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美好的意外   一场春雨浥去了都市里飘浮的微尘,空气已经变得格外的清新,黄昏时分,天还没完全放晴,一抹锦缎似的的晚霞布满雨后的天空,掩映着时隐时现的火红的夕阳,此时,柳树的新叶上,青青的芳草上还挂着几滴明透的雨滴……在郑州市的某高校的校园里,做完功课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向操场走来,他们有的为了享受这美好的时光,有的则是利用这美好的时光锻炼身体,若大的操场顿时热闹起来,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放着几个乒乓球台,许多学生正在热火朝天的打着乒乓球,不时发出叫好声和叹息声……   突然,一声女生的尖叫声响亮的让人有些惊愕,很多学生迅速的转移了注意力向着尖叫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脸色已经吓得煞白,她半弯着腰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左前方,她的一只修长的手扶着左腿,另一只修长的手紧紧的捏住自己的下唇,显得是那样的惊慌失措。在她的左对面,一位男生蹲坐在地上,双手捂住鼻子,脸上的五官被疼痛折磨的扭曲变形,两行热泪也顾不得男子汉的尊严,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芝华,怎么样……没事吧……要不……咱看医生……你,怎么搞的?打乒乓球飞球拍,不能把球拍抓紧些,打球还要命……”一个不高的男生手扶着那个受伤男生的肩膀,责备起来那个惊吓过度的女生来。   那位叫芝华的男生看样子还很清醒,伸出右手用力的摇了摇,示意不让他的同伴再责问了。那女生在惊慌之后很快明白过来,几步走到跟前,磕磕绊绊的说“对……对……对不起……疼吗?是我不好……打球的时候,没拿住拍子……”   “你说疼吗?咋说话呢?看他那眼泪,傻呀?”那个个子不高的男生有些不耐烦了。   那个叫芝华的男生又一次摇了摇手,示意同伴不要吵那女学生,这时那女生的同伴也走过来,站在女生的身边凑了句话:“严重吗?要不,去医院看一下?”那个叫芝华又一次摇了摇手,示意不用。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谁也不说一句话,过了良久,那个叫芝华的男生才瓮声瓮气的说了声“谁有纸?或者手帕,让擦一下。”   那女生赶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副粉色的手绢弯下腰递过去,芝华用右手接过粉色的手帕,迅速的擦去脸上的泪花,然后更加迅速的向鼻子下边擦去,或许是女生离得太近,看得太清楚,禁不住一笑,然后又马上收敛,原来是那个叫芝华的鼻子下边竟然淌了两道成指长的鼻涕,眼看着要流到嘴里,芝华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窘相,脸刹时红到了耳根……   一切好像变得平静了,这时女生才看清那个叫芝华的男生的脸,那是一张英俊的脸,消瘦而显得精神,浓浓的眉毛,大而有神的眼睛,明净的额头,修长的鼻梁……虽然没有看到他的鼻头,但这一切已经足够了,他应该是一个很帅的男生。   芝华已经感觉到好了些,鼻子不像刚才那样剧烈的酸痛,他的一只手拿着手帕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拾起掉在地上的球拍,紧接着说:“高峰,咱们走吧!下次打球注意,不要飞拍子,如果破了相,那就麻烦啦。”   “就这样走,让她白砸了一下,芝华,你也太好说话了吧,怎么也得让她请咱一顿,赔个礼道个歉吧?最少也可以交个朋友。”那个叫高峰的男生好像不愿轻易饶过那个女生。   “走吧,走吧,没什么,没什么,算了,算了。”芝华拉起同伴的手走出了操场。   “这美女砸着就不疼啦,真是……”高峰冲着那个面红耳赤的女生喃喃的说。   女生和她的同伴经过这一番的折腾,也没有了打球的兴致,她们从乒乓球台上拿起球拍向草坪上走去。   “舒鑫,你真是太高明啦!飞球拍,一下子把人家砸哭啦!”   “陈默,还说呢!谁叫你打那个擦边球,不好接,我水平又不太好,这又不是第一次飞拍子。”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看他那痛苦的样子,挺可笑的。”那个叫陈默的女生笑着说。   “别幸灾乐祸了,人家不讹咱,就不错啦,要是……哎,我刚才看见他还流鼻涕呢,我想笑不敢笑,你说,不留血,怎么痛得流泪,流鼻涕?”那个叫舒鑫的女生不好意思问。   “那是你瞄得准,砸在他的鼻子软骨上,麻的很,我有过一次,碰得那是鼻涕一把泪两行的,那个酸啊,难受啊,那个疼呀,我告诉你在哪里,就是这,舒鑫,你太有本事了,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唉,你知道这个人是吗?”那个叫陈默的女孩子用手戳着舒鑫的鼻子说。   “谁?”舒鑫真的受不了陈默的这种夸耀,她也想转过话题。   “咱中文系,大二的,叫李芝华,听说他是个大才子,文章写得可是了不得。”   “才子?了不得?你读过他的文章。”   “对呀,读过,听说他的文章曾在很多报刊上发表过,还被什么报社聘为特邀采编员,还有他每天起得很早,四五点钟都起来了,然后就神秘的消失了,同学们都说不清他的去向,每天上午饭后,必须睡20分钟的午觉。”   “怎么这么怪?看你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像人家的蛔虫。”   “就是那么怪,还不信,咱中文系的都知道,就你这个只读圣贤书的呆子舒鑫不知道。”   刚走上草坪,她们就碰上了一群散步的同学,这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舒鑫今天的事,像一群快乐的小鸟在操场上飞开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候,舒鑫先去小卖铺买了一盒牙膏,然后在和陈默一起到食堂吃饭,这样她们就比别人到餐厅晚了些,这时的餐厅里已经了无几人,有那么几个也是在刷碗,陈默和舒鑫慌慌张张的打好饭,找了一个安静而又干净的角落里吃起来。   “舒鑫,你看那个人是谁?”陈默右只手拿着筷子刚想往嘴里送炒面条,左手突然指着一个打扫卫生的年轻人说。 正文 第2章尴尬的道歉   舒鑫顺着手指看过去,心里不禁一惊,那不是昨天那个挨球拍李芝华吗?他脚穿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下身穿着一件半旧的牛仔裤,上身半旧夹克,正麻利的在水龙头前涮着拖把,看样子已经收工了,等放好拖把,他才迅速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碗筷,打了一份菜,一碗汤,两个馒头在离舒鑫不远的地方低着头吃起来。   “那不是你特别崇拜的那个怪人,才子李芝华吧。”舒鑫问。   “是的,就是他。咱们会会他不?要不然岂不可惜?”   “看你说的,别没事找事了。”   “看你呗,再说昨天那事,也没规规矩矩的道歉,是不?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还有,把你的手绢要回来,在一个男生的手里多别扭。”   舒鑫想想也是的,陈默说的似乎还有几分道理,她便端起自己的饭菜,径直的朝李芝华坐的地方走去。   “昨天,对不起,还疼不?”   李芝华没明白怎么回事,抬起头来,怔了一下。“哦,不疼啦,要是现在还疼,那还得了,早在医院里躺着了!”   这时,李芝华才看清楚昨天砸他那个女孩,太漂亮啦,至少有一米七的身高,修长的身材,粉嫩的脸上长着一双弯弯的娥眉,长而卷曲的睫毛下面嵌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笔直的鼻梁,圆润的鼻头……是个纯净而毫无雕饰的美人。   “怎么,不让坐下?”   “可……可以,坐下吧。”