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什么鬼?重生在妓院! 热,好热!身上如同在被烈火灼烧一般,柳浅染不断的扭动着身躯,想要寻找能让她依附的冰凉。 突然,一个冰凉的身体撞入她的怀中。 她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鱼儿一般,瞬间缠了上去,嘴里还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嘤咛声。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刀削斧劈一般的面容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双黑色的漆黑的眸子如同幽深的漩涡一般,让人看不透其中的内容。 此时,柳浅染只觉得她体内的火已经快要喷出来了,忍不住拥住身上的冰凉激烈的索取着那让她渴望的温度。 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粗暴的扯掉了柳浅染身上最后一层的阻碍。 下一瞬,柳浅染只觉得身体被填满,体内的火热随着身体的律动不断地宣泄,身体的舒适,让她嘴里忍不住发出诱惑的声音。 ……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浅染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如同被人拆过重组一般的痛入骨髓。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庸俗的粉紫色帷幔挂满房间,整个房间里更是弥漫着一股脂粉味。 隔壁还有不可描述的声音传过来,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她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 莫非她没死,被离炎风他们送出宫了? 不可能啊! 她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孩子从她肚子里被抱出去的撕心裂肺的痛,那么清晰的听见离炎风让把她的孩子剁碎了喂狗…… 想到离炎风,柳浅染的眸子中染上了一层狠戾的神色,离炎风!既然我柳浅染没死,那我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小美人儿,可是等大爷等得不耐烦了?别急啊,大爷我就来了!”正在柳浅染想着此事之时,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边走,男人还在一边脱着身上的衣物。 在看清那汉子的容貌时,柳浅染眼底闪过一丝惊疑。这是自己十五岁时莫名其妙和自己睡在一起的男人! 难道!她又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了?被百里灵骗到妓院的那一天,再次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柳浅染肯定了你自己心中的想法。 前世就是在这一天,被这男人清白,让她从此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才会面对离炎风的一点点示好,就意味离炎风是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如此愚钝! “美人儿,来陪大爷好好乐乐……”男人猛地扑向了创双的柳浅染…… 在大手刚要碰到柳浅染的肩膀时,柳浅染随手抓起被子,直接扔出盖住了男人的头,随后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上。 男人显然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够轻易将他推倒在地,楞了两秒后便骂骂咧咧想要爬起来,“妈的,老子花钱来买快活,你还能耐上了不成?” 说着,便拿起一边早已准备好的鞭子朝柳浅染挥去…… 柳浅染刚醒,身子还不怎么利索,一个没防备就被男人用鞭子缠住,拖到了男人的身边。 下一瞬,男人已经将她死死的压在身下,肮脏的嘴巴在自己身上不断吮,吸着,柳浅染眼里闪过一丝戾色,抬腿便踢向男人的下身。 男人没有防备,疼得嗷地一声蜷在地上,脚还大力地将柳浅染踢开了。 正在她被踢出去的时候,从她衣裳里掉出来一把匕首,柳浅染眼疾手快地握住匕首,一个扑身便跨坐到男子身上。 她高高的举起匕首,不待男人反抗便将匕首埋进男人的胸膛之中。 血将男人的衣襟快速浸染开来,那浓浓的腥味让人感到不适。 门外有声音响起,柳淸染迅速将尸体一脚踢到了床下。 柳浅染刚起身,紧闭的门却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子眉宇间带着几分轻浮和懒散,却正是柳浅染的未婚夫,当朝太子离炎墨,而女子虽年纪尚小,精致的面容间仍透出一二分娇媚之色。 百里灵! 当看到她时,柳浅染仿佛魔怔了一般,看向百里灵的眼神满是恨意,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百里灵刚一进来便看到柳浅染望着她的眼神,心下不由得一紧。她……不会察觉到异样了吧? 那个男人呢? 然见到她凌乱的衣衫和脖颈上暧昧的红痕时,眼底闪过一丝得手之后的兴奋和快意,下一秒却又皱眉惊呼道:“呀!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可别受凉了!” 说着,便要去搀扶她,可在靠近她时又惊讶地道:“姐姐,这才四月份,怎么就有蚊虫了,你看你脖子上都被咬了好多个疹子!” 离炎墨虽然也才十七八岁,却是久经风月的人,见到那红痕,立马怒了,“柳浅染,你做了什么?在这青楼同人苟合?” 离炎墨本就不喜柳浅染,他本来是陪着百里灵逛街散心的,没想百里灵却说柳浅染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了,要来寻她。 倒是好笑,堂堂定国大将军之女竟然会来这烟柳之地,身上还有些见不得人的痕迹。 他虽不喜柳浅染,却也不能容忍她顶着自己未婚妻的名头与别人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更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 想着,他似乎更加愤怒了一般,冷嗤道:“你将军府的规矩呢?” “呵。”这便是她的未婚夫,半分没有问及她为何会在这里。 柳浅染一边起身一边冷笑道:“我将军府的规矩如何不劳太子殿下费心,至于我这是在作什么,你没有眼睛看吗?” “你!大胆!”虽然柳浅染和他一直不对盘,但是像今日这般直接讽刺倒是第一次,离炎墨立即气的大声道。 “姐姐……殿下……你们有话好好说,不可动怒。”百里灵转头看向离炎风道:“殿下,姐姐的清白……还请殿下将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不然对姐姐清誉影响太大了……” 说完她又拉住柳浅染的手,泪水涟涟地道:“姐姐……这事是你不对,你……怎么也不该如此,快向殿下服个软吧!” 柳浅染淡漠地抽出自己的手,冷笑道:“妹妹倒是要小心说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清白不保,又哪只眼睛看到我做的不对了?莫不是你一直在一旁看着不是?” 正文 第二章 我杀了人 “你……”虽说百里灵心思不善,到底年轻了些,听到柳浅染如是说,耳根子不由得有些红。 她极委屈地咬唇望了一眼离炎墨后,又对着柳浅染泪眼汪汪地道:“姐姐现在心情不佳,即便是打骂灵儿,灵儿也是不会反抗的。只是家中父兄找了你整夜,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与殿下绝不会向父兄提及是在何处找到你的,以及……” 顺着百里灵的眼神,柳浅染看了看地上的男人,不由得冷笑两声。不过……父兄…… 她也是该回去了。 见柳浅染抬脚便向外走去,百里灵和离炎墨对视一眼后便疾步跟上前去。 离炎墨见百里灵一直给他使眼色,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在来之前她便与自己说好了的,若是寻到了柳浅染,他须得取得柳浅染的信任,让她觉得自己是欢喜她的。 “清染……”离炎墨大步向前,拉住柳浅染的衣袖,浅笑道:“方才也是我气极了,觉得你做出那等事来是为负了我,因此才会出言伤你。