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楔子   秦二世元年(前二〇九),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振臂一呼,揭竿而起,项羽随叔父项梁在吴中刺杀太守殷通举兵响应……   “大泽乡起兵……嗯,造反!”闾丘一燕兴味地摸着华丽的书皮,嘴里刁着根没点燃的烟,“话说,这造反关我屁事!让我背这些鸟拉屎都不管用的屁历史,这跟我有毛关系呀!”   “此役项羽独自斩杀殷通的卫兵近百人……”   “爱斩不斩!”看也不看将那历史书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奶奶的!说让你丫的给我带点好看的动漫小说游戏机来,居然给我带了臭历史,可恶呀!”   锤了锤身边白色刺眼的床单,闾丘一燕愤怒地大吼一声:“臭腿!臭腿!你再不好,我就杀了你!可恨,都不能出去玩……”   “哥哥,你们都不来陪我!讨厌,讨厌你们!”   猛地将身子摔回床上,闾丘一燕皱成一团的小脸叹息一声,都怪哥哥们,锁着自己不让出去玩游戏,结果自己跳窗把腿给摔断了……可恶,摔了自己的腿,这两个家伙也不来道歉,可恨啊!   其实她不知道,当她昏迷在院外时,那两个哥哥几乎要急死,送往医院时两人还自责了半天,这两天之所以不来见她完全是惩罚她不听话任意妄为,而且见着妹妹打着石膏的腿,他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惟有等到妹妹睡了这才来看一眼。   “姑娘家的脾气这么大,早晚有一天会嫁不出去的哦……”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闾丘一燕以为是那伙朋友的恶作剧,想也不想哼了哼,“本小姐年方十五,怎么着,要嫁人远着哩!是哪个家伙装鬼吓人,给我滚出来!”   等了半天没等到那个有着飘缈声音的家伙现身,闾丘一燕也不着急,扭动着身子侧睡过去:“再不出来我就睡了,哼,别来打扰我!”   她住的是加护豪华病房,偌大的房内家俱布什应有尽有,但是却显得没人气,角落里零星地躺着她扔出去的崭新的书本,偷偷地瞄一眼门,哪有一点人的影子。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那群家伙没一个过来看我的,只知道玩自己的……等我腿好了,我就——”   “我可以现在就让你的腿好了……”   又是那个飘飘悠悠的声音,闾丘一燕火大地锤着身下的床:“给我滚出来,藏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这话倒有点他的味道,不错,不错!”   闾丘一燕白嫩的小脸不服气地撇向一边,“个死老东西!”显然她听出这声音已是极老之人所有。   “哈哈,能让你骂我一句,还真是三生有幸!小姑娘,我为你治好腿,你却不心存感激?”   闾丘一燕冷冷地看了看虚无的半空,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让你治好我的腿,还不知你有什么条件!你是猪啊,没看到我腿断了,没看到我在医院啊!”   “小姑娘,你猜对了!我来这里就为了你的腿,并且我还要把你送走!”   “送去哪?我只对游戏感兴趣!”不屑地翻回了身,乌黑的长发撩过她的脸颊,那与这拽拽口气极不相符的柔和多情的容颜此刻正惨白如纸。   实在有点困,闾丘一燕瞅了瞅自己手臂上的细针管,这药是不是有镇静成分啊,为什么她就是想睡呢……   “呵呵……走吧走吧,你去了我就安心了……”空气中又飘来那苍老的声音,可恨啊,还没看到他的脸,自己就想睡想得要死。   朦胧中似乎很温暖,比躺在医院那张冰冷的大床要好太多。闾丘一燕笑然地睁开了眼,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呢,一直以来她都是玩游戏,打牌,泡吧,跟那些哥们混夜店……算起来似乎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兴冲冲地抬起身子,闾丘一燕利索地爬了起来,瞬间身子停滞不动了。这是什么情况?   周围一片荒野,绿油油的一大堆长草地,而她,正睡在这草地的中央,头顶是每天看得都烦腻了的太阳公公……   可恶呀!咬了咬,双手握拳,给她知道谁敢把她闾丘财团的大小姐给劫到这里来,她非扒了她的皮,做成足球给乞丐踢!   恨恨地踢了通脚下的鲜嫩的绿草,她大姐到底是犯贱还是怎样,睡在荒野居然会感觉舒服!使劲晃了晃脑袋,抬腿往有烟火的地方走去。   刚出了绿长草地,闾丘一燕就意识到一个十分明显的问题,这腿……不是包着石膏吗,为什么现在——看着小西装下细长出挑的双腿,她迷茫了。   “老头子,这、这是位姑娘吧?”   “老伴,看着倒像个乞讨之人。”   “嗯。看这披头散发的……估计是逃荒哪。唉!”   彼时闾丘一燕正在低头研究自己的长腿,耳朵里就冒出这么一通男女对话,什么意思!她斜眼看了看自己飘逸柔顺的长发,披头散发?敢情是这两人说的是我了?丫的,还乞丐,我他娘的……   刚忍不住要发火,抬头就看到面前有一座破烂茅草屋,草屋前站着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两只袖子长长的,垂下来估计能耷拉到地上,两只手抄在长长的袖内,这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携着,嗯,倒挺有夫妻相!可这头发就……   闾丘一燕别扭地看着这俩人,擦了擦脑袋上流下的汗水,这是夏天吧?这是很热吧?既然热,这俩人还穿这么多,裹这么严实,切,难不成谁还会看你啊!   “我说——这是哪?”走上前问。   “呀!老头子,果真是位姑娘,长得还挺俊俏哩!”   那中年妇女说话了,一咧嘴露出满口白牙,看着倒是挺亲切。不过,闾丘一燕可没忘记她刚刚说自己是乞丐这个严重问题,而且自己这长相叫俊俏?怎么着也是绝色美人啊,这人是什么眼光,到底是不是现代人,这么没见识!   “老伴,你先回屋,待我问问这位姑娘……”那中年男人说话了拍了拍身上的污尘正襟威严地走了过来。   闾丘一燕眉毛一挑警惕地看着上来的这男人,妈妈呀,虎背熊腰的,两只拳头攥在身后,一脸的黑颤色,怎么看怎么像要过来打自己的!   她可是懒得练功夫,因为两个哥哥都是黑带加散打冠军,她是依靠山依靠水总之依靠惯了,所幸只练成了三角猫,今儿遇上这么个高大结实的正当年的男人,这,往后退了步,心中盘算,似乎应该先投降才是正道!   想了想这才止住不断朝后退的脚步,整了整笔挺的小西装,她咳了咳嗓子,壮着胆子大喊,“你要打人可以,但必须得先报家门,否则我闾丘一燕也不是好惹的!”   “哦?姑娘以为老汉要打你?”那男人停下脚步有些可笑地看着面前娇小女子,“也罢,男女授受不清,老汉便站在这里问话了。” 正文 第2章身死   虽然两人隔了有七八步的距离,但闾丘一燕仍然得抬头仰望才能看着这男人说话。丫的!她都超龄长个头了,现在一米七二,可这家伙的长得怎么似乎比她老哥还高啊,有个二米?   “老头子,你莫要吓着这位姑娘……”那中年妇女又从茅草屋钻了出来,“还是先请姑娘进屋喝杯茶水吧。”   呀呀呀!“不去!你们这是哪里,我要回家!”哼,看看她身上的名牌西装,哪里像住这种茅草屋的,这两个人是傻子吧,穿的像个愣头青,说话更愣,指不定进到她那破烂屋里有什么更愣的事儿发生呢!   “现在是秦皇二世元年,姑娘为何如此问?”还是那男人长眼,疑惑地打量了她一遍,“姑娘的家现居何地?”   “秦二世?”闾丘一燕摆着空空如也的脑袋想了半天,“那是啥玩意?秦朝吗……”   抬头看看面前像受过正规训练的俩人,又看看自己前一秒还打着石膏现在却活蹦乱跳的腿,回头想想那个飘缈的声线……   丫的!难不成那见不得人的老东西说的全是真的,我真的被他给医好,被他给送走了?送到了秦朝?那个什么……被贴史书中的关于起义和造反……   “不行!不能呆在这里!我得回去!”   拨开长腿往外跑,虽然她功夫不怎样,可这跑路的本事还是练得蛮行!不一会儿便跑出了那对夫妻的视线……   汗,终于可以离开那个古怪的地方了!   刚跑出怪人屋,闾丘一燕抬眼就看到壮观的一幕,有一群人乌压压的,果真像群乌鸦啊!   这些人哪!