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 章
南方沿海一带地区的秋雨总是带点缠绵的味道,为躁热的九月天添了一份微凉。
站在学校停车棚下,望着天空中绵绵的秋雨,她思考着淋雨回家的可能,周围的学生很快便推着电动车或自行车撑着伞走了,不过几分钟,停车棚里只剩下几辆电动车和变速自行车,还有站在车棚下等雨停的她。
她挨坐在一辆蓝白相间外壳的小龟车的车座上,将腿伸直,踮着地面。南方的秋天并不冷,甚至还有着夏天的高热,她身上穿着N市二中的校服,上身是白色衬衣,衬衣左侧是三条黑色条纹从肩膀顺延而下,右边胸口绣着二中的校徽图样,下身是一条黑色百褶裙,露出少女纤长匀称的长腿。
N市的学生都知道,二中的校服是所有学校中最好看的,女生是贴身的白衬衣黑色百褶裙,男生是和女生一个款式的白衬衣,黑色西装裤,衬出了属于少年人特有的干净的气质。
就在她呆呆地望着车棚外的秋雨思索着要不要淋雨回家时,又有人冒着雨冲进了车棚。
是一个男生。
她下意识地望去一眼,刚好那男生也看过来,四目相对,那男生目光微顿,然后冷漠地收回了目光,走到车棚里的一辆黑色电动车前,拿出车钥匙开车,然后骑着车走了。
等雨过程太过无聊,所以她的目光一直追着离开的男生的背影。
这个人她有印象,并且印象深刻。他是高一时同班的一个男生,名叫祁泽,不过虽然同班一年,但是两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连说话的次数十个手指头也数得出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青春期的男女生之间总会少有交集,如果不是特别活跃开朗的女生,除了前后桌外,男女生之间不会有太多交流,都是各自有自己的小团体,或者埋头读书。
而她和这位班上被评为最帅的男生从来没有被排过前后桌,距离又离得远,除了时常从女生们嘴里听说他的事情外,对他没什么了解。等到了高二分班后,他选了理科班,她去了文科班,文理班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自然更没有交集了,事实上,若不是刚才看到他,她好像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也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是曾经的同班同学,现在见面也像陌生人一样,根本不会打招呼。
颜婳很快便将刚才的人抛在脑后,又等了会儿,终于死心地发现,这雨估计要下到晚上了,只得起身,拿出电动车钥匙开锁。
就在她推着小龟车准备离去时,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张学生证,颜婳弯腰捡起来。
学生证上的相片上的男生很帅,即便五官轮廊青涩,透着一种奶油的味道,但却很好看,能带给人一种视觉的享受。相片下是学号和班级、姓名。
高三(2)班,祁泽。
颜婳微微一怔,没想到会捡到他的学生证,显然是他刚才不小心遗失的。
想了想,她决定继续等十分钟,如果学生证的主人回来找就还给他,如果没有回来,明天去学校后,再去还他。
说是等十分钟,可惜太过较真的姑娘傻傻地等了半个小时,雨依然在下,没有停止的意思。于是,耸了耸肩,她直接推着自己的小龟车离开车棚,走了。
回到家后,果然淋湿了。
正在煮晚饭的颜妈妈看到女儿一身湿嗒嗒的进来,直接怒了,一巴掌朝她后脑勺拍过来,“你这蠢丫头,下雨了都不知道躲躲,逞什么英雄?是不是又忘记带雨具了?不会打电话叫我们送去么?”
“你们那么忙,我才不要呢。”颜婳回嘴道,“而且一点雨罢了,你女儿是女汉子,淋点雨没事。”
听到女儿这种又软又嗲的声音,即便嘴硬,也显得在娇嗔一样。当妈的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依然恨恨地戳着她的脑袋,边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脸,然后赶她去洗澡。
“你们小姑娘家的,淋什么雨?等下次经期时又要痛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下次痛时别在我面前叫痛,我可不想管你这么蠢的丫头……”
颜婳不耐烦老妈的唠叨,忙跑回房间,将背包和帆布手提袋丢下,抓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等她洗了个热腾腾的澡出来,发现弟弟颜朗回来了,正像只恶霸一样霸占着电视机,连接网线,直接玩起游戏。
颜朗扫了一眼她,随口道:“姐,你又淋雨回来啦?小心老妈唠叨你。”
“已经唠叨了。”
“哦,那真可怜。”
姐弟俩随意地说着,很快便到了晚饭时间。
颜家一共有四口人,颜爸颜妈和颜婳姐弟二人。颜父是个乡下人,不想一辈子在乡下剜食,从年轻时便带着妻子来到城市打拼,找了门路做了包工头,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几十年打拼下来也小有积蓄,在城市里买了房子,供两个儿女读书,日子过得还不错。
大女儿颜婳今年十七岁,高三,明年即将参加高考;二儿子颜朗今年也是初三了,明年上高中。
晚饭只有母子三人。
“老爸今天不回来?”颜婳问道,“他今晚住工地?”
“嗯,明天工地要验收,你爸走不开。”颜妈妈回答道,然后敲了下小儿子的脑袋,“快吃饭,不准看电视。”她自己拿了摇控器,关掉游戏界面,转到了N城晚间新闻频道。
“对了,等会吃完饭,阿婳喝碗姜汤,免得感冒。”
“知道了……”颜婳有气无力地拖长了声音,夹了块豆豉蒸排骨啃起来。
颜朗看着姐姐偷偷笑了起来,就知道她不喜欢喝姜汤,因为只要她一喝姜汤,脸上就会长青春痘,简直是个让人笑哭的奇葩体质。也不知道她将来到更年期时,喝了姜汤后会不会再长青春痘,若是还长,她的青春真是太长了~~继续笑哭!
颜婳突然看了眼低头偷笑的弟弟,总觉得他脑子里一定在想很邪恶的事情,让她手痒痒的很有暴力冲动!
吃完晚饭,颜妈妈收拾餐桌涮碗等,忙来忙去,一刻不得闲。颜朗趁机又去霸电视,改成游戏界面,颜婳戳了下他的脑袋,嗔道:“你明年就要上高中了,还不努力点?还要不要考大学了?考不上大学,小心老家的人笑死你。”
颜朗耸耸肩膀,“放心,以我的成绩,二中三中随我挑。”
N城中,二中和三中是最出挑的高中,二中是贵族高中,只要有钱有成绩都能上,所以每年的升学率都很奇葩;三中是尖子高中,升学率很稳定,不过每年高考分数,高分学生数量却总是争不过二中的学生。
“切,你就得瑟吧。”
颜婳不理他,回房做作业。
高三才开学,但是已经开始了题海战术,做完了一本练习册又一本,还有各科的考卷,简直没完没了。
等她做完了作业,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颜妈妈进来催她赶紧睡觉。
颜婳收起作业本和试卷,将它们放进大帆布手提包中,然后去刷牙洗脸,回到房里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到衣架上摆好,调好闹钟,便躺到床睡觉。
*****
刺目的朝阳光线从窗口斜射下来,刺激着眼皮,让人无法再安然入睡。
颜婳是个对光线很敏感的人,晚上睡觉一般要拉起窗帘,不然外面街道的路灯光线会影响她的睡眠质量,让她一整夜会睡睡醒醒,睡得不安稳。
难道她昨晚睡觉时忘记拉上窗帘了?
这么想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间伸手要拿手机看时间,没想到手却搭在了一个事物上,摸了下,温润光滑的触感,发现这是人体的皮肤。
谁跑到她床上来了么?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睁开了眼睛,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正文 第 2 章
作为一个在父母身边长大的、没有男朋友的乖乖牌的高中女生,早上醒来,发现身边睡着一个男人时,会有什么反应?
颜婳的反应是,脑子里一片空白,表情也很麻木。
她就这么呆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性脸孔,简直是惊吓过度,然后下意识地要远离床上的男人,后退后退,直到身体失重,呯的一声掉到了床下。在她摔下去时,眼角余光只来得及见到床上的男人探出手就要抓住她,让她更心慌了,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脑袋重重地磕到地板上,她疼得瞬间抱住脑袋,差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眼泪都飙出来了。
“笨蛋!”
摔得晕晕乎乎中,听到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她的身体骤然腾空而起,已然被人抱回了床上。
属于男性的醇厚浓郁的气息带着某种侵略性,掠夺她的呼吸,让她心中更紧张,下意识地叫起来:“啊——放开我!”
“闭嘴!”
男人的脸上浮现不耐烦,显然这是个耐性很不好的人。但是与他不耐烦的语气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怜惜,为她揉着摔了个大包的脑袋,在她发出嘶嘶的叫痛时,力道更轻了。
“真蠢,睡个觉都能摔,难道真的是生个孩子傻三年?”
