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美人飘香 情醉飘香(江雨朵)

    

    大厅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两边高悬着铭志的楹联。

    左联是:铲强除恶为我辈本分本分,

    右联是:伸张正义乃理所当然。

    横批——请先给钱。

    三个女人正有气无力地的趴在一张八仙桌上,用同样有气无力的目光睥睨桌上那盆清汤挂面。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仰天长啸:“我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我要吃鱼!我要吃肉!我要……”

    “镗!”对面的姑娘用竹筷子清脆地敲击碗边,打断某人的痴人说梦。

    “是啊,住嘴吧,再说下去,这盆面连我都吃不下了。”左边的人勉强地举起一勺汤,却怎么也放不到进嘴里。

    “啊——我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第一个那长啸的声音再次爆发,“桃夭!我们已经吃了一个月的清水面了。再这样吃下去……”

    “忍耐一下,等大姐回来就……”

    “等昙华回来,我们三个都会变成面条的!”哭。想象一下吧。当大姐回来一推门的霎刹那,看到三根细长的面条正干枯地倒在大厅里,饿殍满地,那是多么凄惨的画面啊。

    锦江啜泣。她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她能继续忍受这种没有品质的生活吗?不!她不能!

    “桃夭,最近连一桩生意都没有吗?”她抬起小脸,充满希冀地望向对面。对!她要抓住生的希望,不能轻易地自我放弃。

    对面的姑娘慢吞吞地开口:“有是有一个……可是……”

    “喔!”锦江激动地撑住桌子站起身,“亲爱的桃夭。有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还轮得到我们挑挑捡捡吗?不管是张大嫂的小狗走失,还是李二夫人要查出李老爷在外面新纳的小妾姓甚名谁。我锦江都接了!”爱说笑!大生意等不来,小猫小狗的买卖也要接他它几档塞塞牙缝啊。

    啧、啧、啧。花雕摇了摇头。这就是贫穷的悲哀!当初她们这间正气馆初成创立的时候,四个人信誓旦旦,扬言一定要干得轰轰烈烈。起初嘛,也还是做了几票漂亮的买卖的。帮王员外护院打退了强盗啊,、替宋四小姐找到了证据帮她申伸冤啊,但!自从本府城来了一个铁面无私的大清官以及他那个铁臂神拳的超级捕头之后。她们这里就开始门庭冷落车马稀……生意水准不断滑坡……

    “我恨那个神鹰!我恨他!”不愧是姐妹。同样想到了导致她们凄惨现况的仇敌,锦江尖锐的声调再次拨起高。

    桃夭飞快地看了看左右,警告道:“小声点!要是在苏州的大街上敢说大捕头的坏话,保管鸡蛋青菜立刻向你飞来!”不是她危言耸听啦。满城府的百姓都对这位捕头相当有感情。“神鹰”这个别号就是当地百姓对他的尊称。

    “真的?”锦江双眼一亮。“鸡蛋青菜立刻向我飞来?”太好了。“那我们马上拿着筐子,去大街上骂他吧。”回来可以炒一盘好菜耶。

    四道目光没好气地向她射来。两个人决定不理她,低头继续挑战胃口的极限。

    锦江皱起小脸,干嘛干吗啦。人家只也不过是想换换口味嘛。忽然灵光一闪,她精神一振震,“桃夭!你刚才不是说有一票买卖吗?”

    桃夭托着脸,懒懒地拨弄相看两相生厌的面条,“那个啊……我正要拒绝呢……”

    “拒绝?”小嘴张成标准的椭圆。锦江怀疑地的掏了掏耳朵,她没听错吧?在连续吃了一个月面条之后终于等上门的买卖,桃夭想拒绝?

    小心翼翼地探询:“是要委托我们去……杀人?”

    对面的脑袋摇了摇。

    疑惑地小声猜测:“那是……要我们去放火?”

    对面的脑袋再次晃了晃。

    锦江右拳向左掌上一敲,笃定道:“那肯定是穷光蛋来上门,给不起钱!”

    对面伸出三根手指,有个声音凉凉地在耳边响起:“不!对方开价三百两银子。”

    “接了!”锦江当场敲断一根筷子。昙华不在家!锦江是老大!她说要接就是接,三百两耶!白花花的银子耶!两只眼珠当场突起成元宝状!

    桃夭和花雕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那这个任务你去干。”

    “没问题。”锦江得意洋洋,嘴角含笑。凭着她的好功夫,肯定是手到擒来。说吧!、是要去当保镖?、还是惩恶贼?

    “委托人乃苏州城内二十三家妓馆,据说是老鸨联合委员会。控诉新开业不足月余就已声名大噪燥的飘香楼不守行规。委托我们一定要探听出飘香楼大红大紫背后的种种秘密隐私。还要汇总成书面资料以供她们分析研究予以反击破。”凉凉地扫过已呈石化的锦江,“就是这样。你努力吧,青楼密探小姐。”

    “我、……呃……那个……”不安的视线转向花雕。

    对上的是一个“我相信你”的微笑,“加油!”

    “你们……”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们的幸福就取决于你了。锦江姐。”

    锦江额角现出涔涔冷汗涔涔。但面对那四道看好戏的目光,她硬生生吞下示弱的心虚,“哈哈——事情就交给我锦江好了。”

    满面干笑一头大汗的女子,为了两个妹妹的生计和自己的口粮与尊严,就这样接下了“青楼密探”的任务。

    飘香楼,于六月初在苏州城内新开张的红粉买卖。

    仅月余间便已击败城内城外上百家妓馆,成为寻芳客赏花观柳的第一首选。

    外面是雕梁楹画栋,里面是富丽堂皇。

    门外是车水马龙,门里是宾客满堂。

    莺声叱燕语咤不绝于耳,软喃语轻哝随处可闻。盘距梁上,锦江皱眉俯瞰。

    天下的妓院还不都是一个样?有什么好探的秘密!切。!大材小用。说归说,她还是从怀中掏出毛笔,在口中呵了两下,信笔记手记下委托人要的富客名单。不外乎张三老爷、李四老爷、王二麻子老爷……

    唉呀!真是好不耐烦。托起小脸,脑中再次浮现桃夭出示的那串长长的调查内容。银子果然不好挣。饭好吃,钱难挣,真是千古明训。

    要求一:、调查飘香楼有无后台。

    哼。一般的妓院,后面都和官府富贾暗地往来,寻棵大树好乘凉。很明显,一旦确定这里没啥不能惹的人物,那些那个所谓的老鸨委员会们一定会暗地栽赃,把这个行业新贵用阴险手段击垮。唉。!她——侠女锦江,竟然就为了区区三百两,成为黑暗势力的开路先锋。可话说回来,是英雄也得先填饱肚子。想当年秦琼都卖过马,更别说她锦江了。

    咦?随着“叮当”一响声响,大厅里怎么鸦雀无声了?

    “为了酬谢各位客人连日来的捧场,下面由我们飘香楼的秦老板亲自为大家舞上一曲。”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用俗称大茶壶的姿势的正站在大厅中央堆着笑脸开讲。他此言一出,满场男人均是一震,旋即摆出人人一副心驰神往的模样,连那边已经喝的得东倒西歪的刘老爷都赶快推开怀里的女人正襟危坐。

    锦江充满好奇。所谓的老板不就是妓院的老鸨吗?桃夭的资料上写着这里的老鸨很有手腕。她看到的时候脑子里早就自动浮现出一个四十来岁、脸上粉厚得掉渣、插着金花银朵、挥动绸缎手绢的半老媚俗女形象。难道不对吗?怎么这里的男人都一副敛气屏息的德行。那架式活像迎接王母娘娘。

    大厅是回形建筑,有阶梯通向二楼。两个抱着琵琶的女孩正从阶梯缓缓步下。仙乐飘飘似琮琮淙淙流水自青葱玉指间缓缓流泄。

    两个女孩均是娇不胜衣,绿云垂地,风流秀雅惹人怜惜。可偏偏在场的男人依旧伸脖引颈,好像后面还藏着个绝世天仙。

    “叮咚”。清清脆脆的声音一击。在珠帘之后,有一道人影随风,舞姿摇曳如风中夏荷,手持一对金铃,翩跹上场。

    素白的缟绸包裹着纤长优雅的身段,尖尖的脸庞上有双水灵晶莹的眸子,脂粉不施,一袭柔淡,却偏偏能在举手投足间都带出说不出的妩媚风情。勾描入鬓的桂叶眉与上挑的桃花眼不时飘落几瓣邪美勾魂的花火。顾盼之处,迷人心魄。轻展粉藕玉臂,纷飞似水霓裳。舞姿动荡,长发如绢,与裙裾一齐轻飘流曳。好个惑人心弦心神的美人啊……

    “哗!”乍见天人,锦江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还好正巧响起了一阵掌声把她的声音遮掩了下去。她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这个看起来二十余岁清绮绝顶美艳亲王的神仙姐姐——就、就是飘香楼的老……呃……老板?

    锦江一阵唏嘘。看来这人世间大材小用的悲剧还不只发生在她锦江一人身上。

    一曲舞过。美人回首嫣然一笑,如狂风扫落花般席卷了一干男人的心和……银票。

    无数的银票像纸片一样飞向场中央。锦江呆看着雪白的银票翻飞起伏如蝴蝶,好希望能吹来一阵狂风卷拈个二三张飞到自己怀里啊。

    “乓!”如她所愿。一枚不长眼的铜板打中了她的额头。

    喔!痛痛。锦江揉着脑袋龇牙咧嘴。太差别待遇了吧。

    呵呵。发出一声奸笑。锦江转转眼珠。擒贼先擒王。同理啦。想要搞清楚飘香楼,当然先得搞清楚老板娘喽。

    偷偷溜入她的房间,我们锦江智力三流、武功二流、但轻功是绝对是超一流。上房揭瓦飞檐走梁,对在锦江小姐来说那是易如反掌。

    想当年。师傅大人传授给四位女徒不同的绝技。锦江明智的地决定选择轻功。江湖险恶,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此为行走江湖之保命大道理。

    因此,虽然喧鼎声沸语,人多眼杂。锦江仍像滑溜鱼一样鬼影簌簌。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地趴在了香闺内的那根大梁之上。

    呵呵。不是她对大梁有偏爱啦。想想看,藏在床底既不方便偷窥,出了事也不方便逃跑。传出去也不好听。现在这里多好。视野宽阔,全盘掌握。还有个雅号,人家人称“是梁上君子”。

    锦江这里刚藏好,神仙姐姐也随之进房。但见她万分慵懒悠闲地卧坐在红木雕花软椅上,婢女迅速抬进一桌好菜。大美人仍懒懒地撑着头,似有心事。筷子也不动一下。饭菜的香味悠悠直上。梁上有人看得是两眼发直。

    哦——好好吃的菜喔。姐姐,你怎么都不吃呢?凉了就不好吃了耶。你真是暴殄天物。

    瞧——、青丝玫瑰糕、西湖醋鱼、百花蒸酿豆腐,、那边那盏一定是梨花酒。呜……都是我爱吃的东西。

    某女痛心疾首俯望着一桌美食,真是馋涎欲滴。

    秦霜的思绪正在正飘向遥遥千里之外,忽觉手上传来一阵冰凉。凤眼一瞟,见一小团晶莹状物正落于玉臂上。。再轻轻往上看……一条银线若有若无地正自上而下垂曳,颇有颇似几分蜘蛛吐丝的感觉。柳眉轻蹙,咦?这房子天天打扫,竟会有蜘蛛结网?

    嘿嘿。蜘蛛者——锦江是也;。银丝者——口水是也。

    一双含着疑惑的美眸终于对上了梁上那双骨碌乱转的乌瞳。上挑的凤眼瞬间眯了起来,而那双。不安分份的乌瞳则刹那瞬间收缩成一条直线。

    梁上有人!

    被发现了!

    二人的思绪同时在大脑中快速拼合成四个字纹样。

    身体比大脑迅猛的某女抢占绝对先机,自那半开的窗子一翻就滑了出去。

    锦江跳跃上房。接着又纵跳到树上,飘香楼生意正火,大红灯笼四面高挂,照得处处一片通明。正在看择路之间,已发现有人影轻盈无比地自房内追出。不会吧!锦江大骇。转身就跑。

    丢人啊!。夜风飕飕自两耳掠过,迈着。飞毛腿不停向前冲冲冲,凭。她锦江一身的看家本领,竟然会因为一桌美食而坏事露出瑕疵?

    身后的这个竟也不弱。步步紧逼。锦江头晕眼花。不要这样吧。人家连晚饭都也没未吃哩。还要在大半夜消耗宝贵的体力?

    忽闻身后有风声袭来。锦江将头一偏,有些诧异。这个女人能追上自己?却只见是一条白练擦着耳边险险飞过,白练的末稍带着一只玉环。原来竟是腰带。

    一击不中,持带人将真气传送带上。白练竟似有生命般旋转折回,二次进攻。锦江逼不得已以,凌空翻转,再次落足于瓦,却成了和身后人面对面正面相对的局势。

    一轮冰月在半空中发出清冷泠的光晕。清绮诡魅的白衣美人细袂裥飘飞,手持玉环。如果不是夜色中那双散发着妖邪味道的眸子过于寒冷,到真有几分绝尘谪仙的味道。

    锦江打量着对面之人的同时也在被打量。妖冶的眸审视着面前的对手。

    前面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看来着实怪异。。苍白的小脸被浓密刘海及耳边飘荡飘扬直垂双肩的乱发挡了一半,脑后的头发束结成一条辫子长长拖曳在身后。蓝白布相间的窄衣配着垂在肘间部位的宽袖,这模样看起来活脱脱像个来自东瀛的女浪人。

    苍白的小脸上忽然打开绽开一个动人的微笑。

    秦霜一愣。

    上当!一瞬间的怔忡足够锦江身形一折奔出五十尺远。

    哈哈。此乃锦江独家开发,逃跑秘诀之一。名曰:以笑诱敌。入我门者,必先学此招。屡试屡中,招不走空!

    这个女贼轻功着实厉害。一旦距离拉开,想是再追不上。秦霜无心恋栈战,一抹疑惑却轻轻地嵌入妖诡的眼底。

    抬起优雅纤长的手。刚才那团唾沫当然早就干了。想起适才在半空摇晃的银丝,难不成对方竟是真是个蜘蛛女妖?

    这个女人不寻常!

    逃回老窝。锦江心有余悸。从那招驭气术看来,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乖乖!。本来是桩令人渴昏昏欲睡的无聊任务,怎么突地突然危险系数直线猛增上增?

    拉起抓着被角,心儿还在怦怦跳。月光下妖美的眸子仿佛可以锁住人心……古怪的飘香楼老板……不会是个狐狸精吧?

    “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花雕挠着鸟窝头从内堂走出。甫踏上大厅的青石板地就看到锦江正在对着师父的遗像拜拜。

    虔诚地拈起三根香。小女子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肃穆,庄重无比。

    花雕好奇地凑过去,“你在干嘛干吗?”

    “哇啊。”专心致志的小女子被吓得双手一抖,跳开几米远,看清来者才嘘出一口长气,拍胸埋怨:,“干吗嘛吓我?”

    “我有吓你吗?”花雕有些茫然。锦江的耳力何时退步如斯?自己进来她都不晓?

    “我昨夜刚受过惊吓嘛!”小女子皱起脸来,有点悻悻然地。

    吊儿郎当地的瞄了眼三炷柱青烟。不是初一,、不是十五,、不是那老头的诞诞辰日也不是他嗝呃屁的那天。锦江怎么会良心发现烧起高香?

    “求老头让你捡到金元宝?”她猜测,“不如去求个神仙帖贴吧。”老头生前就一毛不拔,能指望他在死后荫泽后人?

    “什么金元宝!”哀怨地瞅了眼花雕,那个鸟窝头里装的全是这些吗?连一点同胞情都没有的家伙。。人家准备今夜再探飘香楼。又怕对方真是小狐仙,才请师父在天之灵多多庇佑嘛。

    “听桃夭说对方很难搞定,你昨天差点小命玩完?”

    “夸张!”锦江坚决反对。她明明逃窜的得相当从容。

    “喔。”花雕耸耸肩,“本来想帮你一把的。既然如此,你还是自力更生吧。”

    “喂喂——”锦江跳脚,眼看花雕晃晃悠悠地向门向外走,忙不迭连声唤住,“等一下啦。”

    “干嘛吗?”花雕驻步。

    锦江扭动着脸部肌肉,硬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我不反对你小小掺和活一下。”

    “你能搞定又何必要我出手。”浪费人力的事她才不干。花雕慢吞吞回道,“再说我也找了点小活糊口。就不掺和活你的正事了。自己加油吧。三百两银子在向你招手。”

    “这、这是什么世界!”太冷漠了吧。锦江气的得双目圆睁,看着某人大摇大摆拂袖而去。

    偏偏对方还凉凉地甩下一句:“人间世界啊——”

    锦江跺着脚决定,不管对方是狐仙还是媚鬼,冲着花雕这么气人她也非得把这宗买卖做成不可,拿到银子后再让那个拜金女艳羡不已好了。呵呵呵呵。雄心壮志被燃起。她是谁?身手高强、有勇有谋的侠女锦江耶!

    区区一尾狐狸精,会把她吓倒吗?