光着膀子,穿着长裤,中间还扎一粗革布做的腰带,这么一群人挤成一团,嘴里吼着不知名的一堆,手上还着家伙……   貌似他们头顶上空的不算太高处有一块篷布似的大布,闾丘一燕看得直恶心,好像尿布啊……   “呼呼”地那东西在他们蛮壮的力量下来回大力地摇晃着,那东西正经说来应该……是旗子吧?   闾丘一燕定睛看去,那上面画着像蚯蚓似的歪歪曲曲罗哩八嗦的用黑石灰抹着的文字的东西,回头心中这才有了一点点得意感:回去再也不用担心被老哥骂写得字像狗爬,眼前就有个现成的比狗爬还难看的字哪!哈哈!   她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手中拿的那东西呀,比棍子短但头上有块犁样的形装,莫非是农民耕种的锄具?   傻傻地看着这堆人从自己跟前走过,闾丘一燕摇摇头,“都是些农民啊,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比我还笨!想穿回去,直接……”   不知直接撞死能不能回去呢?她看看天,“死老东西,你给我滚出来!这群东西是什么?快让我回去,我不要呆在这种贱乡野民的废地方——”   她这一大吼直接把那群赤膀子的人给吼住了,他们中个个灰尘满面,有的面黄肌瘦,参差不齐,“各位乡亲,我陈胜不才,刚才听这位贵族子弟骂得‘贱民’二字,为暴除秦国贪欲,我等先在此除了此子,虽然对付手无寸铁之辈有失我等德行,但是,要抗击暴秦唯有此策!”   “现在让我等先宰杀于他,以此血祭!得胜归来!”   那群赤果体的刁民们中央突然冒出个灰头土脸的人来,这个人个子不高,闾丘一燕站在离他不远处,觉得他的个头该跟自己差不多吧,只见这人头上包了个髻,双目精光四射……嘿!长得不咋滴,看着倒挺精力充沛的,嗯、像是个作案的头头儿……   场中就见一身利落小西装长发及腰的女子没事人儿一般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抱肩好整以瑕地注视着对面一伙半果的男人。脑中微微思索,陈胜?陈胜跟吴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抱着脑袋一通苦思之际,只见这群人像潮水一样举着锄头向她夯来!   闾丘一燕这才意识到那精光四射的家伙刚刚说那番话的意图,敢情是杀了自己祭他们自己的天啊!   返身,她脚底抹油就想溜。奈何她那小细腿如何能跑赢人家农民军呀,不一会儿小身子就被乱脚踩在地下,闾丘一燕顿时成狗啃泥状,弄得她想破口大骂也没机会。   “诸位乡亲!”   这该又是那精光怪在鬼叫吧,哼煽动人心的刁民!闾丘一燕狠狠在心里骂道,身子被乱阵一脚一脚地踩着没完,觉得一下一下地生疼,想到那堆刁民的脏脚,闾丘一燕就想骂娘,心里其实已经那个那怪声音的老东西诅咒了无数遍。   “我们的农具便是武器!让我们杀了他!”   “好!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闾丘一燕在下面听着这众志成城的喊声,不禁汗颜,当初在夜店调戏男人时也没遭到如此民心所向的非议,乃至要杀人吧?唉,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好吧!今日就由我吴广来起此详头!”   “呼”地一记冷风直扑下来,闾丘一燕感觉脑袋上方一凉,心中哀嚎一声,可怜她年方一十五岁,还没嫁人,还没尝到男色,还没玩够游戏,还没览遍“草”丛,还没……就命丧于此了!   来世,来世……她定要找到那发着怪声音的老东西!她要喝他肉吃他血!她要他轮回永世不得超生!她要生生世世骂他娘的!她要——她还没骂完就觉得脖子根儿一凉!   “完了!”闾丘一燕悲哀到绝望,她得死了!   咬牙忍住断颅的痛,只听耳朵中传来了记“呯嗵”的跌落声,紧接着身子一轻就觉得掉进一个炙热的硬梆梆的东西里面!   “随便杀人,该当何罪!”   一道通天彻吼划破长霄!   猛然震在原处,就觉得自己足足有一米七的苗条身材被高大的他轻易地箍在怀里。   她好不容易告诉自己得救了,慢慢地睁开了眼只见救自己的这人,他的毛发很旺盛!闾丘一燕的脸上顿时由晴朗转阴雨,他简直就是个野人!   她最讨厌毛发,虽然她有一头及腰的如缎青丝,但她从来都打理得很规矩,从不让任何有关于毛发等的东西靠近自己脸蛋的防护区!   最恨的是在她做任何事时被毛发打扰,尤其是吃饭或者喝水时,一旦有一眼头发打扰她,那她肯定会抓狂!上次张妈把她的一根头发不小心掉到自己正在吃饭的插盘里,她当即让她拿包袱混蛋!   可眼前这个偏偏是她最最恨的毛发!本来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应该感激,可恨的是那一头的凌乱黑发以及被黑乎乎的胡子遮住的毛绒绒的脸。   惟一可辨识的便是那双眼睛,深黑、如星子一般闪耀夺目!眨了眨眼,那星子竟然是如双胞胎一般地重叠在他那威凛的眸中,竟然是重瞳!   闾丘一燕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信息不亚于听到一对中国夫妻却生出黑皮肤的孩子一样!在这个异世居然会有这样长相的人?莫非他是异族人? 正文 第3章野人   长斧抡下,混乱的打斗中又一个乱民给他粗暴地打倒在地!闾丘一燕混乱了,重瞳、异族、野人、全身上毛……   “啊啊啊——啊——啊——”尖叫出声,闾丘一燕受不了地立马想起被这群野人抢去当老婆的场景!可恶啊,她是不是要生一群带野毛的娃仔啊!   “住口!”那野人冷喝,空隙中又打瞎一人!   闾丘一燕才不听他的,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因为他一直紧箍着她的腰,手脚是可以动的,可是他好强大,手臂像最大最大的柱子那样粗豪再加上那些可怕的肌肉群,无论自己怎样挣扎都不能撼到他发分毫!   过了一会儿,只觉那野人似乎是受不了自己的闹腾了,臂一松,身子得脱,闾丘一燕立即跳了出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乱民拿着尖刺般的棍棒朝自己脑袋扎来——“陈王!对付一弱女子,你们如此所为,过份了!”   那个野人的彻吼阴魂不散地传来,闾丘一燕抱着头逃命,身子被再度拎了起来。这次那野人毫不怜香惜玉,扯着她及腰的长发将她一下背到了肩上!   “听藉一言,放过弱小!”   陈胜止住躁动的人群,朝躺着一地的被痛扁的人看了眼,“藉?你是何人?凭你就可以使我放过这个贵族女子么!”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妇人!”这个臭野人不但毫不怜香惜玉,而且还骂自己是妇人!闾丘一燕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她这么重啊!为什么她不能变成一片羽毛,她要变轻啊,她的头,她的头发,她的头皮,她她她她快脱皮了啦!   “以一而杀之,可震慑百万……”陈胜斜睨着对面这个高大威严却又十分年轻的毛人,“年轻人!你故意以胡须留之掩面容恐怕是有所顾忌吧?若你今日报上名字来,陈胜我便饶过这妇人!”   “藉早已报上名字,字:藉!陈王可以放过她了吧?”   他甚是不耐烦地拽了拽手上的一团头发,这发丝柔软如绸缎握在手中竟然入心脾一般地柔溺令人舍不得多多折磨。烦躁地摆摆手,“陈王想必有要事在身,藉便不再多扰了!”   他说完拽着手中的一团青丝便朝远处逃!   “陈胜,快追呀!不追岂不丢了我等颜面?”吴广上来大吼,“追上他!不管叫什么藉,杀掉!”说着一群人拿着尖铁利器棍棒尖物地朝那野人的方向赶去!   呼呼地不知跑了多远,这个野人终于停了下来。这时的闾丘一燕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脑袋的存在感了……   “我说——野人啊……”被他毫不知轻重地一把扔在松软的青绿草地上,闾丘一燕才发出最后的一丝类似的呻吟,“这是哪儿啊?”是该甩掉了那些追兵了吧?看野人这么一副闲适的模样。   闾丘一燕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隔空听见一声怪叫,那野人旋即扑了上来,不可思议的重瞳犹如琉璃一般光彩炫目却是狠狠地盯着她!   “额……怎么了么?”她应该没有做杀他全家这种事情吧?   “原来是你?”   额,原来是谁?