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一章 迷离夜   五月的羊城,很热,让人们在肆意的露出大腿后背时,也更加容易释放激情。   夜幕下,灯火辉煌,街边的烧烤档里,充斥着嘈杂的嬉笑声与酒瓶碰撞的声音,在油烟笼罩下,给这座夜晚的城市涂上一抹亮色,更显活力。   凌晨两点多,一场暴雨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的将夜生活提前结束,只是短短十几分钟,街道上变的空荡。   秦乙被雷声从睡梦中惊醒,挪开搭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雪白胳膊,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陌生女子,伸手抓过薄被,盖住她傲人的身材,然后悄无声息的拿着烟盒去了阳台,站在封闭的玻璃窗前,看着外面的夜幕。   屋内昏暗的灯光将窗玻璃变成了一面镜子,秦乙抽着烟,看着镜中那张在烟雾中模糊的苍白面孔,眉头微皱,想起了昨夜的混乱与癫狂,此刻酒精消退后,记忆也越发的清晰。   屋里躺着的那个女人,他不认识,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在酒吧里喝了几杯之后,就跟他回家了,这种事稀松平常,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混乱的生活方式。   默默抽着烟,看着雨幕下灯火辉煌的城市,秦乙第一次生出了陌生的感觉,还有一抹恐惧在心头,他一直觉得,在这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静静的抽完一根烟,秦乙将烟头摁灭在窗台上,转身走回卧室,爬上床,抱着陌生的女人睡下,手掌握住她的丰满,女人在睡梦之中发出一声轻嘤,水蛇一般的手臂缠在他的脖颈上。   黎明来临,秦乙被电话吵醒,伸手捉过来,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儿子,妈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着急。”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秦乙闭着眼睛,一只手沿着女人光洁的小腹一路向下抚摸。   “你爷爷快不行了,你看你能不能尽快回来一趟。”   手掌停在了女人的腹部,秦乙睁开眼,片刻后说道:“妈,我马上订机票回去。”   挂掉电话,秦乙翻身下床,进了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那张坚毅却略显苍白的面孔,眉头微皱,三两下洗漱完毕,便回卧室收拾行李,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   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翻身坐起,看着忙碌的秦乙,丝毫不在乎自己赤裸的身体暴露在他眼前,“怎么?要出差?”   秦乙抬头看了她一眼,冷漠的说道:“你该走了,我要出门一趟。”   “哦,好吧!”   女人轻笑,起身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放下一张小卡片,“回来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哦!”   “恩。”   秦乙闷闷的回了一句,看着女人出门,然后走过去拿起卡片,看也没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拉着行李箱就出门了,一边走,一边拨通了生意伙伴张襄的电话,“喂,张襄吗?我有点急事,要回老家一趟,第三分店那边你多盯着点。”   匆匆交代了生意上的事情,秦乙便挂掉了电话,出门打车赶往白云机场,买了最快回西安的机票。   捏着机票,秦乙坐在候机室里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他出生在陕西汉中,一个偏安一隅,适合养老的好地方,爷爷秦忠明早些年在那场大动荡中被打成牛鬼蛇神,去了大巴山林场劳改,平反后索性就留在那里当了守林人,而父亲秦正贺是个乡村教师,母亲林英则是个地道的农家妇女。   对于爷爷,他几乎没什么印象,因为从他记事起,爷爷就在大巴山的林场里做守林人,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允许他们进山一趟。   另外,他还有两个叔叔,一个在西藏当兵,另一个,多年以前就已失踪,他也没什么印象。   虽然疏离,但毕竟血浓于水,那份骨子里蕴含的亲情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三个半小时的航程,秦乙没有睡觉,只是不安的翻着杂志,这么久以来,他一直被一个相同的梦境困扰,每一次,在梦的结束时,他都会见到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苍老,但亲切,告诉他,“快回来见我一面。”   咸阳机场,秦乙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通道,老远就看到一张酷似父亲的军装汉子,那是二叔,秦正良。   显然,二叔并未认出他,直到秦乙拖着箱子站在二叔面前,二叔才一脸惊讶与迟疑的说道:“小乙?!”   “二叔,不认识我了吗?“秦乙笑着,笑容温和,只是神色有些迟疑,多少年了,他已经忘了这种不加掩饰流露自己情绪的笑容。   “臭小子,我当年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刚上初中的淘小子!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秦正良捶了秦乙一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长大了!真是长大了!好啊!你爷爷见到你…..”   提起父亲,秦正良的语气渐渐低沉,想说的话最终变成一声叹息,“唉,走吧,路上我们再说。”   说话,接过秦乙的行李箱,领着他往不远处的一辆切诺基走去。   归程漫漫,秦正良一直保持着将近一百的车速,秦乙看着窗外的景色,陌生而又熟悉,七年了,终究还是回来了。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至亲之人即将离去的消息,像一片阴霾,压在二人心头。   秦正良干咳一声,问道:“小乙,跟二叔说说,这些年,你在外面过的咋样?是不是很苦?“一句话,惊扰了秦乙飘散的神思,收回心神,他笑了一笑,“少小离家,当年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离了家,一头扎进大都市里,我才知道,我还只是个孩子,没有任何社会经历的孩子,吃苦自然不在少数,不过吃苦也最能令人成长。““恩,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在我意料之中,人生一世,各人都有各人的选择,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做的决定,一旦开头,我们都没有后悔的机会。“秦正良点头,秦乙赞同的附和道:“我从来不后悔当年的选择,那段艰苦的日子,现在想想,它们将是我此生一笔重要的财富,是我所有未来的基石。““说得好!这才是我老秦家的爷们!“秦正良用力的拍了拍秦乙的肩膀,秦乙咧嘴一笑,“二叔您别老夸我了。“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二章 子欲孝,亲不待   “这不是夸你,这是对你的肯定!”   秦正良摇摇头,笑道:“听你妈说,你这几年在做餐饮行业,似乎做的还不错。”   “恩,我也只是抓住了一个机会,才做起来,年初刚开了第三家分店,生意还算不错。”   “老秦家就属你有出息。”   秦正良赞许的看了一眼秦乙,似又想起了什么,叹息一声,“唉,你爷爷这一辈子都在大巴山里窝着,连陕西都没出过,好不容易你长大了,能孝顺他了,却…….”   这个铁打的汉子,戍守边关多年,再苦再累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如今老父将逝,饶是他铁骨铮铮也不由得眼泪簌簌而下。   “二叔…..”   看着二叔泛红的眼圈,秦乙心里很是难受,那些模糊破碎的记忆泛起,当年那个将他架在脖子上骑大马的慈祥老人此刻正奄奄一息,等待着见他这个不肖子孙最后一面。   不知不觉中,泪水打湿了面颊,秦乙伸手抹去脸上的冰凉,看向二叔,问道:“爷爷还有救吗?““你爷爷都八十三了,已算是高寿了,只可惜,他老人家这辈子没享受过几天天伦之乐,是我不孝啊!“二叔摇头叹息,秦乙沉默下来,父亲兄弟三个,只有父亲这个当大哥的有了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二叔当兵多年,一直单身,三叔更是早已失踪,多年来了无音讯。   日暮时分,二人一路风尘的回到了汉中,没有做停留,只是在市里加了个油,便直接赶往乡下的祖屋。   