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遇（一） 周枭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桌子上的档案，因为刚刚接手，所以很多资料还摆在办公桌上，显得非常凌乱。 内线的电话突然响起，这让正在出神的周枭吃了一惊，调来市公安局本来也没有几天，知道他内线电话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心想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心下一阵烦恼，接电话的动作不接粗鲁了几分。 “喂，哪位？”周枭语气里的冰冷显而易见，在这里他没有必要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在H市大概都知道他是周老将军的孙子，哥哥又是H市的市长，家里势力大得惊人，谁敢不买他的帐。 “哟，哥们儿，这是昨儿欲求不满？火气怎么这么冲？”潘东子一听，笑着打趣道。 周枭的面色缓了缓，但还是淡淡道，“你还真是胆子够大，直接拨通市公安局局长的内线，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俩认识是吧？”潘东子和周枭那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只不过过来潘家败落，潘东子迫于无奈，走上了一条和他背道而驰的道路，在道儿上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但因为周枭刚刚从部队转业归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毕竟是在这个位置上，和一个道儿上的人走太近并不是很好。 “兄弟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潘东子嬉皮笑脸。 “说吧，有啥事儿求我？”周枭一副了然的姿态，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呵呵，还是哥们儿了解我，我这不也是被安静那死丫头缠得没办法嘛！安静的一个小姐们儿被你们请到局子里喝茶了，还烦劳周局把人给我捞出来，不然你兄弟我真过不下去！”周枭自然之道潘东子和安静的关系，这丫头前些年为了潘东子顶罪，进去呆了两年多才放出来，当时周枭还在部队，没能帮上什么忙。可也正因为如此，潘东子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凡是能够办到的事情尽量满足，周枭一直知道潘东子就是那种重情义的汉子，不然也不会跟他成为兄弟。 “你丫光给我找事儿做，我他妈刚调过来，屁股都没有做热，就得给你擦屁股！说吧，你们家那口子又惹了什么事儿吧！”周枭笑骂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安静这丫头前些天把些东西一不小心落在一个姐们儿那儿，结果正好赶上你这新官上任，碰上严打，就给请进来了。”潘东子揉眉，被安静烦的不行，才开了这个口，其实他心里清楚，没有确凿的证据，央歌过不了几天就放出来了，可是安静这丫头不放心，老怕她在里面吃什么亏，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所以只好舍了老脸，开口求道。 “就这事儿，没有确凿证据过几天就放了，这你不会不清楚吧！老实交代，那妞儿真是安静吵着要救的还是你自个的心尖儿？恩？”周枭笑着打趣自个的兄弟。 “你还真是闲，有空赶紧给我把人捞出来，立刻马上！不然安静那丫头找到你们局子里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靠，你小子还敢威胁我，我倒是好奇，是怎样的人值得我们潘老大这么上心！”周枭听着潘东子的语气心没有由来的一片晴好。 挂了电话就叫秘书进来，沉声道，“你去看一下，是不是有个叫夏央歌的女孩儿在我们局子里？” 秘书有些奇怪，但终究是没有敢问出口，都知道周枭调回来当这个公安局局长是有多么不情愿，要不是在军队犯了点儿错误，而他老爹又不管不顾，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他怎么可能脱了那身军装，跑这里来当什么破局长，他稀罕。所以整个局子里的人都知道，谁都可以惹，但是新上任的局长大人是万万不可以得罪的，那可是得罪不起的主儿。 秘书进来报告的时候，周枭正在看着窗外发呆，脑子里却想着昨晚上那个妞儿，长得正点不说，床上功夫还不错，伺候的他那叫一个舒服，那一双大眼睛仿佛能够滴出水似的，真他妈过瘾。 “怎么样？人放了？”周枭漫不经心的开口，秘书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专案组的张警官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就算是阎王老爷来了都不放在眼里，因此没少得罪人，可是没办法，到底是个人才，只不过碰到新来的局长，这件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却听到周枭漫不经心地说，“怎么，那个张铁面不肯放人？”秘书惊在那里，原以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不过是仗了家里的权势，却没想到倒是小看了这位年轻的局长，才接手工作没几天，竟然对局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只好讪讪回答，“局长，那位小姐只不过是接受调查，24小时后没有证据自然会放人。” 周枭终于抬起头，眼睛里的锐利竟让秘书一怔，不禁浑身打起了寒颤。 “呵，谢谢赐教，这点儿常识我还是清楚的，我倒是好奇，这个张铁面究竟是何方神圣！”周枭话里的揶揄之意那么明显，眼睛里的寒光一闪而过，吓得秘书只好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周枭自然是听过那个张警官的大名的，心中其实有几分佩服，只不过绊子到了他这儿，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心里也存了几分好奇，能让安静这么上心的潘东子这么上心的女孩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起身，关门，动作迅速地让秘书都饶舌，不愧是军人出身，越来越对这位新任局长刮目相看，只是眼下的情况似乎不太…… 周枭来到侦讯室，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孩儿，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一丝慌乱甚至是紧张，从侧面看，倒是长得蛮秀丽的，而且浑身上下仿佛有一种奇特的气质，让周枭觉得这个女人和平生见过的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的脸很白，却看不出任何胭脂俗粉的痕迹，眼神清澈如水，怎么看也不像是和安静混在一起的丫头。 周枭没有犹豫，推门走了进去，看到正在审讯的公职人员，眼睛微微地眯着，一双魅力无限的桃花眼波光流转，“这个女孩儿犯了什么事儿？” 几个正在审讯的警察赶紧起身，诚惶诚恐地回答着周枭的问题，毕竟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案子，还轮不到局长插手，周枭的到来让大家诧异不已。只是女孩儿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她，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是飘向外面的，因为做过侦查兵，所以他有敏锐的洞察力，他知道此刻这个女孩儿已经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再一细看，发现这个女孩儿真是非常漂亮，那双空灵的眼睛仿佛能够洞穿人的灵魂，小小的脸庞，干净清秀，脸上几乎没有脂粉痕迹，越发显得眉眼分明。 周枭瞬间来了兴致，打发了几个审讯的家伙，房间里就还剩下他们彼此，周枭坐在她的对面，轻声唤她，“夏小姐？” 夏央歌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才回了神，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周枭审视的眸子，央歌并没有觉察出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淡然地看着他，不厌其烦的再次复述了一次事情的经过，只不过狡猾的把安静的部分省略掉了，她的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慌乱或者是别的情绪，平静中听不出一丝波澜。惊讶之余，周枭反而更加感兴趣。 一挑眉，狡黠的笑容爬上脸部，笑着说，“夏小姐，那您认不认识安静呢？” 意料之中的，眼前的女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但也只是一瞬，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平静的回答，“认识，我们是不错的朋友，但是警官，我并不觉得这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倒是撇得干净，周枭暗笑，面上却依然维持着平静，逗她，“那您和潘东子是什么关系呢？” “我和他并不熟，只不过见过几次面。”周枭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回答，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潘东子竟然能够放过，真是不简单，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想的，鬼才相信他是为了安静改邪归正，谁不知道他对安静虽然纵容，但也没有做到为她守身如玉的地步，他们这种玩女人成性的人怎么可能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倒是小看眼前的丫头，周枭一笑，“你可以出去了，安静一会儿会过来接你。” 本来以为她会惊讶的，却没想到小姑娘只不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郑重其事的说了声“谢谢！”之后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正文 第二章 初遇（二） 送她离开的时候，安静已经等在门口，见了他笑着打招呼，“枭哥，我们家央歌这次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哈！”周枭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一直安静站在安静身旁的小丫头，笑着说，“好啊，可不要食言啊！” “怎么会，那枭哥我们就先走了，这个地方可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安静蹙眉，俏皮地看着他，“也是，但愿我还是少在这里看到你！”两个人一时间都笑了起来，唯独那个央歌，脸上依旧是一派平和的表情，眼神已经不知道飘向了哪里，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周枭竟然有些郁闷，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忽视，想他周少从小就因为帅气的外表受到女人的青睐，长大了更是因为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和傲人的家世成为众多女子觊觎的对象，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看见他能够无动于衷。 看着安静的车快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周枭还陷在自己深刻的思考中，这个夏央歌究竟是怎么做到和他绝缘的？ 上了车，夏央歌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下来，这一整天的审问让她疲惫至极，可是还是坚持保持着一丝尚存的理智，怕一个不小心就着了那些警官的道儿，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她并不想连累安静。虽然自己是被安静牵连的。 “丫头，你没事儿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安静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当着周枭的面她没敢问，现在才内疚的看着她，毕竟是因为她才让她承受这样一场无妄之灾的。 夏央歌看出安静的心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在外人面前强装的坚强顷刻间崩塌，阖上眼睛，安慰道，“静姐，我没事儿，就是累了，你让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安静无奈，应声道，“那好，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安静看着央歌的侧脸，心里淌过百种情绪，回想起第一次见这丫头时的情景，至今都是那么清晰，记忆犹新。那时候她刚刚进去，根本不认识任何人，虽然潘东子已经找了许多的关系，希望能够暗中关照她，但是总要和那些犯人相处，而监狱里规矩必不可少的经历一遍。初到时安静并不露锋芒，默默忍受着那些人的欺压，不吭一声，不给她饭吃，好，奶奶我就不吃，踩我两脚，呵，我受着。却没想到突然有一天，一个小姑娘会走到她的身边，将自己手里的馒头给她，安静抬眼看她，却看到一双澄澈的眼睛，仿佛被那双眼睛摄住了灵魂，没想到在监狱那种地方还能够遇到这样一双纯净澄澈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杂质，她对着她温柔地微笑，脸上两个轻轻浅浅的酒窝是那么明显，虽然穿着统一的监狱服，可是还是惊艳了安静的眼睛，自认为容貌上并不比任何人差的安静，终于明白真的有一种女人的美是让女人都没办法嫉妒的，她就像来自地狱的天使降临在她的身边。 自然因为这个小插曲，央歌被其余的人狠揍了一顿，可是她一声不吭，甚至连呼救都不会，只是静静地忍受着一切，她那样弱小的身子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安静真的看不下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实的自己，那个凌厉狠绝的安静。 她一直纳闷，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堕落到这个地方，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她的身上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对她的心疼和关爱更是像泛滥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安静自认是个薄凉的女人，从小是孤儿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爱，所以自然也不懂得怎么去爱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潘东子，她想不到还有另一个值得她去付出真心。 抬眼看去，已经到了小区的门口，安静熄了火，静静地看着央歌熟睡的侧脸，本来是想要带她先去吃饭庆祝一下的，可是看到她这样的疲惫，终究是不忍，默默地把她送回家来。