闾丘一燕摸了摸脸,看着野人杀人的眼神,自己是刚来这异界不久……   “藉,真后悔救了你这贱妖!”他吓人的肌肉群一下子从完好的衣服中绷裂开来,“莫怪陈王会杀你,你简直该被千刀万剐!”   我该被千刀万剐?你才应该被千刀万剐咧!   闾丘一燕气得哼了哼鼻,胸前的衣襟就被扯住,“说——你是否故意落在陈王手中,故意让藉来救你?”   跟叔叔一直在吴县避难,真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被这贱人给骗了,暴露了行踪!   他咬着牙,虽然那牙齿洁白,可那副吃人的模样外加瞪着的凶煞的目光,“该死的!真该将你吊起来施火刑!”   闾丘一燕猛然露出个笑容在野人诧异之际,长腿猛往上扫刹时勾住野人的后身衣领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往旁边一带,野人高大的身躯仅仅被撼动地稍微挪了下,虽然如此也成功地让闾丘一燕得脱。翻身坐起这就往没人的地方跑,身后黑影无限地罩来,她还没个准备身子就再度被扑倒在地,“竟然敢逃!老子一拳打死你!”   娇弱的身子被他一下翻转过来,粗豪的黑拳犹如大锤一般当下罩下,闾丘一燕只觉得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而下,疼——无尽的疼痛,紧接着一片昏暗淹来……   我嘞个去!老娘要报仇!老娘要杀了那个挨千刀的!我要让他也死在野人的拳下面。我要把那野人烤了吃掉!   “你这不懂礼数的粗野丫头!竟敢腹诽老朽!”耳边就传来一记凌厉的批斗声,丫的,老娘没空跟你这玩批斗,丫的!我要报仇!   “啪”还没来得及反抗,脑袋上又挨了一记,闾丘一燕抱着脑袋心中仍自腹诽不歇,委委屈屈地地直起身子朦胧着眼睛四处搜巡那敢打自己的家伙,该死的!刚刚被野人给一拳打死了,现在难不成要被个看不见的鬼东西给敲傻不成?   她找了半天也没见着半点鬼影。   突然一个飘缈的声音传了来,“小姑娘,老朽怜你去了趟那里没解释清楚便被正主给敲死!心有不忍才勉强救你一命……莫要欺辱老朽不懂你这时代的言语!”   被打死的感觉还在心中流淌不息,那种恐惧与害怕生生地折磨着她,告诉她不能忘记,不能放弃!   站起来看了看这虚无的空间,全部白色茫茫一片,闾丘一燕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送我回去!”   “好勒!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呀!走——”那飘缈的声音一荡而起,闾丘一燕就觉得整个人晕乎乎地,好像飞跃了千万重山一般,突然身子一重栽在硬邦邦的地上。   “我嘞个去!送我回来也不用非摔死我吧!你丫的狗东西,我诅咒你娘的快点死!”碎碎念叨着自牙缝处挤出几个字眼,闾丘一燕这就爬起身,此时的小西装已经变成了长衫,不,是长袍,从脖顶到脚底……   我嘞个去!被包得一丝不露,该死的!知道是夏天不,知道还穿这么多,当我是傻的?   端着两手不由分说就扒身上的衣服,凑巧旁边来了个人:“哎,姑娘这衣服不要啦,正好,不要给我吧!哈当众脱衣哇!”   那人好心好意地上来帮她一起脱,闾丘一燕纳闷,这世道什么时候变那么好?帮我脱衣,不会是个色狼吧,吃豆腐吃到老娘头上了?还没想完那人不利索的爪就摸到了自己的腰间!   长臂一伸,细腿一溜当即将人利索地拽到怀里圈死了他的脖子,细下一看,是个挺俏俊的小男孩,她正待想着时,周围一下就聚集了一片人,成弧形将她跟这小男孩围在中央:“这个妇人是哪里来的,如此蛮横……简直比暴秦还要精鄙呀!”   “是呀!是呀!看样子不像本乡人……倒像是个外地人……长得倒不错……” 正文 第4章秦二世元年   “嘿!长相好有何用处!看她这粗鲁形样,肯定是被相公赶出来了……”   周围窃窃声越来越大,闾丘一燕这才迟钝地看向四周,到处是人,一张张陌生的脸,陌生的形样,男的上面弄个髻,女的也弄个髻,形色各异的拽地长裙,规规矩矩地穿在他们身上,男人们大襟窄袖,上襦下裤,中间系着革制带……   这打扮……闾丘一燕微惊,难不成她又被老不死的弄到别的朝代来了?她不是说要回去吗,怎么回到这里了?不是现代么!   心中想着,手上的力道也不由放松了,那男孩子从她手中脱出开来,差一点逃出魔掌时又被拽了回去,只听一声粗鲁毫无礼貌但稚气的女音问道:“小子!这是哪里?哪个朝代,现在什么年月?”   该死的!闾丘一燕抓抓头发,就算给她知道什么年月又有嘛用?她丫的历史最差了,何况看这些人的装束,那种最最粗粗的布料,最最淡淡的衣服颜色,就好像老照片中褪了色的人一样!而且这种打扮他似乎在近代史上的课本上没研究过,估计是很古老的人。   咦?这头发……被那老东西也给弄成了个髻,可恶,就算她历史差至少知道女人头发弄成个髻就是有主了,在我们现代俗称“娘们儿”!   该死的,本姑娘才十五岁,娘你妹个头!难怪他们叫我“妇人”!不爽地一把扯开缠绕一团的复杂髻花,闾丘一燕只手不小心触到一样东西,自头上拿下来一看,是样透明的簪子,像水晶一样通透,像钻石一般耀眼……   众人见这女子放下长发,及腰一般乌黑柔顺的青丝加上那娇嫩的尖俏脸蛋,红唇朱沾,晶眸荡漾,真真冠绝吴中之地!那沉静的眸子,好像能穿透一切般的聪慧,在场中人齐齐地瞧着眼前的不守世俗的女子而吸引,一记哀求的声音传来:“额,这位姐姐,如今是二世元年哪,求姐姐放小窝一条生路,小窝不过是好心要帮姐姐而已……”   那男孩子一脸恳求。   二世元年,敢情又是秦二世啊?丫的,刚刚被陈胜吴广给杀了,那老不死的又把我给送回来了?暗暗咬紧了牙关,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这时那男孩子眼泪“吧哒、吧哒”往下掉。   “放肆!大胆妇人!竟然当街调戏男子,简直无法无天了!”   闾丘一燕就算再穿越几千年,反应再怎么迟钝,这句当众骂人的话,她还是很明白是冲自己来的!松手放开手中的男孩,末了不忘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到一边去,大人打架不要插手哦。”   完了拍拍双手,叉腰看着眼前这个骂自己的人,唉!该说什么好呢,她在网上,小说中,再差也不过是在夜店里,英雄救美这种事多了去了,这个英雄长相怎么滴也得对得起观众吧。   可这人长得……倒不能算是歪瓜裂枣,可长得也不能算正点啊,而且还是个中年人,按逻辑来讲,这救美男的该是个少年英雄或是少年美女吧,可他——脑袋大,脖子细,眼睛凹里,黑眼珠子黑黝黝的漆冷冷的,个头倒不矮,怎么着也有个一米八吧,摆着髻的头发上灰尘颗粒隐约可见,手中拿着把生铁刃,威恫恫地指着自己……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笑,像人雕塑一般生冷难以亲近!他以为自己必得束手就擒么,笑话!   “我说你丫的信不信,我两招内夺过你手中那把破铁?”闾丘一燕摇晃着脑袋,学着夜店中的混混吊尔朗当地甩着脸子滚到中年男人跟前,“喂!我说你信不信!”   “呀!你个刁钻妇人!老夫今日就会会你……”   “呀呀个呸!”闾丘一燕一口口水吐到他脸上,“姑奶奶还没结婚,妇你个屁!要来就快点,你们这群老‘古’董!”   两人剑拔弩张时,人群中赶来一年轻男子:“子房兄长果真要与妇人一般见识,吴中事起,不可因一刁性蛮妇而坏了大事!”   闾丘一燕耳朵竖着听完他们的对话,刚想发作,就见那中年男子道,“老夫眼拙从未见过如此狂性妇人,今日见识一番也当开了眼界!你且与下面众人自去,我随后便来!”说罢去看那年轻男人,只见他仍杵在那里不肯走。   “莫非你担心老夫不成?”   “不……兄长仁德智慧,小弟从命便是!”他说着返身而去。   子房?这中年男人叫子房,啊呸!还古房呢!   “哎……我说古房,把你那身子朝后退点,别碍着本小姐的势!”   她说着,人群顿时散开一个大圈,财时爆发出一阵火烈的掌声,男男女女的声音夹杂而传来“子房先生,仁智武功,打败她!打败她!”   闾丘一燕拿眼睛白了这群人一眼,臭古人,叫什么子房,都叫他古房,呀呸个女人身上的零件!   转眼看着这群刁民手臂高举空中,口中疯狂嚷着打败自己,势不罢休的样子……额,看这阵势自己不死在这子房刀下,他们绝不罢休啊!   背后不知名地流下一记冷汗,闾丘一燕瞬间反思自己,莫非她跟古代人犯冲,为啥到哪都有要想杀了自己呢?前时穿着西装是这样,现在自己的打扮已经是他们的同类,怎么结果还是一样啊?   唉!