李芝华对舒鑫的要求感到意外。   舒鑫也不拘束,坐在了李芝华的对面,眼里看着李芝华碗里的饭菜——还剩半盘青菜炒粉条,一碗清得可以照影影的米汤,(按食堂规定,米汤是不要钱的。)还有手里的两个馒头,李芝华没有因为舒鑫的到来而停止吃饭,他依然津津有味的吃着,眼睛不时的看一下对面这个漂亮的女生。   “冒昧的问一句,怎么吃这么简单?”   “吃啥?饱了就行。”   “给你,鸡腿,打多了,吃不了。”舒鑫用筷子夹起鸡腿要往李芝华碗里放。   “不用,不用。”李芝华赶忙用筷子挡开,这时的李芝华终于不好意思的停下来说:“真的没有事,你……哦,对了,你的手绢我给你洗了,还没有晾干,到时候还给你。”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专门向你道歉的,昨天的事对不起。”舒鑫很诚恳的说。   “没什么,小时候调皮,这样的事情多了,真的没事。”李芝华说。   这些话让舒鑫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坐在那里吃饭。一会儿工夫,李芝华已经吃完饭了,他站起身来对舒鑫说:“对不起,我得赶快走,还有事,赶明有空的时候再聊。”没等吃着饭的舒鑫反应过来,他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水龙头,麻利的洗刷起了自己的碗筷,然后走出了食堂的大门,径直的向寝室走去。   陈默带着满脸的奸笑端着饭菜走过来,“向人家道歉了,谈的怎么样?手绢要回来了,我的大校花,我咋没见他说几句话。”   舒鑫的脸一下子红的耳根,这次向人家道歉,人家懒得没和她说几句话,甚至连她的姓名都没问一下,自己也没有机会问人家的姓名,想想还没这么尴尬过,脸哪能不红。“得,得,真是个怪人,昨天砸了他,今天遇见啦,说句道歉的话,没想到怪得那么严重,人家连句话也懒得给咱说。”舒鑫自己取笑自己说。   “哈哈……吃饭吧,我的大小姐,人家都走了,咱还是吃咱的鸡腿吧。”陈默好像看见了刚才的情景,故意拿起舒鑫的鸡腿,然后又做了个鬼脸,把舌头伸的好长。   舒鑫又一次脸红,很不好意思的和陈默吃起饭来。   大礼堂里座无虚席,复旦大学的退休老教授——董文应学校的邀请给中文系的学生讲一晌唐代诗词课,这个老教授可是当代唐诗研究的权威,中文系的学生毫无疑问的都参加啦,当然,也有其他系的学生想一睹这位老教授讲课时的风采,也跟着占个位子旁听。   董教授那抑扬顿挫的语调,幽默风趣的语言,深深入浅出的讲解,不时博得同学们的阵阵掌声,最后,董教授以一个导师的身份要和同学们讨论一些有关唐诗的问题。   舒鑫看有些同学离场了,本想离去。她的好友苏娟拉着她的手说:“再等一等,咱们系的同学探讨的一些问题挺有意思的,再说了,听董教授的解答也是一种享受。”舒鑫本来就是个看热闹的,因为她对唐诗了解的也不多,看着苏娟趁了上去,她也跟着苏娟往上凑,围在董教授的四周听别人问董教授问题……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这次竟然又碰到那个被她用球拍砸痛的李芝华了。   “董教授你好,《江雪》一诗,我认为柳宗元不是单纯的去写天地间的萧杀之气,也不是去写柳宗元灰心意冷之情,全诗凝于‘钓’字,以内心报国之热情,大有融化山川,重整山河之势,其诗外冷内热,强于意志的体现和责任的担当。”   “小伙子,英雄所见略同,我本有此想法,只可惜一人之言,难起九州风雨,哈哈……”古稀之年的老教授爽快的仰首一笑,像人逢知己似的,高兴的眼睛眯成一道缝。   “那?还有一诗,不知是否可问?”李芝华对董教授的赞许颇感意外,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但说无妨。”董教授会心的点了点头,看样子他是很乐意和这位年轻人打交道。   “张继的《枫桥夜泊》中对乌鸦一词的理解,我是这样认为的,在宋之前乌鸦是光明、正义,孝顺的象征和代表,而宋之后,由于宋人南迁,文化也跟着南迁,但是在南北交融的文化中,乌鸦的象征意义有所改变,成了死亡和邪恶代名词。我们读这首诗应当以宋以前的象征意义去理解,作者所愁的内容不像是羁绊之旅,漂泊之意,倒是很有可能是写唐朝当时的社会幽暗,政治上抱负不得施展,或者作者思家,思母之情,再说写羁绊之旅,漂泊之意也没有意象可以具体的显示和蕴含。” 正文 第3章再遇   老教授先是面带惊愕神情,尔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这……倒有几分道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有如此大悟,难得,难得,由于时间关系,今天,我们不多探讨,这是我的通讯地址,以后,我们要深入的探讨,欢迎你给我写信,你看这样行吗?”说完,老教授极其流利在他的著作上写下了通讯地址,然后用手的递给李芝华,另一只手则拍着李芝华的肩膀说“小伙子,好样的,这本书送给你。”   李芝华郑重的用双手接过董教授的书,用一种知遇的语气说:“谢谢,谢谢,谢谢!”他没想到自己的收获已经超越了问题的提问和答案,他显得是太高兴了,脸上流露出的满是喜悦……后边的学生也挤到董教授的跟前提问题,也有的是为了让老教授给签个名,李芝华总觉得他自己站的地方太过突出,然后慢慢的退到了一边……   舒鑫惊讶于李芝华的精彩论述,她心里想着她三岁时就会背诵的这些古诗,竟然被这个李芝华读出这么深刻的意境来,还得到了老教授的赞许,并且白送给他一本著作。这个李芝华有点意思,也有点本事,看着手拿书本的高兴十足的李芝华,舒鑫的心中多少有一点爱慕之情……   苏娟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她也没有注意此时的李芝华,她太好热闹了,为了让老教授给她签名,仍然拉着舒鑫的手朝着人群里扎……   晚自习后,女生宿舍里,一帮女生叽叽喳喳的谈论着各式各样的事情。睡在上铺的苏娟,没头没脑的撂了一句,“陈默,你那白马王子怎样?”   “还白马王子呢,找王子比当初高考都难,有钱的不帅,长帅的没钱,帅的,有钱的,没有内涵,有内涵的不一定看上咱,看上咱不一定走的远,金股炒不上,潜力股看不见,就那样,不丑不俊,不冷不暖,想着以后,看着眼前,都是开封的,老乡,毕业以后不散就行。唉,好男人难找,好在咱不是最好的女人,你呢?”   “那家伙还算殷勤,听我的,没事送束玫瑰,看个电影,喝个咖啡……”   “看你美的,浪漫的很呢。”   “那是,本小姐正值花容月貌,那小子正是青春年少。”   “得,得,羞不,还花容月貌呢,人家舒鑫才是花容月貌呢,校花一个,你呀!臭美吧!”   “啥叫臭美,有人追才算西施,对不?”   “嘿,校花,有没有中意的,咱给你撮合,撮合。”苏娟问。   舒鑫坐在下铺的床上,脸已经被问得微微泛红,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吱声。   “人家可不像咱,老爸才高八斗,老妈金银五车,人长得漂亮,得找个长得帅的,钱成串的,有内涵的,越炒越值钱的,舒鑫,对不?”   “就你嘴贫,坏死你啦!”舒鑫拿起枕头砸向贫嘴的陈默,陈默嘻嘻哈哈的笑着大叫:“饶命,饶命。”   “别打了,别打了,老实说,舒鑫,有没有合适的?要有人品好的,长的帅的,人家不追你,你可以追人家吗,别忘了,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学校,那可是藏龙卧虎啊,陈默,对不?”苏娟装作煞有其事的说。   “你俩贫吧,不理你们啦。”舒鑫面红耳赤的拿起枕头要上床睡觉。陈默和苏娟俩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哧哧的笑个不停。   夜,已经深了,宿舍里响起女生们熟睡的呼吸声,舒鑫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真是烦人,寝室里的姐妹老是嘲笑她没有男朋友,特别是那个陈默,嘴巴好像涂了糖,喝了醋,弄不弄就是一阵酸里带着甜,或者是甜里带着酸,就是那些酸不溜秋的话刺激她,常常把舒鑫说得是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再想想也是的,或许苏娟说得不错,真是有这村没这店呢?