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天价拍卖 夜色如墨,簌簌的雪花在冰冷的空气中胡乱的飞舞着。 “南笙,生日快乐。”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今晚,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听到爱人熟悉的宠溺语气,隔着手机,南笙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再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可以到啦,这边好像有点堵车。”望着面前红灯一片的车道,南笙心里有点焦急,好看的柳眉都不由得皱成了一团。 那边男人耐心而又温柔的安抚了她的情绪,南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哎哟,孩子他爸,你看笙笙这开心的,恐怕心早就飞到席滕那里去了。” 车内,母亲和父亲也都乐呵呵的打趣,这让南笙更加的害羞。 前两天她去席滕的办公室,偶然之间看到了一只钻戒的盒子,不知道席滕所说的惊喜,是不是就是这个…… 经过一小段拥堵的路口,路况终于好了一些,南笙父亲也随之提高了车速。 “咦,老南,你看后面是不是有辆车子,一直跟着我们。” 正当南笙沉浸在甜蜜与幸福之中的时候,听到母亲的话,她也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一辆黑色的奥迪,的确始终都不远不近的保持在他们车后的位置,从几条街以前就在了。 最近南氏集团刚刚并购了一家新型电子科技公司,又即将上市,风头正盛,确实遭到了不少人的嫉妒。 南笙的父亲皱了皱眉头,随即加了点油门,“没事,过了这座跨江大桥就好,不过就是一些蛇鼠之辈,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听到父亲笃定的语气,南笙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只是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从右侧的后视镜眺望那辆跟踪他们的车子。 忽然,南笙眼眸一缩,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南笙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猛地一震。 砰! 只听到车厢后发出一声震天的爆炸声,紧接着便有一股充斥着爆破力的热浪将他们的车子卷到空中,径直撞破了路边的护栏,沿着斜坡翻滚向江内。 剧烈的撞击使得南笙不受控制的被甩向车窗玻璃,天旋地转一般不知道车子到底滚了几圈,而她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摔了出去。 痛…… 死一般的痛…… 南笙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的骨血都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痛苦到了极致。粘稠的带着浓浓的铁锈味的血从被割开的伤口中胡乱的涌出来,眼前几乎已经完全是一片血红。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从碎石的压制下抽离出来,但是小腿仿佛卡进了什么中,根本动弹不得。 由于失血过多,很快南笙就已经半陷入了昏迷。 模模糊糊的,似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来。 南笙刚想开口求救,就听到对方开口,似乎是两个男人。 “那个老家伙,死了吗?” “掉进江里去了,应该是活不成了。” 这个声音低沉冷淡,带着一份倨傲,让南笙隐约之中有熟悉的感觉。 “啧,席大少可真是铁石心肠,这车上不是坐的还有你的那个小未婚妻吗?叫什么来着,南——” “行了。”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事情全部办完之后,剩下的酬金会出现在你瑞士的账户中的。记住,别让我失望。” “呵呵,您放心好了。” 两个人说着,便又渐渐走远。 南笙勉强睁开眼睛,透过一片迷蒙的血雾,远远的望见那个高大的黑色背影。 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这个背影了。 席滕。 她的未婚夫。 …… 五年后。 嘉利国际酒店。 豪车一辆接一辆的停下,珠光宝气的女人各自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踏过红地毯,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 今夜,在这里,有一场由席氏集团新总裁主办的慈善晚会,当然,来到这里的人,并不是为了展现自己多有善心,而是冲着那位刚刚上位的最年轻的总裁来的。 毕竟,谁不想结识一下这位在短短五年之中就带着席氏走上了商业帝国巅峰的传奇人物呢。若是能够和席滕交好,那未来,可就是一片光明。 石英钟的指针慢慢的指向八点,大厅中悬挂的水晶灯的光芒也逐渐的暗下来。就在这时,一束光线聚集在了二楼。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燕尾服,银色的暗纹袖口在昏暗中熠熠映着光,觉卓不凡的气场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席滕淡淡的扫了一眼宾客们,薄削的嘴唇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高贵的气质。 男人简短有力的说了几句开场白,慈善晚宴便拉开了序幕。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正中央的展示舞台,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前台的幕布阴影后,有一双眼睛一直死死的锁定在这里,浅褐色的瞳眸,汹涌着化不开的恨色。 “Nancy?Nancy?茜茜的服装好像出了一点问题,你过去看一下吧。” 听到呼唤,那个身材纤瘦的女子才匆匆回过脸去,嘴上应着,最后望了一眼VIP席座正中央的那抹挺拔的身影,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伴随着轻缓的曲调,一位又一位的模特走上台来,每个人的身上都穿戴着不同的饰品,这便是今晚将会被拍卖的珠宝。 席滕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在交叠的双腿上。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双深邃的鹰眸微微眯着,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慵懒的雄狮,任凭身后那些商客名门,此起彼伏的扬起手中的竞价牌。 “接下来,是本次慈善晚宴的最后一件拍卖品,这是由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贵宾捐赠的——Blue Dream蓝宝石项链!”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Blue Dream,可是由十二名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共同设计打造成形的,全世界仅此一条,其价值珍贵无比,但是,五年前它在市场上昙花一现之后,就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中,据说是被一位男士买走送给自己心爱的未婚妻了,这不知道让多少千金和贵妇羡慕嫉妒。 没想到今天,有幸还能再见到这条传说中的项链? 这一下,不仅仅是那些想要通过拍卖慈善品展现自己从而攀附贵人的商客们摩拳擦掌,连他们身边的原本兴致缺缺的女人,也都一个个眼烁精光——谁要是能够得到这条项链,想来一定会是全场最令人艳羡的焦点。 然而,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原先台上那些身材姣好的模特退场之后,却迟迟不见压轴的那一位出现。 在听到Blue Dream的名字的时候,席滕锋利的剑眉,就猛地一蹙,直到现在也没有舒展开来。 男人面色阴沉,锐利的鹰眸中幽幽浮动着冷冰冰的暗光。 席滕还没有说什么,他旁边的季子盛就已经凑过来小声的开了口,“Blue Dream?这不是你当初送给——” 席滕冲着季子盛横了一记眼刀,后者顿时噤了声。他实在是太吃惊了,以至于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这是席滕的禁区,容不得一丁点的触碰。 第一卷 第二章 她到底是谁 后台。 “Nancy怎么办啊,茜茜现在身上过敏这么严重,肯定没有办法上台了,这可是最珍贵的一件展示品!再这样拖下去,我们大家都要玩完了。” 后台负责人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声音中都不住的带上了几分哭腔。 那个叫做茜茜的模特在一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疹子,看上去甚是可怖。 倏地,负责人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冲到Nancy的面前,一把抓紧她的手臂,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Nancy,要不你顶替茜茜出场吧!” 夏南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没想到负责人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救急的方法。 “茜茜的服装是你设计的,由你亲自展示不是最完美吗?我们这里没有哪一位模特比你更适合这件衣服,更适合那条项链!” “那……好吧。” 夏南笙轻声应了。 后台众人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注意到女子澄澈的瞳眸中隐隐划过一抹嘲讽的冷意。 大厅的音乐戛然而止。 同一时间,红毯尽头的那一扇水晶点缀的绚丽花门被缓缓拉开,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踩着宝蓝色的细带高跟鞋,一步一步的走进人们的视野之中。 