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陆上三国 历元一十三年秋 如今的天下划分为三国,以北汉河为界,北边是赤金国,以水丰草盛为美,牛羊遍地的达鲁游牧民族,达鲁人善骑射、摔跤,其国兵力强盛,北边又有一处巨大的金矿石采地,其国主达也雄,四十多岁左右,有大王子达也智和小王子达也擎两子一女达也莉。南边的江河之地,气候温暖,物产丰富,以汉人和达鲁人混居,名为姜城,以城固守,不与其他两国交好。守护姜城的是斛氏族人,到了今天的斛敖这一支,已经是第104位守护者了,他有一子名斛斗,其力大无穷,十六岁就能使两金锣锤,悍人无比。 东边为雪域国,人称冰雪之国,一年之中有八个月都是大雪中度过。如今在位的是靳太后的儿子万俟司,年仅二十二,由左丞相靳致和右丞相顾闫涛共同辅佐。其西边是蛮荒之地,终年炽热,不见一只鸟飞入,据说无人敢入其境,传说是因为千年前的一场旷世大战,覆灭了这美丽的西楚之地。曾经的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不再,如今只剩下了焦土斑斑、寸草不生,邪灵出没的鬼怪之地。 这陆上三国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天生万物,造就苍生,上万年间世上有两大上神,邪神魔窟和天神曜日,邪神内心丑恶善妒四生恶鬼,扰乱宇宙秩序,最终耀日与魔窟决战于迟罗山,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的恶战,毁魔窟肉身,借碧血珠之神力,将其精魄镇压于无妄之巅。 重伤的耀日自毁其肉身和精魄,以火云石的再生之力,创造了四子,这四子就是刹神古博,掌赏罚之邢,善音律,精雷电风雨之势;茯神青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战神地咢,力大无穷,勇猛无敌,善用兵之道、通八卦五行之术;御神是火凤,浴火通神,善幻化之术,外貌邪魅,身姿扶柳、纤细若女子,拥有再生之力。 其兄弟四人同心协力,其利断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驻守四方,杀邪魔、灭鬼怪,以造福天下百姓。于是四人约定,每四百年兄弟四人相聚, 把酒言欢、一醉方休。这样和平共处的日子持续了上万年,直到前千年一场毁神灭魔的世纪大战,四神皆灭,鬼怪横行,万物涂炭。而据说这场大战是因为四子御神火凤,而引起了这四位上古天神之间相残相杀,甚至形神俱灭。 而如今,陆上三国大街小贩说得最多的不是千年前那场浩劫,而是有关上古天神的四大神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民间的幼儿稚子都会唱一首歌谣: 一宝水上珠,二宝人间歌 三宝天下柱,四宝火中石 四宝出,天下乱;人间时,正沧桑。 至于这四宝是什么?到没人知晓,不过众人猜想这四宝说得就是传说中上古天神的四大神器,于是路上三国出现了很多寻宝的门派、帮派等。 而重影宫就是其中之一,以神秘的行踪、残忍的手段著名于陆上三国。在三国皆有其势力,烟花绿港、酒楼赌场,无一不暗藏其中,这也令雪域国最为忧心,因其迹多于其他两国也,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叶枫,年方十六,是重影宫有史以来第一个暗杀任务失败却活下来的杀手。 叶枫看着眼前茫茫的雪原,突然心里感觉很空很冷。大雪从无边无尽的地方飘来,砸在了叶枫的脸上,长长的发丝卷涌,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又想要颤抖着抓住某些过往。白色的衣裙飘飘,迷乱了某人的眼。 “小叶儿”,猛地听到这声蛊惑人心的叫声,叶枫的心猛地一颤,快速收起眼里转瞬即逝的疑惑,恢复了原本的冷静。 迅速回身,单膝跪地,圆润的手指放在了膝盖上,平静开口:“属下参见主上”鬼魍低笑了起来,白皙透明的手指抚摸着下巴,金色蓝底花纹面具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睛,浅薄的嘴唇勾起,似笑非笑。 鬼魍忍不住打量眼前的人,明明样貌很普通,眉不够弯,眼睛不大,鼻子不够挺,那只是白衣衬得她的眼睛好黑,让人不忍移开目光,这样的人就值得从小跟着自己鬼大苦苦求情?甚至不惜性命,怎么看也不像寡言忠实的鬼大会做的事啊? 许久听不见主上的声音,雪地上也瞧不见主上的表情, 叶枫尽量放松身体,回想到月前,那场暗杀,活埋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叶枫被去暗杀雪域国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失败了,不是叶枫技不如人,而是败在叶枫心肠不够硬。 所有培养的杀手在出师前,都必须接受考验,完成任务,才能真正成为一名杀手,否则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整整一百五十三口,全都死于非命,到现在叶枫还清楚地记得马夫人怀里的小女孩,眼睛睁得出奇的大,脸上滴着鲜红的血液,惊恐而胆怯的眼.... 但叶枫从不后悔,就算再重来一千次,叶枫也知道自己没办法对一个年幼的小孩出手,叶枫违背了主上和师傅的命令,自然是要被惩处的,整整一个月暗牢惩罚,活活被抽去了半条命。 还好叶枫的师傅鬼大苦苦向主上求情,替叶枫承担了一半的刑罚,听说鬼大被主上的九藤鞭打得整整十日没下过床,这才保了叶枫一命。鬼大是重影宫的第一护法,也是掌管主上十八鬼卫的人。 齐肩的黑发,随风雪舞动,一身宽松的藏蓝袍子,缀满了鲜活如血的暗色条纹,仿佛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禁咒,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让人莫名的恐惧和害怕。 鬼魍有点失望,明明背影很美,一身白衣,齐腰的墨发束在一起,带子却是红色的,真奇怪,不知为何,鬼魍看那背影,总觉得她不该穿白色,鬼魍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故意忽略了刚才一见到那魅影时有一瞬名为冲动的感觉,只是叶枫一回头就没这种感觉了。 鬼魍有点奇怪,这个丫头好像不怎么怕他??嗯,好吧,他承认她有点与众不同了,宫内除了几位护法,其他人见到他腿都是抖的。“起来吧”“谢主上”叶枫忍着双腿的酸麻站了起来,面上没露出半点不适。 鬼魍盯着叶枫,还是好奇怪,鼻底隐约传来香甜的少女气息,唔,真的好诱人。 冰冷的气息越来越浓,还夹杂着淡淡的血味,叶枫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但是叶枫却忽略了自己被当成杀手训练了十年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原始的反击。等双手被撤去了力道,叶枫才发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根本逃不掉的,呵呵,是先求饶还是以死谢罪? 鬼魍哈哈大笑迷失耳际,冰凉的吻落在叶枫的后颈,轻轻地舔舐、吸咬,脖子上又疼又痒,叶枫忍不住要想推开,却被越缠越紧,像藤蔓,像黏滑的蛇,让叶枫心生恐惧,无力逃窜。 肆意的掠夺,破碎的衣服落了一地,叶枫感觉好冷~好冷“啊”叶枫凄厉的喊声,在漫天大雪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叶枫的眼前阵阵发黑,白白的肩头上下手之处红紫交加,惨不忍睹。叶枫整个身子挂在鬼魍上,惨白的脸上汗水涔涔,叶枫伸手紧紧地拽住了那人的衣服,她不敢求饶,也不敢让主上轻点。 一阵地转天旋,直到落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唔”嘴被人堵上了,阻挡了那声到嘴边的惊呼,鬼魍看着身下那双凄迷的大眼睛,渐渐地变得湿润、泛红,有晶莹的水珠滑落在双颊,但却紧咬着双唇,不吭声,白色如雪的衣服,衬得她好美。他心中忽地一动,轻轻地舔了舔她染血的小嘴,撬开她的牙关吻了进去。 冰冷的雪地,刺骨的寒冷使得地上的叶枫缩成一团,面色鲜红,头发濡湿,就像水中泡过的花瓣一样,沾满了晶莹珠露,孱弱的身子,更引得鬼魍狠狠地肆虐了起来。“啪”叶枫心中一痛,仿佛听见了无数朵花被迫撑开的声音。 叶枫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着无边无尽的苍白和冰冷,甚至冷得叶枫哭喊不出,痛得心念成灰,一声声的叶儿,喊得叶枫惊慌不已。醒来的时候,叶枫躺在热炕上,暖暖炉火,很舒服。四处打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躺在自己的屋里,层层叠叠的纱帐外传来一点声响,叶枫动动手,想撑着坐起来,结果一动才发现,浑身酸痛,没有一点力气,某个地方更痛。 纱帐被人从外面掀开,一碗药出现在叶枫的面前,来人竟是三护法一身紫色的雪饶,叶枫强撑着坐了起来,朝着雪饶笑了笑,伸手接过药一口干了,哎,真苦,不用问,肯定是避子药,如果每个人都能生下主上的孩子,那么估计现在主上的孩子都有一打了。 正文 第二章遗落梦中 “谢谢你,雪饶”谢谢是你来送药,不是旁的什么人。 “姐姐,你快别这么说,要是大哥哥知道了..”雪饶适时地住嘴,但哀伤的眼神却透着一丝惋惜,叶枫抹了一把嘴上的药渣子,真苦啊,雪饶翻看着叶枫胳膊上淤青,眼露心疼之色,“姐姐,我去讨要些伤药吧”“呃,没事啦,过几天就好了”叶枫看着雪饶较真的眼神,有些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雪饶的头,就像小时候雪饶被教武功的师傅惩罚了,她都忍不住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就算自己再讨厌杀人,讨厌鲜血,甚至在刚开始看到别人杀人时,她都会整晚整晚的做噩梦,但是至少是有尊严的,也好过一个玩意。 雪饶见叶枫有些精神不济,想着该走了“姐姐,昏睡了三天,好好休息,莫要担心”“嗯嗯”叶枫胡乱地点了点头,打着哈气,真的好困啊。“奥,对了,大前天是姐姐生辰吧?还未来得及恭贺姐姐,这是贺礼”雪饶笑着把一支漂亮的紫珠流苏金簪子放在了床头上,便起身告辞。 许久叶枫才伸手摸上了旁边那簪子上的珠花,嘴角露出一点苦笑来,生辰,何来的生辰,那番折辱算是生辰礼物么?真是可笑之极。 叶枫扶着床沿慢慢地滑了下去,挪到梳妆台前,一眼就看见铜镜里脸色苍白的鬼样,呵,真吓人。慢慢坐下,伸手按了下肩头,嘶,好疼,退下衣服,就看见一圈深深的牙印,紫黑紫黑的,差点被咬下了一口肉,好像被上了药,已经结痂了,这分明是属狗的呀,真是.... 大殿内灯火通明,金色的帷帐被人轻手轻脚地放了下来,鬼魍穿着一件墨色睡袍,仔细看去,上面以金丝线勾勒出了明暗的花纹。腰侧只有一个腰带轻巧地打了个结,敞开的胸膛,上面有几条结了痂的伤痕。他躺在铺了貂绒的榻上,微合着眼,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怀里的某只雪狐,微勾着嘴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小汤圆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主人的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榻的旁边跪着两个穿着薄纱的侍女,红色的肚兜在明晃晃的宫殿里看得格外清晰。两人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捏着鬼魍的脚,深怕出了什么差错,就丢了小命。 一丝轻风吹过,烛影晃动了下,鬼魍一下子坐了起来,两个侍女吓得从榻边滚了下来,跪在了地上,“主上,饶命 饶命”鬼魍的眼睛闪了又闪,露出了然的笑“下去”“是”跪在地上的两人连忙退了出去。 