我是极欢喜你的,单为了你的声誉,这件事我也绝不会向他人言及,你不要生气可好?” 柳浅染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离炎墨。 他倒也是生的极好的,一双含情丹凤眼里带着笑,只温温脉脉看着你,便叫人要陷进去了一般。前世的她便是如此,傻傻地相信他是欢喜她的,傻傻地以为这二人真是为了她好。 结果后来这事不知被谁“不小心”说了出去,柳浅染才会被退婚,名声大臭,落得个嫁不出去的结果。 倒也为难了他,堂堂一介太子,居然如此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讨好。只是装得再如何像,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也被柳浅染捉摸到了。 见她迟迟没有搭理自己,一双清澈的眼睛只直直地盯着自己,离炎墨有种被人看穿了的窘迫感,不由得伸手去握住柳浅染的手。 只是柳浅染可不想给他恶心自己的时间,躲开他的手冷笑道:“殿下这样说,倒不怕灵妹妹伤心了?” “你!”离炎墨想要痛斥她,而后又温声道:“你怕是误会我与灵儿了吧?” 百里灵也立即颤声道:“姐姐……我与殿下……并不相熟……” “哦?”柳浅染只见了她这副谁都该可怜她的模样便觉得恶心,自是不会给她好脸色,只是冷笑着道:“别哭啊,一会儿太子殿下该心疼了,你们好好卿卿我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也不管离炎墨铁青了的脸,快步向将军府走去。只需他恶心她,便不许她来反刺他了?他们当她是瞎的吗? 离炎墨被她这番拂了面子,原想发作却被百里灵扯住了衣袖。见到她摇了摇头,离炎墨叹了口气,终是没说什么,只随着百里灵一起跟着柳浅染向将军府走去。 柳浅染才刚踏入将军府,便听得门奴一声高呼道:“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和大少爷!” 只这一声,原本正在各做各事的众家仆皆奔走大喊大小姐找到了,柳浅染被他们这一阵仗弄得有些发愣,心头也有些微微地发热。 是啊,她回来了,这是她的家,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回来了! 正在柳浅染微微出神的时候,一急一缓两声从不远处传来。 “丫头!” “清染!” 柳浅染抬眼,父亲柳沛和哥哥柳培元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孩子,昨夜可是去了哪?叫我和你大哥担心了一整夜!”柳沛虽是在责备柳浅染,语调却是轻声情气的,好似怕惊着她一般。“如何?没伤着哪吧?” 还没等等柳浅染发声,便又听得柳培元道:“这小妮子怕又是跑到哪个旮沓里玩去了吧?连个人也不带出去,若是遇着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见着两人熟悉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己担忧和关怀时,柳浅染立马湿了眼眶。她前世还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才会听信百里灵那个溅人的挑唆,以为父亲和兄嫂要害自己,致使至亲的家人…… “怎么了丫头,可是在外受了什么委屈?可别哭呀,快告诉阿爹,阿爹给你报仇!”见自己的心肝女儿突然哭了,在外作战时都不曾慌神的柳沛立马急了眼,连她身后站着百里灵和离炎墨都没瞧见,只急急问道。 要知道,这丫头自小就是他和柳培元带大的,性子野着呢。除了三岁前哭过,他还真没见她哭过,这得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柳培元心中所想也和柳沛差不多,见妹妹哭了,忙揽住她的肩轻声问道:“清染这是怎么了,快和大哥说说。” “我……”柳浅染能怎么说呢,告诉他们她在悔恨自己前世是多么的不懂事,害的他们下场凄惨吗?她只颤着声道:“阿爹,大哥,我杀了人。” 听到她这样说,身后的百里灵自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柳浅染变了性子呢,不过是怕极了,在自己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回来便找父兄哭诉了。 然柳沛和柳培元都惊讶的看了看柳浅染后道:“你没受伤吧?” 柳淸染心中一阵悔恨,前世她是有多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们会害她?他们听了她杀了人第一反应都不是问她为何杀人,杀了谁,而是问她有没有受伤! 柳浅染摇了摇头后便把自己在青楼昏睡了一夜以及醒来后便差点被那男人猥,亵的事情如实告诉了柳沛和柳培元。 听得柳沛和柳培元心头一紧,两双怒目顿时射向了柳淸染身后的百里灵。 百里灵心中一咯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地道:“将军,是灵儿错了,灵儿不该在明知姐姐是个爱玩的性子的情况下,还任由她去那青楼的……灵儿不该不劝阻姐姐的,求将军原谅灵儿……” 然而,她心底却是恨极了柳浅染。她不是和柳浅染说先不要告诉他们吗,竟然如此连累她! “你竟然教唆得堂堂将军府小姐和那妓子比容貌?若是丫头真出了什么事,你……”别看柳沛在柳浅染面前是慈父样,毕竟是征战沙场数年的人,面对不喜之人时那股子威压压得百里灵都直不起腰来。 正文 第三章 配不上 “我……”百里灵咬唇,这不过是她将柳浅染诱到青楼去的借口罢了,没想柳浅染竟将这事都说出来了,一时竟有些语塞。 她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落到离炎墨眼中自是好一番疼惜,轻咳了两声后道:“百里小姐尚且年幼,还不懂事,大将军还请原谅。” 柳沛原本太过担心柳浅染,因此连离炎墨也在都没有发现。现下他离炎墨这般为百里灵开脱了,他一个长辈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看百里灵的眼神也带着几许不喜。 “殿下说的是。” 见柳沛对自己态度良好,离炎墨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又看向一旁一直冷眼看着的柳浅染道:“柳小姐身为大将军府的嫡小姐,比百里小姐年长却要百里小姐来劝阻,没有半点未来太子妃的模样,大将军,可得好好教教柳小姐的规矩啊!” 这话柳沛听着就不乐意了,他的宝贝女儿比谁都要好,离炎墨这是不满意柳浅染吗?只是他听出了离炎墨的话外之音,他这是觉得柳浅染守不好作为他未来太子妃的规矩呢! 只是还不待柳沛开口,柳浅染便冷笑着道:“倒不必麻烦了,我柳浅染既任性又不守规矩,着实配不上将来要君临天下的太子殿下,更配不上太子妃这一尊贵头衔,来日我定会进宫禀明皇上,为我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 说的好像她多稀罕他似的,谁要谁拿去吧! 柳浅染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柳沛和柳培元是觉得不可思议。柳浅染不是一直迷恋离炎墨的吗?他们两人之间的婚约都是柳沛用自己的军功和皇上换来的,为何今日子却要和他解除婚约? 离炎墨虽然也困惑,更多的却是烦躁。这段时间他的兄弟们都不怎么老实,朝臣们大多开始站队了,他急需有柳沛这样手握兵权又具威严的大臣在自己这侧,若是这时柳浅染和他退婚,只怕他的处境会有些微妙…… 而百里灵眼里却半是猜忌半是兴奋。她不知道柳浅染今日怎么忽然想要退婚了,莫非被男人睡了一晚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离炎墨了吗? 若是他们退婚了,按着离炎墨现在对她的态度……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穿上凤袍的模样了! 当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来人却打破了这一瞬诡异的安静。 京兆府尹刘怀被家仆领进来,见到柳沛等人时先是行礼后低头道:“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今日死于万花楼,下官听闻与小公子死前接触的便是太子殿下与将军府二位小姐,还请三位随下官去一趟万花楼,以便于衙门查出真凶。” 