那女子身着白裙,修身剪裁完美地烘托出了她的蜜胸蜂腰,下摆侧面开衩,随着步伐的走动,时不时露出一线春光,白皙修长的双腿更是分外性感,勾的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然而最吸引人的,却是她的脸上,带着半扇琉璃面具,隐隐绰绰,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一双瞳眸清澈见底,纯净的不像话,樱桃般的诱人嫩唇微微张合,整个人糅合了妩媚和清纯,简直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但是最耀眼的,还是她颈间的那条璀璨夺目的蓝宝石项链。 无数碎钻众星拱月般点缀在那颗被精心打磨过的蓝宝石周围,本身就已经无比的耀眼,映衬着那白裙上星星点点的蝴蝶,如梦如幻,完全契合着Blue Dream这个浪漫的名字。 真美。 模特亭亭玉立在舞台中央,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炙热的目光,但是她所在意的,只有西南方向的那一位。 席滕原本就有些阴郁的面色,在看到项链之后不禁又添了几层暗霾。 这、这怎么可能? 这条项链,怎么可能再度出现,明明在五年前它就已经随着她…… 夏南笙将男人所有的神色变化都收进了眼中,手指下意识的收紧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中,而她似乎连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天知道她使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此时此刻想要冲过去狠狠地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穿如今备受尊敬的席先生当年所做过的那些卑劣的事情! 五年了,每次一想到那个汽车爆炸、翻滚坠河的夜晚,她都要从噩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用地狱来形容她这几年的日子,真实的再贴切不过了。 如果之前她对于这件事情席滕有没有参与其中还有一丝的顾虑,那么现在,她几乎能够完全肯定,当年南家灭门的惨案,和这个男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三百万。” “五百万。” “八百万。” …… 拍卖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转眼,已然逼近千万大关。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一千万……” 就在拍卖师的锤子即将落定敲响的前一秒,一个沉冷的声音从大厅的前席传了出来。 “两千万。” 全场哗然。 虽然说这一条项链的确很珍贵,但是两千万的价格,确实有些过了吧?最重要的是,竞拍者,竟然是席滕自己! 一时之间,整个拍卖会的气氛都有些异样。 原本举价的那位老板,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冲着席滕客套着,“席先生不仅年轻有为,善心也时刻不忘啊,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席滕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舞台中央的那个人儿。 “恭喜席先生,拍得这条Blue Dream!让我们掌声有请席先生上台。” 眼看着男人慢慢地靠近自己,夏南笙的拳,忍不住握得更紧。 然而她的脸上,还要始终保持着礼仪化的微笑,直到那个人,站定在自己的面前。 熟悉的雪松香气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侵袭着夏南笙的嗅觉,淡雅中带着木质特性,使得席滕更加的优雅高贵。 夏南笙微微一笑,褐瞳透过面罩,直直的触上席滕的鹰眸。 那双澄澈的眼睛,如同清潭,一眼能够望见底。 像极了某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席滕总觉得,在这个模特身上,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只是还没有等他细细分辨,对方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夏南笙抬手,将那珍贵的蓝宝石项链取下来,轻轻的放在铺了红色绸缎的托盘上,再送向席滕。 “席先生,恭喜。” 二人的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在了一起,女子的皮肤很是娇嫩,不过明明是夏天,却奇异的透着凉意。 席滕眉头轻蹙,这声音,也和她有几分相似,难不成…… “等一下。” 男人开口,叫住了正要退场的模特。 “你是谁。” 夏南笙没有回头,“我叫Nancy。” Nancy……? “ “摘下面具。” “不好意思席先生,我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了。” 令席滕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拒绝了他。 台下的宾客更是一脸茫然,怎么突然之间就要看这模特的脸,一向不近女色的席先生,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吧? “摘了它。”席滕的语气已经染上了几分不悦,“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抱歉。这已经超出了合同上所约定的我的工作范围,我所要做的,只是展示这件已经交接到您手上的项链,而不是展示我自己。席先生,请您不要强人所难。” 说完,夏南笙便要转身离开。 女人才迈出一步,手腕便被人牢牢地扯住。 男人的手掌有几分粗粝的触感,霸道和气势,一如当年。 夏南笙不禁皱起了眉头,“席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一次,席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径直的向她伸出了手。 夏南笙下意识的推开对方,却没想到自己的右脚一下子在楼梯处踏了空,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向着后面倒去。 啪! 清脆的琉璃碎裂声。 预想之中的狼狈跌落并没有发生,一弯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的纤腰紧紧地箍住,以至于两个人的身体都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样,夏南笙脸上的面具随着动作幅度的骤然增大而掉开。 “你——” 第一卷 第三章 席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不是她。 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和她完全不同。她清丽如睡莲,是充满着灵气的好看,而眼前这个叫做Nancy的模特,面貌清纯,一颦一簇却又带着妩媚,长相的确让人惊艳,可是——终究不是她。 这样想着,男人的手,也松开了。 “谢谢席先生。” 夏南笙拉开自己和席滕之间的距离,低顺眉眼道了一声谢,眼神中却还是如先前一样的淡漠疏离,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席氏集团的总裁而增添一丁点的谄媚。 望着女人消失的背影,席滕的眸子黯了又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弯嘲讽的弧度,呵,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也未免太自傲了些。 一定是因为她的那一刹那的眼神实在是和“她”太过相似,以致于他竟然会在心中生出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面具下面会出现他曾经熟悉的那张清丽面容。 Blue Dream还是那样的璀璨耀眼,一如五年之前,席滕望着手中那条项链,虽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深眸一瞬的失神,却暴露了他的异样。 良久,席滕才冲着季子盛开口道:“查查究竟是谁,捐赠了这条项链。” 季子盛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耸了耸肩,“算了,就再帮你这一回。” 第二天直到下午,季子盛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席滕面前。 “说吧。”席滕开门见山。 季子盛却是一脸无辜,“没查到什么,你知道的,拍卖行有拍卖行的规矩,匿名捐赠人的信息,他们是不能泄露的。” 席滕轻轻的睨了季子盛一眼,“听说城北新开了一家日料,味道很不错,晚上下班后要不要尝一尝?” 季子盛听了,顿时两眼放光,假装咳嗽了一声,“既然你这么盛情的邀请我,那我也不能不给堂堂席大总裁面子不是嘛。至于那个捐赠人的信息,虽然很难搞到手,但是,你兄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弄到手了!喏——” 说着,季子盛将一份文件袋推到了席滕的面前。 “席滕。”看到好友已经拆开了那个纸袋,季子盛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别找她了,都五年了,她肯定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一条项链罢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Nancy?” 席滕念出那个名字,隐隐约约,似乎觉得在哪里听过。 “嗯,这姑娘在国外长大的,所以是英文名,从小病弱养在医院,上个月才刚刚从M国回来。中文名好像是叫做什么,夏?夏南笙。”季子盛将自己了解到的东西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夏家嘛你知道的,建材业三巨头之一,早些时候,席氏和他们之间还有合作来着。” 文件袋中还附了一张夏南笙的照片,在看到它之后,席滕的眼神,逐渐阴霾。 “咦?这不就是昨天最后出场的那个带着面具的模特吗?”季子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怎么会是夏家的千金?还有这个名字,也太巧合了。” 夏南笙……她和南笙之间,难不成是有什么联系吗? 先是原本应该和南笙一同沉入江底的Blue Dream重现人世,再有这个和南笙有着丝丝相似的夏家千金,还假装是模特出现在他面前。 席滕可不相信巧合。 “对了,夏家早上送来了两份邀请函,说是为周日晚上为爱女举办了一场生日会。”季子盛扬了扬手中的两份请柬。 “没兴趣。”想也没想,席滕就冷声拒绝。 “别这么着急嘛,看看这个。”