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计。 第一章 痴傻 司徒王朝兴起时。牛耕已在黄河流域逐渐盛行起来,也存在马耕地的现象。与此同时,铁制农具的制作与使用比较广泛。先帝在位时,为了修建水稻,补充国库。垄断冶铁业,推广铁器更为迅速。特别是在南源镇、边城县和西安镇和京都等地方。 可一次政变,先帝逝于朝阳殿,太后戴氏以其狠毒的手段,将年仅15岁的司徒空推上政治舞台,横扫朝中残余势力,狭天子而令诸侯的垂帘听政,弄的人心惶惶,各个势力都急剧爆发,准备伺机而动。 在杜王府某个偏僻的小院还不知道噩梦已经悄悄到来。 杜芸尘从门口一脸欢喜跌跌撞撞的冲进来叫喊道:“母亲,母亲!”脸颊红红,眼珠如黑珍珠般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怜爱,虽然是一身脏兮兮的。 绣娘坐在破损床榻上,听闻喊声,展开双臂目光柔柔搂住杜芸尘,扶开她耳际汗湿地秀发道:“怎么又把自己搞的那么脏?” 杜芸尘仰起可爱的小脸,眼睛晶莹剔透,“因为去采花啊!那朵花好漂亮好漂亮,可是好高好高。所以尘儿爬了好久好久才采到的。”说完从怀里悉悉索索的掏出一朵杏的花携在绣娘的鬓角上。认真的说道:“母亲,你不是最喜欢父王送给你的花了吗?我现在也送你,你晚上不要哭了好不好?” 仿佛有把刀插进绣娘心脏,痛的泪水无止尽流下。 春去秋来,李绣娘住在王爷府后院已有十五个春秋。 十五年间,她成了王爷府的二夫人,与王爷府的大夫人反目成仇。十五年间,她的丈夫,她一生的倚靠把她放进这个无人问津的房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十五年间发生了太多变化,风云瞬息之际,她已了悟生机。 如今她已不愿再争,不愿再抢。只想和自己的女儿杜芸尘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可昨日,大夫人生下的杜寐夕来闹过,说要杜芸尘在杜威的生辰上表演胡旋舞。 她斜倚着窗沿,望着婆娑的树影,心里一片哀凉。 自从尘儿五岁那年,杜寐夕把她推下池塘企图淹死她的时候。杜芸尘就成了痴儿,要她怎么去排练那复杂的回旋舞? 那一年,杜威来慰问过一次。 那时,他带了很多花来,她满心欢喜以为杜威是为她讨回公道,谁知杜威告诉她,要她息事宁人。那一刻,她哭喊叫嚷,只求一个公道。但杜威告诉她,她只是一个卑贱的丫鬟,而大夫人却是皇帝的姨娘,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明白了这个王府没有她们的位置。 杜芸尘看绣娘潸然泪下,伸出手擦拭着绣娘的眼泪,傻笑:“母亲不哭,尘儿给吹吹。” 绣娘温柔的笑了,刚欲说话。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绣娘心突的跳了下道:“谁啊。”面上露出担忧之色,担心那最害怕的已经来了。 “二夫人,我是翠儿,让我把衣服给尘儿。”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却带着几分凌厉之色。 这话让绣娘双手一紧,箍住了杜芸尘的身子,竭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放下吧。” “可……可是……”那丫鬟似乎并不想就此离去。 “怎么了?”绣娘温柔的语气里隐含了点怒气,“难道我还指挥不了你了是吧?本夫人好歹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下去!!”昔日曾有的宠爱所带来的气势并没有完全消失,在保护女儿的那一瞬间从身体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是是。”翠儿第一次遇到绣娘发火,吓了一跳,有些不甘,却又不敢再继续说什么,只得一脸阴霾欠身退下了。 绣娘胸口激动的上下起伏,低头看了杜芸尘一眼,下了个决定,“尘儿,我们离开吧?”眼中带着决然之色,她不希望误了女儿,既然都死心了,那么就全部放下好了。 杜芸尘水亮的眼眸茫然看着她:“母亲是想去给我买冰糖葫芦吗?”语气中带着期待。 绣娘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尘儿能自己换衣服吗?” “恩!”杜芸尘举起拳头激动道:“尘儿很聪明哦!”欢快的跳开来。 绣娘点点头,从橱柜里悉悉索索找了很久,才找出一件粗布麻衣给杜芸尘换,然后自己准备逃跑细软。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回头看了眼杜芸尘,她已经变得干干净净回复先前的美貌了,如果不是眼眸中那份痴傻,绝对不会有人认为她是一个痴儿,不由得眼中又有了泪意。 “娘,你怎么了?”杜芸尘无辜的看着自己,好似担心是不是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惹不高兴了。 “娘,没事,娘看着尘儿这么聪明高兴,好了,我们走吧。”说完擦擦眼泪上前握住杜芸尘的小手,小心翼翼快步走向后门。 夜深露重,树叶摇曳投射一团黑影。四周一片宁静,唯有后花园喧嚣不止。此时杜威应该在那大摆筵席,宴请文武百官,守卫应该都在那。 绣娘背着包袱,扶着木门,担忧之色跃然脸上。跳的很快,有种不祥的预感。颦眉望了眼掰指头自娱自乐的杜芸尘,咬紧下唇下定推开了门。 门扉嘎吱一声缓慢打开。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跃入眼帘,他们围成半圆杵在那,估计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顿时绣娘的面色变得面无血色,紧紧的拽住自己的女儿,一步步的往后退着,却因为害怕脚步变得僵硬无比。而杜寐夕就站在侍卫中间,听到动静,慵懒掀起眼帘,眼眸中闪过不屑之色,瞧了绣娘一行人冷笑道:“二姨娘,这是要去哪啊?”尖锐的嗓音带着刻薄之感。 绣娘的身体害怕的了一下,面色又白了几分,秀眉紧紧蹙在一起,护住杜芸尘往后退,唯恐她做出什么事情伤害到杜芸尘。 杜寐夕睨视绣娘这个动作冷哼一声,眯起眼睛喝道:“想必,是尘儿不肯换衣服吧?那么就由你们来换吧!来人啊,给我伺候翁主换衣服,一个时辰,本翁主要在宴会上看到她的身影!” “是!”整齐规划的士兵异口同声,气势如虹的上前一步。他们是王府的直属部下,而杜寐夕是王爷最宠爱的翁主,自然是要听她指令。杜寐夕冷哼一声,眯起眼睛喝道:“想必,是尘儿不肯换衣服吧?