主上伸手从边上的矮桌上取过茶杯,抿了一口茶,这才伸手揪过一旁的雪狐,点着它的鼻子怒骂道:“给你几分颜色,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知好歹的家伙。”只见一个全身雪白,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家伙,卷成一坨,只露出了两个圆圆的眼睛,水汪汪的蓝,无比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的主人,其实内心却在无比的诽谤:不就是一时舒服,忘记了么?您至于那么爱计较么?“哼,记住自己的身份”小汤圆望着自己主人阴冷的眸光,瞬间就没骨气地缩了缩身子,转到一边面壁思过去了,“我是宠物,我是宠物,我是宠物......”“啊,要死了,要死了,亲爱的主子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啊?可怜的我还活在被压迫中......”“怎么还不出来,等着我请你吗?” 自虐中的小汤圆一愣,瞬间一脸兴奋地望着自家很骚包的主人,端坐在榻上,一边品着茶香,一边精致的手指在案几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摆出一副自认为很销魂的姿势。“哼,那叫骚情 ,好不好啦?不就是长了一张很是妖孽的脸么?咱这才叫青春可爱,靓丽无敌的萌圆子。某只很臭屁的雪狐丝毫忘了自己此时正处在自家主人的眼皮子底下,眼底的鄙视还未成型,就被自家主人一脚踹到塌下去了。 手中一动,茶杯落地,光影交错的暗处,跌出一人来,此人一身白衣如雪,面上不见一丝被人抓包的尴尬之色,伸手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摆。走上前来,坐在塌的另一边,优雅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抿了一小口,也不开口讲话,继续沉默着。主上见了也不生气,嘴角挂着淡淡地笑,见来人喝完了一杯,又亲自为其倒上。 小汤圆就更惊惧了,谁能有这么好的福气,让自己的主人亲自伺候呢?难道两人有奸情?想到这里,小圆子伸出胖乎乎的肉爪子,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盯着白衣公子瞧,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如沐春光,第二眼长得很纤细,嗯,适合被压。嘿嘿,这么看来自己英明神武的主子肯定在上面了,越想越兴奋,甚至连哈喇子掉下来了都未发觉。 鬼魍看着自家宠物一脸猥琐的目光穿梭在他们之间,顿时眉毛一挑,脸上的笑更阴森,连旁边的人都不由地勾起了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暗处的鬼七不由地扶额:小汤圆啊,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次连老天爷也要灭你。鬼魍一个眼神扫过去,嗖地一声,某个还正在幻想神马的小汤圆就被拎走了,传来主上冷冽的声音“给我丢到寒清池里去,泡上个三天三夜。”鬼七一听,头皮发麻,可惜还未回过神的小汤圆则是一脸的迷茫,还陷在神马基情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白衣公子听了嘴角一撇,不以为然。要是他就把所有的毒都在这个看起来肥嘟嘟的肉团子上试一遍。小汤圆要是知道它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估计会郁闷的吐血。等到大殿一片宁静之后,这白衣公子才幽幽开口:“找到办法了。”鬼魍喝茶的手一顿,悠然开口“呵呵,是么?”如果真的找到了,你会是现在这副失落外加我真的尽力了这幅鬼样子么~ 原来坐在左侧的这位白衣公子就是救死救难不救活的长白谷谷主常百生。 人称白衣圣手,此人生性薄凉,性格古怪、独来独往,不与武林世家交好,也不为金钱权利所动,不救活人,只救死人和绝世难治之症,比如鬼魍。他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武功和毒术独步天下,也算在三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可惜此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人难觅其踪影。居然出现在重影宫之内,真是让人惊讶,要知道长白谷是隐居之处,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 常白圣听了只是轻轻一撇,把茶杯搁在了矮桌之上。良久,才淡淡地开口:“你听说过刹神古博吗?” 鬼魍狭长的眸子一转,“你知道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些”一声仿若轻叹的声音划过了烛影,晃动了几下,白衣公子的面容变得朦胧模糊了起来。 传说千年前,刚好轮到了四位上神中的火凤大摆筵席,却出了乱子。 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火凤在碧瑶殿宴请三位兄长以及各位游仙,殿外绵延万里的白雪覆红梅,殿内珠光宝气酒香撩人醉。众人举杯同庆、仙琼玉浆,霓裳裘衣、歌舞升平,暖光蓉蓉,当真是一片欣荣之景。 夜将深,酒不醉人,人自醉。众人兴致所归,火凤闻着红绢楚绣罗衣上的酒香,微蹙眉头,挥退童子,独自一人走入梅林深处。月上中天,光华熠熠,影影灼灼,红梅朵朵,雪地之上,泉眼仙气袅绕,赤脚踩在柔滑的雪上,伸手扯去身上的外袍,轻纱慢解,叠叠层层,落于脚踝之上,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 晶莹洁白的雪花片片倾覆其身,身姿曼妙,美若出尘的九天仙子,眉目含情,面若桃花,那分明比世间任何一女子都美上几分。古博因醉意而归,半路时分却发现自己最为珍视的蓝骨笛不慎遗落在大殿的软榻之上。于是再次归来,大殿之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出了殿门,忽闻鼻底皆是暗香传来,一时好奇心驱使,挥手移开面前的假山,步入了机关重重的梅林深处,脚步轻盈, 步步成风。 忽听闻梅影暗叠之后,水声涟涟,错身相望。那一眼他眼里的酒气去了几分,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被夺去了呼吸,失去了心魄,他从未看见过如此美艳尤物的人,她长发及地,一身红色的外袍裹身,可能是因为太过匆忙,来不及整理,露出象牙白似的左肩,含情的眸子里,无意间露出几抹惊吓和羞涩,灿若桃花的面容,盛开得正艳。 “你竟是......”女子么?古博使劲地猛眨眼睛,唯恐自己看错了去,为何上万年了,他们竟不知四弟是女儿身,想到这里古博的心里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幸好这一刻的看见的人是他。 火凤连忙弄好衣衫,上前请求古博为其保密,她不想千万年的和平秩序被这一个身份打破,岂知这竟是战乱的开始? 正文 第三章前世今生 自从古博回去了之后,怎样也无法挥除脑海里看见的那一抹倩影,日思夜想,惶惶不安于时,时常对着月亮叹息。这日,手下有一名叫安鱼的术士,向古博大胆进言,为何天下不可统一,反而要四方而固呢?美人天下可一并取得。 古博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向野心投降了,誓要得到美人身心,利用人间一年一度的插秧节,邀请三人来华清宫欢聚,上好的梅子红,酒香扑鼻,迷醉三人,各取指尖一滴血,滴在碧血珠上,以上古禁术解封了被镇压在雪海之境的魔兽鼻娿,此乃当年世上第一大邪魔魔窟的坐骑,其凶残无比,暴虐嗜血,这可是人间一大天灾. 古博为了争取时间,修炼禁术,以求与鼻娿神魔合一,达到天地之间唯我独尊、天地独尊。就发起洪荒之灾,致使瘟疫肆横,百姓流离失所,邪魔横行。扰乱了三人的视线,三人忙于治理洪灾,解救天下百姓。故而古博得以成魔成祸,祸害三界生灵。 鬼魍眼底幽暗,闪了闪神,转珠子的手顿了顿,“那后来呢?”“一味的私欲造成了神人魔三界的大战,生灵涂炭、人烟荒芜,最终刹神古博还是成功了,禁锢了茯神青岚,打败了战神地咢。” “那.....”她后来呢?鬼魍突然觉得自己今日有点话多了,常百生意味深长地望了旁边的人一眼,缓缓开口:“人被抓到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啊?”鬼魍有些吃惊。 “古博的一心爱慕,却换来了这种结果,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和仇恨,日日夜夜的折磨着火凤,只换来两人的相看两生厌,九凤的一心求死。” 在千年前七月十五鬼火节那一天,九凤生下了一女,于断魂崖纵身一跳,生死未卜。有人说御神没死,只是寻了一处清修之地,从此不过问人间之事,也有人说当初古博毁了九凤的一身仙脉,断魂崖顾名思义就是魂断之处,就是有大罗神仙在也救不了她的命。也有人说御神不可能会死,因为天下谁人不知,火凤拥有传说中的火云石,能复生。至于这些都只是传说罢了,因为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火凤都没有再出现过,就算当年古博听闻了火凤之死,大动干戈,屠光了十几座城无辜的百姓,九凤却还是没有再出现过。 后来古博再去了一次关押茯神的清幽洞之后,就彻底的疯了,噬魔成性、残害无辜百姓,人间成了真正的炼狱,死尸遍地、鬼哭狼嚎,恐怖至极。 第二年的冬至时节,古博也跳下了断魂崖,不知生死。这场毁灭性的灾难才宣布了终结。 “恩?”鬼魍横着流转的眼波哼道,常百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么?“你可能被人下了禁忌,此禁忌名曰破冰,属于上古秘术中的一种,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常百生仔细瞧着旁边面无表情的人,嘴里愣是吐出疑问,“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说实话,常百生无意间得到了一本上古天书,才嗅到了其中一些蛛丝马迹,他之前一直以为万俟俊(主上鬼魍的名字哒~)是身中奇毒,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才钻研了整整十年也解不出来,哎,却没想到居然是那种直接烙印在灵魂上的禁忌,灵魂不灭,则生生不息。 “没有,只是有点怀疑罢了。”淡淡的口吻,仿佛在说什么不相干人的事,只是灯光晃影,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分外模糊,常百生看着眼前的那个人,此刻这个人脸上没有面具,没有艳丽而慵懒的笑,眼底少了冰雪和冷冽,但却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只有一瞬,面上的神情已变,眼底竟是摄人心魄的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你怎么查到的?”鬼魍抬了抬冰冷的下巴,常百生便把前些日子,谷里来了几个打扮奇怪的人求医,自己本来心烦不想医治,要打发出去,结果那几个人一看顿时哭天抹泪,说是若可以医治好他们身上的奇毒,便把什么无字天书送给他,他一时好奇接了手,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丝猫腻。 “恩,给”常百生随手从衣服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无字天书?!”