自己是不会溶入到这个年代去了。   “怎么,刁妇怕了?”   “哼!怕你才有假!”身子轻巧灵活地欺上子房身前,只是长长的裙裾多少阻碍了她的大开大合的伸手,丫的,哪个不长眼的给我穿的这种衣服!长手一挥,那碍人的能拖到地上的裙子被她一扒而下,扔在身后不远处的地上!   “哇——”人群爆发出一声喟叹,紧接着闾丘一燕就听到那男孩子的声音,“姐姐!你的衣服我帮你收着了啊,姐姐好走啊!”   咦?他那话是什么意思?没等闾丘一燕反应过来,迎头上来一刀,只觉得脸上还没有脱掉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冷汗随即冒出额头,“砰”地一声,幸而她闪得快,子房的刀落砍在地上。   闾丘一燕佯装嘿嘿一笑:“臭老头!砍不着!”   “哇!妇人好棒!妇人好棒!”人群一齐叫着,闾丘一燕一听,汗,这群人是不是都是墙头草啊,刚刚还支持子房那个老东西!而且这喊话的,显然都是男声,莫非自己很受这里男人的欢迎?还是不要了,这里的人都长得好丑……   想着美男的功夫,就觉手臂出一冷,闾丘一燕心中一警,赶忙往旁跳去,这一跳却晚了三分之二秒,手上的袖子被刀削去一块,她低头一看,裙裾下的西装长袖被老头儿削掉一个钮扣,这还不算,手背也被刀锋波及,刮出了一大片红紫……   可恶!居然来真的!   闾丘一燕不由分说,纵身扑去,长腿程直角径直劈向子房斜胸!   中年男子一看,她一介妇人竟然敢当众将腿叉了开来,简直不知羞耻为何物啊!他抡着长刀,一转身躲过,横刀掠她中腹! 正文 第5章调戏   闾丘一燕身轻如燕,软如细柳,韧劲十足。就见她小腰以不可能的程度弯曲闪过,身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双手如勾,长腿如斧,一踢一拿间,直如天网般盖向中年男子。   笑话!虽然她的功夫是叫做“三角猫”,可这也得分跟谁比呀。跟黑带,散打冠军的哥哥们比那是不成气候,不过对付你这古人,那还不是三两下的事儿?   葱细般的五指抚着到手的砍刀,闾丘一燕得意洋洋地睨着子房,“怎么样?本小姐……”   剩下的话被迫咽了回去,只见叫子房的中年男子一拳挥了过来,显然不是气她的抢刀,而是直接冲她娇嫩的小脸来了。   闾丘一燕也不是吃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像大锤子一样重实的拳头,她决定才不硬碰硬,跟男人对着干,那是蠢;跟古代那些听不懂人话的男人对着干,就更蠢!   想罢,这就拎着刀想往身后躲。哪知手上如千斤重,自己居然拿不动他的刀?   闾丘一燕一惊之下这就想撒手保自己,哪知这晚了一步,子房重拳挥到,闾丘一燕晶眸认命地闭上,这下完了!我的脸……回不去了,妹的!就算回去也得整容!这群古代的蛮夷!   闭了半天眼,没见拳头落下,也没感到什么剧烈的疼痛。   闾丘一燕睁开眼,子房的拳头停在她鼻尖处不到一毫米的地方……半晌没见他有拿开的意思!丫的!这算是威胁吗?   “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妇人厉害!妇人厉害……”   “额……”闾丘一燕怔住,这群人到底有没有主心骨啊……怎么倒来倒去的!   “姑娘果真言出如山。老夫甘拜下风!”子房重拳改握变成了一揖。   “这个……”闾丘一燕懵了,我赢了?既然如此,你靠那么近干嘛?很没骨气地后退两步,转念一想,自己终究不是人家的对手,而且为了自己的小脸,不如——她开始拍起马屁,“我只是讨巧,厉害的其实是你哦。我占便宜了而己,光你的刀就很厉害啦!对了,它多重?”   指了指仍然没拿起来的破铁刀,闾丘一燕暗自咬了咬呀。   “哦,呵呵。并非子房看不起姑娘,女子不适宜此刀,况且此刀是属于一力大无穷之人所有,以至于姑娘拿不起来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咳……”子房以袖掩了掩半长的胡须加嘴巴。   闾丘一燕瞧着他这突兀的动作,故意咳嗽?什么意思?看他那没有半点袖沿的破衣裳吧,还掩嘴呢,那玩意能得掩住他那大嘴?装腔作势!   心中鄙夷了一番,就听这家伙又说话了:“姑娘还是把衣服穿起来吧!虽然姑娘目前这身也合身并且好看……”他撇过眼去,不看她小西装下凹凸有致,“也难登大雅之堂……况且现在秦乱,姑娘有身好功夫,但遇上恶性歹人……还是防一下比较好……”   他在说什么啊!   闾丘一燕听了半天,没听出头绪,眼眸掠向周围,只见男人们个个色狼似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上身,女人们或掩面羞红,或摇头叹息,口中低念着什么伤风败俗……   似乎明白了一点,闾丘一燕这才扭身去找刚刚被自己不知扔到哪去的衣裳,嗬!哪还有影!而刚才喊自己姐姐的男孩子也跟衣裳不见了影子……   可恶啊!这群古代人到底怎么回事,连衣裳也稀罕呀!   那身衣裳虽然自己不喜欢,但到底是老不死给的,说不定穿着还能再穿回去呢!   子房见她一脸悲伤似乎那衣裳对她甚为重要,走上来道:“姑娘家在何地,不若子房送你回去。至于那身衣裳……实在是子房误会姑娘了,那偷衣贼子房定当为姑娘抓到!”   闾丘一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啥时变得嫩客气了,嗯,得好好宰宰他,在这古代人生地不熟的,不宰他宰谁!哼,算他倒霉!   “我没有家。你家在哪里,我去你家住行吗?”   “哗——”   看热闹的人群显然还兴味未足,在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人群爆出一阵欢闹声,惊讶,质疑,骂诅以及难听的话全上了来,只见子房那中年男人也是脸上一热,“姑娘,张良的年纪虽不才可作上姑娘一介长辈,但是男女终究有……”   怎么那么多规矩啊!闾丘一燕皱着眉头,刚刚才虎背熊腰的老头也说“有什么别”!现在又……她警醒地来回又么了下这中年男人的话,最终锁定关键俩字:张良!   “你认识张良啊?”兴奋地拽住他的衣裳,“张良在哪啊?”   张良!   刘邦那个痞子的心腹啊!   哇,听同学说这小子心眼极多,帮刘邦干了不少事!既然来了古代,不若见见这些名人,反正同学老师都把这小子夸到天上去了,自己能先一睹为快也算是个幸事!毕竟老古董也不是说能见就见着的!   “哦……不才,在下正是张良!”   “什么,你?”闾丘一燕指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是张良?“你不是叫什么乳——子……子房的吗,什么时候成张良了?”不行!怎么也不能相信,张良那家伙会变成眼前的糟老头!那么诡计多端的人,怎么着也该是个帅哥吧?   “子房是老夫的字而已。”   “这么说你叫张子房,张良喽?”   上下又打量了这人几眼,唉,都老成这样了,能不诡计多端么,也难怪项羽那傻大个儿算计不过他,真是狐狸还是老的好啊……   现在的张良人至中年,身形英挺正值壮年,哪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糟老头”之说,他的心在天下,在人君,在百姓!连日来对秦的阻击使他憔悴了许多。   “哇!”闾丘一燕佯装见着真神似的惊喜,笑话,就算张良是个丑八怪她也得跟啊,目前她根本不认识任何人啊,抬眼一掠身后那圈子刁民,这些人谁知道会不会再偷她衣裳,跟着张良怎么着有保障,说不定能碰上刘邦那痞子……   不行!得让张良给自己身男装穿,指不定那痞子好色把自己给上了……   “张老爷,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不认识回家的路了,我……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就得去卖身了……”   那一张娇嫩的小脸忽然换了副颜色,鲜艳的红唇瘪瘪地,炫然欲滴的看着他,张良心有不忍,“额、不知姑娘姓似名谁,老夫或可派人去打听下姑娘的家乡,到时可派人亲自护姑娘你回去。”   护送我回家?   闾丘一燕打了个哈哈,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脑子不大好使,忘住哪了,等改天记起来再告诉你哈!”   “这个!”   “哦……张老爷以后你可以叫我小燕!”   “小燕?”