     正文 第二章  化敌为友1

    飘香楼今夜依然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锦大小姐二次探险精神高度紧张,特意在白天的时候来踩了踩路径,以防万一再被那古怪老板发现,她也好逃出生天。

    乌溜溜地的眼珠子在脂粉堆里梭巡梭。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那个老板,心里竟升腾起小小的兴奋。怪哉。

    呵呵笔尖,要不要把这个也记录在案呢?飘香楼老板疑似狐仙,会使媚术?有可能。连自己这个女人都颇有中招的症状。

    点点头,先确认繁管急弦充斥一室的大堂没有老板现身的迹象,于是她决定移驾二楼,再做侦察。

    二次来访,熟门熟路。锦江快速溜到了上次来过的房间外,伏身于小轩窗畔。

    头牌的房间一般都在二楼,人少一点,、清静一点的地方,老板当然更甚,房屋位置相当靠里。这会儿客人较多,人人都聚于在厅堂忙着招呼,锦江藏身之处,竟没有什么人走动。嘿嘿。!天助她也。正欲闪身入室探个究竟,忽闻扑簌水声自室内传来。

    原来屋内有人!锦江心中直呼万幸,还好没有冒失闯入。伸出食指沾了些口水,再抿湿窗纸。里面悠悠红烛晃荡着浅晕幽光。一个精致的澡盆正对着窗子的方向。

    锦江瞄眯眼望去,正能看到背对着她的一头青丝。原来老板正在洗澡呀。

    她不禁有些扼腕。本来是想趁老板不在的时候,来她房里翻翻看,瞧瞧能不能找到什么特异奇异之处的,可是连着两次,怎么都没法顺利得闯空门呢。

    唉。!她锦江果然没有做强盗的素质和天分。

    耶?洗澡?脑内中忽然灵光一闪。

    听说狐狸精变身的时候,那个尾巴还会留在身后。只要确认她有没有尾巴,不就可以知道她是不是狐仙了吗?

    聪明啊,锦江。她暗自感叹,转念又一想,那、那就是说……侠女锦江要蹲在这里偷窥美人洗澡?

    浓密的双眉皱得连成一线,内心天人交战。

    不是她龟毛啦,偷窥这种事她真得的很不在行耶。人家、人家从来都没做过嘛!可是……这机会又如此千载难逢。

    看!不看白不看!反正自己也是女人,大美人让自己看两眼又不会损失名节。呃……再说,再说她是个妓院老鸨耶。

    天上的师父大人,徒儿我暂时有愧于您的教导了。

    兴味盎然的眸子对上小小洞孔,满怀期待的一颗心儿怦怦直跳。

    接下的委托早忘到九霄云外,对于这个身手高强的美艶艳老板的兴趣加好奇占据了锦江的整颗心房,黑眸花火灼灼,眨也不眨地盯着猛瞧。真希望能看到尾巴耶……

    美人摇了摇一头湿发,青丝湿湿地被水粘成一缕一缕披洒颈背,慢慢地抬高了一点身体。小巧的下颔滑落水滴,滴积于纤细锁骨那道的浅浅小洼。真的是好美哦。锦江艳羡不已,人家的皮肤怎么那么莹白动人,嘴巴怎么那么清鲜诱人,呜——自己咧?真是人比人会气死人。

    她可不是色女哦,她完全是为了任务需要。锦江一面说服自己,一面继续观察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图。

    耶?耶耶?

    她揉了揉眼睛。

    怎么会这样?大美人你——

    锦江的目光带出一点点哀怜,终于发现这个大美人的弱点了耶。委托调查内容之二、:就是寻找到飘香楼老板的把柄。不过,这个把柄……她锦江决心不写在调查报告上。

    自己也是女儿身啊,这种事传扬出去会多丢人她当然懂喽。这个大美人竟然是个真真平公主耶。

    唉。!人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

    令人扼腕唏嘘啊。锦江不无遗憾,这么美的女人却长着个大平胸,难怪洗澡的时候会支开左右,说不定还是因此被良人抛弃所以才会沦落风尘。呜——竟然让自己发现这么一个悲伤的事实。

    不忍目睹,决心把目光移开的刹那,正好适逢美人缓缓起身迈出浴盆的瞬间……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的“奇怪东东”令本想移开的目光再次投注聚光其上。

    那、那个、那个是……

    锦江!你要冷静!

    心底的声音外加塞入口中的四根手指硬生生堵住了欲发出的惊耸尖叫。

    比尾巴更恐怖的东西就长在大美人身上耶。

    锦江!一道声音在心底大吼::你确定你没有出现乱视吗?

    双手捂住嘴,锦江对自己点了点头:我确定。

    那……你的意思是说?心底的声音怯怯地提出不安的惶惑的猜测。

    没错。!锦江再次对自己颔首。她这双夜视力超强的大眼睛的确看到了那个啊!

    天啊。!非礼勿视啊。这个大美人、她、她她、不,是他!他是个货真价实地地道道的男人耶!

    怎么会是这样?锦江好想哭死。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蹲在一家妓院的内宅,偷看一个男人的裸体?让人知道她不如撞死算了。师父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责怪她不知羞耻吧。

    可是,这能怪她吗?锦江啜泣。

    你们听说过有男人长得那么漂亮还扮成女人当老鸨的吗?

    至少她没听过。

    锦江泪洒当场,哭着离开了小轩窗。

    呜——秦大老板,要是锦江我长了针眼,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走着瞧好了。

    锦江烦恼的地坐在台阶上。一院的青草带着凉凉的晨露,浸湿了她的小白袜。晨光熹微,软软淡淡地洒打在脸上,映上出一层薄薄的晕红。

    她已经坐在这里一晚了耶!哦!可气!飘香楼,把我的睡眠还来!

    昨夜目睹“不可思议事件”之后,鼠蹿回到自家小香闺,却开始辗转难眠。躺在榻上,睁眼闭眼,都是同样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重现,伤了她清清的美目,玷污了她纯纯的心灵,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坐在檐下观赏月明如素。

    与月亮整夜大眼瞪小眼,终于月亮输了,换来太阳登场。

    可她依然的烦恼依然。解不开心中的迷团,锦江注定寝食难安。已与三百两银子已属无关,纯粹是锦江小姐好奇心旺盛,非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啊——我不喜欢这样!”伸臂大喊一声。空坐着发呆根本不符合她的个性嘛。没错!握紧双拳,锦江说服自己,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啥?”桃夭喷出一口水,来不及擦嘴,美目圆睁,“你要卖身飘香楼?”

    “对!”筷子敲上碗边,回答的得清清脆脆。

    “果然。”花雕摇了摇头,“贫穷是堕落的开始根源。”

    “你们少胡思乱想。我是为了查清底细,才混进去当差。”她有绝对正当理由。

    桃夭和花雕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堵住了耳朵,“这件事情我们没听到,出了事我们概不负责。”

    “那等我得了银子你们要不要?”

    “要——”回答的得有志一同。

    靠!锦江再度敲断一根筷子,堵住耳朵都能听到银子二字?可见金银财宝穿透力之强。

    “花雕。”没好气地唤她一声,“帮我换张脸。”

    “放心。”花雕冲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要一张丑一点的脸,好让飘香楼没有客人会对你出手。可是这完全是多虑。相信我,你的本来面目就已属达到极度安全的指标。”

    “你少废话!”楞愣了半晌才消化出花雕的话里有话。锦江拧眉,要不是那个怪老鸨和她打过照面,她才不会没事易容改装。

    “喏,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考验你千手花雕之名的时刻到来了。快快,帮我易容成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样子。”

    “呵呵。姐姐你真是大人大量。”花雕笑得贼贼地拿出自己的工具箱。桃夭同情地看了眼锦江。唉、锦江啊锦江,你真是不长大脑,求花雕办事还敢耍大牌。你说,她会把你弄成什么样子呢?

    善良的桃夭捂住眼睛。她没有看到,发生什么事都与她无关呦。

    秦霜的心情非常不好。

    整个飘香楼起床早的人都感觉到了这点,大家激流勇退,纷纷避让三尺,以至于他想找个人发泄一下怒气都没有个机会和借口。

    昨夜,那个蜘蛛女妖又现身了!比起上次偷窥他吃饭更加可恶!这回竟然偷看他洗澡。

    舒舒服服泡完一个澡,才发现窗子上多了一个薄薄半透明的小孔。还有一小团晶莹物状闪烁其旁。太过分了!这女妖竟敢对他垂涎三尺。

    猖獗!太猖獗了。他秦霜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种女人。

    正生着气,大茶壶来报,:“老板,门外……”话未说完,已遭一个小茶壶迎面击来,幸好他还算机灵向左一闪,险险避开,小茶壶“筐哐当”一声粉碎落地,大茶壶吓得抖如筛糠。

    “妓院作做的是晚上的买卖,哪里的王八闲着没事干,清早上门啊。”秦霜绝美的脸上一片阴沉,心里却觉得有点高兴,终于找到骂人的机会了,算你倒霉。

    “不是客人……”大茶壶忙辩白,“是个姑娘,想在我们这儿找点事干。”

    “姑娘?”妖里妖气的上挑眼转了转,“那你让她进来我看看。”

    “好、好。”大茶壶忙不迭出去带人,心里身上更是冷汗涔涔。本以为来个干粗活的只要通报老板一声就好,没想到老板还要亲自看人,这可有点……那姑娘长的得实在是……呃,令人悲伤。

    默默合了合双掌,但愿老板看到她后不要打碎他这把大茶壶。

    “啥?”锦江圆瞪双眼,“要我去见你们老板?”不要吧!虽然来这里肯定会有碰面的时候,可她没想到一来就要去见他,心里状态还没有调试好耶。

    “是啊。”大茶壶也很纳闷,平常这些来找粗活干的都只要通知一声就行了啊。今儿个老板有点怪异,这小丫头也是命不好。唉。!哪找像他这么善良的大茶壶啊。

    “跟着我走,里面挺大的,别跟丢了。”叮嘱着身后的小丫头,他在前方带路,哪知身后这位对飘香楼地形的熟悉早已不亚于他。

    路越走越熟。锦江默念,想是要去老板的房间,昨夜的案发地点。哎呀,但愿自己不要露出马脚。不过应该没问题,花雕已经帮自己易容了,一定不会被看穿!

    大茶壶推门的时候,秦霜正在喝茶,视线甫落至跟他而进的那抹纤巧身影,一口茶水当场喷出。

    “咳、咳咳。”蜘蛛女妖!

    大茶壶深感万分惭愧。一定是被吓到了。不过老板你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嘛,多伤人家自尊心啊。

    悄悄上前几步,大茶壶轻声道:“老板,这小丫头想在我们这儿找个打下手的活干,你看……”丑是丑了那么点嘛,但是可以安排在厨房帮忙啊。

    秦霜凤眼微眯,上下打量。

    记忆里那张苍白的小脸不知抹了什么而显得漆黑如锅底,(花雕语:有眼光!用的就是定型粉外加锅底泥嘛!)一件粉红长袍极不合不和协谐地的裹在小巧的身体上左右飘荡,要命的发型依然生怕他认不出来似的而保留着与众不同的原貌。

    他很怀疑,对方……呃,是经过了所谓的易容改装吗?

    万分肯定的语气,他说:“你出门前没有照过镜子。”

    “咦?”漆黑小脸上的湛清双眸闪烁出一瞬间的诧异。他怎么知道。?花雕给她弄好后就直接将她推出了大门,怎么……不安在心底开始闪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花雕做的得不到家,被他认出来了吗?

    “你想在我这儿干什么?”秦霜挥挥扇子,觉得心情开始有恢复转好的迹象。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心底不安的涟漪因这句问话而迅速消失,锦江松了口气,原来他没有认出自己。一旦放松,口齿也跟着伶俐起来,:“家里能挣钱的人消失了,穷得三餐只有清水面,所以想出来打份小工赚点钱糊口钱。”呵呵,反正实际情况也是如此凄惨,都省得编了。

    “小工?”秦大美人不无遗憾地螓首微摇,口气话音柔柔地漫在锦江耳边,“不好意思,小工名额已满。”

    “呃……?”锦江没想到这个状况,“那我当个丫环?”

    扇子挡住脸,扇下是调皮的笑脸,“呵呵,也不好意思,丫环名额已满。”

    啥?锦江小脸上写满失望,但犹不死心,:“我的手艺不错,要不要厨……”

    话未说完,那边美人已发言,:“厨娘名额也满。”

    认命地耸拉下脑袋,锦江眼前一片黑暗。

    “不过……”

    咦?大美人转折的语气像又在黑暗中射来一道曙光。

    呵呵。秦霜促狭地望着那张仰起的布满期待的式小脸,“飘香楼空闲头牌花魁一名,你要不要干?”

    “我干!呃?等等……”快嘴地接道话后,大脑才开始消化对方所说的话。嘴巴比脑袋动的得快的人深深后悔,花雕是不是把她画得倾国倾城?不然怎么这个大美人乍见自己就惊艳成那种这种德性,还让自己当头牌?

    “我……”局促地扭捏地来,她是来打探他的秘密耶,可不想入行下海。

     正文 第三章  化敌为友2

    “你不是家里穷的得只有清水面?”秦霜诱惑地游说:,“当飘香楼的头牌可以每天吃许多好东西,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吩咐厨房给你做。”

    “耶?”乌黑瞳眸火花一闪,小脸写满馋涎色,“想吃什么都可以?”

    “对啊对啊。像什么西湖醋鱼啦、青丝玫瑰糕啦、百花蒸酿豆腐啦……还可以喝到我亲手醇酿的梨花酒呢。”呵呵。秦霜开始回想某条无风自动的银丝。

    咽了一大口唾沫,心底的声音在说:锦江!你要冷静!不能被这么点吃食而打动。

    对!她锦江可是个好女孩!岂能为了区区三餐而卖掉自己的清白?

    “而且啊……”把她的挣扎看在眼底,秦霜浅笑,“我们的头牌可以卖艺不卖身哦。”

    “干了!”右手成拳击在左掌上,锦江心花怒放。她可不是自甘堕落哦,人家是为了调查飘香楼的秘密才暂时走马上任,何况她又不用真的下海只需只须徘徊在岸边。

    呵呵。浅水花魁,当一当又有何难!

    呵呵。秦霜也笑得很开心,清早的起床气一扫而空,无聊的守株待兔中终于出现了一点点好玩的小插曲,有这个莫明其妙的贪吃小色妞作陪,接下来的日子该会变得好玩一点吧。啦啦啦——真是期待啊。

    大茶壶从由始至终的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老板……是不是因为天天看着她自己那张过于美丽的脸蛋导致审美出现了异常倾向,竟然让这个柴火小妞走马上任做头牌大任?

    看来他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了,飘香楼眼下虽红,未来发展却令人堪忧啊。

    心怀鬼胎的美人老鸨与开始想象晚餐的黑脸小妹则都对崭新的未来充满了由衷的期待。

    当头牌的生涯该是怎样的呢?

    懒洋洋地躺在软绵绵的相思榻上,鲜红的海棠果就放在垂手可及的位置上,酒足饭饱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拈着果子吃,锦江直觉身在天堂。

    怪哉!不是都说青楼乃“火坑”者也吗?在她看来,这里还真是改善生活的良好栖息地咧。正摇头思度之际,眼角掠到有白影一闪,抬眼望去,秦大美人已笑盈盈娇生生地伫立门边。

    “呃……”锦江一骨碌翻身坐起,想开口叫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秦妈妈?年纪不符。秦姐姐?在已知“她”是个男儿身后,锦江打死也叫不出口。

    大美人眯起狐狸一样的样弯眸,显得相当善解人意,“我叫秦霜,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可以吗?”锦江双眸一亮。

    “当然啦。我也会直接叫你锦江嘛。你这个名字还起得真有个性。”名字和人一样奇怪。

    “好说好说。”锦江揣度他的来意,特意过来总不会是闲话家常顺便了解新进员工吧?。

    “锦江啊。”大美人媚眼轻飞,“吃过饭晚,我们飘香楼也该是做生意的时候了。今个晚上的重头戏就是你了,准备得的如何?”

    呃?“我?”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米饭。

    “放心。”秦霜笑得让人很不放心,“我知道你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只要下去表演几手才艺就行了。”

    “才艺?”锦江挑眉,想起初来那夜见过秦霜跳舞,登时头皮发麻,挠啊挠啊,“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唱歌跳舞都不太方便耶。”双目盛满诚恳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哦。”最好就这样混过去吧。反正她又不打算在这里长住久居。

    身体不舒服的人……能在转瞬间风卷残云般干掉两盘菜肴四碗米饭?他真想问问锦江小姐,她身体舒服的时候是怎样一个饭量。不难了解其家境贫困背后的原因真相。供养这样一只超级米虫,她的家人也真是可怜。心下唏嘘,脸上还带着妖异笑容,“没关系啦。不能唱歌跳舞,那就……”

    对嘛。那就让她先休息两天不就好了?锦江很乐观。

    “吟诗作对也不错啊。”红艳的唇勾起一个促狭的笑花。

    “呃……我、我对这个有些……”

    “呵呵。锦江小姐这样的品貌,当然是个大才女!就不必谦虚了。来——”以不容拒绝之势拖起锦江的小手,秦大美人在前方走得莲步轻摇。

    这、这、根本无法反抗嘛。一分惊惶一分失措地盯住眼前纤长的背影,手腕却莫名其妙传来一阵热。这个什么秦霜,难道你没有身为男人的自觉性吗?穿着女装就真把自己当女人看啊?这样大刺刺地上前拉人家的手,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良家少女耶。你、你非礼勿碰!