季子盛伸出纤长的手指,点了点请柬上的某处。 席滕略一垂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又是夏南笙。 看来,这一次,他不去是对不起这种种巧合了。 夏家。 “笙笙,刚刚席滕的秘书已经致电,说会参加周日的宴会。”夏家老爷走到夏南笙的房间,心情甚是不错,一开始他对于请到席滕这件事情还没有什么把握呢。 相比较父亲的愉悦,夏南笙的反应就显得冷淡的多了,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收回了视线。 “笙笙,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没有啊。”夏南笙像是被看穿了心事,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父亲,您说什么呢。” 夏成海盯着她,“笙笙,我知道你为了那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不要做傻事。” “我知道。”夏南笙的声音低了下来。 夏成海的眼中划过一道隐秘的精光,“你知道?你要是真的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就不会昨天出现在席滕的慈善晚宴上。笙笙啊,我这是也为你好。” 夏南笙心中微微有些吃惊,看来,昨天发生的事情,父亲已经知道了。 “想想你这五年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苦受了多少的罪,此时此刻错走一步,那可就全盘皆输!别说报复,就连一点点的伤害,你都实现不了了。” “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按之前商定的那样,只等席滕上钩。”幽幽丢下这句话,夏父便离开了。 偌大的屋子,重新归于寂静。 夏南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精致的面孔,完美的妆容,然而那一双明眸却充斥着仇恨的怒火。 五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席滕啊,到时候,希望她精心为你准备的惊喜,你会喜欢。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要先去见一个人。 “简勋!” 望着不远处的男子,一向面无表情的夏南笙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笑意。 这里是他们以前最喜欢光顾的旋转餐厅,八十九层的高台,临窗,整个城市灯火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 “南笙,你回来了,好久不见。”穿着白色T恤的年轻男子弯了弯好看的眉眼,伸出手来,像过去一样习惯性的摸了摸夏南笙的头发,只不过,原先的黑色长直发已经变成了更加具有妩媚气质的浅亚麻色波浪。 简勋的个子很高,身材宛如挺拔的小白杨,即使是简简单单的水洗牛仔裤,穿在他的身上,也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然而这么好看的人,却坐在轮椅上。 夏南笙望着简勋脸上那春风一般和煦的暖意,心中忍不住划过一丝痛楚,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简勋也不至于出事落得终身残疾。 但是简勋不许她抱歉,每一次夏南笙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简勋总是像有预知功能一般及时的阻挡她的言语,他说过,不想要她因此而自责。 深吸一口气,“是啊,好久不见。” 夏南笙的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只有在面对已经认识了十年之久的简勋的时候,她的心才能稍稍放松。 “这些年……”简勋凝视着夏南笙的脸,开口,却欲言又止。 “我过得挺好的,至少,现在好端端的出现在你面前了,不是吗?” 夏南笙知道简勋想要说什么,但是她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简勋见状,轻叹了一口气,扬手招来服务生,娴熟的点了几样夏南笙爱吃的菜。 然而没想到女子在听了之后却眼眸一暗,“简勋,你知道我回国来是为了什么,其实你用不着这样的。简勋呐,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南笙,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我们又见面了。” 夏南笙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拍。 席滕? “席先生,的确很巧。” 夏南笙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面前西装革履的,果然是那个男人。 并且,在席滕的身边,还小鸟依人的挽着另一名靓丽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纤细,顾盼流连之间全是魅人的风情,红棕色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黑色裹身包臀洋裙完美的烘托着她前凸后翘的性感身材,光洁的美背悉数暴露在空气中。 乍一看,眉眼却竟然有几分像以前的南笙。 只不过,一个妖娆,一个清丽。 “只是不知道,席某应该称呼Nancy呢,还是夏小姐?”席滕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那深邃的鹰眸,分明全是冷冰冰的审视。 第一卷 第四章 世界上再也没有南笙 这么快就查到她的真实身份是夏家的千金大小姐,果然是席滕啊。 “夏南笙。” 席滕身侧的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娇嗔的扯了扯席滕的手臂,一看就是热恋中的小女人姿态。 没想到,大堂经理却忽然走过来,一脸抱歉的开口,“席先生,实在抱歉,我们的员工工作时出现了失误,将您和这位先生的订位重复了,现在餐厅已经满客,可能需要麻烦您稍等片刻……” 说到最后,经理的声音越来越低,更是根本不敢看席滕的神情,只能一个劲的冲着席滕赔不是。 “如果席先生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们共桌用餐?” 夏南笙眉眼弯弯的,琉璃瞳眸晶亮澄澈,看上去就像是纯良无害的猫咪。 “就当是为前日无礼的行为,赔礼道歉。” 席滕对视上那一双眼眸,沉默片刻,就在夏南笙以为他会拒绝自己的时候,席滕却突然出声,“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两男两女,落座,空气却沉寂下来,尴尬的气氛慢慢的弥漫开来。 席滕的视线略过桌面上的几份佳肴,“夏小姐也喜欢吃马赛鱼羹配阿尔萨斯白酒?” 夏南笙一愣,随即应道:“是啊。难道席先生也喜欢?” “不,只是以前有一个朋友,每次来这次吃饭,都会点这两样。” 只是……朋友……吗? 夏南笙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的扯了一下,然而她还是暗暗地深吸一口气,仰起脸来,语无波澜,“是吗?那我倒是很想见见她呢,口味一致,也是一件巧合而又神奇的事情,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请席先生引见一下。” 夏南笙的神情十分自然,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寻常的姿态,席滕看不出任何异样,剑眉微蹙道,“夏小姐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已经不在了。”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夏南笙执着酒杯的手,甚至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她和南笙之间真是一点联系都没有?一切都只不过是他太过多虑?席滕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浓郁。 “滕,介绍一下吧。”顾颜被冷落了好久,撅起嘴巴,试图唤回席滕的注意力。 她盼望和席滕约会的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完全没想到二人浪漫烛光晚餐竟然变成了四人共桌,最重要的是,席滕对坐在对面的那个女人,有几分特别的关注。 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从她见到席滕的第一天起,这个男人对女色的抵抗力,就不断的在刷新着她的认知。 夏南笙早就注意到席滕身边的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眼神中慢慢的警惕,想来是将自己当成了潜在的情敌。 席滕似乎有些不悦顾颜的多话,冷淡的扫了后者一眼, “夏南笙,夏氏集团的千金,旁边这位是?” “简勋,我的朋友。” 席滕淡淡的应了一声,简单的两个字,便结束了对身侧女人的描述,“顾颜。” 顾颜原本满心希冀,此时此刻简直宛如被当头泼下了一头冰水,然而即使心中有无数的愤怒和不甘,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乖巧娇媚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多言已经引起席滕的反感,毕竟,席滕留她在她身边,首要要求就是——听话。 夏南笙听了席滕的话,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五年,她生不如死的煎熬过来,日日夜夜被噩梦纠缠,而这个男人,却早就已经进了别的美人的温柔乡。 正菜一道又一道的端了上来。 夏南笙看着米灰色桌布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菜肴,柳眉轻轻的皱了起来。 她对青柠过敏,但不巧的是,此时此刻,她的面前正放着一盘点有青柠汁的餐点。 “这家餐厅的青柠明虾最可口了,夏小姐初初回国可能不太了解,我就自作主张为夏小姐点了一份,希望夏小姐不要介意。”顾颜弯着眉眼,一副贤淑体贴的模样,“夏小姐,尝尝吧?” 听到顾颜这样说,席滕便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夏南笙,这一眼,使得夏南笙整个后背都僵硬起来。 她真的不能吃。 一旦过敏,就会被席滕发现,从而更多的联系到南笙的身上——席滕知道南笙也对青柠过敏。 “怎么了夏小姐?”