,你停车,让我下去抓一只吧!” 孩子把手上没喝完的饮料瓶举得高高的。 开车的年轻父亲回答:“咱们得赶在晚上之前出了这个山,到前边的村镇上找个地方先住下,抓蛐蛐儿的事儿爸爸给你记着,等咱们安顿下来,明天到山村的大花园里,爸爸给你多抓几只。你看这山,一点儿虫叫也没有,估摸着都被满山的鸟儿给吃光了,咱们现在就是下车,也抓不到。儿子乖啊,明天咱们再抓。” 好在这是个说到做到的父亲,儿子知道父亲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也就没继续闹腾,稍微有点儿不愿意,发泄了几句:“爸爸,是螳螂,大个儿的螳螂,翠绿翠绿的那种,不是小黑蛐蛐儿,你别给我抓错了!” 爸爸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座的儿子欢快的摆出了个螳螂的造型,两手还在那儿不停的晃荡着,一下子自己就玩的不亦乐乎了。 “好的,好的,是螳螂,爸爸明天到大花园里给你抓一只最大个儿的螳螂,给你们同学开开眼界。” “耶~!爸爸最好啦,哈哈哈!”小孩子从后座上蹦跶起来。 坐在前座的母亲赶快回头把孩子按了下去,“儿子,小心,这山路弯弯曲曲,车子拐来拐去,你这样跳着太危险了,坐着吃东西啊,乖~。” 小男孩儿今天心情很好,没有过多和父母亲顶嘴,自顾自的拿起自己的IPad,玩起了常玩儿的游戏。 妈妈看儿子难得的安静下来,也就不去烦他,倒是心中有点儿不安,小声对爸爸说:“孩儿他爸,你看这山里,这么安静,会不会不太对劲啊!” 爸爸开着车说:“怎么不对劲了?这不太阳马上就下山了,虫子也得睡觉啊。” 妈妈说:“那也不会整个山里所有的虫子都睡了吧,咱们城市里到了夏天,窗户外边小花坛里的虫子,半夜还叫个没完没了呢。” 爸爸想了一下,说:“可能是这个雾气,把虫子的叫声给掩盖了。你看这个雾,都到咱们车窗的高度了,湿气这么大,也许夜里会下大雨,虫子在大雨前一般不怎么叫吧。哎~,咱们把车窗都关上,别感冒了,这雾气怎么这么湿!” 现在时间七点四十五分,太阳只剩下最后一丝光线,山路已经很暗,两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儿子叫了起来:“别全关上,给我留点儿缝儿,多好玩儿啊,这个雾白白的,飘进来还凉爽爽的,这一天都热死了,正好凉快凉快。” 小男孩儿把手中的IPad放到腿上,两手拨拉着从车窗飘进车里半透明白色的雾气玩耍。 妈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爸爸说:“可咱们之前走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听见这山里有鸟儿叫啊。再说,你看这雾,整个从地底下升上来,怎么这么大雾,不对劲儿吧。” 爸爸开车开了一天,很累,敷衍着说:“你看看,说你什么来着,平时净看些鬼故事片儿,这下好了吧,天还没黑,你就自己吓起自己来了。等几分钟,这天完全黑下来,我看你怎么办。要下雨了,起个雾有什么奇怪的。虫子都不叫了,鸟儿找不到食物,还不让他们安静下来攒攒体力?等下完这场雨,满山的虫子全出动,他们好卯足了劲儿吃啊。要不然,现在平白无故出来瞎扑腾,一只虫子找不到,力气全用完了。等明天虫子出来,那鸟儿还有力气抓吗?你当鸟儿都白痴啊,人家常年生活在山林里边儿,抓虫子吃是与生俱来的技术活儿,可比咱懂得多了!” 妈妈不安:“还有多久能开出去?” 爸爸看了看导航的显示:“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妈妈带着点儿小紧张的说:“那就是八点多,不到九点?你看能不能再开快点儿。” 爸爸说:“八点不行,再快也得九点多,现在马上就八点了。我也想快点儿开啊,可是你看这路都快看不清楚了,我又不熟悉这里,开太快了危险。有我在,你瞎担心个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就算遇个鬼遇个神的,我也能保护你跟咱儿子,你呀,没事儿别瞎想,要么闭会儿眼眯一小觉,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晚上还得给咱儿子洗洗涮涮,我可是没这力气了,找到旅馆我就得睡上一觉,这一天车开的,累死我了。” 妈妈还是不安:“行了,你睡觉,我收拾。我现在不困,陪你说说话,你可别开着开着车半路睡着了。” “呵呵。”年轻的爸爸笑着,一脸的疲倦,带着点儿小幸福。 就是这样的一点儿小幸福,让本来开车技术不错的父亲醒了醒神,想着安慰自己的爱妻,加快了车速,大概九点四十分左右的时候,山林雾气已经上腾两三米高,几乎白到了不透明的地步,他们幸运的赶在十点之前开出了这条长长的盘山路。 在他们背后的那片浓雾之中,盘山路的出入口分界线,一个佝偻着的影子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离去,然后,影子渐渐变小,消失,【她】走向了盘山路的深处。 这一夜的十点钟开始,盘山路像是充满了诱。惑能量的魔潭,陆续有赶夜路的私家车开往这条路。 时间开始变得诡异,空间似乎也在变化,这事情只发生在盘山路的这一夜,这个时间段,对于今夜安静的岗北古镇,这只是众多奇谈中的一谈,原住居民习惯了这种好奇,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段过来这里,没人会在每一个奇谈发生的时间段去每一个不该去的地方。这样,他们的世世代代都可以祥安无忧的继续生活在这个充满了古香气息的小镇里,这个小镇——非常的大! 十点一刻,第一辆私家车从岗北古镇经盘山路而出,是一辆民价小轿车,车里一男一女,二十几岁,开车的男人叼着烟头,看起来不务正业,女人则穿着暴露,举止粗鲁,两个人都染着两三色的头发,发型“澎湃”,一般人很不好理解。 女人说话:“啊~~,这么大的雾,什么都看不见,真不应该走这条路,还说什么是古镇一大特色的山路,什么玩意儿啊!都怪你,为了省点儿住宿钱,走夜路不说,还什么夜景也看不到,讨厌!” 男人吸了一口烟,一边吐一边搭腔:“那还不是你非要看这个山路,我都说了晚上深山老林什么也看不见,你还不听,能怨我吗。” 女人说:“我不寻思着晚上路上没有车,现在是旅游旺季,咱们白天开车你看路上堵的,多闹心,天又热,烦死了。晚上不是凉快点儿,路上就咱一辆车,多自由。” 男人一开车窗,把手里的烟屁股扔出窗外,烟头带着橘色的火光落入【山林禁火,勿扔烟头】的牌子下边,被浓雾重重遮盖,什么也看不见。 浓雾之下,一个好像柳条一样细细的植物蔓藤蜿蜒到烟头下边,紧紧缠绕在烟屁股上,然后“嗖”的一下把烟头拖入泥土中熄灭。那个地方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泥土凹陷,好像从没有什么东西停留过。 男人说:“现在也挺自由,就是这雾,太大了,开着车灯只能隐约看到前边几米的地方,还看不清楚道路的情况,这盘山路要是太长,估计今晚咱们可开不出去。你半夜别睡着了,得陪我说话,要不我一个人可开不了这么长的路。” 自从进了这山雾之中,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浓雾包围的束缚,开车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情,加之山路蜿蜒,过度的集中精神会让人对时间的长短失去感知。 车子开得很慢。 “你小心点儿,这雾越来越浓了!”女人提醒。 “兹——!”很大的一声急刹车。 “妈呀,你干嘛!撞死我了!”没有免费的美景欣赏,女人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一个急刹车,她没注意,整个身体向车前端撞过去,好在本身车子开得很慢,才没有撞的多严重。 女人一边揉着用来抵挡撞击的手肘,一边谩骂。 男人则气呼呼的一开车门,一脚踏在地上,朝前大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半夜在马路中间瞎溜达什么,找死是不是。妈的,老不死的东西!” 女人这个时候在车上,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借着昏暗的路灯和车前灯,看了个大概。 那是一个老人,应该是很老了,头发松松垮垮胡乱的挽了个发髻,肯定是个老奶奶。她拄着一根长拐棍,拐杖头很大很粗,好像是雕刻成一种动物的头部,半张着獠牙的大嘴巴,像老虎也像豹子。 老人很矮小,穿的很破烂,衣服又脏又旧全是补丁和破洞。背部驼得几乎九十度弯曲,双腿无力的屈膝,走起路来的蹒跚跟缓慢完全可以想象,单是看那根拐棍,就比老人高出半个身来。 拐棍本身似乎就很粗重,反正老人是颤颤悠悠拄着拐棍也走不动路的样子。 女人在车上看到老人已经走到车前,车前端的正中。用嘶哑的声音,勉强想要抬起头对他们说道:“年轻人呦,我老婆子想下山,实在是走不动了,这大半夜的,雾气大湿气重,你们小两口才刚开进来没多少,能不能掉个头,把我这婆子送回镇子里去啊?” 男人火气吧啦的伸手一指:“你个老不死的,还指望我送你,脏乎乎一身泥巴,再给我把车弄臭了,赶快滚开,别挡路。” 老人家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并不想让开。 车上的女人急了,猛地下车,重重一甩车门,冲着老人家就上去拉:“我说你个死老太婆怎么这么不要脸,别挡道儿,想搭免费车没门儿,要么给钱,要么滚!” 这一拉,再一甩,老人被扯到地上。 “哎呦~,你把我摔倒了,你得送我回家,我站不起来了。”老人家侧躺在地上,用力的拄着拐棍,想要站起来,但晃晃悠悠的很没力气。 男人走过来两步一看,对女的说:“啧,你傻啊,你拉她干什么!她要是碰瓷儿的,这不就讹上你了。” 女的不在乎的说:“讹什么讹,这里黑灯瞎火,也没人看到,谁作证?再说,明明是她挡着咱们,我不拉她,她能让开吗?管我什么事儿!” 男人紧张的前后看了看,四周都是浓雾,没有马达声靠近,赶快说:“上车,快上车,别等会儿来人了,这老家伙再死在这儿,咱们可就说不清了,快,走!” 两个人迅速上车,不管不顾的急速驶离了这里。 浓雾之中,声音和光线消失的都很快,摔倒在地的老人家躺在地上看到这辆车消失的无影无踪,便从地上慢悠悠的拄着拐棍站了起来。不过她的一侧衣服和后背的衣服,都沾了很多湿漉漉的泥土,烂叶子和细小的树枝,看着比刚刚还要邋遢许多。 老人看着第一辆车消失的方向,只是那么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身过来,准备迎接第二辆车。 10分钟之后,第二辆车也经过这一路段,是一辆家用小型SUV,车上挤了六个人,显然超载。 这是一家六口出来旅游的,开车的中年男人跟自己的妻子坐在前面,他们的女儿和他们的老父母以及妻子的妹妹四个人挤在后座。 看来是经过了几天的长途旅行,这时候人都倦了,老母亲在后座抱着自己熟睡的小孙女儿,还在一个劲儿坚持着不肯睡。 “妈,你睡一会儿吧。”开车的中年男人对后座的母亲劝道。 年迈的老母亲说:“我不困,我陪你唠唠嗑,你一个人这样开夜车没个说话儿的人,很容易就困,现在雾这么大,山路这么危险,万一要是翻了车,哎呀~,呸呸呸,我这瞎说什么呢。万事吉祥,大吉大利!万事吉祥,大吉大利!” 老人家双手合十拜拜着念叨。 中年男人说:“妈,没事儿,你就睡会儿吧,你看你累的,再这么下去,明天咱们到了临镇,你也没力气玩了啊。你不是一直想重温一回农村的田园生活吗,那个采摘园可大了,园子里不通车,走进去逛要很久,还得咱们自己生火做饭。” 老母亲说:“那我就在旅馆休息,你们去就行。你看你老婆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还说坐在前边陪你,我看是她自己想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先睡一觉。一天光知道跟你要钱花,一点儿忙儿都帮不上。” “兹——!”紧急刹车。 这一个猛烈的晃动,全车人都向前方撞过去,全都醒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车上的人睡眼朦胧的问。 “哎呀妈呀,是个人啊,吓死我了!” 他们都看到车的前边正中间,站着一个佝偻的老人,老人年纪很大,发髻盘起,也散落着碎发,拄着根大大的拐杖,身上还沾着泥土和叶子,很是邋遢。 车里的人一时都有点儿懵,谁也没想到从车上下去问问情况。一段小小的静寂之后,车前面的老人用手缓慢的敲了敲车前盖,然后勉强想要抬起头说话,声音已经沙哑:“好心人呐,能不能送我老婆子回家啊?我白天上山来,到了傍晚,山上起了雾气,我看不清路,下不了山,你们能不能把车掉个头,送我老太婆一程。我家不远,就在山脚下。” 开车的中年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摇下车窗,把头探出,对老人家说:“大娘啊,对不起那,你看我们这个车坐不下人了。要不你把你家里人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打个电话叫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老人似乎是朝车里望了望,然后说:“大兄弟啊,你看这都快半夜了,山里一个人都没有,黑灯瞎火我一个老人家也不敢一个人呆着。要不你帮我打个电话,再陪我在这里等等我家里人来找我行吗?你看你们人这么多,有人生气儿,我老太婆也就不害怕了。” 车里的老母亲明显烦躁的“啧”了一声,面色很不好看。 “这……。”中年男人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毕竟一车老小,他把头缩回车里,征求大家的意见。 后座的老母亲最先发话:“等什么等,这大半夜的,让不让人休息了。谁知道要等多长时间,要是等到天亮人都不来,谁管咱们!” 车前的老人似乎在自顾自的说话,向车里的人表达:“我家里人不知道今天我上山来,他们现在肯定也着急,你通知他们,他们肯定来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能来接我,你看你们能不能稍微陪我等一会儿啊?” 坐她旁边的老父亲说话:“看这个老姐姐这么大岁数,怪可怜的,要不咱们就帮把手呗,就是陪着等一等,也不费劲儿。” 老母亲十分嫌弃道:“怎么是个女的你就上道儿,也不看看人家多大岁数,你自己多大岁数,还想花花是怎么的!” 老父亲委屈的沉默。 再旁边的是中年男人妻子的妹妹,20几岁,带着眼镜,研究生的模样,学的有些痴痴呆呆,她说道:“老奶奶是挺可怜,要不咱们就给她送回去吧。” 老母亲带着点儿凶怒道:“送什么送,感情开车的不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哈。我儿子这几天忙里忙外的,都累成什么样儿了,你怎么善心不往我儿子身上发一发,跟你姐一个样儿,就会说嘴,一点儿实际的不干。这车上还有地方吗,要不你下车在这儿等着,让她坐上来。” “我不干,凭什么。”妹妹双手一环抱自己,不愿意道。 正文 第2章 :没有爱的时代 “你不干你叫唤什么!走走走,别管了,大半夜的,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到时候再招来一帮贼,把咱们全洗劫了也说不定。儿子,快走,别管闲事。”这位老母亲很是不客气,丝毫不肯考虑车外面的那个同样也是老人的人,年纪比她都大。 中年男人有些不忍心,他看着车前边的老人慢慢拄着拐棍走向自己这一边站着,让出一条路,有些愧疚感。最后抱着希望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希望妻子能说几句话。 妻子两手抓着头,很困倦,似乎只想快点儿上路,开出这座山,找家旅馆好好休息一下。只好说:“要不咱们报警吧,警车出动都快,咱们才刚上山路没多久,警车肯定比咱们用的时间更短。这样也防止可能遇见什么坏事,要真是个没什么问题的老大娘,警车一来一回也比他们自己家里人来的快多了。你看她这样儿,不是要饭的就是捡破烂的,等她家里人上来估计也是走着来,得老长时间了。” 中年男人觉得心里放下了块石头,稍微轻松了些,说道:“这样也行。” 然后对着车窗外的老人说:“老大娘,我们给你报个警,让警察给你送回去行吗?” 