他的额间不断有冷汗滑落,没办法,谁让今天这桩案子涉及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呢!若是得罪了任意一方,又或是这一案件与这三人有任何关系,恐怕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沛和柳培元不由得心下一紧。方才柳浅染直言她杀了人,这下可如何是好,杀的还不是别人,而是户部尚书的小公子。 这小公子胆敢侵犯柳浅染,在他们眼中自是死有余辜,然柳浅染的声誉可不能再为这个事变臭了,否则…… “阿爹,大哥,我和这位大人去一趟万花楼,你们不用担心,我就回来。”柳浅染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这两位是又在为自己闯下的祸事担忧了,只轻轻地拍了拍柳沛的手道。 说完,她便对刘怀道:“还请大人带路。” 柳沛知道柳浅染是个执拗的性子,她不让他们去,那他们便只需在家等着便可。只是想到她方才惊慌地说自己杀了人,柳沛对刘怀弯腰道:“还请刘大人照拂小女一二。” 刘怀忙闪到一边去,笑着道:“大将军言重了。” 开玩笑,他可不敢受柳沛这一拜。柳沛可是从一品,而他不过区区正五品。 离炎墨和百里灵对视一眼后,也跟着刘怀走了出去。 当几人到达万花楼的时候,仵作正在检验尸体,由于死的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罗长毅,整个万花楼都被刘怀清空了。 罗长毅还保持着柳浅染等人出门时躺在地上的姿势,只是因为缺血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青白。 刘怀正打算问三人具体的情况,没想百里灵却突然捂着嘴哭了起来,愧疚又难过地道:“姐姐,虽说罗公子对你意图不轨,可……这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的,原本持怀疑态度的刘怀这时开始打量起柳浅染来。若是百里灵这话属实的话,这柳浅染也是很有嫌疑的,如若不然,方才出门的时候,柳沛也不会脸色凝重地对他说,要他好好照拂柳浅染了。 柳浅染听了却没有做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罗长毅的尸体,而后蹲下身对仵作道:“这位大哥,你看看那匕首上是否刻上了什么字?兴许这便是那凶手的东西。” 仵作听了之后果然把匕首拔了出来,只是当他细看之后却对刘怀道:“大人,这匕首上刻有百里灵三个小字。” 还没等刘怀开口,柳浅染便一脸惊讶地看着百里灵道:“啊,你的匕首怎么在这儿?莫不是……罗公子见妹妹长得如此标志便见色起意,想要对妹妹不轨,妹妹不肯,于是将其杀害了吧?” “你……”百里灵被她说的简直要炸了,这人怎能如此颠倒黑白。人分明是柳浅染杀的,说的却好像真是她一样!“姐姐莫要冤枉灵儿,这匕首分明是我送给姐姐的,这罗公子想要行不轨之事的也是姐姐……” 柳浅染也不急,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后对着刘怀道:“大人明鉴,我与妹妹究竟谁更容易让罗公子起色心是明显的事情。况且,这匕首上都刻有妹妹的名字,明明是贴身之物,怎么可能是送给我的呢!” 其实这匕首还真是百里灵送给她的,也算是她好运,那时一见这把匕首便爱不释手。当时百里灵为了讨好她,便忍痛将她送给自己了。 刘怀打量了一番柳浅染和百里灵,的确,若论姿色,柳浅染差了百里灵不止一点半点,而且柳浅染说话时神色如常,百里灵却好似有些心慌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有了定论。 “还请百里姑娘同本官暂时去一趟京兆府!” 正文 第四章 你比较秀色可餐 百里灵整个人都懵在那里了,她明明是跟着来坐实柳浅染的杀人之罪,眼下柳浅染却将罪名冠到自己身上…… “慢着!”离炎墨见百里灵没反应过来,便知道事情不妙,忙叫住要将百里灵带走的刘怀道:“百里姑娘并不是凶手,罗长毅死的那会儿她正和本宫在一处。” “这……”刘怀迟疑了,罗长毅胸口插着的是百里灵贴身的匕首,柳浅染又与百里灵争辩出了她为何会在此又为何杀了他,按理说是可以定论了的,只是……离炎墨亲自作证,百里灵和他在一起的话……怕是不好办…… 柳浅染听了却是冷笑道:“敢问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罗长毅是什么时候死的?况且,这大清早的,太子殿下又为何撇下我这个未婚妻而和百里灵在一起?” “你……”离炎墨被她堵得一阵无语,这话着实不好接。他现在暂且还需要柳沛一门的势力,不能同柳浅染闹得太糟了,否则父皇那边不好交代。 他将柳浅染拉到一旁去,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着柳浅染讨好道:“清染,你我都清楚这人是你杀的,可这匕首却是百里姑娘的。” “现下刘大人要将百里姑娘带走,不若你先认下这罪行,我和大将军总能护你周全,但百里姑娘孤身一人,若是入了狱还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 听了他急急地说出这番话,柳浅染只觉好笑,又带着无尽的无奈。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蠢,竟然会倾心于这样的人?又相信这样的人? “清楚什么?我可不知道这人是谁杀的,难道不是百里灵杀的吗?至于百里灵入狱之后会遭受些什么,与我何干?”柳浅染说这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引得一旁静静等着的刘怀为之侧目。 见柳浅染根本不买账,离炎墨也开始恼了,走过去对着刘怀冷声道:“本宫没有说谎,罗长毅是今日出的事,而我与百里姑娘一直在找柳小姐。”“当我和百里姑娘到万花楼罗长毅的房间时,罗长毅已经躺在地上没有出声了,而柳小姐衣衫不整地坐在一旁。” 百里灵见状忙点头应道:“太子殿下所言确属实,还请刘大人明察,还小女一个清白。” 她也不顾什么大早上和离炎墨在一起的声誉问题了,现下让刘怀认定柳浅染是凶手才是要事! 说完,她眸中带泪地对着罗怀盈盈一拜,那模样着实我见犹怜,看得刘怀直哆嗦。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且双方的地位都不低,死者的身份又不简单,这……可要如何判啊…… 根据他现在的观察,如果柳浅染说的是实话,那么杀人的便是百里灵了,可是太子殿下又为何要撇下自己的未婚妻给百里灵作证呢?而如果离炎墨同百里灵所说属实,那把匕首却又解释不通,莫不是……柳浅染拿着百里灵的匕首杀的人? 想到有这个可能,刘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柳浅染的眼神也不同了。 感觉到刘怀向她投来怀疑的目光,柳浅染心下微沉。百里灵同离炎墨互相作证,她又的确一直在那个房间里,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 “刘大人这案断的怎么样了?” 众人随声望去,只见那人俊美绝伦,眉目间透出几分邪魅来,一身死板的墨色官服非但没有将他束缚住,反而称得他更加修长高大。嘴角噙着一丝放荡不羁的笑,似乎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见到这人,刘怀与离炎墨脸上都显出几分忌惮与困惑来。还是刘怀最先反应过来,躬身道:“下官见过夜王爷。” 他对这位夜王爷的恭敬可不比离炎墨,敬离炎墨只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储君,是太子殿下,与他本人无甚关系。 可眼下这位却是天傲皇朝唯一一位异性王爷宫玄夜,更是传闻中的“活阎王”,性情阴晴不定不说,还极其心狠手辣,偏偏他又极得皇帝宠信,谁要是得罪了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宫玄夜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而后将目光在柳浅染及离炎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对着离炎墨似笑非笑地道:“太子殿下也在此啊,可是沈太傅近来为太子布置的课业太少了,太子殿下为了更好地锻炼自己,便来掺和这京兆府的事?” “本宫有些小事要处理,无需夜王爷挂心。”离炎墨也只是淡淡地说道,然藏在袖中的拳头却已经快要握出水来了。宫玄夜怎么来了,若是他在父皇面前说自己荒废学业,同自己未婚妻的妹妹牵扯不清,那么自己就得得父皇好一顿训斥了。 