    飘香楼正厅,大茶壶很不情愿地摇动手中金铃,如往常一样,到了上大戏的时候了。飘香楼的客人们都个个都期待着呢。今天是秦老板上场跳舞?还是赛赛姑娘挥指拨弦?

    看着众色狼火热的双眼,大茶壶深感惭愧的地低下了头。

    “各位老爷,今天我们飘香楼新请来一位花魁当家坐镇……”

    语未竟。在场诸位就已经发出一片惊讶的低叹。飘香楼的头牌不是赛赛吗?能把赛赛压下去的女人将会是何等的倾国倾城?。他们真是期待啊。

    大茶壶的身后垂下一片缦帐青纱。帐内人影幢幢。雾里看花格外朦胧。众客人莫不怀着美好的想象向帐内投去倾慕的目光。

    纱帐内的小脸上却一脸茫然正迷雾重重。摸摸脸,又皱皱鼻子,锦江我会的是粗耍棍棒,走壁飞檐,啥米……那个“见客”!我可不会!哦、!真是好难吐出口的两个字呀。心下凉凉地想起浮现起昙华的脸,被她发现,自己肯定死定了!

    大茶壶在秦某人的目光逼视下,一脸悲壮地以大义凛然之势霍然揭开公布了纱帘后的悬疑,看吧、!这就是我们飘香楼最美丽的姑娘——哭啊。

    锦江出奇不意地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中一惊,头唰地一下抬起来。大厅里瞬间花落寂静无声。

    所有的人,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那张相当有营养的脸蛋上。不懂?焦黑嘛。

    “花名赛张飞!如何?”有人妖妖的地在一旁打开轻摇着轻罗小扇率先噗嗤一声打破沉寂。低低高高的笑声这才如传染一般在大厅里漫蔓延开来。起先是忍着,但后来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根本无需给秦美人面子,因为笑得最凶的人就是他。

    “秦老板,你今天准备的这个节目最好!”那厢有人伸指赞道:“出人意表!够笑料!”

    什么?锦江皱眉,这些人在笑她?拿她锦江当笑料?纳闷地摸摸自己的脸,有个善心人士一边高呼‘下次先洗过脸再来’,一边抛上去一面小镜子。

    “哈哈哈哈——”清脆明爽的笑声压倒盖过了一片粗哑的怪笑男人的哄笑,锦江指着镜子笑的得手舞足蹈。好奇怪的脸哦!。一定是花雕搞的鬼。

    秦霜好奇地仰首打量那坐在纱帐间里的小妞。真是奇怪又有趣,自己被人笑了竟然不以为意?还以为她会夺路而逃,或者跳下来找自己理论一番,谁会想到她在那边自己先笑到捶胸顿足。

    嘿嘿,目标锁定蜘蛛女妖果然没错。有趣。!真是有趣!。

    月黑风高,树摇影翳。

    一抹娇小的人影,悄悄溜入厨房。她蹑手蹑脚,环顾左右,眼见一时无人,便快速地伸手探怀,掏出一个小白纸包。

    视线落定在那个菜色特别丰富的托盘上,人影露出一脸笑得很阴险的笑。嗯,五柳青鱼、樱桃肉、蜜饯捶藕,香酥鶏鸡……吃得不错嘛。呵呵。一定就是这个。打开纸包,掸出白色粉沫末小心均匀地洒在菜上。

    秦霜,你这个小人!,竟敢嘲笑本侠女。!以为姑娘我可以哈哈一笑,真得的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吃定我侠女天性纯善易欺吗?

    呵呵。你真是太天真了。

    听说所有的调料里,秦老板最爱笑料。所以啦,善心大发的她就跑回家和桃夭要了一丁点来替他免费调剂一下口味。

    你不是最喜欢笑吗?那你今夜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那包笑料会比我更让你笑得不忍停下也无法停下。

    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锦江拍了拍手,赞自己一声:干得漂亮!

    锦江唱着小曲才刚刚离去,另一抹白色人影随即从房后探出小脑袋踱出,绝美的脸上狐狸一样样的眼眸微微眯起,弯成一个奸诈的半月型。你以为我会乖乖上当吗?锦江?

    呵呵。你真是太天真了。

    “特种佐味料”还是物归原主,请你自己消受吧。

    长袖一拂,快速地将两盘菜做了一个对调。啦啦啦——白衣美人唱着歌儿离开了案发地点。

    “今夜的菜不错嘛。”花魁锦江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晚饭时间到来了。执起筷子,望着厨房送来的晚饭,嗯,五柳青鱼、樱桃肉、蜜饯捶藕、香酥鶏鸡……异常的丰盛耶。可是……摸摸鼻子,这些菜为何如此眼熟?算了……一定是苦日子过太久对这些好菜日思夜想造成的错觉吧。

    “我开动啦。”花魁锦江眉开眼笑,对美食膜拜一翻,开始大快朵颐。

    “哈哈哈哈……”

    当肌肉开始无法自控的地在脸上向两边扭曲时,锦江终于醒悟了为何菜肴是如此熟悉“似曾相识”的缘由。马上跑回家去向桃夭要解药?不!那样一来,不禁暴光了令自己丢脸的事实,还等于是向狐狸精低头服软。反正药效一个夜晚就会过去的……嘿嘿嘿嘿……笑声变调成了异样的狡狯……

    秦霜用力关上窗子,还是无法阻挡刺耳的笑声透墙传来。可恶的蜘蛛女妖竟然双手叉腰站在他的门前免费表演“笑声的千姿百态”。

    起初看她一直笑还有那么点好玩,但,两个时辰听下来,就不是光起鶏鸡皮疙瘩足以形容的了。

    堵住耳朵,再蒙上被子,秦霜睁着双眼在令人寒毛保持立正状态的笑声中度过了一个辗转难眠的夜。

    笑声是在什么时候停止的呢……他不知道耶。两眼一直望着青纱帐顶,已呈空茫状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扰民效果,他不如把那些药换成泻药好了。

    清晨的阳光温煦的地照射在被熊猫附身的美人身上,美人手扶捧着头迈出门,耳边轰轰回荡的音效依然保持着强烈余震。

    只剩一口气瘫倒在门前的某女正是毅力实在令人钦佩万分的锦江。

    四目相对,彼此打量,僵尸脸VS熊猫人,看来是两败俱伤。

    讪讪的目光移转,终于,被女装包裹的男人大人大量地率先递出了友谊的青苗,伸手扶起了有气无力的女人。

    四只眼睛悄悄地向彼此的脸上瞄去……一个因笑的太久导致面部僵硬还遗留着微妙的面具笑脸效应面具,一个是狐狸眼出现了天地异变而分裂成上下双层……

    两人唇角边眼底都现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眼神交汇的刹那,狐狸仙子和蜘蛛女妖产生了同类相近义气相投的通感电波。

    英雄惜英雄!友情在二人的眼底滋生了。

    那是我们,平凡人种实在无法理解的“江湖儿女”们的“豁达与豪情”。

    “我真是太幼稚了。”

    “我真是太幼稚了。”

    两个人同时伸出了双手,一脸歉然。

    “其实,我知道你是个不寻常的侠女嘛。那天偷看我洗澡的人不就是你吗?呵呵。小意思啦。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会去告诉你的家人说你看到了我的裸体吗?”他加重语气,“当然不会。我们大家行走江湖没必要那么小气嘛。”

    “对啊对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我知道你是男人又怎么样呢。我会告诉别人吗?”她扬起语调,“当然不会。你整我也是为了小小报负复一下嘛。报仇有仇必报乃理所当然。难道我会介意吗?”

    “呵呵。那就让我们开始这段友情吧。”秦霜一脸诚恳。

    “不打不相识,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锦江目光灼灼。

    “对嘛对嘛。”两个人勾肩搭背,状似亲昵的地一起去吃早餐,顺便巩固一下权衡了双方的语气中威胁权衡后中勉强建立起的脆弱友情。

    阳光反射在他们奸诈的眼底,成为朋友的二人思想正在同步化。嘿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多了解一下,方便下手再说。

    什么?你说我这样做很阴险?那你真是太天真了!

    “呵呵呵呵。”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的又看了对方一眼。在阳光下,彼此的脸上的笑容都笑得好璀璨哦。

    啥?说我是在欺骗吗?

    对这种家伙需要讲人类的道义吗?

    他可是狐狸精耶。

    她可是蜘蛛怪耶。

    没错!两个人信誓旦旦:我没有错!

    《行走江湖秘传手册》第三条写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当你遇到了一个看不透清摸不透清,、不但难打,、打起来还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人时,就努力和他(她)成为朋友吧。

    反正将来……还可以再反目嘛。

    呵呵。所谓江湖险恶啊。

     正文 第四章  卿本同行1

    奇怪的事情起缘于一个普通的清早……

    侠女锦江拥有非常好的晨练习惯。据教导她的师父大人说,天下大事不进则退。武功也是一样。故此,圣人云:当学而时习之。

    每日卯时,是锦江小姐活动筋骨的时间。受自然环境的约束,她只好把练功地点暂定于飘香楼屋脊背顶。

    由头牌所居的主屋开始,沿着外墙飞飙一圈,到达秦老板的房顶为终点。

    可是今天,当她为了开展每日一练伸着懒腰甫飞至自己屋顶的时候,居高临下的地发现大门口正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锦江警觉地竖起寒毛。飘香楼乃她改善生活的修养地耶!她岂能任由“自家饭馆”遭受暗路宵小觊觎。

    看这男人就不像是个好人!

    一大清早,天才透亮。昨夜花柳尽在温柔乡。捡这个时间来逛妓院的可能性等于百分之五。再看看他那身衣服!啧啧啧!、不是她锦江嫌贫爱富。是他根本就像在脸上写着‘我是一个破落户’,!逛妓院的可能性因此再扣除百分之三!鸨爱钞,姐爱俏,那是……这男人在飘香楼里有自家相好?锦江皱眉,不会吧……瞧那双贼骨溜溜的四下乱转的大眼珠……哪里俏啊。要是硬栽给他一个小白脸的称号,连锦江都会替他觉得委屈。总之啦!凭着她灵敏的嗅觉,硬是从此人身上闻到了一股贼味。

    锦江一个翻身,神兵天降。双手叉腰,已立于贼人面前。花魁当得的虽不称职,保家护院的功效本事还是有的嘛。

    见贼人一愣,显然是被自己精湛的轻功所吓到。哈哈哈哈——一定是个初出道的小毛贼。

    “姑娘来自东瀛?”来人颇有一脸兴致上前开口。

    锦江皱眉,人家乃是标准大宋国民,和那种倭寇小国有何干联?

    “不是吗?咦?这就奇了。”来人咋舌。一身窄服,及肘宽袖,两肩垂发,后系长辫。要是额上再系上一条带子,标准忍者装嘛。

    “奇……了?”锦江有点发傻,“你那哪只眼睛看我像是东瀛人?”

    “不多。”来人伸出手指,“刚好两只。”

    “你……”还轮不到锦江发标,来人已笑眯眯开口:“我得问问秦霜,何时雇佣了这么个身手高强的女保镖。”

    “你认识秦霜?”锦江的眼珠霍然瞪圆。他的相好是秦霜?

    “不像吗?”来人学着她的样子瞪大眼睛,凑近面孔,鼻尖快要对上鼻尖了。才嘿嘿一笑,自在地拨开傻愣在原地的女人径直走向二楼,看那架式,也是相当熟门熟路。

    等等……锦江扶住头。她怎么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就这样大刺剌剌地刺晃开在她面前登堂入室排闼而入,况且,这位贼兄,你怎能这样不讲职业道德?贼者,小偷小摸者也。哪有你这样大大方方走前门的。

    “咦?”带着一点慵懒的声音被随风吹到下穿透了锦江灵敏的耳中膜。抬头望去,飞快地捕捉到二楼之上斜倚凭栏乌发闲披困酣娇眼的秦老板见到那男人时脸上一瞬间浮现出的乍然惊喜。

    锦江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仰望着素来起床气甚重的男人满面春风的地把不带眼球出门的陌生贼人甲迎入他自家“闺房”。

    那个天字号贼男在进房前还相当故意地朝她飘来一个得意的飞眼。

    锦江目瞪口呆。太、太诡异了……

    这个奇怪的事件既然发生在侠女锦江这双雪亮的双眼之下,那么,她能当作一切都没有看到继续她的晨练吗?

    “当然不能!”侠女锦江义正辞严,“我必须解开世界上一切的迷!以我爷爷的名义起誓!”

    但是……

    徘徊在那扇关得紧紧的门前,锦江略微趑趄犹豫。

    千古明训——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况且……蹲在窗根底下,锦江双手托腮,她还没有忘记。似乎每次想从这扇门里觑探什么秘密的时候,多半都并没有什么好果子等着她吃。上次勇敢捅开窗户纸看到了足以作令人噩梦连连的东东。这次咧?。两个男人已经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了……他们在做什么呢?

    锦江的大脑相当不由自主丰富的地浮现出一些“精彩丰富”画面。

    举手在胸,心中默念。:神啊!。我保证,以我昨夜吃的荷花白嫩鶏鸡及菊叶玉板之名保证,我真得的只看一眼,只一眼。

    缓缓地将耳朵贴了上去,把眼睛放到窗上那因多日前一场不幸所造成的小孔旁向内瞄去,哦,心儿怦怦跳。

    “什么?你不是来帮忙的?”秦霜眯起妖谲邪魅的飞凤眼,春风化为冰岚芒直袭对面笑得有些不知死活的男子。

    “不要这么现实嘛。老大。”他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听说您在此地“沦落风尘”我才趁路过之际前来探望的。”

    是吗?秦霜怀疑地看了看案上那两盘空空如也的点心盘子,耳边正好听到对方打出发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他怎么看不出这个该死的家伙有一丁点同情之意,倒。到是蛮像穷光蛋路过一条大街忽然想起有个住在此地的朋友就涎着脸进去蹭一顿吃喝的迹象样子。

    “老大,难道你有所怀疑我?我霓九对朋友从来都是像春天般的温暖啊。”来人极力表白。

    “哦?初次听闻。”秦霜怀疑地弓起柳眉弯。

    “不要这样嘛。其实我来是捎个好消息给老大的……”他停顿语音下来,一脸期待的地看着秦霜。

    “接着说啊。”秦霜托腮等着听下文。

    “嘿嘿。”某人笑得贼贼的,“老大,咱们竹帮的规矩可是亲兄弟,明算账。想要霓九的消息,是不是先请“孔方兄”稍稍露面……”

    “没兴趣!”秦霜一口回绝。看来这臭小子不仅想来白吃一顿,更有赚他一票的企图。不提竹帮还好,提起来秦某人就一肚子气,“把你的消息留在肚子里等着烂到发霉好了,我这里是一个子儿都没有。”哼,大美人头一扭,长发刷拉打开乌黑的弧面。

    霓九发出一声哀叹:“不要这样吧。距我们竹林七贤上次欢聚一堂至今,已有两个多月没碰面了,你……”

    话未说完,就听到“哗啦”一声,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有一人踹开大门,以张牙舞爪之势向秦霜袭来。

    动作简直是快如鬼魅。秦美人只觉眼前一花,还以为遇到昔日仇家,正要心中正要暗呼我命休矣,就听到相当熟悉的大嗓门发出刺耳的怪声。

    “哈、哈、哈、哈——”来人者,锦江是也。只见她面色青红不定,欲喜还忧,十指如钩硬生生攫住秦霜香肩,几乎有撕破人家身上那件白丝衣的嫌疑。

    眼冒青光,如恶狼夜遇小羊羔,锦江上扬的语音带着绝对的兴奋,“你说什么?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霓九无声无息地飘至她的背后,在耳边漫语:“事情就像你想的那样。”

    “霓九!”秦霜一声大喝,银牙碎玉。这小子绝对是成心的!论轻功和耳力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霓九怎么会没发现锦小妮子在门外偷听?他纯粹是故意!

    “你是‘竹林七鲜鲜’的那个秦霜?真的是他?”某女兴奋抓狂,揪住他的衣领,任他百般挣扎,就是不肯放开碌禄山之爪。

    “没错。他就是!”有人哈哈大笑翻出窗外身子灵巧至极,“老大,兄弟我免费奉上消息一条,你守株以待的‘小兔子’就要来啦。怎么样!?仗义吧。”

    低头看了看胸前粘住不肯离开的蜘蛛女,秦霜从牙缝里迸发,:“仗义……个鬼!靠!”大美人不顾形象,带着胸前多余物如考拉妈妈一般迅速移动到窗边,冲那抹人影大吼:“那这个算什么!”

    人影凉凉地甩下一句话:“免费消息的附带赠品啦。”呵呵,他一进来就觉得那个小妞很有趣。老大应该也这么觉得吧。不然干嘛吗执行任务之际还留个轻功高竿的小飞天在身边。既然他自己都不嫌麻烦了,那……就索性帮他一把,把事情变成变得更麻烦吧。

    呵呵,霜老大,千万别太感动哦。

    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我真是太激动了。你知道吗?我对你的钦佩有如滔滔江水……”某女指手画脚指手划脚,口若悬河。这不能怪她!试想,假如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昨晚还一起和你聊天打屁的人,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你的梦中情人?你会怎样?