车外的老人家沙哑的回答:“警察管这事儿吗?警察也能给我送回家吗?” 中年男人笑着说:“老大娘,警察就是专门儿管这事儿的,他们的警车来的可快了,你等会儿,我给你打个报警电话哈。” 这个电话是妻子打的,110,拨通之后,一个声音非常甜美的女接警人员接通了电话,妻子和对方的女接警人员讲明这里的情况:“我们在盘山路遇见一个老大娘,腿脚不方便,下不了山,现在山上雾气还特别重,你看你们能不能派车过来接一下?” 女接警人员说:“我知道了,请问您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妻子对着电话说:“雾太大了,看不见路牌,具体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大概从古镇进入盘山路二十分钟的路程吧。不远,今天雾特别大,我们开车很慢,二十分钟走不了多远,你们一来就看到了。” 女接警人员说:“好的,我知道了。女士,您看,夜晚湿气大,如果您的车里方便,是不是能让老人家先进车里暖和一下?要是方便的话,你们能不能把老大娘送到山路口下边,我们的接警人员马上赶到路口去接你们。” 妻子皱了下眉头:“我们车里全是人,坐不下了,你们快点儿上来吧,我们还得马上赶路呢。我说你们这警察怎么回事,你们不过来救人,我们小市民还得一边报警,一边照顾孤寡老人啊!” 女接警人员马上抱歉的说:“真是对不起,女士,那您看,您可以在原地陪伴一下老人,等候我们的接警人员赶到吗?深夜里一个老人独自在大雾之中的山路上很是危险,万一不小心跌落山谷,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啊。”妻子呵出一声感叹词,看起来像是答应了,然后紧忙着又说:“你们快点儿吧。”女接警人员刚在电话那头说了句:“谢x……。”妻子就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挂断了。 丈夫问:“怎么样?” 妻子说:“现在这都是什么人,警察竟然让咱们在这陪着,怎么可能,万一这老太婆要吃的要喝的再要上钱了怎么办?反正电话是打了,位置都讲清楚了,咱们赶快走。” 丈夫有点儿犹豫,但还是对着外边的老人家最后说道:“老大娘,我们给你报警了,警察说几分钟就过来,你自己在这儿等一下,我们赶时间,不能陪你了。” 老大娘做最后的挽留:“大兄弟,你不说警察过来就几分钟的事儿吗,你们就陪我几分钟行吗?我一个人在这山上又冷又饿,还怪吓人的,你们行行好,就陪我等一会儿行吗?你们有热水吧,给我老婆子一口热水喝吧。” 车座后头的老母亲催促道:“别管她,走走走,咱们快走,烦死了,赶快开车,再磨叽她还不一定有什么新花花样儿呢,你看吧,现在就跟咱们要起吃的来了,等会儿还不见的又要讲什么悲情故事跟咱们要钱来了,快走。” 老母亲不仅言辞犀利,而且还在车后座直用手使劲的怼她开车的儿子,非要他开车走。 儿子想想也是,现在很多老人明明家里盖着二层小洋楼,存款几十万,却还故意仗着自己年龄大,出来装可怜要钱讨物。这一家子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要真是遇着了这样的人,他们也是不愿意的。再说,这条山路这么长,他们现在就剩下一个保温瓶里还有点儿热水,要是给了这个老人,他们自己后边的路肯定就不够热水喝了。 中年儿子就对那个老人家说:“对不起啊大娘,我们的水白天都喝光了,大晚上的赶路,我们也没地方灌水,现在我们也没有水了,您在这儿将就等一下,警察来了,他们有热水给您,我们着急,先走了。” 说完,就赶快驱车前行。 刚一发车,车上最小的小孙女儿说话了:“爸爸,咱们明明还有热水,为什么不给老奶奶啊?” 后座的老母亲轻轻一拍小孙女儿:“给了她,我们喝什么。” 小孙女儿说:“我们可以喝饮料啊,咱们还有好几瓶饮料。” 老母亲说:“你们小孩子能喝饮料,我们老年人血糖高,只能喝水。好了,你快睡觉,别想了,来,奶奶抱你睡。” 小孙女还想插话:“可是我们老师说……。” 老母亲打断她:“老师说什么,老师说到了晚上,小孩子就要乖乖听话睡觉,你怎么不听,快睡觉,明天奶奶给你买棉花糖吃。” 小孩子是这样的,一有点儿诱。惑,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乖乖听话睡在奶奶的怀抱里。 浓雾中,只留下邋遢的佝偻老人,拄着大大的拐杖,一个人在山路上守着时间和静寂。 而第二天车祸的现场调查显示,这一辆车上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拨通过110报警电话。他们死的突然,谁都没有时间拨通这个号码求救。 第三辆车,也是从岗北古镇驶出。 具体来说,这其实是一前一后挨着开的三辆小轿车。车上是一群公司职员,有男有女,除了两对儿已经实名制的恋人,其他人都是和好多个目标对象暧昧来暧昧去的,一群人乱七八糟纠结在一起,感情像是复杂的商业战争。 这样的人,越是夜间,越是兴奋,异性间的吸引,让他们嘻嘻哈哈在车里打闹着。 “雾这么大,开慢点儿啊!”穿着低胸装的年轻女孩儿在副驾驶位置上媚眼流转的看着开车的帅气男孩儿。 “知道了,呵呵,你们晚上都不困啊,看起来比白天还热闹。”帅气男孩儿笑着说,不知道是经意还是不经意的撇了一眼旁边女孩子的胸部。 这一眼没让女孩子害羞,反而面露得意,话语间更多了几分流水潺潺:“现在还哪有这么早睡觉的人啊?每天忙工作,加班,黑白颠倒,早就习惯了。再说,我不趁现在多和你说几句话,车到了地方,江欢肯定抢着跟你缠,我哪儿还有机会啊。” 帅气男孩儿还是笑着:“呵呵,江欢现在正盯着赵城,顾不上我。人赵城最近可厉害了,刚升了副经理,我哪儿能比啊。” 低胸装女孩儿帮腔:“那还不是他给经理送了五万块钱?仗着家里有点儿钱,要不然还不是跟咱们一样,一辈子当个小职员。江欢那人就那样儿,趋炎附势,赵城都长成那样了,竟然还能上杆子往他身上贴,恶心死了。” 后座有人搭腔:“可人家是副经理了,明年咱们新公司一开,他可就坐定经理位子了。那钱,那地位,江欢那种女人还能放过这机会?本来赵城就一直打她主意,你没看到,赵城每次看到江欢那个色眯眯的样子,艾玛~,太他妈恶心了,啊——!” 一个急刹车,所有人为之一震。 第一辆车刹车之后,后边跟着的第二辆车也紧急刹车,然后是第三辆车,好在车距间的距离本来就远,开的又慢,没撞到一起。 “怎么回事,刹车干什么,我的天,撞死我了!” “一个老太太?”第一辆车那个帅气的年轻司机男孩儿指着车前面的人影问,声音有些颤抖,似乎不敢肯定。 现在的雾气与其说浓的很厉害,不如说浓的很诡异,车前灯能照到前方四、五米的地方,可以确定是否有障碍物,但是又完全看不清。 只有一个影子,矮矮的,好像是个人形,在拄着拐杖往车的司机位置移动过来,全车的人都感到恐惧,他们都太年轻,太爱寻求刺激,闲的没事儿,平常不是看鬼故事片就是看鬼故事小说,此时刻的雾气本来就让人压抑,在灯光的映射下,这种来路不明的似人非人的影子让他们都很紧张。 后边车看不到前边的状况,只能发微信:【哎~,我说你们前边怎么了,干嘛刹车,差点儿撞上去】。 第一辆车的人收到微信,但是没人回复。 直到那个人影儿走近司机位的车窗,用拐杖敲了敲车窗,并且说话,虽然声音沙哑,但还是能听清:“年轻人,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啊。” “我滴个妈,原来是个老奶奶,吓死我了,还以为是遇见鬼了呢。”帅气司机深深吐了一口气。 这时候,后座的人才回复微信:【遇见个老人挡在前边,等会儿,看看什么情况】。 帅气的司机男孩儿摇下车窗,问道:“老奶奶,什么事儿啊?”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年轻人,我在山上迷路了,看不清楚下山的路,你们能不能送我下山?” “这……。”帅气男孩儿并不怎么愿意,转头看了一下副驾驶的低胸装女孩儿和后座的朋友。 好像这车上谁都不愿意这么做,这群小青年玩的正嗨,谁愿意自己感情澎湃正当时,被一个脏兮兮的老太太打扰,现在的人都没什么爱心,只会自私的想要满足自己的痛快。 微信上:【一个老大娘,脏乎乎的,让我们送她下山,送不送】? 【不送,车弄脏了你们自己花钱洗,我们可不凑份子啊】。 【不送啊,玩的正高兴,谁有心情照顾老人,再说了,她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呗,老人就是烦,讨厌】。 【要送你们自己送,我们不等你们啊,再开回去多麻烦,雾这么大,本来就不好走,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我可不想再来一遍】。 第一辆车上的人说:“他们都说让我们别管,我看就别管了,老太太能上山就能下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 老人家在车窗外说道:“年轻人,我上山来的时候,山上没起雾,我能看清路。可是想下山的时候,山上就起了大雾,我一慌神儿,摔了一跤,就分不清方向了。你们行行好,给我一个老人家送下山行吗?” 看着老人满身污糟,又颤颤盈盈成这样,副驾驶的低胸装女孩儿手一拉帅气的司机男孩儿,说道:“咱们走吧,别管了,还不知道是不是碰瓷儿的呢。再说这人脏乎乎的,又摔着过,万一咱让她上车,她再说是咱们撞的她怎么办。” 虽然司机男孩儿也不想摊上什么事儿,但他现在离老太太距离最近,最能看清楚老人哀求的目光,有些心软。 这时候低胸装的女孩儿整个胸都贴了过来:“好了啦,快走吧,后边车都催咱们了。你管个什么劲儿,要是半路上这老人死在咱们车上,以后咱们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走快走。” 低胸装女孩儿一边磨蹭着帅气男孩儿,一边催促,同时还伸手把车窗关上。 司机男孩儿低头一眼看到女孩儿蹭在自己身上的半胸外露,又被车窗隔着,主动地不去看车外的老人,这时就一横心,发动车子上路。 后边的两辆车也都跟着走,没有一丝的迟疑。 最后留下老人一个,站在浓雾之中,老人又只是忘了一眼车子消失的方向,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早已习惯。 这端,岗北古镇盘山路的进出口。交界处,一个女子抱着一只小狗踏着轻松欢快的步伐上山,身边跟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的走着。其实是三个男人,只不过第三个男人是一个透明人,看不到他的存在。 但在浓雾之中,仔细观察,仍然能够看到那个透明人走过的地方,有微微的雾气流动,不过他善于隐藏,这种来自于身体的运动带动的雾气流动,他可以降低到最不可观察的程度。他们四个是一起的,现在的他,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爱说话了。 女子对着怀里抱着的小狗说话:“小守,我可跟你说啊,咱们现在到地方了,我给你放下来自己走,要不万一发生什么事儿我抱着你动不开。你可千万不要瞎胡乱跑,你要是跑丢了,这么大雾,我们又找不到你,回去房军好宰了我!你一定要只走在我的身边才行,知道了吗?” 小狗活蹦乱跳的点头,女子才放心的把小狗放到地上。 她身边那个相貌阳光帅气的男人说话:“唠叨死了,就是小守脾气好,你都叨叨一路了。” 女子说话:“巍兵,你怎么这样说我,我叨叨还不是为你们好,今天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啊,现在这个时间咱们来这么个地方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啊!你们谁都不准私自行动,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大声喊出来,我好及时救你们。” 巍兵敷衍:“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天!你要真为我们好,干脆就别来啊,来就来呗,还非要拽着我。” 女子噘着嘴,小不愿意的说:“不叫你来,我自己过来不是找死?这地方听说来了好多道士法师什么的,最后都是看看就走了,连个话都不留,这就说明这地方够邪气。你不来,我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巍兵笑道:“那你刚才还说要保护我们,我看就是叫我们来保护你的,呵呵呵。” “巍兵你,哼。”一点点的小脾气,只会跟自己家里人发一发。 另一个相貌俊朗严肃的男人开口,他叫侯正烈:“忘忧,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咱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你看这雾,很不正常,平常我们在山里也常遇见,所以很清楚,根本不可能起这样的雾,这个雾气感觉非常压抑,明明能感觉到沉重,但是一去感觉,又立刻没有了感觉。这个地方我调查过,确实有问题,不是咱们能解决的事儿,别这么大好奇心。” 忘忧不听:“来都来了,看看咋回事儿呗。我又不是抱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态度来的,我就是想挑战一下我的胆量,看看我能不能面对一些奇异的事件,训练一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免得以后各种作战,各种心慌啊。” 侯正烈说:“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认为你已经足够具有各种作战、各种镇静的心里素质,这里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每年定例死几个人,也看不出什么,咱们甭管了,回去吧。” 忘忧执拗道:“不要,那我也要看看他们都是怎么死的,我才不信像报道上说的那样,都出了车祸。” 巍兵说:“所以你才非要走着来,就是想亲自实验一下,走路过来会不会出事?” 忘忧点头回答:“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巍兵说:“你这纯粹就是没事找事儿,你这个性格,我真是……。” 忘忧小傲娇的说:“你真是啥?我找事儿还不是因为你不告诉我这里怎么回事吗?” 巍兵皱了下眉头:“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忘忧不上道儿:“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库流弥?” 巍兵焦急:“不是说了,别叫我本名,要保密,保密,不然会被盯上,我就危险了。” 忘忧故意说:“这不能怪我,是你闲得没事儿,每隔一段时候,就提醒我点呼点呼你的真实身份啊!” 巍兵无奈:“好了好了,我服了大小姐,行了吧,我就陪你去看看,去看看好了吧。” “嘿嘿嘿~。”梁忘忧笑着,胜利的蹦跶着。 要说能在七月十五鬼夜之时,走这条有着诡异传说并且每年必有死人一大批的夜间山路,还这么轻松潇洒的,恐怕就只有梁忘忧这个天也怕地也怕一个风吹草动都能自己把自己成功吓死的二货了。 除了她一个人能欢快的蹦跶在这条路上,其余的三个男人都很严肃。倒是梁忘忧身边那条叫做小守的小白狗,很配合她欢乐的心情。 往山上步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梁忘忧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但按以往的惯例判断,她的谨慎大多数都是白费力气并且累死人不偿命。 巍兵看她那个样子咋咋呼呼的实在是受不了了,不得不说:“行了,忘忧,有我在,你不用这样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身的,你累不累?” 关键她回头就回头呗,每回一次头,动作都大到特别汹涌,还惊薛薛的,足足给身边人吓个半死。 忘忧有些有气无力的回答:“我身体倒不是很累,就是心灵上很是疲倦啊。” 巍兵问:“你疲倦个啥?我觉得我们这样看着你才叫一个疲倦!” 忘忧叹道:“我老是怕你们谁忽然一下就不见了。” 巍兵问:“你干嘛这么想?” 