颜婳:“……”
颜婳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眨起眼中因为疼痛泛起的生理雾水,下意识地察看周围,然后惊愕地发现,这并不是她的房间。
这是一间采光极好的卧室,面积很大,比她的闺房要大了一倍多,绚烂的朝阳从未拉起窗帘的落地窗斜射入内,将整个房间照得一室亮堂,明亮的光线,使得这间设计精雅的房间显出一种高格调,与她的充满了少女气息的小房间完全不同。
颜婳呆住了,几乎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不然怎么会一觉醒来,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然后床上还有一个貌似和她很熟悉的男人。
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同样坐在床上、穿着一袭睡袍的男人身上,这才注意到他的容貌,发现这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正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时期。他似乎也是刚睡醒,一头黑发有些乱,几缕略长的刘海垂在饱满的额头上,为他英俊的五官添了十二分的魅力,散发着某种很吸引女性的旺盛的荷尔蒙。
面对这样的男人,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颜婳可耻地脸红了下,而且不知为何,她觉得这男人的长相有些眼熟。
就在她吃惊地打量着床上的陌生男人时,他突然也发现了不对劲,正眯着眼睛打量她,在她像只受惊的仓鼠一样小心地观察着周遭时,他的眼里滑过了些许深思。
“颜婳!”
“……你、你怎么知道我、我的名字?”她结结巴巴地问,下意识地又要退后。
“别退了,还想摔一次么?”
他提醒道,见她小心地看着自己,男人的视线在这张青涩的少女白嫩的脸蛋上扫视,发现她不仅样子变得青涩,甚至连反应都变得很符合某种未经过社会历练的小女生的青涩。不过,在看到她眼中明显的陌生和防备时,他的心情突然变得糟糕。
这个早晨,真是糟糕透了。
两个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滑过这么个念头。
颜婳紧张地看着他,到底只是个高中女生,又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循规蹈矩,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甚至连中二期都很平淡地渡过了,没有去当小太妹夜不归宿什么的。这样无趣又乖乖牌的女孩子,对于自己一觉醒来不仅换了个住处,并且床上还多了个貌似认识她的陌生男人,都让她受到了惊吓。特别是,在感觉到他突然变得糟糕的心情时,更让她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眼前还有一个紧盯着她的可怕男人,她都想要抱头蹲下呻.吟了。
男人见她的神情和下意识的举动都透着熟悉,虽然心情很糟糕,但是显然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又问道:“你今年几岁?”
他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颜婳下意识地答道:“十七。”回答完后,忍不住抿紧唇,神色间的防备依然不减,小心地问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其实更想问的是,他是不是绑匪,但是从这男人的态度看来感觉好像又不是。
她快要被眼前的事情弄疯了,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心情又开始恶劣了,特别是见到她那样深刻的防备,还有不掩饰的陌生,突然脸上露出了一种恶意的表情,低沉的声音从那张性感的薄唇吐出:“很好,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叫祁泽,你的丈夫,这里是我们结婚后的家!”
颜婳瞳孔微缩,心里叫嚣着不相信,但是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脸空白地看着他。
“别摆出这种蠢样!”他慢吞吞地说,“不得不说,十七岁的你,原来这么蠢!”
见他伸手过来,颜婳吓得又赶紧后退。
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微僵,然后收回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往后脑勺梳去。这个动作很好看,不过他脸上露出了冷笑,看起来有些恶劣,让颜婳生不起任何旖旎的念头。他慢吞吞地从下床,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穿着睡袍、但是已经缩水成了个青涩的高中女生的妻子,脸上挂着惯常讽刺的表情。
“阿婳,该起床了,睿睿醒来要饿了。”
颜婳:“……”
颜婳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走进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关上后不久,便听到里面的水声,那个叫“祁泽”、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正在洗澡,这个发现让她的脸色又僵硬了几分。
她现在脑子很乱,对这一切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狠狠地在大腿掐了一把,瞬间疼得又飙泪。掐自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睡衣长袍,因为先前的混乱,睡袍下沿上翻,露出了她纤细白晰的腿,想到先前自己就这副模样呈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心情更糟糕了。
她很想否认先前那个男人的话,但是陌生的环境,还有自己身上的陌生的睡袍,都让她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除此之外,她也想象不起来,会有人恶劣地安排这种戏码来骗她,或者有人能有这个能力将她从自己家偷到这里来。
这一切只能说明,那个男人说的可能是真的。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抱着头,感觉头都要炸了,谁能给她个明白?
正文 第 3 章
就在她纠结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时,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她的身体微僵,很快便看到了卫生间的门打开,一身水汽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随意套着一件浴袍,半湿的头发覆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少了些危险。他侧首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衣服,正准备换上,扭头发现她发直到有点不能承受的目光,又拧起浓眉,深吸了口气,拎着衣服离开了,显然是到其他房间换衣服。
颜婳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又抱着头纠结地想要掰扯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到最后完全没有任何思路,饱受惊吓的心,让她俨然忽视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过了几分钟,房间的门又开了,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走进来。
换去那身让他散发浓郁男性荷尔蒙的睡袍,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显得有些和蔼可亲,英俊的五官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在对上她防备的目光时,他脸上又滑过了讽色,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害怕小心的心情,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太好。”说到这里,他语气顿了下。
有什么不好?颜婳一时间不能理解。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会儿,仿佛在估量着她的真实,得出了一个结论——确实缩水了。让他不得不承认,一觉起来,他的妻子由成熟的女性变成了一个青涩的少女。“先起床,将自己打理好,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凶恶,声音也很冷淡,颜婳下意识地回答道:“哦,好的。”
等这男人离开后,颜婳有些沮丧地将脸埋在双膝中,发现两人谈话的节奏完全被那个男人掌控了,这让她意识到,那个男人显然是一个成功的社会精英人士,他的失态只有瞬间便恢复了淡定,她这种涉世未深的高中生等级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颜婳沮丧了会儿,终于振作起来,决定将这一切弄明白再说。
她跳下床,站起来后,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床头上方那面空阔的墙上挂着的一幅40寸的婚纱照,当看到婚纱照上的男女主角时,她僵硬了。
婚纱照上的男主角不必说,正是先前离开的男人,而女主角……虽然画了精致的妆容,穿着梦幻般的白纱,但是从眉眼轮廓中可以看出,确实和她很像,但是又不太像。而不像的地方,里面的女人看起来就是个成年女性,她搂着照片里的男人,笑容幸福,眉眼间闪耀着耀眼的自信。
颜婳几乎看呆了。
下一刻,她像火烧屁股一样跑去卧室中的卫生间,凑到卫生间里的盥洗台上方的镜子观察自己的脸,确实是自己十七岁的模样,甚至额头还冒出了一粒青春痘——一定是昨天晚上喝的姜汤的原因。这张脸她很习惯了,和婚纱照上的女人相同又不同,不同处在于一个成年自信的女性,一个青涩的少女。
根本无法欺骗自己,婚纱照上的女人不是她。
她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从一张婚纱照中看到了成年的自己,这算什么呢?她坐了时光机来到未来世界了么?
脑子快要爆炸一样难受,她低头用冷水泼脸,然后再次看着镜子里沾着水珠的脸,除了身上穿着的真丝睡袍,模样完全是自己十七岁的样子,让她很想否决刚才那个男人的话,十七岁的她怎么可能会嫁人嘛?可是他的语气太笃定了,加上那幅婚纱照,让她想要否认却没有底气。
或许,她该去看看日期。
将脸擦干净,收拾了下心情,颜婳回到卧室。
她在第一时间便寻找可以证明时间的东西,看到了桌上有一款手机,很漂亮的手机,甚至是她没看过的款式,不过她却没有赞叹的心情,而是几乎颤抖地操作着,寻找开机系统,察看时间。
当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她如遭电击。
颜婳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让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十年后。
曾经不记得哪次的语文课上的随堂作文有这么一次命题:《十年后的我》。
十年后的我是什么样的呢?现在她可以确定,十年后的她是什么样的,就像婚纱照上的女人般自信而漂亮。她一觉睡醒,来到了十年后,可是自己的样子还是十七岁,时间将她抛弃了么?
她现在突然明白了先前那个男人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了,甚至对她隐隐有些愤怒,好像她背叛了他一样。不是她背叛他,而是未来的自己消失了,变成了十七岁的自己。
颜婳发了很久的呆,可能是终于明白了时间已是十年后,不再像先前那样无知,倒是镇定下来。镇定下来后,她只能接受事实,首先便是先将自己打理好,出去见那个男人。
打开卧室的衣柜,发现属于私人空间的衣柜里放着男女的衣服,衣服的摆放很有顺序,但是可以从混杂在一起的衣物看出,衣服主人已经习惯了被对方侵占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自在,想起先前离开的那男人说她是他的妻子,但他的表情太恶劣了,让她有种“一定夫妻关系不好”的想法。
颜婳又发了一会儿呆,对着这衣柜里的衣服一时间不敢伸手,即便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行为是在侵犯别人的隐私,差点过不了心理那一关。直到想起先前出去的男人,她抿了下唇,目光在衣服上浏览而过,然后挑了一套轻便的运动服。
在换内衣的时候,颜婳很尴尬地发现,内衣码数不对,对于现在还是小笼包的她而言,太大了……
等她穿戴整理后,颜婳的心情又沮丧又糟糕,突然想要重新躺下,看看能不能睡一觉便恢复成十七岁时的环境。
今天是星期三,原本她还要上学呢。
打开卧室的门,颜婳像是在探索未知一样,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走过长长的走廊,发现这是一套四房两厅的大公寓,居家型的设计,高档中透着一种温馨。这是别人的地盘,她不敢没理貌地乱看,只是略略地将房间的格局看了遍,慢慢地往客厅走去。
还未到客厅,颜婳便听到了一阵孩子气的欢快笑声,边笑边叫着“爸爸”。
颜婳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到先前那个男人,此时他怀里正抱着一个很漂亮的孩子。
那漂亮的孩子约模周岁大,正挥舞着小胖手抓着一个玩具,对着男人“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咧开的嘴里可以看到白白的小米牙,牙齿还未长全,口水掉在胸前的围兜兜上。而那男人不复先前的不耐烦,眉眼柔和,用纸巾为孩子擦着嘴上滴落的口水,那样温柔的神情,根本没有先前对她时的嘲讽。
颜婳又是一怔。
感觉到她出现,男人抬头看过来。
正在左右张望的孩子也看到了她,忙挥舞着胖手,欢快地叫起来:“妈妈,妈妈~~”
颜婳差点滑倒。
她才十七岁,怎么可能生了一个周岁的孩子?