    话说——竹帮。此乃江湖三大组织之一。此三大组织,均是游走于黑白双道之间。带有强烈目的性的武林同盟组织。至于竹帮乃是以接受委托为主业,目的就是以大把捞钱为目的的商业性极强的武林帮派。其商业价值成份远远高过它的武林帮派性质。委托类型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只要价高,照单全收。上至科举代考,下至代笔情书,甚至于有个最富戏剧的传闻,说武当山有个弟子看掌门人不顺眼,委托竹帮想办法让他丢个脸,结果次日七大门派其余六派各收到武当掌门的花底裤一条……总之。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当然,这都只是传说而已……传说者,道听途说也。信不信,由你。

    它总部的具体位置,有多少成员,至今都是迷团。只知道有七个各身怀绝技的统领人物各个身怀绝技,效仿前朝风韵,称自己为“竹林七贤”。

    此七贤者,所做事迹……真是罄竹难书……

    同道的江湖朋友们背地里叫他们“竹林七鲜”。不难想象这些人的个性和行为了吧……

    爱做梦的少女锦江,很早以前就听过这七个人的许多故事。更对传闻中的神秘组织的创始者向往不已。一个想出了凭借自身高强武艺来大捞银票的大侠,他是多么具有创意啊。啧啧!、比起令人不齿的坑蒙拐骗,光明正大以愿打愿挨的委托形式大赚金银。真是独到啊。她们四姐妹开得的小小正义馆也正是效仿自竹帮,当然,其水准和影响自然是天差地远。

    现在!,这个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你们说,少女锦江能沉默吗?

    “我记得我们……”秦霜打量锦江的眼里带透出一点点困惑,她对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嘛。

    “我们是朋友啊。”锦江异常陶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和这个大人物建立邦交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想想看,自己家里那间正义馆门可罗雀的凄清惨况,如果能够顺利套瓷成功想办法挤进竹帮就可以一举两得,既能从事让自己发挥所长的工作,又能吃香喝辣,在贤明领袖的带领下日进斗金。只要想想这幅将来这金光灿灿的锦绣前程,她和他之间那点小小的灰尘恩怨算得了啥呢。

    望着两眼几乎冒出元宝图形的少女,秦美人后背后的鶏鸡皮疙瘩密集丛生。不要拿那么赤裸裸的眼神看他好不好?

    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他问:“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就知道,一旦身份被揭,她一定会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扮女装?为什么开妓馆……

    “……可不可以告诉我,竹帮的成立起缘由缘?”追星少女提出问题一。

    就这样?秦霜讶然,这么简单?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谁还记得……”他嘟囔着摸了摸鼻子,差点忘了她是蜘蛛女妖,思想回路套路毕竟和普通人不同。

    “说嘛——你一定记得的!”她开始摇晃他的胳膊,不依不饶地的口气不觉带出一抹撒娇的腔调。

    怪怪的……小蜘蛛拿这种变调口音讲话,不会是受了飘香楼的玷沾染了吧。他拭图不着含痕迹地拭图抽开手臂而未果,只得努力回想,“呃、好像是……哦,我想起来了。”

    “快说!”锦江一脸期待。

    秦霜皱起脸,想到似乎是很令他了不爽爽的记忆回忆,“那是在一个空中阴霾密布的傍晚,少年的我刚刚失恋。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干,正好有那么三个狐朋狗友凑在一起安慰我。我就对他们说:成立个组织吧。”

    “啥——”锦江拖起失望的长音,“就这样?”她不信!

     正文 第五章  卿本同行2

    “哦,对了!”秦霜拧起眉,回忆想到了起了更不爽的事情回忆,“正在我们四个为了组织起什么名字争得快要大打出手的时候,有一个路人在一旁讽刺我们起的名字全部很逊。后来这个人不知怎么的也加入我们一伙了……”说到这儿,他也很疑惑,年少时的友情真是简单啊。好像只要打上一架就能成为朋友。

    “不对!”锦江严重抗议,他怎么可以骗人,“一定另有真相!”

    “哦?”她的语气凭啥如此这么斩钉截铁?他才是当事人好不好。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锦江含泪,他怎么可以把那么严肃的事说成好像儿戏一般,没听过破坏小朋友的梦应该罪加一等这句话吗?

    “那您说应该是……”秦霜帮她搬过一把椅子,颇有兴味仰着脸等着听锦江小姐发表高论。

    “明明该是这样的……”锦江屁股没上去,一只脚到踩上了椅背,双眼闪亮亮的地开讲,“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一片绿油油的竹林之中……”

    “对不起,打断一下。”秦霜同学举手,“用绿油油来形容竹林似乎有所不妥。”

    锦江斜睨他一眼,“听我讲还是听你讲?”

    “好好,你说。”秦霜缩回一点,他还等着听呢。

    “在一片绿油油的竹林之中……”锦江一边讲一边瞟了秦霜一眼,见他正襟危坐,没再多嘴,这才得意洋洋地继续往下,“在一片绿油油的竹林之中……”正说着,忽然看见秦霜似乎有蠢蠢欲动的倾向,当下赶忙又瞪他一眼,没办法,偶像一旦真实的得过了头,就很难一直让追星少女捧着心怀敬仰之心了,特别是当偶像还穿着女装的时候。

    “在一片绿油油的竹林之中……”

    “在一片绿油油的竹林之中……”秦霜实在无法忍耐,同时开口。

    “你干嘛干吗一再打断我?”锦江吹胡子瞪眼,没有胡子,只好干瞪眼。

    “锦江小姐,你知不知道,在我们竹帮整人的酷刑排行前十位里,有一款就是您刚刚对我施加的那一种。”

    “耶?”

    “反复地在一个人耳边不停的地说同一句话啊!”他本来还想假装佩服一下她编造故事的能力,谁知她是车毂辘倒带来来回回翻,就此就这么一句。让他听下去,简直无异于受刑嘛。

    锦江相当怀疑地打量秦霜,一副懒洋洋又言行举止夸张的模样,再加上那个妖里妖气的扮相,“说真的……”聪明的脑袋开始不禁提出和理的质疑:“你真的是竹帮的老大吗?”百分百上扬的语尾调更标明了她的不可置信怀疑。

    一面金晃晃地的竹叶形小金牌晃悠悠地出现在锦江小姐圆睁的慧眼的前三分处,霍然收紧的瞳仁当然来源于颇为识货的女主人正确的判断力。

    竹、帮、令牌!双眼游移至秦霜的脸,再次充满崇拜。真的耶。

    哼。狐样的眸眯了起来。一管美鼻颇有骄傲之势的地扬了起来。竟敢怀疑他?

    “那……”前倨后恭的小女子一脸谄媚,“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说吧。”秦美人大人大量。

    “为何堂堂江湖三大帮派号称最有钱的竹帮老大会男扮女装在苏州开妓院咧?”

    果然——人类该有的好奇心,这只小蜘蛛一样不缺!

    秦霜美丽的脸孔开始有些扭曲,思绪不幸跌落至堪称他人生历史上排行第二不爽的回忆中。

    不幸的事件总是起缘源于平常的一天。

    那一天,吃饱喝足的秦霜正窝在竹帮总部他自己的卧室懒懒地欣赏全世界世上最美丽的书卷——个人账本。忽闻门外响起一阵急促地的敲门声。

    酉时已过,戌时未到。一天里最清闲的时光谁这么不长眼来打扰他呢?相当疑惑地打开门,首先冲入眼帘的是自家老二那张超级大饼脸。

    还来不及思考老二何以一副“欲笑还颦”的便密秘神情,就已然瞄到他身后那个明明本该清贵秀雅此时却只能说成是脸臭臭的年轻人。

    从这个好似蒙受了全世界冤屈于一身的年轻人那套价值不菲的行头上面来看,秦某人已做出明智的判断——肥羊上门了!

    这头肥羊果然出手阔绰,冷着脸不发一言地从怀里先拍抽出的那一迭叠银票瞬间让秦某人笑脸生花。

    老二乘机在他耳边晋进言:“霜老大,这个任务您说接吗?”

    “当然当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某人一时间忽略了很重要的问题。

    “这件委托可是相当有难度的喔。”老二“良心不安”的地给了他一点警告。

    “哼。”年轻人显然听到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手一抬,有四个黑衣人立刻抬进了两大箱明晃晃的金元宝。

    秦某人颇为自得的冷静判断力在金光一片中销消弥无形。

    “接了!”手中折扇一打,露出龙飞凤舞的四字,正是——人为财死。

    “后来呢?”

    听众一零一号听得津津有味。锦江仰脸催问,不过说起来,这段经历听来似曾相识。怎么和自己接下来探飘香楼的任务那会儿有点像咧?都透着一股即将遭人暗害暗算的味道……

    秦霜无言地从袖子里摸出折扇,刷拉打开,展现在锦江面前的是笔道锋刚建的四个字是——利令智昏。

    “天底下绝对没有白吃的米饭。”秦美人难得庄重地教导小后辈。

    “没错。”锦江心有戚戚焉。“到底是什么委托呢?杀人吗?”

    “不是。”

    “放火吗?”

    “非也。”

    那就奇了……锦江呆呆地想,不杀人不放火给一箱金元宝和一大迭叠难以计数的银票,到底秦美人还有什么不满呢。看来可以和他商量一下,如果他真得的这么不愿意干,不如把任务委托转手给她。

    “对了,这个年轻人是谁?”她抓住重点。

    “此乃当今圣上第六子的六皇子——律王璇琦。”想到当时老二的声音仍在秦霜头顶盘旋,迸入他脑中的两个大字迅速砸碎了适才的金光闪闪。——糟了!

    然而为时以晚。委托人拿着手中白纸黑字上面的契约书上已有自己适才得意忘形下按上下的手印。

    任务已接,只好拼死完成。不然传扬出去,金字招牌便毁于一旦。终于知道老二为何“欲笑还颦”笑得那么奇怪了。笑得是将有大把金银进账,哭得是一旦事情和小王爷扯上了关系,复杂指数绝对超标。

    试想,身为当今皇上的儿子,还是相当得宠的律王璇琦。他有什么是弄不来得不到的,有什么还要委托给他们竹帮去干的。换言之,连他都办不到的事让他们来办,办得成办不成也真的值得商榷。

    几乎不抱希望的秦美人抱着那可怜的一点点幻想开了口,:“您说说委托内容吧。”哭。但愿是这小王爷闲着没事干,最好是找什么天下罕见的金丝雀或是走失了豢养的波斯猫之类的……

    “我要找人。”六皇子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找谁?”

    “当今太子。”六皇子咬牙切齿。

    右手成拳击在左掌心上,锦江一脸大悟,“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秦霜抬抬眼皮。

    “一定是太子微服出巡,而六皇子想趁机干掉他,!然后篡位!”戏文都是这么演的,锦江相当笃定。

    “错!”一柄扇子倒转过来敲上她的头,“完全错!”

    话说当时,秦美人的心思七弯九转,想得的和某个没创意的女子相差不远。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找太子?难道太子出了宫?那……找到后……”重点关键是最后这点这点,他还有大把的青春没有消耗,可不想卷入宫变事件。

    “找到后?”六皇子相当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带他回宫喽!”

    看出看到委托人颇有怀疑自身他的智商的倾向,秦美人决心搞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多问几句,索性装得笨点,没准六皇子不太不放心就自动放弃委托了哩。

    没料到,六皇子居然很有耐心。。据他讲,一个月前,太子因鶏鸡毛蒜皮的一丁点小事和当今天子吵嘴,然后留书一纸,忿而出走。天子震怒,扬言三个月内如果不见太子回宫,就要把他的太子之位削去。

    秦霜颇为感动,比起自家兄弟的不讲义气,人家六皇子是多么的手足情深……正要开口赞扬。

    “他完全是故意的!”清雅隽秀的六皇子气得嘴皮角发颤,开始爆发,“他根本是故意找茬,为得的就是摆脱太子之位!如果让他逃开了……那、那下一个,下一个倒霉的人不就是我吗?”

    秦霜讶然,看着他身后那个四个贴身侍卫忙上前对六皇子一番安慰。

    侍卫甲双目含泪:“律王,奴才这句话不吐不快,太子他真是太阴险了。”

    侍卫乙清泪潸然:“他怎么可以这样!竟把一奶同胞的您陷于水深火热!”

    侍卫丙悲中带喜:“好在我们已经联络到了此道情报高手,寄希望于他们吧。”

    侍卫丁仰天长叹:“可是你们看他们的老大——一个女人!前途堪忧啊。”

    靠!是可忍,孰不可忍,秦霜已忍无可忍!谁说他是女人?!好想大骂这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可是……人家是官,自己是民,只好忍气吞声,“我是男的。”

    甲乙丙丁一齐大喊:“哦——这不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秦霜的手掌开始青筋跳动。

    六皇子适时开口,:“虽然……”他又看了一眼秦霜,“我很难相信一个女人能帮我找到皇兄,但是——我更难以相信一个穿着女装的男人!”

    秦霜眼尖地捕捉到自家老二藏在椅子后面那张笑得快要抽筋的脸。“那就把任务交给那个家伙吧。”他很乐意在这个时候让贤。正当理由,委托人对他没有信任感。

    “不!”六皇子若有所思,“还是你去干。”

    “为什么?”不是不信任他吗?

    “试想。一个像皇兄那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懒懒散散的人,什么人能治得了他呢?”律王殿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颌,向秦霜首肯点头:“那一定得是一个比他更不学无术不正不经邪里邪气的人——你!无疑是最佳人选!”

    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秦霜再三提醒自己面前这个人是当今的小王爷,他的身后还放着两箱金元宝,他的手下还压着一大迭叠银票,不然很有可能丧失理智理智,做出什么以下犯上的蠢事。

    委曲求全秦霜在两次深呼吸后,脸色难看的地从牙缝里挤出一行经过降音处理的小字:,“我穿女装……是有原因的……”

    “与我无关。”律王殿下回答的得很爽快明确,“总之,你必须在父皇规定的三个月……啊,现在只剩两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把皇兄找到,还要给我将他压押解回京,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天下最不公平的条款就这样达成了。

    如果,他按六皇子的话去做,那无疑他将会得罪那位未来的天子。

    如果,他找不到当今太子,那六皇子就是下一个太子,他同样得罪了未来的天子。

    所以,这件案子,其他人能躲就躲,终于最后,没有兄弟情的老二将六皇子引荐到了他这里。

    老二躲避着霜美人杀人般地的视线,悄声语:“我刚刚,有提醒过你的,谁让你的座右铭是人为财死……”

    太、太、太太没有义气了!

    秦霜痛心疾首,立刻翻过扇面再加四字,——利令智昏。

    他竟然被银子冲昏了头,上着了他们的道。接下了左右都是死的超级烫手山芋!还有比这更凄惨的境遇吗?

    “有。绝对有。”锦江同情之余信誓旦旦,“当你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清水细面后,你就会发现,天下之大不幸,远远多过于此。”

    秦霜看着锦江,眼神颇为古怪。

    “现在,这个秘密被你知道了。”

    “我……只是知道了一点点……”某女开始后悔。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告诉你呢?”美人莞尔一笑。

    “因为……我们、我们是朋友嘛。”某女生硬地扯了扯嘴角。

    “说得好。”美人赞道,“那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你这么爱管闲事,又那么向往我们竹帮,我只好勉为其难,让经验不足的你,也来踩踩这趟浑水锻炼一下。”

    听说……人类在不知如何是好是时候,常会选择哭或者是笑的其中之一……

    锦江的眼珠瞪得圆圆的望着比她段数高了无数倍的同行前辈,终于相信了千古名言:果然,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的啊。

     正文 第六章  愿者上钩1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姜子牙的老爷爷。在渭水之边用一柄杆不带香饵的直钩离水三尺钓鱼。后来钓到了一个大人物,从此建功立业,开创出一片天下。

    锦江揉着眼睛,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新江姜子牙”拿着一把小团扇穿梭在莺莺燕燕中,真是长袖善舞,玲珑八面。

    昨夜,认命帮忙的她曾问,:要找太子,为什么不广派人手,四下搜寻?

    美丽的“新江姜子牙”得意洋洋地宣称,等待是最好的出击,与其去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如坐镇一方等着那条大鱼自投罗网。

    六皇子委托的时候,曾提供了两条宝贵线索:,一、太子很有可能前往肖想已久的苏杭二府;。二、太子很……呃……喜欢“怜香惜玉”。

    也正因如此。秦大美人利用自身优势,开了一家飘香楼。在短短月余时间便名噪苏州。就是为了引那条白龙鱼服的小大鱼儿上钩。

    呵呵。锦江摸摸后脑勺,双眼带出一丝钦佩。做大事的人真是能屈能伸。够优!

    “锦江……”秦霜回首,目光扫视在向一楼与二楼交界处楼梯口盘膝而坐的小蜘蛛。

    “嗨!”锦江精神实足十足。

    “吃饱了?”

    “嗯。”

    “睡醒了?”

    “嗯。”

    素来苍白的小脸浮现红光满面,吃得饱、睡得香。耶——元气!