那么就由你们来换吧!来人啊,给我伺候翁主换衣服,三个时辰,本翁主要在宴会上看到她的身影!” “是!”整齐规划的士兵异口同声,气势如虹的上前一步。他们是王府的直属部下,而杜寐夕是王爷最宠爱的翁主,自然是要听她指令。 “不!”绣娘恐惧的瞪大双眸,死死的护着杜芸尘,“你们不能这么做,她是王爷的女儿!” “对哦!”杜寐夕恍然大悟的斜睐绣娘,“二娘,你也知道她是王爷的女儿,那你还记不记得今天父王特别说过,要这个所谓的王爷女儿当场献艺呢?” 绣娘痛苦的咬紧下唇,眼眸已经湿润了,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进杜芸尘的秀发里面。 “那你还记得父王说过,逃跑会怎样么?好可怕的,要挑断手经脚经哦!真可怕呢!”她虚弱的拍了拍胸口,“二娘,现在你觉得你还能跟我讨价还价吗?”美丽的笑了起来,优雅的一挥手:“愣着干嘛!给我上!” 侍卫们凑上前,奋力的拉扯着绣娘的瘦弱的手臂。 她无力的反抗着:“不不不!尘儿,不要抓走我的尘儿!”她企图使劲全身力气去对抗,可是那些人太多了,还是铁铮铮的汉子,她怎么抗衡的了。但是她箍紧杜芸尘的身体,掐住自己的手臂。 侍卫拉一下,绣娘的手臂上就连皮带肉的出现一道裂痕。 杜芸尘默不作声的睇视杜寐夕。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有一棵树,小时候她经常爬树,上去很容易。 还有墙壁下,杂草中的石子。 她看向杜寐夕,站在离她差不多三步的距离。正趾高气昂的用鼻子看着自己,风物蓬松的发髻上携着一只玉簪。以杜寐夕的傲慢,如果把簪子拿走,想必她会气急败坏的追自己,就不会为难母亲了。 决定后,杜芸尘使劲的推开绣娘,突然一下窜到杜寐夕面前。杜寐夕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杜芸尘撤掉了簪子。 她的脸色苍白,在夜晚的衬托下,很像披头散发的女鬼。 杜芸尘绕过侍卫,绕过侍卫跑到墙下捡了几个石头,握在左手窜到树上,晃荡着两条细白的小腿。看着杜寐夕的摸样,一边丢石头,咯咯的笑的好不开心,“姐姐,你竟然能从妖怪变成一个鬼,不简单啦!” 从墙下捡了几个石头,窜到树上,晃荡着两条细白的小腿。看着杜寐夕的摸样,一边丢石头,一边严肃的端详杜寐夕说道,“姐姐,你竟然能从妖怪变成一个鬼,不简单啦!” “来人啊!还不把她给我抓下来!”杜寐夕气急败坏的揪着她身边的丫鬟,“还不给本翁主拿簪子过来,你们这群蠢货!哎哟……哎哟……” 杜芸尘丢石头丢的不亦乐乎,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笑的格外灿烂。 绣娘看的心惊肉跳,费力的伸出手去捉杜芸尘,“尘儿,下来,下来啊你。” “我不!”怀中的石子丢完了,她就折树枝丢杜寐夕。杜芸尘小时候常常丢东西,现在练成了丢一个准一个。 杜寐夕狼狈的躲闪在侍卫的后面,偏偏杜芸尘每一次丢都可以从上方飞过打到杜寐夕的头。杜芸尘微微一笑,颠了颠手上的折成几段的树枝,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杜寐夕。使劲一丢,七零八落的树枝从天而降,其中一个擦过杜寐夕,刮出了一个猫咪胡须般那么小小的刮痕。 而杜寐夕就像被人劈了一刀,惨叫一声,惊动了栖息的鸟禽。 “我要杀了你!!”她眼神赤红的就要扑过来。 杜芸尘眼梢带冷睇视杜寐夕。要知道这位千金,爱自己的脸爱到天天都要拿着镜子照的地步。今天估计是要抓她所以没来得及带。 倏然,处走出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三千青丝高绾头顶,仅一只银玉紫月簪固定、两旁分插六只水晶钻石簪,徐徐生辉,光芒慑人。黛色远山眉泛出微微青色。凤眼微抬,丝丝缕缕淌出凌厉漠然。 “啊啊啊!姐姐!!!”杜芸尘突然的喊叫让杜寐夕顿了下脚步。 侍卫整齐规划的对其单膝跪地,洪亮的喊道:“大夫人!” 大夫人环视了下目前的情景,凤眼微眯,“本宫记得,只是让你把人带来。”她的声音宛如寒冬腊月,冻得杜寐夕骨头都冻僵了。 冷风四起,一股凉意一阵一阵的侵袭着这个后院。 杜寐夕倒吸一口气,虽然心底害怕,但是还是凑上去拉着大夫人的手臂撒娇:“母亲!他们太过分了,你看杜芸尘把我脸搞成什么样子了?谁还要我啊!”她撒娇的直跺脚。 大夫人冷凝了她一眼,并不答话。杜寐夕自讨个没趣,肚子里的火越烧越旺,这个时候杜芸尘已经从树上爬下来,被绣娘牢牢的抱着了。 她回头看着杜芸尘那的样子,肚子里的火就像洪水一样越长越高,直到她胸腔。那口气促使她径直的走上前对准杜芸尘就是一巴掌,打的响亮又清脆。 绣娘一个反应不来,杜芸尘赛雪的肌肤上,飞快的起了五根红红的手指印。看着心疼的眼泪直往眼眶里挤出来,她伸手小心的触碰杜芸尘的脸蛋,杜芸尘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母亲的怒火在此刻突然爆发出来。 她瞥了杜寐夕一眼讥讽道:“难道姐姐和王爷都是这样教养翁主的吗?随手就是一巴掌,完全不顾尊卑礼仪,就算我尘儿是个痴儿,也是翁主的妹妹!” 初计。 第二章 大夫人 杜寐夕冷哼一声,双握,挑衅的问道:“怎么?你觉得她有本事做本翁主的妹妹吗?” “你!”绣娘怒目而视,心中的不甘心腾腾的冒出来。她捏紧双拳,竭力压制自己。 “够了。”大夫人颦眉睇视杜寐夕,“看看你是什么样子,你是一名翁主,不是一名泼妇!让开!”冷漠的斜视了绣娘道:“从你选择逃跑开始,你就没有任何权利跟我叫器,我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捏死你,明白吗!” 大夫人冷眸扫向杜芸尘的脸颊,已经逐渐红肿,这样的状态让文武百官看见,恐怕要落人话柄。 “翠儿。”她偏头唤道。 一名身穿绿色交襟襦裙的丫鬟,头顶双丫髻高髻缓步上前,走上前谦卑的低下头道:“夫人。” “你小跑去我房内拿那个肌肤玉琴膏给翁主涂,我们现在就要去宴会。”她看了眼夜色,已经来不及了,在她来之前,宴会就已经开始了。如果再迟到,恐怕会失了礼数。 翠儿垂头答是便下去了,完全没有跟绣娘交谈时的趾高气昂。 大夫人冷撇了杜芸尘一眼,“如果两位愿意用脚走路,本宫就不出动绳子了,走吧。” 绣娘深知大夫人的喜怒无常,怕杜芸尘得罪她没有好下场,立马抱住她道:“如果你不想母亲生气,就听话。” 杜寐夕冷哼一声,上前搀扶着大夫人。绣娘欣慰地抚摸杜芸尘的小脸。 杜芸尘装作傻傻的窝在绣娘的怀里,望着大夫人高傲的背影。她从小就知道,大夫人一直是个不愿意低头,并且心思缜密而且颇有计谋的女人。