鬼魍挑了挑眉头,明显一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啪”常白生怒了使劲拍到桌上,恨恨地咬牙,妈的,你爱信不信..... “..........”鬼魍直接无视常百生的炸毛,默默地翻开了无字天书,用心术查看,结果翻来覆去就一个天神之间相爱想杀的故事和有一些神力秘术的注释,再啥也没有,要不是自己以前在那个地方看见过差不多的一本,他都怀疑阿生这是赶上骗子了。 这最多只是一个设得局而已,既然这样他就入局好了,他到想看看是谁,连他和阿生的这层关系都会知道。 十多年前,他在那个地方无意间发现了所谓的无字天书,结果没过多久,有人就向那个昏庸无能的男人进言,说自己是什么妖魔之子,还请来江湖术士硬灌了自己一碗药,结果自己狂性大发,明明是幼小的稚子却杀了宫中无数的侍卫和宫女,自己被囚禁了起来,结果自己的母妃被迫上吊自杀,自己的外公和整个李氏一族被杀尽,那年李忠明老将军府门前的石板红了一层又一层,久久不散。 十多年后,又是一本无字天书,呵呵,鬼魍冷冷地笑了,既然有人想做鬼,那就来吧。 常百生偷偷地瞄了眼鬼魍,妈呀,笑得好恐怖,呵呵赶紧转移话题“只要有火云石就好办了”“啊?”斜长幽深的眸子露出疑惑,转眼便明了阿生说地是缓解体内破冰的办法,常百生正色道“其实世人只知道火云石的再生之力,却不知它性属火,与水相生相克。而你的破冰应水而生,寒气早已侵入了你的五脏六腑,若不是你因机缘巧合之下修炼了碧心诀,以阴制阴,恐怕.....”你早已不再人世了。 常百生看着坐在软榻上沉默的某人,沉思良久从衣袖里掏出一物,“这是紫凝露,里面只有六颗,可以助你凝神运气抵制寒气。”“不用了,我已经习惯了。”鬼魍淡淡地瞥了一眼素花的小瓷瓶。“哼,不是白给你的,这可是千金难求,记得把银子送到谷中”常百生气哼哼地说道。 “阿生”“啊?!闭嘴,不许叫这个”座上的人气得蹦蹦乱跳,一点都不符合他飘飘如仙的白衣圣手形象啊。常百生这辈子最恨被别人叫他阿生,阿生阿生,你这是要生娃么?囧 说着一挥衣袖,身影一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鬼魍看着眼前的冒着热气的茶杯,若有所思,“来人”随即地上出现一团影子,“去查一下月前出现在长白谷中那些奇怪人什么来路?还有这本无字天书哪里来得?”鬼魍说完挥手让那人离去。 出了地宫的常百生,幽幽地叹了一口,在那人身上总能很容易找到自己的挫败感,想起多年前自己遇见他的画面,心就蹭蹭地掉到了冰沟里,再也找不回来了。这么多年了,自己苦尽心血,潜心研究,却还是没办法,只能看着那人从刚开始的满眼期待,再到淡淡的笑,到了最后的沉默不屑。阿生就觉得心里憋屈的难受,算了不提也罢,看了一眼快要圆了的月亮,面上的忧思更重,身影掠得飞快,还是再去喝一杯吧,我也需要解忧啊。 三天后,叶枫被扔到芜秋园去了,呃,对了,凡是被主上青睐有加过后又想不起第二次的人,身份会更加卑微,都会被放到一些闲职上去,也不会再委以重任,就怕有一天主上又想起了。这是三护法柳娘子的地盘,是培养密探的地方,难道自己也是个密探的命吗?可是.....看着面前堆得像山一样高的衣堆,叶枫简直欲哭无泪啊,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要来洗衣服啊?耳边还回响着李妈妈的话,说什么主上还没有发话,至于现在嘛,刚好园内来了不少新货,需要调教,人员紧缺,缺个粗使丫头,你好歹也算是个老人了,就先来凑合凑合吧。 这是什么话呀~我好歹也是杀手一名啊,何时沦落至此,要是主上想不起来,那我岂不是在这暗无天日了... 虽说我伺候的这些主么?只是个小小的棋子一枚,但吃穿用度可比杀手精贵多了,都是些娇贵的人儿,哪能不样样最好、最贵,以求那些达官贵人能青睐有加,多点消息送来。但叶枫明白终究以色示人,不能长久,但也知道这些个出入欢场的人,哪个岂非自愿,哎,又有多少无奈和辛酸,怎会让外人知晓? “小姐”叶枫洗衣的手一顿,随机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然而自己的后背却被人紧紧地拥住,带着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姐”叶枫猛地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挣脱某人的桎梏,看着来人一身黑色的劲装,眼圈微红,发丝凌乱。这分明是刚出使任务回来的模样,连衣服也急得没有换就过来了。 正文 第四章拾欢归来 叶枫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姑娘,突然间一时恍惚,有多久没见了?一年、两年,好像记忆中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居然长大成人了,再也不用依靠着自己了。她的双眼亮晶晶的,一下子就扑进了叶枫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小姐,我是小拾欢啊,你不记得了吗?呜呜呜,人家好可怜喔,小姐你好坏奥,居然不记得人家了。” 叶枫顿时浑身僵硬,满脸黑线,原来所谓的长大就是这个样子啊,“呜呜呜呜,小姐,都是我不好,让小姐受苦了”叶枫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摸了个遍的拾欢,最后目光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此时虽说是初冬时节,但暗河里的水已经非常冰寒了。 白玉如笋的手上,红肿一片,因为水浸泡的缘故,手指上的皮肤微微发白而褶皱。这让眼前的人眼眶再次红了,轻轻抽泣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眼泪一滴一滴滚落,烫伤了叶枫的心,不禁出口安慰道:“没事的,我已经讨要过伤药了,晚上回去再贴” 伸出双手刚想要揽过哽咽的人坐到一旁,却没想到让来人猛地一颤,叶枫一时大惊,扯过人就要卷起袖子看,“小姐,没事的”拾欢连忙拉住了叶枫的手。经一挣扎,空气中的血味更浓了,甚至还飘了一点奇怪的香味,可惜叶枫一时过于担心,也没多在意,也没看见拾换面上一闪而过的愧疚。 脑子一边想着,手却没有停,越过了阻挠物,卷起了袖子,果然紧绑的白布上出现了鲜红,一时让叶枫昏昏沉沉了起来,叶枫很讨厌血的颜色,看到红色,就觉得分外难受。 不过这个时候,叶枫可不敢耽搁,赶紧取下手中的白布,一时有些惊呆,不觉出口“拾欢”一抬头却对上了拾欢蒙着雾气的眼珠,叶枫一时却说不出话来。这伤口看似虽小,却轻而薄,伤口翻白,深可见骨。关键的这是鬼七的手法,而鬼七是主上的近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拾欢没有完成任务? 但是重影宫有规定,彼此之间不得私下互问身份,不许相互透露任务,这一条我和拾欢都清楚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分开了六年了,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我赶紧取出了上好的金疮药来,“小姐,你不会不要我吧?”拾欢顾不上自己的伤,伸手就拉住了我的手,满脸通红,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我默不作声的包扎好伤口,伸出手便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傻丫头,说什么呢?你是我妹妹啊”谁知她听了这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姐原来你还记得,我真的好开心” 天合元一十二年春,雪域国都城灵州叶府后院 “娘,她是谁啊?怎么一副脏兮兮的样子,比阿雪还不爱干净呢.”六岁的小叶儿带着银镯子的小手晃动着娘的衣摆。 美艳的夫人双眼含笑,眼底犹带宠溺之色,不由呵斥道:“叶儿,不许胡闹,这是小拾欢,从今天起,你要把她当成你的妹妹,不许欺负她,你们要相亲相爱,知道了吗?”说着摸了摸叶枫的脑袋. 小叶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矮自己一截的“妹妹 ”,“知道了,娘” 纷纷扬扬的槐花,甜蜜醉人。树影下的台阶上,蜷缩着一个小身影,“阿娘,阿娘”低声的哭泣。“拾欢,是你么?”“恩?拾欢我找了你好久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小拾欢抬起了憋得红彤彤的小脸,委屈地说“我想我阿娘了”脸上突然覆上了两只并不温柔的小手胡乱地抹了一把,“好了,别难过了,你不是还有我、爹爹和娘吗?走,娘说今天是八月十五,晚上有花灯节,我们一起去看吧。” “恩?真的吗?阿娘以前就最爱带我逛花灯节” “还有城南的小月饼做得真好吃” “怎么?你想吃了?我让娘买给你” “...............” “你真是个小馋猫,比阿雪还贪吃” “哪有哦,我怎么能与那只臭狐狸相比呢?哼哼” “啊哦,阿雪不是臭狐狸呢,是雪狐,雪狐,你懂么?” “雪狐也是狐狸” “............’’ 地宫另一处神秘的地方,鬼魍有些疲惫地泡在热气腾腾的水中,鬼大默默地跪在一边请罪,鬼魍头疼地按了按蹦蹦跳的神经,“先把她关起来,让柳娘子私底下去给她瞧瞧,好了,出去吧,明天给我把狐儿抱来”。 鬼大有些难受自责,却还是赶紧爬起来滚了。因为他知道主上不喜欢有人看见他痛苦的样子。 拾欢离开已三日,这几日,叶枫老是心神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她揉着酸痛的肩膀,发了一会呆,总觉得今晚好像出奇的安静,除了细小的水流声,什么也听不见。远处的壁灯晕染了一层层昏黄的光点。今天衣服真是太多了,洗了好久才洗完,叶枫一边想着,一边心里着急朝光亮处走去,只因为重影宫所有的人都知道,每到满月,过了子时,任何人都不得在地宫内乱走。 一想到这些,叶枫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一滴一滴的水滴声更更清晰了,玄青色的鼎盛上盘旋着镀金的凤凰,小小的暗槽,流动着水花,叶枫盯着那一石器快要满溢的水,一下子慌了神,从这里回到她住的地方至少需要两杯茶的功夫。 灯晃重影之下,等到叶枫发觉的时候,已经迟了,早已被横七竖八的暗道迷晕了,叶枫很不幸迷路了。 重影宫很大,纵使一直生活在其中的叶枫,也很陌生,甚至有许多地方都是禁地,不允许踏入。就像现在叶枫所看到的,四周的墙壁上装有许多黄色的晶石。悠长的暗河在静静地流淌,水中央长满了许多美丽的白色花骨朵,晶莹剔透、清香浮动,奇怪的是这些花儿都没有叶子。那花瓣是透明的白,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花蕊在一颤一颤的抖动,就像人的心脏一样在一下一下的跳动。叶枫被这不可思议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啊,这竟是一处露天的水月洞天,向上望可看见圆圆的月亮,下面则是冒着雾气的泉水,光滑的石壁旁竟有一棵火红的枫树,其藤蔓蜿蜒而上,纵横交错,盘旋在整个岩壁之上,虽然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可是这里却一点也不冷,枫叶飘飘,鲜红似火、娇艳如阳,非常惊心动魄。 叶枫望着这火红的叶子,眼圈莫名地红了,是多久没再看到了,好像六岁之后吧?家被抄了之后,连院子里那棵唯一的枫树都没了。 “娘,我为什么叫叶枫啊?” “因为叶儿漂亮啊” “娘?说嘛,说嘛”叶枫不停地摇着娘的胳膊撒娇 “呵呵....叶儿不要闹了嘛” “因为叶儿出生的时候,娘看到了这漫天火红的枫叶哦” “娘骗人,我不是出生在冬天么?” “是真的,小叶儿’’ 叶枫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提裙上了木板桥,探头望着那幽幽的洞口,莫名地一阵紧张。 