忘忧回答:“不是我要这么想的,是鬼故事都这么讲的。人们走在一条诡异的路上,然后一个接一个消失。其实要我说,消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消失的时候都无声无息啊,这就待人恨了。哎呦,我这头,好晕啊,巍兵巍兵,你快看看,是不是大雾里来了什么东西,开始迷乱我的神志了,还是这雾气有毒,你们小心,快闭气,闭气!好晕,好晕我的天。” 正文 第3章 :鬼善婆婆 忘忧一手抓住自己的后脖颈,用力捏了捏,想给自己醒醒神。 巍兵无奈道:“要是这雾有毒,现在才憋气,你们早被毒死了。我告诉你这雾里边儿什么都没有,就你这样,“忽”一下回头,“忽”一下转身的,频率这么快,不晕才怪。我都跟你说了,有我在,什么事儿也不会出,这些都是小case,你就不能放个心吗?” 忘忧扶着头说:“我能放心才怪,你自己还得我来保护。再说,身在这种环境之下,能放心的都不叫一家人,家人就是随时随地都要保持警惕,对心爱的人进行最大力度的保护。” 忘忧说的很像模像样,但巍兵真的很想笑,她每次给予家人最大力度保护的时候,都造成了最大力度的虚惊一场。 巍兵说:“要不我们都走你前边吧,这样你也不用老是回头看我们,少晕一点儿。” 忘忧立刻言辞拒绝:“不行不行,我不敢一个人走在最后,最后一个总是最先消失的,要是我先消失了,谁来保护你们。” 巍兵怼她:“那你到底是为了保护我们,还是不敢一个人走最后啊?” 忘忧:“…… 。” 过了一会儿,忘忧使劲握住自己的一只手,语气急促道:“初更呢,初更还在不在。” 耳边是初更的声音回答:“我在这,你一直握着我的手。” 忘忧朝左侧转头,看向一片浓雾:“我一直握着你归我握着你,你也得时不时的发出声音,要不我不敢保证你还是不是活着的。有的时候那个鬼吧,很变态,他们不是把人全给搞消失,而是让人消失一个身体部分。你说最后鬼就留了你一只手在我这儿丢当着,我没能及时发现,等我再想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永垂不朽了,我怎么办?” 透明人叫做初更,他安慰忘忧:“不会的,我会晃动我的手,你能感觉到我摇动你就说明我没事。” 忘忧说:“那你就一边说话,一边摇动你的手。你不知道,有些鬼故事里讲的是,那个鬼会假装成人握着我的手摇来摇去,多吓人啊,本来不是你,我却一直以为是你,等我最后知道我一直领着的是个鬼的时候,我的心脏会承受不了这种惊吓的。哎~,对了,现在摇动我手的这个人是你吗,初更?” 初更很想跟她开个玩笑,告诉她不是。不过他也知道,要是现在忘忧这么紧张的时候开这个玩笑,很可能从此以后她都会把这件事当真,也就是说,真正的初更对于忘忧来说是已经消失了的人,而眼前这个透明的初更,非得被忘忧哭的一塌糊涂的打死不可,然后再穷尽一生去寻找那个已经被她打死她却还以为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的初更。 初更想想还是算了,跟忘忧不能轻易开玩笑,因为她脑子和正常人思路不一样,从实作答:“是我。” 忘忧这才放了心,又环顾了一遍身后的巍兵和侯正烈,看了看跟着自己腿旁边走着的小守。就小守最乖了,忘忧看他的时候,他就抬头笑嘻嘻的也看看忘忧,忘忧心情就会好一些。 “我们走了这么久,会不会已经在那个什么之中了?”忘忧突然问。 巍兵问:“哪个什么之中?” 忘忧说:“就是那个什么呗,还用我解释吗?就是把人往死里整的那个什么之中呗。” 巍兵叹气:“晕,你不能说是“幻境”吗?” 忘忧说:“我哪儿知道那是幻境啊。哎~,巍兵,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这里常年遭遇横祸,死一大批人都是因为他们在迷雾中遭遇了幻境?” 巍兵又叹了口气:“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给你总结一下你讲不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忘忧嘟嘟嘴:“切~切~切~。” 巍兵:“忘忧,你对我越来越没有一开始的彬彬有礼了。” 忘忧:“一开始我不是怕不小心伤害到你弱小的心灵吗?谁知道你这个人根本没有心,难得遇到个没心没肺还魄力无穷的鬼给我玩玩儿,不玩我多暴殄天物啊!” 巍兵:“唉~。” 忘忧继续问:“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还没遇到事儿,会不会,只要不开车,走这山路就没问题,进不了幻境或者遭遇不到那种事情?”说完继续回头检查一遍,巍兵和正烈都在,低头看看小守也在,小守还是抬头笑眯眯的看了看忘忧,忘忧刚才自己吓坏自己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然后感觉握着初更的手被摇了摇,刚想问是不是初更,初更已经先说了话:“我还在。” 巍兵不说话。 看他不说话,侯正烈知道按照忘忧的性格,她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是很多事,巍兵是不能说的,所以他接上话:“我们还没有走到地方,出车祸的位置大概都在快到山顶的地方,我们才走了四十多分钟,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别着急。” “好吧。”忘忧回答。 然后就在这样一步三回头的晕晕乎乎中,一路又走了一个多小时。 “汪~,”小守突然跑到忘忧的前面,轻声吠叫了一声,并停下,挡住忘忧不让她过去。 初更已经把忘忧拉住。 侯正烈从后面双手轻轻护住忘忧后腰,准备前边有事随时抱住她后退。 而此时的巍兵,只是在忘忧的一侧,稍微向前走了一步,没什么紧张。 矮小佝偻的身影从浓雾中慢慢显现出。 忘忧看着那个苍老的驼背老人,拄着比自己还高出半身的拐棍,第一个画面想到的是恶魔老奶奶,在异星训练过她、起初并不太待见她的那个小恶魔一族的族长,不过眼前这一位,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人类,虽然苍老的很厉害。 这个老人看到忘忧一行,本想按着习惯问一遍她每次都问的那句话,谁想到忘忧比她还快,直接一句:“老奶奶,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老人家本来想忽略这一句,按着习惯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可刚要开口,就发觉哪里有些不对。 不对,真的不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声音太过轻快,这不是在这种浓雾诡异的山林之境应该有的情况,这是老人的经验之谈。而且她脚下的那只狗太过懂事儿,这种懂事儿是一种通人性的懂事儿,是不可能靠着小狗后天的训练训练出来的。就她所知,发生这种情况通常是动物们找到了可以与之交谈的人,并愿意跟随才会出现的情况,世间极其罕见。 这样的人若非神鬼,必有其异于常人之处。 忘忧看老人不回答,接着又问了一句:“老奶奶,你拄着个比自己都还沉重许多的拐杖是干嘛呀?这拐杖可真帅气,太威风了!” 老人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梁忘忧,这女孩儿说不上多大年纪,她看起来相貌成熟,说四、五十岁并不为过,但声音里却透漏着只有四、五岁小孩子才有的幼稚。 路灯在浓雾的掩埋下太过昏暗,老人看不清忘忧皮肤的情况,也没办法猜测她到底多大年纪,只好沙哑着说:“你怎么知道这拐杖比我还要重?” 忘忧还是那个轻快的声音:“观察呗,您走的太缓慢了,我看到的是您先迈着步子,然后再拖着拐杖,您并不是拄着拐杖,而是一直拿着它在身边。就像我,永远带着我的家人在身边,不离不弃,这就是一种感觉。” “呵呵。”老人淡淡吐出两口气,好像是在笑。 忘忧想往前走一步去扶着老人,不过被身后侯正烈给拦住,侯正烈在忘忧耳边轻声说:“别过去,这老太太有问题,我感知不到她的心理活动。” 忘忧继而轻快的说:“因为老奶奶不是人,所以你感知不到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不避讳,倒是让老人有些吃惊。 老人低着头问:“这位姑娘,你说的这么轻巧,我不是人,今天又是七月十五野鬼之日,深山老林的,你不害怕啊?” 梁忘忧耿直回答:“不害怕啊。” 老人甚是惊讶,便问道:“你为什么不害怕?” 梁忘忧回答:“因为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我要是都怕了,怎么保护他们呀。老奶奶,你不是也跟家人在一起,所以这么晚了,也不害怕一个走这山路吗。” 老人有些搞不清状况:“我?我已经是个鬼了,只有人怕我,哪有我怕人的道理。” 忘忧直爽表达:“可是咱们岗北古镇有很多的道士法师牧师什么的,您这样的情况,还一个人跑出来,遇到他们也是麻烦,您一个老人家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再说,今天我过生日,我看谁能把我怎么地。过生日的人,鸿运当头,自有神明庇佑,不怕不怕。” “呵呵呵,”老人家笑着,好像心情转好:“我以前啊,有个小孙女儿,也是今天过生日。她人小小的,傻傻的,可是那么乖,那么会讨我喜欢啊~,她说话的时候,就像你这个样子,呵呵呵,好怀念啊。姑娘,别往前走了,再怎么鸿运当头,有些事还是不要探究的好,这就回吧。听我老婆子的话,我不会害你的。” 忘忧就说:“我是走着上来的,不是坐车。这里常年都是出车祸,没听说有行路的人出事,我就这样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应该不会有事的。” 老人终于发觉她最感到异样的事情,原来是她感觉到忘忧的脑子好像有问题,要不是自己那个疼爱的小孙女从小脑子也有问题,她应该不太会喜欢忘忧的,就像当年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小孙女儿,说她的小孙女儿是从鬼门关硬挤出来投胎阳世,才挤坏了脑子,不祥。 老人家倒是愿意多和忘忧说几句话,用给小孙女儿解释的方式解释给她听:“这个车子跑到高处,会冲出悬崖摔下来,难道人走在高处就不会从悬崖上掉下来吗?以前这里没有过行人摔落悬崖的事,只是因为在七月十五的夜里,是个人都知道鬼开门,街上游魂野鬼四处撺掇,都不会走夜路,更不会趁夜色往山里边儿跑,自然不会在这一天发生行路人落崖的事情。只是赶巧儿没人在今晚走上山,不代表人走了上去真的不会出事。” 忘忧一下恍然大悟,拍着小心脏说:“哎呀妈呀,原来是这样,还好我没走上去。我还以为走路上去就能避灾避祸呢,我简直幼稚!” 围在她身边的人各个在心里都点着头,忘忧终于看清楚了自己一次,真是难得。 接着忘忧就跟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豪言壮语:“老奶奶,要这样的话,我就不上去了,咱们一起下山吧,走,我扶着您,慢点儿。” 我滴个妈,你明明知道她不是人竟然还要跟鬼通行,竟然还要扶着一只鬼,巍兵和侯正烈死瞪着忘忧这个自找死的。其实初更也瞪着她,只不过由于他是透明的,负面情况一般会被忘忧直接忽略掉。 老人家再次惊讶,这姑娘好像脑子真的不好,能从小长到这么大,挺不容易啊。老人不免看了看忘忧身边的三个男人,那个看不见的透明人她能感觉到,她感觉透明人和扶住忘忧后身的那个人很是想象,她知道这两个人是一路的。 而另外那个总是一脸悠闲的男人则不同,老人清楚的感知到这个人的身体已经近乎死去,但他却还像个活人一样有着完全灵巧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连呼吸都不差,这是老人没有见识过的情况,她感到很奇怪。 老人只好说:“我还得在这儿待一会儿,还有10分钟就到12点了,12点我才回去,你们先走吧。” 好机会!侯正烈双手使劲一拖忘忧,示意她赶快走。 谁知道忘忧这个不知死的竟然站在那儿不动,还悠然自得的说着:“噢,就10分钟而已,我陪您等一会儿吧。您看都这么晚了,要是您一个人走夜路,再遇着个坏人,多危险。” 我靠!一只老鬼,遇到坏人,还真不难想象那个坏人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老人心中有些隐隐之情,一种深深的思念,她稍微直了直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忘忧回答:“老奶奶,我叫梁忘忧。” 老人家:“忘忧?好名字,人如其名——皆忘忧,尽无灾!很好,很好。我是【鬼善】婆婆,你以后要是遇到坏事儿了,就喊我的名字,我就会前去救你。” 忘忧答道:“老奶奶,您的名字叫做“桂善”那?真好听,以前的时代很少有这么个性鲜明的名字呢,都是叫什么秀儿啊,花儿啊,娇儿啊什么的。” 侯正烈咬了咬牙,心想:你能不跟个老鬼聊天聊这么久吗?! 老人家这次彻底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叫做“桂善” ?” 忘忧回答:“您刚才告诉我的啊,您说让我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就叫您“桂善婆婆”,您就来救我了呀。” 老人家带着震惊说道:“我说的是我叫“鬼善” 。” 忘忧眨着眼睛点着头:“嗯嗯,我知道“桂善”婆婆,我知道。” 老人家:“是鬼善,鬼善,鬼……。” 她看着忘忧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但还是那么清明的看着自己,深深怀念起自己的小孙女儿,那个还不到六岁,便夭折在家门大祸中最可怜的小生命。 因为小孙女儿生下来的时候,脑子坏掉,不通常人道理,总是被人嫌弃,但是小孙女儿心地特别善良,又天生感知他人哀鸣,总是能在出其不意间把人心从冰冷暖回温热。那时候老奶奶执掌着家门,太多愁烦,只有这个她一开始以为要舍弃的孩子最能给她安慰。 只是你在用常理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听不懂,然后会歪着小脑袋,扑扇着清澈无暇的大眼睛,带着疑惑看着自己。 老人家知道,那是自己又说了让小孙女儿不能理解的话,那些疑惑,是自己带给小孙女儿的,那深深怀念的清澈无私的眼神,就像现在眼前的这个姑娘,她正这样看向自己。 梁忘忧是真没搞懂老奶奶在说什么,因为她听力不好,所以从小外语就很不好,老是把相近的声音听混杂,比如这个三声的“鬼”,和四声的“桂”,她根本就是没听出差别,以为老奶奶说的是“桂”。 而老人家则把这当成一种难得的缘分,越是喜爱这初见一面的女孩儿。 老人家催促:“山那边要来车了,我得过去看看。你们先走吧,从这儿回去,不会有什么事儿。” 老人家说着,抡着大大的拐杖,用力敲了几下公路地面,地面“哐哐”作响。 “有些小东西,不足为惧,我给你们开好路了,你们就这么下山,若是路上遇见什么,就报我鬼善婆婆的名号,没什么敢拦着你们。”婆婆说完,又用拐杖的虎豹头在忘忧身上蹭了蹭。 “这个是我的记号,小鬼儿小妖儿看到就不敢动你。别以为到了12点就没事儿,这里结束了,别的地方又开始了。12点本身就是一个坎儿,是怨鬼自作的时间点。但是人类世界还有很多邪阴的法师,他们会集中在夜里1点至3点这个时间段行邪术,其实真正的鬼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被人操纵、不得不按着人的意思去执行的那些鬼。” 忘忧就问:“桂善婆婆,您是不是一直在这里帮助那些车行来往的人避开这场祸患啊?” 老人家迟疑了一下,想问她是怎么猜到的,不过考虑到时间,只是回答:“是的,可惜啊,世间有爱的人太少了,我也救不了他们。” 忘忧说:“世间生灵各有命数,您这样打破生死定局,本来就是很危险的事情,好在没什么人愿意听您的。” 老人家叹了口气:“能活还是好好活一场,能救就多救一个,也不能说他们都不好,我这么多年,其实看到很多人是愿意停下车来的,只是他们被车上另一半的人催促蛊惑,才终究着了死道,可惜啊可惜!” 忘忧就劝说:“桂善婆婆,只差几分钟就十二点了,您要是非要去,我也不拦着,我们这就往山下走,在山下的路口等您,要是您这趟还是白走了,您就到山路口,我送您回家。” 