她睡觉的时候，像个小孩子，没有任何防备的，偶尔带着孩子气的笑容，让人看了微微的心疼，因为只要她醒了，就会披上重重的铠甲，穿上防弹衣，永远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央歌醒来，就看到安静正在看着她，有些羞赧，脸上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静姐，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累的，实在不忍心叫醒你，央歌，这次的事情是静姐对不住你，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安静知道她的底线，她希望过平静的生活，安静一直知道，这次是自己一时大意，才会为她惹来麻烦。 “静姐，我这不是没事吗？好啦，你也为我操了不少心，也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央歌安慰道，很多事情她没办法阻止，所以从来不去过问，她从来不问安静是做什么的，只是一心回报她对她的好。 “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美容院的事儿你不用着急，我已经找人过去帮忙了。”安静嘱咐道。 “恩，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理好的。” 安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非常的不忍，默叹一口气，车子绝尘而去，瞬间消失在小区的门口。 央歌回到冰冷的家里，有些恍惚，屋子里还是她离开时候的状态，她没有看完的时装杂志还随意地摊着，桌子上还放着自己没有喝完的咖啡，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有洗完，可是她却 已经在警察局里走了一遭，又出来。不是没有恐惧，她很怕，本来已经强迫自己封闭多年的记忆在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那些盛开在她生命中血红的花朵狰狞地在她的眼前肆意的绽放，凋落，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不断地出现在脑海中，几近崩溃的边缘，可是即使是这样，她都没有哭，好像已经许多年没有哭过了，因为明明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死了的人没办法活过来，犯下的错误不可能抹掉，亦没有人来关心她拯救她，那么她到底是哭给谁看？ 将自己抛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再动，眼睛紧紧地闭着，可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在审讯室里被那些人折磨的筋疲力尽，现在放松下来，却没有半点的倦意，脑海里是那些翻江倒海的回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些年，她一直努力生活，努力补偿，可是忘记，可是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徒劳罢了，那个夜晚的一切她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已经八年过去了吧！ 周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铁面已经怒不可遏的找到了他的办公室，历数他的罪行，周枭只不过淡淡一笑，眼睛中的精光一闪，透着一股摄人的凌厉，竟然他有些许的错愕。“张警官，请问你有确凿的证据吗？”这倒把张警官问住了，虽然东西是从那女的店里搜出来的，但是毕竟不是私人住宅，并不能说明什么，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没有办法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但是局长这样做，到底是不符合规定的。 “好了，你出去吧，如果谁还有什么异议，尽管来找我！”周枭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张铁面吃了瘪，灰头土脸的走出了办公室，刚刚的气势卸掉了大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年轻的局长，可是却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屈服，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新任局长的事迹，听说在军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本来还有些不服气，见到真人倒是服了，就那气势，就没有人敢不服。 正文 第三章 风流 还没下班，一众弟兄就给周枭打电话，自从调回来以后，周枭就还没有消停过，每天晚上不是被发小拉去，就是被同学拉去，再不然就是去陪领导，搞得他每天都筋疲力尽的，今天约他的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哥们儿，也是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还没下班，他的车子已经冲出了警局，到了会馆的时候时间还有点儿早，经理见了他自然屁颠儿屁颠儿的过来恭候着，可是周枭的眼神却停在前面的女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那个小女人的样子，可是也只是一瞬，周枭就认出来并不是，虽然背影很像，但是她的身上没有那种刺鼻的香水味。从看着她离开以后到现在，似乎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周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 不禁苦笑，经理似乎看出了周枭的目光，笑着说，“周少，那个女孩儿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可还是个雏儿，已经调教过了，周少要是有兴趣……” 周枭自然知道经理的意思，可是眼下实在没有这份心思，“行了，再说吧，莫少到了吗？” 经理满脸堆笑，“莫少他们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周枭在经理的带领下走进了包厢，推开门就看到乌烟瘴气的一屋子的人，莫景熙已经笑着站了起来，“哟，周少，你真是难请！” 周枭笑着走了进去，“你这小子，好几年不见了，一见面就打趣我！” “得，谁敢打趣您！免得被你请到局子里喝茶，我们可不想！”莫景熙和周枭从小一起长大，说话从来没有什么顾忌，两家又是世家，而且谁不知道莫景熙的妹妹是周枭未过门的妻子！ 孟子琛也站了起来，笑着打趣道，“得，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家子啊！这把大舅子请进去回家还不得跪搓衣板！涵朵呢，这丫头怎么没来？”莫涵朵和周枭的婚约那是打小就定下的，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两家本来就是世家，眼见儿子辈没能结成亲家，两家的老爷子都非常的不甘心，自然把魔掌伸向了孙子辈，门当户对，大家也都乐见其成。对于周枭而言，娶谁都是无所谓的，无非就是摆在家里看的，只要不太干涉他的自由就行，既然娶谁都是娶，莫涵朵那丫头虽然并不是周枭理想的那一型，但好在漂亮可人，大家闺秀出身，从来也都是知道他的为人，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莫景熙这会儿笑得开怀，“涵朵前些日子出国了，再说这场合怕是有老婆在场不太好吧！玩不起来，枭子，别说哥哥我对你不好，今晚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保证让你满意！” 旁人跟着起哄，“这可不像大舅子干的事儿！” 周枭走到莫景熙身边一屁股坐下，笑骂道，“你们就没个正经！” 一屋子人差点儿笑趴下，周少什么时候正经过！那可是花名在外，风流成性的人，一双风流无限的桃花眼曾经迷倒了多少痴情女子，投怀送抱的更是不在少数，即使是在部队那么严肃的地方都耐不住寂寞，偶尔勾搭几个女兵，打打野战，那叫一个刺激。自打出生起，他就没有麻烦过自己的手，反正需要解决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愿意帮助他的。 周枭也不恼，坐在那儿安静地喝酒，不知道为什么，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的却是那双澄澈的眼睛，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起她了，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周枭有些恼，对于女人他从来都不会费力去记，牵肠挂肚更是笑话，那个夏央歌凭什么让自己念念不忘！可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仅仅一面之缘，他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而她的那双眼睛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身侧的女孩儿一脸媚笑地看着他，“周少，早就听闻大名，我是倩倩，敬您一杯！” 几个弟兄开始起哄，“哟，倩倩，刚刚哥哥可是怎么劝你你都不喝的，这会儿主动敬我门周少，这待遇是不是忒不公平了点儿！” 倩倩巧笑嫣然，脸上是魅惑的笑容，娇声反驳，“叶少，这你可是冤枉我了，早就听闻过周少的大名，倾慕许久了，好不容易见到这还不让我表达一下！” 周枭倒是爽快，端起酒杯，笑着说，“怎么能够让美女敬我呢！来，我敬你，倩倩吧，我先干为敬！”说着酒杯已经见底，座上的其余几个美女也心领神会，一个一个吵着敬酒。周枭倒是看出来了，这兄弟几个变着法的灌醉他呢，今天是甭想清醒着走出去了。 闹到最后，一桌子人清醒的没有几个，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房间，经理已经带人将各位少爷安排好，自然晚上的保留曲目是不能少的，长夜漫漫，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该是多寂寞啊！ 周枭醒来的时候头有点儿晕，宿醉之后正常的反应，似乎惊动了臂弯里的女孩儿，她仰着头正看着他，周枭昨夜的记忆很快恢复过来，俯身在女孩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笑着说，“还早，再睡会儿！”低沉温柔的声音带着无法抗拒的磁性，任是谁都抵挡不了这样的温柔陷阱。那温柔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神情竟然让床上的女人看出了神，沦陷，似乎就在顷刻之间。 人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明知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征途，却偏偏一头栽了进去，就像是飞蛾，自取灭亡，却身不由己。爱上一个人，大概也是这样的身不由己。 而周枭并没有注意到床上深情款款的目光，他今天很忙，本来今天的行程就已经安排的很满，然后昨天晚上莫景熙还告诉他涵朵今天回来一定让他去接机，老头子过些日子做寿，虽然有大哥在，却不能不闻不问，这样想着，把今天的事情在脑海里匆匆过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妈的，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回家睡觉，累死大爷了。 洗了澡，经理已经派人将换洗的衣服拿了过来，周枭看到床上的人还没有离开微微有些惊讶，按说往常早就该知趣地离开了，今天怎么赖在那里不动，但还是礼貌地吻了吻那个女孩儿，温柔地微笑，“我上班去了！”好像是老公对妻子告别，温柔缱绻，惹得床上的女孩儿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清晨的阳光洒进了室内，女孩儿白皙的肌肤就在手下，身上的丰腴隔着薄薄的布料挑逗着周枭的欲望。可是她却不知，眼前的周枭的狠绝，动过的女人绝不会再碰第二次，有时候他自己都很难解释清楚这种性洁癖，似乎从那一次，他亲眼所见当年的龌龊开始。对于女人，只不过是他纾解欲望的工具，仅此而已。 周枭微微地皱眉，却还是温柔地将她放好在床上，然后头也不回得走了。这就是周枭，他可以在性事上百般温柔，照顾你所有的感受，给你想要的快感，甚至让你以为那一刻他是爱你的，让你情不自禁陷入爱情的牢笼，但是你错了，他不爱你，不爱任何人，你爱上的也只不过是他为每一个女人编织的假象而已。 同样一早就醒来的还有央歌，工作已经耽误了好多天，虽然有安静照应，但她依旧不放心。昨晚其实并没有休息好，失眠再一次裹袭而来，那些悠远的记忆，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可是当再一次呈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那么鲜活逼真，她的绝望无处遁形。可是日子总是要过，既然选择了活下来，那么就必须好好活下去，况且，她身上还有她的责任。 起来收拾好自己就往美容院里赶，现在这家规模不小的美容院已经归她所有。当年从监狱里出来，安静说要带她走，可是她拒绝了，虽然她从来不问，但也隐隐约约知道安静地生活，那是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接触的，虽然已经被染黑，可是她还想保留最后的一份尊严，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她知道安静对她的好，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而她，没有那样的勇气。 她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进了这家美容院当学徒，好在老板娘人很善良，不嫌弃她有前科，而且见她勤奋好学，虚心待人，倒是教了她很多东西。一年前，老板娘出国定居，美容院要转手，老板娘觉得央歌这孩子怪可怜的，也是怕她再去找工作受人欺负，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颗宽容的心，原谅她之前所犯下的错误，有心将美容院转给她，而且美容院算得上是暴力行业，等她赚够了钱再给转让费也不迟。央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仅为老板娘留了10%的股份，还向安静借了钱，把欠老板娘的钱还清了，虽然央歌也知道她欠老板娘的人情这辈子也还不清，可是潜意识里，她不想欠她太多。倒是安静听说后，二话没说，就把钱打到了她的卡上，央歌很少求人帮忙，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事情，她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欠太多的人情债，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可是安静的情谊让她没办法拒绝。 现在美容院已经走上了正轨，虽然自己的日子过得紧巴了点儿，但总算是有份儿自己的事业，她现在只想着早日把欠安静的钱赶紧还清，也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正文 第四章 再见 走到大厅，前台小王已经看到了她，那天她被带走，大家都急坏了，可是又都束手无策，只好干等，还好后来安静姐过来告诉他们会没事的才安下心来，此刻见了她说不出的兴奋和欢喜，“夏姐，你没事儿吧！