这个洞和之前的那个都是露天的,就像一口幽潭,都可以看见银白的月亮,但这个洞里明显比先前的那个还要大很多,最让我震惊的就是这棵参天的枫树,原来它嵌在岩石中,叶枫这才看清楚了它正面的样子,它的腰身至少要五个人手拉手才能抱得住,人站在树旁要伸长脖子抬头仰望,才可以勉强看的见树头,红彤彤的一团,宛如旁晚时分在燃烧在天际最美的火烧云,迸发出火焰,在石中燃烧。 树下的石桌上摆放着紫砂黑壶,屡屡飘香,叶枫猛然回了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叶枫可以确定这里至少有一个人存在,就在刚才不久之前。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地上厚厚一层的枫叶如漫天火焰,翩翩起舞,竟扫得叶枫生生退了一步。叶枫眼里的疑惑慢慢淡了,这么晚又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主上又能有谁呢?在这满天飘荡的枫叶完全归位后,树荫的暗处慢慢悠悠地挪出一个身影来,一时让叶枫有些吃惊,连礼都忘了行。 叶枫对上了一双剜了冰的眼睛,刹那间梦醒了,立刻跪下,慌不择言道:“主上,我..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当即心凉了,若因为今天这样就被处死,就太不值得了。 啊,叶枫的下巴猛地被人捏住抬起,疼痛的神经立马就喧器了起来。蒙了水光的眼珠,湿漉漉的,瞅着那个衣着华丽,只用一根简单的带子系着的男人。突然叶枫的眼睛瞪得出奇的大 ,在浅浅朗朗的月光中,那男人的一双黑色的瞳孔,渐渐地蓝了起来,绕圈承影,深蓝、最后两只眼睛完全被蓝色倾灭,成了魅蓝。 冰凌凌的蓝在旋转飞来,如刀剑的芒刺,让叶枫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一片一片凌迟而死,而又生生地感觉到身上的每一片肌肤都被冻住再破裂,被撕扯的痛让叶枫晕了过去。 正文 第五章迟来的寿桃 “怎么舍不得了?”说话的人居然一口调笑的语气,让半响都没有松手的鬼魍成功松了手。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鬼魍坐到了枫树下的石凳上,端起了一杯热茶喝了起来,不理会某人的揶揄。 “咦?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开口的当然是我们一脸不怕死的阿生朋友啦。“阿生,你什么时候这么鸡婆了?”一听到“阿生”这两个字,常百生这一刻嬉笑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森森了。 他露出一口白牙,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我再说一遍不许叫我阿生,否则我就把所有的毒都投在地宫之中”鬼魍甚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年了,有本事你就投啊。 常百生努力鼓着嘴想反驳,可看到某人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则识趣地消了声。 眼前的人全身慵懒而颓废,有一种破坏到极致而凋零的美,他的目光冰裂,目光因为疼痛有些低迷,打量着不远处的躺在地上的女子,听着平稳的呼吸声,鬼魍心思微动,如果你再早进来一刻钟,恐怕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了。你从我手下逃脱了一次,难道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么? 他突然哑然失笑,感觉之前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甚至自己每一寸每一寸捣碎骨头的痛感也在慢慢地减轻,心思也清明了起来。全身黏黏的感觉,鬼魍起身向温泉走去。仔细打量叶枫的常百生,转而抬头看着被阴云笼罩着的半个月亮,眼露惊讶,这次寒咒发作的时间居然短了,这究竟.......是因为紫凝露的药效,还是因为.....常百生眼神有些奇怪地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从万俟俊的手里活下来。 几日过去了,叶枫还是跟往常一样的过日子,至于十五那夜的奇遇,早就被抛到脑后了,因为她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就像是做了一场黄粱美梦。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第一如果自己那日遇见的真的是主上,她就不可能到现在了还毫发无伤呆在这里,主上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明目张胆违反宫规的属下。第二主上的眼睛是黑色的,绝对不会是蓝色的,这个叶枫可以保证,因为她那天看得很清楚。清晨的鸟儿还在叽叽喳喳的叫,叶枫就被李妈妈从床上揪着耳朵拽醒来了,说是有人等着见呢。叶枫在李妈妈焦急又担忧的目光中,不觉有些好奇是谁来了?随意的收拾了一番。 转身就跟着李妈妈去了外殿,李妈妈带着叶枫来到了,眼神示意让风叶赶紧进去,自己则退下了。 坐在上方的柳娘子一身玫红流离百褶裙,堇色绣花的鞋上,姣鱼珠在闪闪发亮。叶枫一进来就闻见了一股香味,有点馥香,但并不呛人。“属下参见护法” 良久,才听见一声“起来吧”柳娘子伸手从桌上拿过一个方盒,叶枫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两碟精致的糕点,其中有叶枫最爱吃的马蹄莲糕,可惜啊,叶枫自去年的八月十五吃过后就不曾吃了,因为胖大婶的侄子去年过节的时候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碟子,主上就没心情吃了,叫人撤了回去,刚好在厨房附近闲晃的叶枫,就一次性吃了够。 并不是说这种糕点有多名贵,只是因为这里不是温暖如春的江河之地,每年只有极少部分人可以出宫,为了避免引起官府的注意,负责外出购买食材的人,都会分批购买,每样买的量很少,然后进行转运。 柳娘子看着两只弯弯的眼睛里,相比先前,透露着点精光。原来如此,不为别的,只为她爱吃。柳娘子心里发苦,左手里握得东西更紧。她把盒子递给了风叶,这才打断了风叶对吃的狂热幻想。“这是主上赐给你”“啊?”上好的檀木,镂刻得花纹秀美精致,手感细腻,想必这盒子里装得东西......入眼的是一颗外表通透、颜色深泽的东西,比红枣小不了多少,说到底是一颗药丸。叶枫的眼底划过愤恨,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根本让人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重影宫最不缺的就是药丸,因为主上有个狼狈为奸的朋友,听说是什么谷的谷主,医术了得,可是哪有怎样,医术再高明,也是为恶的,这些药无非就是控制他们的利器,有了他们,没人敢背叛主上。 叶枫的坦荡,这倒让柳娘子有些吃惊,是个人都会怕死,难道她不怕死么? “护法要是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告退了”“恩.....等下,这两盘点心赏你了”叶枫一脸疑惑地看着蓝魅,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端走”柳娘子极度不自然地撇过头去,不再看叶枫。 叶枫想了想,她似乎真的和柳娘子不熟啊,那这是为什么?但转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把心里的那一点疑惑丢海底了。“谢护法赏赐,属下告退”说着满心欢喜地走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柳娘子这才回过头来,嘴角一丝苦笑,她也只能为他做这些了。手下的帕子里裹着一枚硬邦邦的寿桃,早已没了样子,甚至变了颜色。 半个月前,鬼大急急忙忙从外面办事回来,捎带的,可惜...兴冲冲的鬼大却看见了雪地上缠绵的一幕,而她却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木楞了半天,她不关心那个叫叶枫的丫头是怎么勾搭上主上的,也不关心她以后的悲惨下场,她只是在这一刻心疼他。 主上所居的清欢殿,除了四位护法和主上的十八鬼卫以及少数仆从外,鲜为外人所知。再加上地宫的位置隐秘,入口根据星辰八卦五行的变动而改变,即使是重影宫中的人都很难找,离开半年以上的人回来都要地宫内的人为其引路的,就是地宫内宫殿星罗棋布,机关暗道多如牛毛,即使是重影宫中人都不得擅自行走。就算是奸细也难在偌大的地宫中找到主上的居住之所。 今日的暗牢迎来了一位贵客,幽暗的通道也被照得格外的亮堂,足足点了七八盏耗油壁灯,地上也铺了一层松软的白绒毯子,旁边放上了四鼎暖炉,就连桌上也摆满了各种精致可口的点心,炉中的熏香冉冉升起,一杯上好的雾凇乳尖摆放在一人悠闲的手下,当真是清香弥漫,入口含乳香啊。听说此茶叶待长成时,请十六七岁的未嫁女子,双手以泉涧为洗,腰间束一粗带,摘取后存放在衣内的乳房之上,并为其烘干。后汲取雾凇上的冰晶和天山上的雪水沸煮过三次方可成,这才是真正的人间上品。 谁都知道这主上是挑剔出了名的,不喜暗,不喜潮,更是讨厌空气中的异味,因此更没人敢抚他的逆鳞,更不敢让他有半点不痛快,因为他半点不痛快的时候,所有的人就要倒大霉了。 鬼魍懒洋洋斜靠在椅子上,没半点主上的样子,一双冰冷的眼睛舒服地眯着。其实能让他到这儿的人还真不多,不过他很喜欢看那些刚开始的还傲气的身子骨,到最后却软塌塌地趴在了他的脚下,卑微祈求他的一眼,想想就觉得有趣得紧。 脚步拖沓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近了,这才看清楚,那人软绵绵地被两个掺扶着,浓重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鲜血早把黑色的衣服染透,黏在了身上。头发漆黑遮面,分不清是男是女,不过这身姿倒是像极了女子。 主座上的那位似乎是被空气中的血腥味惊扰到了,皱了皱眉。一旁的鬼大见了,连忙摆手让停下,那两人一松手,人吧嗒摔落在地上,好似一团没骨头的烂肉。 地上传来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主......主...上,罪奴拾欢...请罪”呀,没错,这底下跪伏着的人就是半个月前出现在地宫中的拾欢。“嗯”鬼魍的眼睛动了动,没有抬起来,动作优雅地掀起茶杯,性感的红唇吹了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面具下露出了一个向上的弧度,“我最恨别人的背叛了” “碰”茶杯砸到了桌上,溢出一点水花,“主上息怒”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一脸惶恐地跪下。 “求.....主上饶命...饶命”地上躺着的拾欢一脸惨白,冷汗涔涔,努力撑着胳膊爬起来,额头紧挨在地上,摆成了臣服的姿态。 良久,鬼魍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指环,开口道“嗯,给你个机会,将功补过”这话一出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惊,主上什么时候变性子?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就连刚连连求饶的拾欢也是一愣,一脸惊疑不定。 