鬼善婆婆答应着:“好,好。”便慢慢从浓雾中退了出去。 忘忧他们就一路往山下走,下坡路还是比上坡路好走多了,速度至少快了一倍。 发生车祸的地带是差不多到山顶的位置,鬼善婆婆和忘忧他们告别的位置在山这边的半山腰,而婆婆要去拦车的位置却是在山那边的半山腰,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距离,对于一只鬼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瞬间。 鬼善婆婆到了地方,她看到大雾中迎面来的是一辆乡村用车。这种车造价非常低廉,一看就是乡村地方用来装卸货物的小马力货车。 雾气弥漫,其实看不清车里坐着什么人,几个人。但是鬼善婆婆知道,这车里有一个怀孕的年轻女子,怀中抱着正发着高烧的孩子,他的丈夫正开着车,这是要赶回岗北古镇的医院去给孩子看病。 婴灵和未出生的孕灵对于各路鬼怪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但凡有机会,哪个都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时机,更不用说这山头做祸患的那一位。离他退去的时间只剩下几分钟,他死死盯准了这辆车。 丈夫很小心的开车,但此时的雾气浓重到,即使打着车前灯,几乎也看不清前方一米之处的路况,而且这种廉价小车的车前灯也无法跟豪华轿车的专业车灯相媲美。丈夫很着急,满头大汗,专注的盯着路面,想尽办法加快行驶。 妻子安慰道:“孩子不哭了,你别太急。这个山路盘旋着很不好走,现在湿气这么大,万一轮胎打滑,我们就会掉下山去,慢一点儿吧。” 正文 第4章 :夫妻的命运 丈夫的头发已经全被汗水浸湿,沧桑的脸庞又是着急又是愧疚的说:“都是我不好,我没能耐照顾你们娘仨儿,你还这么年轻,就让你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一直受委屈。我,我这回回去,就不干这个拉货的活了,还是得下墓,那能挣得多点,给你们买辆轿车,以后再难走的路也不怕颠簸了。” 年轻的妻子执起手中已经被汗水沾透的手绢儿再次给丈夫轻轻擦拭汗水,并柔声道:“什么老头子,你不过就比我大了十几岁而已,还年轻的很呢,我又不嫌弃你穷。我就想有个安生的日子,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和孩子,你别去做危险的事情。小心——!” 一声震颤的刹车声想起。 此时离十二点过灾之时只有几分钟,然而这对感情甚好的夫妇却在无知无觉中驶往诡谲之地的中心点。浓雾的掩盖让他们失去了对时间和路程距离的判断,他们此时本应该在山路的半山腰,然而时间越是靠近十二点,那股邪鸣的力量越是强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这辆车拉上山头。 若不是鬼善老婆婆及时从山对面而来,不顾一切的扑在了他们的挡风玻璃上,他们并不会停车,他们也并不知道,他们当时离祸界仅仅只有12米的距离。 这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他们会不会紧紧抓住?一家四口的命运掌握在人心之中一个善意的瞬间。 “你没事吧?”丈夫第一时间紧急查看爱妻和孩子。 “没事,我没事,孩子也没事。这是个……人?”妻子盯着车前面趴在挡风玻璃上的鬼善婆婆。 浓雾之下,他们车灯太暗,看不清楚鬼善婆婆的脸,再加上背光,老人家又带着点儿披头散发,脸上皱纹又多,这时看起来很是瘆人。 “是个老人家,我下车看看,你别动。”丈夫还是那个实诚劲儿,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头,是年轻的妻子爱着的品德。 车门刚一打开,妻子紧张的一把拉住丈夫,把孩子往丈夫怀里一放,严肃的说:“你别动,我下去,你抱着孩子,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带着孩子开车走,别管我,听见没?” 妻子这么说话,丈夫领会了她的意思,他知道,这趴在车前面的老人一定不是人类,而妻子,则是专门对付这类鬼神的牧师家族后裔。他们很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恶鬼倾向通杀,留在原地或者附近,他们不论老人孩子,皆一个不留。所以年轻的妻子曾多次嘱咐丈夫,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必须带孩子先走,妻子一个人还有逃出去的可能,就算逃不出去,至少也能拖住时间,总比死全家强的多。 丈夫每次都会答应,但他心里从没真的这么想过,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会逼迫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他要让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知道,他虽然贫穷,虽然受人欺负,虽然年纪大,但他依然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呵护娇妻的丈夫,是保护孩子的父亲。 妻子刚打开门,丈夫一把拉住她:“你怀着孩子,我去,有什么事儿我给拖住,你带着孩子走。” 妻子甩开丈夫的手却没能成功,她急切的说:“咱们不都说好了吗,现在不是耽误时间讨论这事儿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普通人,你拖也拖不住,听我的!” 丈夫却赶在妻子之前,把怀中的孩子一下又放回妻子的怀里,在妻子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以闪电般的速度下了车。 下车第一句话就是哀求:“老人家,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妻子,她还怀着孩子,我们的儿子现在也发着高烧等着回镇子上看病,求求你让她们走,我愿意留下来,你想把我怎么样都行。” 让他这么一说,鬼善婆婆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一下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人的身份,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真奇怪。 这时候,年轻的妻子也抱着孩子下了车,丈夫一看,立马跑到妻子那边护着:“你下来干什么,快上车,咱不能一家都死在这儿,你快走,别管我,快上车走。” 妻子却对丈夫说:“你傻啊,你求鬼,鬼会听你的吗?要是鬼都能心软,那就不叫做鬼了。这里不是你能处理的,你带着孩子快走!” 妻子用的是那种没有再商量余地的口气,并且把孩子强行塞给丈夫。 可能是孩子生病难受的想哭,也可能是刹车造成的震荡再加上后来父母之间把孩子推来推去,孩子受到了惊吓要哭,总之小小的襁褓中的男婴开始哽咽。 “不能让孩子哭!”沙哑的声音传来:“这里是山顶,祸界点,离的这么近,小孩子的哭声会让他们出来抓人,你们磨蹭什么,还不上车快走!” 丈夫和妻子同时吃惊,他们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鬼善婆婆。 鬼善婆婆拄着拐杖,已经从挡风玻璃上下来,转向他们,催促道:“别犯傻了,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啊,丫头,既然你是这路上的人,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快走,他们已经出来了,既然你们小两口这么恩爱,我老婆子就成人之美,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立刻调头下山,我在这里还能拦着他们几分钟。” 妻子却铿锵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们不能调头下山,我的儿子生病了,我们必须回镇上的医院。这下山之后,隔壁邻村没有正儿八经的医院,我儿子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得让我丈夫过去这条路。” 鬼善婆婆看着他们说:“过去这条路?你怎么过去?要是之前你家孩子没有啼哭,我还能帮你们悄么声的过去,现在他们把山路劈开,就是我都过不去了,你怎么过?” 丈夫紧紧抱着孩子,搂住自己的妻子,强有力的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把山拦腰劈断?再说,我都没感觉到这山有什么震动,劈开山,肯定像地震一样,不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鬼善婆婆说:“不是拦腰劈山,是从山顶向下直直劈开两半。要是劈个山都能动静那么大,那是你们人类瞎鼓捣,这些地底下来的东西,越是厉害,做事情越是不留声息痕迹。我说你们就别墨迹了,他们已经往这边来了,你们再不走,我可就救不了你们了。你们先下山,等明天太阳升起来,这山上的雾气消散了,你们再回来镇上。” 妻子道:“我们现在应该只是在半山腰,起码还有一半的路程才能上到山顶,我可以开一条路给我的丈夫和孩子送过去。” 鬼善婆婆说:“什么山腰,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是山顶,山顶!你们被浓雾套牢,已经不知觉陷入他们的空间距离,还想着搭桥过去,真是瞎……。”这时候,鬼善婆婆注意到年轻妻子身上带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项链。 她问道:“你是牧师驱魔后裔?” 年轻的妻子点头。 鬼善婆婆叹了口气,继续道:“怪不得你不通东方鬼神,总之你听我的,你赶快和你的丈夫离开。真是的,早知道这么棘手,应该把那女孩儿叫过来的,我看见她好像也带着一个大大的十字架项链,身边还跟着一个挺厉害的人,那人看不见。唉~!” 正说话间,浓雾之中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朝他们过来了,像是很用力的冲了过来,速度很快,鬼善婆婆抡起大拐杖,“哐”的一下,打中那个东西,那东西迅速后退到看不见的地方。 “你们快走——!他们来了!”鬼善婆婆沙哑的大喊一声:“别让小孩子哭!” 但是这怎么可能,这么点儿的小孩儿,你跟他说别哭了他也听不懂,更不要说小孩子现在还生着病,难受起来不会表达,只能用哭的。 “你上车,快带孩子走!”妻子使劲推动丈夫。 丈夫则反推妻子:“你走,我来挡着!” 妻子生气:“你挡什么挡,你什么都不会,快走!” 丈夫不从:“你还不是一样,这婆婆说了,你是西方驱魔人,这是东方鬼怪,你也没辙啊!” 妻子用力又推了一下丈夫:“我有办法,你快走!” “哐!”、 “哐!”,两声击打的巨响,鬼善婆婆佝偻着身躯,却抡起比自己还高大沉重的拐杖,精准反击。 但是,她毕竟年纪太大,本身的力量在这一晚上消耗太多,能看出她的动作确有滞缓。 然后就是物体摩擦地面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拖着一个纸壳箱子在地上摩擦着走路。声音从他们身边掠过,像是在围着他们打圈。 鬼善婆婆喘着气说:“叫你们走你们不走,推来推去,现在好了,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我老婆子这一把年纪,今天也得要死在这儿了!唉~,真不想死啊,才刚刚看到那个姑娘,我想再看看我那夭折的小孙女儿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等我有了活着的念想儿,又要让我死!” 一个轻快的声音从迷雾中传来:“婆婆啊,您都已经化成鬼了,不会再死了,您以后就好好活着吧,没事儿的时候,给我讲讲以前的故事,我可喜欢听故事啦。” 接着就是轻轻地两声犬吠:“汪~汪~。” 那对夫妻四处寻找声音发出的方位,而鬼善婆婆则明确的对着某一个角度,带着惊喜道:“忘忧姑娘,你,你来了?” 一个身影从浓雾中轻快的跳了过来,还是那个欢快俏皮的声音:“可不是我来了呗。我就说我给您送回家吧,您还不要,这不摊上事儿了?就差这么几分钟,最后给您遇上个大头儿,您可真不巧。” 鬼善婆婆立刻严肃的说道:“虽然用阳间的时间看起来只是几分钟,但现在我们在他们的迷雾布控之中,这几分钟可以变成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那么久,只要他们想,甚至可以永远都不结束。你要小心,快到婆婆身后来。” 四周还是那种“沙沙”的摩擦声音,看又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应该是体型很大的怪物在磨蹭着地面迂回,这个时候是最吓人的,看不到都不如看得到来的干脆。 连样子都不知道的怪物似乎总是想从浓雾中往这些人站得地方冲过来,但是怪物也似乎在犹豫,所以那个“沙沙熙熙”的声音忽远忽近,把人搞得很紧张。 鬼善婆婆感到疑惑,按照常理,这时候这个怪物早就应该发动攻击了,他其实之前已经展开了攻击,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被鬼善婆婆的拐杖击打了回去。怪物都没有耐性,一般被直接打退后,脾气会变得很暴躁,更应该急着冲过来才对。 如果这么个厉害的怪物在离这些人这么近的距离内都不肯过来,那就是说明,他感知到这里边有人具有很强烈的力量,怪物在权衡。 “你……你……。”年轻的妻子惊异的瞪着梁忘忧,当然,主要是她身上的那个醒目的十字架项链。 鬼善婆婆问:“怎么了?” 年轻的妻子指着那个十字架,惊奇的说:“方舟百合,是方舟百合?你是恩降诗语者!” 梁忘忧看了一眼年轻妻子胸前的十字架项链,轻快的回应:“噢,你认出来了?你是牧师驱魔家族的后裔?” 年轻的妻子点头道:“是的,我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忘忧轻快回答:“我要说我就是好奇今天才过来看看的,你信不?本来去年就想来了,结果没来成,就改到今年了。幸好今天我来了吧,要不你就危险了,姐妹~。” “兄弟”、“姐妹”是基督徒之间彼此善良并爱意的称呼。 年轻的妻子不解:“但是,既然你是诗语者,你怎么会和这个老鬼,不是,这个老人家,不是,这个老……。” “她叫桂善婆婆,”梁忘忧解释:“桂善婆婆是人化鬼,我觉得说,这样也不能算是鬼,只不过是执念很深罢了。桂善婆婆很善良,我们今天在山路上溜达的时候碰到的。我本来是要送婆婆回家的,但是没到十二点,这个山头的祸患之时没过去,虽然只差了几分钟,但是桂善婆婆坚持要等到时候。幸好婆婆坚持了,不然你们可就惨了,哈利路亚,感谢天父的慈爱救赎!” 鬼善婆婆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看看怎么能离开这里吧。看起来这个怪物还不想走开,也许他会趁我们疏忽大意的时候伺机下手。” 梁忘忧看了看手表,悠然道:“还有1分钟,他就该回去了,我们再等一分钟吧,反正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啊……!” 梁忘忧还没说完话,突然浓雾中的一个水桶粗壮般长长的东西朝她袭来,幸亏透明人初更挽着她的手反应及时,一个凌空翻跳,连着忘忧一起,两人窜入半空。 “呀哈——!”鬼善婆婆及时抡起沉重的大拐杖,朝那个触手般的东西打过去。 同时,原本站在忘忧身边的侯正烈一个回身踢,正中怪物的大触手。 就连小守都扑咬了上去。 倒是一直都处在悠然自得态度中的巍兵悠闲地站在原地,轻松的半转过身体朝那东西看了看,没有什么动作。 初更抱着忘忧从空中落地之时,另三个人已经合力把那东西一击打退,侯正烈气愤的说:“巍兵,你怎么就干看着,忘忧差点儿被打到了。” 巍兵就像根本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一样,悠然道:“哎呀,有我在这看着,忘忧能出什么事儿。