见夏南笙迟迟不动,顾颜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笙笙她……” 简勋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解释,还好夏南笙及时的截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刚刚前菜吃的有些多,所以怠慢了。的确,我才回国,对这里一切都不熟悉,还要多谢顾小姐的好心呢。” 娇艳的女子虽然有些不高兴夏南笙不给她面子,但是也客套客套就过去了。 就在夏南笙以为这个小危机即将翻篇的时候,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席滕却忽然出声。 “夏小姐该不会是对青柠过敏吧?” 夏南笙一怔,握着银叉的手指不由得微微一颤,“席先生何出此言?” 席滕薄唇一弯,容色淡淡,鹰眸却若有若无的扫过夏南笙的脸,将她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收进眼中。 “刚刚提起过的那位朋友就是对青柠过敏,所以来这家餐厅,从来都会避开这道菜,夏小姐和她如此有缘,所以便大胆的猜测了一下。” 果然,席滕还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僵持。 “当然不是,那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倏地,夏南笙莞尔一笑,好看的脸蛋上漾着和煦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席滕提到的故人而产生一点点的不适。 女子优雅的执起银叉,轻轻的将一片明虾肉放进嘴中,“味道真的很好呢,简勋啊,你这个导游可是做的一点儿都不称职,要不是遇上了席先生和顾小姐,今儿我可就要错过一道美食了。” 席滕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夏南笙,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子好像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看来,还是他想多了。他亲眼看着她所乘坐的汽车滚落奔腾江水,连尸骨都没有打捞上来…… 用餐完毕,席滕便带着顾颜离开。 二人刚刚走出餐厅的那一瞬间,夏南笙就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歪斜在简勋身上。 “快,送我去医院。” 拂开衣袖,女子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早就已经蔓延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斑疹,看的简勋都忍不住一阵心颤。 医生更是震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过敏到这种程度还克制住不抓挠。” 夏南笙听了,面无表情的勾唇冷笑,“当年那么多苦痛和折磨都过来了,如今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简勋听入了耳中,他有好几次问过夏南笙五年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夏南笙却始终不肯告诉她,他简直难以想象,这个纤瘦单薄的身躯,受到了多少折磨。 “南笙!” 简勋忍不住,医生一走,他便冲上去握住了夏南笙的手臂。 这是夏南笙第一次看到简勋如此激动的模样。 “我带你走吧,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南笙,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夏南笙淡淡的盯着眼前简勋真挚的眼眸,轻轻的推开了他,“简勋,你不懂,这几年,支撑我从死亡的边缘从绝望的边缘一路走下来的,就是为了今天回来,让那个人为他曾经做过的丧尽天良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 每说出一个字,夏南笙的眼前就翻滚过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身体上的疼痛算什么,她的心,都被碾成灰烬了。 看着当初单纯明净、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子如今容色淡淡,眉目冰凉,几乎找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简勋说不出来的心痛。 “南笙,我只想你好好的。” “简勋,我不可能放弃。”夏南笙笑了,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还有,世界上已经没有南笙了,只有——夏南笙。” 第一卷 第五章 席滕,看谁玩得过谁 转眼,便到了夏南笙生日这天。 与其说是为夏南笙庆生,举办这场生日会更重要的目的,是将夏家这个自小病养在国外的千金推介给圈内的名流人士。 但是对于夏南笙来说,她想要见到的宾客,只有那一位。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富丽的厅堂在这夜色浓浓中散发出奢靡的色彩。 夏南笙随着夏家老爷,穿梭在人群间,不时地与宾客寒暄客套。 她本就已经见惯了这种场合,再加上聪慧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迷人魅力,收获了不少的赞叹。 “老夏啊,你可真是藏的够可以的,这么个标致的宝贝千金,居然现在才带出来,啧啧,要不是我家那小少爷已经结婚了,我可是一定要上夏家提亲的!” 夏南笙的眉眼完成了两弧月牙,煞是好看,她举起高脚杯,语气甜蜜可人,在她面前的,是夏家生意场上的重要合作伙伴,她当然不能怠慢。 “叔叔真是过誉了,笙笙哪里能承担得起。笙笙在国外养病的时候,也好几次听父亲说起过您,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国拜访一下叔叔呢。” 几句话说的得体而又大方,对方自然是更加高兴。 很快宴会便过去了一半。 然而席滕仍旧没有出现。 “笙笙,他应该是不会来了。”夏成海看到夏南笙有些心神不宁,猜到了她的心思,“没关系,以后应该还会有机会。” 夏南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对场面上的应酬失去了兴趣,随便寻了个借口,便从宴会上脱身。 一个人走到夏家别墅的花园边,夏南笙意外的发现廊下摆放着一架钢琴。 曾经,南笙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席滕面前弹钢琴,然而自从那场事故之后,她的左手严重骨折,也几乎再没有碰过钢琴。 夏南笙站定在那白色烤漆的钢琴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间,自己的双手已经放在了黑白琴键上。 略显生涩的曲调,一点一点的流淌出来,夏南笙闭上眼睛,渐渐的让自己全心全意的都沉浸在了弹奏之中。 月光斜斜的洒下,掠过沿廊,悄悄的覆上夏南笙的肩头玉颈,她那一身宝蓝色浅V长裙,在这银辉的衬映下更多了几分优雅,宛如天鹅。 女子纤细的十指在琴键上跃动翻飞,闭着眼睛微颤的睫毛煞是好看,就连夏南笙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只是弹着弹着,那原本轻快甜美的曲调渐渐走向悲郁,听的人不禁随着心绪沉落。 “噹——” 最后一个音落定。 “啪啪……” 忽然,夏南笙的身后,响起了掌声。 夏南笙忙不迭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廊阴影下多了一位“听众”。 雕刻般犀利的眉眼,挺拔如松的身姿,还有那从骨子中散发出来的让人没有办法忽视的强大尊贵气场。 “席先生?” 席滕这才缓缓地走出来,“没想到,夏小姐的钢琴,弹奏的如此之好。” 夏南笙客气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拉开了自己和席滕之间的距离,“席先生过奖了,不过就是随手联系一下罢了。” “是吗?”席滕深色的眸扫过夏南笙的面庞,“不知道夏小姐刚刚弹的这个曲子,叫什么名字?” “它啊,没有名字,只是临时起意,想到了便谈了。” “是吗?”席滕点燃了一支香烟,修长好看的手指间星点火光微微跳动,英俊的面容在这夜色之下显得更加的有诱惑力,“我听说夏小姐这些年都是在疗养院中静养身体,可是这曲子,听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安逸,倒像是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席滕的敏锐,就连夏南笙都不仅在心中暗暗赞叹。 女子面色一沉,声音也充满了不悦,“席先生,我能够理解您思念故人的心情,但是席先生不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了吗?席先生的故事,笙笙无意窥听,同时,笙笙也不希望自己总是被当成另一个人来看待和揣测。” 说到最后,夏南笙连语调都不由自主的提高了。 男人夹着烟的手微微一滞,如星黑眸紧紧的锁定在夏南笙严肃的脸上,随即将才吸了一口的烟头摁灭在了一旁,“抱歉,是席某冒犯了。” 然而下一秒,高大身影向前一步,阴影将夏南笙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夏南笙下意识的后退,才半步,腰间便一凉,原来是已经滴在了钢琴琴盖上。 “说,你到底是谁。” 席滕一只手撑在夏南笙的右侧,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捏上了她的下巴,男人的力道之大,痛的夏南笙几乎快要呼出声来。 “放开我。”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过接近,以致于夏南笙的鼻腔中呼吸的皆是属于席滕的混合着烟草香味和淡淡雪松香味的气息,诱惑而又冷冽。 “那条项链,为什么会在你手上,这支曲子,你又为什么会谈,这么多的巧合,夏小姐莫不是以为我很好糊弄?” 南笙的自作曲,南笙为他创作的曲子,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支钢琴曲。 “席先生,请你自重!” 夏南笙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但是无奈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她的挣扎不仅没有起到自己预想中的作用,反倒是混乱的缩短了二人身体的缝隙,她甚至都能够感受到西装衬衫下传递过来的男人的体温。 