所有的人都在震惊,只有跪在一旁的鬼大悄悄地松了口,不然他以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交代,虽然拾欢已经变了,不仅背弃了她,还背叛了主上,这种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甚至连药都敢给她下,真是.....鬼大只要一想到那种禁锢法术的药,就气得恨不得杀了她,只是....鬼大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忧,怎么越来越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了? 正文 第六章听雨议事 鬼魍则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摇着一把精湛画功的美扇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了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如果此时阿生在场的话,肯定会送两字:虚伪。 听雨阁离清欢殿并不远,主上最喜欢呆的地方之一,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书房,里面的古籍名著医药野史,数不胜数,从古至今的史书以及神话传说都有存留,这是鬼魍这么多年一直不断收藏的, 刚开始是为了知道自己身上的图腾来历,后来却是渐渐地喜欢看这些书,鬼魍伸手把上次阿生送的得那本无字天书,插到另一本的后面,已经两本了。 听雨阁以里面的岩石构造最为奇特,也得“听雨”二字。岩石的顶部渗出的水,水势沿着石壁流下,形成雨势,滴答滴答在青石板上响个不停;四面的墙壁又是火石岩,终年使室内温暖如春,这也使落下的水珠能很快的蒸发,如果遇上了春潮,雪水融化速度加快,水流不急,不过也没事,地上凿了七弯八拐的暗道,会使地面上的积水流入其中,里面还种上了夜美人,这是一种只在夜间才盛开的花朵,形似睡莲,花若碗口,颜色粉白,香味淡雅,花颈有毒,素有毒美人之称。 四周的岩石被凿成了四四方方的小窗口,安上了精致的木架子,上面都整齐地分类放着书籍。此刻的鬼魍安稳地坐在铺了厚厚一层羊绒垫的摇椅上,神情慵懒,纤白的手指握着一本书,任谁也没有看出来,自己的英明而伟大的主子居然在走神。 地上的黑影一动不动地笔直地跪着,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分,直到鬼魍觉得脖子有几分酸痛的时候,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眼瞥了黑崎一眼。 “事情如何了?”不咸不淡的声音,却分外的冷清。 “如主上所料,拾欢出了宫就直奔赤金国的都城楚郡去了,鬼八带人暗中跟了一路,没发现任何异变,跟到了离楚郡最近的泾渭河就让人盯了,自己回来禀报了。” “嗯,派出去打探无字天书的人有消息了么?” “嗯,只是那些人是一伙强盗,半路截了一个商队,结果被追杀,结果误打误撞,跑到常先生那里去了” “嗯?商人?查到是什么人委托的么?”鬼魍的眼神一眯。 “属下无能”鬼大惭愧地地下了头。 “再查”鬼魍冷哼,他还就不信了,这人张翅膀飞了? “是,主上,还有一件事,有消息说,赤金国的国主一病不起,大王子达也智把持朝纲,二王子被是玄气所伤,危在旦夕” “哦,玄气?怎么伤的?” “听说是被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攻击了” “怪物?? 有意思”鬼魍咂吧嘴,这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看来,这灵仙草被偷得值呀”鬼魍一脸闲适 “什么?”鬼大直愣愣地看着主上,简直不敢相信,在自己势力范围下,居然有人盗走了重影宫最值钱的宝贝,这可是常先生费尽千万苦从碧海之东采来的,就为了给主子续命的。 “不要告诉阿生”鬼魍淡淡地喝了口茶,阿生知道了肯定气死的。 鬼大反应过来一脸沉痛和懊恼,早知道一剑杀了算了,居然连主上续命的东西都敢偷,简直不想活了。不过,鬼大默默地瞅了一眼主子,难道主子早就知道了? “那个传说中的草包有这么厉害?”赤金国的大王子虽由王后赫利氏所生,但天生鲁钝,空有一身蛮力,胆小懦弱,贪生怕死,不被国主所喜爱。二王子出生卑微,生母是草原上的一个牧羊女,虽讨国主喜欢,但却没有背后势力,难免遭人妒恨,这也是赤金国国主一直没立二王子的缘由。 “哦,最近达也智的身边多了一妖人,成了大王子的军师,会骑兵盾甲之术,我们的探子被他发现打伤了一两个。” “哦,不错,有点意思。”鬼魍嫣红的嘴角上翘,眼里泛起精光。鬼大知道有些人又要倒大霉,看来主上的手又痒痒了,哦,不对是有兴趣了。 “邱秋什么时候回来?” “回主上,快了,就这两三天”邱秋是四护法,三个月前被主上派往姜城,去做笔买卖,至于是什么,连鬼大也不清楚。 “回来了,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主上”鬼大看着自己的主子又重新翻开了书本,意思很明显,就是自己可以滚蛋了,可是她该怎么办?要不要向主上求情?坐上的人一记冷眼,吓得鬼大连忙起身告退。 哼,越来越胆大妄为了,是不是皮又痒痒了,上方的人摸着光滑的下巴,眼神幽远深沉,也过去个半多月了,是不是该见见小野猫了?连他也敢抓伤,就该受罚。 清欢殿里,叶枫站在四五米开外,对着那榻上躺着的火热姿态和雪白大腿,后背则是涔涔地发怵,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叶枫来已经约莫一刻钟了,只可惜主上周围的莺莺燕燕太多了,花花绿绿绕得叶枫头晕眼花,再说叶枫自个认为可没那个胆子,去打扰主上调戏美女啊。正出神想自己好端端的洗衣服,这招谁惹谁了。 “呵呵呵.......”叶枫身不动,眼睛却悄悄地向那个方向瞟,刚好看见自个儿左拥右抱的主上,又伸出一只狼爪,哦,不对,色爪,袭向了旁边侍女雪白的丰盈,一声呜咽出声,吓得所有的人都白了脸色,来不及整理散开的薄纱,统统跪在了地上,微微颤抖的身子甚是可怜,那名女子,顾不得胸上的扯痛,面色惊恐,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叶枫在心里哀叹一声,上前一步,“奴婢参见主上”说着做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嗯,自己已不再是杀手,所以也不可再自称属下,这般轻重她还是有的。 叶枫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所以就没有看见自个主上眼里的一闪而过的狡猾和越发灿烂的笑意。 “过来,小叶儿”躺在的软榻上的人对三四米之外跪着的叶枫笑得妩媚妖娆,可是小枫叶的心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不是激动、迷惑,而是被吓得,主上这又是在抽什么风了,一般都是主上笑得越灿烂,那人就会死的越惨,不要问这是谁说的,这百分之白就是活命的真理,如果你这都不明白,那你真的离死不远了。 叶枫跪在那还是不动,这绝对不是胆大,而是腿软得发慌,动不了。鬼魍松开了手里的物件,可不是物件么?对他来说。往后一躺,就斜靠在了铺了十几层的松尾毛上,一伸手,底下有眼色的人立马接上一叠染了熏香的湿帕,鬼魍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抬手擦了起来,擦完胡乱一丢,也不理会底下人慌乱一团,“滚下去”递了帕子的女的站起来,叶枫才发现这女人衣袖上绣着暗花,衣着简单大方,竟不似其他女子穿着暴露,轻纱附体。只见她一个眼色,其他人都脚步轻盈地退了下去。 叶枫悄悄地猜测着这女子的身份,只见她脚步轻快而不乱,步伐轻盈、沉稳,甚至连衣裙都不曾动一分,看来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难道是莫管事?据说主上身边最亲近的除了自己的师傅鬼大还有一位莫管事。 还在走神中的叶枫,被一道探寻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抬头撞上了莫管事眼里的阴冷和不喜,害得叶枫在脑子里飞快地运转了起来,算来算去,她跟这主上身边的红人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次,她貌似没得罪过吧。 据说莫管事一直呆在主上的身边,也算是宫里的一个老人了,只可惜没人知道她的岁数,她黑发如斯,双眼如炬, 双颊飞霞,简直是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 “还不赶快过来,杵在哪干嘛”吓得叶枫什么也不敢想了,三步作两步到了跟前,看着主上紧闭着眼睛,一时无措。瞄着主上浓密而卷长的睫毛,明明主上不女子,却比女子还生的好看,连眼睛都那么美,像浸了墨的月亮,可惜啊.....“嗯?”鬼魍一声冷哼,叶枫赶紧跪在了旁边,轻轻地捏着这华丽丽的锦腿,“左边”小手捏过去一点,“不对,右边”“右边过去一点点”“再过去一点”“艾,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叶枫一时局促,脸上泛红,说不上是尴尬,还是被气的。 叶枫很想默默地问一声:您老确定不是故意的么?“啊?既然你做不来这些事,我们就做些有意义的事好了”叶枫看着突然坐起的主上眨着闪亮的墨眸,为嘛突然觉得那双眼该死的好看呢?甚至嘴边还带着隐隐的坏笑呢? 后来嘛,“哗”的一声,等叶枫反应过来的时,已经跨坐在了主上的身上,那个脸红心跳的啊,看的鬼魍是一怔一怔的,接着就哈哈大笑,看着叶枫不知道是羞得还是被气恼得憋红的脸,就觉得最近心里的闷气一扫而光。 正文 第七章邱秋归来 一个翻身又把叶枫压在了下面,身下的人,脸色越来越红,就像一坛开启的陈年老窖,带着醉人的酒香,让人忍不住心醉。夜越来越深,温软的美玉在怀,此时的鬼魍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听着怀里人呼吸渐沉,他忍不住叹息,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脸上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几分。 一夜好眠,鬼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的帐子外已经是一片白光,偏过头一看,就看那个埋在被窝里的头,在努力的往下滑,大手一揽,这副软绵绵的身子又重新回到了怀里。“躲什么?”暖热的气流袭上叶枫的耳边,酥痒的感觉立马让某人一缩,顿时一只白净的手又把那只耳朵给拎回来,直接含在了嘴里,使劲地允吸了起来。 直到看着眼前的人儿,可爱地红了脸,水润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不出的灵动可人。害得鬼魍又是一怔失神,把人抱在怀里压了又压,亲了又亲,床帐内说不出的旖旎风光。 鬼魍在清欢殿的偏殿躺着发呆,近侍进来报告邱护法回来了,在外面等着召见。人被带了进来,“邱秋见过主上”鬼魍眯着狭长的眼睛看了一老气横秋的年轻书生“恩,起来吧”“事情怎么样了?” “是鸠毒,属下有七八十的把握”“哦,鸠毒?”鬼魍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扇子,鸠毒是天下人的恶梦,是最凶狠的毒药之一,一饮即死,瞬间可腐化消失,也可和其他药物合用,产生不同的药效,可谓是变化千万。“是,因为和千金难求的疗伤圣药紫凝露结合,虽阻止了部分药效,但中毒者初期身上会出现浅红色的鸠斑,随着中毒的加深,鸠斑的颜色会逐渐加深,疼痛感变强,夜半如鬼泣,毒性非常歹毒,一些世家大族之间用来对重犯进行行刑逼供”。 邱秋说这句的时候,灰色的眼珠也变得闪亮了起来,这其中肯定有不少秘闻吧? 