不是她自己要求的吗,让我发生事情的时候先别插手,她要多一点实战的练习经验。不过话说回来,忘忧,你的洞察力太低了,刚才要不是初更,你自己被打到才会有反应,这可不行,你反应太慢了,你太笨了,学不会的!” “呀~呀呀~~,巍兵,你个大坏蛋,你可以说我反应慢,但是不准说我笨,气死我了!”忘忧本想冲到巍兵身边给他一下子,不过被初更拦住了。 “你们两个都在这儿,那东西怎么敢动?” 那对夫妻看着落在身边的梁忘忧,听到声音从她这里传出来,但明明白白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是谁,是谁在说话?”丈夫紧紧抱住年轻的妻子,怕有什么东西伤害到她。 忘忧一转头,很漂亮的朝他一个微笑,解释说:“是初更,他就在我身边,不过你看不到他,没事儿哈,别怕。小守,你过来,这个牧师家的小姐妹怀孕了不能动,你过来看着她,别让她出什么事儿。” 小白狗很听话的跑到忘忧和年轻的妻子脚下守着。 侯正烈看着巍兵,追问:“你和忘忧都在这儿,那东西怎么还敢袭击忘忧?刚刚那一下根本就是看准了忘忧下的手,我能感觉到,那东西现在就盯着忘忧一个人。” 忘忧一听,赶快从年轻的妻子身边跑出去:“盯着我?艾玛~,你们谁都别过来,我自己对付他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手里还握着初更,因为太亲近,太相信,有些时候就想不起来分开。 忘忧刚一跑到两帮人的中间,就又被怪物的触手袭击。 这一次是从左右两面来的两只粗壮的大触手,像是要夹击忘忧。 鬼善婆婆和侯正烈一边抵挡一只触手,初更则抱着忘忧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避开大触手的正中一击。 “时间已经过了,他怎么还不回去?明明浓雾都开始淡了!”忘忧在地上大喊。 但是这问题,如果巍兵不亲自回答,就没人能回答的上来。但巍兵显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鬼善婆婆这边对大触手的抵挡很有力度,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一个颤颤盈盈苍老的不得了的老太太,但在挥动那个大拐杖的时候,拐杖就像是主动保护她一样,会随着她的意识击打怪物的触手。而这个怪物的触手在被拐杖击打的时候,明显后缩,然后再弹跳着发起进攻,却总也绕不过鬼善婆婆的攻击。 但侯正烈那边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是人类中的异族,但毕竟还是个人类,并没有对付妖魔鬼怪的神力,现在只是凭借自身天赋的力量跟那个粗粗的触手硬碰硬,要说这第一下、第二下还好,那个大触手本身也是试探两下,就缩了回去。 但第三下重新弹回来的时候,侯正烈被打个正着,他的攻击对怪物的触手几乎没有任何威胁,反倒是自己,一下子被大触手抡到山壁上。 幸好是从外侧往内侧抡,要不然他就得飞落下山。 “正烈——!”梁忘忧大喊,朝侯正烈跑过去。 “我没事,别过来!”侯正烈刚从山壁上掉下来,来不及捂住胸口的疼痛,就往忘忧那边冲:“危险——!” 又是两根触须,一根被初更拦住,另一根直冲忘忧而去,鬼善婆婆注意到这边,刚要跑过来帮忙,却忽略了自己正对战着的那根触须朝自己袭来,老人家一下子就被触须卷到了十几米远,跌落在潮湿的公路上。 而梁忘忧,已经被冲过来的侯正烈抱起弹跳至空中,原先攻击鬼善婆婆的那根触须也伸了过来,侯正烈抱着忘忧在空中和地面翻来滚去躲避着。 叫做巍兵的那个人,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偶尔为了躲避触须的攻击才稍稍挪动一下位置,动作轻盈的像微风徐徐,看起来很超脱的样子。 鬼善婆婆双手执起大拐杖,大喊着朝这边冲回来:“啊~~,放开我孙女儿,放开我的小孙女儿,我打死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这一声喊,倒是让这个怪物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种震惊,但静默只持续了两秒钟,紧接着怪物的触须攻击变得更加猛烈,肯定是受了刺激! 鬼善婆婆虽然冲了过来帮着攻击,但是触须并没有退下去的意思,像是突然开足了马力,愤怒的胡乱攻击。 正文 第5章 :都是鬼! 眼看着一个巨大的触手从天而降,直冲那对夫妇而去。 丈夫做过几年盗墓贼,每回下墓差不多都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也算有经验,伸手不错,立刻把妻子搂在怀中,躲到车下。 但小卡车就没这么幸运了,随着第一声巨大的“哐当”声,卡车被巨大的触手砸扁变形。接着又是几声“哐哐”,小卡车如一对废铁般完全报废掉。 因为触手一时间找不到这对夫妇的具体位置,看起来是放弃了,这根大触手缩了回去,准备对其他位置明显的人发动攻击。 忘忧一看这情况,立即朝着浓雾怒吼一声:“你的时间到了!滚回去——!” 不知为何,这浓雾中的触手似乎在听到这一声怒吼之后,真的安静下来,还滞留在空中的也缓缓落地,然后慢慢的向浓雾里撤回。 忘忧这边的人都知道,这是怪物撤退的表现,他们很清楚忘忧发威的实力,虽然看起来她什么都没有做,所以这几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而不明情况的鬼善婆婆怕忘忧被怪物偷袭,赶快挪动步伐往她身边靠过去。 所有的触手接二连三迅速回撤,伴随着阵阵此起彼伏的“沙沙”声。似乎浓雾也被远处的某个东西往回吸收,开始慢慢变淡、透明,雾气有明显的走向。 本来以为这一切随着12点一过已经完结,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一只只有胳膊粗细的触手贴着山壁,在浓雾的掩护下,悄悄的向忘忧的方向滑过来。在临近忘忧的侧面时,突然对她发起攻击。 侯正烈和初更也没来得及反应,根本无法回击和躲避,两个人本能的用身体护住忘忧,替她挨这一下子。 忘忧慌乱中伸手去抵挡,只听见一声闷响的“咔”,这只手腕粗细的触手贴着侯正烈背部停了下来。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鬼善婆婆,她举着拐杖,拐杖头端的虎豹兽张开大大的嘴巴,于千钧一发之际一口咬住了这只触手,那个咬合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撕咬,可能是一种来自于大拐杖本身或者是传递了鬼善婆婆的力量将这个细长的触手恐吓住。 鬼鬼之间的较量,很多时候不一定单凭力量,而是感知对方的鬼力,力量弱的一方自然就会败退。 看这个手腕粗细的触手,停下来之后果然开始示弱,紧着就往回缩。 忘忧很生气,她做事的习惯是光明磊落,所以就会很反感偷袭这种事情。在大拐杖的虎头兽松口的一瞬间,忘忧掏出自己随身的匕首,一下插入这个往回缩的触手上。 匕首的小伤口对这个触手来说,比蚊子叮个包还没感觉,但是这匕首中释放的力量,让操控触手的怪物着实的受不了,浓雾缭绕的山头发出非人非物的凄惨叫声。 鬼善婆婆瞅了一眼忘忧的黑色尖锐匕首,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武器,但她估计出了这把匕首的力量,不过却很奇怪,她竟然看不出也感觉不到这把匕首有什么厉害之处。就好像她一直也感觉不到身边那个叫做巍兵的人的力量,明明已经是个垂死之人,但显然他才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整场战斗中,他太过于云淡清风,他那副悠然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每一次的闪躲,对他来说就像是闭着眼睛信手涂鸦一般轻松随意。这人的力量很神秘,揣测不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出手。 就在鬼善婆婆琢磨这些事的时候,浓雾中混合着“沙沙”作响,又一个触手出其不意的冒出来,一下卷到忘忧身上,迅速把忘忧拉到了浓雾之中。浓雾又开始变浓,之前回流的雾气,又开始向外发散。 鬼善婆婆连拐杖都来不及举起来,守在年轻妻子脚下的小守不顾一切的吠叫着往浓雾里扑过去。 年轻妻子的情绪忽然也变的十分激烈,一下推开抱紧自己的丈夫,急速冲往浓雾之中并大喊着:“不——,放开她!” 侯正烈和初更也往雾气里边冲,大雾之中,只听到好像是有打斗的声音,多个大触手落地的震动,犬吠的声音,年轻妻子的喊声,但辨不清远近,只知道情况一时间变得很混乱。 鬼善婆婆举着拐杖就要跟着冲进去,让巍兵一下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走开,我要去救我的小孙女儿!”鬼善婆婆朝着巍兵大喊。 巍兵去一手抓着老人家的胳膊,依然用那种不着天不着地的态度说着:“您老还是省省吧,忘忧也不至于那么弱。况且,忘忧她并不是你的孙女儿。” 鬼善婆婆想要挣脱巍兵,但她发现她完全没有反抗巍兵的力量,只是一只手臂被抓住,就让她失去几乎所有的能力。 但老婆婆还在坚持:“你放开我,那是我孙女儿,是我的小孙女儿。” 巍兵好像不通人情,他只讲道理:“忘忧不是你的孙女儿,你的孙女儿已经死了,她死的时候还不到六岁,没有长到这么大。” 老婆婆倔强坚持:“忘忧就是我孙女儿,就是我孙女儿。” 巍兵淡淡的话语像是在不经心的读课文:“您不能遇见一个脑子不好的女孩儿就把她当您孙女儿吧。忘忧虽然脑子不好,不过有的时候还是挺让人惊喜的,和您那个智障的孙女儿不一样。” “你孙女儿才智障呢!我孙女儿可乖巧了,她也时不时给我惊喜!”鬼善婆婆气的说。 巍兵却似乎在打岔一样:“我没有孙女儿,不过其实我也挺想有孙女儿的,但那样我就得先找个女人结婚,让女人生下一个孩子,然后孩子再跟人结婚再生下一个孩子才行,想想也挺麻烦的。你们不麻烦吗?” 巍兵看向对面的丈夫,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此时也不啼哭了。这个丈夫一脸的愤怒,却发不出声音,他看起来想随时冲上来暴打一顿巍兵,但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在原地干使劲儿。 “噢,对了,我让你不能说话,嗯~,那你还是再坚持一下吧,现在放开你,你肯定会大喊大叫,你就是个肉身凡胎,别跟着掺和乱了。”巍兵每次说话都是这个腔调,一边念着课文,一边吹着小曲儿,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满不在乎的样子。 鬼善婆婆举着拐杖想往巍兵身上打,但就是打不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是人!你不去救人,为什么也不让我们去救人,你也是鬼对不对?难道你是被忘忧收服了的鬼,不肯服侍她,伺机在她身边找机会报复她,想让她死,对不对!” 巍兵答道:“忘忧可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我能让她死吗?虽然她属于那种不让人待见的性格,但是我挺喜欢她的,她就是太真心,连我这样的人都想保护,我得在她身边看着她才行。” 鬼善婆婆大怒:“你可真是看着她啊,你现在就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她粉身碎骨!” 巍兵淡淡道:“您老是不了解情况,说的也太严重了。忘忧有她自己处理问题的方法。” 鬼善婆婆愤怒:“她要是处理不了呢?” 巍兵淡淡回答:“那我再进去帮她呗。” 就是这种态度,太让人恼火了,本来就在做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行为,这么危机的时刻竟然还这么不走心的说话。 鬼善婆婆气的直喘气:“你就不能现在进去帮她吗,怎么还非得等她处理不了你再进去?那时候不晚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巍兵一点儿不为所动,反而好像很真诚的在解释一件事情:“你要是知道我是谁,肯定不会以为我脑子有病。我看这里边就我最清醒。说实话,这真不能怪我,是忘忧要求的,她说要等她处理不了的情况才让我去帮她。我要做一件事情,就不会让它是“晚”了的。并且,我的脑子没有病,我的智慧怎能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揣测的。嘘——,你们听,这就是忘忧的办法。” 本来鬼善婆婆和抱孩子的丈夫都气的冒烟,但听到巍兵这么一说,并作出一个让他们侧耳倾听的动作,他们竟然不自觉的就这么做了。 果然,在浓雾之中,传来一种深沉的低咽,好像是一种野兽,类似于犬类,能听到这种低咽带着一些狗的“汪汪”叫声,只是不清晰。 巍兵轻轻一指那个抱着孩子的丈夫,对他说:“你可以说话,但是不要大喊大叫,有话好好说。” “那是什么东西?是狗吗?刚刚那只小白狗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呜咽。”抱孩子的丈夫急促的问道,其实本来他有一肚子的怒火想朝巍兵发泄,因为这个看起来是人但绝对不可能是人的家伙竟然能无声无息甚至一个明白的动作都没有,就能把自己给定住,任凭自己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分毫。 巍兵解释:“耳朵不错,这就是我们家的小狗啊。” 鬼善婆婆追问:“不可能,刚刚那只小白狗才多大点儿,能发出这种厚重音量的起码比大象还大。” 巍兵再解释:“何止大象,此一只非彼一只嘛,我就说你们别都进去,要不混杂在一起净给他们添乱。” 鬼善婆婆这才稍微安定心态,从这个犬吠的呜咽判断,这只狗的体型绝对超过了人类的认知范围,换句话说,这世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一只大狗。如果忘忧拥有一只,那就说明这只狗并非人间之物,那么它就不是正常的生命。只要不是正常的生命,就一定有其厉害之处,这些非凡之物一般都具备着天生的非凡能力,他们才是对付邪鬼妖神的最佳武器。 巨犬的低吼声变得越来越大,粗重的触手不停击打到地面和山壁震的山路颠簸,打斗从这一段路的几米之处直接腾空升到了盘山路的更上一段。头顶的雾气似乎是故意缭绕在战斗中心,外边的人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借声音判断,然而打斗的声音又恐怖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鬼善婆婆和抱着孩子的丈夫都急的无法形容,巍兵却一直是那个悠然自得的微笑,甚至他完全不被头顶战斗的声音吸引,连看都不看那里一眼。 浓雾中,梁忘忧手持那把黑亮到莫名的匕首,这把匕首的黑色之光反而在白色浓重的雾气中闪闪发光,异常醒目。当然,这光是黑色的,在白色的衬托下永远最能体现出它的光耀。 她被触手拦胸卷起,被挑到十几米高空并仰面大头朝下,不过忘忧完全不会大喊大叫,也不会紧张,她镇定的把匕首狠狠插入大触手,然后袭卷她的大触手就无力的松开。忘忧从十几米高空大头朝下急速坠落,却总是能在落地前被初更或者侯正烈接个正着。 这是他们一起战斗的默契,现在忘忧负责攻击,两个男人负责保护她。 “把她带出去!”忘忧对着摔倒在地的年轻的妻子大喊。 已有身孕的妻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忘忧是想让她把谁带出去,她自己已经全身腾空。 “啊——!”年轻的妻子本能的大喊。 然后从空中出现到她丈夫的头顶。 被巍兵定身的丈夫本能的伸手去接,怕妻子从空中摔落地面,看来巍兵很通人情,这时候已经解开丈夫的定身。 丈夫看到妻子以一个并不快的速度缓缓下落,不过她整个人不是竖着下来,而是横斜着下来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但是又看不到那个东西,只是妻子身边的大片雾气都随着一阵风旋动。 最终,妻子在丈夫的怀抱中单脚落地。 “你怎么样?”