张良复道,捻着胡子上下重新又打量了她一番,道,“既然如此,小燕姑娘且暂随我来!”回头谨慎地扫了下渐渐散去的看热闹的人群,“我们走!”   “好吧!”看他肯带上自己,闾丘一燕顿时高兴起来,这下是不是能见着那地痞了? 正文 第6章住店   “小燕姑娘啊。”一马当先的张良说话了,“老夫先带你去客栈换身男子衣衫,现在正值抗击暴秦之危机关头,姑娘是女子之身……”   扭头又看了看她的衣裳,那傲人的曲线……蓦地耳根微微热了起来,“女子身份在乱世极不易生存……况且姑娘的头发还是挽成与老夫一样的吧,免得路上多生事端。”   闾丘一燕点点头,心道,看来这老头儿并没什么坏心,似乎挺为自己着想的!既然人家对自己不赖,自己也没必要跟人拉那么大的距离吧?想着她一个窜身紧跟到这张良身后,“我说老——张老爷,以后您就叫我小燕吧,别‘姑娘姑娘’的,听着怪别扭!”   “额……”张良微滞,她的长发随风而舞,有一撮拂到了他的面前,爬上他的脸颊,空气中只闻到一丝清雅的花香。   张良皱眉,心中忧起,此女子容貌太过招摇,而且发上这般香味似乎不是平凡人家所能用得起的香料,而且凭他曾是贵族,也不曾闻到过如此奇异的味道。   想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闾丘一燕却以为他认同了自己的话,当即咧嘴笑了。   这笑容果真整个吴中之女加起来也比之不上!如此绝色来历不明,兼又带在身边……张良心中忧意愈深。   张良随意找了家客栈,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他带着穿小西装的女子急急找了间房。   店小二忙给招呼着给客人倒茶水,只听外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小二,那女子是何方人士,可是异族?”   小二瞥了眼跳到屋里的那抹倩影,摇摇头,嗤了声,“客爷,现在世道乱,异人入袭也是常事,本店啊只管赚钱,其他一概不理!”   闾丘一燕紧随着张良进了房,张良走哪她跟哪,转眼两米大的地方被她跟了个遍。   张良局促地看了眼她,大手在刀背上来回滑动,犹犹疑疑地说:“我去买件男衣,小燕你且先在此等候。”   “去吧,去吧!”   闾丘一燕不疑有它,挥了挥手将人打发走,回身这才在整个客栈打起转来,似乎条件挺差呀!她捏着鼻子,家俱是木头的,上面生长着新鲜的绿毛……   这里没椅子也没凳子,沙发……更没沙发,她在屋里打晃就是不知自己该坐哪。   跟着张老头儿走了好几里路,浑身疲惫,伸手抚了抚身上名贵的西装,抬眼扫了圈周围旧木质家俱充斥的“苔藓王国”。想到曾经不屑一顾的五星级酒店客房。   在这人生地不熟,鸟也不拉屎的古代,身处这么个空旷半点人毛没有的破落环境中,惟一的办法就是认命!   抬头望了望,左右上下看了一圈,闾丘一燕两只手不自主地比划起来,莫非她眼睛出了问题,为啥怎样看都是竖横,竖横,竖横!   敢情这么宽敞的房子被一个个竖横竖横的长方形给生生地分割了……可惜了这么精致的盒子间!偏偏隔音设备就那么差,不长耳朵也能听到隔壁嘘嘘的动静,唉!   这古人一点也没忌讳,大小便挨着人家住的地方,干啥事都给听得清楚!那如果来了对夫妻,岂不是免费播放了?   气不过,她一屁股将自己丢在地上,屁股着地却没预期中的摔疼,闾丘一燕顺着身子去摸地上铺着的奇怪席子……奇了,怪了。不放两张椅子在这儿给人坐,倒在地上铺起地毯了!   其实古人还是蛮智慧的嘛!   喜滋滋地在“地毯”上滚了个圈,闾丘一燕忧伤顿起,想到家里的波斯地毯……   突然——“快,开门!开门!”外面传来“哐哐”地粗野地叫门声,闾丘一燕心中凉了一凉。   惊心的粗鲁声令她心微微愕了愕,毕竟是女儿身,胆子若放在平时那绝不含糊,可张良走了,还把自己扔在这么个……破地方,而且还拿走了那把足以威吓人的大笨刀!   “我说——里面之人是否已死去?快给开门!”   “你们这等乡野粗人到底有无来过城中这等大地方!见过大世面!叫你开门便打开!何来此等婆婆妈妈?”   一道有着古音年轻小伙话越说越难听,说屋内的人越听越受不了——不管了!闾丘一燕快步奔上前,随手拾起一块不知打哪摸来的被岁月腐蚀严重的轻薄木就往门冲去,那客栈的店小二恰此顺利地进了来,冲进屋里,将茶水吃食毫不客气地丢在地毯上,扭回头却见一异族女子手中拾着块破木头,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女子青丝乌油,掩着张倾城的小脸,淡粉的红唇娇滴滴地微张合,欲言又止似的轻咬着雪白的贝齿,好像在发出无声的邀请,还有那傲人的丰满……   小二双眼立即天女散花般冒着红心,长嘴啃着大手指头,哈喇子随着身子的往前倾有几滴正好落在地毯上那些盛汤的碗中……   闾丘一燕别扭地看着这家伙,见过拜倒在自己裙下的帅哥,再不济也是个斯文有礼,就没见过掉这么多口水的男人,没结婚也该搞搞婚前训练吧,怎么看见个女人像看见外星飞船一样!   看他不断地往自己这边靠来,长长的哈喇子蹭到自己名贵的西装,那张猥琐的长满骨头的臭脸竟然往自己胸脯伸来,可怕的!她还听到他嘴中发出的“啧啧”的吸附声……   闾丘一燕皱着眉头,轻轻地将自己的身子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踮起脚尖,让自己那只被擦得锃亮的皮肤底部轻轻地碰上他的衣襟,然后长腿猛一贯力,瞬间将这男人替出门去!   只听“哇啊——妈呀,疼!”一声鬼叫,接着落下一团稀里哗啦的声音。   闾丘一燕轻然地松了口气,将鞋底在那“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生怕恶心到自己,她把那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组成的饭菜之类的用地毯统统一包,裹了起来,眼不见,心自净!   摸了摸自己的腿,丫的!刚刚把那东西踹出去的感觉,好爽!   门外絮絮嚷嚷地传来几多人们议论的声音,闾丘一燕镇定地抚了抚自己及腰的长发,很荣幸这次她闾丘财团又中枪了,听刚才那动静,恐怕她又华丽丽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了吧?   只是——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张良!那老头儿不会是骗了她吧?说是去为她买衣服,实则自个儿早跑了……   四下里看了看,一堆看热闹的人挤在碎成一堆的破木屑门口往里面翘着头,一双双眼睛骨碌碌地往这瞟,各种表情像个彩罐,闾丘一燕见这群人也不去扶那小二,全巴望地往自己这儿猛瞧,她低头看了看,又笑了笑,挺了挺胸,在众人惊呼的声音中倩然地走了过去。   看来这古代也跟现代一样啊,时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看来这小二是平时宰客宰习惯了,这些人是敢怒而不敢言,见自己教训他,所以这些人才这样一副英雄来临夹道欢迎……   可是,为什么没人鼓掌欢呼? 正文 第7章打斗   难不成古人不兴鼓掌?他们表达赞赏的方式是横眉冷对?呀!难怪鲁迅先生会这么有名啊,原来人家早把这秦二世的年代风俗给研究个透了!难怪大家都赞扬他,竟然连古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也给他算出来了,嘿嘿,厉害!厉害!是该封鲁迅个史学家!   闾丘一燕点着头,一面深被自己的才情所打动时,一面上前脸对着脸打量这群人。   不知谁在暗中施了把力,她一个不稳一下栽到人涡里,不知是哪个家伙压到了她的脊梁上,接着一个两个三个,突然喊声震倒了屋顶,闾丘一燕难过地捂了捂耳朵,乌压压的人头攒动齐齐压向她。   闾丘一燕苦着张脸吐着气却叫不出声来,这群笨蛋古董,表达感谢的方式也不用这么急吧?   她是个英雄!但首先他们得先把英雄给从地上拉起来吧!   正等着人将她拉起来时,冷不丁地俏脸上麻痛痛地挨一记,闾丘一燕顿如泼冷水般警醒过来,扭头正想查看原因,另一拳已结实地落到她身上!紧接着第三拳第四拳……   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拳头却像雨点一样急剧降落,闾丘一燕大喊大叫着,因为事先未曾做防备,各种要害也是大敞着,所以随处都挨了拳头。