可算回来了！”央歌待人一向很好，而且从来没有亏待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他们都把她当做家人一样，现在见她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央歌微笑，“一场误会，我不在都还好吧！” “都好，一切正常！就是周太太昨天的预约指名要您亲自做，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小王解释到，这个周太太是他们这里的常客，很喜欢央歌，每次都是指名让她给做。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她听说了没，这可是个大客户，真怕受到影响。 “没关系，我一会儿打电话确定一下，行，你先去忙吧！我先上去了！”央歌转身来到了办公室，助理陶陶已经进来了，看见她先是一喜，然后脸上的喜悦又随之黯淡下去，有些艰难地开口，“夏姐，你看一下，有几个老客户因为你的事儿和我们解除了长期合作关系，还有这几天的业绩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 央歌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毕竟这件事情的影响是非常不好的，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吩咐道，“恩，我知道了，你打电话过去解释一下，误会一场，和公安局那边也已经交涉清楚了，能挽回的尽量挽回，固定客户流失对我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这样，你先尽量解决，实在没办法说服的客户你把名单整理出来交给我，我再亲自去解释！”死马当活马医吧！ “好的，那我尽快去办！” “恩，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陶陶！”央歌微笑着安慰道。 陶陶离开后，央歌才轻轻地揉揉眉，头有些痛，可能是睡眠不足造成的，毕竟已经两天两夜没有怎么睡觉了。 央歌起身，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香浓的咖啡香盈满小小的屋子，央歌满足的饮了一口，才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安排一天的工作。 开完会，周枭的秘书通知他接下来的行程。 周枭皱了一下眉，抬起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脸上是慵懒到极致的表情，可外人见了，就是透着一股无形的威严，惹得秘书生生地住了口，试探性的问，“局长，您是有什么安排吗？” 周枭没有抬头，淡淡的吩咐道，“把下午的行程往后延，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局里的会议安排张副局去主持，我一会儿跟他打声招呼！如果有人找我，问清楚是什么事情！”交代完毕，顺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离开。 人还没有走出办公楼，手机就响了起来，以为是莫景熙在催他，本来不想理，可禁不住对方的执着，叹了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死小子，这么久才接我的电话？”小婶中气十足的吼声通过电话线传播过来气势一点儿都没有削弱，周枭似乎都能想象出小婶炸毛的样子，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扩大，笑着谄媚道，“小婶，我哪里知道是您啊！要是知道您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怠慢啊！” “别跟我贫，你说你这次调回来，还没有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呢，是不是很说不过去啊！今天晚上，把你的时间给我空出来！” “您哪儿老啊！谁敢说您老，我抽谁！”周枭打趣道。 “你这混小子，就知道拿话糊弄我，我可听人说了，你已经好几个晚上不回家睡了，先说好，我可是没有打小报告！” 周枭头疼，小婶每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讲话就没什么好事儿，“小婶，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奸细啦，怎么你什么都知道啊！说吧，这次又有什么条件？”周枭认命地哀嚎，好在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四周根本就没有人，不然就太有损他周局良好的形象了。 “还是你小子了解我，晚上过来接我，我听说新开了一家泰国菜馆，口碑不错，带我瞧瞧去！”周枭还来不及反抗，小婶已经果断挂了电话。周枭无奈地摇头，他小婶做事从来都是这般风风火火的个性，真不知道小叔当年是怎么看上她的，不过也不奇怪，小婶是那种外表温婉可人，性子里却直率豪爽的人，再加上家族地位也是十分显赫，和小叔倒也般配。小叔这人在外人面前死板严肃，却每每在小婶面前没了脾气，这样的和谐竟让周枭生出一种羡慕之情，尤其是对比自己那个残破不堪的家。 周枭上了车，静静地点燃一支烟，也不吸，只是夹在双指尖，看着烟雾在自己的眼前萦绕，而尼古丁的气味让他烦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这些年，每每想起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他总会接近失控的边缘，即使他早已习惯了喜形不于色，也没办法克制灵魂深处的怨念。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周枭这才想起他本来是要去机场接涵朵的，因着心里的郁结，索性关了手机，才发动车子，向小婶的宅子驶去。 结果到了之后佣人才通知他，小婶刚出门去做美容了，如果他来了，让他去美容院找她。周枭有些气恼，可对方是小婶，一向我行我素惯了，而且这些年他们也都知道生小婶的气那纯粹是自个给自个找罪受，于是妥协，要了美容院的地址，车子绝尘而去。 按着佣人给的地址，周枭很快找到了那家美容院，在市区一处挺显眼的位置，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著名的商业街，再往前一条街就是高开区，不得不说位置是非常好的。广告牌并不是很扎眼的那种粗俗，反而单纯用色彩的搭配和立体效果的展现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震撼，独特的风格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周枭站在门口顿了顿，才推门进去。 推门进去，前台接待的小姐已经笑意盈盈的走向他，眼里的惊喜和爱慕毫不犹豫的流露出来，周枭早就习以为常，他本来就俊朗帅气，那张妖孽的面孔曾经迷倒了多少纯情少女，再加上这些人在部队里的磨练，使他身上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礼貌地开口，语气中却带着明显的疏离，“请问周太太是不是在这里做美容？” 小王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礼貌而周到的微笑，“周太太正在做SPA，马上就好了！先生您这边请，我马上去通知周太太，请问您怎么称呼？” 周枭漫不经心地往休息室里走，随口道“你跟她说她侄子就行了！”小王觉察出眼前男人的不耐烦，虽然刚刚非常的失态，但毕竟做前台接待也有几年了，待人接物方面自然通透，于是不再打扰，吩咐人准备好茶，转身离开。 周枭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细细打量室内的布置，倒是别有一番风趣，不知道这样简洁大方的设计出自谁之手，周枭暗暗好奇。休息室里还有几位等待的妇人，偷笑着打量他，若在平日，周枭也许会主动攀谈几句，只是今天莫名的烦躁，只端起茶，自顾自的品，倒是上等的茶，齿间的茶香萦绕，清新甘甜，淡淡的味道，却令人回味无穷。杯子都没有放下就听到小婶中气十足的声音，“枭枭，等很久了吧！小婶以为你又要忙到许久呢！今天倒是早！”周枭无语，竟然还叫他的小名，脸上却早已摆出标准的笑容，起身迎向小婶，笑着打趣道，“小婶，许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年轻了，这我和您站一块儿，人家肯定以为你是我女朋友！这样可不好，这小叔得多大的压力啊！” “臭小子，就没个正行，被你小叔听到了小心被揍！” “小婶你舍得吗？”周枭撒娇道，脸上的笑容却僵在那里，震惊和惊喜一瞬间在眼睛里绽放，仿佛是黑夜里满天盛开的烟花，轰的一声，绚烂了整个天空。 周太太看到自己侄子这样的神情倒是吃了一惊，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从来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这样明显的流露他的情绪还真是不多见，只是听到那声清越的声音的时候，周太太就了然了，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阿姨，这个戒指是您的吧！”央歌双手捧着那个戒指，询问道，周太太走得匆忙，忘记了刚刚无意间摘下的戒指，也不好麻烦别人送下来，只好自己跑一趟，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脸上还有细细的汗水，闪着晶莹的光泽，红扑扑的脸更衬得皮肤白皙透明，脸上是周到礼貌的微笑，恰到好处的礼貌，没有过分的谄媚，却也不觉得有所怠慢。 周太太忽略自己侄子的眼神，笑着接过央歌手里的戒指，感激道，“啊，小夏你真是细心，我还真是忘记了，你还亲自给我送下来！” 央歌微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枭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解脱出来，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里遇到她，可是随后颓然的发现，她根本不认识他了，视线仅仅停留在他身上几秒钟，但是那种陌生感是他清晰感觉到的，竟然不认识他了。可是自己却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她今天穿着工作服，统一的职业装，头发高高的盘起，干练利落的样子，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是他不曾见过的，记忆中的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悲喜，而她笑起来竟然是这样的美好，虽然仅仅只是这样公式化的微笑，就足以打动他的心，两个甜甜的酒窝若隐若现。 “那我就不打扰你忙了，改天你空闲了阿姨再找你聊天！”周太太笑呵呵的告辞，眼睛瞥到自己侄子的失态，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碰了周枭一下，周枭才知道自己的失态，很快恢复了镇静，笑着说，“夏小姐，真是麻烦你了，还要陪着我家的老太婆唠叨！” 央歌的视线落在周枭的身上，她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那天的记忆对她而言总归是不好的，所以选择自动忽略的时候顺便也忽略掉了他，只是觉得他看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萍水相逢也没有纠缠的必要，央歌礼貌地回答，“您说笑了，阿姨人挺好的，你们一定是有事情要去办吧，我就不打扰了！阿姨下次您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周太太笑得开怀，拉着央歌的手说，“好，那阿姨先走了，你去忙吧！” 央歌笑着和他们告别，周枭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小婶离开。 直到上了车，周枭还处在有些恍惚的状态，周太太也不语，笑着等着他自己开口，果然车子还没有发动，周枭就按耐不住了，“那个，小婶，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这里的员工吗？”他问的有些生涩，一向巧言如簧的周枭倒是难得有这样的时候。周太太无言的笑了，“哪个啊？美容院里大多都是女孩子，就有几个专业美容师是男的。” 周枭有些窘，知道小婶故意为难他，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实话招了，“小婶，就是给你送戒指的那个！” “哦！”周太太意味深长的一声之后才老实回答，“那个女孩子啊，是这家美容院的老板，别看她年轻，能力倒是非常强，而且这孩子很讨喜，待人接物都十分有分寸，礼貌却不谄媚，恭敬却不阿谀，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现在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少了。” 周枭没有出声，这个女孩子带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 周太太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哦，对了，前些日子她还被你们局里的人无缘无故的抓去了，听说是误会，我说你这个局长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这样乱抓人可不好。” 周枭竟然笑了，“小婶，你怎么就肯定是我们乱抓人？” “那是，我看人一向很准，这孩子不是那样的人，你看她那双眼睛，纤尘不染的，而且我也算和她接触挺久的，她可不是那种不自爱的女生，这孩子老实得不行！”周太太自顾自的感叹，却不知道已经掀起了身边侄子心里的涟漪。 正文 第五章 靠近 晚上躺在自己的床上，脑海里却不断地浮现出那个女孩儿的身影，央歌，央歌，周枭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女孩儿倒是比较特别，竟然对他毫无感觉，这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或许只是想要征服她而已，毕竟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这么忽视他的存在的女孩儿，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借口想要靠近，却不敢深究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他周枭这辈子绝对不会爱上任何的女人，因为女人，永远是他的禁忌，只能征服，却不能沦陷。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莫景熙一阵臭骂，周枭意料之中，只好将手机拿得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少受其害。好不容易骂完了，最后下了圣令，晚上必须请他们吃饭，自然这个他们也是包括涵朵的。其实他本来也是有这个打算，毕竟昨天做得有些过分了，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只好陪着笑脸，答应晚上的邀请。 下了班的时候，周枭推掉了应酬，开车去莫景熙预定的餐厅。 