得罪她,就像踩进了狮子的巢穴,有进无出。只能等宴会之后再看了。 宴会安排在后花园。那里的建筑处于水中,四周环绕洁白无垢的荷花。再往外,是前几月移植的百花。一袭白衣长袍的奏乐众人就坐于其中,如今百花盛放,香气缭绕,宛如身临神仙之境。还有美艳的舞娘伴随着悦耳悠扬的音乐,在众人舞动双袖,美艳绝伦。 大夫人昂首挺胸的睥睨每一个人的走在石子路。每经过一个人,那人都略施一礼,往两旁靠去,以表示尊敬。而杜寐夕也妩媚动人的看着每一个到场的人,发现除了些老态龙钟的官员,就没有什么年轻的公子哥。顿时失了兴趣。 而杜芸尘和绣娘的视线,一直注视着王爷杜威。 他还没有被那些美丽的姬妾榨干油水,肠肥脑满的身体挤着案几,两颊因笑容一抖一抖的。正举杯向的人说什么。 司徒空长相俊美,剑眉入鬓,眉宇中仿佛有揉不开的忧愁。他眸子漆黑,深邃无比看不见其中的思绪。他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却没有直到眼底。他举樽一饮而尽。 “参见吾皇,王爷。”大夫人略施一礼,转对杜威说道:“人带来了。”说完坐到了杜威身边。 舞娘顺势往两旁散去,使众人视线都转向缓缓而来的杜芸尘。她一袭白衣被一个美貌的妇人牵着。丝绸般的秀发随着她的走动,荡漾在腰际。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镶着比泉水还清澈的眼眸,宛如初下凡尘的雪花。清纯而认真的看着皇上司徒空。 司徒空心动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张脸与眼前的人相互印章。他偏头询问道,“这是?” “回吾皇,这是我的小女儿,杜芸尘。”杜威像看到蛋有缝隙的苍蝇,黏着杜芸尘双手掐进自己的猪肉般肥大的手臂,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他实在是太喜欢杜芸尘了,那清澈欲滴的眼眸,鲜红招人亲吻的嘴唇,无时无刻不在勾引他的视线和思绪。 杜芸尘收到了恶心的视线,心里的冷意加深,但依然痴傻的微笑着环视众人。这群人背后一定有一定的势利,不然大夫人不会费尽心机的把这群人都以一个名目请来。只是为什么要她来,这真的就匪夷所思了。 司徒空拾起酒杯一饮而尽,咽下叹息,咽下惆怅。她不是她,是自己想太多了。大夫人端起樽举杯抬袖掩面,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儿,果然如姨娘所说,将来一定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初计。 第三章 暴风雨的前奏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想必此女及笄之时,府上定会门庭若市。”司徒空俊美的面容充满了笑意道。 杜威恍惚应道:“皇上说的是,皇上说的是。” 司徒空看着他眼珠子恨不得粘上去的样子,嘴角仰起一丝冷笑。 绣娘上前挡住了杜威的视线,痛苦的望着他。她还是对他有感情的,不然当初就不会在知道他什么性格了之后,还愿意下嫁于他。 可是红颜易老,杜威已经早就看不上这个皮肤褶皱的女人,就像他橱柜里的衣服,烂了就没什么可惜的,反正他有穿不完的衣服。 可是大夫人不一样。起初先帝看他胆小怕事,一怒之下把他贬为庶民,而司徒空为了不扩大太后的势利,所以就让他的姨娘下嫁与他,这有了光鲜夺目的身份,所以她就是他的黄袍,他的保命符,就算死他都会抓在手里。 倏然空气里散发出一种异味。官员们都闻到了这种味道,大惊失色的站起来!那竟然是血! 天色骤变,狂风大作,震耳欲聋的张狂的笑声从后花园的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宛如惊雷,让亭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一个都跑不掉!去死吧!都去死吧!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如海浪汹涌而来。 侍卫齐齐抽出兵器宛如铜墙铁皮,杵在众人面前。倏然动作一僵,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这功力深厚的笑声压到,浑身无法动弹不得。官员个个脸色青白的向皇上靠拢。在他们的理念中,皇上的身后总有隐藏的势利,因此有皇上在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绣娘起身把杜芸尘搂在怀里,她浑身发抖额冒冷汗。杜芸尘在她怀里清楚的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与恐惧。她伸手攥紧绣娘的衣袖。 笑声狂傲的宛如惊雷,刺痛所有人的耳膜。有的胆小的都已经瘫软在地,浑身都在颤抖。 杜威也害怕的躲在大夫人的后面寻求保护。 场面非常的混乱,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这对母女,侍卫们只关心皇上的安慰。绣娘在发现这一点后,心里的哀凉越升越高,她怕自己再也无法守住杜芸尘。 倏然,杜芸尘感受到了一颗颗滚烫的眼泪,穿过黑暗滴进她的衣袖。 “尘儿,你千万不能有事,你是额娘的唯一。”绣娘小声的哭泣,贴在杜芸尘的头顶上,吸取一丝温暖。 杜芸尘在黑暗中眸光闪闪的看着绣娘,她将自己搂住怀里,死死的护着,没有一点缝隙的护着。即使这双手很暖很软弱,但是像铜墙铁壁一样,将她牢牢的保护在里面,没有时间,没有地点,也不搀和任何杂质。 杜芸尘睁开了绣娘的怀抱,环住母亲让她在自己的保护层里,绣娘不可置信的望着杜芸尘喃喃道:“尘儿,你……” 杜芸尘回望了绣娘一眼,沉声的勾起一丝笑意道:“母亲,请躲在尘儿怀里,尘儿会想法子护你周全。”说完收紧了双臂,杏目圆瞪环视四周的动静。 位于中间的司徒空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气,嘴角挂起一丝嘲讽。这群蠢货。 夜,静极了。往日的虫鸣都已消失,只剩衣袂擦过草丛引起的声音,没人敢动。他们实在太快了,黑色的影子如闪电般在草丛里穿梭。 倏然,一个官员的声音悠悠的飘来:“皇上,会不会是那个人?他回来报仇了!”话音刚落,一枚银针划空刺进他的喉咙。 初计。 第四章 过去 “啊!!!!”众人都恐惧的尖叫。 “肯定是那个人!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极尽癫狂的展臂高喊,引起了一片恐慌。