夏南笙心跳开始加速,望着面前那张曾经熟悉、现在更加具有男性成熟魅力的脸……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席滕的脸上。 男人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放开了对夏南笙的钳制,夏南笙这才得以逃脱。 “席滕,不要仗着你是我们家请来的客人就能够为所欲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疯,现在,请你离开夏家!否则,我就告你性骚扰!” 席滕冷笑一声,“你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否则——” 就在这时,席滕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闪动着季子盛的名字。 “席滕,快点回公司!我好像找到了南笙的踪迹!” 季子盛的声音,穿过听筒,如同惊雷般炸裂了这寂静的夜晚,找在一旁的夏南笙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的看见席滕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剧烈的震颤。 夏南笙心中五味杂陈,当初她真的是被一意孤行的爱情迷惑了双眼,以至于都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的甜蜜陷阱,席滕的心可真狠啊,都已经五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停止放弃寻找她的踪迹,是嫌当年没有从江水中打捞出南笙的尸体所以心中不安,想要彻彻底底的赶尽杀绝吗? 她是真的傻。 竟然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希望席滕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看来,不过都是幻想。 打开手机邮箱,在“已发送”的那一栏,赫然停着一封定时发送的显示已经投递到席滕邮箱中的信件,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照片,是南笙走在街头的照片。 照片日期:一个月之前。 夏南笙轻笑一声,手指轻点,将邮箱彻底注销,关机,拔卡,手一抬,只听见咚的一声,手机便沉进了游泳池中。 席滕,这一次,看谁玩得过谁。 第一卷 第六章 南笙小姐,真是巧啊 席氏大厦。 席滕一路狂飙,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时速开到了三位数飚上,甩上车门便匆匆的冲进办公室中,“到底怎么回事?” 季子盛知道席滕心中着急,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中平板径直送到席滕眼前,上面那张照片上熟悉的侧影,不是南笙又会是谁。 还有她那蝴蝶骨上独一无二的胎记。 他绝对不会认错。 “查到IP地址了吗?” 季子盛皱了皱眉头,“对方用的是临时邮箱,所有的IP都是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上,并且这个账户现在已经完全销毁了,一点资料都查不到,所以,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席滕狠狠的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都明显的凸起,男人的黑眸更加的深沉,紧紧地盯着屏幕,几乎都快要将那屏幕盯穿。 “席滕……”看到自家好友这个样子,季子盛实在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这些年,虽然席滕表面上不说, 但是事实上季子盛看得比谁都清楚,他始终都没有放下当初的那件事。 席滕摆了摆手,示意季子盛不用多说。 “再等等,这个陌生人既然等待了这么久,现在才有所动作,那么肯定还会有下一步的。” 季子盛点点头。 他知道席滕表面上虽然看上去仍旧那么镇定,但是一旦面对有关南笙的事情,他的心中,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翻篇。 毕竟当年出了那件事情之后…… “子盛,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的带上,偌大的空间瞬间变得寂静,只留下席滕一个人在这整幕的落地窗前。 这里是整个城市海拔最高的地方,从席滕的办公室窗前俯瞰,可以将灯火辉煌的夜景尽收于眼底,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是道路上的车辆仍旧汇聚如江河,川流不息。 席滕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当初那个捎带着几分清纯和俏丽的面容,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席滕的脸色,浮出几分苍白,男人伸手拉开右侧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罐白色的药瓶,混着一口净水吞了两片下去。 在那药瓶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相框,照片上的女人,和先前屏幕上邮件内发送过来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儿,一模一样。 * 生日会之后,夏南笙便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进行独创品牌的服装设计,并且随着父亲夏成海频繁地出入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中,算是弥补了这些年来久居海外的欠缺。 她长相出挑性格又不矫揉造作,一来二往,便真的吸引了不少富家子弟的目光,甚至已经有人想要上夏家来提亲,不过结果都是被她明里暗里的给拒绝了。 不过,夏南笙到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席滕,据说是因为公事出差去了意大利,可是只有夏南笙知道,席滕究竟是因为什么去的——她托人修改了临时邮箱的终端IP,并且留下了一些漏洞,使得能够被人追踪到IP所在,而夏南笙最终选择的地点,就是意大利。 当然,到了那边之后,席滕肯定查不到任何东西。 算算日子,席滕今天也就要回来了,凭借夏南笙了解到的消息,每次出差回来,席滕都会到顾颜那里去,这一回,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刚好,前不久认识的一位富家公子哥好几次都相约夏南笙出来嗨一嗨,夏南笙都找理由推脱了,今天,倒是个合适的机会。 只是简勋不太放心,最终都一起来了。 帝锦高级会所。 夏南笙刚刚走进包厢,就看到沙发上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她的妹妹夏冬晴本来就是一个很喜欢热闹的人,圈内的朋友混得很熟,熟络的招呼了几句便混迹在了人堆中。 “简少爷也赏脸了,那今天我这顿可是请的值了!”霍宁烈见到简勋楞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一向风轻云淡鲜少出来的简勋今天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来来来,光喝酒多没意思,大家一起边玩边喝嘛!南笙小姐今天来迟了,是不是应该先自罚一杯?” 夏南笙才刚刚坐下,便有一杯酒端到了她的面前,包厢中的人也纷纷开始起哄。 “笙笙她不太能喝酒,这杯酒,还是我来替她喝吧。” 夏南笙还没开口,一只青白如玉的手就拦在了她的面前,简勋说着,就要接过她面前的那杯酒。 “简少爷,这样可就没乐趣了啊,要不,怎么能叫罚酒呢?” 简勋还想再说些什么,夏南笙却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延伸,仰头,一饮而尽。 “南笙小姐真是爽快!” 这一关过了,喧闹又继续进行。 游戏还没过几轮,夏南笙的酒便已经喝了不少,她的确是不胜酒力,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好几次简勋说要帮她代酒,她也拒绝了。 “南笙小姐,你还好吧?” 微微醉熏中,夏南笙隐约感觉到有一只手一直在靠近自己的腰部,侧过头,霍宁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她的身边,并且距离她只有咫尺。 霍家是百货集团中的龙头,这个霍三少自幼就是被宠溺着长大的,长着一副好皮囊,在风月场上也吃的很开,据说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 夏南笙皱了皱眉头,表面上强忍着厌恶,但是身体却已经逐渐的向旁边挪移。 似乎是察觉到了夏南笙回避的想法,霍宁烈不仅没有任何的收敛,反倒是趁着包厢内灯光昏暗,暗戳戳的将手,放到了夏南笙的大腿上! 夏南笙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众人皆是疑惑的看着她,夏南笙轻咳一声,“不好意思你们先玩,我去趟洗手间。” 出了包厢,夏南笙这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在洗手间停留了差不多十分钟,夏南笙刚刚推门出来,便撞上了一个人。 “南笙小姐,真是巧啊。” 轻佻的语气,轻挑的眼神,夏南笙心下一暗,怎么在这里也能遇上霍宁烈,难不成对方是专门在女厕所门口等着她? “恩,我先回去了。” 然而令夏南笙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没有绕过霍宁烈,对方就伸出手来,将她整个人唠叨了怀中。 酒气,瞬间侵袭了夏南笙满身。 “你干什么?!” 霍宁烈耸了耸肩,强行扳过夏南笙的脸蛋,“南笙小姐难道还察觉不出来,三少我,看上你啦!” 男人的手掌在夏南笙嫩滑的肌肤上游走,因为酒精的缘故,使得霍宁烈更加的兴奋,“想要攀上三少我的女人多的是,不过,三少我只对你一个人感兴趣,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南笙小姐喜欢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说着,霍宁烈便凑近夏南笙,将她按在墙上,胡乱的便想要强吻她。 “滚开!” 夏南笙发了狠,尖细的高跟鞋,一点也不留情面的狠狠的踹在霍宁烈的小腿骨上,痛得对方闷哼一声,然而还是没有放开夏南笙。夏南笙抬起膝盖,冲着男人两腿中间的重要部位,用力便是一击。 “妈的!臭婊子!”霍宁烈受了次重创,眼眶都变得血红,也不受控制的松了手,夏南笙这才得以逃脱。