    “呵呵……”大美人凉凉地漫睨她一眼,“那你也该干点活了吧?昨天晚上我怎么和你说的?”

    锦江双眸一亮,弹了下指尖,“我记得你说,事成之后,可以分我几张银票?”

    “敢情您阁下相当熟谙选择性记忆失忆之道嘛。”秦霜上下打量,“前半句的条件呢?”

    呃……还有前半句吗?

    困惑的小脸在看到眼前柳眉横竖的大美人开始呈现晚娘面孔的霎那间恢复了清明的记忆,右手成拳敲击上左掌,“想起来了!发挥我的优势。”

    “没错!”秦美人拎住锦江的衣领,向外拖,“你的优势就是跑的得够快,眼睛够尖,和你蛮像的那个贼人霓九声称发现小白龙踪迹正向此地进发前来,,据本山人估算,这两日也该到了。你给我到大街上守着,发现可疑人等,迅速向我报告。当然,能把他引来就更好。”

    谁和那个贼人蛮像!锦江愤慨。再说……她斜横一眼霜美人,“我怎么知道谁是小白龙?”

    秦霜蹙眉,“说你笨还不承认。天子的头顶都会有一股龙气,一望即之知。”

    “哦?有这样一说?”锦江相当困惑。她怎么没听说过。莫非她真得的是很孤陋寡闻?

    “当然没有。我随便编的。”霜美人将她扭送至门口,转身欲回。

    “喂喂!”锦江跳脚。哪有这种事!?“我真得的认不出来呀——”

    “废话少说!当贼的天生就该比他人敏锐,死姓霓的死人既然不肯帮忙,就只能先靠你这只小蜘蛛了。”这就叫知人善用。

    呆立半晌才反应过来的瘦削某女人影,朝施施离去的背影怒吼:“谁是当贼的!干嘛干吗把我和那个贱男归为同流类?”

    “咦?”纤细飘摇的人影莲步轻顿,香螓微转,美目生疑,“喜欢蹲在梁上爱好偷听偷窥不是贼是什么——”

    “秦霜!你——”

    “呵呵。”抢在锦江开口前,纤纤食指在她眼前一晃,“你不是打算入我门下?至少要尊称我一声霜老大哦!”

    妖女!呃、不!妖男!锦江即使忿忿不平。但为了美好的将来,也只好忍气吞声。看着邪里邪气的女装男飘摇而去。

    “呵啊——欠!”她大大的大大地在风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哦,可气耶,一定是秦美人背地里朝嘲笑她。人为财死。锦江为财而受气。哼!。锦江斜睨一眼看热闹的路人甲,“看什么看!人家要是出生在富贵人家会这样吗?”切!了不起啊。

    无聊,真是无聊。锦江扁着嘴巴目送第七十三个路过的行人。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两只眼睛,一个嘴巴,没出现一个长得稍微有点创新意的。连一个看起来略有“龙角峥嵘”之相的人都没有嘛。

    真是份不易赚的苦差。。她拨拨而额前的头发,忽地眼珠突出突起,捕捉到一抹奇景异象。前方十余尺处,有一道青烟袅袅直上。这、这会不会就是秦霜所说的龙气呢?瞧!、那道青气还在不停向前移动耶。冲!

    锦江展开撒开飞毛腿,拨开人群,朝着左前方奔去。双拳紧攥,两眼眼光闪亮。前面果然有一道人影,青气就是在他头上发出冒出的。嘿嘿!。被她抓住了吧。

    “小白龙!站下住!”锦江豪气干云,小手已牢牢擒住前方男子的肩膀。

    “干嘛干吗?”来人回身,口气相当不善。

    “呃?”锦江瞠目。不会吧——

    眼前这位仁兄,尖嘴凹猴腮,五短身材,啧、啧、啧!。看来大宋朝真是国运将尽堪忧。堂堂太子殿下都长得如此不祥。锦江一阵感叹,目光上下游弋,终于……突出的眼珠落定男子手中正燃着的一大捧香。

    “靠!你没事点着香游街啊。不怕失火啊?”锦江怒目。害她以为是……真是鱼目混珠。

    “你还靠?”此人也相当火大,“我老母刚丧,上坟回来,捧着香这是风俗,怕鬼跟进门,你懂不懂啊?。”

    输人不输阵,没理也要强词夺理。此乃锦氏不二法门。正欲抬头争辩。忽见不远处人群中又有一道青气甚嚣尘上,而且相当浓烈。来不及吵嘴了,锦江再次出击,这回应该不会错了。一定是——

    “小姐,你要买糖炒栗子?”大妈笑得很憨厚,瞧这姑娘,爱吃也不用跑得这么快嘛。又还没到收摊的时候,还有很多啦。

    另那一旁。小推车上架着的深锅中。正喷喷散发着幽幽的栗子清芳香。

    一阵风起,树叶在锦江脚下打了个旋。锦江欲哭无泪。什么世界嘛?。连个炒栗子的也要和她锦江作对。果然,青气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哼!。锦江大义凛然壮志断腕地的决定。不找了!姓秦的虐待劳工。自己何必那么认真?。姜江太公直钩钓鱼,自己就不能混水摸鱼吗?

    经过一翻自我心里说服说服。锦江心安理得的地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当然,这是工作时间的必要加餐,铜板回去要找秦霜报销。哼着小曲正要离开……

    咦?

    锦江眯起眼睛。

    再看一眼……

    锦江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在那堵墙的拐角处,正站着一个满面为难的年轻人……

    炫烨很踌躇。直冲鼻端的香味正在诱惑他的肠胃馋虫,可是……那种焦黑一团和石子搅拌一处的东西真得的可以吃吗?

    应该可以吧……瞧,那里不是有个姑娘就吃得很开心?既然人家能吃,那自己也应该能吃才对!此行,本该就要深入民间。勇敢地尝试一切新鲜事物。对!他迈出一大步,忽然面色又是一滞,听说……当然只是听说……市井小民到了灾荒的时候,连树皮草根都会吃呢,安知那种焦黑的东东不是什么应急食品。嗯,自己乃是万金之躯,还是不要贸然尝试比较好。迈出的脚再度收回来。可是就此离开又恋恋不舍,真得的很香……他用力嗅了嗅,这个飘忽的香味简直是在催眠摧毁他的意志力。

    一只小手出其不料地搭上了他的肩,回头就先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单眼皮薄薄的,显得黑瞳仁因此更大更深。水花闪烁在的眼底眼中很明显地读出聚成两个字——同情。

    呃……他没看错吧。炫烨犹疑。。这辈子还没有人拿过这种状似同情的眼神看过他呢。再次不确定的地扫视面前突现的姑娘,瘦削娇小的身形,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到倒是没啥危险性……不可能是宫里派来抓他回去的人。嗯。再仔细看两眼,小姑娘还蛮清秀的。不过……她干嘛干吗这样看着自己?

    “没关系,你不用说话……”她理解万岁的地看着他,信誓旦旦:,“我明白,你心里的痛苦我全懂。”

    “你懂……?”炫烨很纳闷,

    锦江噙泪啜泣,这个世界上最的不幸的事情果然正在到处发生。这种表情,!这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想吃栗子又没钱买!呜——贫穷啊——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几缕悲凉的丝弦之音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不合季候的凉风也随即吹起,嫩绿的叶子赶忙应景地摇落几片制造一个俨然如凄凄微雨的假象。面对着如此伤情哀切的场面,锦江陷入了悲伤的回忆里。

    那是在一个深秋的雨天。一家破旧的房檐之下,年幼的她正哆哆嗦嗦地环抱着小小的身体。黑得发黝的眼睛无神地穿透茫茫烟雨,肚子里涌起的是熟悉的饥饿感觉。多久没有吃到东西了呢?一天?、还是两天……?

    淡淡的香味忽然飘进鼻端,是栗子的味道。在她辘辘的饥肠里立刻起了某种催化的作用,加强了难受的感觉。青青的伞,伞下平实的妇人正拉着儿子的手,一面碎碎念他:,“这么冷的天还要出来买栗子,你这死小鬼。”

    那是看似严厉却充满宠溺的话……

    甜甜的栗子香从那小孩子的怀里发出,他不顾母亲的唠叨只顾开心地剥栗子吃。让一旁的锦江艳羡不已……

    “哎呀!”锦江猛地甩甩头,甩掉那些讨厌的回忆。“都是你啦!”她懊恼地冲炫烨喊去,不然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段过往啊。呜——

    这是怎么回事啊……炫烨还来不及想明白,锦江已经毫不避违地拉起他直向栗子摊而去。

    “老板,再给我再来两斤栗子!”

    “小姐你真得的喜欢吃呢,不是才买过吗?”

    “请客啦。”锦江豪爽道,反正花得的是秦霜的钱嘛。拿他的钱做点好事有何不可?。反正那家伙一定有钱有翻了赚钱都赚翻了。

    “喏!”她接过栗子,直接塞入炫烨怀中,“吃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姐——”他看着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一丝不安。

    “我知道你很想感谢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谁让你遇到了善良的侠女锦江我呢。”锦江了然地拍拍炫烨的肩,相当慨叹,“想开点,人嘛,谁都有一时落难的时候,秦琼还卖过马呢。我知道你很穷,但也要鼓起勇气努力地生活下去哦。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这样吧。真得的混不下去,就来飘香楼找我。好歹苏州城里我人面熟,帮你介绍个小工不成问题。就这样吧,不要太感谢我。”她走了几步,又忽然回过头:“对了!”

    “嗯?”炫烨的脑袋听得晕晕的。

    “栗子要趁热吃哦!”她一脸热诚的地告诫。

    “这……”炫烨低下头,这是栗子啊……原来,汗,怎么和他以前吃过的栗子不一样,他蹙起眉,拿起一个咬了下,好苦,竟然还有壳?

    再抬头,人群中那抹瘦削却蛮大力的人影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好奇怪的女孩子。他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绸缎,他像是没有钱的样子吗?穷人?要勇敢地生活下去?他讶然。

    又低头看了看手上“居然有壳”的栗子。剥开吃一个,暖暖的,真得的蛮香甜的。呵呵。

    飘香楼?锦江?

    好!逛苏州的第一站就是飘香楼吧。

    炫烨开心地迈步,听起来像是一家酒楼的名字,那她是。掌柜姑娘吗?真是可爱。

    “对不起,老兄,敢问知不知道有一家叫飘香楼的酒楼呢?”他斯文有礼地向路人询问。

    “飘香楼?”路人上下打量他几眼,“知道啊。不过那不是酒楼,是妓院耶。”

    “哦,谢谢。”炫烨微笑着点点头,同名而已。再找别人问问吧,那样清纯的小女孩不可能出身妓馆的。

    然而……

    扇子抵住额角,炫烨陷入疑惑,为什么连续问了十个人,他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呢。想到适才清冽如水的眸子竟然陷落在一片迎来送去的生涯中,他的心里就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闷痛。

    那么小的小女孩儿,又那么纯洁善良,拿自己的血泪钱去帮助一个她认为饥肠辘辘的陌路人……

    炫烨双目含悲,这是一个多么品性高洁的少女啊,就好像那水中的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嗯,这一趟绝对没有白来,大概在冥冥之中神已经托付给了他这个任务,让他来解救一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少女。太子、?太子之位算什么,帮助全天下可爱善良的女孩子才是他炫烨的使命。

    斯文清雅的脸庞上显现一片肃穆,他抱着栗子在风中大踏步前行。锦江姑娘,再忍耐一下,炫烨这就去救你跳出火海!

    “你就……这样回来了啦。”秦霜低头看着迤逦一地的栗子壳,危险的地眯起眼睛。

    “是啊。”锦江伸出手,“给我——”

    “给你什么?”

    “买栗子的钱啊。”锦江奇怪地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目光让秦霜觉得自己好像是提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请问……”秦霜用指尖揉了揉额角,为什么自己和锦江说话的时候,经常会发生这种断音的现象呢。明明讲的都是人类的语言,怎么会如此难以勾通?

    “栗子是谁买的?又是谁吃的?”他缓缓开口,这里是飘香楼的大厅,他要保持一贯优雅的形象。

    “我啊。”锦江抱紧栗子,危险的地睇向秦霜。干嘛干吗,?他还要抢啊。

    “既然是你吃的,那我为什么要为它掏钱呢?”他提出问题的重点。

    “这你都不懂——”锦江瞪圆双目,亏他还总是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耶,要重新考虑是否跟他入行混会了。食指纤纤戳上他的胸膛,啧!、真平,“我是在给你做工耶。你不养我谁养我?”

     正文 第七章  愿者上钩2

    “原来如此——”秦霜绝美的脸用力而郑重地颔首,“还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当然。”锦江得意地仰起小脸,可惜没得意多久,一只手已经狠狠拧上她玲珑的小耳朵。

    “痛痛。”她捧着耳朵跳开三尺,“你敢为什么掐我?”

    “哪有——”秦霜无辜地摊开手,“我已以为是水饺。”

    “怎么会是水饺?”好奇心战胜一切,锦江又凑过来问。

    “只会摆设不会听话嘛。”秦霜凶相毕现,再度伸手欲狠拧一把,这个笨小妞,让她去看哨守街道,竟然敢放羊?还歪理一大堆!

    “住手!”正义的怒吼在一厅的燕语莺歌中具有无比的穿透力,替锦江道出了心中的不平。

    炫烨又痛又怜地凝视锦江。果然。他才刚进来就看到有个蛇蝎美人正在虐待纯洁小花。她竟然真是的是身陷这样的红粉之地。唉!。回头望望门口的大红灯笼,又看看一厅的丑恶嘴脸。更反衬得清纯小花的楚楚可怜。多么不幸的女子啊。偏偏还能笑得那样开朗,怀抱时时还不忘帮助他人的胸襟。

    锦江和秦霜包括满厅的客人都不由得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二十岁上下、眉目秀逸、,轮廓澄明的年轻人鹤立鶏鸡群站在大厅入口群。

    “耶?是你?”锦江第一个反映过来,打了个响指,这么快就上门找她来啦,看来她果然长着一张侠女脸,很受人信赖嘛。

    炫烨三步幷两步的地走上前,用身形罩住她,语重心长,:“放心吧,小妹妹,再也不会有人欺侮你了。!我保证。”

    “保证你个头啊。”锦江喃喃,她很像是被欺侮的人吗?

    “你说什么?”炫烨一时间被旁边绝艳的蛇蝎美人的绝艶晃了眼,没听清锦江的话。

    “她什么也没说。”秦霜一脸震愕地拉过锦江。

    “你不要再碰她!”炫烨又心疼又心慌,这个大美人一定平常经常虐待锦江成习惯了,瞧,他刚才一进来就看到她在掐她。唉,可惜,长得这么美,为什么心肠这么狠毒呢?

    秦霜木然的脸不自然地挤出一丝微笑,“公子,你稍等一下。”转过头拉住锦江,“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干嘛干吗。?”锦江纳闷地在某人不放心的地目送下被秦霜拉到楼梯拐角。

    “锦江。”秦霜的脸色变得很严肃,“你竟然认识他?”

    “谁?”

    “那个长着三个鼻孔多出一气的人啊。你在哪认识得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连珠泡炮似的疑问令锦江皱眉,“干嘛干吗?你以为你是大捕头啊,盘察我咧。刚刚认识的不行啊?。他是江洋大盗?,我不能认识啊?。”

    秦霜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厅里那个虽然坐下了却还不时往这里投射不安定视线的男人,神秘兮兮的地肯定道:“那就是小白龙!”

    “靠!”锦江挥了挥手,“你以为你说我就会信啊。”她嗤之以鼻。那个穷得连栗子都买不起的人是太子?爱说笑。

    “是真的……”秦霜赞道,“看不出来,你还蛮有两下子的,竟真把他带上门了。”

    “耶?”看他那个样子又不像在耍她,锦江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是。?他脸上写着‘我是太子’还是脑头顶有青气冒出?”

    “我见过六皇子啊。他们是同父同母,长得有七分相像,一望即之知。”呵呵,终于来了,接下来就是让自己准备好的美女赛赛迷住他就行了。简单。

    “你去把赛赛叫下来。”他挥挥手,整整衣服,准备去招待贵客。

    又把她当小工,锦江有点哀怨。。算了,去就去,得罪狐狸精也没啥好处。

    见她要离开,炫烨霍然站起身,秦霜忙迎过去,笑脸如花,“呵呵,您先坐一下,一会儿飘香楼最美的姑娘就来陪您喝酒。”

    “你让她去干嘛干吗?”他紧张地指住锦江,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难道是逼她去接客?不好一堆乱七八糟的想象冲上脑顶,他赶忙道:“我要见你们这儿的老板。”

    “我就是。”秦霜皱了皱鼻子,对于太子对锦江这份超出他计划意料的注目有点不爽。

    “那正好。你不要逼良为娼,那么小的小女孩儿你何不放她一条生路……”

    秦霜自动关闭耳朵,美目圆睁看着面前这位同情心泛滥的太子殿下。谁、谁逼良为娼了?要不是你这个该死的太子没事离什么宫出什么走,我秦霜能站在这儿开飘香楼吗?明明是你弟弟以权压人逼我为娼耶。再说……哼!。锦小妮子的事用得着你这么关心吗?