再者,他最后那句可不似表面上那般轻松。父皇尚值壮年,本就对自己及各位成年兄弟有所忌惮,担心他们太早有了夺权的心思,若是宫玄夜对父皇真说了这话,恐怕依着父皇多疑的性子怕是又得冷着他好一阵了。 “唔……”宫玄夜点了点头,似乎不很满意离炎墨的回答,不过也没有再多为难他,只是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柳浅染,而后付之邪魅一笑。“柳小姐这样盯着本王看作甚?” 柳浅染前世也没见过宫玄夜,只听说过他的事迹。传说中的“活阎王”就站在自己眼前,她少不得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宫玄夜,只是没想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柳浅染是个脸皮厚的,只是稍稍耳尖红了一红便笑着道:“王爷秀色可餐,清染便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宫玄夜不由得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柳浅染来。柳浅染也不惧不躲他的目光,只是后背有些微微僵硬。 这人看她的眼神感觉好奇怪,总让她感觉自己是砧板上被挑选的鱼肉一般。 真是个没羞没躁的,离炎墨见她这番花痴模样心中有些不适,只是很快便被鄙夷所填充。他只是看着刘怀道:“刘大人,户部尚书还在等结果,咱们便将这事定论下来吧!柳小姐杀了罗长毅,自得去一趟大牢。” 宫玄夜突然出现,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早早将柳浅染送进大牢再说。后来的事他得和百里灵好好打算一下才行。 只是没想宫玄夜却出声道:“谁说人是柳小姐杀的?” 正文 第五章 如何报答本王 宫玄夜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特别是刘怀,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不止一点半点了。这活阎王爷又跑来掺和作甚……还嫌这事不够复杂吗…… 离炎墨却皱眉道:“王爷何出此言?”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就连柳浅染都对他这样说而好奇不已,饶有兴趣地等着宫玄夜的回答。 “你倒是说说,柳小姐为何要杀人?” 离炎墨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见他只是问柳浅染的杀人原因,脱口而出道:“自是因为罗长毅意图对柳浅染不轨,柳浅染不干,便失手将罗长毅杀了。” “哦?”宫玄夜挑了挑眉,眼神意味不明地看向柳浅染后嗤笑道:“太子当我是瞎的吗?” 离炎墨皱眉,正要开口却被宫玄夜打断。“罗长毅可是咱们京城权贵里出了名的美人圣手,依本王看,柳小姐相貌平平,身材平平,怕是这万花楼中随便找个姑娘都比柳小姐强,她哪里值得罗长毅对其不轨?” 说完,他还笑着对着柳浅染道:“柳小姐,本王说的可对?” 柳浅染听了不由得直翻白眼,竟然将她同青楼女子相比较!况且睁大他的眼睛看看,她哪里身材平平了!柳浅染自小习武,因此身材也健康发育的较好,根本算不上平平。 可她还是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王爷高见。” “嗯,依本王看,还是旁边这位……这位姑娘更有嫌疑,这姿色怕是万花楼的花魁也比不上,若是罗长毅对她不轨,倒还可能些。” 宫玄夜说这话的时候着重强调了姑娘二字,又拿百里灵与万花楼花魁作对比,听得柳浅染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百里灵见宫玄夜在打量自己,忙做出一副娇羞柔弱的模样。可没想宫玄夜却这样说她,语气不甚轻浮,听得她不禁白了脸,拉了拉离炎墨的衣袖楚楚可怜地道:“殿下,你知道我并没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见宫玄夜又开口道:“太子这学习的如何?本王这判断可还对?” 虽是疑问的语句,却分明不让离炎墨反对。他这是在威胁自己呢!离炎墨隐忍地握紧双拳,半晌后方才道:“夜王爷,说的对。” “嗯,如此甚好,这案子算是破了,刘大人可以抓人了。”宫玄夜满意地点了点头,墨色的眸子中一丝轻蔑闪过。 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个软骨头罢了。 百里灵不可思议地看向离炎墨,他竟然真的认同了他们的话,他明明知道人是柳浅染杀的。见刘怀要将她带走,她忙抓住离炎墨的手哭道:“殿下……殿下救我……我是冤枉的……” 离炎墨眼中虽有不忍,却也没有开口为她辩护,只是轻声道:“灵……百里姑娘别怕,本宫很快就能让你出来的。” 说着,他又对刘怀道:“百里姑娘是本宫未来的姨妹,身份特殊,就无需用你们那套抓人的法子了,一会儿本宫自会将她送至天牢。” 刘怀此时自是答应不已,这几尊大佛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他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没想到宫玄夜又道:“左右本王今日闲来无事,不若陪着太子送这位姑娘去天牢吧!” 离炎墨脸都黑了,宫玄夜逼迫他认下凶手是百里灵也就罢了,怎的还不依不饶了?他刚要发作,眼神与宫玄夜深邃如寒渊的眸子对视上时,心下不由得一紧。拒绝的话也说不出了,只得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王爷请便。” 说完,便拂袖走了出去。 见状,百里灵也忙提裙跟着走了。 柳浅染眸中满是嘲讽,她还以为离炎墨有多喜欢百里灵,怎的这就松了口?宫玄夜自是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意味,似笑非笑地道:“柳小姐的未婚夫怎的同自己身边的人搅在一起了?柳小姐不会吃味吗?” 这可与传闻不大相似啊……不是说柳浅染倾心于离炎墨吗?这样子……根本就不像痴情女子的模样啊! 柳浅染也不是个软弱的,笑道:“王爷方才不还说吗,我身材样貌皆比不上那姑娘,既不如人,便没什么好吃味难过的。” 说完,便也抬腿走了出去。徒留宫玄夜一人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笑着。 这定国将军府的小姐,着实有趣。 柳浅染本是要回府的,奈何将军府同那天牢是一个方向。见到前面不远处两人腻腻歪歪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反胃,干脆在街边摊叫了一碗馄饨准备吃起来。 只是一口馄饨都还没吞下去,便听得身后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方才本王救了柳小姐,柳小姐一句谢都没道,是不是有些不大厚道?” 惊得柳浅染被一口要下不下的馄饨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不一会儿,一双修长好看的手递来一杯水,柳浅染想也没想便接过来喝下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柳浅染便见宫玄夜已然坐在自己的对面,一双桃花眼含笑地望着自己。“这下本王算是救了柳小姐两条命了,柳小姐可要如何报答本王?” 柳浅染心里骂了他一声,面上却干笑道:“王爷说笑了,其一,方才在万花楼我也没让王爷救我,其二我呛了本就是王爷害的,王爷这算不得救。” 宫玄夜挑眉,笑的一脸邪魅:“如此,那要不本王再折回去同刘大人说说,原来这凶手不是那姑娘而是柳小姐?” “呵呵呵……王爷又说笑了……王爷不是要同太子殿下一起送百里灵去天牢吗,他们就在前面,王爷还是快去吧!”柳浅染总算知道他这活阎王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倒不是其他,而是……太磨人了这厮…… “唔……那美人有太子送去,本王就不去掺和了。本王倒是想同柳小姐商量商量,柳小姐这恩要怎么报?” 见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不说出个让他满意的报恩方式来便不走了,柳浅染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让人又上了一碗馄饨后摆在宫玄夜的眼前谄笑着道:“王爷也知,我是个有未婚夫的人,自是做不来以身相许的样子的,而钱财那等身外之物,想必王爷也不缺,清染无以为报,就将这馄饨赠与王爷吧,礼轻情意重,望王爷笑纳!” “我家中还有些事,就不在此久待了。