那是秦家祖上留下的老宅,青砖灰瓦,古香古色,秦乙五岁以前就是在那度过,直到父亲调到汉中市里的一所中学当教师,才跟着父母去了城里,那座老宅便彻底空了下来,只有母亲偶尔会回去打扫一下。   站在院门前,看着那扇斑驳的大门,以及门口已经挂起的白纸灯笼,秦乙有些喘不过气。   二叔秦正良停好车,拎着行李箱过来,“走吧,快进去吧,这么多年你犟着不肯回来认错,如今你爷爷要去了,这是个缓和的机会,父子之间哪来那么些深仇大恨,话说开了,就好了。“说着话,拍了拍秦乙的肩膀,二叔率先拎着箱子进了宅子。   秦乙在门前站着,半晌迈步走进院子里,绕过影壁,便看到正堂之中坐着几个人,父亲头发已经花白,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有些刺眼,母亲容颜苍老,正和刚回家的二叔说着什么,忽然就看见了走进屋子的儿子,面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轻呼一声,“恪儿!”   这一声乳名叫出来,秦乙忽然觉得所有的不安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多年不曾在母亲身边尽孝的愧疚,当下疾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妈,我回来了。”   “儿子,儿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母亲心疼的伸手来拉,秦乙看向别过脸,不看自己的父亲,轻声道:“爸,不孝儿回来了。”   太师椅中的秦正贺闻言身子一颤,却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母亲看不过眼,一边拉秦乙起来,一边看着父亲,不满道:“老秦!儿子和你说话呢!你倒是答话啊!”   闻听老伴的话,秦正贺终于回过头,冷着脸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啊?”   秦乙没说话,抓着母亲的手起身,轻声道:“爷爷怎么样了?”   “快去吧,老爷子一直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是在等你们呢,快去见见他吧。”   母亲说着话,眼圈一红,眼泪就出来了。   秦乙伸手帮母亲擦去眼角的泪水,看向二叔微微点头,两人一同朝着后院走去。   穿过熟悉的回廊,来到记忆中爷爷的屋子前,秦乙没有迟疑,轻轻推开门,屋子里有些昏暗,只亮着一盏台灯,依稀可以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一个老人,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轻微的霉味,还有一缕极淡的冷冽幽香。   二叔一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嚎啕大哭,“爸,不孝儿回来了,回来看您了!”   秦乙也上前,跟着跪下,轻声说道:“爷爷,我是小乙,我回来看您了!”   一声轻咳,昏睡中的老人醒了过来,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掌,抖抖索索的伸过来,“是小乙回来了吗?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二叔擦了把眼泪,上前扶着爷爷坐起,将枕头垫在他身后。   秦乙抓着爷爷的手掌坐在床边,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爷爷,是我,我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能赶上见你们一面,我也算没有遗憾了。”   老人声音微弱,从始至终视线都在秦乙身上。   对于自己被无视,二叔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一手扶着父亲,低着头不说话。   没说几句话,老人就开始咳嗽,二叔慌忙轻轻拍着老人的后背,帮他顺气,秦乙则倒了杯水给爷爷,“爷爷,您喝口水。”   老人喝了两口水,气也顺了,喘息道:“正良啊,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小乙单独说。”   “是,爸。”   二叔点头,示意秦乙过来扶着爷爷,而后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临出门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老爷子就说道:“小乙,去把那书架上的那口檀木箱子拿过来,爷爷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哦。”   秦乙小心的放开扶着爷爷的手臂,起身走到书架前,摊手将放在书架最顶端的箱子拿下来。   箱子不大,四四方方的,通体黑色,隐约可以看到箱子上还雕着繁复的花纹。   将箱子放在爷爷手边,老爷子就吩咐道:“把箱子打开。”   秦乙不敢怠慢,伸手打开箱子,却见里面放着一卷竹简,还有一根金色的羽毛,一颗鸽卵大小的椭圆血玉,以及一枚白骨刺,似乎是某种兽骨,拇指粗细,散发着莹莹微光。   秦乙好奇的看着爷爷一件一件拿出那些东西,“爷爷,这些都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老爷子不说话,只是缓缓展开竹简,一只手握住了那根金色的羽毛,抬头看着秦乙,“小乙啊,有些事,爷爷没法和你说清楚,这卷竹简,你以后要好好看看,它很重要。”   闻言,秦乙好奇的探头去看那竹简,老爷子倏然抬手那根金色羽毛扎在了秦乙眉心。   “嘶!好痛!“秦乙缩回头来,揉着眉心,看着捏着羽毛正在竹简上写字的爷爷,郁闷道:“爷爷,您干吗拿那羽毛扎我啊!”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三章 爷爷的遗赠   话音未落,老爷子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了秦乙的腮帮子,力气大的出奇,捏的他脸蛋生疼,呜呜个不停,“爷爷,您干吗啊!快撒手!疼死我了!”   老爷子不理他,伸手将那颗拇指大小的血玉抄起,一下塞进了秦乙口中,一按他的喉头。   咕嘟!   秦乙将那血玉咽了下去。   老爷子这才撒手,秦乙顾不得追问爷爷干嘛这样做,趴在床边死命的抠喉咙,想要将那血玉吐出来,可是血玉还没吐出来,他便觉得一股炽热从腹中升起,五脏六腑仿佛被丢进了火炭之中,疼痛无比。   闷哼一声,秦乙便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在意识模糊之前,只听到爷爷说道:“小乙,从今天起,你就是封妖一脉第八十一代传人,日后行事切记仁慈之心,一切皆有缘,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再次醒来时,秦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单间病房,空气里飘着的消毒水味道让他不由的眉头微皱,然后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想出去看看,却是刚走到门口,房门忽然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秦乙定睛一瞧,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吃惊的神色转瞬即逝,变成了冷漠,盯着那扎着马尾,容颜俏丽的女医生,淡淡的说道:“好久不见。”   然后转身走回病床边,坐下,为了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端起杯子慢慢喝水。   “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已经高烧昏睡四天了。”   女医生舒了口气,秦乙一惊,“什么?我睡了四天!”   说罢,不等女医生反应过来,起身冲出病房,直奔医院大门而去,全然不顾身后女医生的呼喊。   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秦乙钻进去,嘭的一声关上车门,不待司机师傅问,便急急说道:“送我去宗营镇!““好嘞!“司机师傅发动车子,秦乙又补了一句,“麻烦您快点,我赶时间!“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身病号服一脸焦急,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车速。   家门口,白纸灯笼已经摘去,大门敞开,秦乙让师傅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进了院子,绕过影壁,就看到父亲正和母亲还有二叔坐在堂屋里和几个村里的叔伯婶子说着什么。   林英最先看到自己的儿子,当下起身惊喜的奔了过来,“儿子,你怎么跑回来了!““妈,我爷他…..“林英微微摇头,眼圈有些发红,憔悴的脸上满是悲色,“那天你晕倒以后,你爷爷很快就去了。