正文 第 4 章
颜婳被那声“妈妈”吓得不轻,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直到小家伙发现叫“妈妈”后,妈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过来抱他亲他,漂亮的小脸蛋皱了起来,嘴巴扁起,漂亮的大眼睛也开始酝酿水雾,固执地朝她伸出手,哭兮兮、软糯糯地继续叫“妈妈”。
颜婳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被那孩子的举动弄得头皮发麻。
虽然手足无措,不过颜婳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应该是未来的自己生的,而且已然将她当成“妈妈”了。
现到这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高中女生,突然发现自己有一个周岁大的孩子是什么心情?看她就知道了。即便知道这未来的自己生的,可是现在是她……
沙发上的男人眉头又拧了起来,眼睛眯了起来,边护着乱动的孩子,对她说道:“过来!”
这种惯常发号施令的语气让她下意识地遵从了,不过却不敢坐得离他太近,坐到了他侧边的沙发上。这时,小家伙见她过来,马上雨过天晴,已经乐呵呵地边流着口水,边探着身体往她这边倾斜,双手划拉着,要找她讨抱。
这孩子很漂亮,黑色的头发覆在小脑袋上,白嫩嫩的脸蛋,诠释了什么肤若凝脂、晶莹剔透,黑葡萄一般灵动的大眼睛,唇红齿白,声音又奶又糯,简直可爱到爆,漂亮到根本无法确定是男是女。
虽然是很可爱啦,但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规划过婚姻生活的颜婳根本生不起什么心思,见那只小包子固执地朝她爬来,再看眉眼冷清的男人,只能迟疑地伸手抱过孩子。
来到她怀里,小家伙像个恶霸一样将她的怀抱霸住了,然后又乐呵呵的了,自己抓着一个会叫的玩具熊挥舞着,边挥边乐呵呵地笑着,纯然的欢快笑得颜婳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不过,颜婳难得回复正常的心情很快被旁边坐着的男人破坏了。
他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你是颜婳,我的妻子是事实。你今年二十七岁,和我结婚两年。如果不信,我们有结婚证为证。”
颜婳下意识地看向他,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和怀里的孩子一样的眼形。只是,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仿佛染上了阴霾,被蒙上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看不到底,也捉磨不透。
“我相信。”颜婳见他挑眉,又抿了下唇,用那种奇特的软嗲的嗓音说道:“刚才我看到房里的那张婚纱照了,还有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说完后,发现男人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脸色又有些黑,猛地板起了脸。
虽然不用明说,但是她觉得,这男人会正眼看她,一定是她的声音的缘故,这让她感觉到有些羞耻和烦躁。
颜婳长相文秀清纯,给人的感觉很干净的一个女孩子,但是偏偏天生长了一个娇娇嗲嗲的嗓音,初次听她说话的人,听到那样嗲声嗲气的声音,会忍不住将她想歪,甚至在初中时,还曾有同学直言不讳地对她明说过:
“颜婳,你以后还是别在男性面前开口说话,他们会很容易想歪的。这种嗲声嗲气的声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在跟他们撒娇暗示什么,和你清纯的长相真是违和了,会让男生……很容易多想。”
这让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至此以后,在陌生人或男性面前,她很少开口说话,渐渐地养成了她在人前文静少言的性格。当然,她也并非很文静,她在女生团体中混得很好,和很多女生的交情不错,只是极少接触男生和男生说话罢了。
所以,这也造成了她在学校里很两极化的人缘,和任何一个男生都从来不太熟悉,但是却很得女生缘。
见她又开始防备起来,男人微微挑起眉头,他用一种放松的姿势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显然他没想到她会寻找证明,但无疑的,这样聪明的举动,让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至于她的声音……他看着十七岁的少女,突然想起那些少年时期的往事,最初的开始,便是因为她的声音。唇角微微勾起来,发现情况也不是太糟糕。
“看来十七岁的你没有那么蠢!”
颜婳表情又有些僵硬,心里差点将这男人摁着脑袋揍一顿,觉得未来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嫁给这种恶劣的男人?一定是当时眼睛受伤了,没有治疗的原因。
发现她下意识地抿唇,让她清纯文秀的脸浮现几许倔强,这让男人的目光微微柔和。
这时,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对“妈妈”披散的头发很感兴趣,伸出小手抓她的头发,非常凶狠地抓扯着,将她弄得手忙脚乱,偏偏那小家伙还以为“妈妈”是和他玩儿,蹦跶得十分欢快,让根本没有丁点带孩子经验的颜婳被弄得狼狈不堪。
颜婳求救地看向沙发那边的男人,他只是挑了下眉头,站起身,对她道:“不管怎么样,该吃早餐了。林姨先前离开时已经做好了早餐,在厨房里热着,我去端来,你照看一下睿睿。对了,你这样子不好出现的人前,所以刚才我让林姨先回去了,今天就由你来带睿睿吧。”
男人就这么洒脱地走了,留下颜婳欲哭无泪。
她将自己的头发从小家伙胖手里抓出来,往后拨去,抓住孩子软软胖胖的小手,在小家伙终于停下折腾时,松了口气。
孩子显然很喜欢妈妈陪着,安静地坐在她怀里。甚至在孩子幼小的心灵时,根本不知道“妈妈”换了个“人”。
十七岁的颜婳,和二十七岁的颜婳其实还是挺像的,不过是二十七岁的颜婳成熟知性,自信耀眼,但依然是同一个人。所以孩子才没有认出不同。
颜婳见小家伙安静了,突然抬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伸手快速地扯下小包子的小裤子和裤子里的纸尿裤,看到挂在两腿间的小虫子后,终于确定了怀里的孩子是个男孩。
长得这么漂亮,她还以为是个女孩子呢。
颜婳心里嘀咕着,正准备帮他将裤子提起来,但是以为“妈妈”在陪他玩儿的小家伙已经双腿蹦跶起来,一岁的孩子双腿特别的有力气,蹦跶起来不是一个手不能挑兼业务不熟练的高中女生能对付的,至少颜婳满头大汗地忙乱一通后,小家伙一条胖腿已经从裤管中抽出来,包着屁股的纸尿裤挂在一条腿上……
“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响起,颜婳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便见到端着一个婴幼儿小碗的男人挑起眉,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看着他们,仿佛不明白他不过是离开一会儿,怎么她有本事闹到儿子的裤子和纸尿裤都快要掉的地步。
“爸爸,玩~~”
小家伙响亮地大叫着,他双手搂着颜婳的脖子,笑呵呵地说,还在颜婳怀里蹦了下,终于将裤子蹦掉了。
颜婳:“……”
见她快要将脑袋垂到胸前,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沙发后的小篮子里有纸尿裤,给他重新换上。”
颜婳见他端着碗走了,只能认命地将挂在她脖子上光屁股的小家伙抱着去拿纸尿裤,然后拿着纸尿裤开始和光屁股的小家伙战斗起来。
一岁的孩子已经会扶着沙发跌跌撞撞地走了,他光着两条小胖腿,边跑边笑,见颜婳追着他,觉得是和“妈妈”在玩一个有趣的游戏,跑得更欢了。
颜婳被他弄得完全没脾气了,对着这么个漂亮的孩子根本不会有脾气,况且她有女性柔软的一面,也喜欢漂亮的孩子,即便还没有进入“妈妈”模式中,却也下意识地纵容这么漂亮的孩子。
只是男孩子都这么皮的么?比写了两张试卷还要累!