王爷海涵,柳浅染告退。” 说完,柳浅染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那般火急火燎的模样真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她一般。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宫玄夜不由得轻笑两声。修长的手拿起碗中的勺子,细细地品味着香浓的馄饨在口齿间慢慢,慢慢,嚼碎,吞入腹中。 柳浅染。 正文 第六章 我不喜欢他了 柳浅染刚到府前时,却被离炎墨一把扯住。他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看向柳浅染的眼神好似她十恶不赦一般。“清染,你太令本宫失望了,你我都明白,人是你杀的,你为何不愿为百里姑娘证明她的清白?你差点失贞一事都是百里姑娘劝我不要计较,你怎能如此不知回报?” 柳浅染听了只是冷笑,他还好意思提?她差点失贞是百里灵害的,难道她还得对她感恩戴德,庆祝她没有成功吗?“我自是令你失望的,在太子殿下心中百里灵方是仙女下凡,还望太子殿下好好守着你的仙女儿,不要让她再受伤了。” 说完,她便挣开离炎墨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将军府。 离炎墨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又在算计着什么。 且不管他,柳浅染却是一进门后被人叫住了,说是柳沛正在书房等她。 当她走到书房门外的时候,听到了柳沛在自言自语着什么。柳浅染听不太清楚,只能依稀听见一句“秋心,我是不是对清染丫头还关心不够?” 柳浅染的眼圈一下就红了,秋心是她阿娘的闺名。她阿娘身子一直都不好,生下她没多久便过世了。自从阿娘过世以后,她便一直由柳沛和柳培元带着。 她前世真是良心被狗吃了,才会觉得阿爹和大哥会对她不利。他们……可是她的至亲啊……生怕她受半点委屈的至亲…… “丫头,站在外面作甚,快进来。”柳沛低醇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柳浅染听了笑着应了一声后抹了抹眼角,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如何?刘大人和那户部尚书可有为难你?”柳沛揉了揉她的头关怀地问道。 柳浅染摇了摇头,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柳沛。 “岂有此理!”柳沛听了倒是激愤不已,那模样好似要跑去同离炎墨理论一番一般。“他可有将你视作他的未婚妻,竟口口声声地维护外人?看来百里灵那姑娘也是个不安分的,竟能如此不知廉耻地同离炎墨搅在一起。” “阿爹别气了,左右我会同他解除婚约的,他爱怎样便怎样,与我无关。”柳浅染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完全没有波动,仿佛提起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她倾心已久的心上人。 柳沛见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丫头,你说的不是气话吗?你真想同太子殿下解除婚约?” 柳浅染点了点头,无比坚定地道:“阿爹,我不喜欢他了,他也不喜欢我,我们还未成婚,他便同别人混在一起,若是成婚以后,少不得还得受他多少气。” 柳沛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本来他就不太赞成柳浅染嫁给离炎墨,之前不过是磨不过柳浅染的再三哀求,他想着女儿喜欢,便拼了这张老脸去为她求得一纸婚约。 现下柳浅染能够醒悟过来,自是最好。 “我呀,就是担心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名声,这要是被皇上退了婚,你以后要找婆家就更难了。” 柳浅染无所谓地笑笑,前世离炎墨不也还是把婚给退了,这一世不过是将这事提前一年罢了。只是想到前世,她便又忆起离炎风对自己极尽冷漠的姿态,眼神不由得一黯,而后抱紧柳沛的手臂道:“找不到婆家就不找了,只要阿爹大哥不嫌弃我这个老姑娘吃饭吃的多就好。” 柳沛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无比宠溺地道:“你只管吃,你将这整个将军府都吃空阿爹都不嫌弃你。” 虽话是这么说,然望着墙上挂着的沈秋心的画像的眼神还是带着几许担忧。 柳浅染这几日一直在将军府里四处晃荡着,对这个记忆中阔别已久的家带着无限的怀念和依恋。前世总觉这将军府里的景色一片平平,根本没有什么特色,今日再来看才发现满眼都是阿爹和大哥对她的爱。 他们爱竹松,却总为了她在竹松旁边种些花花草草的,看着倒出奇的和谐。 当她躺在草地上闭眸感受清风拂面的舒适时,柳浅染觉得这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了。 然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破坏这一美好时分。 “姐姐,我回来了。” 百里灵那娇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柳浅染只一睁眼,便看到百里灵和离炎墨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中皆带着鄙夷,好似很看不起柳浅染这等毫无闺阁小姐的睡姿一般。 柳浅染皱了皱眉,起身便不耐烦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姐姐这是不希望我回来吗……”百里灵好似听得她这样说很伤心一般,然眸中却带着几丝不屑和炫耀。“太子殿下知道我是无辜的,便将我保释了出来。罗大人的儿子也被太子殿下请人担保是被人谋杀了,并不关我们的事。” 说着,她的眼泪又出来了,看向柳浅染的饿眼神好不受伤。“灵儿是哪里得罪了姐姐吗,姐姐竟要如此陷害我?若是我果真惹姐姐不开心了,姐姐说出来你,灵儿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说完,她便扑通一身跪了下去。离炎墨要将她扶起来,没想她却挣开道:“殿下无需担心,我理应向姐姐赔罪的。” 那番坚毅的模样,看得离炎墨心头一软,之前因没有阻止刘怀将她关进天牢的歉意再加上现下的怜爱使他恨不能立刻将她抱起来。 只是美人坚持,他也只得横了一眼柳浅染。 “你哪里惹了我?”柳浅染冷笑一声,蹲下身来捏住百里灵的下巴,黑瞳里呼之欲出的恨意惊得百里灵都忘了挣扎。“你明知我喝不得酒,还诱我喝下兑了酒的水,将昏睡中的我放在万花楼,又欲让那罗长毅毁了我的清白,还勾搭我的未婚夫,你说,你哪里得罪了我?嗯?” 正文 第七章 为我做主 那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听得百里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眼睛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浅染,她知道!她竟然都知道! 见百里灵眼中满是惊恐,柳浅染不由得嘲讽地笑了,手下的力道也更重了几分。“我的好妹妹,你说,你要怎样赔罪?” 百里灵被她捏的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是哭着道:“我没有……姐姐……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睡过去的……我本叫了几个家奴来接你的,只是那几个狗奴才却没有当做一回事,至于那罗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离炎墨见自己的宝贝疙瘩被柳浅染捏得都哭起来了,忙帮她挣开柳浅染的手怒斥道:“你这毒妇做什么!百里姑娘什么都没做,你倒是将罪名全都归到她身上去了!” “本宫都没有嫌弃你是失节之身,你竟还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柳浅染冷笑着看着离炎墨将百里灵拥进怀里道:“是啊,我是毒妇,荡,妇,自是比不得你的宝贝灵儿的。