“此刻,二叔也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怎么样?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秦乙摇了摇头,忽然想起还在门口等着的出租车司机,便轻声对二叔说道:“二叔,麻烦你帮我去门口付一下车钱,我打车回来,身上没带钱包。“二叔点头,径直朝门口走去,那几个村里的长辈也陆续走了。   偌大的老宅,转眼之间又变的寂静,只剩下一家人无言对坐。   秦乙换过一身舒适的衣服,坐在桌前,看着堂屋南墙边供桌正中央放着的爷爷的灵位,心里有些难过,然后默然起身往后院走去。   林英想要跟上去,却被二叔拦下,欲言又止的看着儿子走进回廊,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吱呀!   老旧的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秦乙推门走进爷爷的那间屋子,里面空荡荡的,那张木床上的被褥等物已被揭去,杂乱的堆在墙角,只有那口檀木箱放在桌上,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一片阴影。   秦乙上前,伸手抚摸那口木箱,身后传来二叔的声音,“你爷爷交代下来,头七之前不允许你在家住,待会我就送你回城里。”   想起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那些话,秦乙摸着箱子,低声问道:“二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些事,回城再说,现在你先拿上箱子,跟我回城。“二叔含糊其辞,秦乙回头看着门口的身影,眉头微皱,然后抱起箱子出了房间。   母亲和父亲似乎也得到了爷爷的交代,并未阻拦,只是吩咐秦乙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   回城的路上,二叔一句话的都没有说,只是闷头开车。   直到回到家,秦乙去自己的房间放下檀木箱子,再出来时,看到二叔一人坐在客厅里,开了一瓶啤酒,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   秦乙没说话,只是坐在二叔对面,静静等待着。   一口气喝完一瓶啤酒,二叔放下酒瓶,长舒一口气,脸上涌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看着秦乙,叹了口气,“唉,我以为你爷爷不会将那些东西传给你,可终究这事儿还是落在了你的头上。“秦乙不接话,只是等二叔继续说下去。   “你应该知道关于你爷爷当年被打成牛鬼蛇神的事情,鬼神之说,看似渺茫,但又有多少人敢打包票,那些都是虚妄。”   “你爷爷在别人眼里,或许就只是个看山护林的糟老头子,但作为他的子女,对于他所做的事情,倒也知道一些,至于到底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我想你爷爷肯定会留给你答案。”   “那口箱子,你可以选择打开,或者不打开,选择打开,你的人生可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选择不打开,你可以继续你现在的生活,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但你爷爷背负了一辈子,现在传给你的包袱,或许会在未来,交由你我的子女去继续背负。”   二叔絮絮叨叨的说着,说了很多,但其实总结起来,他根本就没说什么实际的东西。   秦乙皱着眉头,低声道:“可是爷爷让我吞下了一颗血玉。“咣当!   二叔手里的啤酒瓶掉在了地上,一脸惊骇的看着他,颤抖着嘴唇说道:“你…你说什么!”   二叔的神色变化让秦乙心中泛起强烈的不安。   “唉,最终还是没得选择,当年我的逃避,没想到竟然遗祸于你。”   二叔叹息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将身体缩进沙发之中,疲惫的说道:“去吧,去打开那口箱子,看看你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吧!”   “那里面有你的命运…..”   秦乙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有听到二叔在自己身后那声悲怆的呢喃。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四章 异域的诅咒   檀木箱古旧,散发着沧桑的气息,箱盖翻开,露出其中装着的几件物事,一卷竹简,一根金色的尾羽,一枚骨刺,还有一只灰扑扑的陶碗,散发着一股土腥气。   秦乙摊开竹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   “夫妖者,钟天地之灵秀,或草木,或金石,或飞禽走兽,皆可开灵智,通人性,餐霞饮露,吸纳日精月华,久而久之褪去本体,化人形;然人有善恶,妖亦之,善者,流连山水,侍弄草木,修炼己身,承天命,证大道,福泽一方;恶者,吸魂夺魄,窃人寿元,堕入魔道,为害人间。   先秦时,妖星降世,打开仙古之门,释放上古众妖祸乱人间,秦皇命丞相李斯寻各方得道之士,组猎妖军,后桑海一战,妖星灭亡,猎妖军众修士以血肉之躯封印仙古之门,从此消失于世间。   后南宋时,仙古之门松动,有妖龙逃出,祸乱人间,有道之士杀之,得道书一卷,诸方得道之士精研道书,重组猎妖军,执掌道书者,称为封妖师,号令猎妖军,猎天下众妖,守万民。”   开篇聊聊数百字,秦乙却读的极为艰难,因为这竹简上所说的,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两指揉着眉心,秦乙继续看了下去,只是接下来的记载却让他看得云里雾里,之乎者也,让人读不明白,但好在当年也是小一号的学霸,虽然古文艰涩,他倒也将其中的意思大致弄明白了,都是些记述如何修行,如何封妖的法门。   姑且称之为法门吧,因为他不确定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的世界观被书中所载颠覆了。   夜深了,秦乙也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手里仍旧抓着那卷竹简。   这一夜,罕见的没有做梦,然而凌晨三点多时,秦乙忽然醒了过来,直觉体内升腾一股炽热,仿佛身体里有一座火山口,忽然就喷发了一般。   那种灼痛是先前的数倍,骤然袭来,秦乙忍不住惨叫一声,从凳子上翻了下去,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热,很热,非常热,秦乙张开嘴嘶吼,几乎可以看见自己嘴里冲出的蒸气,在这温暖的天气里,仿佛体内那种热力可以烧毁一切,烧毁他的身体和灵魂。   除却工作,整日流连花丛,秦乙的意志并不是多么坚强,仅仅只是片刻,他就崩溃了,口中大叫,“二叔!快来救我!快!一刀杀了我吧!!”   然而诡异的是二叔竟然没有动静,秦乙意识到有问题,想爬起来去开门求救,可却无法指挥身体,仿佛那股突然爆发的热力已经将他的神经中枢烧毁。   只能那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着,感觉着体内那股不断攀升的热力,仿佛下一刻就会将他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意识在不断的模糊,那种模糊并非是昏迷时眼前一下子就黑了那种情况,而是意识在不断下坠,坠入一个深渊,视线内的屋顶夜灯在不断变小,变暗,最终只剩下一个光点。   秦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头顶只有一点亮光如星,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恐惧如蛇一般吞噬着他。   在那黑暗之中,秦乙没有方向感与存在感,似乎自己剩下的只有一双眼睛一样,看过去时,黑暗之中出现一双血红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还有阵阵沉重的呼吸声,如潮涨潮落一般,轰隆作响。   “我讨厌的封妖气息,又是你们,待我度化冥凰,一定率大军重回人间,荡平人间界!”   如同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秦乙惊恐不安,忽然身前出现一团紫色的光团,滴溜溜旋转。   紫色光团一出现,方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愤怒,“该死的!又是这一招,封妖一脉,你们太卑鄙了!”   紫色光团越转越快,形成了一个紫色的漩涡,黑暗之中溢出一缕缕的黑色雾丝,被吸进漩涡之中不断消磨着。   “不!不可以!千百年的等待,这一次,我绝不能让你们再得逞!”   那不知名的存在不断愤怒咆哮,一只巨大的爪子探出,狠狠拍向那紫色漩涡。   轰隆!   整座空间震颤,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一般,而那漩涡也摇摇欲坠,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却猛然一震,从那黑暗空间之中抽出一大股黑色雾丝,那雾丝似有生命,不断挣扎,却怎么也无法突破紫色漩涡的包围。   