学问,人品,长相,在大学里找不着,社会上就有吗?想想别人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玩笑,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浪漫情景,自己都到大二了,还总是孤单一人,形影单只,心中不免多少有些失落……   舒鑫走进图书馆,向管理员借了一本《平凡世界》,她四处打量一下,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她的眼帘——李芝华。他正坐在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一边看书一边认真的在一个笔记本上做着笔记。反正手绢还没给呢,舒鑫便朝着李芝华坐着的方向走去。   “有人吗?可以坐下吗?”   “没有,可以。”李芝华依旧把心放在书上,没有抬头的回答。   “看的什么书?还做笔记呢。”   李芝华依旧没有抬头,把书拿起来,用手指戳了戳书的中缝。   “《楚辞校补》,这书太难了吧,我家有,不过看的不太懂。”   “哦,是你!请坐,哦,你看我这记性,手绢又忘了拿啦,真是对不起。”李芝华这是才抬起头来,一看是那个砸自己鼻子的女孩,赶忙站起来,用手拍怕他的脑袋说。   “没事,忘就忘了呗,有人吧?我可以坐在旁边吧?”舒鑫甩了一下她那长长的马尾辫问。   “可以,可以,请坐。”李芝华用手指指他旁边的位子说。   舒鑫用书拍了拍凳子坐在了李芝华的旁边。   “唉,砸了你的鼻子,真对不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哪个系的?”   “没什么,你又不是有意的,我叫李芝华,中文系的,现在上大二,95级1班的,你呢?”   “我吗,舒鑫,也是中文系,也是上大二,95级5班的,唉,干嘛做笔记?这么专业,没事来查资料不行吗?”   “看书时有些东西是特别容易忘的,何况这本书很难找到,对于重点难点,记下来,平时多看几眼,能多想会,多理解会,对于知识的积累是有好处的。”   “那倒也是,看这么深的书,就得多记会,像我看的书,只是浏览,不像你那样专业。”   “什么专业,只是爱好而已,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你看的是什么书?”   “《平凡世界》。”   “路遥的,写的不错,看过,对人生是一种启迪。”   这时高峰拿着一本书向这边走来,看到李芝华旁边坐着那个打乒乓球的女孩,扯着嗓子问了句“芝华,我不在,你咋把我的位子让给人家啦?”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就让给了她了。”   “对不起,要不我起来。”舒鑫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正文 第4章恋爱了   “不,不必了,我找别的地方,你们聊,你们聊。”高峰转身坐到不远的一个空位上,不时的抬起头来看他们俩。   舒鑫坐下来,大概是因为高峰坐的不远的缘故,不再和李芝华说过多的话,看起了她的《平凡世界》……   在回宿舍的路上,高峰一脸奸笑的问李芝华:“谈的怎样?向你道歉了?还是特意要手绢的?”   “什么谈的怎样?碰巧坐在一起,你净瞎想,没伤骨头没伤肉的,道什么歉,咱们农民子弟一个,没那福分,还是好好读书吧!”   高峰用手指扶了一下他的眼镜,苦笑了一下说:“我在时候,你们怪老实,怎么还防着我,说实话,那丫头就是漂亮。”   凌晨四点多,东方还没有露出一丝鱼肚白,李芝华还是穿着那身半旧的牛仔服,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七拐八拐的穿过了几道胡同,到达了离学校最近的一个农贸市场,他在一个蔬菜批发铺前下了车,习惯性的和一位胖乎乎的女老板打个招呼,然后就走进那家批发铺的屋里,不一会儿又走出来,这时,脚上已经换上了一双到达膝盖的大胶鞋,身上也换上一件粗帆布加工成的农贸市场的工作服。那位胖乎乎的女老板看李芝华已经换好了衣服,便亲切的对李芝华说:“我的大学生兄弟,把这些菜送到c区12号老张头那里去,顺便给他放好。”   “哎,知道了,大姐。”李芝华麻利的把那些蔬菜装上一个不大的平板车,显得很吃力的向c区推去。   沿途好些店户的老板见着李芝华就打招呼,这个说,大学生,又给老张头送菜,那个说,李老太的菜还没送吧,这几个老菜摊多亏了你,他们几个年纪大了,弄不动,要不然早关门啦……   当李芝华送第四趟菜的时候,迎面路中间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他一眼就看清了那是舒鑫,在这众多的普通劳动者中,没有像她这种打扮的,她站在那里像一株出水的芙蓉花显得格外的招眼,李芝华停了下来,用颇为惊讶的眼光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姑娘。   “你怎么来了?”   “看你的,跟着你来的,怎么啦?”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打个零工,倒是你,上着大学,还干着私家侦探,亏你能有这心思,谁雇你来的?”李芝华说过后,咧着嘴笑了笑。   “就我自己,傻帽。”舒鑫把她的娥眉一挑,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李芝华一眼,脸已经微微的泛红,小巧的嘴巴撅得老高。   李芝华这次终于全明白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他感到太意外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他足足的站了五分钟,才说了一句话:“我还有几趟,你在这儿等着吧。”   “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你看这泥的,水的,还有烂菜叶子,你这一身衣服,弄脏了怪可惜的,再说你也没干过,不知道咋弄,等着吧,一会儿就好了。”李芝华一边推车子一边说。   舒鑫看到这农贸市场一地的泥水,又看看这一车的萝卜白菜,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的不知如何帮忙,只好站在那儿等着。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天已微亮,李芝华把剩余的三家的蔬菜送去,并且与批发铺的大姐算好帐,换上来时的那身衣裳,这才和舒鑫一起推着自行车向学校走去。   他们一路上谈的很多,彼此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原来李芝华的父母都是农民,家里还有一个初中毕业的妹妹,家里的情况原先还可以,大前年盖的房子,前年自己又考上大学,母亲身体一直不太好,现在家里稍微有些拮据,李芝华只好自己打些零工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而舒鑫则完全不同,父亲是省文史办公室的一位资深编辑,母亲是鼎鼎大名的东泰物流公司的董事长,她又是独生子女,生活上自然就特别的优越……   两个家境完全不同的人竟然恋爱啦,这让他们的同学都感到特别的意外,在以后的日子里,虽然李芝华仍把很多精力放在学习和打工上,但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挤出时间来陪伴舒鑫,这让舒鑫感到十分的幸福,他们仍能像别的情侣一样,在周末时间看个电影,吃个大排档……两个人的感情与日俱增,彼此也更加的了解对方,在李芝华的眼里舒鑫是一个纯真可爱,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阳光女孩,而在舒鑫的眼里李芝华是那种让人感到质朴、善良、充满才气的成熟哥哥,他们的恋爱给别人的印象有点两小无猜,金童玉女的味道……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暑假就要到了,舒鑫为了不让她的的父母知道她在谈恋爱,便和李芝华约定,假期期间不准有书信的来往。