她再也受不了了,艰难地抱着脑袋“呜呜”起来!   许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人群不动了,也没了喊打的声音,身上也没了深一下浅一下的拳印,“好了!刚刚店家为这女子所侮之仇各位的几番拳脚加起来已然还了她,在此便让她起来吧!毕竟是一妇人!”   手臂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家伙毫不温柔地将她拎了起来,闾丘一燕抬头,居然是个漂亮的男人,难怪那声音那么好听!   “妇人也算得偿所愿,各位便饶过她吧!”   这家伙狭长的眸子深不见底,一只温润如玉的手说着就抚上了她刚被击肿了的脸颊:“妇人再向乡邻们道声歉意,陈平便就此放尔离去——”   他的声音软软地湿湿地泌入耳际清凉舒爽无比,闾丘一燕出神地看着他,这家伙为什么笑起来这样好看,一张脸打理得干净清透,削薄的红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诱人的醉语。   “妇人!”突然脸颊被打肿的地方让他狠狠一捏,闾丘一燕当初回神,愤怒地瞪向他。   他却无辜地笑笑:“陈平说得妇人可都听言在耳了?”   “你说什么了!”一把打断他再往前的手,再好看的男人、再好看的手怎样,这男人居然欺负她,不是个好东西!而且看了这么多古代男人,哪个长得不是三大五粗的,要么粗狡犷,要么文书一点,没有一个像他这样一副天生“受”相,这家伙不会是个还了俗的太监吧?   紧接着耳畔听到一记告饶声,“诸位朋友、旧识、乡亲!老夫的孩子自小痴傻,不懂世事人情,诸位在她的穿着上便可分辨得清明了,张某路过此处,对诸位多有得罪,还忘诸位因我儿痴愚放我等一回。下次若再见此种,张某愿身行受刑!”   “张老者,你的孩儿却如何像暴秦的贵族……”   “对呀,对呀。对这小二如此施毒手,非打即骂。”   “没错!我等不是怕了你!实是你这孩儿过于放肆!店家小二客气周到她却无缘打人,将人打成这般形样,张某人,凭你手中有刀又如何,虽然逢乱世,但我等人多,还怕正者架不过歪恶不成?”   “是啊!是啊!张某人,我等绝不服!”   “张某人须得向店家赔礼!”   这时才见张良手里拎着堆衣裳姗姗来迟。   见众人吆喝着齐齐地倒向店家那方。闾丘一燕气鼓鼓地瞪着这堆古董,原以为他们是站在自己这边,没成想原来是气自己打了小二!看来这小二平时宰他们还嫌少,应该狠狠地宰!   朝天翻了个白眼,闾丘一燕一把将身边的叫陈平的家伙踹了出去,叉着腰大骂:“赔礼?赔什么礼!我没错!”   “哇啊!张良!你孩儿根本不痴亦即不傻嘛!”   人群中有个声音带头哼唧,这人两手拨开人群,一张印着鞋印的脸阴险地笑着,“大家说对不对啊……”   我嘞个去啊!居然鼓动民众造反!这个叫陈平的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平白拿我店中人当软物捏!当我客店是好欺负的啊!”   陈平那家伙被丢去一边,门口突然来了两个粗壮的大汉!   穿着灰白马甲,进来后先展示了下他们无以伦比的肌肉,在看到眼前的女人一闪而过的怯然后,他们嘿嘿冷笑,“我家伙计妻妾逃离,正好现如今有个女子顶替!”大汉毫不顾忌地上前摸着闾丘一燕的小下巴,看她高头比一般女子还要高挑,长相除了有个有几块刚好被打的於青外,其余竟是完美无缺!   “也罢!便宜了那臭伙计!这样美貌的女子!”   两人说完就上了来,闾丘一燕本被两人摸得不耐烦,当着张良气鼓鼓的眼神又不好发作,现在俩人竟然敢上来找她茬,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抬起腿就给了其中一个大汉一脚,那大汉身子只晃了晃便没动弹,好像她的动作不过是给人抓痒。   闾丘一燕一惊,看向张良时,他已经挥着大刀朝她面颊削来……   哇!张老头儿是不是杀错人了!   闾丘一燕吓得往后退,回头就见面前的大汉一只坚铁般的大拳被大刀削成了个血窟窿!   拍拍胸口,闾丘一燕松了口气,原来张良并没打主意把她给卖了!   跳起她轻松地躲到张良身后,大刀乱舞中就听张良回头轻斥:“真是给老夫找麻烦!”   闾丘一燕打着哈哈,间接插几脚对付那两个大汉,外围看热的人群掌声在不断响起,也不知是给谁鼓的掌!   闾丘一燕翻了个白眼,这群狼心狗肺的古董们,根本就不知好歹!   这边听到另一个大汉哇哇哭爹叫娘的声音,闾丘一燕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张良那两下子成啊!得意洋洋地闪出张良的保护范围,她一个脚步还没站稳,身子就被一股疾风袭来,“妇人有两下子!让陈平来试试!”   丫的!一只大白嫩的手掌就朝她的脸颊扇来!   闾丘一燕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叫陈平的家伙可真让人喜欢不起来!自己一个姑娘家,这该死的东西想讨教两招也就罢了,偏偏伸手就要打人的脸,这不是找着让她揍吗!   当下不含糊!一个旋身,飞起一腿朝陈平那白嫩可喜的帅脸踢了过去!   许是被她一脚踹过一次,陈平这次长了心眼早就防着她这一招,收掌回身,一把捉住她那细长的玉腿!   “依在下看来——妇人这腿……还是用来侍侯夫君比较消魂!”   “流氓!”   “呸”了一声,闾丘一燕不撤腿顺道将自己的口水送了过去,正中陈平那张帅脸。   显然陈平爱美,忙不迭地去擦,闾丘一燕趁机反倒将自己被捉住的腿递了过去,身子瞬间腾空,迅速转了一个圈,另一只脚再次中陈平帅脸! 正文 第8章这衣服怎么穿?   “呯”地一声,如预期所料,闾丘一燕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一双玉手,“怎么样啊,陈平?我左边旋风脚的味道可好?”   抬腿将上好的皮鞋擦了擦,不屑地看了眼乱七八糟摔倒在地的人,见他没回答,闾丘一燕朝四周看了眼,外围的人群早就目瞪口呆,掌声也随着消失不见了,一个个嘴巴张得老大,有几个还在念着不知名的话语:“妇人是疯子……”   “疯妇……”   “悍妇……”   “不可娶之……”   “不可留之……”   虽然张良去而复返,令她心里多少有点安慰但她绝不会为了这点安慰而屈就!   长腿伸出对着一边的破木板子踢去,不料被一把大刀的刀背给横在半路,顺着大笨刀往上看,正对上张良阴沉的双眼:“小燕!不可!”   “诸位,我孩儿是个冒火筒,她的脾气发作极不定性,急了许会乱咬人……为此,常常被秦兵给抓去戏耍……老夫实在心中愤恨,这才将孩儿贴身带在身边……”   张良怎么这么说自己!   闾丘一燕鼻子中冒火,但还是收回了腿,扭头时正看到陈平一脸算计的目光,那张带着鞋印的帅脸上着最最可恶的笑,恨不得她立即上前砸碎了他!   众人的批评声仍旧不止,闾丘一燕肿着张脸,心情坏到极点,她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捉个人来将人撒碎,那脸上乌七麻黑的,如果再加点血——   “张老者,你这娃儿过于惯腾了……”   “是啊是啊!看她对店家两个大汉露齿之相,张老者啊,你这孩儿是否平日以人为食?”   “老庄头!此言对矣,将店家大汉的被他们断掉的手给她吃一下,不就知道是否食人之肉了吗!”   “嗯嗯!贵族食肉而壮,这妇人长得如此妖媚,看得吃了不少条性命哇……”   住口——   闾丘一燕捂着耳朵狂吼,蛮横地甩开张良,当即上前狠狠地跺向在地上哀呼的两个大汉,“我说张良!你听他们在说什么!无知!我要揍他们!他们居然说我吃人肉的……该死的,你放开我!哎哟,疼……”   大掌一把捉住那小人儿刚刚被打的地方,成功地将她不逊的话封堵在喉。   在众人又将横眉怒竖之际,张良沉得住气,微微陪笑:“店家的损失,张某会赔偿。诸位便散了吧,看在下这小女儿出言颠三倒四的份上,看在老夫一家被秦兵欺侮不断的份上……在下亦是一把老骨头了,无儿,只此一女养老……诸位权当怜悯在下吧……”   张良钢钳一般的力量捉着闾丘一燕未放松一毫,他在不断赔礼的时候身侧那双俊逸的目光未离他分毫。   