只不过那又如何,咱们可是有婚约的,你再如何厌恶我,我仍是你的太子妃,等你成了皇帝,我也还是皇后,等你死了,我们也还是要入同一皇陵。离炎墨,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说着,她又看向他怀里的百里灵,眼神满是狠厉。“而你要是胆敢将她纳入府中,我保证让她,死无全尸!” 兴许是柳浅染说这话时的模样着实可怖,就连离炎墨都被她吓得怔住了。直到感受到怀里的百里灵已经揪着他的衣襟哭成一个泪人了,离炎墨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柳浅染的眼神满是嫌恶。“谁要同你这等毒妇生同床死同穴,本宫这就入宫禀明父皇同你退婚!” “我怕你不成?”柳浅染冷嗤一声,也不管这腻歪的两人,转身便走。只是一转过身来,她便得意一笑。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为了恶心离炎墨,更是为了激他去同皇帝提退婚一事。 没想到他还真的中招了。 没错,离炎墨真的被她恶心到了,一想到自己未来的这么多年都要同柳浅染一起度过就恶心的不得了,稍稍安慰了一番哭的伤心的百里灵,便转身进宫去了。 只是当他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帝离落正和宫玄夜在一起下棋。 见离炎墨脸色极差,又风风火火地赶来,离落皱了皱眉道:“太子这急急忙忙的作甚?” 离炎墨深吸一口气,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宫玄夜后拱手道:“父皇,儿臣有要事同父皇商讨。” 宫玄夜手执黑子,眼神专注地看着棋盘,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离炎墨说的一样。 而离落见宫玄夜落下一子,正聚精会神地想着怎样才能破除他设下的局,因此想也没想便道:“何事?” “儿臣想要退婚。” 离炎墨此言一出,执着棋盘的两人都顿住,转过头来看向他。 “父皇……”离炎墨还要说什么,却被离落打断道:“宫爱卿,这逆子看来又要起什么事了,咱们这棋还是改日再下吧。” 宫玄夜闻言起身,恭敬地拱手道是后向门口走去。只是当他经过离炎墨的身边时,嘴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 待宫玄夜彻底走出去时,离炎墨方才抬起头来看向离落。只是当他看到离落那冷厉的眼神时,不由得又稍稍低头。 “父皇,儿臣极其厌恶柳浅染,不愿与她成为夫妻,还请父皇成全!” 头顶上方许久都没有声音,离炎墨正想抬头看,却听得离落厉声道:“你放肆!” “你方以为自己还是肆意妄为的少年郎吗?身为一国储君,怎能根据自己的喜恶来感情用事?当年朕为你定下这门亲事,为的就是让柳沛一门为你所用,你怎能因为一名女子而失去一大助力!” 离炎墨在进宫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见离落如此说忙道:“儿臣早已想过,若是要拉拢柳沛一门,儿臣娶柳沛的养女百里灵也是一样的效果。儿臣真的不愿娶那毒……” 他还没说完,便被离落打断。 “蠢货!你真以为朕只是为你添一臂力吗?柳沛手握兵权,掌控住他的独女便是牵制住了他。前些年战事频繁,他手中的柳家军已被他操练得比御林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若是他意图造反,你又有什么能力抵御?”离落冷锐地看着他道。 见离炎墨皱眉沉思,离落又缓下语气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啊,不能逞一时之气,若是不喜柳氏,将她娶回来之后冷着便是。她现下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脾性骄纵也是难免的,入了你的太子府之后,还不是你让其荣则荣,你让其冷即冷。” 离炎墨方才醒悟,是啊!待她嫁入太子府后,生死还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上! 离落见离炎墨听进去了,转过身去正要喝茶时,却听得太监福如海道:“陛下,定国大将军之女柳浅染求见。” 离落皱了皱眉,不悦地瞪了一眼离炎墨道:“看你做的蠢事。” 而后道:“进来吧!” 福如海道是。不一会儿,柳浅染便带着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起走了进来。 当看到那妇人和孩子的时候,离炎墨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正要大声呵斥柳浅染,便被她抢了先。 “臣女柳浅染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面对她,离落可不像对离炎墨一般,笑眯眯地道:“起来吧,柳小姐今日进宫所为何事啊?旁边这妇人与小儿是何人?” 看到那妇人怀中抱着的与离炎墨儿时有七分相似的小孩,离落皱了皱眉,眼神颇为不满地瞪了一眼一旁的离炎墨。 他平素对柳浅染的印象便只是个胸无城府的小丫头,因此想着为离炎墨讨好些柳浅染,看向她的目光也颇为和蔼。 然柳浅染却毫不领情地仍跪着冷声道:“求陛下,为臣女做主!” 正文 第八章 不过是个丫鬟 “哦?你要朕为你做什么主?”离落眯起双眼,一双鹰眸紧紧地盯着柳浅染。 她匍匐在地,声音不急不缓地道:“臣女是陛下金口定下的太子妃,也知太子殿下作为未来储君,后院妾室众多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 说到这里,柳浅染顿了一顿,指着她身旁不知所措地站着的妇人冷声道:“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在臣女这个正妻还未进门之前便已在外购置了房屋,安置好了外室!” 她说了这么多,离炎墨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正要开口驳斥她,却见原本在妇人怀中安睡的孩童突然醒了,见到离炎墨后欣喜地唤道:“爹爹!” 虽然妇人被离炎墨的眼神吓得不敢靠近,然小孩子哪懂那么多,挣脱开母亲的怀抱便奔向离炎墨。 离炎墨平素还是挺喜欢这个儿子的,因此也只是僵着一张脸,没有回答他,却也没有驳斥柳浅染。 见到这一幕,柳浅染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接着又道:“臣女虽自知才貌皆配不上太子殿下,但也满怀欣喜地候着婚期的到来,等着做好太子殿下的妻子。然太子殿下此举实在辱没了陛下对臣女的期许,更是没将臣女这个未来妻子放在眼里。臣女也是父兄心中的掌上明珠,虽做好了嫁为人妻之后为丈夫管好家的准备,却绝对忍受不了太子殿下此番!还请陛下,为我和太子解除婚约。” 离落这时的脸色也颇不好看,在天傲,妻子在时另置外室是对妻子及其娘家的极其不敬。况且柳浅染还未进门,离炎墨外室的孩子却都这般大了。 柳浅染又把他和柳沛都搬出来了,离炎墨此举不仅是打了她的脸,更是狠狠地打了他和柳沛的脸! 然他还是轻咳了两声后道:“清染啊……你看,要不朕为你处置了这外室,再帮你罚一罚太子,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柳浅染却倏地直视着离落道:“陛下,有一就会有二,且就算我答应,父亲也是不会答应的。臣女无缘做皇家妇,还望陛下,成全清染!” 见着她那般决绝的模样,离落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阴沉了。他仍是沉默着,没有回答柳浅染,却也没有看向离炎墨。他不想放弃这快到手的肥肉。若是此时答应了退婚,他又得想他法来牵制柳家。 那孩童却见离炎墨不理他,开始大哭了起来。这一哭哭的离落更加心烦意乱起来,柳浅染见状又道:“不退也行,只要太子殿下遣散这妇人,孩子也远远的发散了,并且签下军令状,以后绝不另立外室,不经臣女允许绝不纳妾。” 妇人本不敢进来的,但是柳浅染和她保证,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且引诱她说要是她和离炎墨退婚了之后,她便能当上太子妃了。她的孩子便能做未来的太子,天子,因此她才心动跟着进宫的。 见柳浅染这样说,她也急了眼了,忙对孩子使眼色。孩子虽小,对母亲的表意却是极为懂的,抱住离炎墨的小腿嗷嚎大哭了起来。 离炎墨听到这时,再也管不得之前离落和他说的种种好处了,要把孩子送走,还不经过她同意就不纳妾,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吗!