正文 第 5 章
颜婳终于凭着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的身高优势及力气,将顽皮的小家伙夹在怀里,他翘起屁股四肢仍在蹦跶,叫得很欢快,欢快得让人想要对着他软软肉肉的屁股蛋一巴掌揍下去。
终于将裤子提溜上来后,颜婳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忍不住用手擦擦汗。
小家伙穿好衣服后,直接投进她怀里,然后嘟起猪嘴在她脸蛋上亲来亲去,颜婳被他亲得愣愣的,小家伙笑呵呵地看着她,口水从咧开的嘴滴了下来。颜婳连忙拿婴儿用的餐巾纸帮他擦口水,擦干净后,拧了拧他可爱的小鼻子,逗得他又开始呵呵笑起来。
真是个爱笑的孩子,和他爸爸一点也不像。
“爸爸~~”
小家伙突然对着餐厅的方向叫着,然后不用人抱,自己双手拽着颜婳的手,就要往餐厅跑去,显然对于这个家,他已经有深刻的印象了,知道餐厅那里有吃的。
颜婳微微弯着腰,由着他拽自己过去,抬头便看到用西式的酒柜隔开的餐厅里,男人已经摆好了早餐,倚着酒柜旁看他们。
对上他平静到有些冷淡的神色,颜婳有些僵硬,不自在地低下头。
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一切,更没办法代入自己的角色,这对于一个生活简单的高中女生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事实上,她除了知道现在是十年后,其他的什么都不懂,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还能不能再回去,而她来到这里有什么意义?难道只是为了告诉她,她未来的老公长什么模样,结婚后会生下一个儿子么?
这种神奇的经历确实让人惊奇,如同预知未来一样,可是惊奇过后,对于一个高中女生来说,这里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十年的空缺,无法补全,让她觉得格格不入,心里充满了不安感和对未来世界的不信任。
这不是她的世界!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叫睿睿的小包子扑到他爸爸怀里,男人将他抱了起来,放到餐桌旁的一张定做的婴幼儿椅子上,能完全将他固定住,不用担心他乱跑乱动跌倒。
小睿睿肚子正好饿了,他知道坐在这个椅子上代表要吃东西了,所以很乖巧地坐着,伸手勾着自己的小碗,拿着白色的婴儿汤匙敲得咚咚作响。这小碗并不装东西,只是给他玩罢了。
颜婳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是很普通的中餐,以包子油条杂粮粥为主,男人用一个小碗装了一碗绿豆薏仁粥,稠稠的粥还冒着些许热气,不过已经放凉到可以给孩子进食了。颜婳看了看那个小碗,自然知道这是小睿睿的早餐。
只是,当男人将那碗粥推过来给她时,她有些傻眼。
颜婳蠢蠢地看着他。
“除了你和林姨,若是由别人喂他喝粥的话,他会吐粥,其他的食物倒是没关系。”男人解释道,见她露出那种蠢萌的表情,忍不住又毒舌了,“别摆这副蠢相,虽然和你……很搭配。”
颜婳:“……”未来的她为毛要嫁给这种恶劣的男人?
因为未来的儿子这种不乖的性格,颜婳只能认命地接过了喂未来儿子早餐的任务。
幸好,小睿睿确实像他爸爸说的,只要她喂,他很乖地张开嘴巴由大人喂食,每喝完一口粥后,会朝她咧嘴笑得灿烂,然后甜糯糯地叫了声“妈妈”,又朝她张嘴。这副甜蜜蜜又乖巧的样子,瞬间将颜婳萌爆,心甘情愿地伺候他,甘愿当他的小丫鬟,甚至连自己的早餐都忘记了。
早餐时间很和谐地结束了,吃饱喝足的小睿睿又开始展现他惊人的活力,整屋子乱跑,颜婳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根本无瑕顾及其他。
颜婳追着精力旺盛的未来儿子跑照看他,男人则自动收拾餐桌,他做家务的样子很娴熟,和他精英男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让偶尔追着未来儿子跑到厨房里看到他刷碗收拾厨房的颜婳有些诧异,从中可以猜测,这个男人平时在家里,应该偶尔也会负担家务这些事情,并非那种大老爷们坐在那里等吃,觉得家务是女人的事情。
她爸就是这样的大老爷们,除了非常情况,不然极少会做家务活。
等男人洗好餐具收拾好厨房,他泡了壶茶,端到了具有西欧风格的阳台里的一张精致的小圆桌上。
颜婳见状,心情有些忐忑,但仍是不容质疑地扛着未来儿子过去,坐在一张小圆椅上,像受训的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小睿睿这时已经跑去黏着那男人了,自己爬到他怀里霸占着他的怀抱。男人很自然地一手圈住儿子,腾出一只手倒茶,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颜婳更紧张了,先前若不是有孩子太闹腾,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解一下情况。颜婳相信,面对完全不熟悉的少女时期的她,他应该更希望现在与他坐在一起悠然喝茶的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妻子。
她就是这么觉得!
“说说你的情况。”男人平静的嗓音道,“我要了解一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颜婳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敢让目光多停留,虽然说这男人会是未来的丈夫,但是于现在的她而言,是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她总是尽量避免让自己的视线接触到他,也没什么心情来欣赏什么。
这混乱的一切,甚至无法让她因为男人英俊的容貌和看起来优渥的生活环境而产生其他类似于喜悦的情绪,她只觉得荒唐又不可思议。
她小声地道:“我也不知道,我睡醒时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男人拧起眉头,看她微微躲避的样子,虽然知道这是她的少女时期,可是心里莫名地就是有些憋屈。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个善于观察揣测的人,这种性格造成他比同龄男生要早熟敏感,而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少女时期时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意思,甚至连她某些下意识的行为,都能如数家珍,知道那举动代表的意义。
所以,他很清楚,即便他说他是她未来的丈夫,她现在恐怕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
带着某种恶意的目的,他突然开口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祁泽。”
哦,祁泽……这名字好熟悉?
祁泽?!!!!!!!!!
颜婳猛地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脸上露出一种“这绝逼不可能”的表情。
男人像是在欣赏她的失态,觉得她这种蠢样挺亲切的,他拍拍怀里和他一起好奇地看着自己“妈妈”蠢样的儿子的脑袋,将他放到一旁让他自己玩,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微涩的茶从喉咙里滑落,然后渐渐回甘,如同这生活一样,总是先苦后甜。
颜婳一脸被雷霹的惊悚表情,下意识地盯着他,看他喝茶的动作,看他剔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看他微抿的薄唇,看茶水滑下他的喉咙时喉结滑动……她的印象瞬间被这个成熟而内敛的男人占据,最后竟然实在是想不想来少年时期的祁泽长什么样子的了。
若不是她昨天放学躲雨时捡到了祁泽的学生证,她根本一时间想不起这个人。高一时她和祁泽并无交集,同班一年虽然能看到他,但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并且还是个异性,绝对不会过多关注,属于少女的羞涩及某些原因,让她不敢过份关注男生,免得让人误会。
祁泽外形在男生中很优秀,学习成绩也很好,听说年级里很多女生都暗恋他。可是她从来都是乖乖女,并且因为某些历史的原因,在父母的耳提面命下,不敢谈恋爱,更不会和那些女生一起青春期萌动暗恋男生之类的。
所以,她对祁泽真的不熟悉,并且因为他太过受欢迎,觉得自己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样一个不熟悉并且还很有距离感的男人——而且还很恶劣,竟然是她未来的丈夫……
天啊!请霹道雷下来将她霹回十年前吧!
正文 第 6 章
两个人都在深思,一时间只有秋日的风从阳台吹过,周围很安静。
颜婳在纠结着:
未来她怎么可能嫁给那个祁泽呢?
明明从来没有交集,也没有什么感情,难道有什么原因造成的?
或者是相亲结婚的?可能这么循规蹈矩么?
……总总之类的。
祁泽想得比较深,他在想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成年人变回少年时期?这十分不科学,难以用科学原理来解释。而变成了少女时期的颜婳依然是她本人呢,还是记忆停留在少女时期?若是记忆停留在少女时期还好说,若真的是十年前的颜婳穿越过来,那么十年后的颜婳去哪里了?
从早上发现不对时,祁泽已经快速地想到了很多,但是连颜婳本人都不知道,他也无从探寻起,这让他觉得很棘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让他觉得棘手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了,这种感觉对于习惯性掌控住自己的生活节奏的男人来说,很不好。
两人的沉默思索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颜婳一愣,抬看便见男人起身,拍了拍因为他起身而抬头看过来的儿子的脑袋,然后进客厅,在电话柜上一支插在水晶手机插座上的手机拿了起来接通。
一通电话不到一分钟便结束了,男人关掉手机后,抬头抬过来,对她道:“公司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你和睿睿在家,可以么?”他询问道,心里并不怎么放心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带孩子。
颜婳看着坐在阳台的玩具池上正在凶残地撕着摩方块玩的小包子,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祁泽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时间,便已经打理好自己,身上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手里拎着一个与西装色泽相近的公文包。他的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以上,穿着西装的样子使他看起来极具成功男士的气势,更衬得他英俊非凡,极具男性魅力。
这种精英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让她不习惯了。
“中午之前,我会尽量赶回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你打电话给我。你的手机里有我的号码,自己去翻看。当然,如果我有事情电话打不通,你也可以打林姨的,她家就在这附近。冰箱里有准备好的食材,如果你饿了,可以自己煮些东西吃。睿睿中午的食谱是鱼肉菜粥,林姨已经将食材准备好,你直接煮就行了,应该会煮吧?”