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霍宁烈竟然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在她即将逃脱的时候,拧住了她的手腕。 “老子现在就在这里办了你!” 狠狠撞开旁边一间空包厢的门,霍宁烈便拖着夏南笙走了进去,一把将她扔在了沙发上,随即整个人便压了上来。 第一卷 第七章 在你眼中,我只值二十万? 夏南笙拼命的挣扎,渐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的四肢越来越瘫软无力,最后甚至都快要抬不起来,与此同时,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体里似乎都有什么不正常的热源,在四处横冲直撞…… 霍宁烈冷冷一笑,“跑?我看你现在还想要往哪里跑?” 夏南笙心中一惊,怒火一浪又一浪的的冲上脑海,“你在我的酒里下了东西?!” 霍宁烈也不否定,轻蔑的笑了,“是啊,从你一进门开始喝的那一杯酒中,我就下了点‘助兴’的东西,放心,三少会好好疼爱你的,一定让你爽到叫哥哥。” 刺啦一声,夏南笙只觉得肩头一凉,裙子便被粗暴的男人扯开了一道口子。 “要不是你这个女人太不上道,老子也用不着使出这么多手段,夏南笙,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夏南笙想要尖叫,然而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呻吟,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她越是这个样子,身上肆虐的男人就愈发的兴奋。 “叫啊,你叫啊,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可能会有人听见然后来救你的!” 这会所本就是隐秘之处,包厢的隔音工作也都做得特别好,她出来的匆忙,手机什么的也都落在了原来的房间中,以致于此时此刻夏南笙根本就没有办法向外求救。 一切,都只能靠夏南笙自己。 眼看男人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裙底,即将触上她最娇嫩的肌肤,夏南笙心一横。 “啊——” 霍宁烈一声闷哼,随即整个人便倒在了夏南笙的身上。 夏南笙微微颤抖着,感觉到有一丝温热的液体缓缓的顺着霍宁烈的头流淌到她的身上,打湿了她的头发、衣裙…… 手一松,一个烟灰缸从夏南笙的手中跌落,烟灰缸的边缘,还沾染着一片血迹。 方才,情急之下,她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桌面上离她最近的烟灰缸当成了武器,狠狠地砸在了霍宁烈的头上。 将昏死过去的男人推开,夏南笙不知道自己那一下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货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出了事,霍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跌跌撞撞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拉开门,夏南笙扶着墙勉强逃离出去,然而身体内的异样一波接着一波的,愈发强烈,使得她几乎快要站立不稳,眼前更是模模糊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方向。 忽然,夏南笙身形一晃,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之中,熟悉的雪松味道瞬间包裹住她的鼻息,也在这一刻,夏南笙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幔,铺洒在偌大的古典欧式卧室床上。 夏南笙嘤咛一声,还未睁眼,太阳穴处剧烈的疼痛就使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这种味道,太熟悉了! 夏南笙心中猛地一惊。 睁开眼睛,奢华的装潢,古典的装饰,一切都在彰显着房间主人不凡的品味。 而能够配得上如此气质的人,只有那一位男人…… 腰间忽然一紧,像是被人搂着,夏南笙还没反应过来,随即便有一个慵懒深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醒了?” 英挺的眉眼,锐利的鹰眸,雕刻般棱角分明的面庞,熟悉的冷冽语气,虽然眼前的男人性感而又帅气,半裸着胸膛,散发着极致的诱惑力,但是此时此刻夏南笙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结冰。 席滕?! 她怎么会在席滕的床上?! 男人的大手揽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裸露的触感清楚的提醒着夏南笙这薄被下面她的一丝不挂。 察觉到女子身体的僵硬,男人懒懒的收紧了手臂,故意将夏南笙向着自己的身体更贴近了几分。 薄唇俯贴在夏南笙的耳畔,“昨天晚上,你可比现在热情多了。” 灼热的气体如同火苗般,烧的她从耳垂到脖颈一阵绯红。 夏南笙在心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很快使自己的神情镇定下来,扬起小脸,直直的迎上男人深邃的鹰眸,“席先生,昨天晚上只是一场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席先生放心,我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席滕的眼瞳不悦的眯了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我就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出了这扇门,我希望我们能够把这件事都彻底忘记。” 夏南笙的表情,很是平静,似乎是一点都不在乎“失身”这件事。 这让席滕有些恼火。 男人一个翻身,将刚刚想要坐起来的娇躯重新压在身下,“抱歉,席某一向没有玩弄女人的癖好,既然发生了关系,那么席某就应当对夏小姐负责,夏小姐,你说是不是?” 夏南笙咬了咬嘴唇,“没关系,我不需要你负责。” “可是,你的味道实在是太好了,我不想就这样忘记呢。”男人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夏南笙樱桃色的唇瓣,略微的粗粝触感使得夏南笙忍不住偏过头想要躲避。 然而她的回避却更进一步的激发了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女人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嫩滑诱人,席滕那原本放在腰间的手作恶般的沿着脊柱向深处滑去,惹得夏南笙一阵战栗。 “够了!” 夏南笙见推不开席滕,干脆张开贝齿,一口咬上了席滕的肩头。 男人吃痛,哼了一声,果真放开了夏南笙。 夏南笙胡乱的裹着被子便翻下了床,她头疼欲裂,根本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和席滕滚到一起的。 隐隐约约中,夏南笙只记得自己被人下了药,然后她用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那个差点强暴她的男人,之后…… “昨晚,可是你赖在我身上,让我讲你带走,还一个劲的勾引我,诱惑我。” 像是看穿了夏南笙在想些什么,席滕抱着双臂,幽幽的开了口。 他昨天刚刚出差回来,惯例性的去帝锦找顾颜,然而没想到竟然在会所的走廊上,撞见了醉醺醺的夏南笙,后者一见到他便扑进了他的怀中,面色潮红,很明显有些不正常。 夏南笙脸唰的红了,在那种情况下,不用想也知道人的本性会使她做出什么样的言行。 “说来,还是要感谢席先生呢,昨天一时不察中了小人的手段,差点出事,还好遇上的是席先生,这样吧,就当是笙笙买了席先生的一夜,席先生流连我的味道,想来这一夜也是十分享受。这样吧,二十万,就当是我给席先生的酬劳。” 说着,夏南笙便掏出一张支票来,签好自己的名字,放到席滕赤裸的胸膛上。 不得不说,席滕的身材真的是完美到了极致,八块腹肌,流畅型的线条,随便看一眼都会让人忍不住血脉愤张。 望着那张支票,席滕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对夏南笙怎么样,一夜缠绵,着实销魂,但是正如夏南笙所说,这只是一场意外,他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这个故作镇静的小白兔,然而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夏南笙根本就不是白兔,而是爪牙锋利的小野猫。 有意思。 “在你眼中,我只值二十万?” 夏南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回答,男人就迅速的下了床,直接将她压在了落地窗上。 冰冷的玻璃激起夏南笙浑身的寒毛竖起,完全透明的幕墙外面,便是城市的人流和行车,虽然即使有人抬头向上望,也不一定能够看清这高层的旖旎激情,但是夏南笙的心中,还是一阵又一阵的发憷。 “席滕!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男人的唇齿毫不客气的在她的唇瓣上啃咬,就像是在惩罚她一般,“干你!” 第一卷 第八章 你的身体,很诚实 夏南笙的手拼命地想要推开他,然而掌心触碰在男人火热的躯干之后,却有根本是不上任何的气力。 席滕的吻,霸道而又强势,撬开她的贝齿之后,便攻城略池肆虐作恶,吻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夏南笙以为自己即将缺氧休克的时候,男人才终于放开了她。 “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是吗,夏南笙?那我现在帮你再温习一遍。” 男人的下腹抵上她柔软的腰肢,滚烫的温度让她又害羞又害怕。 “不要……” 男人盯着夏南笙的眼睛,轻笑一声,“夏南笙,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 …… 一番云雨之后。 夏南笙整个人伏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下意识的不住喘息,腰间的酸楚、大腿内侧的疼痛,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这两个小时之内的疯狂。 “这一百万,是我给你的酬劳,表现不错。”男人将夏南笙签的那张支票撕了个粉碎,随即从自己的钱夹中取取出来一张银行卡,丢到夏南笙的枕边。 