他抱起哭的伤心的孩子,怒声道:“你这毒妇!孩童何罪之有!本宫堂堂一国储君为何要受你管制!父皇,退就退!儿臣也不想同她成婚!” “你住口!”离落怒道。 他都放下国君的架子在为他谈条件,他竟还忍不住了! 柳浅染见状,又磕头道:“陛下,既然这场婚事你不情我不愿的,便还是退了吧!臣女谢过陛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离落想不退都不行了,只得阴着脸点头道:“你下去吧,待会朕让人颁道圣旨到将军府去。” “谢皇上!” 说完,柳浅染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当她走到门外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柳浅染轻轻地勾了勾唇后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让她再看一眼便想起前世的地方啊,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当柳浅染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离落的退婚圣旨正好到。 柳沛忙把她拉过来,携众人一起跪着接旨。 柳沛还不知这是柳浅染去求的退婚圣旨,心想他们都还没提出来要退婚,皇上和太子便迫不及待的要退婚了,莫不是因为柳浅染在青楼待了一宿的原因吧? 见她一言不发的接旨,柳沛更觉心疼她。待颁旨公公一离开便怒道:“皇上怎能如此对你,不行,我要去宫里找皇上好好说说去!” 柳浅染忙拉住他道:“阿爹你别急,这婚是我去找皇上退的。只是让别人知道,你向皇上求的婚约又是你要退的话,难免对你不利。” 她这般懂事,为自己着想,柳沛心中满是感动的同时也带着满满的愧疚,揉了揉她的头道:“你是阿爹的女儿,有什么事阿爹给你担着,不必担心这么多。” 然看向刚站起来神情轻松的百里灵时却已恢复了冰冷。“我本想着丫头从小和个男孩子一样,有你给她做伴倒也好,因此这些年也抬举了你的身份。丫头去哪都带着你,你一开始明明只是丫头的贴身婢子,身上却挂着个将军府小姐的牌子。没想你却是这样报答她的,真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跪着,没跪满十二个时辰不得起来!” 百里灵刚想着柳浅染和离炎墨退了婚,她便能嫁入太子府去了,心中正想着自己的美梦呢。听到柳沛这样说,忙跪下颇为委屈地道:“不……将军,我没有……” 她还要靠着将军府义小姐的名号嫁人的,可不能在这时丢了这层身份。 柳沛却没有理会她,对着柳浅染道:“丫头,你看要怎么处置她?” 柳浅染眼神凉薄地看着百里灵,墨色的眸子里漾着的光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看得百里灵心里突突的。良久,她方才嘲讽地笑道:“原先不过是我想玩把姐姐妹妹的把戏,她不过是个婢子,如今便做回婢子吧。” 柳沛有一句话是真的说对了,百里灵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前世本事可大着呢,柳浅染可不敢让她轻易离开将军府。至少这几年,她要保证父兄不会像前世一般…… 正文 第九章 你是谁的狗? 既然要将百里灵贬回婢子的身份,一应用度也应回归婢子的规格。百里灵以前顶着柳沛义女的身份,在这将军府过得也真像个大小姐一般,因此下人们帮她整理出来的行李便有满满当当的十余箱。 柳浅染之前陪柳培元下棋去了,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见到这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院落,不由得皱眉道:“这是在干什么?” 一旁正在大声呵斥这里不好放那里不行的婢子夏瓷见柳浅染回来了,忙嘟着嘴抱怨道:“呀,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柳浅染见到她,心下一暖,揉了揉她的头道:“怎么了,谁惹咱们夏瓷姐姐不开心了啊?” 夏瓷算是柳浅染身边对她最是忠心的丫环了,前世她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因此柳浅染这世对她多有好感。 夏瓷撇了撇嘴道:“小姐你可饶了我吧,还姐姐呢,还不是你那个‘妹妹’。你看她哪有婢子的模样嘛,这么多行李,衣服首饰比你的都要多,她又是做婢子的,穿那么漂亮做什么?勾搭大爷吗?” 柳浅染听了不冷不热地横了她一眼,心中却并没有对她多有怪罪。夏瓷一直是个心直口快的,前世就是因为她一心为了自己着想,劝她不要那么相信百里灵,后来被百里灵污蔑后匆匆配给一个小厮做媳妇了。 她走上前去,叫住一个正在搬箱子的小厮道:“把这箱子打开。” 小厮自然不敢忤逆她,打开箱子后便一脸恭顺地站在一旁。柳浅染随手拿出一条裙子来,却惊觉这是前些年柳培元为了讨她欢喜,在天宝斋花了千金买的冰丝绒, 她见百里灵实在喜欢,便把那一匹布料都送给她了。 还有很多首饰,连柳浅染都没有的新颖精致款式,在百里灵的首饰盒里却能抓出一大把来。 柳浅染握着手中的鎏金钗,嘲讽地笑了笑后道:“百里灵一个婢子,用这些个东西已经不合适了,这几大箱子东西就别往里头搬了,你们拿着分了吧。” 下头的小厮丫环们听了欢喜不已,道了谢后便打开箱子一阵抢起来。有些人虽然迟疑了,但见这么多人都在拿,便也开始把衣服首饰什么的往怀里揣起来。 柳浅染见此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便抬腿走进自己房间。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怒斥道:“做什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些可都是二小姐的东西!狗奴才,还不快拿开你的脏手,这衣裳二小姐还要穿的!” “谁给你们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动二小姐的东西?” 柳浅染挑了挑眉,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道:“本小姐给的,怎么,秋玲,你有意见?” 秋玲啊,她的好秋玲。 前世,她最信任的丫环便是秋玲了。前世便是她一步步地引导柳浅染信任百里灵的,就算什么时候柳浅染对百里灵的举措有疑惑,秋玲也总会有各种理由告诉她。 可是她却辜负了柳浅染的信任,一次又一次地将柳浅染推上死路,可笑柳浅染那时还不知道。 “小姐……”秋玲之前没有看到柳浅染,见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冷芒,她心尖颤了一颤后忙扯开嘴笑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呀,我还以为是他们私自动了二小姐的东西,这才……” 没想柳浅染不等她说完便道:“将军府,从未有过二小姐。秋玲,你口中的二小姐是谁?你,又是谁的丫环?” 秋玲这会子是真的被她吓到了,忙跪下颤声道:“小姐,奴婢当然是你的丫环了,奴婢只是以为小姐和二……和百里姑娘处的好,这才出声维护百里姑娘的……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可不能这样冤枉秋玲……” 说着,还颇为委屈地瞅了一眼柳浅染。 柳浅染嗤笑一声,这作态,还真是和百里灵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为何她前世就从未发现过端倪呢?“你啊,还是老样子……” 见柳浅染笑了,秋玲以为她是没有怪罪自己了,讨好的笑着说道:“小姐,那这些东西要不要给百里姑娘收回去啊?毕竟她是你的贴身婢子,这东西没了她跟着你出去你也不体面。” 柳浅染见状思索片刻后点头道:“嗯,你说的倒有几番道理,那就都收回来吧!” 秋玲听了忙欣喜地应了,转头便斥责道:“还不赶紧把你们怀里兜里的东西都放回原地去!” 大部分的小厮和丫环都下意识地抱紧衣服,面带犹豫不舍地看向柳浅染。这可是大小姐方才吩咐了让他们拿的,怎么突然又不让拿了? 但还有一些婢子和小厮却面带惧色地看了一眼秋玲后便马上将东西放了回去,好像相比起柳浅染和财物,他们更怕秋玲一样。 柳浅染将众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将东西都放回去。 “把东西都搬到百里姑娘房里去吧!” 