在长途汽车站,在他们最后一次拥抱之后,舒鑫目送李芝华登上了回家的汽车,在他们深情的招手告别之后,舒鑫看着汽车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一阵痛苦的失落,泪水忍不住充盈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距离是一种美,也是一种相思。   舒鑫在姑妈家玩了几天,在姨妈家玩了几天,回到自己的家里,读小说,逛商场,看韩剧……当无聊的不能在无聊的时候,她总是想起和李芝华日子,那种日子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真是太幸福啦,但是又和李芝华约定不能书信来往……   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舒鑫一手端着米饭,一手用筷子夹着菜对她的父母说:“爸妈,我想出去玩玩。”   “你不是天天玩吗?出去不出去还有啥区别?”舒鑫的爸爸舒广宁没在意的回答。   “我是说,到很远地方,去旅游,不是在郑州。”舒鑫有点胆怯,她怕父母不同意,其实舒鑫心里明白,她从小备受父母的呵护,除了在学校里,她根本没有离开过父母太远过,因此,问的时候心里就怦怦直跳。   “什么,出去!一个女孩子家上哪去?让我担心死。”舒鑫的母亲葛素梅把手中的碗筷放下以关怀和责问的口气说。   “不嘛,你想想,我去姑姑家,去姨妈家,在咱家,都二十啦,还没有自己一次出过远门,就是去开封,找几个同学玩玩,有苏娟,陈默,就她们俩。”舒鑫有一点撒娇的说。   “那也不行,我不放心。”葛素梅坚持自己的意见。 正文 第5章怂恿   “那好,让我一辈子不出门,让你们做给我吃,买给我喝,到你们七老八十了,我还不出门,我还不做事,照顾我吧,我啥都不会,到时候,我也没有办法照顾你,等我也慢慢变老,看你们怎么办。”舒鑫一股脑的说完这些话,放下她的饭碗,撅起小嘴,不吃啦。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谁知天下父母心啊!”葛素梅有点生气的说。   “说的也是,孩子马上就上大三,要是毕业了,有工作了,咱能照顾她一辈子,她的路还很长,现在是尝试的时候啦,素梅呀,不就是出去玩几天吗?给她个锻炼成长的机会吧。”舒广宁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   “爸爸,还是你想的周到,这就是我尝试和锻炼的时候。”舒鑫走到父亲的背后,一边捶着父亲的背,一边伸着舌头向母亲做鬼脸。   “就你宠自己的女儿,我还是不放心,看你们爷俩一唱一和,我真没办法,真想去就去吧。”葛素梅悻悻的说,其实她也知道,女儿大了,该是她自己处事的时候啦,让她见见世面,锻炼锻炼,这对孩子是有好处的,所以也没执意拦着,只是有些不放心。   舒鑫先是给陈默打电话说她八月二日去,然后就忙着准备一些衣物和礼物。舒广宁夫妇也没有过问,似乎故意的在让舒鑫锻炼成长。   八月二日的早晨,舒鑫早早的就坐上去开封的大巴,还不到中午,她就到达了开封的长途汽车站,苏娟和沉默早就在汽车站里等候她呢,还没等下车,她们三个就高兴的欢呼起来,舒鑫下了车,把背包放在陈默的脚蹬三轮车上,陈默骑着脚蹬三轮车,舒鑫和苏娟坐在上面,三个姑娘像三只快乐的小鸟唱着歌儿向陈默的家中驶去……   在陈默的家里,陈默的父母对舒鑫的到来非常的高兴,早就为她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在吃饭时她们是又说又笑,其乐融融……   下午,陈默就开始带领着舒鑫和苏娟游览开封的名胜,一连几天,她们游龙亭,逛相国寺,串包公庙,上开封大堤,吃童子鸡,尝菊花包……三个快乐的姑娘沉醉于开封的美景与美味的民间小吃之中,忘记了处暑的炎热,也忘记了游玩的疲惫,无论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三个姑娘欢快的笑声……   晚饭后,舒鑫她们三个躺在地板上的凉席上,(陈默的小床睡不了她们三个,于是她们把小床挪走,干脆在地板上铺一个大凉席。)上边的风扇呼啦呼啦的响,三个姑娘各自轻轻的哼着自己喜欢的歌。   陈默突然问舒鑫:“校花,今天农历初几啦?”   “大概是初五吧。”舒鑫停住了哼歌说。   “什么叫大概,就是初五,咋地,陈默有啥任务?”苏娟问道。   “哈,哈哈,再过两天就是七夕,我那位张希要在七夕那天陪我一天,早就说好了,在相国寺门口八点见我,幸福啊,陪我到月上柳梢头,银河浪花晃悠悠!”陈默高兴的双手一举,大声的叫起来,好像又怕父母知道,旋即又吓得捂住了嘴,瞪了瞪眼睛,伸了伸舌头。   “唉,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也约好了,七夕那天七点,童亮在龙庭等我,嘿,比你早一个小时,你呢?舒鑫,那天我们可不会陪你,你看怎么办?”苏娟眯着双眼,面带微笑的问舒鑫。   “见色轻友,不够朋友,唉,哪像你们,一个城市的,我那位在商丘,远着哪,唉,多不自在,怕父母知道,我连信都不敢让他给我寄,哪像你们,想见就见了。”舒鑫面带难色。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以身相许,你那位那么帅,成绩那么好,文采那么出众,你是买对了贵的,好好珍惜吧。”陈默半羡慕半刺激的说。   “我说,干脆找他去,先看看他家里的情况,再看看有没有阻力,再说,一辈子有几个七夕,中国的情人节,珍贵,外国的情人节正赶着过年,咋见面,再说那位李芝华的确帅,文采好,年轻轻的发表那么多文章,不得了,要让别人抢去了,舒鑫那可是你一生的遗憾,你说对不?陈默。”苏娟满含关怀的说。   “就你们煽动我,我才不上你们的当呢,你们咋不去。”   “谁说我们不去,上次我和陈默到她那位家里去了,说是没事溜着玩,张希的妈妈精得很,一眼就看出来啦,光照顾陈默,不照顾我,是不?”苏娟冲着陈默做了个鬼脸。   “你那位未来的婆婆不是一样,嗨,老是给你鱼呀,肉呀的往碗里夹。”陈默乐呵呵的说。   “那我咋去?”   “你自己去,我们哪有功夫陪你,后天是七夕呀,大小姐,好好抓住机会,买点礼物,注意好自己的未来的亲人。”陈默调皮的说。   舒鑫被她们说的心里痒痒的,丑媳妇还得见公婆,何况自己长得那么漂亮呢,再说想芝华那是真的,瞧人家没事就见个面,多惬意,自己哪,一个暑假连个信都不敢通,想死人啦。   “那拿什么?”   “我们去什么都没拿,你自己去,倒是应该注意,得拿点,那就给你未来的老婆婆,小姑子买点衣服,再买些点心。”苏娟说。   “衣服买,点心不买,那么远,咋拿。”陈默说。   “还有一点你得注意,前年我在南京上学的大哥领着女朋友到我家,那女的是沿海的,时髦的很,穿着超短裙,肉丝袜,涂着口红,染着绿指甲,走路模特步,弯腰露腚沟,见这嫌这脏,见那嫌那不卫生,嫌我这,嫌我妈那,气的我爹满庄的骂我哥,咋找了那么一个骚货,伤风败俗,还说如果再让那女的来,他就跳井死,我和妈也烦,最后撒了,没戏啦。”苏娟说。   “真的?你老爸这么厉害。”舒鑫问。   “那是,我老爸在柳园口(当时归开封县)乡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他自认丢不起这人。”   “那穿啥样的好?”舒鑫听了后有点慌张的问。   “干净,大方,最起码,不露肩膀,不露肚脐,不露大腿,别太抹油擦粉,可以穿高跟鞋,可以穿连衣裙。”苏娟说。   “还应注意什么?”   “对老婆婆好点,对小姑子好点,以后过日子,这两个人如果合不来,老给你小鞋穿,让你难受。”   “为什么?”   “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啦,自己悟呗。”苏娟买了个关子不说啦。 正文 第6章到家了   “唉,你看现在咱穿的衣服行吗?”陈默用手指了指她们穿的牛仔短裤说。   “舒鑫的老公公准得拿棍子把她打出来?”