他就是三朝元老胡乾大人,位居丞相之位,金印紫绶,秩俸万石。凡是朝廷之事,无所不知。此时他高呼此人,想必必有所因。 官员们全部都在脑海中思绪,到底是什么人会引起这个位高权重的丞相,风度尽失的极尽癫狂的呼喊。 突然,他们想到了!都瞪大眼眸,惊恐的抽筋一样缩在角落里,额头冷汗直冒。 那死去的官员嘴巴又张又和了几下,看似要说什么话,可是还没说完就倒地断气了。从杜芸尘的角度看,他眼睛瞪如铜铃,死不瞑目。 司徒空看着杜威冷冷的笑了,捏紧手中的樽,上面仿佛承载了滔天怒火要融化它般,发出痛苦的蜂鸣般。这么多年来的耻辱,我将一次还给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以慰我母后在天之灵!! 大夫人眼角瞅到司徒空眼中滔天的仇恨,心突的一跳,从脚底蔓延上来了一股寒意,那是从内心发出的恐惧,不知从何时起这年轻的皇帝有了如此迫人的气势。 突然,天空中爆出绚烂的烟花。 司徒空眉宇拧紧,心生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下一刻那不好的预感便浮出了水面。 白光似雨水降落向侍卫们,速度快得让侍卫们还来不及反应,道道寒光宛如疾风一样从他们的脖子上经过,凌厉的削掉,瞬间迸出鲜红的血液,漫天的挥洒,开出一朵朵绚丽的花,就像之前在天空中燃放的烟花,只是这一刻鲜艳的血色花瓣湮灭的是一个生命。 那些侍卫丝毫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轻易的死去,逐渐冰冷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动弹,只是那双眼睛始终都瞪如铜铃,里面布满了不甘心。 而之前满布整个宴会场的笑声就像死亡的预兆,告知他们生命即便如烟花一般陨落! 血腥的气息在风中快速的弥漫开来。苍穹似乎已在此时也暗沉了下来,似乎在不远处的天边也要染上血腥一般。四处弥漫了死亡的气息,早已没有了之前的人来人往,只有浅浅的呼吸还预示着有活人。 大夫人回头震惊的看了司徒空一眼。 司徒空拧紧眉头看向她,示意她稍安勿躁。心里却不由得沉了沉,眼眸也暗了暗。想到刚才的转变,先前闻到的血腥味很有可能是他暗伏在那边的人?若真是这样,如此干净利落,是想拔光他的势利?冷笑一声,眉宇上扬,眼中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环视四周,那群人都还隐藏在草丛中,以为这样便能很好的隐藏了吗?真是可笑。 “红药。”他轻唤道。而此刻周围的人都陷入恐慌中,没有人注意他说话,只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四周,害怕下一刻被了结的就是自己。 一个暗沉略带冷意的声音出现在他耳际,“主子。” “情况如何?” 红药恭敬的回道:“属下刚刚去查探人数,发现总共两队人马,人数一百人以上,能力不定,但其中有不少人能力与我相当。突围困难。” 在最开始时,穆青娘娘怕主子年幼,在自己无法照看的情况下出事。就在民间选择了几十个小孩,包括她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房子里进行训练。几十个小孩一起被培养到12岁,然后为了当主子身边的一位影卫,而互相残杀。 她本不欲活下,对于她来说,她的生命早就该再她被抛弃的那一刹那就结束了。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在遇见司徒空的那一刻改变了。他初来那件屋子的时候,身穿藏青色的长衫,俊美的面容旁是两簇丝绸般秀发,星辰般耀眼的眸子带着温暖望着屋子里所有的人。他就像一颗小太阳,把他们从黑暗中拖出来,照耀了他们冰冷的心。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为了守护他眸中的温暖而存在。为了那份炽热的暖意,她脱颖而出,成了司徒空身边的唯一的一名影卫。只是他眼中的暖意,再看见穆青娘娘在自己眼前抹脖自杀而消逝了。 只见司徒空拧紧眉头,沉声问道:“我们的人呢?”语气里已包含了点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红药恐怕感受到了司徒空的怒火,声音颤抖了下,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回主子,全部受伤,无法再战。” 他皱紧眉头,蓦地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被挟持的境地! 初计。 第五章 恨意 “主子,发现后院隐藏地方较少,与后花园的距离最短。使劲全力跑过去,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碰巧,天也已经完全黑下来,他们看不到人影,只能听到声音。所以必须有一个饵,引开他们的注意。”红药顿了下,继续说道:“主子,您的尊严,抵得上穆青娘娘的仇吗?此事,你觉得有这么简单吗?” 司徒空捏紧樽身,指骨发白,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是的,他所有的一切,连母后的一个微笑都比不上,更何况是仇。 杜芸尘蓦地站出来说道:“皇上,我愿意去做饵,但请您助我母亲衣食无忧。” “尘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绣娘惶恐的拉扯她的身子。 杜芸尘像一座美丽的雕像,眸光闪闪的看着司徒空。她聪明绝伦,怎会看不出司徒空想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母亲,她就不用装疯卖傻躲避杜威的纠缠,在这个笼子一般的王府,如今用她的死亡换母亲的安康,这是值得的。 司徒空看向她清澈的眸子,那还有初时的痴傻,想必又是一个为了而不得不耍手段的人。他又看向绣娘,她温柔慈祥的眼眸默默的注视着她,温和略带焦急的劝说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温柔,竭力的规劝杜芸尘。这就是母亲吗? 母亲,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司徒空僵硬的点了点头。杜芸尘深深的看了绣娘一眼,仿佛要把她刻在心上,永远都不忘记,实际上这也又可能是一种永别。 “尘儿……”绣娘喃喃说道,伸手想要触碰杜芸尘。 杜芸尘把绣娘推给了司徒空,回眸对绣娘浅笑即止,徒身跑出亭子。期间故意踢到石头让中的野兽都注意到她的存在。 “不!尘儿,尘儿!不要……”绣娘慌张的要跑出去,被司徒空丢给了大夫人。 大夫人捂住嘴巴,扼住手腕。绣娘此时也顾不得她的身份,对她拳打脚踢。大夫人不耐的颦眉一记手刀劈晕了绣娘,朝杜威使了个眼色让他将其抗在肩上。 但此时,杜威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边的懊悔。 杜威最开始迎娶大夫人之后,就喜欢她身边的那个陪嫁丫鬟绣娘。恬静的面容,含羞带涩的眼睛,让人难耐恨不得就醉死在她的温柔乡里。可是等到绣娘的容颜禁不起时间的推敲,逐渐老去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在杜寐夕的身上。 可惜杜寐夕就像一个带毒的蛇,随便一口就能让他毒发生亡。没办法,最后他只能看向杜芸尘。而这杜芸尘,慢慢长大,慢慢的越发美丽。全身散发出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只是她变蠢了之后,什么样子都失去了,整天邋遢不说,还常常咬人。 那摸样简直比乞丐还不如,所以对她大失兴趣。可是如今看来,她竟然是假装的! 杜威仿佛天塌下来的恶心摸样让大夫人心中突突的升起一股怒火,她冷哼一声走过去,冷漠的靠近他的耳瓣,轻声细语道:“杜威,你别挑战我的耐心,好吗?” 杜威冷不丁的了一下,看见大夫人容貌,虽然比不上杜芸尘,但是也是一个少见的,说不定自己还是可以凑合凑合的。他讪笑的狗腿的跑了过去接过绣娘的身子,将她的甩在肩上,小腿差点一软。他太胖了,又日日醉倒温柔乡,一些有用的东西早就被榨干净。如今他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在看杜芸尘,她边走边踢动石头吸引杀手的注意,对着周围大声喊道:“皇上哥哥,你去那里干嘛?你不是要给我买糖吃的吗!” 司徒空见她走进,皱眉环视了四周,快步的向后院走去。 侍卫的残肢堆在杜芸尘的四周,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灌进她的呼吸,让胃一阵反胃想要呕吐。她看不到眼前的景物,仿佛瞎了般,到处都是,看不到一丝动静。 突然后方爆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她心像拨浪鼓一样,越来越快。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压抑心中的恐惧,她不能害怕,不能!不然会前功尽弃。走到这里,杜芸尘已经听不到那些惨叫声,只觉得周边安静得厉害,仔细凝听,仿佛能够感觉到藏着某些可怕的东西。 初计。 第六章 黑衣人 她敛息屏气环视四周,蹲捡起池塘的几个小石头。目测了几个方向,飞快的丢去。像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动静。 “皇上哥哥,你在哪啊?尘儿怕怕!”她边说边蹲下捡起几个石头,重复先前的动作。她知道,人在中,反应无论如何都会迟钝。所以用石头测敌人的位置。 倏然,后面爆发一句凄厉的呼唤:“尘儿!” 她倏然回头,看见几道血色在中发出渗人的光。她心生不好的预感,抬脚欲跑故去,一柄沐浴死亡的利器‘哧’一声穿过了她的胸口,血瞬间迸发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视线。 她不死心的往前走了几步,鲜红欲滴的嘴唇,呕出了血。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晕倒在地。她如同木偶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晚风撩起了她额边的,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容颜。 冷不丁的,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片寂静在中格外骇人。 狂风吹拂着树叶,摇曳出一道道暗影。 一位绝色少年从暗处缓缓走近,肌如凝脂,黑色如丝绸般的秀发,安静的躺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束冠。微风荡漾间,就可以看见他绝色的容颜。细长的眉毛下,美丽的丹凤眼微微上扬,仿佛眉梢的笑意连绵不绝。如果不是从他敞开的衣裳看到是平的,想必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名男子。 他不小心踩碎了枝桠,露出了嘎吱的声音。 他烦恼的蹙紧眉宇,望了眼杜芸尘,她就像木头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须臾后,他确定杜芸尘已经失去了意识,欢快的走过去蹲,笑意盈盈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美丽的轮廓慢慢滑动,“你真的好漂亮好漂亮,怎么办?我好想把这张脸毁灭掉。” 他举剑微笑的沿着她的轮廓滑动,只要再下寸一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就会留下一道骇人,宛如蛆虫般的疤痕。 剑尖移动到她的眼眸,准备插下去的时候。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滴在水泥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心,不可抑制的了。动作,就顿在那里,再动不了分毫。良久后,他挫败的仰起似笑非笑,抬剑她的侧面,“杜芸尘,好好的活下去。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宛如一阵风消失了。 南源镇为广修丝织之地,精治秘瓷,通商海外。是商人们流连忘返之地,同时也是官宦之人最喜欢的儒雅之地,那里的蜀绣湖,四季如春,柳树宛如絮,洋洋洒洒的汇成了幅山水画。 除了这些,还有一地儿是男人们不得不去的。就是兆舞坊,那女子,风娇水媚,纤腰楚楚,扰人心魂。去兆舞坊的男人,不到倾家荡产那是不愿意出来的。 兆舞坊开在南源镇最南边最繁华的街道,名叫长安街。