不经意间却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周枭像是魔障了一样，行动快于大脑的反应，在他意识到的时候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路边，周枭暗暗失笑，自己最近有些不太正常。她们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她站在安静的身边，神色有些焦急，而安静正在奋力与停在路边的车子抗争，周枭笑着招呼道，“哟，两位美女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吗？” 安静回头瞥见他有些惊讶，笑着说，“枭哥，这么巧，车子坏了！” 而央歌也回头看到了他，略略点头，没有什么别的神色。周枭暗自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让我看看！” 安静笑着拒绝，“这怎么好意思？这种粗活？本来是想找人过来修的，又怕在路上耽搁太久，说自己试试呢，看来还真没有这个本事。”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体闪到一边，又回头对央歌抛了一个媚眼。 央歌忍不住笑了出来，正巧撞进周枭的眼睛里，人似乎愣了一下，这样不设防的微笑是他第一次见到，似乎发现了周枭的目光，央歌敛了笑容，自然地将目光扭转，不再看他。周枭有些挫败，却还是好脾气的走到车子旁，笑着说“跟我客气什么！为美女效劳可是我的荣幸！” 安静打趣道，“倒是不知道枭哥还有这么风趣幽默的时候！” 周枭但笑不语，只是弯下身，打开车盖查看车子的状况，修车对于他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想当年他也是在汽车连里呆过的，对于车子的修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熟练地检查，修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听到周枭说，“好了，你可以试试！” 安静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靠，枭哥这么快！我都倒腾半天了，都没有修好，怎么你一上来就好了？难道我这车子也贪慕男色？” “能被你的车子赏识也是我的荣幸，就不知道车子的主人是不是也一样了！”周枭接过央歌递过来的湿纸巾把手擦干净，他闻到淡淡地茉莉花的香味，却不知道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是纸巾的味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神色如常，没有任何的波澜。 “今儿真是多谢枭哥了，不然我们俩这顿饭还吃不上呢！就不耽误您了，改天请您吃饭！这倒是好，又欠您一顿饭！”安静说完将央歌拉到身旁，笑着说，“枭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姐妹儿，夏央歌，那天还得多谢你的帮忙，走得急，场合也不对，都没给你们介绍。央歌，你还记得这个帅哥吧！是他帮我把你弄出来的，东子的哥们儿，周枭，现在的公安局局长！” 央歌才记起来，怪不得觉得那么熟悉，虽然那些记忆有些尴尬，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从容的微笑，“谢谢周局长的帮忙！”清越的声音带着客气和疏远，周枭不禁再一次打量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细算下来也不过见过她三次，却清楚的记得她的一颦一笑。 “见外了，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要真的觉得过意不去，请我吃顿饭就好，恰巧我今天还没地儿吃饭呢！”周枭无赖道，只希望不要这么快就和她分开，他贪心的想要多看她一眼，再多看她一眼。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却情不自禁，即便是他这样自控能力好的人也不能幸免。 安静有些诧异，但到底是聪明人，看到他一直停留在央歌身上的眼神，了然的微笑，“那可是我们的荣幸！走吧，正好我们两个也是要去吃饭的，枭哥不要和我客气，地方你挑。” 央歌随着安静上了车，就看到安静一脸诡异的笑容，看得她直发毛。“妞，你不会是不记得人家了吧！” 央歌沉默地点头。 安静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这丫头这些年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拒绝任何男人的靠近，将自己困在一座巨大的牢笼里，虽然早就已经刑满释放，可是她却没办法走出自己给自己设置的监狱，她将心门关得紧紧地，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这样极品的男人你都能忘了，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你就看不出来他对你有点儿意思？” 央歌有些无奈，“静姐，你不要觉得任何男人都会对我有意思好不好？” “你就自欺欺人吧，我这双眼睛还能看错，不过这个男人倒真是咱招惹不起的，年纪轻轻就当上市公安局的局长你以为是一般的人能够办到的！我听东子说过，这个周枭的背景可是不简单。”安静虽然希望她打开心扉，但也希望她能够幸福，不必说这个男人这圈子里的花名，就是他真的一心一意对待央歌，家里也不会同意一个有过前科的人进门的。 央歌自然知道安静的意思，这些年一个人静静地走过来，从来也没有奢求过太多，有时候她想，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周枭自然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思，临时起意，只好推了莫景熙的邀请，虽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还想着怎么才能接近她，碰上了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其实对于追女孩子来说，周枭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女人围着她转，还真没有像这一次这么衰过。 挂了莫景熙的电话，又匆匆打电话给潘东子，让他找个借口把安静支开，惹得潘东子一阵狐疑，周枭也不想解释太多，只嘱咐他照办。“安静和谁在一起？”潘东子忽然问。就知道瞒不住这小子，周枭索性爽快回答“央歌！”潘东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解！” 所以菜还没有上齐，安静就被潘东子的电话叫走了，说是有什么急事，必须她亲自处理，安静狐疑，可潘东子的口气确实特别急切，安静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央歌，有些为难，倒是周枭礼貌开口，“东子找你有急事吗？你要是着急可以先走，一会儿我送夏小姐回家就好！” 安静又看了一眼央歌，央歌知道她必然是有要紧的事，微笑着说，“好啦，你去吧！” “那行，枭哥，一会儿就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家央歌回家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安静起身离开。 餐桌上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央歌有些局促，她并没有习惯和陌生的男子相处，视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她的慌乱周枭都看在眼里，暗暗一笑，原来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云淡风轻的。正好服务员将菜端上来，周枭礼貌而周到地为她布菜，“夏小姐，尝尝这个，这是这家餐厅的招牌菜。” 央歌抬起头，不好意思的说，“不用那么见外的，叫我央歌就可以了。” 周枭心里一喜，这个名字在心里不知道喊过多少次了，可是又生怕唐突，理智告诉他这个女孩儿不是一个容易亲近的女孩子，对谁都有种自然的疏离感，始终维持在客气礼貌与亲近之间，不肯逾越半步。 “好，央歌，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周枭试探性的说。 央歌诧异，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下意识点头，看着他脸上平静的笑容，虽然是在笑，可是还是有一种强大的气场，透着一股威严。 “其实也没什么，你的美容院的装潢是请哪个公司设计的？我昨天有去过，觉得非常不错，正好有套房子要装修，所以……”周枭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央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生怕他问些自己难以回答的问题，微笑着回答，“周局长抬爱了，那是我自己设计的。” 周枭倒是吃了一惊，看不出这小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既然我都叫你的名字了，那央歌我们公平一点，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央歌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才华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知道能否帮我设计一下？” “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只不过凭着自己的喜好弄的，可不敢去糟蹋您的房子。”央歌赶紧推辞，她可不敢为别人设计。 周枭也没有勉强，很自然的转换了话题，避免了央歌的尴尬。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央歌看了一下表，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可以先离开吗？” “去哪里？我送你！”周枭微笑着看着她。 “不用麻烦了，我出门打车就好！”央歌下意识地拒绝，自觉忽略周枭暗淡下来的目光。 “走吧！”周枭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已经迈开步子走在了她的前面。 央歌只好无奈地跟上周枭的脚步，到了门口，车子已经开了过来，周枭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看着她坐好，才自己坐回了驾驶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央歌报了地址，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你都会忽略她的存在。周枭暗暗叹息，将车子里的音乐打开，舒缓的音乐能够让人的精神放松下来，周枭侧头看了她一眼，才说“累了就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央歌感激的点头。 车子停在夜大的门口，央歌匆匆下车，和周枭道了别就大步走进了学校，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周枭好一阵恍惚，当她说出这个地址的时候，周枭就知道是夜大的地址，心里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多问，这个谜一样的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 正文 第六章 痴情 “哥，你说周枭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啊？”涵朵委屈的看着莫景熙，她已经回来两三天了，可是依然没有看到周枭的身影，虽然自己清楚他的为人，她也没有奢求他像其他男人那样对她一心一意，她包容他的一切，随他在外面怎么胡闹，只要他对她有哪怕一丁点的关注。 莫景熙也有些气火，这小子撂了他两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但看见自家妹妹委屈的样子，只好安慰道，“我的傻妹妹，你瞎想什么！他这不也是刚上任，忙是肯定的。等过几天我一定押他过来见你。放心！” “哥，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涵朵最怕的就是这个，以前不管怎么胡闹，他们都知道他不爱任何人，即使不爱她，但只要没有爱上别人，涵朵就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石头还有捂热的一天，她相信等他玩够了，回过头来会发现她的好。 “怎么会？你也知道枭子的德性，不会的。你这傻丫头别多想了，出去散散心，别把自己整成一个怨妇。”莫景熙打趣道，他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整天愁眉苦脸的。 “但愿是吧，哥，他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可不许瞒我。”涵朵知道哥哥从小疼爱自己，总是尽量让自己远离伤害，可是偏偏她自己不争气，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他能有什么事儿啊！放心好了，哥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莫景熙安慰道。 虽然是安慰妹妹，但自己心里也免不了纳闷，说实在的，男人在外面应酬是免不了的，平常也总是凑在一起胡闹，但心里明白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用不得真心，自然也就不是很在意，而且周枭看起来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们兄弟几个就属他凉薄，不是轻易动心的主儿，但是这种人也最可怕，一旦动心，那也不是能够轻易放弃的。如果那个人是自家妹妹还好，如果不是，那么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莫景熙还没有下班就去堵周枭，从秘书那里知道他今天的行程，局里有几个工作会议要开，所以一整天都在局里，他到的时候离下班还有段时间，也没有通知，就自己往楼里走，虽然这公安局他来过的次数不多，好在他的记性非常好。一路上见到不少认识的人打招呼，莫景熙笑着回应。官场上这一套，虽然厌恶，可是没办法，身在其中，只能努力适应。好在他们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里长大，并没有什么生疏，一个个都已经修炼成精了。 周枭看到他吃了一惊，笑着打趣道，“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最近没有什么重大的案子要求你们交通部的配合啊？” 莫景熙看了一眼他办公桌上的文件，知道他说忙并不是撒谎，虽然他们上位是因为后台撑腰，可是谁都知道在这个社会，你没能力照样白搭，他们虽然胡闹，可个顶个的都不是泛泛之辈，这枭子刚刚上位，肩上的压力不小。“这不是来看看你吗？约了你几次都说忙，我倒是想看看咱们周大局长有多忙？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这是甘愿牺牲小我啊！” 周枭明白了，感情是跟着堵他呢，只好赔着笑，“你这不也看见了吗？我还真没有敷衍你，我现在是忙得连敷衍你的功夫都没有了。