苏娟做了个拿棍的姿势,向舒鑫的头上砸去。   “坏,你们俩真坏。”舒鑫抓住了苏娟的手说,随后是她们欢快的笑声……   第二天,舒鑫她们三个早早的就吃过早晨饭,然后就在商场转悠起来,她们你挑我捡的买起了衣服,最后决定给芝华的妹妹买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又给芝华的妈妈买了一身花格子中年单衣,舒鑫自己也怕真的像苏娟说的那样严重,她就买了一件厚实一点的古铜色马裤,又买了一件把能把她围得严严实实的衬衫,最后才回到陈默的家里,舒鑫换上了那身刚刚买好的衣服,又把她那身洁白的连衣裙和一些必须的物品装进背包里,把她认为不需要,不合适的行李都放在了陈默家里,这才匆匆的告别了苏娟和陈默,搭上辆公交车去长途汽车站。   等舒鑫匆匆忙忙的赶到长途汽车站的时候,已经11点啦,舒鑫也没顾得上吃饭,便搭上了从开封到商丘的中巴。谁知起了个大清早,赶了个大晚集,那辆中巴老爷车在路上停停走走,好好坏坏,到了下午七点才到达商丘汽车站,七月的天火热火热的,舒鑫那是连热带渴早已是疲惫不堪了,她又不知道去刘口乡的路,问了好几个人才到达人民公园门口,坐上了到刘口乡的机动三轮车(当时去刘口乡还没有中巴车,都是机动三轮,在机动三轮的上方焊一个架子,上面搭上帆布,冬天防冻,夏天防晒。)。这时的舒鑫才顾得上买瓶矿泉水,由于太渴,一瓶矿泉水一仰脖饿就喝完了,舒鑫这时又问问开机动三轮的司机几点了,司机的回答是那样的使舒鑫着急,已经七点半了。看着已经升起晚霞的天空,舒鑫是又急又怕,心里老范嘀咕,天黑了,自己找不到李芝华的家怎么办?于是又问司机说:“大叔,什么时候能到胡赵庄?”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刺黄瓜脸,小眼睛,不说话的时候,满脸的鼻子,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嘴大黑牙,他提高了嗓门说:“八点多。”   “我没去过,到地方给提示一下,谢谢啦,大叔。”舒鑫怕坐过了,或者到不了地方,问一下放心。   “放心吧,我一定告诉你,把你送到地方。”   不一会,人坐满了车,司机麻利的拿起摇把,把车摇响,随着车下那股刺鼻的黑烟冒起,机动三轮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刘口驶去。   舒鑫看着车上的人一个个下去,最后只剩自己,不免有些发慌,忙问:“师傅,到胡赵庄了吗?”   “到了,赶快下车吧。”   舒鑫看车上没人了,心想八成到地方啦,于是便提起自己的背包从机动三轮上跳了下来。那司机看到舒鑫下了车,开足马力,机动三轮一溜烟的向西跑了。舒鑫看了看下车的地方,这是一个十字街口,零零星星的走着几个人,路边也没有路灯,几家商店的门还开着,舒鑫提着背包朝十字街口东北角一家商店走去。   那是一家卖副食品的商店,一个妇女坐在藤椅上,面朝里,磕着瓜子,看着一台黑白电视,屋里面传来刷锅刷碗的声音。   “大姐,问一下,这是胡赵庄吗?”舒鑫问那个妇女。   “不是。”那个妇女没回头,继续看她的电视。   “这是哪里?”舒鑫一惊,带着疑惑的声音问。   “刘口。”妇女还没有回头,好像被电视节目牵住了魂。   “胡赵庄还有多远。”舒鑫带着三分惊恐问。   “还有五六里,一直向北。”妇女仍就没回头。   舒鑫这次是真怕啦,看了看天上的那几颗星星,这黑灯瞎火的,上哪找胡赵庄?上哪找李芝华?自己这一夜在哪里睡?舒鑫这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没想到就碰到了这样的事,她心里不禁一惊,几颗晶莹泪珠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那,大姐,这儿有没有旅社,让我住一晚。”舒鑫带着半截哭腔问那位妇女。   妇女好像听出了点舒鑫的声音不对,扭过头来问:“上胡赵庄找谁?”   “找——李芝华,你能帮上忙吧,大姐。”   妇女好像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你和芝华什么关系?”   “同学。”   “同学?”妇女从藤椅上站起来,绕着舒鑫转一圈,眼睛上啊,下啊,瞅了又瞅,看了又看,像欣赏一件艺术品,又像考察面试的职员,眼神怪怪的。   灯光下,舒鑫也看到那妇女的长相,中等身材,微胖,短头发,圆脸,明鼻子大眼的,但舒鑫又受不了这种特别的审视,她先是看看自己今天穿得的衣服,没错呀,然后又摸摸自己的马尾辫,也不乱啊……舒鑫被这一双眼睛看的是浑身的发热,心里怦怦的直跳……   “东亚,快把三轮车推过来,我送芝华的同学。”   “同学,有啥送的,他那么多同学,你送得过来。”里边传出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回答。   “是女同学,挺漂亮的,你来看看,快点,快点。”那妇女显然十分的高兴,她摇着手说。   从里面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男子,肥肥胖胖的,个不高,不大的眼睛,肉墩墩的鼻子,下身穿着一件肥大的短裤,上身穿着汗衩子,看到了舒鑫,也和那妇女一样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过身去,从货架上拿下一瓶纯净水关切的说:“妹子,渴不,给你。”   那妇女像是明白了什么,赶忙从男子手中夺过矿泉水,从货架上换了一瓶王老吉,直往舒鑫的手里塞:“妹子,这个好,坐了一路的汽车,渴了吧,累了吧,喝,喝,喝……东亚,快点找三轮车,我要送妹子。”   舒鑫这时已经感觉到这位妇女应该不是外人,好像和李芝华有些关系,她羞涩的把那瓶王老吉给推了回去。   “怕啥,我是芝华他姐,妹子到家啦,一家人,一家人,渴啦,喝点水,怕什么。”那妇女又把王老吉给塞过来。   舒鑫没敢搭下话,只是又推了回去,就这样推来推去的来回三四次,舒鑫觉得再推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才接下那瓶王老吉,但转念一想怎么没有听芝华说他还有一个有个姐姐…… 正文 第7章潜意识的敌人   那个叫东亚的男人已经把三轮车推到了商店的门口了,他说:“芝凤,好了。”   那妇女便亲切的拉着舒鑫的手从店铺里走出来,然后熟练的推着脚蹬三轮向大路上走去。舒鑫也把背包放在车上,在后面一声不响的跟着。   刚到公路边上,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女孩从自行车上下来,见到妇女喊了声:“凤姐,这么晚,推着车,有啥事?”   “倔妞,是你,回来了,生意不错吧,我送芝华的同学到他家去,正好,见你啦,我省了这一趟啦,妹子,你跟倔妞一起回去吧,她们错对门,保准能把你送到家。东亚,快拿瓶纯净水,给倔妞妹子,骑这么远,肯定口渴了。”   那个叫东亚的男子匆匆的从商店里拿来一瓶纯净水递给倔妞,倔妞推来推去还是接住了。舒鑫在昏暗中打量着这个叫倔妞的女子,个子和自己差不多,可看起来整个比自己大一号,宽宽的肩膀,大头大脸的,一双大眼睛,一条粗大的麻花辫垂到腰间,像是农村的姨妈说的那种四大白胖的类型……   那个叫倔妞姑娘打量了舒鑫好长时间才说了一句话:“上车,走吧,凤姐,我们走啦,你回去吧。”   那叫凤的女人和她们招着手说:“天黑,妹子,注意点,慢点走。”   舒鑫这时终于听明白啦,那自称是芝华的姐姐的妇女的名字叫凤,她也跟着那个叫倔妞的姑娘说:“谢谢,凤姐,你回去吧,我们走了。”但是舒鑫同时也听出来了,那个叫倔妞的姑娘对她的到来似乎感到不悦,但对凤姐和她的态度截然的不同……   “你和芝华哥是同学,学中文的。”   “唉,是的,你们是邻居?干什么生意?还行吗。”   “嗯,买豆腐的,还可以,你这次来,找芝华哥有啥事?”   “找学习资料,没想到这么难找,天已经大黑,要不是你和凤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谢谢你们俩。”   “没关系,我和芝华是邻居,这不算什么。”