轰!   包裹着黑色雾丝的紫色漩涡颤动,而后骤然爆开,紫光与黑雾同时消散。   空间也开始崩坍了,秦乙的头顶那片黑暗夜空不断崩裂,仿佛一块黑色的玻璃被打碎了一般,刺眼的光线洒落下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不!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不知名的存在怒吼,“卑鄙的封妖师,我诅咒你,凡我族类,见你必杀!”   那吼声戛然而止,黑暗空间彻底崩碎,无数黑色的碎片像风暴一般袭来,仿佛有无数利刃在切割秦乙的身体,剧痛难当,令他忍不住惨叫起来。   一声清脆的鸣叫骤然响起,一只五彩的雀儿出现在秦乙身前,五彩的翅膀扇动着,一道道火焰升起,将他的身体包裹,替他挡下那些黑色的利刃。   而后那雀儿再次鸣叫一声,然后震动翅膀,拉扯着他向上飞去,那亮着一盏夜灯的屋顶在眼前逐渐放大。   当秦乙重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并掌控之后,他忽然发现那种灼热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而体内却多了另一个存在,与自己之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纯意识层面的联系。   而那个存在透过那若有若无的联系传递给他的第一个信息,只是一个模糊的声音,啾啾,像一只雏鸟的鸣叫声。   秦乙莫名的喜悦,疲惫袭来,阖眼昏睡过去。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五章 陈霞的邀约   再次醒来时,已是清晨,秦乙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回想昨夜,一切恍如梦境,但又真实无比,他想了一阵,自嘲的摇头,便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畅快的放了水之后,他看着镜子里的人,一头乱发如草,胡子拉碴,不由苦笑摇头。   洗脸刷牙,刷牙刷到一半,秦乙忽然被自己左手腕的一丝青紫痕迹吸引了注意力,叼着牙刷,右手撩起了左袖,但见左手腕上有一颗碧绿的龙头,狰狞,凶恶。   下意识他以为是恶作剧,伸手搓了搓,发现并不是画上去的,盯着那怒睁的龙眼看了一两秒,令他不由的头晕目眩,心里无来由的恐惧滋生,想起了黑暗空间里那不知名存在对他的诅咒,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见鬼!怎么洗不掉!”   秦乙将手放在水龙头下拼命的搓洗,可无论怎么洗,那龙头都没有半点变浅的迹象,反而在他看来,那龙眼之中流露着嘲讽的情绪,令他心烦意乱。   不长时间后,秦乙终于明白,梦境是真的,诅咒是真的,他现在所做也只是徒劳。   颓然的坐在马桶上,心里的恐惧几乎压垮他,人对于未知的存在总有种天生恐惧,何况自己刚刚经过辛苦打拼迈入幸福生活,自己不想那么早死啊。   呆坐了良久,当秦乙再一次抬起手腕时,那只龙头不见了,很诡异,但确实不见了,以至于他都有些怀疑,先前是不是错觉。   正当秦乙惊疑不定时,床头的手机铃声将他惊醒,慌忙返回卧室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略一迟疑,他接通了,“喂?”   “是我。”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秦乙脑袋嗡的一声,口气瞬间变的平静,“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口气之中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我今天休假,想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我…..”   秦乙沉吟,欲言又止,说实话,对电话那头的女人,他爱恨交加,因为爱,他远走南方,因为恨他流连花丛,醉柳眠花。   他很想拒绝,但听到她的声音,以及那低而急促的呼吸声,他怎么也硬不下心肠,半晌轻声道:“好。”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对面的声音充满了喜悦,秦乙神色暗淡,痛苦的闭上眼睛,挂掉了电话。   “小乙,出来吃饭了!”   门外传来二叔的声音,秦乙回神,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然后起身去了客厅。   二叔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一边招呼秦乙坐下,一边盛了碗小米粥放在他面前,“来,快吃吧!”   秦乙点头,捧着碗吃饭,没有提起昨夜的事情。   二叔一边呼噜呼噜吃着饭,一边问道:“刚谁给你打电话啊?”   秦乙头也不抬的说道:“陈霞,约我出去走走。”   二叔闻言一愣,旋即说道:“是她啊,这女孩我听你爸妈说人很不错,这么些年,你飘在外面不肯回来,这女孩一直定期来家里看你爸妈,还定期安排他们去体检,很是照顾他们,你既然去见人家,就请人吃顿饭,算是谢谢人家。”   秦乙不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二叔又补充道:“当年那些事儿,过去了就算了吧,就算做不成一对,你们也可以是朋友。”   秦乙抬头看了一眼二叔,心里有些烦躁,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看到他的表情,二叔也不再说什么。   不多时,门铃响了起来,二叔看了一眼,冲秦乙努努嘴,“去吧,好好聊一聊。”   秦乙点头,起身去开门,门口,陈霞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身材曼妙,平时扎起的马尾已然放下,戴了一顶淑女帽,竟让秦乙一时失神。   见他盯着自己,陈霞脸色微红,纤手在他眼前晃晃,“是不是我不穿白大褂你就不认识我了!”   秦乙回神,略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说道:“你想去哪?咱们走吧。”   见他语气平静而冷漠,陈霞微微皱眉,旋即又展颜一笑,“我请你去褒河吃片片鱼,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那里的鱼。”   “好,走吧。”   秦乙点头,未掩饰自己的失神,当先走下楼梯,眼前却一直晃动着她的笑容。   已是春末,但汉中还未进入夏季,路两旁的冷杉郁郁葱葱,像一柄柄青色长枪直指天空。   秦乙心里堵的慌,陈霞手上的戒指明晃晃的,让他有些头晕,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陈霞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路上都不断的为他介绍路两旁的风景,告诉他,那一别七年,家乡的变化究竟有多大。   秦乙敷衍着,压根没心思去看什么风景变化,让陈霞好是失望了一阵。   ………………..褒河,有两大特色,一是褒河水库的鱼,二就是褒斜栈道,吃的玩的看的俱全,是汉中人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只是故地重游,秦乙心里泛起的只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那一年他在这里和人打了一架,被人打了一顿,那些年他因此离家闯荡。   而今衣锦还乡,一切看似没有什么改变,景依旧,人还在,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游罢栈道,陈霞很开心,泛舟湖上时还像个小女孩一样伸手去撩水朝秦乙泼洒,险些弄翻了那条小船。   或许被她的开心感染了,秦乙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陪着她泛舟湖上,轻松自在的闲聊着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   游完褒河,二人就地选了一家临河的鱼莊,点了秦乙最喜欢的片片鱼,侉炖活鱼。   桌子是那种两人的小火锅桌子,中间架着一只铜锅子,从屋顶垂下一根吊杆,那只刚刚宰杀的肥美草鱼被吊在吊杆上,尾部刚刚没进红油汤头滚沸的铜锅之中。   鱼莊的师父站在一边,笑着为二人介绍,“这是咱们这刚刚引进的新吃法,侉炖活鱼,这鱼用最快的手法宰杀,可以称得上还活着,你们吃一片,我切一片,随吃随切,那滋味,一个字,鲜!!”   鱼莊师父得意的为二人介绍着,秦乙看着那挂在吊杆上的草鱼,鱼头冲着自己,两只白色鱼眼似在瞪着他,心里不由泛起一阵寒意。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六章 麻烦开始了   那冰冷的眼神秦乙似乎在哪里看过,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最近一阵发生的事情都太离奇,搞得他记忆都有些混乱了。   