我也不瞒你说，现在不服我的人可不在少数，我倒是要他们看看，我这个二世祖是怎么坐稳这个位置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的狠绝是他们很少见到的，可是莫景熙知道，每次周枭一露出这样的神色，必定要有人倒霉了，他倒是不担心，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周枭欺负别人，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对付得了他。倒是存了看热闹的心，看是谁这么胆儿肥，在老虎嘴里拔牙，真是不要命了。 “得，还不知道你，不过下手悠着点儿，给人留点儿后路。” “知道了，你倒是挺闲，没事儿把咱市的交通整整，堵得人心里难受。我昨天晚上都十点多了堵在高架上将近两个小时，好家伙，到家都快一点了。”周枭一边处理文件，一边抱怨道。 “我倒是有那个心呢，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要我说，大家都步行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吗？你快下班了吧，哥哥我发现了一个新地儿，菜做得那叫一个地道，带你尝尝去？”不得不说他们几个之中，最会吃的就是莫景熙，对吃可是非常有研究。 “得，你都堵我家门口来了，我再不去不是忒说不过了吗？行，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好。给涵朵打个电话，把她也叫出来吧！”周枭知道避不过去，索性大大方方接受。 莫景熙自是高兴，马上打电话通知自己的傻妹妹，并且安排好餐厅的座位，正好周枭也已经收拾好，走出了办公室，两个人聊着天往楼下走。 “我听我们家老爷子的口气怕是你和我妹妹的婚事要定下来了。”莫景熙试探道，前些天听到爷爷提过，爸爸也是同意了的，不同意能怎么着，先不说两家的情谊，就是涵朵对他的死心塌地也必须同意啊。 周枭知道早晚要面对这一天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老爷子逼迫他回到H市不就是希望他早日完婚嘛！以前他是无所谓，可是此刻心里的抵触一点点扩大，又不希望莫景熙觉察出来，只好回应道，“这件事不是早就定了吗？你说咱这一群发小都没结婚呢，急个什么劲儿？”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你从小就是定下来的，子琛和颜夕那是伉俪情深，也就是我孤家寡人一个，还好意思说。”莫景熙酸溜溜的说，这也难怪，他们三个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如今只有他一个落单，心里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 “那能怪谁，谁让你小子眼光太高呢！”周枭打趣道，其实他想说他倒想一个人单着，可是自己也知道就算不是涵朵，家里也会安排别的女人给他，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涵朵就涵朵吧！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抵触，就像现在，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见莫景熙没有说话，周枭愣了愣，不禁问道，“丫的你不会还没有忘记那个初恋女孩儿吧？”莫景熙像是被说中了心思，有些气恼，“赶紧着，一会儿涵朵就到了。”周枭笑了笑，也没有揭穿他的心思。对于莫景熙心里的那个女孩儿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大学毕业之前，莫景熙就去了他的外婆家，回来之后就兴奋地和他们描述他遇到的那个女孩儿，之后就出国了，可是当他再回去找她的时候，听说她的家里出了事，再也找不到了。为此，莫景熙还很是沮丧了一段时间，这之后虽然还是和他们一起胡闹，可是再也没有认真对待过别的女孩儿。 周枭拍拍他的肩膀，大步离开。 来到餐厅的时候，涵朵已经端庄的坐在那里，看到他们，兴奋地站起来，笑着说，“你们可算来了！” “等久了？” “还好，我也是刚到。”涵朵尽量掩饰自己的激动，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脱了军装的他还是摆脱不了身上那种军人特有的气质，俊朗的面孔，英气逼人。 周枭微笑着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白皙的肌肤仿佛透明的一样，不自觉地，眼前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同样白皙的脸并没有涵朵的红润，精致的五官，细长的眉眼，淡淡的表情，仿佛一副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前两次失约真的挺抱歉的，涵朵，临时有事走不开。”周枭微笑着说，脸上露出些许内疚的神色。 “没事儿，我知道你忙，工作比较重要啊！哥哥都跟我说了。”涵朵笑着回答，“是不是工作特别忙啊？看你，都瘦了！” “还好吧！点菜吧，涵朵饿了吧！我这顿我请，别客气！”周枭坐在涵朵的身旁，微笑着说。 “得，我倒是不该来的，这电灯泡当的。”莫景熙笑着打趣道，看着自家妹妹脸上爬起的可疑的红晕，再看她身旁的周枭倒是一脸闲适，似乎都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翻看着菜单，偶尔询问一两句，神色如常。 中途找了一个借口，莫景熙就离开了，两个人好不容易见面，他可不想老妹在心里骂他。 出了餐厅的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霓虹之中，绚丽却飘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地方似乎堵得慌，是因为周枭又提起那个人了吗？ 莫景熙暗笑，还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般没有出息的人，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在心里一直存放了这么多年，仿佛发酵的红酒，随着时间的流逝，本来以为早就已经忘记的时光却没想到越发的清晰。那个明媚的女孩儿，那段心无旁骛的时光，那场纯美的记忆，却断在最美好的时刻，一朝花落，没有踪迹可寻，这些年的寻寻觅觅，他不愿意承认其实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 苦笑着叹息，车子正好被人开过来，莫景熙接过钥匙，正准备上车，却没想到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女子身上，昏暗的灯光下，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他不敢确定那个女孩儿会是她，可是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他也不想要放弃，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群涌动，当他跑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女孩儿的身影。莫景熙站在原地喘息着，看着远处的人群，早已淹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自嘲的笑，真是魔怔了。 正文 第七章 变故 央歌下班从美容院赶过来险些迟到，这些日子虽然店里的业绩不是很好，但好在没有因为自己那件事情受太大的影响，欣慰之余，央歌的日语考试也如期而至。不得不说，央歌的语感非常的出色，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英语就非常棒，在监狱的时候已经通过了英语四六级的考试，而且自学了德语和法语，前段时间报了一个日语班，过些日子就要参加日语的过级考试，因为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没有好好复习，心里有些没底。 到了学校的时候，刚刚上课，不算太迟。跟她一起上课的都是些大学生，想要参加日语过级考试的，大概没有几个是和她一样的，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每次来上课，央歌都是一副学生打扮，以至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在校学生，这倒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自然也招来了一些麻烦。刚刚过来上课的时候，经常受到一些男生的青睐和追求，对于这些央歌习惯了冷处理，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自然而言，那些人见央歌根本无动于衷也就悻悻而归。 下了课天色已经很晚了，但学校处在闹市区，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出了校门，央歌径自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安静老是劝她买辆车，她也想过，可是事业刚刚起步，而且欠安静的钱还没有还完，她可不想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这个时间等公交的人并不是很多，站牌下零星有几个人，央歌索性坐在站牌下的椅子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夜晚的风有些凉，她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换衣服，放松下来才发觉一股寒意。不知不觉中，夏天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尾声，时间过得还真快。 忽然一束强光打在央歌的面前，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却没想到车子停在她的面前，随即熄灭了车灯。 “央歌，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周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央歌，露出惊讶的表情，清凉的晚风将她额前的头发吹乱，似乎是有些冷，她的双臂抱在胸前。 “这么巧，我刚下课，准备回家呢！”央歌微笑，并没有想到能够遇到他，从安静那里她也多少了解到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对人情就淡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存在那么大的差距。 “是啊，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多不安全啊，上车，我送你回去。”为了这句话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送涵朵回去之后，他突然很想见她，他记得她晚上要上夜校，忍不住过来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真的遇到了。 “不用了，公交马上就来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你呢！”央歌拒绝道。 “跟我见外什么，快上车吧，看你穿那么少，感冒了就不值得了。”周枭坚持，明明是礼貌周到的言辞，可是听到央歌那里怎么就觉得好像是命令呢，似乎有一种强大的气场逼得央歌不得不妥协。 “那又有麻烦你了。”央歌不好意思的说，事实上她是多么不想麻烦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他不容拒绝的语气里妥协，央歌有些怨怼自己，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高大俊朗的背影，央歌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可不是好兆头。 而周枭自然不知道此刻央歌内心的想法，绅士的为央歌打开车门，微笑着看着她有些别扭的样子，心里的喜悦却从心底往外冒，似乎只有能够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冒傻气，变得不像自己，曾几何时，周枭会为了一个女人在大街上守候好几个小时，曾几何时，周枭会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的严肃收敛，生怕自己的威仪吓到她。冥冥之中，他似乎还不曾知道眼前的女孩儿早就已经成为他的独一无二，他只知道他想看到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车子启动的瞬间，央歌看到公交车如期而至，不禁在心里抱怨，要是早一点儿来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吗！可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坐着，侧着头看着苍茫的夜。 从周枭的角度看过去，就知道这丫头非常的拘谨，端端正正地坐着，两只手交叠在双腿间，她今天穿得很休闲，深蓝色的牛仔裤，上面是一条简单的T恤，简单大方，头发被她束了起来，扎成马尾，看起来越发的年轻。 一时无话，周枭只好打开车里的音乐，笑着询问她喜欢的音乐。 在周枭的印象里，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小丫头，该是喜欢那些轻柔舒缓的轻音乐的，却没想到这小丫头回过头来看着他，静静地说，“我喜欢摇滚。” 周枭的惊讶之情表现得太过明显，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央歌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惊讶，平静地说，“很惊讶吧！你大概想像我这种女孩儿该是喜欢那些细腻温柔的轻音乐，怎么会喜欢摇滚这种粗犷喧闹的音乐？” 周枭回过神来，微笑着说，“是有些惊讶，不过你给我的惊讶太多，这倒不算什么了。”他突然发现他似乎对眼前的女孩儿一无所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安静这样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已经拥有自己的一家美容院，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衣食无忧却还要跑来上夜大，有很多疑问堵在心中，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他知道，他没有立场，也不该去探寻她的隐私。可是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了解她，想要知道真正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 “凡事都有例外的，我喜欢摇滚，似乎只有那种歇斯底里的释放才能让我感受到强大的生命力……”当然也只有摇滚才能让她将所有的苦难找到释放的出口，这是她埋在心里的话，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懂得。当她对生命失去信心的时候，当她遭遇人生的变故的时候，也只有歇斯底里的呐喊，释放才能让自己得到片刻的缓解，然后继续活下去。 “这个解释很有意思，我们小时候也喜欢摇滚，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流行，就觉得玩摇滚特别的酷，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就淡化了这种喜欢，到现在为止也不明白真正的摇滚是什么，今天你的解释倒给我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一下摇滚。”