倔妞已经听出了舒鑫在撒谎,她听李芝华的妹妹芝琴说过,他的书都是借的,他哪里买过几本书,看样子李芝华的这个同学和李芝华的关系不一般……   此后,那个叫倔妞的姑娘便不再说话,舒鑫早就听出了不悦,一时又不知道和这个陌生的姑娘说什么好,她只听见车子链条的响声,还有汽车偶尔穿过公路的呼啸声……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胡赵庄,胡赵庄是黄河故道上的一个大庄子,有一千来口人,105国道从庄中间穿过,这时侯虽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时间了,可是庄上的大多数人还没睡,大路边小路沿的聚集了一些饭后乘凉的男女老少,他们南茄子,北黄瓜,东家葫芦,西家瓢的闲聊……当舒鑫下了自行车,她的心里已经怦怦直跳,她一直低着头跟着那个叫倔妞的姑娘沿着一条小路向西走。大伙看见是倔妞回来了,好些人站起来跟倔妞打招呼,这个说,孩子生意不错吧。那个说,这倔妞有本事,老方以后可有福享啦,别看这是个丫头……也不知谁问了句,倔妞你身后那姑娘是谁?   倔妞很不高兴的回答说:“芝华哥同学,找资料的。”   人们好像听到了重要的新闻都向舒鑫和倔妞这边聚拢来,但是是在晚上,看是看不清楚舒鑫的模样,又不好意思走的太近,瞬间又只好无奈的散开,此时,舒鑫的脸已经发烫,她没有想到现在这时村里还有这么多人,头吓得都不敢抬起来,俩只手紧紧的抓住倔妞的自行车后座,生怕走丢了似的……走了一百多米路程,倔妞指着一个朝南的鸡架门楼告诉舒鑫说:“这是芝华哥的家,你去叫门吧,灯还亮着,好像没有睡。”然后就推着自行车朝自家走去,舒鑫没想到自己被倔妞撂在了李芝华家的门口。   此时,倔妞的嫂子翠花正抱着孩子在门口玩,一看倔妞回来了,像是看到了仇人,一句话都不和倔妞说,赶忙抱着孩子躲到一边去,看样子她和倔妞的矛盾不小……   舒鑫在门外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中药味,她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想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大约过了一分钟,她才用手轻轻的敲了敲芝华家的门,清了清嗓子问了声:“这是李芝华家吗?有人吗?”   “有,谁呀?”先是一个女人的回答声,然后是走路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打开了木门,舒鑫借着庭院里微弱的灯光,看着这个开门的妇女,中等个,瘦瘦的,大眼睛,高鼻梁,挺清秀的,看相貌和李芝华的样子有些像,但精神似乎不太好……   那妇女看到一个陌生姑娘这时候站在自家的门口,便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很自然地垂着,一双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好久,半晌才满脸困惑的问:“姑娘,你是谁?找我儿子有啥事?”   舒鑫脸上微微发热,她已经判定这是李芝华的母亲,心跳得更加的厉害了,但仍强作镇定的说:“阿姨,您好,这是李芝华的家吗?”   “是啊,我是芝华他娘,闺女,找他有啥事?”那妇女的声音依然感到很意外。   “我,他……同……同学,找……他……找些资料。”   “芝华,出来,有同学找,姑娘呀,进来,进来。”   舒鑫顺着芝华母亲李二婶(因为李芝华的父亲李正明在家排行第二,人们很习惯的叫她李二婶)相让的手势走进这个陌生的院子,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正面是四间起脊堂屋,东面有两间平房,其中的一间还冒着烟,看样子还在烧火,西边是一个砖垒的羊圈,院子在门灯的照射中显得很干净。这时,屋里边传出舒鑫熟悉的声音:“唉,我这就出来,等等。”   李芝华从堂屋里慢慢走出来,脚上穿着拖鞋,下身穿着一件肥大的短裤,上身穿着一件汗衩子,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好像并没有太在意哪位同学会深夜来访,当他看见舒鑫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禁不住睁大眼睛,呆在那儿,好久才说了句:“舒……鑫……是你……你咋来了,这么远,还不告诉我一声,我好接你。”   “还用的上你接,这么远的路,把我累死啦。”舒鑫终于见到了李芝华,欣喜的神情把刚才的羞涩都给忘了。 正文 第8章见面礼   芝华一边接过行李一边说:“也是,如果我接,还是你舒鑫……”   芝琴准备好桌子和椅子,又麻利的将买来的菜放到盘子里,然后摆好筷子,喊着姐姐让舒鑫坐下吃饭。舒鑫看芝华一家人都坐下,这才敢坐下。这是一顿当时在农村里显得很好的的晚餐,一条糖醋鲤鱼,一只烧鸡,一盘排骨,外加三个素菜,以当时的农村条件,要想做再好一点的菜,也没地方买去。他们各自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了起来,李二婶似乎胃口不太好,吃的很慢,但总是捡好吃的往舒鑫碗里夹,一边夹一边还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舒鑫虽然饿了一天,但在这里还是不敢放开胃口大吃,一边说着谢谢阿姨,一边把芝华母亲夹的菜又给送回去,倒是芝琴说话直来直去,不停的说:“姐,你吃呀,你吃呀……”舒鑫总是不好意思的笑笑,最后还是舒鑫找到话题,她关怀的问李芝华的母亲说:“阿姨,听那个四婶说,你身体不好,得了啥病,严重不?”   “啥病,也弄不清楚,有个专家说是更年期综合征,毛病多,看不出根儿,不过要是好了,那还得有几十年好日子过,他还说,这病最少得调养四五年,唉,这都三年啦,也不见好转,老是晕啊,转啊,真是愁死人。”   “阿姨,我妈也得过这病,都好几年,现在好了,走路跟风似的,阿姨,没事的。”   倒是李正明瞅了李二婶一眼说:“孩子刚到咱家,吃饭吧,别寻思那些不开心的事,是不?芝琴。”   芝琴看了父亲一眼,又看看母亲和舒鑫,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吃饭,李二婶也好像感觉自己的话多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夹着个鸡腿放进舒鑫的碗里说:“你看我这嘴,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不大一会,饭吃完了,芝华的父母说是要饮羊,实际上是留些时间让芝华和舒鑫说话,他们一起走出客厅到了院子里,舒鑫和芝华要帮芝琴收拾碗筷,芝芹硬是不让,还说了一句:“这么久没见面了,还不赶快到屋里说会话。”舒鑫的脸热热的,李芝华似乎默认了妹妹的话,就回到他的小屋里,舒鑫就在后边跟着,刚进屋,舒鑫就马上关上门就给芝华一个深情的拥抱,李芝华不好意思的推开说:“别别,别让我爸妈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呗,他们还能说什么,我都不怕。”   “这是农村,跟郑州市不一样,人家笑话。”   “笑话就笑话呗,只要你喜欢我就行,管人家干嘛。”舒鑫的两只手搭在李芝华的肩膀上撒起娇来,李芝华两手搂住舒鑫的细腰,两人热吻起来。   过了好久,他们才放开热吻的双唇,李芝华带着点责备的口气说:“来了,咋不给我说一声。”   “我就是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没想到吧!”   “可我父母不知道我谈恋爱了,你总得让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有所准备吧,你一下子来了,我爸妈同意,不同意还在两说,要是我爸妈不同意,怎么办?”李芝华有些疑虑的说。   “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事,咱过咱的日子。”舒鑫倒是有些立场坚定。   李芝华听到这些话,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在简短的沉默之后,舒鑫说:“我这次来,是特意来过七夕的,怎么了,不欢迎?”   “欢迎,欢迎,可我从来就没有跟爸妈说过,这次这么突然,让我怎么跟爸妈说呢?”李芝华不知所措的用手挠了挠头。   “别挠头,我说。”   “你咋说,就这样说,大叔,大妈,我爱芝华,请你们同意啊,嘿,嘿。”芝华有些焦急但还是满有风趣的说。   “你把妹妹叫来,我有办法解决。”   “啥办法?”   “你去呀!”舒鑫撒娇似的推着芝华的肩膀往外推,李芝华也不知道舒鑫葫芦里卖的啥药,但有现在只能听舒鑫的了,没办法,他无可奈何的向厨房走去。   “芝琴,你舒鑫姐找你有事,快来一下。”芝华在厨房门口喊了一声。   芝琴听到了哥哥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下意识的放下手中的活,朝哥哥的房间走来,在门口又问了句:“哥,叫我吗?”   “嗯,是的,你舒鑫姐叫你的,快进来。”李芝华在屋里说。   芝琴不明白舒鑫为什么要找她,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见舒鑫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在她自己的身上比来比去,一时不明白是啥意思。   “芝琴,这次姐姐来也没顾得上买什么,就给你带来一件白色的裙子,过来,让姐看看合身不?”舒鑫笑着说。   芝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舒鑫姐要给她裙子?但看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又感觉好像没错,舒鑫如果穿的话明显的小,这就是给她准备的,于是便朝舒鑫那里走去。   “芝华,去去,你出去,让芝琴换衣服。”   芝华也不好意思杵在那儿,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站在门外边,不一会,又听见舒鑫的声音,进来吧。李芝华再次走进自己的房间,只见芝琴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脸上都笑开了花,在那里对着镜子看,还扭呀扭的做着各种姿势。   “芝华,好看不?你看我买的正合身。喜欢不?芝琴。”舒鑫看着芝琴说。   芝华看了看说:“还可以。”   这次是芝琴不高兴了,她撅着嘴说:“什么叫还可以,真好,太漂亮,舒鑫姐,我穿上这身衣服,是否以后就要喊你嫂子了。”舒鑫脸一红,没有做声。李芝华站在那里看着舒鑫和妹妹一个劲的笑。   “芝琴,阿姨呢,我还给她买一身衣服呢,走,咱俩给她送去。”舒鑫说完,拉着芝芹的手向门外走去,把李芝华自己撂在房间里。在正屋的门口正碰见李芝华的父母往里走,还是芝琴嘴巴快,说了声:“妈,我嫂子,不,舒鑫姐给你买了身衣服,你看合身不?”   李正明夫妇先是一怔,而后似乎啥都明白了,李正明感到太意外啦,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说话,李二婶倒是赶快走上去一手接住衣服,一手紧紧的拉住舒鑫的手不好意思说:“舒鑫,孩子,让你破费了,你看,哎呀,芝华这孩子没说你来,唉,真实照顾不周,还请你多担待……” 正文 第9章争执   舒鑫站在那里用另一只手也握住李二婶的手,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和微笑,安安静静的听着老人家的唠叨和嘘长问短。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在旁边的芝芹似乎感觉母亲的唠叨有些过多,轻轻的告诉母亲:“妈,你看你说那么多,舒鑫姐来咱家还没和哥哥说几句话呢。”   李二婶似乎感到自己的话多了,放开舒鑫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孩子你们聊去吧,你看我这……唉,光顾我自己说话了,你们聊,你们聊。”   舒鑫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芝琴,向芝华的房间走去,刚进屋门,舒鑫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像解放了似的一下坐在芝华的床上,先是用手不停的拍着她自己的胸脯,然后便又洋洋自得的对李芝华说:“没想到,这么完美,解决了,还是本姑娘聪明,还不感谢我呀。”   芝华愣愣的站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忍不住问:“什么解决了?”   “本姑娘是这样安排的……”舒鑫一股脑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挑着一双俊秀的娥眉对芝华说:“怎么样,这招顶你说半年的吧。”   芝华没想到舒鑫有这么多鬼点子,上前用手指猛刮了一下想的鼻子说:“看你鬼的。”舒鑫没有躲开,那情形像被李芝华给刮痛了,撒娇似的用两只玉手在芝华的肩上一阵乱捶。   李芝华没有躲闪,而是用他的一双手握住舒鑫的手,然后深情的说了声:“谢谢。”   舒鑫接着问:“咋谢?”   芝华没想到舒鑫会来个热沾皮,一时怔在那里。   舒鑫接着说:“那就罚你给本姑娘打盆洗澡水吧,本姑娘,坐了一天的车,出了一身的汗,不容易呀。”   芝华连声说好好好。李芝华走出了房间,为舒鑫找来了盆子和手巾,然后又提了一桶水,放到他的的屋里,最后在外边关上门,边走进厨房里和芝琴说话。李正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羊鞭,没等芝华说话,一鞭杆打在芝华的头上,芝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棍打蒙了,瞪着眼看他的父亲。   “瞪啥瞪,那眼跟牛蛋似的,看看你那熊样,我供你上学,是让你讨老婆的?学上不好,又弄个学混子,熊孩子,不争气。”李正明尽管很生气,但说话的声音很低,生怕被屋里的舒鑫听到。   李芝华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吞吞吐吐的在那里我…我…我个不停。   芝琴一看这情况,哧溜一下跑到正屋,没顾得上说话,拉着母亲的手就往厨房跑,李二婶手里的半碗中药还没喝完,让芝琴拉的撒了一地,刚到厨房,芝琴就气冲冲的说:“妈,我爸不论理,他打我哥。”   “我就打他,他是我的儿,打他咋地。”   “芝华他爹,你打孩子,总得有点理由吧,今天舒鑫来了,多不合适。”李二婶说。   “就是那个舒鑫,啊,你说芝华这熊孩子,没毕业,弄个女娃回来了,这不耽搁学业吗?瞎弄,白搭了。”   “啥叫瞎弄,这时代就兴这,谈个恋爱怎么了?你看那电视上多的是,就你不出门,啥都不知道,就知道咋呼,哼,都成古董了。”芝琴撅着嘴说:“哥,我支持你,看爸怎么样。”   “孩子长大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他有他的过法,我们不要问那么多,你看栓宝和银环几十年前在高中时候都管谈,兴人家谈恋爱,就不兴咱孩子谈,何况现在孩子都是大学生,他们比我们懂得多,也看的远,再说了舒鑫这孩子真的不错,又懂事又漂亮,他们想谈就让他们谈吧,你问那么多干啥。”   “就是,舒鑫姐这么漂亮,十里八里找不着这样的,还疼人,你能给我哥找这么漂亮的媳妇,还是大学生,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啦,积这么好的媳妇,算是咱祖坟上冒青烟了,还这么多事。”   “疼人,就那两件衣服把你们收买了?”   “收买了,咋地,你看现在说媳妇,女方要这要那,逮着男方能杀了,哪里有不进门给婆家买东西的,舒鑫姐比别人就是做得强,以后我就叫她嫂子,随便你,要不然我跟我哥和嫂子去郑州,不回来了,现在咱家这经济状况,你给我哥说个这样好的媳妇试试。”   李正明被两个人的抢白说不出话来,好大一会,才说一句:“那来了,还不先说一声,好有个准备,这浑小子连个屁也不放。”   