    他狐疑地转了转眼珠,真的得如锦丫头所说,才认识的得吗?这么紧张?可疑!。可恶!。可气!

    坏了……炫烨咬了咬唇,自己一定是说得太过份了。大美人的脸色都发青了。唉,想想看,也许……她也是一个不幸之人。这样吧。他慨然地挥挥手,“你开个价吧。我买下锦江。不会少给你一分银子!”

    “不好意思。”秦霜的脸仰得高高的,“锦江是我们飘香楼的花魁。不卖!”

    “她是花魁?”炫烨的口气里带出明显的不信。穿得那么普通,这大厅里随便哪个女人都比她华丽。她竟然是花魁?

    “不信你就去问问这里的客人啊。看我说的得是不是真的。”秦霜的脸仰得更高了,拿鼻孔看炫烨。这个太子怎么看着这么不顺眼。一再提醒他是目标人物都没法勉强给他好脸色耶。可见这个人长得有多讨厌了。和那个六皇子一样。不愧是一母同出一母,财大气粗了不起啊。哼!。

    “那……”炫烨一时心急,“那我叫她陪我喝茶总可以吧。”总之,不能让她去接别的客。

    面无表情的脸甩转向他,秦霜伸出四根手指,“花魁身价颇高,四十银子一个时辰。”

    “行。”炫烨回答得的相当豪爽,反正他打算在此地停留一个月,看看苏州的山水山,“这样吧,我包下锦江一个月。银子随你开。”

    真是有钱啊。一个时辰四十两……他大人家要包一个月……有钱人不知柴米贵。对这种肥羊是不宰白不宰。自己赚翻了。可是……

    秦霜摸了摸脸,为什么他笑不出来?

    “啥?”锦江皱起鼻子,为啥要她去陪小白龙游山玩水?不是说有赛赛负责迷倒太子的心魂吗?

    “一个时辰一两银子。条件这么优你都不肯?”秦霜好整以暇,算定财迷小女人受不了诱惑。

    “一个时辰一两银子?”锦江双眼一亮。那一天不就是十多两?一个月她就赚翻了耶。

    “没错。这么好的工作交给你做,你可得感谢我。”他说得大言不惭。只给她四十分之一他是丝毫不引以为内疚。

    “好说好说。行走江湖,有钱一起赚嘛。最后银两所得给你百分之五的红利行了吧。”她锦江还是很豪爽的。

    “上道。”秦霜竖起大拇指,同时在心里立刻否决让锦江进入竹帮工作的可能。咳咳!、要是让她入会,不被骗死才怪。

    “可是有件事我很搞不明白。”她已经疑惑一整晚了。虽说有银子可赚她很乐,但这件事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

    “既然他就是太子。那为何我们不直接把他打晕塞入麻袋拖到京里交给六皇子?”

    “你真是聪明。”秦霜赞道,:“然后……让他记恨我们,将来找我报仇是吗?”

    锦江讪讪地降低音调:,“那……你打算怎样?动晓之以情?晓动之以理?”

    秦霜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本来是想施展美人计的。还特意找了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坐镇。谁想到他连看赛赛一眼都懒得看,偏盯着你不放。真是不爱鲜花爱野草。我只好改美人计为丑人计。”

    “你……”她瞪圆双眼,一根食指突降然点上她的樱唇,秦美人俯首郑重警告:“从现在开始,绝决对不可讲话大声讲话。”

    呃……怎么回事?。他干嘛干吗一下子靠得这么近,不知道他长得那张脸靠离这么近看着会让人很头晕吗?淡淡的香味从他的领窝袖口轻轻飘逸出,狡猾多端的眸子半眯着,眼珠好像黑水晶透亮湛清……怪怪……她怎么觉得嘴里干干的?。忍不住舌尖轻吐润了润紧张的唇却不小心碰到了他搭在她唇上的手指。一瞬间,脑顶的血液都凝聚了。

    “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该死的锦江!。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着他。害他的心都忍不住慌了一小下。

    “呃。”她回过味来,连忙点头,“有听,我有听。”只是没懂而已。

    秦霜退开几步,蜘蛛女妖还是少靠近为妙。“我是讲那个呆头,好像把你当成落难小花,你当然得装得成像绵羊一点。”哼!。聪明如他,当然明白太子殿下那点一望即知的心思。说起这个,他真是服了。锦小妞哪根眉毛看起来像那种红尘落难弱女子?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斜睨一眼。啧啧!、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德性。呆头的口味和眼光还真是奇怪。

    “呆头?”锦江拧眉,什么时候小白龙的代号又改了称呼?

    “我看不顺眼的人一律称为呆头。”秦霜不爽地看着锦江,“明天打扮得清秀一点,懂不懂?”

    “懂——美人计嘛。”

    “哼。”扇柄敲上她的脑袋,“呆头!”

    干嘛干吗——锦江看着秦霜仰着脸步出她的房间,不禁有点委屈。她、她怎么也成呆头啦?秦美人看她不顺眼?眼角瞟到被扔在到墙角的镜子,慢慢挨走过去,捡起来照照自己。

    自己这张脸?会让人看着不顺眼吗?蹙起眉再接近一点,没觉得啊。不就是长了几颗雀斑嘛。切!

    第二天下雨。出行不利。

    飘香楼雅座间里,锦江陪炫烨喝茶。

    锦江百无聊赖,托着下巴,神游太虚直上南天门。炫烨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题。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诡异。

    秦霜门外偷瞧,既开心又着急。着急的是太子没有不迷上锦江,他怎么进行下一步?开心嘛……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啦。锦小妮子似乎只有和他在一起才会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呵呵。

    “奇怪。”他拍上自己的颊,打掉散古怪的笑意,“这有什么好笑的。这一点都不好笑!”

    秦霜在干嘛干吗啊……锦江无聊地的打了第十七个哈欠。让她陪这个呆头……呃……反正顺着他叫好了。陪他坐在这儿干嘛干吗啊?。也不来支援她一下。她困得都想睡觉了。

    “你很困吗?”好在炫烨在此时开口了,不然锦江真的要睡过去了。

    “还好吧……”她扁扁嘴。

    “是不是晚上不能睡觉要做苦工?”同情心和想象力超凡绝俗的炫烨眼前自动浮现锦江被秦霜用鞭子抽着磨麦子的情景。

    苦工?锦江脸上神情一滞。

    “对啊……”炫烨温柔地凝望她,以一副打包票的口吻宣布:“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

    “没有任何条件的帮助?”锦江挑眉,忍不住靠他近一点,想看清楚眼前这人长什么模样。

    “对。”这小女孩儿一定是被人吓坏了,才这么多疑,没关系,他很有耐心,一定会让她放松戒心,恢复开朗善良的本性。

    “好——”好恶心啊……她及时收拢嘴,鸡鶏皮疙瘩起了一身。开始痒得的坐立不安。这时候好怀念秦霜那张奸诈狡狯的脸。再偷瞄一眼炫烨,清清冽冽的眸子正温柔如水地的望着她。浑身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拜托!。不要让这样看她好不好?会让她觉得自己粉邪恶耶。

    什么嘛!。我是侠女锦江耶。只不过……只不过行侠的时候收一点点费用罢了。怎么了?。侠女也要活下去啊。

    正在拼命地进行自我说服,门被“砰”怦的一声推开了。秦霜笑得很不自然地捧着茶进来,然后又很不自然地挤坐在二人中间。很不自然地开口:“你们好。。呵呵。我来送茶。”

    看到他,锦江不由得松了口气,觉得屋内的气氛放松了不少。可是……又好像象突然紧张了不少……他干嘛干吗非得挤坐在他俩中间,她不自在地她往一旁挪了挪,离他那么近,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秦霜很不开心锦江明显的动作。他可是从门缝里看得明明白白,她刚才企图接近呆头龙,难不成这小妮子还痴心妄想攀龙附凤?不会吧,她应该没有那么多心眼才对。可是就是不舒服。气,干嘛干吗自己一坐过来,她就躲那么远?自己身上有虱子吗?

    真是奇怪……炫烨偷偷地瞄了眼秦霜。离靠近看,她真的长得好美……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他在宫里都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而且……为什么……呃……他总是觉得这个美人对他有一种奇巧妙的地关注。昨晚他就察觉得了,无论他做什么,她的目光都像是在他身后刺探,可是回过头,她又装得成不经意似的。尤由其是他和锦江说话的时候,她总得找个借口横差插进来。就像现在。再偷偷地瞄她一眼,那个脸色好像是在吃醋。难道……

    自我意识颇重的太子殿下犯了致命的推理错误——秦霜可能对他一见钟情了!

    他看着秦美人,双眼神色飘过一丝复杂。明明知道这个妓院的老鸨有多么可恶贪利还虐待无辜弱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不忍说出明白拒绝的话语呢。而且、而且……为什么看惯美人的他硬是觉得这张美艳清华的脸总是有些与众不同?

    好奇怪耶……

    锦江看着秦霜,秦霜看着锦江,炫烨看着秦霜,他们都在想:

    我心中这种莫明其妙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正文 第八章  盗帅乌龙1

    一旦在心中做出一个判定,接着就会去寻找一百条蛛丝马迹的理由来证明这个推断。此乃人之常情。

    苏州水巷,粉墙疏影,小舟儿轻浆摆荡动,炫烨托腮打量的不是这沿途风光,而且凭立船头身姿袅娜的秦霜。

    适才逢霜美人对他嫣然一笑,更加敲肯定了他心中认定的事实。

    本来嘛,、说好锦江陪他游苏州。临要出门,秦霜却硬要挤着一起来。唉,一阵风起,拂乱了炫烨的头发,露出他烦恼的表情。

    “秦霜,你又不是苏州人。跟着来干嘛干吗,想抢我导游的生意啊。”事关她一个时辰一两银子的导游费耶。锦江当然要维护自身权益。

    “正因为不是,才要跟着出来逛逛啊。来苏州一趟连虎丘都没去过,我亏大了。”秦霜反唇相回击,当然不肯承认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放心。

    切,真是奇了。锦小妞身手高竿不凡,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可是……他瞟了一眼炫烨。这个没事就发呆的呆头龙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又对锦小妞很有兴趣。谁知道他会不会撕下温文外衣,突变成色狼一匹。锦江虽然麻烦倔强,却又单纯好骗得要死,不看着点还真是不行。

    “虎丘?”神游南天门的炫烨被这两个字又拉了回来。俊秀的脸上步布满饶有兴味兴趣的神情,求知兼好奇的明亮双眸湛湛对上锦江。

    “你不知道?”锦江挑了挑眉,“你真是孤陋寡闻……哦!”痛!。愤懑地窥瞪一眼秦霜。“你干嘛干吗在背后捏我?”

    “呵呵……我手痒嘛。”秦霜对上炫烨投过来的视线相当“监介”。

    “没关系,我知道的的确是不多。”炫烨温和的地宽慰,受东宫身份所限,一直生长在深宫,听的得是治国安邦的良方,念得的是规规矩矩的学问,四方水土风俗都于他等于天书是一片陌生。不过秦霜帮他掩饰的小动作却让他心怀感激,也许,人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瞧,、刚才她不是阻止了锦江的心直口快吗?这小小的体贴来得好窝心。

    “你真是个呆头。”秦霜小声对锦江嘀咕,“明知他的身份还敢出言不驯?”

    皱眉撇了撇嘴,锦江心不甘情不愿的地伏首,“好吧。我将功赎罪好了。”勉强端出笑脸,对!把炫烨的脸当成是银票看就可以笑得很爽了。

    自我催眠成效彰显。锦江转眼间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热情得令人怀疑,“炫烨大哥,提起我们苏州的名胜虎丘山那可是有着前十八后十八九相宜的美称哦。”

    “何所谓前十八后十八九相宜?”炫烨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诚实请教。

    锦江遂不可一世更加得意,“就是说来虎丘山有前山十八景,后山十八景,沿途风景无数,处处看花你的眼。九相宜嘛,就是指春夏秋冬风雪雨晴四时皆宜游览。我听说你对苏州肖想已久,正好可以慢慢看来一尝宿愿。”

    “你听说我对苏州肖想已久?”炫烨不自觉拧了拧秀气的眉稍,暗中揣度“肖想”二字含义,啧啧,、地方性语言还真是难懂。

    失言的小女子在秦霜投过来形同杀人般地的视线之后,猛地收拢了嘴巴。

    秦霜忿忿。幸好呆头龙没发觉重点。

    锦江皱起鼻子,冲他扮了个鬼脸。“好啦。好啦。下船慢慢走吧。”一边说着,一边按住裙摆飞身上岸。

    “呃……”炫烨眼珠突出。

    “哈哈。锦江她瘦小嘛。所以身子轻,跳得远啦。”秦霜忙伸出纤长优雅的小手,娇滴滴转移视线,“炫公子来扶人家一把嘛。”

    “好、好。”炫烨执起秦霜的手,被翠袖下露出的那一截凝霜的皓臂有点晃得有点晕。只好找话掩饰失态:,“锦江还真是身轻如燕。”

    秦霜怒视锦江:死丫头,想露馅啊。

    锦江回给他一个无辜的眼神:没办法,人家又不是狐狸精。哪懂得收好自己的小尾巴。

    夹杂在二个风月俏佳人眼神的你来我往中,艳福齐天的炫烨情绪有些飘荡,手上还保持着刚刚的触感。滑滑的、凉凉的……果然是“霜美人”啊……

    他赞叹之余,眼光又不禁复杂地瞟过去。秦霜正嘴角微沉警告锦江。落在炫烨眼中却是一副嘟着嘴巴的可爱模样……

    “我们……往前走吧。”他只好用说话来掩饰内心的波动。

    “当然!”锦江和秦霜忙回头抢答。怎么可以因内部斗争而疏忽了财神爷呢。这一点,他们的看法是很一致的。

    一路景致清幽。三人虽各有心事却也被眼前美景吸引,特别是锦江,大呼小叫,早忘了绵羊两字该怎么写。

    “你到底是不是苏州人?”秦霜纳闷。怎么比他们还像第一次来?

    “当然。”锦江身子矮,只好用力仰起下巴,以壮气势,纤手向旁边一指,“瞧,这个地方,就是憨憨泉!我闭着眼睛都能数清这里的小石子耶。”

    “憨憨泉?那是不是再往前就是真娘墓?”

    “咦?秦霜……”锦江吃惊,“原来你也是苏州人啊。”

    “拜托!”随手弹上锦江脑门,秦霜白眼一翻,“我还知道有个地方叫国库,难不成我就是守库官?”没看过还不兴听说啊。

    “你是守库官?”薄薄眼皮下的眼瞳瞪得大大的,口气也流露出赞叹。啧啧,真是没想到。秦霜的身份还真多耶。

    “我敲你这个笨头呆!”不离身的扇子在秦美人反应过来前,已敲上了锦江的大头。

    “呜——你自己说的……”锦江啜泣。

    注意到炫烨的视线投来,秦霜暗呼“哀哉!”都是这个锦江!。赶忙收好扇子。端正一下形象。让他怀疑自己怎么办。

    哪知烨炫心下正犹然生起一份歉然。原来锦江和秦姑娘平常就是这样喜欢逗嘴打闹的。。哎。看来自己不仅是孤陋寡闻,还明摆是缺乏常识。那天看到秦霜拧了锦江一把就先入为主的地把人家当成坏女人看。好像还说了些失礼的话……他不禁有些懊悔。秦姑娘只是生性泼辣一点。自己怎么可以错看她的本性呢。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道歉。

    有点讪讪地蹭到秦霜身边搭话:,“这个真娘生前一定是爱花之人,这墓上竟种了这么多的花。”

    “说得对!”超级导游对着假想银票一脸谄媚,拍掌附合和。

    “你少胡骗!”秦霜再次被锦江惹毛,“你到底是不是苏州人?什么说得对,这个连我都知道不对耶。”

    “干嘛干吗?。我说他孤陋寡闻你掐我,我说他说得对你又骂人家。”锦江委屈地扁起小嘴巴,这一两银子赚得的又不是他的,他干嘛干吗凶自己。

    “那秦姑娘帮我解说好了。”炫烨有礼相询,这样就可以和她多说几句了。呵呵。

    没有意识到炫烨的称呼已从秦老板变成了秦姑娘,秦霜率先举步边走边道:“真娘墓又称花冢。真娘者,乃是一位唐时风尘女子。幼时与父母失散,被人拐骗卖入娼门。但卖艺不卖身。清白自贞……”

    炫烨钦佩的地看着说起话来妖媚容颜显得颇有几分冷冽味道的秦霜。讲起故事来,声音好像不复平日里的甜腻,清清爽爽有种不羁的味道。在这花卉丛生的前代香魂墓旁,白衣如雪美艳亲王不凡的秦霜竟让人有些疑真似幻的感觉境界了。

    话音把他拉回现实,秦霜问:“你说,这个王荫祥是真的爱真娘吗?”

    呃?秀眉攒动,露出困惑表情,王荫祥是什么人?

    嘿!。秦霜眯起眼来,对上炫烨的一脸茫然。敢情自己费力气讲故事,太子殿下却心不在焉?