鬼魍毫不在意地翻了翻眼睛,示意邱秋继续,“一般颜色变成了黑红之后,人就不行了,大概就是三个月的时间,人又称之为九色斑毒。这九色斑毒曾经是一个练毒成痴的疯子发现的,不慎外泄,因为歹毒无比,所以遭江湖武林人士追杀,造成满门被灭的惨祸,之后这毒也就消失了”。 “嗯?姜城怎么样了?”邱秋看着自己主上,有点纳闷,主上到底什么个意思嘛。邱秋想了想面带凝重,“回主上,城主斛敖虽中了这种毒,但整个姜城都在斛斗的把控下,没出现什么暴乱”这天下恐怕又不安生了。 看见主上也是一副深思的模样,邱秋不由地开口:“斛城主说主上若是救他一命,姜城必定日后为主上鞍前马后” “哼,这个老狐狸”鬼魍转了转食指上扳指,只见那扳指通体墨绿,流光溢彩,中间似墨似血,犹如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又如水中有生命的精怪,缓缓流动。 邱秋赶紧撇下眼睛,刚才一定是他看错了,一个精贵的珠子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回过神来,才听见主上在问斛敖唯一的儿子斛斗。 “斛斗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前”邱秋下意识张口,呃,面上不由浮现一丝怪异,那老家伙是半个月前被下毒的,这难道是巧合?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遭遇毒手。 十五年前,年过三十的斛敖一直未有子嗣,多处求子未果,销声匿迹了三年多,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个儿子,据说这孩子三岁不良与行,五岁不闻人语,突然有一天,却站了起来,小小稚子天生神力,能够拎起百十斤的东西。 没想到,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鬼魍回神,就见邱生满眼的幽光,直盯着自己指上的扳指,显然一副掉进了钱眼子的模样,恐怕这重影宫只有邱秋一人敢这么大胆了,连主上身上的东西都敢打主意。这邱秋可是出了名的钱眼子,一生不离两东西:算盘和银针。要不然鬼魍可不会让他打理这陆上三国中的上千家商铺和过百多家茶楼妓坊,以及数不胜数的良田房产。 鬼魍不由地眯了眯眼“邱秋啊,上个月你师弟来信说甚为想念你,想让你回去一趟?”一听到“师弟”这个两个字,邱秋就不由委屈,甚有点撒娇的意味,“那个 .....属下还未配制出鸠毒的解药呢?” 谁知主上嘴角一撇,好像早就知道他会那么说一样,淡然开口:“无事,我一早就告诉了阿生,你们师兄弟在一起,自然会配得成”邱秋使劲地眨着眼睛卖萌,深知道主上一旦决定的事,就绝对不会更改,却还是一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的委屈样直盯着主上看,希望主上可以收回这个命令,可是鬼魍却故意低头装着看书,一副不甩人的样子。 无奈之下,只得出声告退。看着瞬间变得萧条的背影,鬼魍邪恶地勾了勾嘴角,想着要不要知会那人一声,随机摇了摇头,下个月是那人的生辰,就给他个大大的惊喜吧,想来他也会欢喜的。 晚饭过后,鬼魍舒服地斜靠在榻上,四下一片安静,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不亦乐乎,四个侍女静静地跪在脚边,轻轻地按摩着,叶枫站在一边,这几日叶枫都在随身伺候,大多数都是添个茶水,端几盘点心,试个菜什么的,比起做杀手、苦力简直好太多了。可是叶枫总觉得哪里出错了,心老是放不下来,就像现在,叶枫觉得自己身体的每根弦都在紧绷着。 突然,殿外飞来一团白云,直砸叶枫而去,伴随而来惊慌失措的叫声,彻底搅了鬼魍的悠闲。可怜的小汤圆在某人一记冷光中改变了轨迹, 最终掉在自家主人的脚上,小汤圆无视掉自己主人一脸的阴冷,百般讨好地蹭着,舔着那双金光闪闪的靴子,可惜还没到一秒,就被踹了下来,接下来就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被踹下来,再爬上去,被踹再爬,终于鬼魍不耐烦了,就直接把小汤圆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叶枫这才看清楚那个可怜兮兮地躺在主上脚下叫唤的小家伙是一只白狐,准确来说是一只雪狐,可是这也太小了吧? 简直就是一只幼崽嘛,叶枫真害怕主上一使劲,它的脖子就被踩断了。叶枫再看看其他人,神色如常、目不直视,看来这事以前经常发生,只有她不知道而已。 “属下该死,请求主上惩罚”鬼八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良久那性感的薄唇轻吐:“一百鞭,下去”鬼八颔首退下,心里那个恨啊,死汤圆,我不就是上次没有提醒你被主上丢去泡池子了吗?你至于这么欺负我么?呜呜呜,我这招谁惹谁了? 小汤圆耳朵一疼,整个胖乎乎的身子就被拎起来了,“吱吱”“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小汤圆愤恨地瞪着那张笑得妖孽的脸,真想上去踩一脚,鬼魍是谁,岂能不知它的小心思,手下一紧,痛得小汤圆叫得更大声了。“长本事了不成,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鬼魍突然就冷下了脸,呲牙咧嘴的小汤圆瞬间就焉了神,小小的脑袋不自觉地缩了缩,生怕主人一生气就把它给剁成七八块了。“哼,不好好呆在寒清池中,每天就知道贪玩”“吱吱”“才不是呢,我只是想看看主子”一脸委屈地瞅着鬼魍。 低着瞅鞋尖的叶枫,突然怀里一暖,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就使劲往叶枫怀里缩呢,“哼,带下去洗澡,脏死了”说着一脸嫌弃地伸手拿上了温软的帕子擦了起来。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把自己踩在了地上蹂躏,埋在叶枫怀里的小汤圆狠狠地想着,可惜它没胆子说。不过小汤圆一个激灵,好嘛,主人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呀,嘻嘻,终于可以留在主子身边了是吗? 清欢殿的内殿有处温泉,人工挖凿了水沟,这才把地底下的水引了进来。叶枫坐在一层一层的台阶上,看着某个小家伙在水里欢快地游个不停,刚开始,叶枫还怕这个小家伙被水淹着了,结果令叶枫惊奇的是,这个小家伙简直是游刃有余呀。可惜叶枫不知道,小汤圆一年365天,几乎大多数的时间都被扔进寒清池泡了。说实话这并不只是为了惩罚,其实啊,这可是一只神奇的雪狐呢。 小汤圆玩耍好了,就游到了叶枫的面前,前肢抬起,“吱吱吱”我要抱抱,一双圆咕噜的眼珠瞧着叶枫,叶枫一喜,虽然以前听底下人说过,主上有一只漂亮的雪狐,备受宠爱,可是没想到它这么通人性,眸光里是纯正的蓝光,让叶枫不觉想起了曾经在梦中出现了千转百回的那双蓝眸。 正文 第八章出发姜城 叶枫赶紧把小汤圆拎了上来,放在了鹿茸的毯子上,轻轻地擦拭着小东西身上的水。小汤圆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叶枫的手,轻轻地呜咽出声。叶枫的心被这个小家伙弄得出奇的柔软,伸出指头戳了戳小汤圆圆乎乎的肚子,“吱吱”小汤圆舒服的仰躺着,四肢动个不停,试着抓叶枫的袖子,呃,没想到还是一只这么可爱的小家伙。 帘子后面的人,看着这温馨有爱的一幕,嘴角终于露出了好看的弧度。轻轻地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地上的小汤圆一看见这个带着了一脸奸笑的人,“吱吱”叫唤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叶枫的怀里不出来。叶枫脸色无异地站了起来,准备行礼,可是怀里的这个小家伙却怎么也扯不下来。虽然叶枫武功差鬼魍的不是一星半点,但只要不是特意闭了内息,她就可以感觉到。这不是她的能力,而是成为一名杀手的天性,有足够的洞察力和敏锐性。 当这个男人细长的食指在叶风锁骨上上来回抚摸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这个男人想干嘛了?脑子出现了千万种该在此刻出现的面孔,娇羞的、冷漠的、或妩媚风骚,不,这哪一个都不是真实的自己,叶枫低着头,脸上呆呆的,眼睛里一片水雾,分不清是真是假,其实这才是这个男人第三次对自己发情吧,来这么久的日子,没有侍寝,没有暧昧,只是一名简单的侍女。 “吱吱”你想干嘛?小汤圆使劲扒拉着叶枫的袖子,只见鬼魍朝小汤圆邪魅的一笑,“嗖”的一声,可怜的小汤圆又被扔了,黑暗中的暗卫如鬼魅一般,飞快地接住了在乱声怪叫的小东西,手一捂,可怜的小汤圆只能呜呜地出声,被快速地带离了清欢殿。 叶枫见识了一次主上和这个小东西相处的方式,第二次的时候显然冷静多了,至少在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叶枫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腰上准备行礼的手毫不察觉的放了下来,男人的呼吸慢慢接近,温热的气息,却让叶枫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这种气息让叶枫想起了在黑夜里捕食的猎豹,目光锐利,紧紧地盯着猎物的感觉,就好像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逃脱不了。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她永远都没办法做到平静的接受他的宠爱,她在害怕,在恐惧。一次又一次,只会更深,不会变浅,变淡。 叶枫动了动眼皮下的眼珠,身下一晃一晃的感觉告诉自己,她现在正在马车上,而且还是一辆特别华丽的马车上。身下铺着软绵绵的绒垫子,温暖而舒适,空气中流动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冰冷而清寒,还有一丝的冷香,让叶枫觉得分外压抑。躺着一动不动在那装死人,甚至有些忍不住自嘲道:叶枫啊,叶枫啊,看来你还真不适合做杀手,被别人拐上了马车都不自知。 “呜呜”两声呜咽,让叶枫有点不睡住了,挣扎着起来,硬着头皮作势就要跪着请罚。坐在案桌旁看书的人不耐烦地哼了哼,“行了,行了,出门在外,别动不动就要跪。”叶枫低头偷偷地瞅了一眼衣裳,还好,衣裳干净整洁,是一件简单的嫩绿色女装,衣料厚实柔滑,一看就是上等的丝绸。叶枫不免心里有几分不安,主上从未带她出过门,以前虽然也没这个机会,只是这次不知主上有何打算。 叶枫杵了一会,就跪坐到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充当一个木头人。“呜呜”“恩?”叶枫冲着声音的发源地看了许久,啥,那个....那个小家伙居然被某人踩在脚底下蹂躏,因为今天某人很骚包的穿了一双白色的真丝稠靴,“呜呜”主子,救我啊。一脸可怜相的小汤圆红着眼圈,直勾勾地望着叶枫。 叶枫偷瞄了上面的人几眼,书刚好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到半分。正寻思着怎么开口呢?结果马车一晃,没留神的叶枫就倒了,正中某人腿间的脆弱位置,某人一愣,冰冷一样的脸就龟裂了,一抹暗红悄然出现。叶枫动了动头,温热的嘴唇轻轻地擦过单薄的绸裤,兀地一愣,叶枫吓得一滚溜爬了起来,正对上黑了脸的鬼魍,一时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鬼大的声音正好传了进来,解了叶枫的尴尬,“主子恕罪,前方发生了坍塌,路比较难走”“恩,慢行”“是”一时间整个车厢都静默了下来,鬼魍闭眼假寐了会,“过来,换茶”叶枫这才敢蹑手蹑脚的过去,重新换了茶,其实刚才很危险,挑起一个男人的情欲,车的颠簸只是一个好的开始,就算叶枫再手软脚软,也不会如此没用。 