丈夫真是吓死了:“你的身体没事吧?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下来的?” 妻子落地后已经很镇定过来,赶快安慰丈夫:“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有个什么东西咬住我,把我咬了出来,好像是个很大的怪兽,但是我看不见他们。” 妻子本能的看向巍兵,因为这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悠闲地站在这里其实很扎眼。 “是忘忧的地狱犬。”巍兵难得做了个简短的解释。 “地狱犬?”妻子和鬼善婆婆同时震惊。 巍兵对着年轻的妻子说话:“和你想的不一样,是她想的这样的。”巍兵一指鬼善婆婆:“不过,没想到婆婆你才活了200来年,就已经知道地狱犬了,呵呵。所以你,”巍兵又看回年轻的妻子:“不要再进去掺和了,你现在怀着孩子,进去还不够添乱的。忘忧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估计主要都是在保护你,根本没有余力战斗。” 年轻的妻子有些愧疚,刚才在浓雾里边确实是这么个情况。要按往常,她也不至于这么没用,但现在怀了孩子五、六个月,行动真的很不方便,完全插不上手。而且这个怪物又是她不善对付的中古鬼怪,她连这怪物的原形都没看到,根本近不了身,无从下手。 鬼善婆婆看着年轻妻子的鼓起的肚子说:“我不是告诉你了,这个鬼怪不是你个西方驱魔人能对付的。你个丫头还不知死的往里冲什么?” 年轻的妻子焦急的回答:“我必须保护恩降诗语者,这是我们牧师驱魔一族的最高规则。她在危险之中,我必须守在身边。就算忘忧是恩降诗语者,但她的能力主要是用来对付西方鬼神的,现在我们遇到的明显是东方的鬼灵之物,她的能力根本体现不出来。” 巍兵说:“所以啊,不是已经召唤出地狱犬来了吗?” 年轻的妻子急急的说:“地狱犬也是西方地狱出来的烈性犬,就算忘忧有能力收服一只,他们也是有能力针对撒旦一类的魔鬼,而不是东方这些妖魔。虽然说双方都可以凭借力量比拼,但是毕竟不是专门针对性的作战,你看起来很厉害,为什么不进去帮帮她!” 巍兵说:“首先我要纠正一下你的错误认识。我说过了,这个地狱犬不是你以为的地狱犬,而是从东方地狱黄泉之路的犬户手里要来的。他们本来就是东方的鬼物,以纯粹的地狱之鬼克制非纯粹人间妖魔,胜面完全在我们这边。当然,前提是他们长大了以后,忘忧这两只小狗还没长成,呵呵。但我认为对付这个山鬼也是足够了。” “两只?”鬼善婆婆很是惊讶:“忘忧有两只地狱犬?她,她是怎么从黄泉犬户手里弄来的这两只,难道她下过地狱?” 巍兵回答:“这个涉及到相关人员的隐私,我就不方便说了。” 鬼善婆婆追问:“好吧,那么你方便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吗?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已经几近死亡,你病的很严重,怎么可能还这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巍兵淡然微笑着回答:“因为我是魔鬼,所以你感觉不到我。你所感知到的将死之人是我所附身的这个躯壳,是他快死了。如果我离开他的身体,他很快就会死掉。” “你是魔鬼?”年轻的妻子和鬼善婆婆又一次异口同声的惊叫了起来。 鬼善婆婆倒没表现出什么,只是惊讶;而这位年轻的妻子,牧师驱魔后裔已经惯性的握住自己胸前那个大大的十字架。 巍兵赶忙表示:“嗨嗨嗨,我说,我可是忘忧的朋友,诗语者的家里人,你不会想对我做什么吧?” 年轻的妻子横身一挡自己的丈夫,两个人挨着往后退,她严肃的说到:“我的职责就是驱魔除鬼,我不可能让你这样在人类的身体里居住。” “驱鬼?”鬼善婆婆嘀咕了一句,然后问:“这个鬼,我问你,到底你本尊是忘忧的朋友,还是这个人类的躯壳是忘忧的朋友?” 巍兵无所谓的回答:“是我自己,这个躯壳是我找来的,忘忧都不认识他。” 巍兵刚回答完这一句,对面的年轻妻子就执起手中握着的十字架,开始念驱魔的咒语:“a pe kala,tu ma pee de tai……。” 巍兵赶快说:“你不会想要驱逐我的,忘忧要是知道我被驱逐了,她会很伤心的。” 年轻的妻子说:“我现在深刻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恩降诗语者,一个正常的基督徒是不可能跟魔鬼结伴同行的,更别说是以驱魔杀鬼为己任的诗语者。也许她是一个巫女也说不定,甚至她根本就是你们的人假扮的,她是一个鬼,我真是太天真了,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会在有生之年遇到一位恩降诗语者。” 巍兵赶忙解释:“你误会了,她真的是……。” “不准你这么说我小孙女儿,我小孙女儿不是鬼,她是个好孩子,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朋友!”鬼善婆婆双手举起大拐杖于胸前,很是严肃的一步跨到巍兵的身前,护着他。 而巍兵却在婆婆身后补了一句这样的话:“婆婆我跟你说啊,我何止是忘忧的朋友,我可是跟她住在一起,比家里人都亲近,她一直管我叫家人呢,您不能只把我当成她的朋友。不过我郑重申明一点,忘忧绝对是恩降诗语者,我也不喜欢有别人怀疑她的身份,特别是你们这群本来就是基督徒的人。” 年轻的妻子不听解释:“我真不应该听你们废话,”她继续念驱魔咒语:“zu yue ze tila,ta se taza jul wuga……” 巍兵自己嘀咕了一句:“念个驱魔咒语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我随时打个响指你就飞到山下边了,你们驱魔人怎么脑筋这么死,多少个时代过去,还用这么沉长的方式,不能再想个简单点的方法吗。要不是考虑到你以后可能会帮到忘忧的忙,她又这么喜欢你,我早就不客气了,切,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就把我当病猫。” 鬼善婆婆光注意前边的情况,也没听到巍兵咕哝什么,只是举着大拐杖冲到了年轻的妻子面前,吓唬她说:“快住嘴,你要是再不停下来,我就打你了。” 看着老人颤颤盈盈举着拐杖,年轻的妻子有些心软,毕竟这个老人她救了自己和自己全家。 正文 第6章 :什么东西作祟! 这时候妻子身后的丈夫赶快出来调停:“你们都别急啊,这事儿能不能以后再说,咱们现在的情况本来就够糟糕了,先解决眼前吧。” 丈夫往头顶轰隆隆的浓雾中看了一眼,示意其她二人。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到安全的地方,赶快报警,让警察过来帮忙啊!” 丈夫这个提议真是绝了,让警察过来帮忙,那还不越帮越忙! 巍兵抬着头说:“没事儿,再等一会儿他们就处理完了。主要是忘忧的小狗刚刚长大,力量还不成熟,这个山鬼也够厉害,要不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 他抬眼望去的样子,好像是能穿透浓雾的掩盖看到大雾中的情况。 可是年轻的妻子有些执拗,她还是死死盯着巍兵。 丈夫赶快对她说:“你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许他是好鬼呢,就像这位老婆婆,他们不是一直在救咱们吗。你平常不是也会放过一些并无恶意的小妖怪吗。” 妻子有些冲动:“那些小生灵和他不一样,这个是魔鬼,你不懂,魔鬼和你们认知的东方的鬼怪不同,他们非常狡猾、邪恶,他们……。” 巍兵仰着头看着浓雾里,打断她:“平常我是不爱解释的,今天情况特殊,我就说一句,我不是坏人。” 【我不是坏人】,这是忘忧的口头禅,巍兵以前总觉得说这句话的忘忧好二,但现在他似乎能明白忘忧的感受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你再多费口舌也是白搭,还不如直接点题,你爱信不信。但如果你不信而对我采取伤害举动,那么就抱歉了,不是我没提示过,是你自己不听,接下来我出于防卫就是打死你,你也没的喊冤。 暂且看来,这次算好的,年轻的妻子似乎放下驱魔的念头,但是对巍兵保持着家族对魔鬼的惯性距离感。 鬼善婆婆看事情好转,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可惜我今天的力量消耗的太多,我很久没吃东西了,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我应该上去帮我小孙女儿一把,他们好像真的不太懂怎么对付这些东方的妖魔。” 巍兵不知道是不是闲大发了,非要纠正鬼善婆婆,可能他跟忘忧久了,养成了强迫症的习惯:“忘忧不是您的小孙女儿。” 鬼善婆婆走到巍兵身边,用拐杖轻轻打了他一下:“你个坏小子。” 然后回头对年轻的妻子说:“我现在要去救我小孙女儿,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见你把这个小子给怎么样了,我一定不放过你!” 说完,鬼善婆婆一个跳跃,连一阵“嗖嗖”风声都没听见,她持着百十来斤重的大拐杖就已经跃入头顶的迷雾。 在雾中她能看清整个战斗的全貌,忘忧正手持一把黑色闪亮的匕首和大触手对打,侯正烈在她身边帮忙辅助击退从其他方向击打过来的触手。 然后就是一只小白狗会扑咬大触手,但它肯定不是地狱犬,地狱犬不可能才这么一点点攻击力,这个小狗就是一只家常的小宠物狗,杂交的,长大了并不怎么可爱,颜色也有点儿杂且不均匀。 可是浓雾中忘忧的四周,绝对可以听到大型猛兽的低吼,但是看不到位置,另外还有一个透明人应该也是在忘忧身边扶持的。 忘忧的攻击很迅速,但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训练,很多打斗的方式和动作看起来对于一个人类来说都太过度了,比如明明看着她好像根本没做好腾空的准备,但她整个人已经起到空中。 这种情况,别说攻击了,就是连降落都一定摔个七零八落,但是忘忧仍然能借着这种未有充足准备的腾空,利用手中匕首去攻击大触手,并且落地的时候,明明没站稳,但却不偏不倚也不倒下,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扶持着她才有可能做到。 这个人和忘忧之间有着很强的默契,很深刻的信任,两个人才能配合到天衣无缝,他能完全弥补忘忧战斗方式的不足,虽然忘忧看起来应该也有不少的实战经验,但都不怎么成体统,换成别人无法理解她的每一个攻击和防御的瞬间举动,配合起来一定会很糟糕。 而他们之所以不会轻易去单独攻击,除了要保护忘忧这个原因之外,也是因为他们现在只会进攻,但却没有打退目标的力量,也可以说是缺少一种御魔的灵力,只有忘忧现在多少具有这种力量,所以双方纠缠了这么久。 鬼善婆婆只看了一眼,明白了个大概,知道忘忧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什么事儿,赶快落地开始布置。 她迅速从衣服的大兜里边掏出一团红线,在地上摸到一个细树枝,钢笔粗细,但比钢笔要长出来一小截,很结实。鬼善婆婆把红线的一头儿缠到小树枝的一端系好,然后跳跃着躲避不停蠕动的大触手,虽然它们并没有在攻击鬼善婆婆,是忘忧那边的战斗把触手的吸引力全部集中了过去。 跃到山壁那一边,鬼善婆婆看不到地面的情况,白雾在地面半米的距离环聚。这里是山头的最高点,白雾是被山鬼故意聚集在这个地方,这样就看不到路面的情况,与山鬼对敌的人很可能就会进入地面的白雾所掩盖的山体裂痕摔落下去。另外,白雾掩盖地面也可以防止有像鬼善婆婆这样会克制鬼法的人做局封印山鬼。 一般做局大多数离不开地面布局这一环。 鬼善婆婆在公路上的地面一直用双手摸索,偶尔还是要躲避腾出空儿来的大触手对她的攻击。好不容易摸到地上有泥土的时候,她知道到了山坡上,随即用力把绑着红线的小树枝往泥地里插。泥土地虽然被浓重的雾水浸染了一个晚上,但雾水不比雨水,只能沾透表面一薄层泥土,现在是夏季,泥土本身就干的厉害,越干的泥土随着深度就会越紧实。 而这个绑红线的小树枝必须深深的插入泥土完全被泥土掩埋住才保险,不然中途被山鬼的触手随便挑开一根线,整个阵式就完全失效。 鬼善婆婆先是徒手用力的往泥土里插了插小树枝试了两下,小树枝只进入土层四、五厘米,再用力也插不动了。鬼善婆婆只好拿起大拐杖一头当锤子用,想给小树枝钉到地里边。这一切都在看不见之中凭借触感操作,虽然老人家已经化鬼,但也不是干这种工匠活儿出身,仅凭触觉做起来并不顺畅,而且还要扯出大部分精力时时防御身边情况。 小树枝被歪歪斜斜的钉入泥土半身,鬼善婆婆因为今夜耗尽太多气力,慢慢的将精力全数集中在小树枝上,没有多余精气神儿注意身边四周的情况。 突然间,一个带着锋利钩子的东西从鬼善婆婆双手下边快速划过,鬼善婆婆条件反射的一收手,双手举到头顶雾气之外一看,两只手接近手腕地方的一大块肉全部都被撕扯下来刮走,白色的骨头阴啧啧的裸露在皮肤外边,要不是因为鬼善婆婆已经化鬼,她现在肯定血流不止。 不过老人家现在身上是没有那么大量的血液,只有一点儿红色液体缓慢弥漫她的双手伤口处。 人化鬼是没有痛觉的,也不会出现伤口感染等情况,东方的这种鬼只要注意多补充身体的气力,就不会发生身体组织的腐烂,并且可以愈合伤口。鬼善婆婆没管,双手继续摸到雾气中寻找刚刚的那个小木棍,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怎么摸都摸不到。 这不可能啊,鬼善婆婆心想,我钉的那个树枝子就在我两腿之间靠前的地方,我放下手一摸就应该摸到了,怎么会找不到呢?当时钉的时候,根本也没完全钉入泥土,就算记忆中的位置有偏差,这么摸来摸去也肯定会触碰到的,不应该什么都没有。 鬼善婆婆想到,肯定是刚才那个带勾刺的东西搞得鬼,那东西应该是把她的小树枝从土里拔了出来给移走了。 鬼善婆婆就又摸了一遍记忆中的位置,这次很仔细,果然,在她最认为应该的那个位置的泥土里,有一处小小的地方特别松软,用手指一按,就凹陷出一个小坑,这个小坑浅浅的,不易摸出来的小坑肯定就是小树枝之前钉入泥土造成的。 但是那个带走小树枝的刺东西挺狡猾,不仅把小树枝从土里拔了出来,而且还无声无息迅速的把树枝造成的坑洞用旁边的泥土掩埋,所以鬼善婆婆第一遍摸得时候没有注意这一点,就摸不到那么细小的一个坑面。 第二次是因为心里有了这个想法,特别注意着摸索寻找,才发现那个坑的地方的土有些松软异常,轻轻往下一按,凭手感发现了一个小浅坑证明了她的猜测。 说是小坑,其实只是一个钢笔粗细的修长小洞,洞口的面积太细小,甚至不及半个手指肚。 正文 第7章 :大拐杖! 在双眼看不到并且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能凭借经验想到这一点并找到这个小洞,足以说明鬼善婆婆绝对有两下子。 其实就算发生了这种事儿也没关系,鬼善婆婆只要再就近找一个细树枝什么的东西重新做一个红线支撑就行。反正这里是山林,小树枝还不有的是。 就在这个时候,婆婆感觉地上的大拐杖碰了一下她的脚,拐杖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婆婆赶忙摸抓住拐杖,寻摸着往拐杖的前头摸过去,等她摸到拐杖那个大大的虎豹头的时候,她感觉到小树枝竟然在虎豹头的嘴巴里。拐杖时不时有些颤动,他的嘴巴里还缠了一种好像锥子一样的东西一大片,正用一种很大的力气与拐杖撕扯,把拐杖掀的一动一动,似乎是要抢夺拐杖虎豹口里的红线小树枝。 鬼善婆婆一下就知道了,这个刚才刮走自己手上两大坨肉的东西原来是荆棘,这肯定是山鬼感知到了红线的力量,发现了鬼善婆婆想要封印他,便又使出来抵抗的招式。 但这点儿程度的反抗对鬼善婆婆是没有用的,她的老拐杖就能应付,鬼善婆婆只是从拐杖的虎豹口中把绑红线的小树枝抽了出来。同时感到有荆棘随着她的手而动,不过没跟上自己,就被拐杖的虎豹口重新咬住动不了了。 鬼善婆婆摸着泥土的地面,再次把小树枝插入泥土,泥土太硬,还是插不进去。这次又不能使用战斗中的拐杖当锤子,鬼善婆婆想顺手找块大石头替代,但是四周快速摸了一下,山体太干净,除了那种糖块大小的石头多得是,砖头大小的一时还找不着。 这怎么办?鬼善婆婆一时没辙,只好用最古老费时的方法,两手使劲扒拉泥土,想挖出一个小坑来。 