    艳阳的照耀,使得他的肌肤有了变得更加莹白通透的效果,黑如缎的发,浓如扇的睫,明如玉的瞳,狡狯微眯含嗔带媚的神情双目委实令某人看呆。

    “如果真娘长得像你一样美,我想那个王荫祥就一定是真得的喜欢她。”在意识掌控大脑前,炫烨已不自觉得地吐露了真心话。

    乖乖——

    锦江蹲在一旁,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看看秦霜,又看看炫烨。

    撩起衣摆扇扇风,发生了什么吗?事情好像有点怪。

    女人心,海底针。

    炫烨坐在飘香楼一隅,独酌自斟。华灯初上,满楼莺燕展袖招摇,秦美人香影翩跹穿梭于众人之间。

    唉。白日里自己一时失言,惹得秦姑娘面色丕变,对他的态度也开始由热情似火转为冷若冰霜。

    闷闷的地饮下一杯酒,他好生困惑,又忍不住再睇向那厢正对着一桌客人言笑晏晏的秦霜。她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又不爱听他的赞美?

    “炫大哥,你在这里一个人喝酒?”锦江蹦蹦跳跳地蹿过来,看着精致的下酒菜不由得舔了舔嘴角,“我陪你喝吧。”不给人家邀请的机会,屁股已经牢牢坐在到了对面。

    “锦江!”炫烨眼里迸射一道光线,“正好,你也是女人,比较明白女人的心事,快来帮我分析一下。”

    分析?顺着炫烨依依的目光,锦江斜窥秦霜,不会是要分析秦美人吧。女人的心思她当然知道,但秦美人又不是女人,她哪知道他犯哪根筋啊。

    “是不是我今天说得的话有冒昧之处?”炫烨满脸冀盼,希望锦小妹能解开他心中的谜团。

    咋啜了一口酒,锦江摇摇头,“不可能吧。”能让利益至上的秦霜对财神爷下摆冷脸,当然不可能是区区一两句话的原因。

    “那王荫祥又到底是什么人?”他再次提出疑问。

    “你还在想这个啊。”锦江露出夸张的表情。

    炫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她今天讲的时候,我没有认真听,我想秦姑娘会不会因为这个生了我的气……”

    “不可能。”锦江摆手。根据她对秦霜的了解,他一定是又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总之,长话短说,真娘被人拐入青楼后,有一个叫王荫祥的富家子弟,长相端正,人嘛也有几分才气,爱上了她,想娶她为妻,被她拒绝了,就买通了老鸨欲留宿在真娘处,真娘为了保全贞洁就自尽了。姓王的后悔已晚,发誓终生不娶,还在真娘的墓上种满了花。就这样喽。”

    “原来如此……”炫烨露出我心了然的表情,“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锦江吊皱起眉,她怎么不明白。

    秦姑娘是在感叹自己身世人飘零啊!炫烨心中啜泣,一个青楼女子,强颜欢笑于歌舞场,就算有客人起了倾慕之情,也往往并不会去真心以相付付,尊重相以待。难怪她会问自己“‘王荫祥是不是真的爱真娘”?’真的爱就该用一颗真心去慢慢打动,而不是使用强迫的手段啊。秦姑娘啊秦姑娘,你对我炫烨明明有了感情又怕被我嫌弃,抛若敝屣。这样悠悠的心事我竟然没能了然参透,我真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冰清明月心。

    锦江慢慢地啜着酒,一面拿眼瞟他。嗯,呆头这个人……虽然不错,但真是不正常。。再拿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乜斜着必定已踏入陷阱的炫烨,不禁感叹,唉,狐狸精又要造孽了。

    夜月娟娟,风声剪剪。绝代佳人斜倚雕栏,语调幽怨缠绵::

    “明月照幽壁,清风开短襟,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栏下院中,痴痴立着一人,仰首而望,不知看得的是天上的月亮,还是月光笼罩的佳人。淡淡的朦胧光晕映在他澄明秀逸的眉目上,与那栏上佳人到真似一对天然偶得佳偶的绝配。

    可惜第三个人影打破了如画如诗的场景……

    “已经……是第五十六遍了。”一团如墨色黑发忽地从房上倒垂下来,纤细的手指变换出数字的造型,锦江忍不住抱怨。难得今晚月色不错,人家想在房上吹吹凉风,秦美人没完没了念那首破诗真够讨厌的。

    一把将锦江扥下,秦霜拉着她一齐闪入房中,“小心点,被看到怎么办,呆头在下面呢。”

    “放心吧。”锦江打了个呵欠,“我包管他眼里除了你已经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唉、!都怪我这张倾倒全人类的脸啊。”秦霜大言不惭。

    “那你想怎么办?”早看出他在玩弄花招。

    “办法照旧——美人计喽。”秦霜瞟她一眼,状似遗憾,“原以为呆头对你有意思,哼哼……看来我只好亲自出马搞定他了!”

    顾不得挑剔秦霜话中哼哼所代表的含义,锦江眉毛拧成一线,小心翼翼:“你说,你、出面、搞、定、他?”乖乖——秦美人不得了,锦江看他的眼神充满钦佩,竟然肯为了委托牺牲如斯,真乃敬业也。

    “你少胡思乱想。”看穿锦丫头大脑里的丰富颜色猜想,秦霜懒懒一睐,“我只是想出了一个把呆头交给六皇子还不会被他事后记恨的万全之计!”

    “你想怎样?”她好奇得很。

    “呵呵,看好了。”秦霜笑得甜甜的,眼睛眯眯的,“这出戏就叫误把牛郎当情郎,风尘女落得泪两行。”

    “啧啧。”锦江感叹:,“秦霜你的文学修养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这么逊的名字也起得出来?

    “啧啧。”秦霜赞叹:,“锦江你的记性还真不是普通的差。”真是记吃不记打。

    下一秒响起的通通两声,正是秦美人的扇子在与锦丫头的大头做第一百零一次的亲密接触。

    她进去了……炫烨依然痴痴地望着,果然没错,那首诗,她是念给他听的。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她是在告诫自己若对她不是一片真心,就不要随便招惹吗?

    可是秦姑娘啊……我的心、我的心……

     正文 第九章  盗帅乌龙2

    不知何处随风飘来浅浅花屑如落星雨,幽香不定,微风成径,立于月华烟雾阶柳庭花一片迷惘之中,的炫烨却清清楚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秦霜——这颗心是真的为你而动。

    嘴角勾动一个缓缓笑意,太子炫烨爱上了一个风尘美人。

    “太子、,太子之位算什么!勇敢追寻一份真爱才是我炫烨的人生!”目光灼灼,炫烨对着楼上那抹淡香疏影在心中下了决心!

    他要告白!

    要如何才能打动一颗在风尘中多年历练备受蹉跎折磨的心。要如何才能温暖一个想爱又不敢上前爱的寂寞灵魂。要如何才能让一个生性狡黠多疑的女人相信自己的真诚?

    炫烨陷入最大的难题。

    这、这简直比摆脱太子之位更让他感到为难。秦姑娘既然对自己有好感,那自己一回应就该皆大欢喜了。可是很明显,秦姑娘又是个生性极为敏感羞涩的人……

    唉。再饮下一杯苦酒。眼光怎么样放不开那抹在人群中穿梭的人影。她所有的妩媚落在他眼底,都一厢情愿的被他认定为是强颜欢笑,她的一举手、一抬足,在他的眼中都带上了着淡淡的哀愁。怎么办?,他好希望她恢复泼辣灵动的样子,不愿意她因为他的出现而忍受感情上的折磨。

    终于,他不快地离开了前厅,在后园的月色下慢慢行走。希望这冰冷的月色也能理清他的心。

    而她,本该在人群中周旋的她,却不合时宜的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秦姑娘。”他惊喜地开口。

    秦霜淡定的地笑着,慢慢迎上去,近似吟咏般的地开口:“月下观花,炫公子果然不是俗人。”

    “哪里,明月花影都只是在扰乱我心。”炫烨的心怦怦跳,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平常总有锦江跟在她的身旁,这里,难得只有他们二人,要表白就是现在了。

    可是……从何说起该怎么开口呢……

    “炫公子,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得的吗?”秦霜略带羞涩地看他一眼,心里暗骂。呆头,如此明月好花的美景,还不表白等着发芽吗?

    “我……”他嗫嚅懦几下,准备酝酿好的一腔勇气忽地又消失无形了。

    “既然如此。那,秦霜还要招呼客人。失陪。”秦霜收起微笑,转身欲去,这叫就就叫欲擒故纵。

    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秦霜的衣袖。

    明眸回嗔,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幼受教的礼仪进退使他深觉窘迫,而心出中呼之欲出的感情却汹涌的地让他不肯放手。

    “秦姑娘,我……我……”

    “炫公子,不必说了。”秦霜突然粉面含悲,“反正我一个青楼女子是不配得到一份真爱与幸福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弱者的姿态果然激起了炫烨泛滥的正义感,“事情不是这样的,任何人都有平等自由地追求爱情的权力。”

    果然。!呆头这个人就是这点可爱。嘿嘿,秦霜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得更为悲切。“炫公子,难到没听过苏小小的故事?”

    “苏小小?南齐名妓苏小小?”这个炫烨知道。

    “苏小小的郎君也曾许诺心如松柏,可是……却因为家人的反对而负了小小的一片真心。你……”偷偷瞟他一眼,“我知道你决非一般人家出身,又怎能接受我一个青楼女子?何必纠缠我、逼问我呢……”

    “我接受你就好了啊。”情急之下,他竟脱口而出了。

    秦霜悄悄睇望,炫烨脸上布满红晕,垂下了头。“秦姑娘,我说得的都是真的。我会好好待你的……”

    “真的?”大美人似暗夜的眸亮起星星的花火,“你不嫌弃我?不是想玩玩就跑?对我是真心的?”

    “当然。”老实的炫烨连忙点头。

    “那你告诉我,你是哪里人,家里都是做什么的?他们可会接受我?”他步步为营。等着炫烨跳入陷阱。

    “这……”炫烨踌躇了。

    一瞬间的犹豫似已伤透了霜美人的心。下一秒,他已端起了冷若冰霜的姿态,“不必说了。”竟甩袖而去了。

    炫烨忙追上去,才一下的功夫,她怎么竟然走得人影不见了……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景色,炫烨感觉一份从未有过的寂寞的涌上心头,他伤害了她……

    说能接受她,说要和她在一起,竟不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当然无法取信于她。秦姑娘,我不是成心要瞒你……

    “你真是个坏人。”房顶上,看着炫烨黯然销魂。锦江睇向秦霜。

    “工作的时候是不可带入个人感情的。”秦霜笑眯眯笑咪咪地睐她一眼。

    锦江有点好奇,事情都会按霜美人的布局走吗?,“如果他明天没有向你袒露太子身份又如何?”

    “我输你点什么好了。”他成竹在胸,相当有把握。

    “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穿女装?”

    “那个问题除外。”

    “喂喂!。秦霜你太奸了吧。”

    “我本来就很奸啊。不过你也没好到哪去,咱们这叫男奸女诈彼此彼此。”

    锦江因那句咱们而涨红了小脸,很意外地没有回还口。

    柠檬般的月儿摇啊摇,每个人的心事都荡啊荡……

    翌日,一清早,炫烨已等在秦霜门口。经过昨夜一晚辗转难眠的思想斗争。他已下定决心。

    秦霜早知道有尾可怜的小鱼儿游荡在他的门外,却偏偏磨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临推门先晕了点胭脂在掌心往眼角两边蹭了蹭,镜子里一个含怨带幽哭红双眼的美人就此出现。

    啦啦啦——愉快的心情,伤心的表情。秦美人娇弱无力的地推开房门。果不其然,那个清秀男子已迎了上来。

    看到心上人哭红的红眼角,炫烨一时不知所措。“秦姑娘,我炫烨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情义……”

    “炫公子。我想你误会了。”秦美人好整以暇,冷冰冰的,“没听过来往都是客吗?秦霜对你有礼,只是因为你是飘香楼的客人。除此之外,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

    怎么会呢?。才过了一个夜晚,她怎么突然这样说呢?。一定是昨夜伤到她了。

    “你听我说——”他情急地要表白。却被他秦霜截住话:,“好了,炫公子,秦霜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只是没事喜欢逗逗富家公子,钓钓肥羊而已。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吧。”

    “我才不信。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会告诉我。”他痴痴的地望着他,“我知道的……你的心事,我昨夜就明白了。”

    “不。我是认真的。我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他故意说得决绝决。

    “那我也是认真的!”炫烨鼓足了勇气。不肯再轻易放手。“我也是认真得地想你和在一起。”

    秦霜转头看他,从那双灼灼的眸子,转到他微张急切表白心语的唇瓣,“你认真?”

    “嗯。”听出霜美人口气的松动,炫烨忙急急点头。

    呵呵。差不多了。霜美人忽然嫣然一笑,似娇似嗔,“我可是个贪财的青楼女哦。”

    “我知道。”他温柔回答。

    “我可是个超级势利眼哦。”

    “我也知道。”他顺着她的口气,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坚定,“我可以接受全部的你,容纳全部的你,给你幸福。”

    “那你凭什么就能认定我会接受你,而不是等更大的肥羊呢。”她摆出一副刁钻的神气却又流露出一种故意撒娇的气息。

    “因为……”炫烨顿了顿,终于道:“因为我就是那只最大的肥羊!”

    秦霜窃喜。他要说了!果然——

    炫烨欲言又止,“我有些事要告诉你,可能你不会相信……”

    “不,我信。”他甜甜冲他一笑,“你说得的话,我都信。”

    呵呵——手到擒来。

    “锦江——”秦霜兴奋地开始搜寻锦江,那个呆头全招了耶。说了自己是太子,还答应带他回京见他父皇母后耶。这样就可以让呆头回京了。

    皇帝老儿当然不可能任他和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呆头想得太天真。到时候自己落得个委屈形象,全身而退,没准还可以得一笔分手费。真是赚翻了。呵呵。笑得有点控制不住。他真是太聪明了。处惊不变。顺着呆头的感情变化而变换计划。高竿!。

    “锦江——”锦丫头跑哪去了。不知怎么的,好想把心中的得意说给她听。

    艳丽阳光下,秦霜笑得美艳动人。可惜……稍微笑得早了那么一点……

    “嗨——霜美人——”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霜的微笑在下一秒冻结。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

    飘香楼的内墙上,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黑衣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型,深刻清晰的五官。披洒一肩的浓密黑发只在颈后用根带子打了一个结。永远系不到头整齐的衣襟微敞着露出一点玩世不恭,笑意闪烁的眸子流溢着恶作剧的促狭。见到这个足以称为噩梦的男子。狡猾如秦霜者也露出了一瞬间恐慌的表情。

    “乌龙——”咬牙切齿看着这个他最不想见到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咦?”来人很惊讶状地抚了抚随风跳脱而出的两三缕乱发,“这还用吗?当然是来抢你的生意啊。”

    “哗。”清爽干脆的声音正是由锦江发出,她三步两跳地蹦上前拍拍秦霜的肩,“喂,秦霜,那个酷哥是谁?你们竹帮的人吗?”

    “才不是!”秦美人没有形象的地以大吼否定,控诉的手指举指向笑得邪里邪气的男人,“他叫乌龙,是专门以抢我生意为乐的无聊男子男人。下回看到他就马上把他扫地出门,听到没有?”

    “人家又不是护院的狗。”锦江撅起小嘴巴。单眼皮下的乌眸好奇地偷偷朝房上酷哥投去敬佩的一眄眼。

    这位乌龙大哥,你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竟能让这尾阴险狡猾的小狐仙气到情绪失控。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呢?锦江好好崇拜。好好想知道哦。

    “呵呵——”乌龙大哥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单薄瘦削的小锦江,这就是飞贼霓九说过那个小丫头?有趣有趣。

    “秦姑娘,外面好像很吵啊。”炫烨纳闷地步出房门。

    秦霜看了看炫烨,又看了看锦江,又瞪了眼乌龙。人物出场得未免太过齐全。事情好像又开始变成复杂了。呜——人家才刚刚有点成就感的说。

    “啥——你要解散飘香楼?”锦江瞪大双眼。

    “没错!”秦霜扇子在手上一敲,顺便关好闺房的小轩窗。阻止明月的偷窥。

    “我知道你是要送呆头上京城,可是有必要这样急吗?”锦江一副恋恋不舍状。

    “干嘛干吗?”秦霜睨她一眼,“飘香楼关门大吉,你不是正好可以去领你那三百两委托费?还是说……”他不怀好意地瞄她一眼,“你舍不得离开?”

    “是啊。”锦江居然点头,“我真的很舍不得飘香楼的大厨。唉……”长叹一声,真是哀怨啊。竟然要和美味佳肴挥泪告别了。

    “果然是你的风格。”看着某女黯然伤神的表情,秦霜后悔自己问的得多余。

    “俗语云: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既然乌龙这个大贱人出现了,我当然得加快事情的进行节奏步奏,不然不晓得他会不会从中做什么手脚。”

    提起乌龙,锦江颇有兴味,“秦霜,他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仇家?”

    “你觉得呢?”秦霜蹙眉,那种家伙哪根眉毛看起来像是他的朋友?“优雅的我会结交那种没有品位的人吗?”