正当秦乙出神时,鱼莊师父已经开始动手了,手中剔骨尖刀起落,那草鱼挣扎中,一片片薄厚均匀的鲜红鱼肉被片下来,坠入汤锅,滚了一滚,便散发出阵阵诱人香味。   “快尝尝吧!味道很鲜美,应该不会比你记忆中的差!”   陈霞为他夹了一片鱼肉放在碗里,催促他尝尝,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或许是因为这种吃法太过残忍,秦乙有些不忍下口,但毕竟是她夹给自己的,只能硬着头皮夹起来往口中送去。   鱼肉入口,没有意料之中的鲜香麻辣,只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直冲脑门,秦乙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一棍当头打中,脑袋一阵发晕,险些就吐出来,但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却再也不敢去吃了,只是应付着,夹了些锅底中的香菜之类的吃了些,但却怎么也冲不去满嘴的血腥味。   反观陈霞,她却吃得很开心,略微涂了口红的粉嫩红唇开合间,吞下一片片微白的鱼肉。   秦乙心中无来由的一阵冰寒,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眼前的一切猛地一震,然后一切都变慢了,他看到了陈霞盯着锅中鱼肉时眼中的贪婪之色,仿佛她真的很饥饿,看到了鱼莊师父一刀刀切下鱼肉时脸上竟然会有莫名的快意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   秦乙再也坐不住了,那仿佛被放慢了播放速度的画面实在太过诡异,不敢再待下去,一把抓住陈霞的手,拿掉筷子,拽着她就往鱼莊外跑去。   “秦乙,你怎么了?吃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要走?”   陈霞大叫着,恋恋不舍的回头去看那锅鱼。   “回来啊!这鱼很好吃的!回来啊!”   鱼莊师父低声呼唤着,一脸诡异笑容,冲她招手,手中的剔骨尖刀明晃晃的,让秦乙心寒,摸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丢在近前的一张桌上,然后不顾一切的拖着陈霞出了鱼莊。   一直到出了鱼莊,一阵清凉河风迎面而来,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陈霞正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秦乙,你刚刚怎么了?不是吃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疯了一样拽着我就跑?”   秦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鱼莊,看到那个片鱼师傅站在帘后看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回头看着陈霞,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头有些晕,想出来透透气。”   “哦?你没事吧?是不是又发烧了!”   陈霞听闻,有些紧张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一下,点头道:“是有些烫,走,我们现在就回医院。”   说罢,便也不再追问他突然逃跑的事情,转身去开车了。   秦乙看着她朝停车场走去,回头想再看看那个鱼莊,却忽然注意到陈霞身上似乎在往下掉什么东西,但仔细看却没发现什么,他摇了摇头,回头看向鱼莊时,那片鱼师父已经不见了,只有黑洞洞的门口,让我后背发寒。   很快,陈霞开车回来,催秦乙上车,赶回医院。   秦乙钻进车子,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鱼莊,却不知道很快他将再次回到这里,追查一个人的死亡,一个人的失踪。   回到医院,医生再次为秦乙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他只是有些低烧,结合之前的情况,便要求他暂时留院观察,陈霞在陪他聊了一会后,就回家了。   秦乙站在病房窗前,看着她走出医院大门,心里有些隐隐的烦躁与不安,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这一夜,秦乙睡得并不安稳,不断梦到那条鱼的翻白双眼和之前那双血红的眼睛,在他眼前重合,死死盯着他,将他从梦魇之中惊醒。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是黎明时分,天色蒙蒙亮,秦乙刚想起床洗漱一下出去跑一圈,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两个人民警察。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个头不高,肥肥胖胖的,打眼一瞧,有些像冬瓜,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瘦高的小年轻,估计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脸上的青春美丽疙瘩痘都还没消。   这样的高低柜组合,忒有些幽默效果,只是秦乙却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些,只是从病床上下来,皱眉问道:“你们是…..”   “请问,你是秦乙秦先生吗?”   胖警察笑眯眯的问道,见秦乙点头,便向他伸出一只手,“鄙人马武,市刑警队副支队长,这么早来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案情紧急,我们也没办法,希望秦先生配合。”   一听他的身份,秦乙心头一寒,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招呼二人坐下,自己则是坐回病床上。   马支队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请问你和陈霞小姐是什么关系?”   “陈霞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劳动你们刑警队!”   秦乙心里一突,急忙追问,马支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别激动,先回答我的问题。”   “朋友关系。”   秦乙努力平复了心情,尽量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瘦高警察低头做着笔记,马支队继续问道:“那你昨天和陈小姐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可否详细的说一说?”   秦乙略一思索,然后仔细的讲述了我们昨天所做的所有事情,尽量做到事无巨细,只是有一件事他隐瞒了,因为他不确定那是幻觉还是其他什么,又或者是他下意识觉得那件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反正他是隐瞒了。   马支队仔细的听着,不时打断秦乙,问秦乙有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秦乙摇头,将鱼莊的事情基本略去,只说自己当时有些发烧,就赶回了医院。   马支队听完秦乙的叙述,又问了他昨晚是否有离开过医院,在得到秦乙肯定的答案后,马支队起身和秦乙告别,塞给他一张名片,“感谢秦先生的帮助,如果你再想起什么特别的事情,请及时联系我。”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七章 诡异的男尸   秦乙捏着名片,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马支队,请等一下,我想知道陈霞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支队迟疑一瞬,然后严肃的说道:“我只能告诉你,陈霞失踪了,而且她现在是一起恶性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如果你有她的消息,一定要劝她尽快来自首,并及时通知我们。”   “什么!!”   秦乙惊呆了,不明白只是一夜之间,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陈霞绝不会杀人,因为他很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不,陈霞不会杀人的!请你们一定查清楚!”   秦乙抓着马支队的胳膊,急切的想要替陈霞辩白。   