虽说人已化鬼,但肉身毕竟还是人,也不知道鬼善婆婆双手上的伤口会不会被粗糙的泥土摩擦到更加腐烂的程度。但婆婆自己显然是不在意的,任凭泥土翻洋在双手深深的伤口创面,老人家的手指,也被泥土和石头划裂无数伤痕。 终于挖出一个够深的小坑,鬼善婆婆赶快把树枝绑红线的那一端朝下整个埋入土中,然后赶快起身,捡起自己的大拐杖。 拐杖的头还在和荆棘撕咬着,鬼善婆婆执起大拐杖的虎豹头,用力朝地面狠狠一卡,瞬间,那些荆棘就无力的从拐杖上脱落,然后急速往某个方向退了回去。 这倒不是什么异术,只是让那个有灵性的荆棘知道知道老人家的力量,一个老太婆加一个有灵性的大拐杖,荆棘单凭自己是无力对抗的,就是要让它知难而退。 鬼善婆婆数着步子摸着向前走,同时扯着红线。在第14步走完的时候,她又一次蹲下,就近捡了个小树枝,把刚才扯过来的红线接着缠绑在小树枝上,又照之前的样子埋入土里。 在迷雾遮盖和阵阵攻击中,鬼善婆婆将这个动作艰难的重复了六次,花了20分钟时间。 当一切完成的时候,鬼善婆婆伸出大拐杖,朝着最后一根支撑红线的小树枝位置点了过去,并大喊一声:“还不快退去,省的遭受皮肉之苦!” 白雾遮盖的地面中,开始发出淡淡红色微光,光线越来越强,最后可以完全看到红色的强光细细的连成一个近似北斗七星的形状。 然后这个红色北斗七星光线不断增强,最后整个从离地面半米的白色浓雾中照射了出来。 “哐当!” 鬼善婆婆身后一声震响,一个东西摔了过来。 婆婆回头一看,那是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傻笑,一脸的灰土泥巴和满身乱七八糟的杂草树叶。 “忘忧,你没事吧?”鬼善婆婆转过身来扶着他,这时候侯正烈也从不知道哪里跳了过来,急切上前查看忘忧,问的同一句:“忘忧,你怎么样?” 忘忧扑啦一下身上,大大咧咧的说:“我没事儿,没事儿。呀——,婆婆,小心,你身后有个大红眼睛,不是,是个大嘴巴,不是,艾玛,妖怪——!” 忘忧叫了起来,她之前没见过这种术局,那个北斗七星的细细红光此刻已经变得特别强烈,形状大眼儿一看,在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伴着浓雾,确实很像一个红通通的巨大眼睛死瞪着他们。 也像是张血盆大口要吞噬他们,不过终究还是太大了,不得不说那更像是一个红色的大妖怪。正常人的第一联想,肯定是另外一只超级大妖怪被山鬼叫了出来,一起对付他们。 “不怕不怕,”鬼善婆婆赶快解释:“这是我布的局,一个简易的七星封印术,不过现在条件太差劲,我老婆子力量不够,不能布的很精准,只能大概造成这个样子。力量应该是有的,配合你的地狱犬,应该能把山鬼逼退。” 忘忧小小惊讶了一下:“呀,婆婆,你连地狱犬都知道了呀?” 鬼善婆婆说:“不是我知道的,是你那个叫做巍兵的朋友说的。” 忘忧:“噢,原来……,哇呀~,这个光,这个光,怎么飞起来啦?” 鬼善婆婆身后的北斗七星红色光芒竟然已经从浓雾里整个跃了出来,以一个排列不太规整的七星光的形状慢慢上腾空中。 这个时候就听到山顶的中心地带传来一阵阵嘶吼,有种声嘶力竭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妈妈不满足自己买玩具的愿望之后,胡乱撒泼的感觉。 鬼善婆婆说:“这才是正常的,说明我这个阵式是布成了,要是完全不发光,或者只在地下面发出红光升不起来,就说明这个阵式失败了。” “轰——!”一阵强风扫过来,是从山顶处往下快速砸落的一个粗粗的大触手扫带过来的。 “哇——!”忘忧看到大触手在头顶的时候,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脚把朝自己抱过来保护的侯正烈给踢开,同时身体借着这一脚的反作用力顺势扑在鬼善婆婆身上。 婆婆没站稳,被大力的忘忧扑倒在地,“哎呦,哎呦,摔死我老婆子了。” 侯正烈则滚到了一边儿。 头上的大触手一个尾巴尖儿扫到了忘忧的整个后背,忘忧顿时整个背部火辣辣的疼。 “靠,一个尾巴尖儿怎么还这么粗!我发现他这个触手几乎就是一根到底,粗细长得极其均匀,他这样违反生物定律得劲儿吗?婆婆你没事吧?”忘忧忍着疼发泄了一句,蔓藤还在朝她摆动,被冲过来的侯正烈手持忘忧的黑色匕首整个斩断。 鬼善婆婆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没事,他不是生物,他是植物,这个大触手就是植物的蔓藤,藤子都是一样粗细的。” 忘忧说:“原来是植物啊,早知道我就不怕他了。” 鬼善婆婆问:“为什么植物就不怕?” 忘忧回答:“植物又没有思想,打起来容易,动物就凶猛多了。” 鬼善婆婆善意提醒:“你这样想是错的,只要是敌人都不应该轻视。” 但是忘忧可能根本没听进去,她的注意力被头顶吸引了:“哇!厉害啊,那个红色光把他的蔓藤给挡住了,不然我可惨了,那么粗一根儿砸下来,我就成肉饼了。” 鬼善婆婆看着自己做的那个并不整齐的七星红光阵,现在运作的非常好,整个红光已经腾起空中,像是有自由意识的网一样,不管山鬼的蔓藤从哪个方向砸过来,红色光芒都会把它们拦住。 七星红色光芒如同鲤鱼在水中灵动的游走,将蔓藤一个一个缠裹住,力量庞大,不受蔓藤本身重量的牵引,也不会因蔓藤的挣扎而晃动,每一步都游刃有余。 山顶中心点发出的声嘶力嚎开始从蛮横无理的态度变成受不了痛楚的尖叫,就好像是路边的小狗被车子压上了腿的瞬间,那种掏心掏肺的疼痛嚎叫。 但山鬼不死心,仍有两根蔓藤试图想从地面偷袭过来做最后一搏,高空中的七星红光依然能够感知到,七星之中勺子最末端那条红光突然像激光发射一样,向地面延长自己的红色光线,迅速的缠裹住地面偷袭的那两根蔓藤,把它们搂起来,带到空中红光的中心和其他挣扎的藤子绑在一起。 很快,攻击过来的蔓藤越来越少,似乎已经发起抵抗。 有猛兽的低吼声临近,忘忧高兴的喊着:“孟婆儿,花花,快过来。” 这是两只小狗的名字,一只小母狗姐姐叫做孟婆儿,一只小公狗弟弟叫做花花,不要问为什么这样给他们起名字。但是明确的说,这两只就是地狱犬了,属性为东方黄泉路上的犬种,常人是看不到他们样子的,世间罕少有人拥有。 头顶红光持续作用,鬼善婆婆又朝地面使劲的敲击了几下她的大拐杖,这几下敲击非常有力,震得山体明显感觉在晃动,但是婆婆也喘了起来,这么大动静的敲击很费内力。 正文 第8章 :狂奔的灵魂! 同时,两只地狱犬也非常凶猛的朝着山顶中心点的那个方向猛烈的怒吼,感觉空气和雾气都在颤抖。 一小会儿之后,那个山鬼应该是觉得自己实在抵挡不过现在遇见的这股力量,看蔓藤都在往回收拢,七星光芒随着蔓藤往山顶的中心点游动过去。 本想着这边的事儿应该就到尾声了,却突然有几个半透明的物体从山顶的位置飘了出来,看速度,还很快,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好几个人的灵魂,张牙舞爪的向山下跑去。 但是他们刚跑到七星光芒的位置,就被红色的光芒拦住,翻越不过去。 同时在他们身后,有好多长长的荆棘朝他们追过来,死死缠住这些灵魂。 忘忧看到有一个年轻女人和男人的灵魂死死的伸着手,身体被向后拖着,但他们大叫着挣扎想要挣脱荆棘,朝某个地方明确的喊叫:“我不要死,我还活着,我不要死啊!” 但是一点儿用也没有,才几秒钟的功夫,这些人的灵魂就都被荆棘拉拢了回去,估计是落到了山体裂缝里边,已经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 鬼善婆婆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因为山鬼作怪而死去的灵魂都会直接进入山鬼的坑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逃跑。这一次竟然有这么多个灵魂同时从山体里跑出来,难道山鬼因为战斗已经虚弱到连区区几个灵魂都看不住了? 不可能啊,对于山鬼来说,这几个灵魂就是他这一整年的食物,无法想象一只饥饿噜噜的恶狼在好不容易找到几只飘香的鸡腿的时候,能看不住食物,任凭他们逃跑。况且,山鬼今天发力强悍,和他们在争斗的时候,根本就是放了大招,这么强劲的爆发,会让山鬼的洞口处充满力量,就算是让这些灵魂逃跑,他们也跑不出去。 除非有某种极大的牵引力,让这些灵魂不顾一切的向外冲! 而且这些灵魂非常奇怪,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明确的知道要往哪里跑,而且非常焦急,拼了命也要去到哪里,感觉那个地方就在很近的眼前。 到底是哪儿呢?是什么样的地方让他们如此迫切,迫切到连山鬼的看守都能突破?那里又是怎样的呢,有什么东西能这么吸引已经死去的彼此之间毫不相干的灵魂做出统一的行为呢? 忘忧这个二百五,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情况,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忽然一下从地面跳到半空,看着她是横跨在空中,姿势好像是在骑马,她附身低头对着空气说:“快,带我过去,趁他没缩回去,我看看山鬼长什么样儿。” 她骑着的那是地狱犬,但即便如此这个举动也太危险了,离山鬼太近,依然有被直接拖到山体里的危险,不过忘忧完全不管,因为她根本没想到这点,她的兴趣在于见见山鬼的样子。 鬼善婆婆就不明白了,一个鬼,正常人避都避不过来,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兴趣这么恶劣! “别去,忘忧——!”侯正烈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越到空中:“花花,跟上去!” 这个是初更,他已经非常习惯忘忧的各种出其不意,忘忧前脚走,他后脚就骑到另一只地狱犬身上跟了过去,有初更和两只地狱犬,侯正烈也算放心,就守在鬼善婆婆这里看护老人家。 才不到一分钟,微微的山体闭合的声音从地底传来,忘忧看到浓雾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露出山顶的地面一米高度左右,他有一半的头在雾气的外边。不过那好像只是个头顶,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是个像西瓜皮一样光滑的黑乎乎的一小部分圆脑壳,缓慢的往下边落去。 山体很快闭合,七星红光随着那些回到山体里的蔓藤停留在了闭合处之外,在山体完全恢复正常的时候,那个红色的巨大光芒慢慢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山体闭合的整个过程如同山体裂开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到人的异动,很奇特的力量。 忘忧有些失望:“哎呀,他缩的太快了,我都没看到,就一个黑乎乎的圆儿。” 初更在她身边说:“那个就是山鬼的脑袋顶儿。” 忘忧说:“一个山鬼,就长的这么简陋啊?” 初更很想笑,他说:“一个鬼而已,你还想让他长多帅?跟我是没法儿比的,走,回去了。” 两只地狱犬给两个人托了回来,然后和鬼善婆婆一起往山下走了一层,找到那对年轻的夫妇和巍兵。 虽然雾气在渐渐变得单薄,但不到近处,仍然只能看到个影儿,看不清是什么人。 年轻的妻子紧张的问:“是他们回来了吗?不对,怎么有一个那么高大?” 巍兵懒懒的说:“那是忘忧,骑在孟婆儿上。” “什么!孟婆儿?” “孟婆儿”这个词在东方,特别是一些盗墓的、作法的、修行的人那里都是一个兆头不太好的词儿,总是跟死亡和地狱一类的联系在一起,其实人家孟婆儿本人挺怨,只不过在奈何桥头熬个汤而已,至于这么损她吗! 丈夫大喘气的惊讶着问:“她怎么把孟婆儿叫出来了!?” 巍兵无奈解释道:“不是,孟婆儿是我们家小狗的名字。” 丈夫这才深叹了一口气,道:“好好一只狗,偏偏起个人名。起就起呗,偏偏还叫“孟婆儿” 。” 巍兵用忘忧的口吻说:“那是一只小母狗,孟婆儿是个女性的名字,小母狗不起女性的名字起什么名字~。” 这个就是当时巍兵问忘忧的时候,忘忧给他的答案,想来相当无可奈何,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快临近小卡车的时候,侯正烈对忘忧说:“你先下来吧,他们看不到地狱犬,会觉得你这样飘在半空中,太吓人了。” 然后把忘忧从孟婆儿身上抱了下来。 等忘忧他们走过来,鬼善婆婆特地看了看巍兵,看他完好无缺又悠闲自得的样子,点点头放了心。 年轻的妻子赶快问忘忧:“你们怎么样,已经打完山鬼了吗?” 忘忧笑着说:“嗯,打完了,多亏了婆婆做的阵法,别说,这对付东方的妖魔鬼怪,还是他们专人的法术管用一些,咱们这样的只能凭着力量硬拼,打起来很耗时耗力。” 年轻的妻子代表着牧师一派,不是太喜欢听这话,但这又是事实,也无力反驳。 鬼善婆婆说:“好了,咱们快点儿下山吧,估计过不了多久,山里边儿的高人该出来检查山鬼的封印了,今天山鬼闹腾这么大,很奇怪,多少年了,从来没这样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年轻的妻子和丈夫看了看已经被砸扁了的小卡车,报废成这样,一点儿看不出车的形状了,修都没法儿修,有些不舍。 鬼善婆婆说:“把车扔到山下,不要了,这车就代替你们滚入山下,别心疼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们几个男人,快点儿,咱们得赶快下山,我快没力气了。今天我这感觉真不好,老觉得不安,半路再发生什么事儿,我就没辙了。我得赶快回去吃点儿东西补一补气力,快点儿,快点儿。” 鬼善婆婆催的非常急促。 “我来弄吧,”侯正烈说:“看你们两夫妻的样子,也知道没什么钱,亲手把自己唯一赖以生存的活计给推下山也是难为你们了。” 丈夫站过来说:“没事儿,反正我也不打算用这车拉活了,我准备干点儿老本行。” 初更也走过去帮忙,几个男人力气特别大,几下就给车推到山下边去了。 侯正烈随口一问:“你老本行是什么啊?” 丈夫回答:“我以前是盗墓的,跟着古镇上那些大家族,走一趟报酬挺不错的,比现在好多了。” 巍兵一听,来了精神:“哎呀,盗墓好啊,墓里边儿宝贝多着呢,不过你们盗墓的也挺笨的,好的通常都不知道拿,要不就是好不容易走到地方了,人全死光了,呵呵。有一次吧,我就在一个半大的墓里边见到一伙人,技术还不错,就是心不齐,勾心斗角的终于走到个关键位置,眼看着宝贝就在眼前。” “可结果碰都还没伸手碰到一下,几帮人就打了起来,那场面真无聊。我就想,好歹你们走到这儿了,动手摸一摸这个宝贝也算死得值当了,结果几帮人就那么打到两败俱伤,最后没有一个活口儿。要说你们人类,撕起来真是比我们鬼还狠,一个不留啊!” 丈夫就说:“这是常有的事儿,我跟着下墓的时候,至少有一半儿时间都是这样的情况。外人看着墓道里机关重重,很吓人的样子,其实我们盗墓的心里清楚,遇到粽子不可怕,你可以去战胜,真正可怕的是人类自己,是我们一路艰难走过来的同伴。” 正文 第9章 :来者是一群鬼 几人正打算转身往山下走,鬼善婆婆打断他们,指着前方雾气中的影子说道:“那是什么?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上山?是封印山鬼的道士吗?” 虽然距离还挺远,但是能看到影子在朝这边移动,而糟糕的是,在这样的距离下,三只狗都没有报预警。虽然挺远的,但是忘忧知道她的小狗,哪怕就是小守,也绝对具有可以在这个远距离下识别靠近物体的能力,但是现在它和两只地狱犬都没有表示。 大家一起朝那边看过去,鬼善婆婆感觉身边站着的巍兵忽的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那感觉就像他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但巍兵自己就是一个鬼,而且是能力不可小瞧的西方魔鬼,还有什么能吓到他?即便是东方的道人,轻易拿他也是没有办法的,绝不至于让他表现出如此畏惧。 忘忧看了一眼前方的影子,又看了一眼巍兵,巍兵对她说:“是他们来了,果然还是我刚刚带你们过来的时候,被他们察觉到了。怪不得今天山鬼闹的这么凶,可能是受到他们的威逼鼓惑。本来是想让山鬼解决掉我们,至少消耗掉我们的力量,他们守在一边儿捡现成的。” 鬼善婆婆问:“他们是谁们?” 巍兵说:“婆婆,现在开始不是你能处理的了,你和他们快走吧,我在这儿拖着。” 