就算不会煮,在他这种“你不会这么笨”的表情下,也要硬着头皮告诉他会煮。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又叮嘱了她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如何照顾一个周岁孩子的事,颜婳很认真地一一记下了,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此刻的啰嗦有些颠覆她对他先前的印象,但是这般巨细靡遗,也说明他这位爸爸做得还算合格。
小睿睿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玩具丢掉,跑过来窝到颜婳怀里,颜婳也将他抱住。一大一小皆眼巴巴地看着男人,生嫩的高中女生,无知天真的宝宝,看得他更不放心了。
将该注意的都说完后,男人走过来摸了下儿子的脑袋,便出去了。
颜婳知道他看起来很不放心自己一个高中女生能不能照顾好个孩子,颜婳觉得自己被他小看了,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她坐在阳台上,吹着秋日微薰的风,低头便可以看到楼下充满绿意的小区环境,清幽干净,还有一些老人在小区下悠闲散步。
这里显然是一个新建成不久的高级小区,绿化环境做得很到位,附近的房子看起来是别墅型的,掩映的绿树之中。他们这间公寓位于五楼,视野不错,抬头可以看到远方的森林公园,正巧能将森林公园山上那一片红色枫林尽收眼底。
颜婳皱眉思索着N市的森林公园在哪个位置,她以前来过几次,似乎森林公园附近还比较荒芜,没有其他建筑,难道这个小区是十年后开发新建成的?
“爸爸~~车车~~~”
睿睿突然叫了起来,扑到栏杆前。
颜婳也凑过去,一大一小看着小区下面,一辆银灰色的小车从车库驶出来,睿睿指着那车拼命的叫着“爸爸”“车车”,算算时间,如果男人要开车出去,那么这辆车应该就是他了。
两人目送车子消失在远处的林荫道中。
车子消失了,小睿睿又跑回来开始玩游戏,并且扯着颜婳和他一起玩,虽然年纪小,但是鬼精鬼精的,还学会了和人一起配合着搭档分赃。
颜婳有些漫不经心,她先前看了日历,今天也是星期三,按理说若是上班族应该要上班,可是那男人什么都不说,让她也搞不清楚男人的职业和未来自己的职业,先前因为初来乍到让她没空多想,现在那个男人不在,反而开始对这未来的一切有些好奇起来。
只是,虽然好奇,但是依然没有做什么。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北回归线一带地区,九月份的阳光依然很热烈,阳台被阳光占据后,颜婳便将未来儿子哄回了客厅里玩,见他额头泌出了汗,为他擦了汗后,想到小孩子需要充足的水,赶紧去倒水喂他。
喂了水后,小睿睿突然皱起了漂亮的脸蛋,嗯嗯地叫着看她。
颜婳蠢蠢起看着他,见他要扯自己的裤子,顿时毛骨悚然,不会是拉臭臭了吧?
等她手忙脚乱地帮着小家伙脱掉裤子和纸尿裤后,发现只是纸尿裤湿了,并没有其他脏物,终于松了口气,又手忙脚乱地去拿了片干净的纸尿裤给他换上。
换干净了,小睿睿开始展现他属于小孩子恶魔的一面,在房里疯玩起来,东西乱丢,业务不熟练的十七岁少女简直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徒劳地跟着他,小家伙破坏,她还原整理。
太阳渐渐升高,温度也跟着上升。
不过因为小区环境好,采光和取风度都好,凉爽的风吹进来,吹得窗帘哗啦啦作响,倒是没有太燥热。
等玩累了的小家伙开始叫饿饿时,颜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已经近午时间了。
又免不了忙着去给他煮鱼片菜粥,鱼片已经处理过了,切得细细的伴好,连细小的刺都处理得干净,放在煮沸的粥里一滚便熟了。煮这种粥自然难不倒颜婳,她是农村出生的孩子,七岁前都在老家生活,也帮忙做家务,煮点粥不成问题。
等将小包子喂饱后,颜婳见他揉眼睛一副困顿的模样,简直要喜极而泣,马上扛起他,为他洗干将脸和小手,便抱他进那间主卧室睡觉。
小家伙显然很习惯睡父母的床,沾到床后不久就睡着了。
颜婳累了一个早上,看他睡得那么香,也浮现些睡意。她戳了下他漂亮绵软的脸蛋,依然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可爱漂亮的孩子是自己未来的孩子,但是无疑这孩子让她很喜欢。
她躺在床上,伸手将孩子护在臂弯中,也跟着睡着了。
*****
“阿婳!阿婳!快起床了,你上学要迟到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颜妈妈的大嗓门,将颜婳的睡意驱逐得一干二净。
颜婳下意识地皱眉,心说这么大声,又吵醒精力旺盛的孩子怎么办?这么想着,她又搂紧了怀里的孩子。
“阿婳——快起来,不准再睡懒觉了!!”
这声属于颜妈妈的堪称河东西吼终于将她吓醒了,她猛地跳起身,当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不由得呆了,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昔,更分不清哪些是梦中哪些是现实。
她不是到了十年后的未来,正在照顾未来的儿子,抱着他睡午觉么?为何现在一觉醒来,却是自己住了几年的闺房?
然后她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个枕头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 7 章
颜婳怔怔地坐着,一时间分不清梦镜和现实,她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差点飙泪,可见下手有多狠。
这种疼痛告诉她,现在是现实。可是她记得,当时她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同样疼得飙泪。
“阿婳,怎么还不起来?”
颜妈妈许久不见房里有动静,终于过来开门而入,便见窗帘掩得严实的房间昏暗一片,隐约可见床上的人已经起来了。颜妈妈走到窗前,刷的一下将窗帘拉开来。
刺眼的光线斜射入内,满室亮堂,也让颜婳眼睛一时间有些睁不开。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快点起床,呆会顺便载你弟去公车站。”颜妈妈唠叨着,见她依然呆坐着,有些担心地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昨天淋雨感冒了?”
颜婳回过神来,赶紧摇头,“没有,只是还没睡醒。妈妈,我醒了,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啦!”她担心自己若真说不舒服,爱操心的母亲就会将她押去诊所看病。
颜妈妈见她没事,便出门,到隔壁儿子的房间里大嗓门叫起来:“阿朗,起床了!!”
颜婳站起身,机械式地将床单叠好,然后拎着校服到帘子后头换上,等她打开门,到卫生间去洗漱时,看着盥洗台上镜子里的人,忍不住凑过去,摸了下自己的脸,然后撩起额前的刘海,看到额头上果然长了颗青春痘……
真的是做梦么?若是做梦的话,为什么这么真实?
颜婳百思不得其解,嘴里叼着牙刷,又凑近镜子将自己仔细看了又看,回想着那张婚纱照上的女人,难道她真的是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到了未来,然后见到了未来的丈夫和儿子么?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可以发誓,她只是在女生们谈话中涉及到这方面时,才会跟着想一下未来的丈夫是什么样的,却没有时常想,这个说法不成立!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和幻想力,去幻想自己长大后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老姐,你在里面龟摸什么?准备好了没有啊?该腾位置了!再不快点,不然咱们上学就要迟到了!”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已经起床的颜朗过来催要卫生间了。
颜婳被弟弟的声音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在浪费时间,连忙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打理自己,然后将卫生间腾给弟弟。
颜朗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挤进卫生间,一张稚气的脸蛋很漂亮,和颜婳有五成相似,而且让人忧伤的是,他长得比姐姐还要漂亮。幸好,他今年也才十四岁,男孩子发育比较慢,以后长开了,应该能多添点男子汉气慨吧。
“干嘛和我抢卫生间?楼下不是还有一个嘛?”颜婳故作凶狠地拍了他脑袋一下。
颜朗将卫生间门关上,他的声音伴随着男孩子放水的声音一起响起,“我房间在这里,就喜欢这里,你自己干嘛不到楼下的卫生间?”
颜婳朝卫生间门的方向哼了一声,跑回房间,看了下时间,发现自己今天确实磨蹭太久了,比平常多用了十分钟,赶紧抓起背包和装书的帆布包,跑到楼下的餐厅。
餐厅上已经摆好了早点,有小区前街口卖的小笼包豆浆,还有稀粥配咸菜和咸鸭蛋。
颜婳一手拿筷子夹小笼包沾酱吃,一手拿咸鸭蛋磕开,自己吃一半,留一半给颜朗。这是自家做的咸鸭蛋,颜婳一向爱吃,但是咸鸭蛋太咸了,她只能吃半个,剩下半个给弟弟帮忙消灭。
由于今天颜婳起床时多磨蹭了十分钟,所以等姐弟俩吃完早餐后,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只能匆匆忙忙地抓起书包便跑。
颜婳到小区的车库里推出她的小龟车,等她坐好后,颜朗一屁股坐在她身后的位置,因为小龟车太小巧玲珑,使得两个人坐上去还真是有点儿挤,顿时有些不满地道:“当初叫你买大寸点的电动车你不买,买这种小龟车,坐着都不舒服。以后等我满十六岁,一定要买一辆比较拉风的电动摩托车,才不要这种电动自行车的。”
“这是我的车,我是女生,力气又没你们的大,当然要选辆小巧好掌控的小龟车了。等你满十六岁后再说,现在,十四岁的颜先生,坐好,我要开车了!”