男人不紧不慢的穿戴好自己的衬衫西装领带,他的每一件衣物都是私人定制,格外的烘托男人尊贵典雅的气质,但是在夏南笙眼中,席滕完全就是一个手上沾染着鲜血的衣冠禽兽。 席滕离开之后,夏南笙缓缓蜷起自己的身体,抱住双膝,愤怒和怨恨使得她双眸中不受控制的盛满了水汽,还好,看席滕的样子,自己并没有在混乱和迷糊中泄露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她没有带手机,简勋和家人肯定没有办法联系到自己,不知道现在该着急成什么样子。 夏南笙的视线触及到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原本就被撕开了一条裂口,现在更是完全不能穿了。 就在夏南笙为自己应该穿什么衣服出去而头疼的时候,席家的女佣敲门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将一叠崭新的衣服放在了夏南笙的面前,不仅包括衣裙和薄衫,甚至连内衣都准备齐全。 最让夏南笙吃惊的是,这些衣服竟然完全是适配她的尺寸的,没有任何宽松,也没有一点儿紧绷,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夏南笙灵机一动,借了佣人的手机,给简勋打了过去。 “简勋——” “南笙!?”简勋一下子便听出了夏南笙的声音,“你在哪里?!你有没有怎么样?!南笙!” 简勋的语气充满了焦急和不安,夏南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慌乱的语调。 “简勋,我没事。”夏南笙的视线触及到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原本就被撕开了一条裂口,现在更是完全不能穿了,语气不由得顿了顿,“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等下就会回家。” 夏南笙又说了几句,终于使电话那端的简勋稍稍放心了一些。 “笙笙,我去接你吧?不亲眼看到你没事,我总归还是觉得不安心。” 夏南笙没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现在在席滕这里吧?只得胡乱找了个理由拒绝,随即挂断了电话。 走下楼,夏南笙一眼便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餐桌边,不紧不慢的品尝着美味的餐点。 听到响动,席滕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夏南笙身上,米色的连衣裙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的细腻白皙,浅青色的腰带松松的系在腰间,完美的勾勒出了她那纤细的腰肢,裙子的长度刚刚好在大腿中部,两条修长的玉腿更是美的诱人。 这一身衣服和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即使夏南笙此时完全素颜,也好看的让人赞叹。 男人几不可察的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很合适。” 夏南笙冷淡的回应,“看来席先生这里时常来客人嘛,就连衣服,都准备得如此齐全。” 哪知道男人听了这句话之后,薄唇一抿,勾出一份笑意,“夏小姐是想说尺寸为什么如此正好吧?毕竟你我肌肤之亲了这么多次,什么大小,我还是有手感的,不是嘛?” 夏南笙被席滕噎的无话可说,愠怒的瞪了后者一眼,转身离开。 望着女人消失的背影,席滕缓缓放下手中刀叉,面色也逐渐恢复冰冷。 他伸手拿过桌子上的一份装着检查报告的文件袋,锐利的鹰眸仔细的扫过文件纸页上面的每一项,最终将实现定格在最后的结论一栏:“两份样品检测不一致,非同一人。” 就在这时,季子盛也来了。 “席滕,我说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魔障,居然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偷偷地送去检测,没被发现吧?” 席滕轻轻的斜了季子盛一眼,“当然没有。” “那我刚刚看那个夏小姐满脸愤怒,还以为是你偷摸着搞DNA鉴定被发现了呢!吓死我了。”季子盛说着,没好气的抓起餐桌上的叉子,叉了一块煎蛋便毫不客气的往自己的嘴里塞。 “我说席大少爷,以后这种事情您老就别让我去做了好吗,人家大半夜的不睡着,还要替你到医院奔波,看看,看看,黑眼圈都出来了哎呦这憔悴的,你可倒好,不知道怎么快活着呢!” “你的怨气很大?既然如此,我现在就给季老爷子打个电话,说给你送回季家。” 季子盛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但是却敢怒不敢言,慌忙摆了摆手“别别别,只要是席大少爷您吩咐的事情,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去做!别说这一点点的小事情了!哦对了,那个姓霍的,我也顺便给处理了一下,保证他半个字都不会透露出去!” 自家这个好友,总是能够精准的抓住他的软肋,他才不要回到季家,老头子天天都在念叨着给他说一门亲事,早点结婚生孩子,他想想就头大! “所以,夏南笙的报告怎么说,是同一个人吗?” 席滕摇了摇头。 就在季子盛以为夏南笙这段算是要翻篇了的时候,没想到席滕忽然又幽幽的一笑,“不过这个夏南笙,倒是有点意思。” * 夏南笙回到夏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笙笙!” 刚下出租车,夏南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声。 简勋摇着轮椅,飞快的冲着夏南笙的方向驶来,夏南笙赶紧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毛毯捡起来重新盖在简勋的腿上,却不想被男子一下子握住了手腕。 简勋的手指冰凉,甚至有些不正常,因为常年病着的缘故,他的皮肤显示出一种苍白,本来就瘦的男子,似乎是担心了她整整一宿,明眸下都有了隐隐的青灰色的黑眼圈的痕迹。 看的夏南笙心中一阵抱歉。 总是因为她……当初,简勋的腿受到重创,也是因为为了保护她。简勋是简家的独子,家世好,长相更是清秀迷人,但是这些年,就是因为这双腿,使得很多富家名媛的联姻全都跑了汤。 “简勋,对不起——” 夏南笙的话还没说完,简勋就动了怒。 “夏南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夏南笙先是一愣,在她的印象中,简勋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模样,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柔柔的望着自己微笑,可是现在,简勋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怒意。 第一卷 第九章都说是为她好 嘴唇动了动,夏南笙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自己在帝锦会所消失,手机包包全都没有带,又彻底未归完全失去了音讯,简勋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简勋,你看,我这不是平安无恙的回来了吗?” 简勋的实现来来回回的在夏南笙身上扫了两圈,好看的眉毛蹙了起来,“天气这么热,你为什么还要带丝巾。” 夏南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都怪席滕,二人激情的时候,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实在是留下了太多青青紫紫的痕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能勉强用这样一种方式遮盖脖子上的吻痕。 “你不觉得这样和我这身衣服更加搭配吗?好了啦简勋,外面太阳这么大,我们还是进去吧。” 见夏南笙并不想过多的继续这个话题,简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多多少少,他也猜到了几分。 昨天在帝锦,席滕将夏南笙带走的时候,正好是他觉得有些不放心,摇着轮椅出来寻找夏南笙,无奈这一双废了的腿,使得他根本没有办法追上前去看看那个被席滕打横抱走、埋胸遮挡了脸的熟悉身影,究竟是不是夏南笙。 但是直觉告诉他,夏南笙昨晚,一定是和席滕在一起。 夏南笙一向不说谎,除了在关于席滕的事情上,可是她一向又不会说谎,尤其是在关于席滕的事情上。 “对了。”推着轮椅,夏南笙忽然想起来,“那个霍宁烈,怎么样了?” 简勋疑惑的按了按太阳穴,“说到这个,昨天你出去之后不就,霍宁烈便也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倒是今天早上我听朋友说,霍宁烈在帝锦,被人给打了。” “被人打了?”夏南笙心中一紧。 简勋点点头,“不过很奇怪的是,霍宁烈对于这件事完全闭口不提,就连霍家老爷子问他,都被他凶了回去。朋友猜测啊,应该是霍宁烈喝多了,碰了哪个不该碰的大佬的女人,被对方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不过……” 简勋淡淡的望了夏南笙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市里,能够让霍宁烈如此噤若寒蝉的,好像也没有几位厉害人物了。” 不用说,肯定是席滕。 “好了,没事了,快点进去吧,伯父他们都很担心你。” 果真如同简勋所说的那样,夏南笙刚一走进客厅,父亲母亲还有妹妹夏冬晴都赶紧围了上来。 “笙笙,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夏南笙的心中,涌出一阵阵的暖意。 “姐,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我们俩一起出去玩,最后却只有我一个人回来,爸爸都快把我骂死了!”夏冬晴一把抱住了夏南笙,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眶说着说着便有些泛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夏成海摸了摸夏南笙的头,“你妈妈刚刚还在说,再不回来,就要去警局报警去了,乖孩子,饿不饿,马上就给你弄点东西吃,还有小勋,也一起吃点吧,这一晚上可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午餐之后,夏南笙将简勋送上了简家的专车,再度折返回客厅,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却被夏成海叫到了书房。 “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看夏成海的脸色,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笙笙啊,你今年,25岁了吧?” 夏南笙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更加的疑惑,忽然之间的,父亲提起这个干什么。 “这几天,程家一直提起你和他们家那个二少爷的事情,你们之前也见过,我和你母亲,觉得都不错。”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夏南笙的语气,有些冷了下来。 “笙笙啊,爸爸也是为了你好,程家和我们家,在生意上往来也比较多,最近夏家上市的事情,程家也帮了不少忙,若是能够更进一步,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夏南笙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您明明知道我回国是为了……” 夏成海摆了摆手,“笙笙,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人不可能一直靠着仇恨过活,你总是要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不是吗?你现在还年轻,有些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母亲也推门走进来,“是啊笙笙,程家的那孩子的确不错,人也很老实,长得还不错,你们俩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不妨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我对这些没有任何的兴趣。” 说完,夏南笙便转身想要离开。 卢颖似乎是有些生气夏南笙这样的态度,“笙笙!我们这都是在为你考虑,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想做什么我们也都依着你,夏家又不是福利院,你这样未免也太自私——” “行了!” 夏成海不悦的瞪了卢颖一眼,后者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太过火了,转而放柔了语气,“笙笙,你放心,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继续支持你,我和你父亲,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那一件事,毁掉你这后半辈子。” “我知道。”夏南笙眼神一暗,“可是我这一辈子,早在当年的那场事故发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摧毁了。” “伯父,伯母,这五年,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是我现在,除了让那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夏南笙的语气十分的坚定,夏成海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笙笙,想开点。至于今天说的这件事,就当伯父没有提起过。后天是你父母的祭日,我们一起去看望他们吧。” “谢谢伯父伯母。”夏南笙颔了颔首,从书房中退了出来。 “这孩子,真的是,一点都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卢颖忍不住抱怨,“程家那个二少爷,条件那么好,要是真的能谈成,夏氏集团的股指又可以上升几个百分点。” “行了,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过段时间再说。”夏成海顿了顿,“等那件事情完成之后,一切就都好说了。” 第一卷 第十章 墓园 卢颖再怎么不愿,听到夏成海这番话后也憋了回去。 夏南笙站在门外,一脸的愧疚。 这么多年都是多亏了夏家的帮助,她才能活到今日有机会来找她的仇人。 她不是不想报恩,只是不是现在。所以,只能先对不起他们了,等大仇报后再来还及夏家对她所有的恩情。 墓园是夏南笙最憎恨的地方,老天爷像是读懂了有她的心一样,天气阴沉,那一片片乌云黑压压的飘在上空。 不久便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本来这墓地就是荒无人烟的,这样一来显得这里更寂寥冷清。 夏南笙脚踩着积雨的台阶,四周溅起水珠与伞外的小雨混成一片。 ‘嗒嗒’的脚步声和雨声风声共谱出一段美妙而却沉重阴郁的旋律。 面对着父母的合墓,夏南笙心中五味陈杂。 她憎恨这精心雕琢的漆黑墓碑,憎恨这东西为什么要把她的挚爱压在下面,憎恨导致这结果的源头! 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到手心里。席滕!早晚有一天也要夺走你心爱的东西,让你也尝试一下这种感觉究竟有多么的痛彻心扉。 今天是父母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 这些年一直以夏家女儿的身份活着,过的是虚拟的假生日,可这真正的生日还有多少人记得。 每到这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五年前血红色铺满江面的那一幕又在她的记忆中翻腾出来。 卢颖见她站在墓碑前面一直没有反应,轻唤她:“笙笙!笙笙?” 听见有人叫自己,夏南笙从回忆中抽离:“怎么了?” “看看这个!” 夏南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墓碑前不知什么时候放上了一束百合花,还有几样点心,但都已经被雨水浸透了。 有人来过?是谁? 父母生前唯一的朋友也就只有夏成海一家人,再无其他。那这个来祭拜的人会是谁? “可能是以前生意场上的合作者,或者是陌生人吧!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开始吧!”夏成海脸上挂了一些疲倦,似乎还有一些淡淡的忧伤流露出来。 夏南笙也不再多去想这些疑问,将怀中准备的花放到父母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三人将仪式举办完毕后,夏成海向前走了两步,对着那代表人身份的碑上字,象征性的说了几句。 “老南啊!你在那边和嫂子就放心吧!笙笙长大了,特别的懂事,对我们也很好。你们在天有灵的话,多保佑她,愿她能找到幸福。” 卢颖也凑前去附和道:“是啊!这孩子受了太多的苦,若是能让她放下仇恨去寻找幸福,也算是你们的愿望了吧!” 夏南笙听着两位长辈贴心的话,盯着二人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卢颖在后面叹气,听着夏成海的话:“笙笙啊!有些东西,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这么多年了,南大哥也不希望你活得这么劳累痛苦,放手吧!” 这话不是夏成海第一次说了,夏南笙知道这二人用心良苦,这五年以父母的角色陪伴着她。 可、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放下的,无论! “伯父伯母,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了!间接地说,爸妈因我而死,如果我不认识席滕,不和他在一起的话,可能现在的生活就不是这样了。” 夏南笙从小到大敢作敢当,从未后悔,可只有这一件事,让她改变那从未有过的想法。 卢颖扯了扯夏成海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夏南笙身上穿的不多,此刻雨越下越大,打到伞上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身上感觉到凉飕飕的,而卢颖也是裹紧了衣服。 “伯父伯母,既然已经祭拜完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卢颖对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没有那么多的好感,所以夏南笙提出要他们先走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的,挎着还不愿走的夏成海的胳膊:“那笙笙啊,你就在这里和他们多待一会儿吧!我们先回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你也早点回去!” 夏南笙看着卢颖和夏成海,这两个照顾她五年的人,心中添了些许的安慰,这二人是她心如死灰后唯一的光亮。 送走二人后,一通电闪雷鸣过后,雨势渐渐弱了下来。 夏南笙站在墓碑前,眉目流转出配合眼前雨的哀伤。 紧抿的唇也终于在半晌后微微轻启:“爸,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为你们报仇了!” “你们在上面,过得还好吗?”迎着眼泪的笑只能叫做苦笑,而夏南笙的这种叫做心酸:“我过的不好,但是都挺过来了。你们别挂念我,等我报了仇,就去找你们。” 夏南笙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找席滕报仇,想着自己五年过来的经历,看着那雾雨之中墓碑上父母熟悉的黑白照片,潸然泪下。 “如果你们在天之灵能听到我说的话,那就保佑我能顺利的报仇,让那薄情寡义之人也尝一下我们所承受的一切!” 那夹杂着火光的满是汽油味的空气、冲破栅栏那一刻的头破血流、置身在江水之中刺骨的冰冷、血漫半面江的红艳亡途。 这一幕一幕、一笔一笔,她都历历在目,刻骨铭心的记着,五年来从不敢忘却。 这些,那个叫做席滕的男人一样都未尝过,可她却已经尝遍了,怎能公平! 每每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心中的恨便又清晰了一些。这一切都在催促着她长大,回国,找到那个人,然后报仇! 夏南笙紧紧攥着的手青筋暴露,仿佛下一秒血管就要炸裂开一样。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她掌心的肉中去,然后鲜红染上了指尖,但是和她心中的无尽的悲伤相比不值一提。 纵使失去的没有办法再夺回,可这帐,总要算清楚!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收起伞后继续头顶着太阳,感受着它热烈过后的余热。 此时的夏南笙已经换了一种姿态,和在墓园中大相径庭。 虽然她脸颊两侧还有一些未抹净的泪痕,但是凭借她现在面若桃红的气色根本看不出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