马支队眉头微皱,叹息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过陈霞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她现在失踪了,我们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您说话,我一定竭尽全力!”   秦乙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潜意识里他确实非常担心陈霞的境况。   马支队沉默一瞬,看向那个瘦高警察,“小白,你带秦先生去案发现场看看,他比较了解陈霞,或许能发现我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马队,这合适吗?”   瘦高警察有些迟疑,马支队却摇了摇头,“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担着,你带他去现场看看,我先回局里一趟。”   “好的,我这就带他过去。”   小白点头,秦乙返回房间匆忙套上一套运动衫,就跟着小白出门了。   在路上,秦乙问起小白关于杀人案的死者身份,或许是因为马支队的吩咐,小白并未隐瞒,只是略作沉吟后,便说道:“已经确认死者是陈霞的丈夫宁军。”   秦乙心中一震,小白又说道:“这次事情有些大,宁军的父亲是省里刚退下来的领导,而他本人也是市医院的主任医师,名气很大,一个闹不好就会引起舆论狂潮,案子会更加难查。”   秦乙沉默了,心里更加担心陈霞的处境。   天光大亮时,小白开车带他到了滨江路的一江花苑小区,远远的秦乙就看到第一栋楼前停着十几辆警车,还围着一群人,有几个警察在维护秩序。   “到了,下车吧,现场在三楼。”   小白停好车子,秦乙随即下车,跟着他挤过人群,被一个警察拦了下来。   “自己人,这位是秦先生,马支队特批前来帮助调查的。”   小白亮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领着秦乙进了住宅楼,直上三楼,三楼第二户就是陈霞的家,门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两个警察在门口站岗。   小白拦下秦乙,从兜里摸出一幅脚套,一双白手套和一个口罩给他,“戴上吧,里面的现场恐怕你会不适应。”   秦乙微微皱眉,然后顺从的戴上口罩,小白和门口的两个警察打了声招呼,二人便进了屋子。   刚一进门口,秦乙便闻到一股很古怪的臭味,虽然隔着口罩,可依然能清晰的闻到,像死鱼烂虾的味道。   客厅里很整洁,并没有打斗之后的凌乱,但依然有几个穿白大褂的鉴证人员正在忙碌,小白轻声说道:“做好心理准备,我现在带你去卧室。”   秦乙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小白走进主卧,首先看到的是床上那一具浑身裸露巨大男尸,仿佛在水里泡了很久一样,全身肿胀,血管从皮下暴起,仿佛一条条青黑色的蚯蚓在皮下蜿蜒,看上去十分恐怖诡异。   而卧室里那股死鱼烂虾的臭味更加浓郁,熏的他几乎要吐出来。   正当秦乙被那具恐怖的男尸吓住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是一个女孩子,大约二十二三岁,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全副武装,手里还拎着一个大箱子,冲小白喊道:“嘿,小竹子,你来了,快来帮本小姐提着箱子。”   小白回头,殷勤的迎上去,一脸媚笑的接过箱子,“哟,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女孩却没理他,两眼放光的看着床上那具裸尸,兴奋的说道:“哇噻!巨人观啊!这得在水里泡了多久了!你们是怎么把它捞上来的!还这么完好!”   秦乙在一旁看的满脑袋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还真是头一次见有人看到死尸会兴奋的,而且还是个女孩子,法医果然不是可以以常理衡量的一群恐怖存在!   小白苦笑“大小姐,你先别激动,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是昨晚才死的,而且就是死在这张床上,你会不会打我?”   女孩回头,眼神犀利的盯着小白,吓的他往秦乙身后一缩,“昨晚才死的?却又出现了溺水的症状和巨人观,看来这案子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话,女孩开始在卧室里转悠,打量过床头的婚纱照,又打开靠墙的衣橱,自顾自的嘀咕着,“严重洁癖,表面看是模范夫妻,其实压根早已分居!”   随着她的话,秦乙也开始留意起这个房间里的摆设,终于明白之前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源自哪里了,除却床头上方的那张大幅婚纱照以为外,这间屋里再没有任何一张双人合照,衣橱里的衣服也全都用干洗套袋套着,却全都是男装,没有一件女装。   正当秦乙在观察时,那女孩子似乎在衣橱里发现了什么,轻咦一声,蹲下身摸索起来,不多时翻出一个暗格,从里面摸出一堆X用品,有封口球什么的,拎在手里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男人还有这种癖好,真恶心!”   小白脸色通红,扭过头去不看那些东西。   女孩研究了一会儿,丢下那些东西,起身走到床边,开始检查那具男尸,检查到男尸背部时,她抬头看着秦乙,“喂,新来的,别傻站着了,快来帮我把他翻过去,他背后好像有东西。”   秦乙愣了一下,没有反驳,上前忍住恶心,帮她搭手将尸体翻过来,那尸体看似肿胀,皮肤似乎一碰就破,但其实却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反而十分有韧性,手摸上去有种坚韧的感觉。   费了番手脚,两人把尸体翻了过来,尸体背上的情形却让秦乙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那尸体上长满了青黑色的鱼鳞,而且最诡异的是那些鱼鳞颜色深浅不一,竟然形成了一幅面孔,一幅秦乙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这是什么鬼?!”   女孩即惊讶又兴奋的叫了一声,伸手小心的触摸尸体背上的那些东西,“哇噻,这是要羽化飞升还是要化龙!都长鱼鳞了!”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八章 接二连三的死亡   诡异的死尸,陈霞的失踪,这一切都超乎秦乙的认知,而当他在看到那死尸背上鳞片组成的面孔时,内心升起一股森然寒意。   甚至在那一瞬间,秦乙觉得那双由无数细密鳞片组成的眼睛在瞪着自己,眼神之中蕴含了某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怖。   现场处理上,秦乙并没有如马队预期的那样帮上什么忙,反倒是受了点惊吓,然后就被小白送回了家。   看着小白开车离去,秦乙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回到家父母正在吃早饭,看到他回来,很惊讶,林英忙着给儿子盛饭,秦忠明却注意到了儿子的脸色,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我就是在医院待久了,心里有点烦躁。”   秦乙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想父母跟着担忧。   吃了一碗母亲煮的小米粥,身体回暖,秦乙借口有些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摊开的竹简。   再次坐在桌前,秦乙将竹简捧在手里,接着前一夜看到的地方,继续读了下去,其中有一部分记述了几种最常见的妖物,以及克制之法,他大概看了一下,没有在意,继续看了下去。   然而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全都是一些人名,以及对应的生卒年记录。   秦乙看了一下,发现最早的竟然可以追溯到秦朝,而最晚的就是自己的爷爷,而最后一根竹简上,记载着他自己的名字,秦乙,生于1988年。   足足八十一根竹简,八十一个人名,对应了他第八十一代传人的身份。   将竹简卷起,秦乙疲惫的揉着眉心靠在椅子上,说实话,这短短几天的经历让他如同活在梦幻中,又觉得自己对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其实一点都不了解。   疲惫感袭来,秦乙倒在床上,脑袋里乱糟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香,少见的没有做梦,下午四点钟,秦乙被电话铃声吵醒,眯着眼摸过来,就看到是马支队的电话,登时所有的瞌睡都没了,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喂,马队,是陈霞有消息了吗?”   “抱歉,小秦,陈霞这边还没有消息,只是又出了一起命案,褒河这边的一个鱼莊出了事,一个厨师被人碎尸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   电话里,马队的声音有些嘶哑,透着疲惫,短短一天之间,连续出现两起命案,想来他的压力也是相当的大。   