颜婳坐在前面,一扭车把,小龟车咻的一下朝前奔去,清晨的风迎面吹来,说不出的凉爽。
昨天下了一晚的秋雨,到半夜时分才停,整个路面还湿漉漉的,不过天空却透着一种雨后新晴的清新自然,连空气也变得新鲜极了,带着微微的初秋凉意,心情也舒畅几分。
将弟弟送到公车站后,颜婳和他再见后,看了下时间,忙又往学校的方向行去。
二中的早读时间是7:20,颜婳恰恰踏着时间进教室,而且在教室门口还看到已经到来的班主任,正一脸严肃地站在窗口观看里面的学生早读,让她差点觉得自己好像迟到了一样。
今天的早读课是英语,英语科代表是个漂亮的女生,名叫覃明天,已经站在讲台上开始领读了。颜婳匆匆地越过讲台,到了自己的位置,终于松了口气。
没有迟到。
不过,颜婳的同桌显然今天比她来得要迟,这也能理解,同桌檀紫琼家离学校比较远,比颜婳多了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她一个星期中,总有两天会迟到。
她拿出英语课本跟着早读。
过了五分钟,檀紫琼终于到了,将书甩到桌子上,瘫在那里喘了会儿气,又喝了口自带来的水,才拿出英语课本,凑过脑袋来看了下颜婳手里英语课本的页数,翻开来跟着一起早读。
早读时间结束后,接着是第一节课。
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到来之前,檀紫琼和颜婳开始小声聊天:“阿婳,昨天下了很久的雨,你后来怎么回去的?”
“当然是淋雨回去。”颜婳边整理抽屉里的书边随口答道,说完不免想起了回去时捡到的学生证……
想到这里,很容易想到昨晚的梦,再联想到手中的学生证,颜婳整个人都不好了。想了想,颜婳决定,这学生证还是让人帮忙还吧,她就不去了,生怕看到昨晚梦中的主人公之一,她会忍不住又想歪,丢脸就不好了。
“檀子,我昨天捡到了一张学生证,等休息时间麻烦你帮忙去还。”说着,她将放在背包里的学生证拿了出来。
檀紫琼接过看和后,很是吃惊地道:“你捡到了祁泽的学生证?这真是……有够幸运的。你自己拿去还呗,近距离去看看帅哥也好,若是能交朋友就更好了。哎,自从高一分班后,咱们文理班离得有点儿远,很少见面了,挺可惜的。”
檀紫琼对这个十分怨怼,觉得学校有够变态的,竟然将文理班的教室分得那么开,干什么呢?难道不知道文科班阴盛阳衰,理科班阳盛阴衰,需要阴阳调和一下么?害得她在高一时交好的那些男性朋友都因为班级离得远,不好联络,感情都疏淡了。
颜婳脸皮抽搐了下,心里没觉得什么可惜的,这大概是因为她从来不关注男生的原因。
檀紫琼将那张学生证翻看了下,然后又用手戳了下那张相片,赞叹道:“祁泽还真是帅呢,人看着也上镜,这张相片拍得不错。呐,给你,你还是自己去送吧,我看好你哦!”
帅哥人人爱看,檀紫琼自己也不例外,所以想当然的也觉得好姐妹应该去近距离围观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说不定能治好她那种恐男症。檀紫琼知道颜婳的某些行为,将之总结为恐男症。
檀紫琼人长得娇小玲珑,还有一张很可爱的脸蛋,健康的蜜色肌肤——这大概是她比较喜欢运动的原因,剪了一个层次分明的俏丽短发,整体让人眼前一亮。她是个很活泼的女生,仿佛和谁都谈得来,在男生中的人缘很不错,仿佛天南地北都有她的朋友,和平时看起来文静清高的颜婳完全相反。
不过,两人却是从高一时就一直同班的好朋友兼死党了,感情好到差点可以同穿一件内衣。
“檀子!”颜婳无奈地唤了一声。
檀紫琼呵呵地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的固执无奈,说道:“哎,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今天真的有事,休息时间都被占了,没空。不过,你干嘛不自己还给人家,一定要找人帮还,难道……”檀姑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颜婳控制自己的表情,平淡地说道:“我也有事嘛,只能拜托人了。算了,既然大家都没空,只能拜托别人啦。”
檀紫琼这才打消疑惑。
忙碌而枯燥的高三生活中,青春少女的对话就是这么无聊,而且也很容易转移注意力,在上课的铃声响起时,两人便停止了说话,颜婳将那张学生证塞到了课桌的抽屉中,开始专心听课。
正文 第 8 章
第一节下课,教室里呈现一片低迷的气氛,一半的人都趁着下课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趴到桌子上或睡觉或闭目养神。
檀紫琼确实如她所说的,一下课就揣着笔记本和笔跑了,精力旺盛之程度,让人望尘莫及。看她那模样,颜婳便知道应该是社团的事情,刚开学不久,正好各个社团要招募新队员,目标正是今年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不过新生们现在还在军训,要等两个星期后,现在正好可以商量一下招募的事情。
颜婳又摸出那张学生证,瞥了眼学生证上的相片,忍不住又用手掩住,免得自己因为看到那张年轻稚气的脸,会想起梦里的事情。
那就太糟糕了。
她往教室看了下,然后起身,走到了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这里坐了个白白嫩嫩的胖子。
胖子名叫苏重浚,是他们班的班长,别看他长得又高又胖,人家若是瘦起来可是个清俊的小伙子。据说他小学时生了场大病导至身体激素过盛,便一直维持着这么白白胖胖的样子了,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五官长得挺好的,瘦下来绝对会是个美少年。
胖子虽然胖,却是个脾气很好、很斯文的人,而且学习成绩很好,才会被选为班长。
“班长。”颜婳轻声唤道,在他桌子上敲了一下,提醒正在埋头看书的班长。
苏重浚闻声抬头,看见是她时愣了下,显然颜婳不喜与班上男生说话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而且听到这声软软嗲嗲的叫唤声,作为一个男生,总免不了会被电了下。拥有这种声音的女生,有时候难免也会成为男生们话题的对象,幸好她平时和男生说话不多,也没引起什么话题。
“有什么事么?”
“我捡到一张学生证。”颜婳说话很简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可惜好像失败了。她将学生证放到苏重浚面前,“麻烦你还给学生证的主人。”
苏重浚接过去看后,又是一愣,笑道:“原来是祁泽的学生证,你若是没事,可以自己去还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颜婳笑了下,说道:“我有事忙,没空过去,所以才要麻烦班长了,谢谢。”说着,不容他拒绝,转身就走了。
苏重浚只得在她身后叫道:“我帮他谢谢你了。”
颜婳摆了摆手,表示大恩不言谢,然后坐回位置,开始准备下节课的东西,抓紧时间多看一会儿书。
第二节课下课后是课间操,有二十五分钟时间休息。
做完课间操后,苏重浚便拿着那张学生证去了理科班教室。
走到理科班的地盘,一路上都有人和他热情地打招呼,扑过来勒他的胖脖子,男男女女皆很多,都是朋友。
“哟,胖子,好久不见了,怎么到这边玩?星期五下午放学后一起去打球吧!”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揽住苏重浚的肩膀,笑着说道。
“行,到时候你来叫,准时到!要不要我顺便帮你约几个文科班的女生!”苏重浚笑着回道,果然见周围聚着的男生发出了狼嚎一样的叫声,嗷嗷叫着他真够哥们义气。
文理班的男女生比例是两极化,整个年级几乎所有的美女都聚集在文科班了,理科班的男生时常羡慕文科班的男生,简直是跑进了女儿国,羡慕死他们了,早知道当初选文理班时,就应该厚着脸皮留在文科班的。
说笑了会儿,苏重浚继续向三年二班挺进,来到三年二班的教室门口,他往里头看了看,找到目标人物后,叫道:“祁泽。”
坐在教室最里面靠窗位置的一个男生正靠着窗睡觉,直到被旁边的男生推醒后,才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将垂落额前的刘海往后梳去。
这个动作确实很好看,二班的几个正聚在一起闲聊的女生忍不住看过去,纷纷笑起来,然后连忙撞了撞身边的女生让她们也看看饱下眼福。祁泽这人平时虽然不太好相处,但是在睡觉时最是乖巧帅气的,使得女生们恨不得平时他都在睡觉算了,省得一清醒,就要面对他古怪的脾气和毒舌,连大大咧咧的女生也受不了。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祁泽学习成绩优秀,人长得又帅,但是却没有女生追他的原因。要追这种男生,心脏不够强大的人,还真是受不了。
祁泽看到忤在门口中的胖子,慢吞吞地起身,将挽到手肘上的衬衫袖子放下来,走到教室门口后,问道:“胖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苏重浚将学生证拍给他,说道:“大帅哥,学生证掉了都不知道,还要人巴巴送过来。”
看到失而复得的学生证,祁泽确实很高兴,若是学生证遗失补办的话,手续太多,不仅时间长,而且还很不方便。学生证在二中已经实行了一体化,进出校门刷卡、图书管借书刷卡、去食堂和小卖部买东西刷卡、进多媒体教室刷卡,都是用学生证。
“你捡到的?在哪里捡的?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祁泽将学生证收起,笑着捶了胖子肩膀一下,从中可以看出两人的交情不错。
祁泽和苏重浚的交情确实不错,他们也是高一时的同班学生,并且苏重浚是祁泽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祁泽的脾气不太好,在学生中的人缘还真是不咋样,除了有张帅气的脸蛋和聪明的脑袋外,好像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了。而苏重浚恰好和他相反,是个随和斯文的人,因为他的长相,在男女生中的人皆都不错,可以放心地当哥们的类型。
“不是我捡的,是个美女捡的,你要请人家吃饭么?”苏重浚笑嘻嘻地打趣道。
祁泽的笑容敛了起来,下意识地蹙起眉,“谁啊?”