她在赌,主上从不是一个整日暄淫的人,在宫内虽然侍妾美女一大堆,但是他很少碰,更何况是在外面呢。再看看怀里的小家伙,睡得如此安详,她觉得值了,虽然她知道主上很宝贝这个小家伙,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它受一丁点委屈,她总觉得那对蓝汪汪的眼珠,莫名地熟悉,它红着眼眶瞅着她的时候,有说不完的心酸和悲伤,让她这颗冰冷的心也变得异常的柔软和心疼,这是叶枫从未有过的感觉。 就这样一个下午叶枫昏昏欲睡的晃荡,刚开始叶枫还有点戒心,后来车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她的眼皮也就再次沉沦了。叶枫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一身红衣的女子,面容模糊,一头青丝垂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无声哭泣,衣裳破烂不堪,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底,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让梦中的叶枫觉得沉重异常,心抽痛的呼吸不过来,张嘴却喊不出来。 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马车内一片漆黑,一脑门子的虚汗,试着动了动了僵硬的身子,这才发现怀里的小东西早就不见了,身上只有毯子。叶枫摸了一会,自己记得睡着前没这毯子呀,难道是主上?咦,叶枫想了一秒,就觉得自己脑子真的抽了,想想看,自己的主上一脸柔情地望着自己,叶枫就觉得无比恶寒。在叶枫的心里,主上的表情就只有两种笑里藏刀和冰块脸。 叶枫闭了几口气,偷偷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怎么样都不敢下去,你想想,作为一个侍女,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警戒性,甚至还罔顾自己的职责,没脸啊,叶枫也觉得自己超级没脸极了,就算那是昨晚纵欲太多的后遗症,可是那都不是你要犯错的原因。叶枫是一个超级有自觉性的人,主上没开口说什么给自己特权,那么自己就是一枚普通的侍女,啥也不是。 “下来”话一出口,鬼八和鬼大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了自家冷着脸的主上,随即鬼大又偷偷地抿嘴偷笑。叶枫猛听了一惊,随即又明白过来,是叫自己了吧?也不再扭捏,提着裙子跳下车,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打要罚也认了。 叶枫来到火堆旁,眼角一撇,得了,鬼卫居然明着跟来了,想来这趟出行定然不易。叶枫挨近主上,跪了下去,刚要开口,却被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吓了一跳,是一个烤得香脆的鸡腿,“吃”叶枫被主上盯得毛骨悚然,伸手赶紧接过来,她怕再不接就被冰冻了。呼,鬼魍一下子站起来往马车里走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叶枫总觉得某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可是那谁敢让他不痛快呀。旁边传来鬼大的声音,“赶紧吃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对于这个年长几岁,从小像哥哥一样存在师傅,叶枫总是在极力忽视着,有些话不能说,说了以前的那点情谊就不见了。 说实话,叶枫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人,如今都混成了响当当的人物,只有自己默默无闻,武功平平。不仅连杀手这个称呼都混没了,甚至现在沦落到侍女的地位,真是太没脸活了。这也只是想想,谁不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这也不怪叶枫,不是她天分太差,而是八岁那年重病,据说坏了根基,今生怕是很难在武学上有大的成就。 马车上的人,一脸的阴郁,为什么?他紧紧握住旁边的毯子,自己说随侍名单上多加一人时,一向面无表情的鬼大却说不出的惊愕,就连莫管事也忿忿不平,劝他莫忘了仇人,他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他只是.... 就连小汤圆也愿意亲近她,他总觉得她好像是不同的,她就像那远处的高山,朦朦胧胧,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明明人抓在手里,却还是触碰不到。有一张无形的网,密密实实把他困在其中,就好像所有的人都看得明白,而他自己一个人却无法触碰到那个真相。 正文 第九章珠光宝气 天合元二十四年冬,十月初四,天一大亮,四人就继续赶路,刚过了响午,他们就到了出门外的第一个小城镇,吴城。说来也不繁华,只是这里人鱼混杂,蛇鼠一窝,往往消息来源也最快。此镇是赤金国和姜城的交界处,出了此镇,向西走三百里差不多就到姜城了,姜城并不是只有一座城,它有二十二座城池,相当于雪域国的半壁江山。 但是近年来,雪域国的部分地区因为受灾的严重,战乱不断,国力不昌,内部势力分裂。这才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他们刚坐下来喝口热茶,这不消息就送来了,“听说无字天书出现在金州”旁边一桌八字胡的大汉贼眉鼠眼道,“嘘,别乱说”旁边的同行赶紧捣了同伴一胳膊肘。“无字天书”几个字一出,整个客栈凡是会武功的人眼睛都一亮。 据说无字天书共有八本,集齐这八本,就可找到传说中上古四大神器。 眼看着天色渐晚,鬼大找掌柜定了两间上房,鬼魍出门一切从简,脸上带着万年不变的金色鬼面,全身都是墨色袍子,黒靴上绣着金色的云纹,看起来却像是吐火信子的黑蛇,邪里邪气的。 是夜,叶枫睁着漆黑大眼,缩在一角,明知道现在这种压抑的气氛,最好的结果就是装睡,可是她却睡不着呀,主上这神马的太诡异了,又不那个啥干嘛睡一张床呀? 叶枫躺啊躺,躺得脊背都僵硬了,实在忍不住开口,“主子” “闭嘴”温热的气息弥漫在叶枫的头顶。 叶枫有些尴尬地住嘴,不再说话,心里不断默念:赶紧睡着吧....叶枫只顾着丢脸了,也就没有发现鬼魍的身子蹦得紧紧的,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搁在叶枫的头边,努力听着外面的声响,就刚才他感受到了一种很强大的黑暗力量,是魔物吧,呵呵,这个世界果然又要乱套了..... 等到鬼魍再次低下头时,叶枫已经睡得无比香甜了,无奈地亲了亲她的鼻子,这个家伙真是...... 不过下一秒,鬼魍的神情又变得担忧、怪异,这个家伙自从出了门就变得爱睡觉了,不会是有了吧? 鬼魍小心翼翼地低头蹭了蹭叶枫的发髻,把人悄悄揽进怀里。 一大早,他们买了几个热乎的包子, 才一行四人上路,哦,对了,还有一只圆乎乎的雪狐,怕招人眼,叶枫就把它藏在了厚厚的披风。 可是这个小家伙好像玩上瘾了,在车里都不安分,在叶枫怀里蹭过来蹭过去,刚开始叶枫也没当回事,可是后来自家主上的目光也太热烈了,搞得叶枫脸红心跳,甚至连嗓子眼也冒烟了,最后在鬼魍冷冷的飞刀下,小汤圆停止了继续吃豆腐的念头,它可不想被主人扔出去呢,外面飘雪了,可冷着呢。 三天的时间就这样打打闹闹过去了,这天他们来到了靠近姜城的灵州城,此处珠光宝气,人杰地灵,百姓生活富庶。鬼魍最后决定在此借住一晚,眼看着风雪大了,冒雪赶路并不容易的事。 祥和客栈,走进了三男一女,领头的公子一身白衣如雪,手握着一把金色琉璃扇,雪靴上绣了好几朵红梅点点,乍眼一看,分外好看。第一眼看上去,眸子含情若水,星灿如墨,薄而翘的嘴角,鲜红似妖,再看,相貌平平,除了气质不凡、器宇轩昂之外,没半点夺彩之处。倒是后面两男一女,容貌俱佳,可是这一看不就是护卫和丫头么?这不是瞎捣蛋么? 总之没人敢说什么,店小二眼精着呢,连忙上前,还未近身,就被一把剑挡住“要三间上好的厢房,捡几个招牌菜送上来”说话的是一直黑着脸的鬼大,没错,这正是乔装打扮过的鬼魍一行。“是,是,客官几位楼上请”鬼魍冷冷地瞪了鬼大一眼,转身上了楼。 晚饭过后,鬼魍打发了叶枫去休息,一个人呆在房内看书。直到三更过后,躺在床上的叶枫突然被听到对面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叶枫轻轻地下了床,站在门口,静静地呆了会,然后又回到了床上,她不敢冒险,就算不说那房间里的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自己也无半点胜算。 果然和自己想得没错,自己在宫里的那段时间,被闻了许多助眠的东西,现在想想,不论在自己的房间还是清欢殿,总飘着一点香味,她一直以为那是某些熏香的味道,要不然她睡得再死,也不会连一点警觉性也没有的,更何况她被当做杀手训练了那么多年。 天字号房内, 鬼大跪在地上,“主上,属下探查过了,城里有不少探子,不过属下安排了四人,化装成主上和属下的样子,把他们往南引去了,暂时他们不会发现,至于跟在我们后面的尾巴也已经被处理了”没错,鬼魍他们一行人出宫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嗯,门里怎么样?雪饶到盛京了么?”盛京是雪域国的都城,这次鬼魍派雪护法去盛京处理商行的事,因为邱护法回了自己师弟的长白谷,而门内又不能不留人,柳娘子自然留了下来。鬼魍一脸随意,摸了摸食指上的黑玉扳指。“门内一切安好,雪护法已到盛京,在我们的据点安脚”“哦,有什么异常之处么?”“这个....暂时没有”“恩?!”黑崎抬头一看,自己的主上眼神示意他把身上的剑拿来,黑崎恭恭敬敬地捧了剑上来,虽然自己这辈子最宝贝两样:剑和她,若为主上故,两者皆可抛,可见主上就是他这辈子活着的依托。 “嗯,还真不错,不愧是天下第一谢狂的剑”啪的一声,“哼,收起来,还嫌不惹眼”“是,是”鬼大心惊胆战地收了起来,自己一时不察,差点就害主上暴露了,真是该死。“嗯?”鬼魍挑眉踢了踢面前没反应的人“去,给阿白捎个口信,再带几坛桃花酿送去”“是...是,属下告退”“站住,今晚就不用留职了,明天一早上路”鬼大退出了房门,扫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才转身回了隔壁的房间。 天刚一大亮,叶枫就摸着床沿爬了起来,哎吆,腰真痛,可能最近真的坐车多了吧,主上在,自己可不敢再像第一天那样睡得死了,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披上外套,搓着双眼就开门了,往左走,嗯?不对,放下手一瞧,吓,对面门口站了三个门神,简直惊呆了。咳咳,鬼大无语望天啊,这死性子还怎么没改?鬼魍看着衣衫不整的某人,火噌噌地往上冒,回头狠狠地剜了两人一看,“楼下等”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两人也自觉跟上。 咳咳,这叫什么事,叶枫羞窘地双手遮面,后退右转关门。下楼的三人撞上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大胡子,八字眉,雄厚有力的手臂握一把金刀,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的嚷个不停,“人死到哪去了?快给老子把美酒好肉端上来”手里的宝刀一砸,酒桌上就一个坑,吓得掌柜就直踹小二的屁股。 清晨的客栈,吃饭的人不多,最醒目的除了他们自己,就是鬼魍一行,他们在打量的同时,对方也在注视。