周枭认真地说。 “每个人和每个人的生活经历是不一样的，自然对事物的看法和态度也会不一样，所以不必强求，很多人不懂摇滚，但并不妨碍大家对它的喜欢，是不是？”央歌自顾自地说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似乎回忆又牵扯了她心中最敏感的地方，无声地疼痛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周枭侧头看她，昏暗的灯光下是她平静的面容，明明无波无澜的脸上却隐约有一种浓浓地化不开的愁绪，周枭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想停下车将她拥进怀里，可是他知道那样会吓跑她，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还好手机的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周枭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只是看着央歌脸上越来越难看的面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央歌已经泣不成声，她低着头，身体缩成了一团，双手环抱着自己，那样的姿势看着让人心疼。周枭小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有回应，周枭急了，将车子停在路旁，双手扶住她的肩，让她能够面对自己。周枭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慌张地问道，“央歌，央歌，你看着我，别吓我好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送我去机场好不好？”周枭一愣，看着抬起头，满脸泪痕的央歌，心里某个角落被扯得生疼。 他没有再问什么，只回答“好！你要去哪里？”央歌说出了那个地方，便不再说话，恐惧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她来不及想太多，只想这一刻能够回去，能够看到奶奶平安无事。从小最疼爱的她的就是奶奶，即便是出了那样的事，奶奶依旧没有怪罪她，是她没有勇气回到那里，回到那个曾经的家，因为她没办法面对自己，面对曾经所做过的一切。可是当家里打来电话说奶奶在医院急救的时候，所以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她只想马上看到奶奶，哪怕是见她最后一面。这一生，她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爱她的人离她而去，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 周枭担忧的看着她，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安排飞往Z市的机票，最早的一班飞机是凌晨三点，他顺便请了假，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这一次他不想放任她一个人承受痛苦，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想陪在她的身边，尽力为她取暖。 车子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周枭担忧地看着她，顺手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夜里的风很凉，他感觉到她身上的冰凉。“央歌，你能自己下来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哪里，挣扎着下车，嘶哑的声音带着刚刚哭过的哽咽“不好意思，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天色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逞强的样子，周枭就一肚子火，却还是在她下车差点跌倒的时候扶住她的胳膊，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周枭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在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去为她取暖。央歌怔了怔，可是她已经无力挣脱他，只得被他紧紧地抱着。她听到他微微的叹息和低沉的声音“傻丫头，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让我陪你！”央歌忧伤的想，你能陪我多久，陪我这一次，那下一次我还是要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而当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坚强地面对所有，习惯让人变得软弱。况且，这是一笔无法偿还的人情债，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正文 第八章 记忆（一） 陪着她等在候机室里，央歌一直沉默着，周枭大概也能猜到是她很重要的亲人生病了，应该会很严重，不然一向好强的央歌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她的软弱，Z市离H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个省的两端。那儿应该是她的家乡吧，听她的口音倒是听不出来竟然是Z市的，看来等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他真是要好好地了解一下她了。 周枭将一杯奶茶递给央歌，宽慰道，“放心吧，都会没事的。” 她没有说话，眼睛飘向远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周枭的讲话，周枭叹了一口气，坐在她身边，然后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使她能够靠在自己的胸膛里。央歌迷茫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的挣扎却被周枭的大力制止，轻叹道，“乖，别闹了，飞机还有一会儿起飞，你先休息一下！”似乎是有种魔力，她真的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睡梦中的她依旧不安定，眉紧紧地蹙着，脸上是痛苦的表情，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在苦苦挣扎，她不断地呢喃，“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哥，求求你！……奶奶，奶奶，不要！……” 真的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苦难，可是看她这样痛苦的样子，周枭的心也跟着痛起来。他轻轻地拍打着她，像是哄孩子一样，轻声安慰“傻丫头，都会过去的，都会没事的，我在呢！”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柔疼惜的光芒，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感觉，竟然是这般奇妙的事情。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对女人动情，他以为女人只不过是虚伪邪恶的化身，可是眼前的女孩儿让他没办法脱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沉沦。 无奈的叹息，他轻轻地抱起她，往飞机的登机口走去。 醒来的时候央歌已经坐在飞机上了，她的身上盖着毯子，身旁是熟悉的男人，侧着头看他，他的眼睛微微的阖着，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睫毛也可以这么漂亮，俊朗分明的五官和黝黑的皮肤让他不笑的时候显得非常威严，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是似乎在她的面前，他的嘴角似乎总是玩玩的勾起，似有似无的笑容耐人寻味。不是不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情境，只是她习惯了选择性失忆，因为那种的窘境让她下意识的选择逃避，所以连带他也一并装作不认识。她不希望他对她有任何的好奇，因为他的任何好奇都会牵扯到她的那些鲜为人知的过去，伤痛不可避免。 她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受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的帮助，下意识寻求温暖，却给自己带来这样的窘境，想要掏出手机看看却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才想到这是在飞机上，那么是他帮她关了手机？还没来得及想，她已经发现旁边的人醒了，正在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我吵醒你了吗？几点了？”央歌不敢看他，低着头有些尴尬，理智回来以后，她深深被自己的荒唐所困扰，她不该带上他的，不仅仅是人情。可是事已至此，央歌颓然的想，就这样吧。 他其实一直没有睡，只是安静地坐在她身旁闭着眼睛休息，所以听到她的轻微的动静就睁开了眼睛，见她醒来，微笑着说，“马上就到了，别急！”他知道她此刻的焦急，所以不顾一切，陪着她走着一趟，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不是自己碰巧遇到了她，那么她一个人该如何承担这样的压力？周枭不敢继续想，只能庆幸自己突然的决定。 他听到她轻声的呢喃，“奶奶，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 他的心跟着颤动，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想要给她力量，她的手指很细，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细腻光滑，那是一双有些粗糙的手，掌心有些厚重的茧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粗活给磨出来的。 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钟了，天已经微微亮起来，央歌自从下了飞机一直很安静，不哭不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她什么都简单回答，绝不多话。可是周枭能够感觉到她心里的恐惧和悲伤。下了车，周枭将西服外套裹在她的身上才放她下来，早晨的气温不是很高，她本来就穿的单薄。 两个人下了车，周枭一直握着她的手，她没有反抗，因为她的心思似乎根本没有在这个上面，自从到了医院开始，她的恐慌和不安开始变大，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周枭以为她是担心她奶奶的病情，只好安慰道，“放心，你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周枭赶紧接起，下了飞机的时候周枭就已经打电话给医院的院长，这家医院是军区附属医院，院长和他爸爸是旧识，当时也没有顾忌太多，也忘了是凌晨就把电话拨了过去。现在叶叔叔打电话给他，开口问道，“枭枭，你现在在哪儿？” “叶叔叔，我已经到医院了。”周枭一面接电话，一面陪着央歌往住院部走。 “哦，你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到了，那个病人昨天晚上病情反复，经过急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有时间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我将详细情况告诉你。”叶院长有条不紊的说着，周枭是他看着长大的，找他办事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病人和他们家毫无瓜葛，他倒是很意外，这小子是为了谁求他办事。 “那谢谢叶叔叔了，我一会儿过去找您。”周枭挂了电话，扭头看着身旁的央歌，微笑着说，“奶奶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不用太担心，我先陪你过去看看，一会儿再去院长那儿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怎么更好的治疗奶奶的病，好吗？” 央歌听到奶奶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心里一直绷着的弦才稍微放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里很急，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叔叔和婶婶，她对他们的愧疚是她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他们看到自己，是沉默还是责骂？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勾起他们当年那些不好的回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她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们。这些年，她一直尽量少出现在他们面前，所以宁愿背井离乡，离开Z市。 可是奶奶现在重病在床，让她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谢谢你陪我过来，我自己过去看奶奶就可以了，你回去吧！还要上班呢！”央歌停下来，低声说。 她的拒绝那么明显，周枭微微笑了一下，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他知道这是她恢复了理智，所以才做出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样子，总好过她那样脆弱无助的时候，看着让他心疼。没有理她，而是抓起她的手，径自往楼上走去。 央歌已经来不及想任何的事情，她的脑子现在很乱，电梯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往上蹦，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她开始想要退缩，她的不知所措，恐惧不安使得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紧张惶恐在逐渐加剧。周枭皱眉，也感觉到身边女人的变化，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女人在害怕着些什么，她的紧张惶恐都被他看在眼里。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睛瞬间睁大，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呼之欲出，她的脚步停滞，甚至忘记了要走出去，失神的呆在原地。 “央歌，你怎么了？没事吧？”周枭担忧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够回过神来。却无奈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悲伤沉溺，不可自拔。 眼见电梯的门马上就要关闭，周枭只能用力将她拽出去。 “央歌，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奶奶已经没事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周枭看着这样的央歌，心里仿佛被无数把小刀子嗖嗖的割着，疼痛不止。 电梯再一次打开，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脸上还带着泪痕，男人默默地跟在身侧，只是似乎在看到央歌的那一瞬间，女人的神色忽然变得惊恐，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你，你……”嘴唇已经开始发抖。身旁的男人感觉到女人的变化，抬起头的瞬间神色也变得慌张，紧紧护着身边的女人，稳住她的身体不至于让她摔倒。 而央歌早已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来的……”然后忽然拉住周枭的手大步离开，周枭被这眼前的情景弄得不知所措，只能随着央歌的脚步离开，隐约听到身后女人的哭声，凄惨悲凉，和男人一声沉重的叹息。 直到走到楼梯口处，央歌才停下来，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周枭想要扶起她，可是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口中喃喃的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周枭的心也跟着跌落，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儿究竟经历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女孩儿让他心疼了。他蹲下来，慌张地将她搂进怀里，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央歌，央歌，不要怕，我在你身边……”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希望能够安抚她激动失控的情绪。过了好久，她才安静下来，眼神呆呆地不知道正看向哪里，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红红的眼睛，将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像是把自己困在一个角落里，外面的人进不去，她自己也不肯走出来。 周枭无奈地看着她，心里的急切和心疼将他的心紧紧地搅成一团，所有的疑问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他只想着她能够好起来，他试图靠近她，可是她似乎很害怕他的靠近，碰了几次看到她惊恐的表情，他只好收手，心里急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打电话向安静求助，他印象中只知道她有安静这个朋友，再也没有别的了，可见对她，他是多么的不了解，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儿一点点地钻进他的心里，就像是上了瘾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安静接到周枭的电话很意外，但听他描述了央歌的情况，心里的急切不比他少多少，因为安静知道此刻的央歌在承受着些什么，顾不得其他的事情，急切地问道，“枭哥，求你一定要看好她，等她好一点儿就把她带出医院，不要让她留在那里，还有我马上就过去，麻烦您一定要照顾好她，千万别让她再和那些人见面，知道吗？” 周枭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是现在并不是追究真相的时机，只好答应道，“好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挂了电话，周枭没敢再做停留，只好将坐在地上的央歌抱起来，准备离开医院。央歌有些抗拒，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害怕的情绪，周枭只好抱着她耐心的哄，不管她听得到听不到，他都好脾气地哄着。出了医院，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了，上了出租车，周枭将她安顿好，才打电话给叶叔叔，说因为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希望他照顾一下央歌的奶奶。央歌一直很安静，不吵不闹，也不哭了，眼睛还是红红的，她仿佛沉溺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上不了岸。 正文 第九章 记忆（二） 安静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周枭刚刚把央歌安排好，打了镇定，刚刚睡了。 他是实在不忍心看她继续难过下去，只好请医生帮她打了一针安定，至少能够让她休息一段时间，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开门看到风尘仆仆的安静，还有一脸审视的潘东子，周枭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估计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和潘东子在一起。“央歌呢？她怎么样了？”一见面安静就急切地问道，她是接了周枭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的，因为没有马上起飞的航班，潘东子只好开车飚了过来，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央歌一定不能有事，她知道这是央歌的软肋，是她永远没办法弥补的创伤。 周枭示意她安静，然后小声说道“刚注射了安定，才睡下。你们进来吧！” 安静的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跟着周枭进了门，小声要求道，“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她！” 周枭有些犹豫，但看她担心的样子也不好拒绝，轻声说，“在里面那间卧室里，你轻点儿，别把她吵醒！” 安静其实心里有些别扭，这周枭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以为是央歌的谁，可是毕竟他照顾了她一晚上加一上午，她只好忍下心里那点儿不愉快，点点头，朝着周枭指的那间卧室走去。 客厅里就剩下周枭和潘东子，周枭一晚上没有睡，又忙活了一上午，此刻真的是非常疲惫了，他压低声音说，“东子你随便坐，我有些累了，就不招呼你了。”自己径自坐在沙发上，想要休息一下。 潘东子微微打量着周枭疲惫的样子，心下明白了几分，他和周枭算是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事过，看来央歌在他的心里是不平凡的吧。潘东子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求他办事，也不会让他们遇见。勉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咱哥们儿不用那些虚的，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安静呢！” 周枭摇摇头，“没事儿，想当初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时候都有，今天我是被她吓到了。你不知道她在医院的时候，崩溃的样子……”他没有说下去，可是脸上的怜惜和心疼却是那么清晰，周枭从小就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从来没办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永远是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尤其是在部队历练了这些年，心思更深，更让人猜不透。可是此刻他却那么轻易流露出他的情绪，他对她的疼惜，强烈地震撼着潘东子。 潘东子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枭子，央歌不是你该招惹的。” 周枭本来正在用手揉着额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苦笑一下，“东子，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会对一个女人动心，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了，怎么可能认真地去对待一个女人。我也不相信，可是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我挣扎过，可是我发现我是真的放不下她，我想见她，想要每时每刻陪在她的身边，想要保护她不受任何的委屈，你知道我看着她哭得时候，他真他妈恨不得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消灭干净。” 潘东子知道他是真的爱了，即使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阻止，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道，“你好自为之，枭子，央歌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受不了任何的伤害。” “所以你就宁愿远远地看着，而不敢靠近吗？东子，你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你自己？”周枭幽幽道。 潘东子愣在那里，被人戳中要害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愧是侦察兵出身，眼睛总是那么毒，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潘东子没有反驳，也没有回答，本来已经站了起来，此刻又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安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安静急欲打破房间里的低气压，走过来坐在潘东子身边，却对周枭说，“枭哥，这次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谢谢你陪她。耽误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东子，你送枭哥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就好。”安静又扭头吩咐道。 周枭倒是笑了，意味深长的看着潘东子，“东子，你家安静还真是护犊子！” 潘东子没有理他，他也没在意，笑着对安静说，“行了，咱都是自己人，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跟我这么客气，我倒是要好好想一想你话里的意思了。” 安静也不恼，其实她本来也是这个意思，这一点儿她和潘东子是一致的，都不希望央歌离周枭太近，这个人天生就是妖孽的主儿，女人靠近他就只有受伤的份儿，央歌是再也受不起任何的伤害了，不想再被这个男人伤害一次。安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平静的语气中暗含波澜，“呵呵，还是枭哥了解我，跟你直说了吧，我们家央歌太天真，不适合周大少的胃口，而且她这个人没什么情趣，也不懂得如何取悦周大少，要是这孩子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尽可以对着我来，放了我们家央歌。” 周枭的脸色也变了，却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安静已经坐在她旁边的潘东子，潘东子似乎没想到安静会这么直接，几次欲打断，却终究放弃。“呵，东子，安静不愧是你的人，说话的口气和你都这么像。安静，今个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周枭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人敢指手画脚！”虽然面上一直保持平静，可是语气里的威胁已经不容忽视。 安静到底沉不住气，刚要反驳，却被潘东子拉住，听到他呵斥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央歌还在卧室里呢？也不怕吵醒了她！” 一句话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手机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房间里压抑地空气，周枭一看手机，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起身去接电话。“枭枭，你让我关照的那个病人现在情况很糟，我现在正在想办法联系国外著名的外科医生，如果是你朋友的亲戚的话，让她过来看看吧！” 周枭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如果央歌知道了会如何面对，如果奶奶真的离开了，央歌要怎么办？“我知道了，叶叔叔，麻烦您了，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周枭嘱托道。 回身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看着他，周枭看看他们两个，喃喃道，“央歌的奶奶现在正在抢救，要不要带她去看看？怕是没机会了。” 两个人也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这还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这个时候，央歌的叔叔婶婶一定都在那里，如果央歌过去到时候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安静曾经陪着央歌偷偷地去看过她奶奶，结果正巧赶上她婶婶回来，当时的情况安静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婶婶发了疯似的扑向央歌，央歌也不躲，泪流满面的请求原谅，要不是安静拦着，那一次央歌的头非得被她婶婶砸过来的玻璃杯开了瓢儿。 “东子，怎么办那？央歌的婶婶是不会让她见的。”安静很少这么惊慌失措，还是和孩子的时候她就出来混了，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阵仗没有经历过，可是面对自己在乎的朋友，安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潘东子拧着眉，一时没有多言。 