街上的人摩肩接踵,两旁的灯笼照在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最热闹的自然是兆舞坊,门庭若市。 而兆舞坊的徐姨不在大堂媚染的招揽客人,而是软弱无骨的倚着桌沿,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儿暗自头痛。她慵懒的掀起蝶翼般的睫毛,瞥了眼站在塌旁默不作声的男人就更加头痛了。 大约是三天前,傍晚时分。她张罗着姑娘们把门敞开准备迎客。蓦然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她雇的哑巴,肩上背着一个姑娘。那脸蛋在橘的暮光照亮下,显得粉装玉琢,皓齿蛾眉,丰肌秀骨。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她媚眼如丝的摇扇走进,刚准备愉悦哑巴。哑巴突然把背上的女子抱到了面前。这时她才看清,这个女子只剩出的气没进的气了。 当场她蹙紧柳眉,“哑巴,你这是干啥啊?不带漂亮的姑母亲来就算了,还带来一个死人。” 哑巴是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因为说错一句话,就被杜寐夕割掉舌头的仆人。在他被王府赶走后孤苦无依时,被徐姨收养,那年他只有十二岁。如今他已弱冠之年,古铜色的肌肤,五官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眼眸炯炯。增添了不少俊逸。可惜他是个哑巴,又是妓院的。没有一个正经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他抱着女子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嘴型,无声的说:“我去王府看二小姐时,发现王府空无一人,只有二小姐躺在地上,还受了伤,怕放她在那无人照料,所以把二小姐带回来了。徐姨,你救救她。” 初计。 第七章 徐姨 徐姨柳眉一挑,指着说道:“她就是在你当年被赶出去时,给你钱的二杜芸尘?” 哑巴点了点头。徐姨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她先前出于习惯观察了杜芸尘的伤口。刀伤,离致命点偏了两寸,可见此人并不想要她的命。可她家惨遭灭门,不知是何样的深仇大恨,那人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她本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可看哑巴那股固执劲,就知道让他放下杜芸尘没那么简单。况且哑巴陪了她那么多年,说没感情也是骗人的。于是她点了点头,把人抱了进去。 杜芸尘足足昏迷了三天,哑巴就站在床榻三天,除了吃饭之外,他的眼睛就黏在杜芸尘的身上没有偏过一分一毫。 徐姨无力的说道:“哑巴啊,杜芸尘不醒,你就成望妻石了是吧?” 哑巴黑黝黝的脸红了一下。床榻上的人蓦然发出一声。 两人亟亟的跑到床榻盯着杜芸尘。杜芸尘睁着美丽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浅青色罗锦帐幔。那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烟雾,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哑巴呼吸都停顿了下,紧张的看着她。她的眼眸慢慢的变得清澈,倏然大如铜铃。 “母亲!母亲!”她慌忙的坐起身,牵动了伤口,痛苦的蹙紧柳眉,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边上的徐姨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你受伤了,别动。” 她思绪渐渐回笼,她环视四周,才恍然这已经不是原先的王府了。抬手着身上的伤口,看来她是被人救了。抬头环视四周,看见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心底升起一丝戒备。身体往旁边侧过了一点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是那个女人只是妩媚的垂着睫毛看着她,慵懒的摇曳着扇子,任由微风荡漾起那缕缕青丝。 徐姨注意到杜芸尘在打量她,感觉有点失笑的说道,“我伙计去砍柴的时候,救了你。不过呢,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现在你就可以走了。” 杜芸尘愣了一下,万分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朝哑巴点头以示感激,就想站起来,但是牵动了伤口,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就倒回床上。 旁边的哑巴看的心惊肉跳,频频的想徐姨使眼色。徐姨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我是开玩笑的,大,你就好好休息吧。” 杜芸尘不听,执意要站起来。徐姨无奈的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你到底要干嘛?不是说了开玩笑的吗?”顿了一下,睁大美丽的眸子嘲讽道:“哟,难不成你是想回去?” 她直直的凝视着徐姨,心中思索半忖,终于开口道:“我与母亲失散,我要去找她。” “那里已经没人了。况且,你知道你的伤吗?“ 杜芸尘颦眉望她。 徐姨伸出涂了蔻丹的手指,来回她的伤口:“只要再偏两寸,就足以致命。然而你本无武功,那人取你性命轻而易举,竟然会留你一命,你不觉得奇怪吗?”徐姨仰起妩媚的笑容,“我是不知道你惹了什么人咯,反正那人肯定是有心为之,他一定会来找你。” “那你的意思,只能等。”杜芸尘美丽绝色的容颜上,平添几分冷意,脑海中不断播放着与母亲分开前的画面,面色变得越发难看。 徐妈妈的拍了下她的脸颊,“你真聪明,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帮我拉客,以偿还你的医药费。” 哑巴的拉了下徐姨的衣袖。此时杜芸尘才发现右边还站了一个人,这个高大的男人。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母亲不是看到那个男孩的尸首了吗?