听到他的话,秦乙心里也是一突,联想起前一日在鱼莊里的遭遇,当下也不敢耽搁,慌忙出门,拦了辆出租就赶往褒河。   当出租车到达褒河,远远的秦乙就看到了警灯的光照亮了天空,一大群警察围在一个鱼莊门前。   “师傅,靠边停吧,给你钱。”   秦乙没有让出租车开过去,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然后步行过去,越靠近那座临河的鱼莊,他就越紧张,因为前一日,他们正是在这家鱼莊吃的鱼,而后遭遇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仓皇逃走。   更没想到,时隔一日,当自己再一次回到这里,一切都已乱成了一锅粥,命案,诡异的尸体,莫名的失踪。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迷雾一般,将他笼罩。   秦乙绕过人群,还未靠近警戒线,小白就朝他跑了过来,和执勤的民警说了几句,就领着他往鱼莊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兄弟,你真得做好心理准备,现场太血腥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秦乙没有注意,更没注意小白的脸在警灯下显得那么苍白。   踏进鱼莊的那一刻,冰冷的腥风扑面而来,秦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看到马队站在一个包厢门前,脸色铁青,看到自己后,脸色稍微缓和,冲他招了招手。   “马队。”   秦乙心不在焉的打了声招呼,僵硬着身子走到近前,往包厢中看了一眼,只见一具男尸被吊在屋子正中央,身上的肉被利刃一片片切开,却并不利落的切下,吊在身上,仿佛一条鱼,侉炖活鱼!   这血腥诡异的场面,让秦乙想到了前一日的片鱼,下午吃的东西开始在胃里翻腾,然后喷涌而出。   秦乙扶着墙尽情的吐着,马队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道:“小秦,昨天你们是不是在这里吃的鱼?”   秦乙接过小白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的秽物,有气无力的点头,“是的,而且就是这个人给我们片的鱼。”   “你老实跟我说,当时有什么不对劲吗?”   马队追问,秦乙站直了身体,往后退了两步,远离自己吐出的那堆秽物,略微迟疑后,轻声说道:“当时我确实看到了些东西,但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这一阵我一直发烧。”   “你看到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马队皱眉,秦乙看了一眼小白,然后将自己当时看到的东西详细的说了一遍。   不出所料,马队和小白看他的眼神变成了看神经病的眼神。   秦乙苦笑摇头,咕哝一句,“看吧,我就说你们不会相信的。”   马队脸色有些难看,张口想要说什么,忽然从后厨传来一阵喊声,“马队,快来,这里又发现一具尸体!”   闻言,马队和小白迅速冲了过去,秦乙也急忙跟上,进了后厨,两个民警正站在一个水泥池子旁边。   那种水泥池子在褒河的鱼莊里很常见,用来暂时喂养从河里捕获的鱼。   “尸体在哪?”   马队低吼,一名民警指了指水泥池,“就在池子里,先前都没发现,就在刚才,我们听到池子里有动静,就掀开了盖子,才发现。”   马队和小白探头往池子里看去,秦乙也凑到近前,暮然对上了一双翻白的死鱼眼,慌忙往后退去,地上地砖湿滑,让他打了个趔趄,抓住身旁民警的胳膊才稳住身体。   有民警拍照后,小白和几个警察搭手将尸体从池子里抬了出来,秦乙这才看清楚,死者竟是鱼莊的那位老板。   只是此刻,他已不再是先前那位一脸随和笑容的鱼莊老板了,上身衣衫不知所踪,皮肤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而发白起皱,一根根仿佛青色血管一般的东西在皮肤下蜿蜒蔓延,于胸口处汇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黑色瘀斑,微微隆起,十分的诡异。   “先把尸体抬出去,仔细搜查这里。”   马队挥手下令,神色虽难看,却也镇定。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九章 小兰的要求   队长下令,几个民警开始忙碌起来,秦乙跟着他们出来,一眼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女孩拎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老远就冲他招手,“嘿,胆小鬼,快来帮我拎一下箱子!”   秦乙没有说话,上前接过女孩手里的箱子,跟在她身后,只听她自顾自的嘀咕道:“我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多尸体,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闻听此话,秦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这女孩还真彪悍,竟然觉得死尸多了有意思。   马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拎着箱子的秦乙,眉头微挑,而后看着女孩问道:“小兰啊,昨天那具尸体你检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给我报告?”   “唉哟,马叔,你能不这么急吗?那具尸体很古怪,我正准备解剖呢,就被您一个电话招到这里来了!哪有时间给你作报告啊!”   “我的好侄女哎,您能体谅体谅你叔我的处境吗?我现在是火烧眉毛啦!宁军的案子刚被上面下命令,限期七十二小时破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边却又来一件案子!你再不快点,回头你马叔估计会被人一撸到底的!”   马队的肥脸都皱成了苦瓜,小兰吐吐舌头,笑道:“行吧,我尽量快点给你报告,不过我这边就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您得给我派个帮手啊!”   “行行!没问题,要人好说,你想要谁,我马上给你调过去!”   马队连连点头,似乎对小兰十分信服。   小兰笑了一下,回头指着秦乙,“我就要他!让他去给我打下手!”   “啊?!”   不仅是秦乙,就连马队也愣住了,半晌苦笑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这小秦不是咱们的人,人家只是来帮忙调查的!就算你想要他去给你帮忙,我也没权利命令人家啊!”   小兰也有些意外的看着秦乙,秦乙苦笑道:“我真不是警察,只是跟之前那位死者的妻子是朋友关系。”   “不是警察也没关系,我就要你去给我帮忙,你就说去不去吧!”   小兰说完话,看也不看秦乙,只是笑嘻嘻的看着马队,“嘿嘿,马叔,他要不去呢,这宁军的尸检报告我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给你啊!”   闻听此话,马队傻眼了,看看秦乙,又看看一脸狡黠的小兰,半晌一跺脚,拉着秦乙一脸讨好的说道:“来,兄弟,兄弟,咱们上一边聊聊!”   秦乙当然知道他想干啥,为难道:“马队,不是我不去,而是我对法医这一行压根不懂啊!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这丫头非要你去,我也没办法,你就当是帮帮老哥!老哥念你一份情!”   马队一脸陪笑,游说着秦乙,见他神色有所缓和,便加了把劲,低声道:“这尽快拿到尸检结果,或许就能让我们尽快找到陈霞啊!”   这一句话一说出来,秦乙眉头微皱,沉吟一瞬后,点头应下,“好,我去给她帮手!”   “好,就这么说定了!”   马队脸上出现一抹阴谋得逞的兴奋,秦乙看在眼里,苦笑着摇摇头,这家伙,不愧是官场老手,抓准了自己心急救人的心理。   再回头时,小兰已经不见了,小白脸色苍白的站在包厢门口,看到二人问询的目光,便抬手指了指包厢里边。   正此时,马队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脸色不由一变,接通后就走到了一边去打电话了。   秦乙看了他一眼,旋即走到那被放在地上,准备装进裹尸袋的鱼庄老板尸体边,仔细的打量着他胸口的瘀痕,眉头渐渐皱起,那瘀痕,他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颗巨大的树种,被种在了人的胸口上,生了根!   “树根….树根…”   秦乙低声嘀咕着,听到小兰的声音,“行了,把这两具尸体打包给我送回去,你们在现场再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什么可疑的线索!”   他回头,看到小兰正脱去手上鲜血淋漓的手套,鲜红的颜色让他忍不住胃里又开始翻腾了!   “喂,秦乙是吧,马叔说你同意去给我当助手了,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现在就跟我走吧!”   