张良掠了遍四周,佯装没有看到,但手下已暗暗防备起来,这个叫陈平的冲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姓,可见目的并不单纯,这里又是秦帝的掌控范围,若一个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想罢耳中那一阵阵渐渐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张良心忧地拱起眉头,一手制中身边乱闹腾的女子,这边赔笑地给每人发几个钱……   众人见他这样子,再看他手中拎着件灰布衣裳,大概以为这人的孩儿又要作腾,当下也不再计较,人群中出再两个人将地上受打的小二给抬了出去,然后叫店家主事的过来看看伤人以及赔付情况,不一会儿,张良手中空空如也,以前存下防身的钱全部被店家抽走,末了店家还撩下一句话:“快滚!否则叫官兵来处理你们!”   满室就剩他们两个人以及一地的狼藉。   闾丘一燕抬头转了一圈,不知陈平那家伙啥时候也不见了,她正要问张良:“我说,张老头儿……”   余音被她给吞入腹中,张良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冷冷地命令:“收拾东西!”   “今后不准你私自同外人言语!”蓦地甩开她,张良转回身往屋内间走去,因这里是矩形的格子间,所以他走时的神情,闾丘一燕没能看得分明,只是那语气中没了刚刚的乞怜,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忧虑……   总算被放开了,闾丘一燕可怜兮兮地稍稍抚抚身上左一块右一块处,该死的,被这群古董给揍得连碰也不敢碰,可真下得去手呀!   厥着小嘴,盯着张良绷得挺直的后背,她小声地回嘴:“语气跟我老爸一模一样,小心老死你!”   下一秒又换作了一副谄媚面孔,笑嘻嘻地娇俏地进了格子间偎到张良跟前:“张老爷——张老爹!不是去给我买衣服的么,那就莫再生气了哦,快快,给我换上你们这个时代的衣裳吧!”   “你说什么?”她变脸可真快,张良盯着她此时那张脸,嘴边的肌肉蓦地控制不住般地抽搐了几下。   “没说什么。”闾丘一燕调皮地吐吐舌头,讨好地一笑,“小燕都叫你老爹了,你还不原谅我啊。”   笑话!张良肯再回来,这说明老小子是有点良心的,自己目前就他这一个依靠,哪能随便给脸色看啊?   张良憋不住地笑了,发觉他不再生自己气了,她当即摆出一副苦瓜脸,歪跛着嘴,乌裂裂地声音恳求着,“老爹再笑笑,老爹再笑笑,笑一笑十年少!”   “呵呵!”张良终于破颜开笑,她晶亮的眼眸讨好意味十足但分外真诚;鼻梁处栽了下去隆起来一个青紫的大疱,两边脸颊也是青红交加;可能是被那些壮汉没轻没重地给打了一拳放到了脸上,嘴巴里好像含了块糖似地努力将话说清楚,但一边红唇却肿得老高……   唉,一个女子被打成这般,她却能像没事儿人一样,谈笑自如,还有心情引他人开心!张良摇摇头,世间女子多注重容颜,此女子却……   想罢由随身而带的药瓶中取出一颗丹粒,“吃下去,先养好身子。”   闾丘一燕毫不含糊地将那没品出半点滋味的东西吞了下去,说实在的,她还真不怀疑张良给她下药,现在她身上没一处不疼的,估计那些被招呼过的地方全得肿了起来,如果张良这药是真的,也许自己就能免于明天发烧之苦了。不过也不排除,古人的药不管用,明天如果高烧起来,唉,真想回去挂吊瓶啊……   她居然憧憬起了现代被医院打针的生活,闾丘一燕猛地摇晃了下脑袋,她都快被古代搞得变态了!这时张良将那身灰布衣裳丢给她,“燕儿,自己将衣衫换下。”   说完他走了出去。   闾丘一燕直愣愣摆弄了一通那衣裳,到底哪是哪啊,头在哪,脚在哪,身子在哪,胳膊在哪,到底往哪穿才是正穿?   气馁地扔掉那堆难弄的东西,她也出了去。张良看她半天出来后本以为会换好衣衫,哪知还是那身……   “这……”他还等说什么就被闾丘一燕给拉了进去。   “张老爹!这‘衣衫’我不得穿戴……”她尽量学着他的方言,“你帮我穿!”   最后她得出结论,然后开始脱衣服。   这可把张良吓了一跳,“我们虽为……” 正文 第9章来者似乎不善   “没错!我们就算是真父女,也不能男妇授受不清。”闾丘一燕的别扭劲也上来了,“可他娘的,这堆东西比摊屎还难搞,你让老娘怎么活啊!”   张良足智多谋,见过世面,经过大浪,对女子也算是趟过女人河的男人了,可面前这禀异常人而豪迈的女子,他自认这辈子也没经历过。   震惊中哪听清闾丘一燕骂娘的话啊,混沌地见她脱了衣裳,张良只以袖遮面,似乎忘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小燕”。   “啊,什么……放心吧!”这时那声音传来,“虽然你是大名鼎鼎的‘张良’,可是本财团绝不会觊觎你的美色!还是把你留给这群古代的无知妇女吧!”   闾丘一燕一把扯下张良毫不起作用的袖沿,一边不耐烦地道,“看都看光光了,还装什么纯?别告诉我你没有上过女人,都一把年纪了,再装可就不好看了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扔着的灰布衣重又丢给他,“你帮我穿衣!”   闾丘一燕现今身上只穿着件透明的真丝吊带小背心,下面的四角小裤裤,绯色的暧昧气息透着少女所特的含苞欲放的妩媚和娇柔……张良不小心看到,一时两只凹下去的黑黝黝的眼珠子几乎没给瞪出来!   虽然说这没脱光,但这种东西算是衣服吗?古人的亵衣亵裤全都长得几乎可盖住脚底板子,张良呐了呐半天没敢发出一点声音,闾丘一燕学着古人的样子伸展开四肢就等着后面的人给她穿衣服呢,这一等就晾了她半天光景!   回头戳了戳他那黑漆漆的长眉,咦,闾丘一燕心叹,听说眉毛长得人哩,活得年纪大,张良这家伙肯定能活他七八十岁!   她这一戳让张良给醒过神来了,抬眸就对上她晶眸灵慧的眼睛,张良耳根发热,虽然感觉自己此时不致脸红,但这种反应足以使他无以自容了。赶快将视线往下逃,这一逃不要紧,好死不死的撞上了两座偌大的浑圆,本就已软弱的目光随着这两座小丘却气势却如山一般的挺立给溃得节节后退。   可悲,可叹矣……想我张良一生也算经历长风破浪,刺过秦帝反过暴军,女人如何过不得去?可如今的这个女子、这般衣着、这似神情……   闾丘一燕这时咯咯一笑,细长的藕臂顿时叉在柳腰上,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却这般的稚嫩如孩童,想要怪她,却无论怎样无法与“淫、贱”之词挂上勾。   闾丘一燕看出了张良那眼中微薄的嫌弃目光,但她毕竟是现代人,与张良不同;不过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观念根深蒂固,牢不可破,虽然知道大抵在古人、在张良的心目中这该是比脱更可耻的事情了。   可是闾丘一燕不管这些,拾起张良爬满灰白胡子的脸蛋,红唇毫不犹豫顺势而上,“啵”地一声脆响,一记靓吻清澈地回荡在空荡荡的格子间里。   “张老爹!记得这一吻哦,这是我爱你的方式呦!还有,此‘爱’非彼‘爱’,是对爹爹的爱哦!而且这是我们的表达方式,是惟一属于闾丘一燕的表达方式!”   机械地拾起那身衣裳,张良懵懂地,不但这世上不存在男子为女子更衣之理而且也不存在女子妄胆公然轻薄男子的事情!   像个木头般地,气冲冲地往她身上套,眼尾不经意间瞥见她薄衣未遮住下的那手臂上的青块大紫,张良忍不住纠心了一番,若是个男子,怎么都好说,可偏偏是个女子……这都是秦人作的害!   秦人暴虐,不除之不快!他苍桑的脸上聚集了皱纹但根根倒竖好像那些起兵反抗的义军一样。闾丘一燕这才发觉张良深纳于心底的恨,深沉的恨……她歪头想不懂,也许她从没有被人迫害过,所以才不懂得恨,可是她懂得爱么?闾丘一燕又摇了摇头,她也不懂爱。   两只手臂一边才套上一根袖管,凭空中就发出一阵剧烈的砸砰声,发生什么事了?闾丘一燕一把抓过张良手中的衣服盖住身子,只听得声音不断增大,好像屋顶即将被捅破了般!   这时张良拾起了手中的刀,刀尖朝着头顶,他双眼是不曾有的戒备之色。   这边闾丘一燕迅速拾掇着半挂在身上的衣裳,那边张良已经收刀迅速地拉起她,闾丘一燕抵制地杵在原地,固执着身子不往外跑--天知道这个古代,连张良都看不过自己穿着内衣,更遑论他人了,不套上衣服,难保不会被这群古董给浸猪笼!   半晌功夫仍不见弄好这衣裳。房顶敲击的声音突然加大,她吓了一跳却越发难以穿上!   张良看着烦躁了,所性丢了大刀两只手三两下就往她身上套,为女子穿衣,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作为。张良的耳朵发赤,正在这时屋顶“轰”地被捅出个大窟霳,闾丘一燕“妈呀”一声尖叫!紧接着“噌噌噌”三下衣裳破空之声传入耳际!   