“我们班的颜婳,还记得吧?”苏重浚有些探究地看他,果然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发亮。
“是她啊……她怎么不自己来还?”祁泽翻玩着学生证,不经意地道。
“谁知道?也许是你脾气不好,曾经得罪人家,所以不想见你呢。”
苏重浚见他不吭声了,觉得有些牙疼,想了想,又说道:“星期五下午要不要去打球,我和人家约好了,到时候也约上班里的女生,若是她们知道你也去,说不定能多约几个人。”
“不去,无聊!”
“哎呀,到时候檀紫琼也会去,就给个面子呗。”苏重浚抓住他。
祁泽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点头了。
苏重浚见他这副傲娇的样子,又笑得在他肩膀拍了下,到时候若是檀紫琼没有将颜婳带去,估计这家伙要翻脸,觉得自己责任还挺重大的。
眼看上课时间要到了,苏重浚和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赶回教室。
正文 第 9 章
繁忙的高三生活,每一天几乎都是按部就班,很快便过去。
晚上回到家,和家人吃完晚饭后,去散了会儿步,颜婳便投进了题海中,等她做完作业,时间已经很晚了。
在颜妈妈过来催她睡觉的时候,颜婳有些磨蹭。
显然昨天那个梦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前她晚上睡觉作梦,记忆再深刻的梦,过了一天时间早就忘记了,该干嘛就干嘛,可是这次不一样,记忆清晰到让她觉得就像真实一样。
感觉有些可怕。
虽然她觉得人穿越到未来什么的并且发现未来自己结婚了,还生了个儿子的事情很扯,只是小说或者电视里头才有的事情,根本不科学,肯定是做梦啦。可是这梦也太清晰了,甚至她还能记得那个自称是她未来丈夫的叫“祁泽”的男人充满了男性魅力的英俊的脸,和嘲讽得让人想要胖揍一顿的讨厌的嘴脸,还有那个叫睿睿的小宝宝可爱的样子,仿佛就近在眼前。
只是,那些离她还是太遥远了,她现在只有十七岁,面临人生最大的事情是明年的高考,不应该想这些事情。
带着某种忐忑的心情,颜婳躺在床上,心里期望自己别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第二天,闹钟准时响起时,颜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昨晚翻来覆去好一阵子才睡着,比往常多花了点时间入眠,导致早上因为睡眠不足,差点不想起床。不过作为一个乖乖牌的高中生,不迟到是做学生的基本原则,依然挣扎着起了。
如同以往般开始洗漱穿衣,和弟弟抢卫生间,吃完早餐,准备去上学。
等颜婳推着小龟车出门,吹着清晨凉爽的风时,忍不住摸了下脖子,猛然地醒悟过来,好像昨晚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呢。
这个发现让她既高兴又纠结,高兴于原来真的是梦,纠结于梦里的那个小宝宝其实真的挺可爱的,如果她未来的儿子是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就好了——当然,前提是没有那个男人更好了。
可以说,梦里的“祁泽”强大的气场及恶劣的行为,对她造成了某种心里压力,不想再见到他了,连带的对学校里的祁泽也有些退避三舍,幸好文理科班离得比较远。
颜婳放下了一桩心事,投入了繁忙的高三生活中,转眼便到了星期五。
星期五是学生们最期待的日子,因为下午放学后,能迎来为期两天的双休日,这简直是最让学生们在上了五天的课后期待的日子。
星期五下午最后一节课是高三年级的活动课,给高三年级的学生煅练身体的时间。
“阿婳,走,去打球!”檀紫琼边整理背包边对颜婳道。最后一节课是活动课,现在整理好需要带回家的书作业本拎走,呆会放学后,就不用再跑回教室拿书了,省了很多时间。
颜婳并不急着离开,还在翻着数学公式,头也不抬地问道:“打哪种球?”
“羽毛球或者是乒乓球?啊,还有网球、排球……”檀紫琼边瞅着教室里的女生从后方的柜子里拿出各种运动工具边回答。
这时,已经有女生的那里热情的叫了:“颜婳,檀子,打球么?”
“颜婳,网球来一发?”将网球拍架在肩膀上的女生笑眯眯地叫道。
“嘿,檀子,颜婳,排球来一发吧!”拿着排球的女生也叫了起来。
“别啊,檀子你前几天不是答应了这周活动课和我们一起去打羽毛球么?”
“去,那只小球有什么好玩的?檀子高一时的选修课可是网球!”
“那檀子给你们,颜婳和我们一起去羽毛球场呗~~”
一群女生高声吆喝起来,边笑边打趣,这副青春飞扬的模样是最亮丽的风景线,惹得全班男男女女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嘿,女士们,今天咱们来玩个好玩的!一起去打篮球吧~~”苏重浚趁机站起来吆喝道,“而且还有理科班的帅哥们哟,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女生们嘘了一声,文科班仅有的几个男生顿时嗷嗷叫了,“班长,你不地道,你胳膊往外拐!我们鄙视你!竟然帮着理科班那群色狼诱拐咱们班的女生们,难道不知道那群狼已经双眼早绿光地盯着我们班的姑娘们已经很久了么?”
少女们被几个搞怪的男生弄得咯咯笑起来,连平时几个比较斯文安静的男生和女生也忍不住发笑。
苏重浚将肥胖魁梧身体往门口一站,便堵住了众人的去路,吆喝道:“想要一起玩男女混合篮球赛的姑娘们都到这里报名,真的有帅哥啊,帅哥是理科班三年二班的,不骗人!”
众人看了看,然后笑眯眯地往教室另一个门跑了,没有给班长面子。
虽然班长人很好啦,但是对于文科班的女生们来说,男女混合篮球赛还是有些难度,就免谈了,不过她们到时候会去篮球场给他们加油围观一下。苏重浚意思地拦了一下,并不是真的要拦,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檀子,给哥点面子吧!”
苏重浚跑过来,双手压在檀紫琼的桌面上,目光则悄悄看向正和几个拿着羽毛球拍的女生说话的颜婳,发现她已经答应了和那些女生一起去打羽毛球,不禁有些急了。
“我已经答应了那群家伙,要带几个女生过去,现在还差两个女生,你就去吧。而且,欧阳那群家伙都在,若是知道你不来,肯定要生气了。”
檀紫琼是个爽快的人,而且她和很多男生都是哥们,知道今天约球赛的男生中还有几个玩得好的,也不矫情地答应了。
“颜婳也一起来吧!”苏重浚又叫道。
颜婳摇头,“我篮球不行,高二时的篮球选修课,考试时,我连三分球都投不中,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这点大伙都知道,那时候发现这姑娘学了一学期却连个三分球都投不进,体育老师差点让她不及格,几乎没有修够学分呢。最后还是看她长得娇娇弱弱的份上,就不为难她了,让她补考了一次,闭只眼睛就让她过了。
苏重浚劝说了一会儿,发现这姑娘完全不为所动不说,旁边几个和颜婳约好去打羽毛球的女生觉得他在撬她们羽毛球的墙角,特凶狠地瞪着他,苏重浚心里有些憋屈了。
他到底为毛要揽这种自作孽的事情啊!
檀紫琼大大咧咧地说:“行啦,等下放学,阿婳你过来看我们就行了,到时候一起回家。”她凑到颜婳耳边,说道:“多接触点男生,对你的恐男症有好处。”
“……这不是恐男症!”