小兰将手套用证据袋包起来,而后拎着箱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而后说道:“三具尸体,接下来这几天可有我忙的了,你得做好准备,最好回家拿两件换洗衣服。”   “不是吧!还要我住在实验室啊!”   秦乙一脸苦涩,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跟这几具诡异的尸体日夜相伴,他就心里发毛。   小兰看在眼里,不由的笑了起来,调笑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几具死尸而已,就给你吓成这样了啊!真怂!”   秦乙闻言斜了一眼小兰,见她一脸鄙视,心里涌起一抹羞耻感,脸皮微烫,心想再怎么地也不能给这小黄毛丫头给小瞧了啊,一咬牙,便梗着脖子道:“不就是住实验室嘛,有什么大不了!住就住!”   “哈哈,你说的,那好,现在就走吧!我有点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完了去你家拿点换洗衣服,然后就去我的实验室!”   小兰哈哈一笑,将箱子丢给秦乙,嘱咐小白尽快将尸体送回去后,便带着秦乙离开了。   菜根缘饭店,面对着满桌的荤菜,秦乙深深感觉到了来自小兰的恶意。   “吃啊!多吃点!回去忙起来的话,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想起来吃饭!”   小兰笑嘻嘻的撺掇秦乙动筷子,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   秦乙嘴角抽搐,举起筷子,半天又放了下来,算了吧,刚刚看过一具片鱼尸体,此刻他哪里有胃口吃这红烧肉啊!   小兰却不理他,轻笑一声,就着白米饭吃了起来,别看她瘦不拉几的,饭量却不小,秦乙就在一旁瞪着眼,看她吃完了半盘东坡肉,还有汆丸子和三小碗米饭。   “嘿嘿,吃饱了感觉真好!”   小兰大大咧咧的伸了个懒腰,小小的衣服遮不住她的小蛮腰,露出一抹白皙。   秦乙笑道:“你们法医是不是都这么生猛,刚看完尸体,红烧肉也照吃不误!”   “练出来的,以前看完尸体,我师父就带我去吃红烧肉,一开始别说是红烧肉,就是青菜豆腐都吃不下,一想到那些尸体,就吐的稀里哗啦,不过后来就没事了,习惯了以后,真饿极了,要是允许,我能端碗饭蹲在尸体旁边吃!”   小兰侃侃而谈,回头冲不远处的服务员喊道:“服务员,结账!” 第一卷黑夜的眼睛 第十章 二叔离去   秦乙咂巴着嘴,第一次仔细审视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女法医。   从饭店出来,上了车,小兰问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拿衣服呗!”   “还真住实验室啊!”   “你以为我跟你说笑呢!”   秦乙苦笑,招来小兰一顿嗤笑,然后耷拉着脑袋指路。   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二叔正在客厅里打包行李,秦乙愣了一下,“二叔,你这是要干嘛?”   “部队有紧急任务,召我回去。”   二叔头也不抬的说道,麻利的将行军包装好,这才抬头,看到跟在秦乙身后的小兰,愣了一下,说道:“这位是?”   “哦,她是我朋友。”   秦乙说了一句,小兰主动自我介绍,“二叔好,我叫林兰。”   “哦,你好。”   秦正良笑着点头,冲秦乙眨了眨眼,而后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白玉牌子,上面刻着些藏文,古色古香,塞给秦乙,道:“这块玉牌是我在西藏执行任务时,一个西藏老喇嘛给我的,你戴着,千万不要弄丢了!”   “恩。”   秦乙点头,二叔背起行军包,笑道:“我走了,已经给你爸妈打过招呼了,有机会二叔再回来看你,或者你去西藏看二叔也行!”   “二叔,我送你!”   秦乙急忙说道,小兰也点头道:“是啊!车就在楼下,我们送您去火车站!”   二叔也没推辞,秦乙就急忙进屋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胡乱塞进包里,临走看到桌上的竹简和箱子里的几件物事,鬼使神差的就把竹简和兽骨塞进了背包里。   三人下楼上车,直奔火车站,到站后,秦乙去给二叔买去西安的火车票,再回来时,却看到小兰不在,闲聊几句后,就见小兰拎着一袋零食和水果小跑着回来,塞给二叔,“二叔,这给你路上吃。”   二叔也没推辞,直接收下,小兰却悄悄冲秦乙眨眨眼,低笑道:“你欠我一百块!”   秦乙翻翻白眼,又跟二叔说了几句,二叔便催他们走,自己走进了候车室。   看着二叔走进候车室,秦乙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小兰推了他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二人一同离去,赶往小兰的实验室。   刑警队后院,一座很大的仓库,外表看上去有些破烂,但等到秦乙跟着小兰走进去时,才发现,这仓库里大有乾坤,竟是设施齐备的鉴证科,里边还有十几号人正在忙碌着,看到小兰回来,都纷纷起身打招呼,好奇的打量着秦乙。   “跟我来!”   小兰打了个响指,领着秦乙直朝仓库最里面走去,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穿过一道门后,便是一个巨大的停尸房了,空气里寒气浮动,让秦乙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宁军的尸体就摆在一个金属的槽台之上,背上的鳞片头像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换衣服,我要解剖尸体!”   小兰说了一句,径直走到门口的一间小屋子里,麻利的换上白大褂,带好护具之后,便自去准备解剖器械了。   秦乙打量着这间小屋,发现这里并没有床,知道这黄毛丫头之前其实是在诈唬自己,再怎么地,也不可能在这里陪着尸体过夜啊!   笑着摇摇头,秦乙麻溜的换上一套白大褂,戴好护目镜和橡胶手套后,走了出去。   刚一出来,就听小兰喊道:“快过来吧!争取今晚处理完这具尸体,明早就能出报告了!”   秦乙也不迟疑,快步上前,说实话,他是真希望能尽快找到陈霞。   小兰递给他一个DV机,说道:“等一下我开始解剖,你要记录下我说的每一句话,以及解剖的所有过程!”   “好,没问题!”   秦乙点头,接过DV机,开机以后,打了个OK的手势。   小兰抓着一把手术刀,说道:“尸体外表无致命外伤,也没有溺水的任何特征,但却反常的出现巨人观,皮肤高度角质化,背部生长出鳞片,暂未查出原因。”   细微的切割声中,小兰切开了尸体的喉咙,仔细观察后抬头冲秦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将镜头拉近,“死者咽喉软骨由内而外撕裂,似乎被逼迫吞食了某些硬物,这一点在检查死者口腔时有瘀伤可以佐证!”   很奇怪,一开始时秦乙还有些紧张和害怕,但一边拍摄,一边听小兰解释,他反倒平静了下来,而且主动观察小兰指出的可疑部位。   骨锯的嗤啦声中,小兰已经切开了死者的胸腔,却是两人同时轻咦一声,“咦?这又是什么鬼?”   “木乃伊吗?”   秦乙惊讶的将实现从DV屏幕上移出来,看着尸体胸腔里的诡异情形,眉头紧皱。   死者的胸腔中,除却一颗心脏依旧鲜红以外,其他的脏器尽皆萎缩,脱水,变成了黑色的干巴巴的物质,紧紧贴在胸腔壁上。   小兰抬头,示意秦乙给个特写,然后手指轻轻按了按尸体胸腔里的黑色物质,“除过心脏,其他脏器尽皆脱水,少部分已经完全碳化,原因暂时不明,待提取样本化验。”   说着话,小兰将手指移到了那颗怪异的心脏上,秦乙也随即将镜头拉了过去。   “心脏略有肿大,心肌纤维富有弹性,未表现出脱水情况。”   小兰小心的用手指按了按那颗心脏,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心脏竟然缓缓颤动起来。   秦乙惊叫一声,一把抓着小兰向后退了两步,生怕宁军的尸体会在下一刻坐起来,因为跳动的心脏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还活着!   小兰挣脱他的手,上前仔细观察那颗心脏,发现心脏缓缓跳动一会后就自己停了下来,当下回头看着秦乙,“刚才的都拍下来没有?”   “恩,拍下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乙点头,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兰从托盘中捡起一把手术刀,说道:“等我把它摘下来切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话,动手流利的将心脏摘了下来,放在秦乙递给她的托盘里,然后转身放在身后的手术台上,打开无影灯,开始小心的切开心脏。   秦乙将镜头聚焦在手术刀与心脏接触的部位,却看到小兰一刀切下去,心脏里竟流出了一缕清水,带着些微绿色杂质的清水,更诡异的是心脏竟然开始缓缓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