忘忧铿锵到:“不行,你快跑,哎呀别别,你还是跟着我吧。都这么近了,你一跑,他们这么多人,也肯定包围住你,还不如在我身边安全。我在这儿,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到我身后,别乱动。” 巍兵说:“不行,你都受伤了。他们这么多人,你不行。” 年轻的妻子问:“你们在说什么?该不会来的是魔鬼吧?” 忘忧点头:“就是他们。” 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巍兵也很担心:“我感觉他们这气势,咱们谁也走不。哎,我说那个女的,”巍兵对着年轻的妻子说:“你不是会驱魔咒语吗,赶快念啊,趁他们还没临近,不然等会儿你想念也没有机会了,你们那个驱魔咒语虽然好用,就是太长了,太费时间。” “不行!不能念!”忘忧言辞拦阻,不让年轻的妻子开口:“她一念,你也会被驱散,我不同意,我都说了我会保护你的,你就老实呆在这儿。” 年轻的妻子看了一眼忘忧和巍兵,她是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一个恩降诗语者和一个魔鬼结成同盟不说,竟然还好到了这般地步。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紧张的汗水说:“恩降诗语者有天降恩泽在身,她不需要念那么长的驱魔咒语也可以驱魔,并且是有定向性的,效果比我们的驱魔咒语还彻底。” 忘忧并不打算解释这个问题,她觉得这种情况下,应该也解释不清楚什么。她是具有那个能力,但是一般情况下她不能那么使用,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要是每个诗语者都可以这么轻易使用能力的话,这世界早就一片清净了。 但巍兵也是知道的,他对年轻的妻子说:“你还是要做好准备,诗语者的能力不能在随便的情况下使用。” 丈夫惊讶的问:“还受限制啊?那要诗语者管啥用!但现在这情况应该不算是随便的情况了吧?” 面对着走来的影子渐渐可以看清人数的身影,大大小小,起码十几二十个人。而且每个人的步伐都特别稳健,似乎信心十足。 鬼善婆婆说:“我说我怎么感觉不到异样,原来是你们西方的鬼神。这位年轻姑娘,你不是牧师驱魔后裔,专门对付这一类的吗?” 年轻的妻子说:“我是专门对付西方妖魔的,但是我也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情况下,遇到这么一大群的。按我们的经验,如果是少数个体对峙这么一大群魔鬼,我们也是必死无疑的,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大事儿,魔鬼们也不会群聚到一起,今天他们到底是冲着你们谁来的?” “冲着我呗~。”忘忧和巍兵一个态度,一个语气,异口同声。 侯正烈说:“好了,你们俩谁也别争着拦责任了,现在看看到底怎么办吧?” 望着越走越近的那批人马,再有几步,就能看清楚他们的面貌了。 忘忧也开始不正经起来:“还能能么办,谈呗,你,牧师后裔,我们要是谈崩了,你要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其他人不要跟着乱。啊,那个,我不是说婆婆您啊,您老就在一边儿休息吧,或者要是能走,最好能把这些不相关的人员一起带走,我觉得他们也是鬼,您也是鬼,他们应该不至于为难东方友人吧,既然都到咱们的地盘上来了。” 巍兵不屑:“哪有这种说法,干不干掉这些人,完全看他们心情,但就一般经验来说,他们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越是不相干的人,他们出手越快,魔鬼也很不喜欢吵杂繁乱,非常没有耐性。” 那批人越走越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在半薄的雾气中看到他们的容貌。 鬼善婆婆惊讶的说不清话:“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们?” 大家看向鬼善婆婆:“你认识他们?” 鬼善婆婆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我见过……见过他们。他们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到这里,怎么可能还都活着,不对,不对,这事儿不对劲儿。” 忘忧摸着后背的伤,问:“婆婆,他们是谁啊,很厉害吗?你怎么吓成这样?” 鬼善婆婆说:“他们就是今天晚上驾车上山的人,我在半途都拦过他们的车,但是他们都不肯停下来,我也没有办法。他们从我那过了去,即刻就被山鬼索了命,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走在这条路上?他们早就应该连人带车滚落山崖了啊!不对,我记得我看到他们的灵魂了,就是在最后山鬼要退回去的时候,你们记不记得,有好几个灵魂从山鬼的洞里跑了出来,那些灵魂就是这些人中的某几个。不可能,既然他们的灵魂都不在他们的身体里,他们怎么还能这么好端端走过来?” 忘忧赶快安慰鬼善婆婆:“原来您是怕这个啊,没事儿哈,婆婆,那些人确实是死了。现在你看到的,是被魔鬼附身的人类的躯壳。” 鬼善婆婆说:“附身?附身能附到这么完整的状态,他们死的时候应该死状凄惨,即便被鬼魂附身,也应该是死时候那种凌乱的样子,走路也是拖拖拉拉的。你看看他们现在多完整干净,而且眼睛还有神采,脸上还有表情,步伐还这么有力,根本不像附身的样子,就像他们自己活了过来,就是个活人。” 忘忧说:“等会儿他们再死一次就是那种样子了,哎呀,让您这么一讲,我真不想看到,太血腥了。” 忘忧想象力有些丰富,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捂眼睛。 鬼善婆婆疑惑:“再死一次?” 忘忧解释:“也不能这么说吧,但可以当是这个意思。简单的说,这个被鬼魂附体是咱们东方常见的现象,可以附身,但改变不了尸体的状态。但他们现在不是被东方的鬼魂附体,是直接被魔鬼附了身,魔鬼借用他们的躯壳做事情,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傀儡看起来一塌糊涂的,所以会把他们的伤痕什么的暂时医治好,直到魔鬼从他们身体里离开,抛弃了这具傀儡躯壳,他们就会恢复到死去时候的样子。” 鬼善婆婆惊奇:“西方的魔鬼这么大能力吗?” 忘忧说:“是的,地位不同,阶级不同,文化底蕴不同,所以东西方,每个国家的鬼魔的力量也不同。” 说话间,那些人已经来到忘忧他们面前,站得距离非常近,只隔了四、五米的而已。 这么近的距离,随着雾气的消散,借着盘山路的灯光,他们的五官清晰可见。 鬼善婆婆发现这批人跟之前她见到的时候大有不同,至少没有了人类的那种自私和不礼貌,反而现在他们的脸上都是淡淡的微笑,并且站得整整齐齐,好像很守礼仪,比之前看起来顺眼多了。就是有几个女的打扮的太过火儿,穿的又太少,站在队伍里用这么礼貌的方式,感觉不太合称。 忘忧赶快把巍兵拉到自己身后。 “呵呵,你还躲在她那儿啊。”一个年轻的帅哥说话。 鬼善婆婆认出来,这就是之前那个第三辆车上的帅哥司机,他当时对婆婆还有一丝善念,可惜被车上的女孩儿给拉拢了,不然应该能活下来。婆婆惊奇于他说话的时候,竟然还是他自己的声音。 巍兵说:“你们不要伤害无辜,既然是来找我的,就让他们离开。” 队伍中一个穿着低胸吊带小衫、超短裙的女孩儿走上前几步,站在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帅哥身边。 正文 第10章 :文质彬彬鬼! 要不是衣服穿得妖冶,她走路的方式和举手投足都显得大家闺秀,很有规矩。 这女孩儿打量了一下巍兵,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你的,不一定啊,不过刚好连你一起,也挺不错。” 他们并不回答关于别人的事情,目的性非常强。 巍兵问:“那你们是来找谁的?” 那女孩儿说:“呵呵,你不知道吗?这还用问啊,当然是挡在你前面的梁忘忧啊!” “你敢——!”三个男人一声大喝,巍兵、初更、侯正烈。 三只小狗朝着对面的人低声怒吼,发出示威的呜咽。 但是对方的人只是轻轻一笑,完全不当回事。 后边一个人说:“呦,那两只还没长全,不够吃啊。” 另一个搭话:“有的吃就吃,一般还吃不到呢,一人分一点儿,都别贪啊!” 最前面站着的一男一女半回头狠狠看了他们一眼。 后边说话的人吓得赶快弓着身说:“当然,要等老大吃完之后,有剩下的渣子,我们小的就跟着沾点儿光。” 这么看来,眼前是一个等级制度分明的魔鬼团队。 打头儿的那个帅哥就问:“是梁小姐亲自跟我们走,还是我们代劳呢?” 巍兵一把把忘忧拉到身后,初更和侯正烈在她两侧死守。 巍兵义正言辞的说:“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她的。” 帅哥就说:“凭你?你根本打不过我,你心里很清楚吧。看看我身后有多少人,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的好。你们两个一起乖乖的跟我们走,会让你们少吃很多苦头。” 忘忧把巍兵用胳膊一鏜,把巍兵拨拉到一边,腾出地方,忘忧惯性的一伸手朝着对方那一群人,这是她驱魔的标准动作,对方也很明确。 “呵呵,”领头那个女孩儿笑了出声:“怎么不说那一句话?使用不出来吧~。我们今天并不会大开杀戒,仅仅只是带你们两个走,没有其他人会受到伤害。这个情况并不特殊,所以你这个诗语者也无可奈何使用不了你的惯用驱魔手段。” “额,”忘忧挑起半边眼眉,表情有点儿滑稽,“你们挺厉害,了解的挺透彻吗。” 对面的女孩儿伸手一摊,“那就请吧。” “不准你们欺负我小孙女儿——!”鬼善婆婆突然卯足了全身的劲力,举着大拐杖就朝那个女的冲了过去。 “婆婆,不要——!”忘忧大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婆婆冲到那个女孩儿身边,那女孩儿只是把之前摊出来的手朝山体那一面轻轻摆了个小小的角度,鬼善婆婆连人带拐杖全都飞撞到了山壁上。 “不是说不乱杀无辜吗?”忘忧气愤的问。 女孩儿说:“她不在无辜的范围内,她已经不是人了。杀不杀她,权利在我们。” 忘忧现在腾不开功夫去照顾重重摔下去的鬼善婆婆,她必须在原地随时制动对方的每一个可能的攻击。 鬼善婆婆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咳嗽了好几声,明显已经气力不足,但还是咬牙坚持着那份大义凛然,义不容辞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别以为你们是西方的鬼怪,我就拿你们没办法。我老太婆还没到那么一无是处的地步,在我的地盘撒野,让你们尝尝我老太婆的厉害。哼,别忘了,你们再厉害,所附的身躯仍然是人类的,哈——!” 鬼善婆婆因为身上快没力气了,她双手持住大拐杖往前甩的时候,因为站不稳,而自动形成了一个弓步的样态,身体还有些晃动,但比划起来仍然气势十足。 随着鬼善婆婆凝眉聚气的一声大喊,那个大拐杖硕大的虎豹头竟然动了起来向前跃去。随着虎豹头的脱离,半空中呈现出一个虎豹大大的身躯跟着一起向前扑。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只虎豹兽就要扑咬住站在最前面的帅气男孩儿、旁边的年轻女孩儿立马施以援手的时候,虎豹兽一下分离成两个个体,一虎一豹,正正咬住这一男一女两个人。 鬼善婆婆这边儿累得气喘吁吁,站在这边儿的丈夫看到我方有转机,惊吓之余,赶快跑过去扶住婆婆,“婆婆,您怎么样啊,您可得坚持住,咱们可就指望您老了啊。” 鬼善婆婆喘着粗气说:“我……我还能撑一会儿,我现在……现在很饿,我想要吃东西……吃……东西。” 鬼善婆婆一抬头,正看着身边的这个丈夫,双眼之中透出诡谲和贪婪的欲望,异常恐怖,好像顷刻间便会把他吃个精光,吓得这个丈夫不自觉一松手,后退了好几步。 鬼在能量极度弱化的时候,品德和修养再怎么高尚,也难以控制那种食人的欲望,这也是处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们在这个时候太虚弱了,再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可能就没有抵挡的能力,会被敌人打到灰飞湮灭的。这个时候有个大活人在眼前,食欲就是一种怎么也无法抑制的冲动。 鬼善婆婆心地善良,平时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帮助过不少落难的人类,自控能力非常强大。但是现在她也确实到了尽头,难免不暴露鬼的阴毒一面。 她还在控制自己,她的鼻孔里全都是眼前这个人类食物喷香的味道,人越饿,闻着饭菜就会越香,鬼也不例外,而且他们本身就有这个吃食的权利,没必要控制。对他们来说,遏制自己的吃食习惯要比人类改掉任何毛病都艰难的多。 但是鬼善婆婆还在坚持,因为她心中有了牵挂,她绝对不让自己的小孙女儿看到自己吃人的一面,就是这种疼爱的挂念,让鬼善婆婆一直在跟自己的欲望斗争。所以婆婆的气喘吁吁主要是来自于自我意识的争斗,这比任何战斗都更耗费心神和能量。 忘忧看的出来,那两只从大拐杖上跃出去的老虎和豹子,完全有自己的意识,是不需要婆婆为他们牵引的。 她担心的看了一眼鬼善婆婆那边,却发现婆婆脚前的地方突然就多出了一堆野兔、山鸡、麻雀、草蛇什么的东西。 忘忧还在奇怪,巍兵说话了:“这附近只能找到这些,您老先垫垫肚子。” 原来是给婆婆的夜宵,忘忧明白过来。就听鬼善婆婆说:“这些就够了。” 老人家已经饿得不管不顾的坐到地上就吃。 忘忧刚想着这些还没剁碎,老人牙口不好怎么吃,结果就看到鬼善婆婆拎起一只大野兔就往嘴里塞。 艾玛,是整只,整只就塞到嘴巴里。 这不是蛇吃食的方式吗?忘忧惊讶,本想看个明白,但还是要更多注意这边的情况。 鬼善婆婆吞完野兔,吞山鸡,吞完山鸡吞麻雀,还有一些蛐蛐儿、蚂蚱什么的,一点儿不挑,没用多久,全都给吃了。 最后打出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儿,拍了拍肚子,自言自语道:“哎呀~,老了老了,消化……嗝儿……不好,一吃完饭就……嗝儿……就打饱嗝儿,真难为情,嗝儿。” 忘忧一看鬼善婆婆有的吃还吃的好好的,对那边就放了心,全神贯注注意眼前的情况。 说来也怪,这一虎一豹死死咬住前边站着的那一男一女,这两个人明显在跟虎豹抗争,不过似乎真是让鬼善婆婆说着了,那两个家伙因为是附在人类的肉身之中,行动非常不便,在灵性的虎豹兽面前能力衰弱了许多。 而他们身后站着的那十几个手下,又似乎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意向。 梁忘忧发现后边那群人的脸上似乎有一种淡淡隐藏的幸灾乐祸,心想,果然是群奸诈狡猾的鬼。 一般来说,等级制度分明且差距很大的魔鬼之间是不会这样集体行动的,即便有鬼群一起出动,那也是等级体质差不太多的情况。 魔鬼与魔鬼之间属于很彻底的面和心不合,之所以会有内部高低之分,完全是能力大小在作用着,低级的魔鬼惧怕高级的魔鬼攻击他们,所以降卑为奴。高级的魔鬼心里也完全清楚,只要给他们找到反制自己的机会,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杀死。 这就是为什么前边这两个男女被虎豹兽死死咬住,后边十几个手下无以帮忙的原因。其实他们只要随便上来两、三个人,这个场面马上就会被反控,不过看起来,那十几个鬼都更希望前边这俩儿快点儿死掉。 在忘忧眼中,对方这样的不和反而变得挺有意思,鬼群都表现的很直接,她还在想,如果换成是人类,这样的场合又会发生什么呢? 鬼善婆婆酒足饭饱,嗝儿也打够了,身体慢慢将食物转化为力量,浑身来了力气。现在两手持着大拐杖,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向他们走了过去。 “婆婆,你干嘛?别过去!”忘忧看到鬼善婆婆走到离对面男、女只有一拐杖的距离。 鬼善婆婆只说了一句:“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