丢下手中的衣裳,闾丘一燕赶忙抬眼看去,只见由上面蹿下数人,还没来得及看清人脸,就听一记警告的声音传来:“殷素贞!原来你在这?”   饶是闾丘一燕也是闻声红了脸,有些怯场似地往后退了退,招来了在场三人更加狂肆的嘲弄,连身边的张良也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微一愣顿时暗怪自己,这个样子分明就是承认了自己喜欢肌肉男嘛。   有些郝然地看向张良,只见他的眼窝暗了暗,好像有股汹涌在鼓动。   闾丘一燕缩了缩脑袋,这个古代该不会不以肌肉为美吧?   “殷素贞!我等今日若不进来,你该不会与这老者洞房花烛、鱼水交欢了吧!”   眼前的是个两米左右的虬髯汉子,身形高壮,肌肉凛冽地像吹起来的皮球一样,闾丘一燕好不容易忍住快要流出口的口水,现在的情境真的是对她极其不利呀!这个壮汉在嘲笑她勾引男人,而她却愿意付出所有只为欣赏他的体格!   晶眸勉勉强强地看着张良,张良跟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这一动作却好像不打自招,引得来人更加强烈的嬉笑!   在她恨不得立即扑上去的瞬间身子被张良一把抓住:“你认识他们!”他用的是肯定句。   闾丘一燕瞬间被他笃定的语气震得清醒三分,她顺着虬髯大汉看向他们身后那三人,身形中等但骨骼都很宽大,她不认识!她敢发誓!   “老爹,我不认识他们,决不认识!”   “不认识就不要随便与人攀交情!否则连死时也未可知!”张良白了她一眼,拾起拖拽在地长衣裹住她坦露在外的浑圆。   虬髯大汉搭在闾丘一燕胸脯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上的口水哈喇着流满了胡子!   闾丘一燕恶心地撇撇嘴,真没想到也不过是垂涎美色的臭男人而已!她解气似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偌大的浑圆再次被逼出单薄的小吊带,看得虬髯壮汉心惊肉跳地口水淌了一地。 正文 第10章被制   “哈哈……”闾丘一燕躲在张良身后笑得花枝乱颤,突然一记清伶伶的物什落地之音传来--几个人定睛看去:莹白如玉!甚至比玉还温润!比宝石还晶莹!光泽!耀眼!那是个女子的簪物,通体刺破眼帘的炫,它正安静地趟在了那个衣冠不整的女子脚边。   进来的几个人抹了把流到下巴壳子上的口水,不约而同地由胸脯移到了那白玉般的小巧而精致的脚上!   人中的虬髯汉子喟叹一记,两眼好像被磁铁吸住一般紧紧地附在簪子旁边的金莲小脚上!   他身后的几个人附和:“大哥,殷素贞是个尤物,待会把她扒光了来侍侯侍侯我等!不过这簪子可比这贱人金贵得多……”   “是啊,是啊,大哥!这贱人被殷通给玩腻了,就算给我们也是吃别人嚼过的,没甚么新鲜感,倒是这簪子可是比暴君用和氏壁做的玉玺还要光芒万丈啊!”   “是啊!是啊!当年小弟偷和氏壁时似乎就见过此物躺在那宝贝的身边哪!可惜,小弟当年嫌弃它是妇人所用这物,根本未将之放入眼界!”   张良手提着刀轻轻地看向闾丘一燕,眼神凉薄,似乎在揣摩这四个人所说的真伪。   闾丘一燕不在乎地趁他们说话之机提上西装裤子,心中却不合时宜地有些明白了男人偷情后为嘛总是先提裤子……拾起将簪子收入西裤的口袋中。晶莹的眸子微凛,毫不客气地睨着场中这四人:几个不懂行的古董!   什么和氏壁、玉玺,根本就是钻石造好不好!可惜,不能给你们,因为这是本财团穿回去的必须品!   那四个人正讨论簪子跟女人,在她这一俯一起间,胸前的波涛荡漾着,整个浑圆猛地浮出衣料,撩人地上好曲线鼓动着每一颗年轻壮烈的心……当钻石被放进口袋后,这四个人的眼珠子就掉到了闾丘一燕的西装裤上。   那虬髯美须的领头壮汉见她如对所有物般对那耀眼的簪子,当即萌生来夺之意,身子刚走上前一步,突然身后那个年轻但留小黑胡的男子开口说话了,“大哥,东西不重要。不是还有和氏壁吗!这个女人家的簪子让我等给拿了,传出去也笑话!”   “二弟要说什么!”   那小黑胡往边上瞅了眼拿重提刀全身早已处在戒备状态的张良,扭头又往另一边仔细打量了眼衣衫不整的闾丘一燕,“和氏壁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物,被暴君给雕琢成了玉玺,就成了万代帝王的所有;之器饰宝藏也不过是值几枚钱而已,若是戴在妇人的头上变成发簪,此女子不但拥有了此物而且能拥有此女子的男子也……”   “二弟的话果真有理!”   “是啊,何况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给我等玩几次,也玩不坏嘛!”   虬髯领头瞬间冷厉起来,四个人八只眼睛盯着的西裤,几在同时,小小的格间内朝天大吼而过,四人如狼似虎般齐扑向闾丘一燕!   闾丘一燕闲闲地扯了扯嘴角,想拿她的东西--门都没有!   钻石簪子她可以暂时不放在身边,不过她必须将它安放在有实力的人身上。确保它的安全!   手中之物瞬间飞出直直地送到张良手上!   “啪!”簪子落地,闾丘一燕意外地看向张良,他竟然……没接?   簪子没被接住,清脆地摔在了地上!   她这才微微蹙起眉头,张良是什么意思。   这时就见刚刚说话的那个虬髯大汉和小黑胡朝自己扑来!   另两个大概是去扑倒张良了,闾丘一燕没空去看。   这两人各驻一边,一人守一边,如扇般的大掌迅速抓来,闾丘一燕连躲的时间都没就被老老实实地捉个正着!   “殷素贞……”那虬髯大汉单手将她抱在了怀中,掌下不忘揉捏着她娇柔的细嫩,“殷通那老贼可有本大爷这么温柔不?”   原来他们不但要钱,还想劫色!   闾丘一燕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虬髯汉子的大手更加放肆起来,“莫非还是第一次……”   他低言自念,大掌上移对上那晶莹的剔透的眸子,扎人的胡子也跟前凑了上来!   “大哥——”小胡子哀怨的声音,“她都与殷通不知有过多少次了,何来‘第一次’之说!大哥这处男之身如今算是便宜这妇人了!”   额前的乱发被大汉一指挑起,“二弟说得极是,这样的女子简直污著了我,既如此不如将她送到营地中去,那里的兄弟们可是饥渴了许久了……”   原来他们是把她当成了殷通的姘头殷素贞了?可是……闾丘一燕感觉别扭,却说不出是什么。   “啊!”   这时去抢簪子的两名同伙被张良的大刀扫到,两人手上被划出一道宽粗的血口子,鲜血淌了一地,将地上耀眼的钻石衬得妖异异常,张良拾起簪子,深眸看向这边好像要证实什么突然出口:“闾丘一燕!”   “哎!”   闾丘一燕下意识地应声看去,张良风尘仆仆的脸上全是满意之色,深眸一改先前的凝滞,漾着对她十足的信任。   闾丘一燕不知是喜是悲,没想到她本能的条件反射竟无意中换得张良的信任,至少现在张良没有把她当成那个殷素贞,至少张良还会挺着把大笨刀来救她!   “看来这个拿刀的老东西需要小弟亲自解决了……”   小黑胡两只蒲扇般厚实的坚掌往上利落地拉了两下袖子,他嘿嘿一笑,右手拽了拽左边脸上一撇黑胡,“两位兄弟先退下!不过,待小弟夺了他的刀,必要拿去炼铁笼的,小弟的家好久没有添置新宠了……”   两个受伤的男子一边强忍着痛苦,一边往后退,眼睛恶毒地看着张良,警惕地对小黑胡道,“弟弟莫要轻敌,此人的刀气甚为诡戾,小心他用刀的腕力!”   小黑胡徒手上前,一把抓向张良的大刀,大刀钝而笨重,一削而过小黑胡如穿山甲般厚利的右掌破皮见血,血如薄雪,泌泌印出!   张良大惊,不信似地看向手中的刀,只见小黑胡轻然一笑,“老东西,爷爷的笼子尔注定要给!”   言罢大掌翻飞直刺向张良!   “不!”闾丘一燕大惊,她还从来没见过空手对敌也这么厉害的人,身子一个鱼挺翻出虬髯汉子的掌心,这时就见张良毫不含糊,舞起刀来虎虎生风,暂时无法令小黑胡占据上风,但侧刺里一块物什风一般地冲来,张良感观分神蓦然去看,竟是一只破了的木碗片子,尖刺部分正扎向自己的斜腹窝处!   以刀救招已然不及,张良赶忙收刀,回身反躲,就在这时,小黑胡双掌而上,齐齐抓向张良膝窝!   只听“呯嗵”一声,沉重的大刀摔地,两条腿当场血溅!   看到张良的双膝被小黑胡给戳个洞,鲜血顺着裤管往外流!闾丘一燕一急对着喜滋滋摸着大笨刀的小黑胡习惯地就是一脚!小黑胡许是太激动了,被闾丘一燕小小的一拳给砸倒在地,刀也被迫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