秋玲心想总算保住了百里灵的东西,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柳浅染道:“慢着!” 秋玲心下一紧,“小姐?” 柳浅染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后指了指那些惧怕秋玲的,以及一些特别贪财的道:“你们,全都去管家那领一下你们的卖身契吧,我这将军府不需要你们了。” 秋玲震惊了,柳浅染方才点的全是百里灵的人。她忙拉住柳浅染的手道:“小姐,突然赶这么多人出去是怎么了呀?咱们这人手会不够的……” 轻轻地拂开她握着自己的手,却带着不容置喙。“还有你,秋玲,你也走吧。” 正文 第十章 咎由自取 秋玲闻言身子一僵,不禁瞪大了双眼,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然而换来的却是和她的预期所背道而驰的答案。 “小……小姐,您就别跟奴婢开玩笑了。秋玲从小进入将军府,一直跟在你身边伺候你,没了您这座依靠秋玲日后该怎么活?” 柳浅染就那么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之中带了几分不屑和淡然。仿佛她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猝不及防吃了个闭门羹,秋玲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眼前的柳浅染,跟平时那副大大咧咧的闹腾模样有些不大对劲。而且这一次她竟然要从将军府内部大换血,清除的还都是百里灵的人,甚至包括自己在内,难不成……百里灵做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了? 想到这种可能,秋玲心里头就是一阵恐慌。尤其是抬头恰好对上了柳浅染那审视的目光,后者抱起了双手,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明明是一副悠闲姿态,却让秋玲紧张得瑟瑟发抖:“怎么?你是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将军府是你的生存之地,没了我这个依靠你就活不下去?呵。” 柳浅染顿了顿,嗤笑了一下,继续道:“秋玲,你平日里看着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这般糊涂?” 她这样子说很明显是话里有话,秋玲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犹豫了一阵,艰难开口:“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可千万别……”柳浅染打断了她的话,啧啧叹了几声,“秋玲,你口中的小姐到底是谁,你我都心知肚明。奈何你瞎了眼,放出没跟对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只能怪你咎由自取了。” 柳浅染几乎是一字一顿,夹杂着怒气的语气让旁人听了都难免心惊。 她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恨。 前世如果不是有秋玲在她的耳边对自己潜移默化,各种引导,她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轻信了百里灵。 可笑她一直以为秋玲是真心为自己好,到头来不过是百里灵那个女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 今日,她就要将这些线彻底斩断。好好让这些下人看清楚,将军府的小姐,从来就只有一个。 秋玲原本还想替自己求个情,心想柳浅染大概会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放自己一马。可是一抬头就撞上了柳浅染那混杂着仇恨的双眼,微微发红,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身子一颤,立即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柳浅染从来就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看着她的表情,眉毛稍微上扬了一些,嘱咐左右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家丁:“来人,把这些贪财和对主子不敬的下人都给我轰走。还有,去管家那取了他们的卖身契烧掉,一个也别放过。” “小姐,小姐,求小姐饶过我们这一次吧,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姐,奴婢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求小姐开开恩!” “小姐……” 哭喊声,求饶声一时不绝如缕,萦绕在耳畔久久不散,听得人心烦意乱。柳浅染转身背对着那些哭喊不断的人,紧紧抿着唇,丝毫不为所动,藏在宽大衣袖下面的拳头却是忍不住握了起来。 这,只是第一步。 百里灵,前世你对我的孩儿和将军府所做的一切,我定要你以十倍百倍的代价,一一偿还。 一旁的夏瓷几乎看得呆了,她看着渐渐被家丁们拖了下去看不到影子的心怀不轨的下人,又转头看了看背影决绝的柳浅染,不禁暗叹。 她倒不会同情那些人,小姐说的对,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小姐居然能如此淡定地下达这种命令。面对下人们的哀求丝毫不为所动,这实在跟她平日里的作风,大不一样。 她印象里的小姐,虽然做事放肆冲动,任性的时候挺多,但绝对是狠不起来的那种人。而且又没什么城府,极其看重情义。而今日之举动,实在和这个认知大相庭径。 罢了,不管如何赶走了那些碍眼的人,总归是好的。百里灵那个讨厌的丫头,明明一开始就是小姐的一个奴婢,挂了个将军义女的名号,偏偏把自己当成人上人。表面装可怜,背地里各种欺压他们这些不肯为她所用的下人,实在可恶。 现在好了,小姐这样做,倒是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夏瓷这么想着,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侍奉主子。 在夏瓷的陪同下回到了闺房,晚饭前柳沛来探望了自己女儿一次,本来是想问问她是否要去饭厅跟他们一起用膳。进门就看见柳浅染苍白的脸色,一丝心疼的情绪就涌上了心头。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百里灵那姑娘又……” “我没事的,爹”,看到父亲这么关心自己,柳浅染鼻子一酸,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安抚道,“我已经让人撤了百里灵的院子,从此以后她做回奴婢。还清除了一些不太规矩的下人,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怪我擅做主张。” 柳沛愣了一下,噗嗤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慈爱:“傻丫头”,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又道,“你娘去世得早,这府里的琐事一直都是你嫂嫂跟管家在打理。你缺钱娘亲的照顾,爹一直觉得对你有所亏欠。如今看来我的丫头也长大了,学会替你大嫂分忧了。” 柳浅染眉眼一弯,笑了:“只要是爹希望的,女儿就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做。” 柳沛看着女儿眼睛里的坚定,稍微惊讶了一番,忙拉着她的手问:“丫头,你怎么了?怎么自从从万花楼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对劲?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柳浅染低着头,不敢看父亲的双眼。心里重重地跳了一下,果然是知女儿者莫若父亲,即使自己再怎么小心隐藏,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不过,这前世今生的苦楚,叫她如何对父亲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