“哎呀,都一样啦!你就当去看姐就行了,反正到时候你也要来等我的!”檀紫琼不以为意。
“好吧。”
苏重浚虽然没有听到这两姑娘凑到一起嘀咕什么,但是颜婳答应放学后去围观,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教室很快便空了,颜婳背上背着个背包,手里拎着个装书的帆布袋,和同学一起离开了教室,往羽毛球馆行去。
篮球场里,被苏重浚叫来的一群女生发现穿着球服的男生中还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帅哥时,双眼顿时发亮,相信了苏重浚说的,还真是有帅哥来了。
在清一色肤色黝黑和汗水淋漓的青春期男生中,仿佛总是晒不黑——而且看起来还有点病态苍白的祁泽很是显眼,不过虽然他看起来人是纤细了点儿,但是身高长相都已经达到世人对帅哥高度的欣赏要求,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生生地将周围的男生给比了下去。
与冷淡地站在那里的祁泽一比,不知为何,周围的男生硬生生地被衬托成了一群青春期的熊孩子,让人生生幻灭。
有人说,祁泽人这看起来,不像其他的男生一般幼稚,身上有种过份早熟的冷漠。对于同年纪的男女生来说,男生总是比女生显得较为晚熟,祁泽这样的气质,再配上一张帅气的脸蛋,莫怪他会在一群男生中打眼了。
只可惜,现在这个帅哥表情有些冷淡,而且还对苏重浚摆起了脸色。
苏重浚故作不知,顾左右而言他,而且祁泽这丫的就是个闷骚的,只是傲娇地摆着个脸色,却不明说,谁知道为什么不高兴?祁泽的心思很难测,苏重浚也是在偶然的一个机会才知道这家伙难得会关注个女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祁泽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苏重浚与祁泽是好友,也知道他的某些性格,若是祁泽不肯说的事情,苏重浚也不太敢乱猜,免得惹他不高兴,这也是做为朋友的基本体贴。除此之外,祁泽这个人吧,对自己的生活及人生都有一种强烈的掌控欲,他若是不明说的事情,旁人乱猜测犯了他的禁忌,那可会惹大祸了。
“喂,胖子,那位大帅哥好像不太高兴,你将他叫过来做什么?”檀紫琼趁着比赛前,摸到苏重浚身边小声地问道,觉得胖子将这人叫过来,有点儿扫兴,旁的有几个女生已经在嘀咕了。
苏重浚暗暗地叹了口气,心说还不是你这家伙,连闺密都叫不来,让他在祁泽那里放了空话,指不定那厮以后怎么编排他呢。
不过,想到呆会放学后,等颜婳过来,到时候就知道祁泽这家伙到底怎么想了。
正文 第 10 章
放学铃声响起,整个安静的校园都轰动起来。
颜婳收起羽毛球拍交还给主人覃明天,和同学一起去羽毛球馆的洗手间洗了把脸,用湿巾纸擦干净脸后,便回到放行李的地方拎她的书包和帆布包。
“颜婳,放学了,一起走吧。”覃明天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漂亮的脸蛋笑得很明媚,她是个很自信的女生,“明天不用上课,今晚一起去步行街逛街如何?”
覃明天被称为文科班的科花,挺漂亮的一个妹子,和颜婳、檀紫琼关系也挺不错的,不过显然没有颜婳和檀紫琼的关系好,大概是少了点感觉。当然,少点感觉也不要紧,平时大家还是在一起玩的,有些时候,颜婳也和她一起参加一些活动。
“不了,我呆会要去等檀子。”颜婳微笑道,“先前答应她要去看她们打球赛的。”
覃明天点头,显得有些兴致勃勃:“好像是男女混合篮球赛吧,走,我也去看看。”
旁边的几个女生听到,也纷纷表示一起去,反正明天也不用上学,有的是时间写功课,这种时候需要放松一下,而放松的方式,自然是去围观男生们打篮球,欣赏一下他们帅气的打球姿势。
不得不说,即便埋头苦读书,但是青春期的男女生来说,异性永远是最吸引人的存在,也是闲聊时少不了的话题。
于是,颜婳带着一票娘子军说说笑笑往篮球场挺进。
来到篮球场,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场地,主要是苏重浚这白胖子太显眼了,加上因为是男女混合赛,更是吸引了无数的观众,围成了半圈,都不用怎么找,一群女生便跑了过去。
女生们的到来,自然刺激到了篮球场上的男生。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一群妹子们过来围观加油,甭管漂不漂亮,都足以刺激到作为雄性的肾上腺素,使得那些男生嗷嗷叫着,充满了青春的激情,根本不管这些妹子们毫无原则的加油方式,谁抢到球就给谁加油。
三年高中生活,高一时的感情最是珍贵,虽然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这一年是高中三年最轻松的,也有时间多交朋友,感情最好的时候。等高二分班后,又有了新的同学加入,这个结果,使得整个年级中,几乎每个班级都有曾经的同学,同学又产生同学,混在一起时特别的热闹。
颜婳看了看,很快便在球场上看到了檀紫琼等人,见男女生混合赛配合还挺好的,特别是抢球时几个女生简直勇猛非常,不禁抿唇一笑。
“让让,让让,水来了!”
身后响起了一阵吆喝声,颜婳转身便见到几个男生抱着一堆矿泉水过来,眼看颤巍巍地就要掉了,忙伸手帮忙拿住上面就要掉下的几瓶。
“哎呀,谢谢了。”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的男生朝颜婳和覃明天笑道,“两位美女,你们有空的话,就帮忙去分一下水。”他眨了下眼睛,“相信这些家伙宁愿从美女手里接过水,也不想从臭男生手里接过。”
一席话说得几个女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家纷纷上前帮忙。
覃明天笑道:“周易,闭上你的嘴巴吧!行了,给我们,我们帮你分水。”说着将手中的背包往旁边堆积行李的地方一放,便大方地接过给众人分水。
颜婳也抱着几瓶水去给大家分水,而她要分水的对象也很明确,便是穿着球服的人,只是周围观看比赛的观众有些多,害得她和几个女生只能挤过去,分给坐在地上休息的几个穿球衣的男生。
颜婳好不容易挤上前,一边说着“你的水”一边将水递过去,得到了对方一声“谢谢”,等手里剩下最后一瓶水时,她下意识地递给了一个背对着她的男生。
“哎,同学,你的水。”
那个男生回过头,颜婳看清楚他的脸时,手一抖,那瓶矿泉水便掉到了地上。
乍然近距离看到这张脸,颜婳猛然地想起了那张成熟英俊的男性的脸蛋,两张脸重合起来,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心脏咚咚地跳着,虽然吃惊,但是颜婳反应很快,忙弯下.身要捡,只是没想到对方也已经低下.身捡了,瞬间两人凑得极近,近到连对方身上的气味仿佛都能闻到了,颜婳吓得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发现自己的反应过大,颜婳忙道歉:“啊,抱歉!”
祁泽将摔到地上的矿泉水捡了起来,懒洋洋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撇了下嘴,说道:“你们女生怎么笨手笨脚的!”
颜婳嘴角抽搐了下,又说了声“抱歉”。
若是其他男生,这种时候早就大方地笑起来说声没事将这事情揭过了,但是这个男生显然是个嘴巴刻薄的,将她上下一打量,用一种不以为然的语气道:“你们女生就是力气弱,连瓶水都拿不好。”他看了眼她的手腕,属于女孩子的纤细手腕,手掌却显得有些肉乎乎的,五根手指头白白嫩嫩的,并不算修长,但是挺可爱的。
颜婳早已经见识过他的嘴坏,而且他从来不会给人面子,某些时候挺恶劣的——这是从其他女生那里得知的,对于一个没有经过社会历练的脸皮嫩的高中女生来说,这种程度已经觉得很受不了了。颜婳还是第一次和他这般接近,加之梦里的影响,更不习惯了。
“力气弱也是没办法啊,对不起!”说完,颜婳不想理他,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便见覃明天抱水过来,她看到不远处看过来的祁泽,眨了下眼睛,微笑地和打了声招呼,谁知他冷淡地转过脸,根本没将她当一回事情,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刚才怎么了?”覃明天给颜婳递了瓶水,自己拧开一瓶喝了起来。那群男生买了很多,这些来围观的女生也分得一瓶。“你和祁泽说话了?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耶。”
“刚才水没拿好,不小心摔了。”颜婳不好意思地说。
覃明天一脸同情,“被他说了吧?”
颜婳转头看她,见这位美丽的女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咱们高一时是同班,我从高一时就知道祁泽是这种性子,不过平时只要不惹到他,他还是挺好说话的,他的功课好,有什么不懂的,他也会帮忙的,不必放在心上啦。”
颜婳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在意。
覃明天又朝她眨了下眼睛,然后转身和旁边的女生说话了。
这场球赛又持续了一个小时,轮了几次人,将候选的人都拉上了场,所有人都满身大汗,终于结束了。等结束时,校园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紫纱般的天空看起来很美丽。
篮球场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颜婳安静地坐在球场边等檀紫琼,边无聊地看着球赛,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别瞄到某个男生,免得又开始心塞。
无论梦里的英俊成熟的青年“祁泽”还是梦外青涩的少年祁泽,都让她不自在。颜婳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个梦罢了,真的不用在意,可是就是不知道为毛,越说不用在意,记忆越是深刻,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别拉下了。”苏重浚大声吆喝道。
檀紫琼和一群男生说笑着,然后转过脸,朝远处叫道:“阿婳,回家啦。”
颜婳这才慢吞吞地起身,拎着帆布包过来,被檀紫琼勾着肩膀一起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她下意识地回头,一眼便看到被苏重浚勾着肩膀走的祁泽。
因为她的回头,直接对上了祁泽的双眼,发现他真的是在看她,颜婳既尴尬又难以接受,
吓得赶紧扭转过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可是檀紫琼是个不体贴的闺蜜,扯着她跑去和苏重浚道:“胖子,约么?”
苏重浚用眼角余光瞥了颜婳一眼,笑呵呵地问道:“约啊!去哪里?”
“市中心的步行街新开了一家日本风味的拉面店,一起去尝尝,正好大家都饿了。”
“行!”
两人愉快地决定了,然后才互相问身边的朋友,钦点了同意一起去的人数,有八个人一起去,男生五人,女生三人,分别是檀紫琼、颜婳、覃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