她肯定多想了。 徐姨伸出涂了蔻丹的手指,掰着哑巴颇有力道的手,“喂喂喂,你这是干嘛啊!她吃我的住我的,还不用工作啊?我是开妓院,不是开慈善堂!”她偏头朝杜芸尘抛了个媚眼:“你说是吧。” 杜芸尘嘴角牵起僵硬笑容。“恩。” 初计。 第八章 兆舞坊 徐姨妩媚的一挑蛾眉,“我呢,也不需要你去接客什么的,只要你能想办法帮我。” “好。” “真的?那么我就让你看看兆舞坊。”徐姨欣喜的拉着杜芸尘就准备走。哑巴一把拉住拉着徐姨的手,徐姨柳眉倒竖,使劲一甩暴喝道:“你再抓着!现在就把人给丢出去!一边去!” 哑巴着急的指了指杜芸尘,此时徐姨才注意到她的拉扯,让杜芸尘的伤口裂开了。疼的她额头的都被冷汗侵湿。 徐姨掩饰的一挥手,“把她抱起跟着我。” 哑巴个性憨厚,呆呆的点了点头就走到杜芸尘旁边,古铜色的脸颊有点微红,不好意思的瞥开眼睛点头到了声不好意思。杜芸尘轻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哑巴伸手弯腰把杜芸尘小心的搂在怀里,走了出去。 杜芸尘一出去就被兆舞坊的建筑给晃了眼。 太富丽堂皇,又不是很俗。 大概有三层楼。 刚入内,就能瞧见大堂内,三个用上等材料制成的檀木桌围成一圈。每一个檀木桌都带有一股清凉的幽香。 在桌子后面的是一条长而宽的楼梯。足够四五个彪形大汉并肩而立。楼梯分别通往三个地方。楼梯的正的一条直接连接三楼,左右岔口分辨连接二楼两边。这样,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平台。上面的姑娘跟在阁楼上的姑娘一样,大约有五六个的样子。 一袭月牙色交襟襦裙,用一竹棍绾成环髻,露出一张较好的容貌,环抱琵琶弹着曲。让人感觉余香袅袅,空灵的乐曲环绕四周。让眼前较好美丽的面容变的不那么真切了,周围的环境刹那扭曲成了梦幻般的仙境,让心都仿佛要脱离躯壳随着飞舞起来,不禁有点飘飘然。 徐姨扶着栏杆的对杜芸尘说:“兆舞坊分两场。一场日游,一场夜探。日游就是供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听听小曲的时辰。夜探就是给那些纨绔子弟挥金的时辰。”她握住杜芸尘的手:“我要让南源镇有地位没地位的人个个留恋兆舞坊,然后扩大声势,迟早有一天,兆舞坊会成为司徒王朝第一大妓院。” 杜芸尘沉默的听。 徐姨接着说:“我可以给你地盘,给你人,如果在那个人来之前,你还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利。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她转向哑巴,“怎样?哑巴,你也下来吗?” 哑巴摇了摇头,收紧了手臂,示意要把她送回房间。 徐姨道:“那我去找几个丫鬟伺候她洗漱,该换身衣裳好好休息下了。” 杜芸尘双手抵着哑巴的胸膛,处于不会摔也不会太近的距离对徐姨说道:“不用麻烦。” 徐姨无所谓的一挑眉,上前调戏般的挑起她细尖的下颚道:“那可不行,你这脸,这身子,可是你报答我的资本。坏了就得不偿失了。”说完不等两人反应,拾级而下,路过窗户,眺望着藏青色的天空,悬挂一轮明月,引来微弱的光亮照射着外面树影婆娑。上面立着一人,冷漠的看着她。 徐姨的笑容顷刻消失,眼角睇视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她后。用扇子掩面,动了动嘴型说道:“房间谈。” 初计。 第九章 计划 那人点了点头,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换上魅惑的笑容,一步三的上了二楼,发现哑巴已经把杜芸尘带进去了。 此时兆舞坊也已门庭如市,莺莺燕燕欢笑不止。她眼眸含笑的环视着四周。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中,无法自拔。姑娘们的着男人的极限。这样子的话,二楼现在应该没有人了。她的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看了下四周。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个人就站在窗格旁,眉梢含暖的看着她。 徐姨关上门靠着,笑意盈盈的说道:“这次来,又是捅了什么篓子啊?” 他穿着莹白色长衫,腰佩双鱼携珠翡翠,从中慢慢靠近。月光从窗格外斜来,印上他的背影。将他的面容朦胧的映照出来,宛如神雕刻的出色的作品,完美的五官仿佛是一座冰山,不带丝毫情感的看着徐姨道:“都死了,我过来的时候换了身衣服。”他皱了下眉宇,显然很不满意自己的失败。 徐姨一挑眉冷声道:“你姨娘呢?” 司徒空坐于椅上,俊美的无可挑剔的完美轮廓在月光的照耀上,宛如蒙上一层细纱,掩上他无情的眸子。 “死了。我的计划本来很完美,只是出现了另一帮人。他们提前下手。” 徐姨大步上前坐上椅子,面色凝重道:“然后呢?” “我很奇怪就派手下去查,发现果然是太后的人。”他冷哼一声,眸中的寒意更深了:“那个老狐狸在父王未死之前,把我推向帝位,让我成为一个弑君夺位的人,她儿子就独善其身,现在趁朝局动荡不安的时候就想为她的儿子夺我帝位。可能吗?” 徐姨离他五步之距,都感受到了他睥睨天下的冷意和傲然,不由得感叹当时只会嘤嘤哭泣的的小孩如今也长大了。她思忖半响后道:“你竟然满身是伤,那他们的高手很多啊!” “恩。”司徒空双手握拳撑着下颚,冷静的分析:“如今太后羽翼未满,我必须加快脚步储存自己的势力。如果等她可以羽翼,在加上她和暧昧不清但手握兵权的十四皇叔。我会插翅难飞。所以我需要一个情报网。” 司徒空看着眼前的徐姨。她本是他的母后穆青娘娘的陪嫁丫鬟,也是当初培养红药的幕后者之一。后来穆青被太后害死,朝中他的都受到了太后的,为了保全徐姨,他制造了一场假死,让徐姨置身事外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好生过完下半辈子。 “如果可以的话,徐姨,我不会打破你的平静。可是,我不能让容忍别人拿走属于我的东西!”他犀利的眼睛里露出凌厉的光芒。权势被拿走就代表他将没有任何能力再去太后对抗,这样他永远都不能为母后报仇血恨! 徐姨看着司徒空的眼睛渐渐变的赤红而凌厉,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心疼。从不让空儿参加皇位之争,就是希望他能快快乐乐的长大,如果知道她的死促使司徒空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变成如今冷血无情,把人命当工具的摸样会是何等心痛。 “徐姨,你到底帮不帮我!” 徐姨被司徒空一声爆呵震醒,她望着这个从小都捂在心口疼爱的司徒空,道:“当然,你想怎么做?” 他嘴角噙着一丝道:“太后的人导致王府被灭门。只有杜威的大女儿杜寐夕,用杜芸尘的母亲做挡箭牌躲过一劫。这样的心狠手辣让我觉得很欣赏,但是这样的心肠,不配这么好的容貌。所以我把她丢给了白药老人,让他去培养她。希望到时候我还能看见她好好的活着,并且我暗示白药老人,告诉杜寐夕,她所有的悲剧都是杜芸尘造成的。” 他眸中寒光炸露,“太后不是希望她的儿子继承皇位吗?但是她的儿子,却只要不要江山,杜芸尘,定能成为那样的。” 徐姨的涂了蔻丹的手指,绕在茶杯上,啜了一口道:“这么说杜芸尘会被哑巴接她,也是你早知道,所以给她续的命吗?” 司徒空拧紧眉头,沉声道:“我并没有这么做,我逃出后,派人去接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什么?既然如此的话,那会是谁?”徐姨妩媚动人的眼眸阖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初计。 第十章 挑衅 按道理说,空儿的权势一直被太后把持,朝中势力最多分成三股,一股是以太后为主的势力,一股是以十四王爷为首的势力,一股是以三代朝臣也就是以大夫人为首的老势力。第一股和第二股势力迟早要合成一股,灭掉第三股只有斩草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 可为什么要单单放掉杜芸尘呢?须臾后蓦然睁开眼睛惊道:“难道是他?” 司徒空冷漠的面容变得更冷了,他也想到是哪个人了。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司徒空刚开口,就被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 司徒空眸子寒了点冷意,睇视徐姨。 徐姨换上魅惑的笑容,伸手揉了揉脸让其看起来没那么僵硬。全部弄好后,站起来绰约多姿往门口走去,推开门扉。 是哑巴。 他焦急的蹙紧剑眉,指向一楼,无声的双唇:“尘儿要挑战三大花魁。” 徐姨往前走去顺着他的指向看见,杜芸尘着一袭色交襟襦裙侧站在三个女人面前。乌黑宛如丝绸的秀发倾泻而下,仅用一朵清丽脱俗的百合做点缀。双握于腹,显得端庄而淡雅。 只是她的肩膀在不停的,看来自己行动还是太过牵强了。 徐姨鲜红欲滴的双唇道:“什么时候下去的?” “刚刚。”哑巴双手捏紧栏杆,青筋暴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紫色的身影薄唇。在他把杜芸尘抱进房内的时候,杜芸尘虚弱的拉扯了下他的衣领,他的耳朵仿佛要贴着她的嘴唇,才能听见她蚊子般的声音:“拜托你,找人帮我换衣服,我要下去。” 他摇了摇头,浓眉皱在了一起。他没有读过书,不知道怎么说好听的话安慰她,反正他心中固执的认为,杜芸尘不能下去,因为她胸口的伤已经裂开了,黏着衣服盛开了鲜艳的花。 “我要下去。”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目的,没有哀求,而是冷静却固执的揪住他的衣领道:“我要下去。” 她深刻的明白一个无用之人要活着,必须要做有用之事。没人可以去养废人。 哑巴也明白杜芸尘内心的情绪,他也曾经这样过,怜惜的把杜芸尘往怀里捂了捂。 杜芸尘无声的抬头看他,星辰般的眼眸仿佛葬着一个冬天和一个春天,矛盾的情绪了他的心。 他嘴角温暖的笑意点了点头。 如今看来,他还是太冲动了。二在王府什么都没有学会,她怎么打得过在风尘中打滚的三位姑娘呢?他眉梢带愁,心烦意乱。 徐姨凤眼微眯的斜睐哑巴,他心思单纯,又不善掩饰,什么心情都在脸上看的一清二楚。她也是过来人,怎么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她顺着哑巴的视线细细端详杜芸尘。 不可否认,杜芸尘是世上难得的,也怪不得那个人都为她倾心。 只是,哑巴永远都比不上那个人的,他的风华绝代,他的武功超群,他的运筹帷幄。哑巴和他比起来,就是舔他脚趾都不配。 哑巴看向徐姨,见她颦眉深锁,以为是杜芸尘惹她生气。便扯了扯徐姨的衣袖,张了张嘴唇无声的说道:“她觉得时间不够,才出此下策,徐姨你原谅她。” “哟,哑巴,看不出你对她倒是挺上心的啊?”徐姨撩了下鬓角青丝,调侃道。 哑巴憨厚的绕了绕后脑勺,腼腆的眼神闪躲。 徐姨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杜芸尘,看向哑巴说道:“你先下去,把她扶上来,看她说的快差不多了。” 哑巴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小媳妇一样的点了点头就下去了。她望向杜芸尘,唇角悬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不错的回答。 杜芸尘站在三位姑娘前面,微笑并带有礼貌的询问道:“那么姐姐们是答应了?” 左边那位身穿逶迤炎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半露,一举手一投足都妩媚动人。她惑人的眼角带有一颗痣,为她添了几番风味。 “那是自然,既然是徐姨派你来挑战我们,我们自然会听徐姨的接下。你们说呢?妹妹们?”她蛾眉淡扫,且倾城。 中间的着黛蓝色襦裙,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容貌较稚嫩,细长的蛾眉下是一双狐媚眼,一眨一颤都动人心魂。却举止的推了一把右边的姑娘大声喝道:“喂!水清,既然鸿雁姐姐都答应了,我们也会答应的。对吧?” “我……我……”她是一个穿着浅蓝色交襟襦裙的,脸如凝脂,一看见别人看她,脸颊上悄然的飞起两片红晕,羞涩的撇过头。 “好了好了。”代薇急性子一上来,大手一挥道:“就按你说的办。”她们三人从一开始就跟着徐姨,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们是非常信任徐姨的判断与能力的。 杜芸尘已经转过来面对众人,矗立在灯光之下,洁白似雪的脸上,仿佛镶了两颗宝石,耀眼夺目让众人心旷神怡。 他们仿佛被人下了春药一般,满目淫光呼喊姑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