    “据我所见所闻,你的朋友好像都没有什么品味……”锦江惭愧,自己是个实话实说的老实人。

    “你……”

    “秦姑娘。”来不及给秦霜发标的时间,门外已经传来一声低柔却浓缩满含了无限深情的呼唤。

    “你的炫公子来了。”锦江连忙转移话题。

    “回来再和你算账。”秦霜状似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一回头却捏起嗓子嗲嗲地回应:,“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

    “那个……”炫烨有点腼腆,“今夜月光如水,想约姑娘在院中赏月。”

    秦霜暗赞时机来得妙,正好可以催呆头快点上京。!麻利地对着镜子整理一下仪容,才打开房门,无限娇羞低头道:“你和我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正说去亲自下厨炒几个小菜,提了食盒我们一同去湖上荡波赏月,不是很美吗?”

    “对对。”炫烨容光焕发,“我就是笨,在院子里赏月,哪有去湖上美。秦姑娘真是聪明灵慧,冰清雪质。”

    “你怎么还叫我姑娘啊。”秦霜皱起眉尖。

    “那……我该……”炫烨一看到他就怦怦心跳,大脑充血,语言短路。

    “就我霜不就好了。”秦霜掩袖一笑,无比娇妖。

    “你们再不去月亮都要沉下去了啦!”实在受不了的锦江出言提醒,令炫烨猛然发现这屋里还有一位。

    “原来锦江也在。”

    一直都在好不好!是你自己被小狐仙迷花了眼里,什么也看不到!锦江悻悻。

    “那……”炫烨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按礼貌,该邀锦江一起去,但他又很希望可以单独和心上人在一起。

    秦霜看穿他在想什么,拉起他的臂弯,“我们走吧。锦江今儿个不舒服,懒得动弹。”

    什么?锦江指住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来不及反驳,已看到秦霜挽着炫烨下楼去了。你太过分了吧。秦霜!好歹姑娘我也是和你在一条船上的人啊!你竟然为达目的不惜咒我有病?这、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叫……

    “有钱赚,没人性啊。”有人啧啧着从一边拐进来,帮她鸣冤道不平。

     正文 第十章  春风多事1

    锦江斜眼瞟去,那人倚着房门,笑容可掬,正是暂住飘香楼,令秦霜头痛不已的乌龙。

    “小嘴巴翘的得这么高,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乌龙转了转手上的扇子,吸引了锦江的注意力。

    “耶?你这个毛病和秦霜蛮像的嘛。”锦江一根直肠子想到就说。

    “呵呵,你观察得真是细致。”乌龙赞叹,笑的得有点不怀好意,“有关秦霜的点点滴滴,你一定是了若指掌。哎呀!”他故意加重口气感叹一声,“恋爱中的怀春少女,就是不一样。”

    恋爱中的怀春少女?他在说谁?

    锦江傻呼呼地望望左边,又望望右边,半晌,恍然大悟的地张开嘴巴,“你——”

    乌龙笑得眼眯眯的,“什么你啊,我啊的,我和秦霜的交情可谓说也说不清,你既然对他芳心暗许,将来也就算是我的小妹,就叫我一声大哥好了。”

    “等等!”锦江连忙摆手喊暂停,“叫你大哥没关系。可是谁和你说我对秦霜芳心暗许?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可是事关她的一世清名诶,不说清楚怎么行。

    “怎么?你……”乌龙一副惊讶到了极点的模样,让锦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这种事情只要有眼睛的过来人都明白的呀。”乌龙潇洒地摇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笃定,“原来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已经爱上秦霜了!”

    怦——锦江的眼球差点跳离眼眶,这、这个消息也未免太惊悚了吧。?“大哥!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啊!”她涨红小脸,“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爱上他!”切,太、太离谱了。

    看到锦江一脸怀疑,乌龙自在地展开扇子似是在欣赏上面的水墨,“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早晚会发现自己的心事的,只是——”他拉个长音,锦江竖起耳朵,等了半晌却不见他有下文。

    “只是什么?”她跟在人家身后追问。

    不提防乌龙倏地转身,弯腰低头,扇子抵在她的额上,一双夜空色的眸子晃漾出无尽的惋惜,“只是等你意识到的时候,恐怕就迟了,人家秦霜早就和炫烨太子双宿双飞了。”

    “啥?你、你知道炫烨是太子?”锦江张大唇瓣,这不是秘密吗?怎么好像人尽皆知?

    乌龙英俊的脸上露出孩子气的微笑,“我当然知道,万事通的乌龙怎么会有不知道的事情呢。”

    “是吗?”锦江扬扬右边的眉毛,“秦霜说你的外号是盗帅,专门抢人家生意的。”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乌龙相当无辜。

    “这个……”锦江上下打量他,“看起来是不太像啦,但是秦霜也没必要骗我。”

    “你看!他说的话,你都不会怀疑,这就是你喜欢他的一个证据!”

    “是这样吗?”锦江被他绕得东拐西弯糊里糊涂的,一头雾水,“我喜欢秦霜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秦霜根本不可能和炫烨怎么样嘛,他是男人啊。”

    “难说。”乌龙叹了口气,慢慢退开几步,拉了张椅子坐下,语重心长,“锦江,你能保证接下来你听到的每一个字都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吗?”

    好奇心永远是锦江的致命伤,眼见乌龙摆出如此神秘的阵式,她岂有不往里钻的道理,当下连连点头,“我保证。”这位老兄是要揭开霜美人的秘史秘密了吗?思及此处,锦江不由得双眸发亮。

    扇子挡住半张脸,乌龙的脸在黑发和烛火的相互映衬下显得有几分飘忽,“秦霜这个人在感情上受过很重的伤害……”

    “我就知道!”锦江抢话,拇指和食指顺势一弹,“他超级诡异耶。”

    乌龙面露悲伤,“我听你这样讲他,心里好难过。。你千万不要把他想成奇怪的人,他只是因为受过太多的打击,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当朋友的应该理解他,帮助他。”

    “哇。”锦江相当感动,“乌龙大哥,没想到你这么心地这么善良,秦霜一直说你坏话,对你态度又奇差,你还一心为他说好话。”难得!她锦江怎么没有交到这么个好朋友!

    “因为我知道他的过去啊。”乌龙一边说,一边摇首,一派回首往事无限感慨状,“秦霜三岁丧母,六岁丧父,十二岁师父也离他而去,从此流落街头……哎?你哭什么?”他到差点被吓得闪到舌头。

    “没有。”锦江噙住泪水,“我只是觉得你说的经历和我好像耶。”

    不会吧,藏在浓密刘海下的眼睛精光闪烁,这全是他随口胡缠的鬼话耶,竟然有人真的这么倒霉?啧啧,那也算是世间奇才。

    “总之啦。因为自幼贫穷,导致他对金银财宝有着异于常人的热情。。你想想,那个炫烨是什么人?”他循循善诱。

    “什么人?”锦江皱起小脸,“太子啊。”

    “对啊!”乌龙猛地击掌,“太子就是天下无敌纵横四野未来的第一有钱人!你想想,秦某人那种嗜财如命的个性,难保不会一时把持不定啊。”

    锦江托起小脸,眉毛连成一字,“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等他们心心相印之后,世俗的常规也许就不放在眼中了。。到时候,你就后悔晚矣莫及了,唉……”乌龙重重的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锦江霍地起身,“我还是去看看好了,不过!”她回过头,郑重声明,“不可是因为我喜欢他哦,我完全是基于朋友间的义气,放心不下,不想看他误入歧途。”

    乌龙露出迷人的微笑,“我完全明白。”

    锦江脚尖一点,向湖上进发,被那个奇怪的乌龙说了一大堆奇怪话后,心里怎么有点慌慌的。

    乌龙站在窗边,目送锦江如燕子翩翩而去,微微一笑,扇面展开,映着摇动的烛光,正好可以看清上面写的是——春风多事。

    嘿嘿,笑容里掺进一丝奸黠,秦霜啊秦霜,本帅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和你抢生意哦。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烫手的山芋任务我抢去干嘛干吗?人家是听说霜美人有开花迹象,特来助一臂之力,吹皱一池春水啦。

    啦啦啦,只要把你和锦江凑成一对,我们的那个赌约也就算我赢啦。

    他神清气爽地推开窗,“今夜好风正凉,皓月如霜。”

    如此良宵,不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岂不是浪费上天的一番美意吗?嗯,还好,这里有一个替天行道善解人意乐意指点人世间迷途男女的大帅哥——

    “啧啧,我真是心地善良。”

    春风棹叶,月满盈瓯,一倾波光倒映碎银点点,夜如幕,星如烛,风景如画,人若谪仙。好一幅春江花月夜啊。

    翡绿的荷叶上坐着安闲的小青蛙,不时发出一二声无奈的哀叹……咦?哀叹?哦,仔细听,原来声音来自荷叶之下……

    “唉……”又是一声长叹,荷叶悄悄上抬,,一袭翠绿下露出苍白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在闪烁懊恼,凉沁沁的湖水毕竟不是白泡的,荷叶下的脑袋正在进行自我反醒。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挠扰之。

    偷偷摸摸跟在他们身后偷窥了几柱炷香的时辰,锦江终于明白了这句至理明言。人家在船上有酒有菜有明月,自己呢?泡在水中与青蛙为伍又为的是哪般?

    对呀。!仔细想想,秦霜与炫烨怎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思量半晌,身体比大脑行动力强的小女子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似乎是被人给煸煽动了啊……”

    “呱呱、呱呱……”小青蛙轻快地以歌声回答。

    “啊——啾!”揉了揉鼻子,好痒哦。锦江对着太阳眯起眼睛。不管怎么说,因泡湖水导致感冒实在太糗,打死她也没脸回去和桃夭要药。没关系,本大小姐自有古老天然疗法。

    舒舒服服躺在房顶上接受阳光三温暖,从里到外的光照将浑身包裹在暖融融的快意之间让人好想睡觉。唔,好困……

    翻个身,枕着自己的胳膊,嗅着空气里甜甜的草叶清香,锦江即将去与周公大人见面去喽。

    “秦霜——”

    嗯?甫阖上的眼皮重又掀开,小耳朵敏感耸动,这个深情到起甜腻的声音不是炫烨吗?怎么?才经过一个晚上的幽会,他就把称呼自秦姑娘自然过渡到秦霜了?

    锦江霍地坐直身体,探头下瞰。后院青石上,才子佳人正手挽手互诉衷情。

    “你看这株夹竹桃开得多艳,和你好像。”炫烨真心的地赞扬。

    秦霜瞟他一眼,“这种花有毒呢,莫不是……”他媚眼如丝,“你是说我也有毒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呆头连忙辩白,“就算、就算……”忽又涨红了脸不语。

    “就算怎样?”某人一副狐仙样不依不饶。

    “就算……”呆头龙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就算你是有毒的花,我也……”

    “也怎样?”某人天生坏心眼,看他窘迫,就越发的成地坏心。

    “也喜欢你。”他声若蚊蝇。

    “听不到!”大美人痞痞地抱臂环胸,扬起写满促狭的脸蛋,“大声一点!”

    “也喜欢你!”炫烨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瞄着左右,幸好四下无人。

    凡举骗字打头的事,很难不让人玩的得上瘾,美艶亲王人的脸上故意笼罩寒霜,“怎样,你喜欢我果然不是认真的,不然你干嘛干吗在乎别人的眼光。?现在你都怕,那等我们返京你会有勇气向你父皇母后提起我?”鼻子配合着气氛重重的重重地一哼,表现出主人十成十的不信任高兴。

    “是真的!我炫烨对秦霜是一片真心!日月为鉴!”可怜的炫烨忙不迭连声表白,左哄右求,才求得大美人露齿轻轻一笑。

    “好啦,我逗你的。”秦霜见好就收,分寸拿捏得令房上的锦江啧啧称奇,眼看两个“有情人”你依我侬,她也睡意全消。

    “唉——”不觉叹息逸出唇齿,锦江忽然觉得这世界有点百无聊赖。再度软绵绵的地仰躺下去,却没了想继续睡觉的打算,“一定都是因为该死的感冒……”她两眼无神,不满地揉着鼻子,仰望蔚蓝天空。

    “春光明媚,小姑娘何事长吁短叹?”包含一缕笑意的声音自身畔响起。

    锦江睁开眼皮一看,身畔边何时站立上了那位乌龙大哥?有点不羁味道的帅男正悠闲地叼着一根草叶,缓缓坐了下来。

    干嘛干吗?敢情这片房檐还是个风水宝地?晒太阳也要聚堆?不过也好啦。这位大哥总是笑眯眯的,长的得还挺讨人喜欢的。她是不知道秦霜干嘛干吗把他当瘟神。唉……又是秦霜。。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就不舒服,莫明其妙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乱七八糟,昨天看他对炫烨笑得开花似的脸时心里也有这种感觉,奇怪。

    “小姑娘不开心?敢情是有心事吧。”

    “姑娘不小啦,也没有心事!”她撅起嘴巴,“都是你,昨天说了一大堆怪话,害我泡水感冒。”

    “怎么是怪话呢。?句句出自肺腑!难道你昨天跟踪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迹象?”乌龙敦敦诱导。

    “什么可疑迹象?”她警觉。

    “就是你发现自己喜欢秦霜,还有秦霜和炫烨很不正常啊。”乌龙笑眯眯地布局。

    “没——”锦江揪了一把房上草,一脸抱怨,“我只觉得秦霜装女人装得未免太像!和呆头在一起时笑得灿烂到不行。”

    “这就对了!”乌龙不怀好意的地拖起长音,“锦江,你在吃醋哦。”

    “吃醋?”锦江一愣,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我吃谁的醋?你不要乱讲话哦!”

    “嗨,也难怪啦。”乌龙笑得很亲切,“小女孩春心初动时,都是身在其中而不知,就像你,虽然喜欢秦霜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

    “我哪有?”事关名誉,锦江连忙抗辩,“我怎么会喜欢他!”笑话,她喜欢秦霜?

    “那你真的可以确定你不喜欢他吗?”乌龙目光灼灼射来,还来不及让她想出回话,一根手指早点上了她的鼻子尖,“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到他和炫烨在一起就浑身不爽?”

    “那、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是男人,男人装女人,看着才会不爽!”

    “哦?”乌龙挑挑眉,“那我再问你,看到秦霜眼里只有炫烨,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

    “他那是为了骗他啦,又不是真的眼里只有他。”干嘛干吗说这些给她听,让她心和脑袋都变得越发不清楚了耶。

    “你真的可以确定是这样吗?”乌龙离她又近了几分,一脸的认真。

    “不然还能是怎样?”锦江睁大黑溜溜的眸子,和这个乌龙大哥讲话讲的怪怪的,“我要睡觉睡觉,不要和我说有的没有的。”

    “天气这么好,睡觉怎么行。”他连拉带拽地把她扥拉起来。

    “你看那里——”搬过锦江的香肩,乌龙指点她往下看。顺着乌龙的手,看到的正是院子里,秦霜与炫烨携手并肩的美丽画面。

    “秦姑娘,你忽然对我这样好,让我怀疑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炫烨羞涩的地说着,低下头。

    “那是因为你和我现在是心心相印嘛。”秦霜瞟他一眼,故意甜丝丝道:“以前我连你是谁都不晓,一个路人甲,难道也要我对他嘘寒问暖不成?”

    “当然不要。”炫烨忙道:“你只要对我好就好了。”

    秦霜嗔他一眼,贝皓齿如编贝,笑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璀璨生花。

    “你看——”乌龙适时地煸煽风,“秦霜这样对别人笑,你不会难过?”

    “我干嘛干吗难过!”锦江故意打了个哈哈,“他反正是在骗他,我才不会难过也不会生气,也不会觉得气闷,也不会不开心。”

    是吗?乌龙的眼神是万分怀疑……

    “你干嘛干吗这样看着我?我和你讲的都是真的哦。”

    “哦哦。”乌龙故意扬高声调,又顺手搂住锦江的肩,“唉呀,阳光真是好明媚啊!”他极大声的地讲话,当然吸引了院中秦霜和炫烨的回顾。

    “乌龙?”秦霜的视线在一瞬间迸射火花,特别是在看到乌龙揽住锦江肩膀的手时,更是一触及发视线更是锐利。

    “锦江真是好兴致。”炫烨赞叹,竟然爬到房上去晒太阳。

    “对不起,炫烨,我忽然觉得有点头痛。”秦霜娇滴滴地向他一倚。

    “一定是这几天事情太多劳累的。”炫烨体贴的地扶住她,“我扶你回房吧。”

    “我现在走也走不动了。”秦霜可怜兮兮地转转明媚的眼波,“我窗台上放了一小瓶万花油,你帮我拿来擦擦脑门就会好了,快点哦。”

    “好,我马上就拿来。”炫烨脚步匆忙而去。他前脚离开,下一秒,秦霜立刻生龙活虎,双手叉腰状如泼妇,“锦江你给我下来!”

    哼。下来就下来,吼什么嘛。。锦江委屈,和那个呆头讲话时就柔情蜜意的,和自己讲话就凶兮兮的。

    她身姿优美,轻盈而落。秦霜马上揪过她,厉声挞伐:“你干嘛干吗没事和乌龙跑到房上去。”

    “你干嘛干吗这么大声嘛。”锦江揉揉耳朵,还不是他,都不理她,天天和炫烨腻在一处,她还以为秦霜已经忘了有她这号人物咧。再说……她不解地瞟了眼他,“乌龙不是你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