鬼魍选择了直接漠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鬼大和鬼八相比比较紧张,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大胡子左边一身青衣的文弱书生就是冷情,人称青面阎罗,无时无刻双目不离书本上的字,甚至在杀人的时候,也不抬眼,十招之内必能定胜负,而如今在江湖上能够接十招的却寥寥无几,连黑崎也不敢保证能够杀死他。 再看右边,来人四十岁左右,双目不识,瞎子一枚,但是手里的筷子却精准无缺,碗里的饭一粒也没有洒出,可见武功也不低。还有一个半老的徐娘,浓妆艳抹,打扮得妖艳十足,香粉腻人,吓,鬼八抖了一下,那女的脖子上竟然挂着一条黑色的蛇,不停晃荡的舌头吐着火芯子,最让鬼八受不了的是那女的竟从随身的口袋里,摸了一只蝎子出来,放在嘴里咔嚓地咬了起来,差点让鬼八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鬼魍见了只是皱了皱眉,抬头瞪了鬼八一眼,“去打包几个包子和热粥”说完,鬼八吓得逃一样的离开了。叶枫下来的时候,也注意到那一桌奇怪的人了,呼,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小鬼头,撞得叶枫一个趔趄,鬼大猛地一惊,刚要站起来,耳边就传来低沉的声音“坐下”叶枫身子一转,生生地稳住了步子,那小鬼头回头嘿嘿一笑,扮个鬼脸就超那桌奇怪人跟前跑了。 叶枫刚走到他们面前,鬼八就回来了,鬼魍站起来沉沉说:“走”黑崎瞧了瞧无任何异状的叶枫,也放心了。鬼八看着前面走的三人,苦逼地想:艾,我真成跑腿的了。小汤圆在鬼八的怀里使劲地挣扎,吱吱,我要出来,还没叫成,就被机警的鬼八隔着布袋捂住了嘴,我的小祖宗啊,现在可不敢出声,免得被贼给盯上了,这年头,一只纯种雪狐可金贵着呢。可怜的小汤圆昨晚闻了一夜的脚臭味,现在居然还不给吃的,真的是比后爹还狠啊。 叶枫前脚刚踏上马车,就被一股内力直接扑倒,衣服被人撕扯了起来。叶枫下意识的想要使用内力弹开对方,马车外适时地响起了咳嗽声。回过神来的叶枫尴尬极了,难道就这么饥不择食吗?可惜她不敢问,那个人可是主上啊。 正文 第十章心动如弦 看着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双目紧闭,鬼魍有些无语,“起来”拍了一下睡在马车上装死人的叶枫。“啊?”叶枫有些无措地爬了起来,看着只剩下裹衣裹裤的自己,有些傻眼了,啊,难道只是这样啊?“衣服在柜子里有,取出来换上”叶枫瞄了那个矮桌下的柜子,有些迟疑地“嗯”了一声。 鬼魍斜靠在一边,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等空气中没有了一丝声响了,这才喊了一声“黑崎”“属下在”黑崎半打开门,鬼魍伸手把之前撕下来的衣服卷成一团,塞给了在外面的黑崎。看着鬼魍的这一系列动作,叶枫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主上是嫌自己脏啊,可不是就是在客栈被个小屁孩给撞了嘛。 叶枫越想越生气,心里那个气愤啊,眼前一物砸来,叶枫下意识就接了过来,这是?看着手里的包子和热粥,再眨眨眼,看着假寐的主上,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吱吱,裤腿被扒拉了几下,低眼一瞅,可怜的小家伙,红了眼,委屈巴拉地瞅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讨吃,原来你这个家伙在这啊,我还以为你被人捉去给煮了呢,小汤圆看懂了某人眼里的深意,几乎快要泪奔了,原来主子你不爱我了。 马车里的一人一狐正在偷偷嬉闹,自然是不敢打扰了某个人的好眠,其实哪知某人其实才算得上是一只真正的老奸巨猾的狐狸,一颦一笑都看在心里呢。 客栈内,一桌人盯着桌上的骨头残骸,大眼瞪眼,最后瞎子左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影,胡闹,那群人看起来就不好惹,你为何....”“咋了?死老头,小影又没做错”“你!”瞎子左被气得猛咳嗽了起来,手上的筷子重重地摔在桌上,“呵,你还有脾气了不成?老不死的,怎么看不起我毒娘子的迭香散?”迭香散无色无味,一般人很难发现,但是有些人却能发现,找到所带气味的人。 原来这位就是江湖有名的毒娘子姬颜,下手歹毒,擅长毒术,和独步天下的药仙常白手的师兄小医仙邱生有得一拼,至于为什么师兄弟两人出自一师门,却叫师弟医仙,师兄小医仙,这事实在在当年太出名了。 当年云山道人带自己的徒弟邱秋,出谷游玩在半路上遇见了重伤的常百圣,那时他才十二岁,便带回谷中。一日,突然发现此人学医的天分极高,便收为徒弟。但作为师兄的邱秋却死活也不同意,为此还把常百圣打个半死,受师傅重罚,一气之下离了谷,从此便断了学医之路,爱上了世间金银珠宝,成了个财迷精,而师弟却后来者居上,武功医术均在师兄之上,为此才有了个“小医仙”之称。 “哼,就你那破玩意,瞒得过谁?”瞎子左气愤不已地哼道,姬娘一听不答应了,站起来就要和瞎子左比试,一时间闹嚷不听,“够了,都闭嘴”冷情烦不胜烦地把书拍在了桌上,“老大?”雷大有点担心地看着皱眉不已的冷情,老大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一时间都嘘了声,“休息下,等会赶路”“雷大,你去看看”说完不等众人回应,便一个上楼去了,”’“看,你们又惹冷哥哥生气了?”小影气鼓鼓地望着众人,“还不是你这个小鬼头闯的祸,哼”姬娘戳了一下面前人小鬼大的家伙,提起裙子扭着纤细的腰肢,搔首弄姿的走了,唔,好困,该睡觉了。留下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哦,不对,还有一个人瞎子左。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长白谷,一处幽静的房间内,“不要躲,乖,我给你上药”“死开,给老子滚”说话的人嗓音软腻,夹杂着几分欲哭无泪的脆弱,“死开?我要滚去哪里?嗯?”说着就俯下身在赤裸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啊”身下的人一声呜咽,颇为无奈地把头埋进了枕头间,再也不出声,任后面的人为所欲为。 哼哼,常百圣眼里越是得意,手下也不含糊,直接摸上了这光滑的身子,师兄这皮肤,啧啧,真得不错哦。“别.....别这样”枕头下的脑袋不安地动了动,“嘿嘿,师兄别担心,就算师弟我再饥不择食,也不能不顾师兄的身子呀,你说是不?”话虽如此,但身上游划的手却越来越不规矩了。 一阵金属碰撞,这才让意乱情迷的两人都回了神,“混蛋,放开”邱秋猛烈地挣扎,带动手上的铁链哗哗响个不停,“乖,不想在床上躺半年,就老老实实的”常白手低下头压在半裸的身上,不停地亲吻着底下人的脸 ,安抚着这人的暴脾气。 小邱无语望天啊,天哪,我不活了,被压了一晚上还没压够?该死的,我为什么还要回来啊?呜呜呜,主上救我,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贪银子啦,再也不贪杯了,有没有人救救我啊?可怜的小邱一次失足,终身失足,造就了他后半辈子悲催的人生。 两天后的傍晚,鬼魍一行终于到达了姜城,先找到了住的地方凤鸣客栈。吃过饭,鬼魍在叶枫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便带着一众人去逛街了,鬼大和鬼八便化作侍从跟随,影卫在暗中保护,这次出来鬼魍并没有带太多的人。 姜城民风朴素,百姓安居乐业,晚上更是热闹非凡,一路走来,小巷街尾小吃杂耍不断,花楼美酒处处招惹,虽然已经近十一月了,有点冷,但是手心却是暖的,叶枫看着走在自己右侧的男子,鼻子有点酸了,不知为何。“要不要吃点?” 不知什么时候,走着的人早已停了下来,站在一处买汤丸子的摊上,“公子,买点吧,我这可是姜城最好吃的丸子了”摊主看着眼前的一对衣着华丽佳人,眼睛瞬间亮了。“嗯?”鬼魍紧了紧手,叶枫这才呆呆地看着鬼魍,甚至想从这张平实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来一份吧”“哦,好嘞”鬼魍牵着叶枫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和这格格不入。看了看四周的人,都若无其事地瞟着这边,也没在意,这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好奇罢了。 “算了,一人来一份吧”这话一出,鬼八就愣了,他就说呢,最近一直感觉主上怪怪的,原来竟出在这了。难道主上变性了?主上可是爱干净出了名的,怎么屈就吃这种地摊货呢?居然也给他和鬼大也要了一份。难道是因为?鬼八盯着叶枫的猛看,好像要看出某些名堂,结果脚上传来一阵钝痛,“想死啊你?” 鬼八偏头看着淡定吃汤丸的鬼大,一脸黑线,踩别人你还有理了?可惜鬼八不敢讲啊,鬼大也算他们的头了,对头儿不敬,那简直是找死。 叶枫看着那好看的眉眼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一时不觉有点好笑,你不吃,又不会有人把你咋样?其实这也不怪鬼魍矫情,实在是因为他从小出身高贵,身边伺候的佣人一大堆,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根本就没受过什么苦,不知人间烟火愁啊?倒是叶枫第一次出来看见这些,总觉得新奇,尝尝鲜。 看着自己的属下都吃得津津有味,自己总不能不吃吧?鬼魍硬着头皮把一碗绿菜渣滓混着肉丸子咽了下去,这恐怕是他吃得最简陋的一次了。 看着鬼魍露出那种苦大仇深的表情,叶枫终于破功乐了,嘴角露出了好看的月牙色,这可比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啊.嘿嘿,真可爱,咦,她怎么能把这词用到自己冷血嗜血的主上身上去呢/,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不再怕他了....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吃过之后,四个人又继续逛了起来,漂亮的花灯、捏糖人、小笼包、煮干丝、什锦豆腐涝、桂花鸭、梅花糕......各种美味小吃不绝,看得叶枫眼花缭乱,连身边的人也忘了,身上的防备自是卸了不少。鬼魍看着眼里闪着亮光的人,嘴角不由地弯了。 不一会,天上飘起了雪花,一片接一片,晶莹透亮,落在了她的眉眼上,头发上,身上,她的表情呆呆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空灵的美,清澈迷离,美得惊人,美得让人不忍转目,谁说她不美呢?害得他好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美好。 他凌厉的眼神四周一探,那些该死的目光才收敛了起来,甚至两位好手下这才回过了神,哼,鬼魍伸手把已经冰冷的身体拖回了自己的怀抱,绵软的披风一抖,叶枫的整个头都包住了,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却觉得很安心,头稳稳地靠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冷冽的风中飘来一点甘草的气味,清爽又温柔,让人真的好想一直都舒服的窝着,不想起身。 鬼魍一个提气连人一起飞远了,两个手下在一二连三的呆愣中回过了神,也提气跟上,不免鬼八撇撇嘴,主上越发诡异了,可是这鬼大又发什么疯啊?凭什么刚才弹自己额头啊,这么一想,鬼八又觉得特别委屈,自己额头肯定红成一片了吧?手劲那么重,自己不就是刚才多看几眼那个什么吗?至于么?咦,难道........鬼八看看远处的影子,又看看身旁始终黑着一张脸的鬼大,一时间八卦的影子在鬼八的脑子里悬啊又悬,还未成型就被一记冷光,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