而两个人僵持的瞬间，周枭已经大步走向了卧室，从他们的对话中，周枭也了解了一些信息，知道他们早上见到的一定就是央歌的叔叔婶婶，他知道如果真的去见场面可能无法控制，可是他不想让央歌抱憾终身，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进了卧室，却看到央歌已经坐了起来，脸埋在双膝间，身体瑟瑟发抖。他没有迟疑，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身体揽入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央歌，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看奶奶，答应过，不管发生任何的状况，都要挺过去，我会陪着你，都会没事的。”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让央歌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安稳，她躲在他的怀里，轻轻地点头。这一刻的他，让她非常的安心。 来不及想这种感觉，周枭已经将她抱在怀里，大步走出了卧室。 不知道为什么，央歌安静地呆在周枭的怀里，脸深深地埋着，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周枭严肃的表情，可是安静就是觉得这幅画面非常的和谐，仿佛两个人的呼吸都融在了一起，安静扭头瞥见一直静默的潘东子，他的目光也紧紧地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目光灼灼，有冷凝的寒气逼过，沉沉地开口，“我送你们过去！” 正文 第十章 回忆（三） 周枭一直搂着央歌，旁若无人，甚至不给别人靠近的机会，那种宠溺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漫延，央歌一直很安静，她看了一眼安静和潘东子，似乎有些诧异，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她心里的黑洞越来越大，不知道如何摆脱这种恐惧和害怕，仿佛置身在一片汪洋之中，够不到底，看不到岸，她只能不停地挣扎，心无边的沉。 潘东子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开车，可是坐在他旁边的安静怎么会发现不了他时不时地透过镜子去看被周枭揽在怀里的央歌，其实爱这东西真的掩藏不了，你以为你掩饰得很好，滴水不漏，可是一个眼神，一句问候就会将心底的秘密泄露无疑，纵使你有再深的心思，再深的城府。 安静一直以为潘东子这样的人该是不会有爱的，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他对她很好，却不是爱，安静一直知道。他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却不见他对哪个真正上过心，许是对她的愧疚，所以才能够容许她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只不是给了她一个位置，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潘东子的女人，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在潘东子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他的世界太大，根本容不下女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冷绝寡情的男人，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一个女人。安静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隐忍着不说，以他的个性不过是个女人，早该吃干抹净，却像圣人一样，默默关怀守望着，直到周枭的出现。 到了医院的时候，周枭明显感觉到央歌的不安和慌张。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别怕，有我在！”仿佛带着魔力，像一朵花在央歌的心底骤然绽放，开出奇异的色彩。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周枭的衣角，像是一个怕被丢失的小孩子，她的声音飘渺而空灵，那么不真实，她说，“放我下来！”周枭只好把她放下来，可是她的身体虚弱的根本就没办法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周枭只好扶着她的胳膊，安静也赶过来，在另一边扶着她。 到了央歌奶奶所在的那一层时，央歌再也挪不动脚步，她眼睛里的泪水，碎裂着，横飞四溅，眼神里是比潭水还深的忧伤和绝望。安静与她相拥，眼睛也变得酸涩不已，声音困顿，哽咽，“央歌，央歌，不怕，我们都在你身边。那些都过去了，奶奶不会怪你，那不是你的错。央歌，不要自责，都过去了……” 周枭看着眼前两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女子，一种莫名的情绪闪过，他示意跟在后面的潘东子，“你看着她俩，我先过去看看。” 央歌的奶奶再一次脱离了危险期，周枭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赶上叶叔叔查房出来，看到他笑着招呼道，“你这小子，动作倒是挺快。” 周枭敛了所有的情绪，微笑着说，“叶叔叔，这次真的麻烦您了。病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病人是心肌梗塞，还好家人发现的及时，得以逃过一劫，不过老人家年龄毕竟大了，禁不起折腾。” “恩，我知道了，后面的治疗您帮我盯着点儿，一切的费用我来出，让老人家安心养病。” “我倒是纳闷，这病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叶院长笑着打趣道。 “叶叔叔，您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啊！我来这儿找您的事儿记得给我保密。” “你都没告诉我，我干嘛要给你保密？”叶院长笑着看着他。 周枭无奈，“一个朋友的奶奶，要我帮着照顾一下，您就别瞎想了，赶紧去忙您的吧！”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刚帮了你吧！好啦，鉴于你这么坦白的份儿上，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眼了。”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 周枭叹了口气，然后才推门进去，病房里很安静，早上见到的对夫妇正守在老人身边，旁边有个年轻一些的女人正在给老人擦脸，听到动静，皆是一怔，显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是男人反应迅速，随即站了起来，迎着周枭走了过来，轻声说“来看奶奶吧！她已经没事了，我们出去说。”周枭点头，跟着他离开。 走出病房，男人才幽幽开口，“你是和央歌一起来的吧！” 周枭点点头，礼貌开口，“叔叔您好，我知道我是有些唐突了，但是央歌非常担心奶奶的情况，实在放心不下。” 男人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阴郁已经不见，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一会儿我会带着她婶离开，你带她过来看看吧，她小姑也常念叨她，不碍事。” 周枭松了一口气，“谢谢叔叔！” 男人似乎在打量他，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带着审视和探寻。“你和央歌？” 周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说是普通朋友，似乎没有人会信，可是男女朋友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只好回答“我们是朋友，正巧让我碰上了，不忍心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就陪她过来了。” “好！”周枭来不及弄清楚这个“好”字的涵义男人已经推门进去了。 周枭只好折身去寻找央歌。 看到央歌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周枭悬着的一颗心才些许平静。他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手指轻柔的抚过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央歌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她听到他轻声地说，“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奶奶，没事的，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很多情绪充斥着她的脑海，像齿轮一样，一种咬着另一种。在他离开的短暂的时间里，有无数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她无数次的看到了死亡的逼近，无数次被自己惊醒，奇怪的是再看到他淡淡的笑容的时候，她才开始相信奶奶没事。 她点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安静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阻止她再一次的跌倒。潘东子在一旁接电话，听到这边的动静果断地挂了电话，也走了过来。央歌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家的关注下，稳住了身体，低着头轻声说，“对不起，让大家为我担心了。”安静听到她这么说，眼睛在一次红了，怒声骂道，“你个死丫头，至于吗？非得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才甘心。你说你傻不傻，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你没有一点儿对不住他们的，你……”潘东子拉住安静，低声阻止道，“好了，安静！”央歌努力地微笑，握着安静的手，轻声道，“静姐，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真的过不去。”泪无声地滑落，触动着所有人的心。 周枭实在不忍看下去，拉着她的手说道，“说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看奶奶！”她的手掌冰凉一片，没有一丝的温度，周枭回头看到她苍白的脸，手上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周枭注意到央歌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她还是害怕面对，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果然婶婶已经不在了，只有那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女人守在老人的身边，听到响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睛里瞬间闪过许多的情绪，惊喜的，诧异的，忧伤的，让人分辨不清她此刻的想法。仿佛不相信一般，轻轻地开口，“央歌？” 听到小姑姑的声音，央歌才敢睁开眼睛，抬头的瞬间，小姑姑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爱怜的看着她，有些惊喜，有些不知所措，“真的是你，央歌，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都长这么大了，姑姑都快认不得了。” “姑姑！”央歌哽咽的声音在空气中流转，夏博雅动容，将侄女拥入怀里，这些年她一直想要照顾她，可是这孩子从来不肯给她添任何的负担，一个人默默离开Z市，背负着那么沉重的包袱，她真的很心疼。 周枭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精神才放松下来，悄悄地退了出去，并为他们掩好了门。 央歌看着病房上被疾病折磨的奶奶，心疼得无以复加。夏博雅拉着她的手，劝解道，“傻孩子，奶奶年纪大了，活到她这个岁数也值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央歌默默地点头，可是还是红了眼睛，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那是一直疼爱她的奶奶啊，是一直把她当做小公主捧在手心上的奶奶啊，她记得小时候每次去奶奶家，奶奶都会把她抱在腿上，温柔地笑着，奶奶总说，“等我的小公主长大了，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奶奶，央歌已经长大了，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永远忘不了出事以后，奶奶紧紧地搂着她，安慰道，“丫头别怕，奶奶在呢！奶奶不会让任何的人欺负你。”她以为全世界都会宣判她的死刑，她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家人的原谅，她甚至已经萌生了自杀的念头，只因为奶奶的一句话让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奶奶懂她，懂她的无奈和绝望。 央歌的泪水滴在了奶奶的手上，她握着奶奶的手，哽咽地轻唤“奶奶！” “央歌，你奶奶一直念叨着你，她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苦，她老人家一生通达，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事情，只觉得如果当年不应该把你交给二哥，不然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从小就心思重，你奶奶不希望这件事情成为你一辈子的负累。”夏博雅心疼地看着消瘦的侄女，开解道。 央歌没有说话，那是她永远的梦魇，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办法释怀，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余生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看着奶奶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的憔悴清晰可见，她的心跟着陷落。 敲门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两个人皆是一怔，夏博雅走过去开门，看到刚刚那个小伙子，笑着迎进来，周枭礼貌地打招呼，然后才走到央歌的身旁，“央歌，我们该走了。”一句话让三个人都冷了面容。“走吧，央歌，这边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等她出院以后我接她去我那儿住几天，到时候你再过来看她。”夏博雅微笑着安慰道。 央歌生生地将眼里的泪水忍了下去，与小姑姑拥抱告别。“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有些事情该忘就忘了吧！”夏博雅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