李二婶,芝华,芝琴他们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笑了笑,没有再理李芝华的父亲。   这时,芝华的房门打开了,舒鑫穿着她一身绣着花边的长袖白色连衣裙从屋里向厨房走来,修长的脖颈下佩挂着一个白色的玉佛,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纤细的腰际展示着少女的柔美,步态轻盈而又婀娜,真是仪态万方,楚楚动人。   芝琴好像故意跟父亲作对,飞快的跑上去,拉住舒鑫的手臂,亲热的说:“嫂子,你穿上这身衣服真是太漂亮,简直像仙女下凡,我哥能找到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舒鑫知道这是芝琴对自己的友好,也是默认,便笑着对芝芹说:“妹妹,你都收拾好吗?我能帮些什么忙吗?”   芝芹说:“都好了,嫂子,用不着你帮忙,唉,别在这厨房了,乌黑吧唧的,嫂子你和哥说话去吧,爸妈,咱们也回屋吧。”   李二婶一听这话也明白了七八分,她说,“那,舒鑫呀,孩子你们回去说话吧。”她怕芝华父亲再说出一些不着调话,拉着李正明的手就向堂屋走。   舒鑫看看天已经太晚了,也拉着芝华的手就往芝华的房间里走去。芝琴顺手拉灭厨房的灯,锁上厨房的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走到半路,舒鑫追了上来,趴在芝芹的耳边叽咕了几句,芝琴听到后,笑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顺势带上了门。 正文 第10章无法面对的现实   夜已经安静下来了,清风吹拂着庭院里的泡桐叶,沙沙的轻响犹如乐曲,新月明照着着天上的几颗星辰,银河显得是那样的宁静而又安详……李芝华房间里的灯光温暖而又明亮,虽然这只是一家农民的仓库,在它的地上整齐的堆放着成袋的玉米小麦,显得是那样的整洁……这一夜却是浪漫满屋,两个相爱的人在温馨的灯光下相依而坐,诉说着相思,诉说着相爱,诉说各自的心声,青春的岁月因为今夜的浪漫而显得更加的充满诗意,虽然只是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但足以让人感到欢乐和幸福,让人感到执着和真爱……   李正明夫妇也高兴的半夜没睡,他们商量着明天该给未来的儿媳炒什么样菜,熬什么样的粥……   芝芹兴奋的看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因为她在等待,这个漂亮的未来嫂子刚才在她的耳边说,今夜,她们要睡在一起……   然而,有一个人却是痛苦的——她就是倔妞,她的今夜是彻夜不眠。倔妞的真实名字叫方芳,只因为从小又倔又犟,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过来,也不知是谁在她小时候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后来越叫越多,到现在只要是比她岁说大的,比她辈分高的都喊她倔妞。方芳和李芝华同年出生,她比李芝华小几个月,因为俩家错对门,两人从小在一起玩耍,李芝华文弱老是受孩子欺负,方芳强势,向来是谁都不怕,谁都敢惹,奇怪的是,俩人从小没有没有发生过冲突;后来一起上小学,有一些顽皮的孩子老爱找李芝华的事,每次都是方芳帮李芝华撑腰;再后来上初中,大概是智商的问题,李芝华成绩越来越好,最后考上县重点高中,而方芳虽然努力学习,最后还是没进高中的门,只好回家种地,跟着自己的母亲学做豆腐,学做豆腐干的手艺。农村的姑娘十七八岁就找婆家,方芳人长得端庄,又有一门做豆腐的好手艺,本该好找婆家,可她心里早就揣着个李芝华,这人比人气死人,比着人找人也急死人,一家女百家问,可方芳没有一家相中的,这下可急坏了方芳的母亲方大娘,虽然方大娘早就看出女儿的心思,可面对李芝华和方芳越来越大的文化差距,心里就越是知道这门婚事压根就不能成,再说了两家人整天脸照脸的,要是不成亲家,以后做邻居都别扭,方大娘也不敢托人说媒,只好把这件事压在心里。后来方芳的嫂子翠花进了门,方大娘让翠花当说客作方芳的思想工作,谁知道翠花是个直肠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出来,方芳听着逆耳,姑嫂俩发生了口角;再后来,翠花又给方芳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她的的远房表弟,小伙长得帅,家庭条件好,又有一门装潢好手艺,翠花原以为这次一定能成,给对方拍了胸脯,谁知到方芳这儿又黄了,嫂子觉得没脸面,俩人大吵了一架;也该方芳倒霉,没过多久,翠花给方家生个带把的,这翠花有了孩子,腰杆硬的刚刚的,压根不把方芳放在眼里,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方芳的茬,方芳本身就倔,哪受了这气,一气之下到农贸市场租了一套门面做起了豆腐生意,靠着诚实可信,质量上乘,生意做的是红红火火,还开了一家分店,可一晃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找个对象。   这次回家,方芳也没想到会在刘口的大街上碰到了舒鑫,挨着芝凤姐的面子,她又用自行车把舒鑫带到李芝华的家门口,一路上那心里可不是个滋味——像打翻了一坛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啥味都有。最可气的是嫂子翠花从李芝华家回来,抱着她那个还不会说话的侄子,故意的拉着长腔跟哥哥、母亲说舒鑫如何如何的漂亮,如何如何的有文化,如何如何的什么什么,把舒鑫夸得跟七仙女下凡似的。方芳听到嫂子说的话,那是字字刺耳,声声揪心,肺都气炸了,晚饭也没吃,躲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电视。方大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儿媳妇是个厉害的主,她也不敢得罪。   夜已经很深了,方芳看着天花板无法入睡,她想起美好的童年,她和芝华一起过家家,一起牧羊,一起逮蚂蚱……想起美好的少年,他们在一起写作业,一起做游戏,想起每次帮李芝华出气后,小伙伴们都大声的喊,方芳是李芝华的老婆,李芝华每次都羞得脸红,可每次方芳都是撵着小伙伴们打……想起中学,李芝华得奖状时她的那高兴劲,胜过了她自己多考五分……   这个倔强的姑娘真的要面对这个无法面对的现实了,从嫂子的语言中她感到自己真的没法和舒鑫作比较,特别是学历……她的心碎了,她的灵魂在瑟瑟的颤抖,她努力的不让泪水流出来……而窗外,清风摇曳着梧桐的枝叶,摇碎了的月光洒了一地,像摇碎了她相思的心脏。   “快起,快起,太阳晒屁股啦,两位小姐,快起来,家里来人了。”李芝华在妹妹的房门口敲着门喊。   兴许是昨天舒鑫一路上走的太累,也兴许是芝琴和这位没见过面的嫂子说话说的太晚,俩姑娘一顺头的和衣睡着,一听到李芝华的喊声,芝琴倒是马上醒来,立即叫舒鑫:“嫂子,嫂子起,起床。”   舒鑫睁开蒙眬的睡眼,用手揉了揉,慢腾腾的从床上坐起来。   这时,就传来咚咚的踢门声,接着是一个孩子的叫喊声:“姨,姨,开门,我找花妗妗,妈妈说,昨天我舅舅给我找了一个花妗妗,开门,开门……”咚咚……咚咚……又是踢门声。   芝琴马上从床上下来一边穿着拖鞋,一边说:“乖乖,别慌,姨这都来了。”一边朝门口走去,舒鑫也连忙下了床,迅速的穿上鞋,急忙拿起芝芹的梳子,梳理起睡得零乱的头发……这时,门开了,从门口跳进一个胖乎乎的四五岁的小男孩,仰着脸四处的寻找,看着了舒鑫问芝琴说:“小姨,这是不是花妗妗?长得好漂亮。”然后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芝琴说:“小宇,你猜猜?”   小男孩点点头说:“应该是吧,差不离。”   舒鑫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大姐家的,五岁了,特皮,胆大的很。”芝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