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意外初遇 爱上骗局(婧希)

    

    没有狂风怒吼,没有暴雨肆虐;没有欢欣雀跃,没有美好憧憬……

    施乐悯做着普通的助理工作,没有靠山,没有姿色,大量的工作与欺压都降临到了她身上。

    可是她并没有过的很沮丧,虽然人生也没什么希望。因为她是一名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乖巧、沉默形成了她的个性,表现的形式就是逆来顺受。

    十八岁成年后,她就离开了孤儿院,虽然好心的院长有留她下来,但她不能再增加孤儿院的负担了,所以现在一个人生活在外,微薄的工资勉强养活着自己,人生——不过如此。

    “啊——”施乐悯被迎面冲过来的人撞个正着。

    “对不起,小姐您没事吧,”莽撞的男子道歉,“我赶时间……”

    “没关系的,我没事。”施乐悯抚着疼痛的小臂,勉强的给对方一个宽容的微笑。

    “真的么?”男子还是不放心。

    “嗯,您不是赶时间么,快走吧,别耽误了,我没事。”施乐悯再次笑了笑,尽管算不上美女,但她的笑容能安抚人心。

    “那——不好意思。”男子跑入了巷子,奔跑的脚步变得异常缓慢。

    “喂,老板。”

    “怎么样?”

    “事情都办妥了。”

    “辛苦了,你先避一阵子,暂不要现身。”

    “放心吧,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

    嘟嘟——

    施乐悯看了看有些红肿的左手臂,无所谓的一耸肩,过两天难免瘀青,再过几周就会消失不见的。她就是这样,从小到大都在默默忍受上天赐予的考验,不怨别人,这一切都是她的命,这点小伤在她人生的风浪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小悯,帮我值个班吧,这周末我男朋友生日。”小兰一副哀求的样子,她知道这个理由绝对能让施乐悯点头,她——就是个老好人。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们玩的开心点。”

    “谢谢,你真好。”看吧,易如反掌。

    被同事这样利用不是一次两次了,施乐悯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周末也没地方去。

    不知道是善有善报还是傻人傻福,在这个下岗如吃饭般见怪不怪的社会,施乐悯的大名从来没有出现在辞退名单中,大概就是她总是最努力、干活最多的人吧,上司和同事都不厌丢弃这个宝——很好利用又不求升职加薪的笨蛋。

    施乐悯即使帮别人的忙,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跟小兰通过电话,确定那件case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搞定了,施乐悯想早回家休息,就提早下班了。

    “就是她。”一个面相不佳的人对着旁边一个面相不善的人说道。

    “嗯,我看的清清楚楚,不会错的。”

    “那还不赶快行动?!”

    “这可是大功一件!”

    “唔——”施乐悯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捂在嘴巴上的浸有迷药的手帕弄昏。

    天底下倒霉的事都集她一身了,这是施乐悯恢复意识的第一个反应。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被绑来?”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与自己对视,以确定她有没有说谎或隐瞒。

    “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无辜的。

    “你最好识相点!”姚贺德一声冷哼。

    她也想啊,有人平地摔跤,有人皮包被抢……都是无辜的,可就是没听过凭空绑架的,施乐悯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

    她不是闪亮亮的名媛淑女,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也就值个一二百块钱,没有显赫的背景,更没长着一张引人犯罪的脸……

    为什么要绑架她这种平凡的穷人呢?她当然不知道,打死她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上秤来称的东西,除了那二两骨头……

    “你想不想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男人觉得她沉默不语的傲慢是对自己的藐视,很想教训她一顿。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什么状况!不就是被绑架,更甚者是死么!没什么好怕的,她面前的困难已经够多了,也许唯一可以微笑面对的只有死这件事了,没错,死意味着解脱,意味着结束——结束这荒谬、残忍的人生。

    “啪——”男人气愤的给了她一巴掌。

    白皙的小脸挨个正着,昏暗的灯光看不清是不是留下了五指山,但脸颊已经发胀了,施乐悯感觉的到也疼的要命。

    虽然小时候没少被欺负,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她周围的人都用精神欺负法来压榨她的善良与劳力,手脚上还是文明的,所以,不能适应……

    “知道厉害了吧!”男子把打弱女子的功德挂在嘴边炫耀,看来是经常做这种没道德的事。

    “这就是您做过的最厉害的事?那还真得夸奖一番了。”施乐悯扯动嘴角带来更大的疼痛,不知道抽搐得像不像讽刺呢?

    “你——”姚贺德气极的又扬起手准备给了她一巴掌。

    “舅舅——”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阻止了逞凶的动作。

    那声音自暗处由远及近的飘来,好像地狱的使者宣布死亡号令。

    “阿翼,这丫头欠揍——”姚贺德被男子冷光扫过,顿时噤若寒蝉。糟糕,他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能暴露外甥的身份呢,他最讨厌别人这么做了,“对不起——”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为什么一个人的气势可以这么强呢?强到周围的一切都能笼罩也都能压倒。站在同一战线的姚贺德听着脚步声渐近,也不免背脊僵硬。他还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就是回头跟男子说话——那个男人非常不喜欢人后的感觉。

    男子没有说话,光是直视就让姚贺德害怕得颤抖了。

    “——少爷。”明明是长辈,却在各方面被自己的外甥压制着。无论是帮内的地位,还是亲戚的尊卑……真是可恶!

    “哈哈……”施乐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刚才还嚣张的不得了的家伙,此刻把孬种的模样诠释得淋漓尽致。可是她忘了,地狱使者不是来解救她的,说不定是要快些带她离开这个纷扰的世界。

    “你——”姚贺德气急,本来就被阿翼搞的窝火,她还不知死活的扇风,刚要抬起的手被别人强了先机。

    “啪——”出手的人是魏守翼,刚刚还安站在一边的他,以光速来到了女人面前,毫不留情的给了她一巴掌。

    不同于刚才,被掴到得左脸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血,眼泪不受控制的甩了出去,施乐悯疼的全身麻痹。

    显然,打女人和让女人流泪在这个字典里只有残忍二字的男人眼中不是禁忌。那狠狠的一巴掌并没有像刚才一样觉得龌龊,她已经没有胆量估计这个人的实力了。

    施乐悯抬起头看着凶手,纯真无辜的脸上浮现了恐惧。

    终于看清了,魔王的真面目,他已经站到了她面前,挺拔消瘦的身躯显得高大却孤独,俯视她的眼神冷冷的,凌厉却看不出恶意……其它的?施乐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会吸人,即使怕的想逃却还是离不开,在那双眼睛里的自己是透明的,这让她觉得她离死不远了,明明他是盯着她的……

    她怕他!魏守翼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这个信息。心没来由的一沉,他不喜欢她怕他,不是一般的不喜欢。

    很多人都怕他,怕他海天少主的身份,更怕他杀人不眨眼的阴狠,他习以为常,也乐在其中,那代表他的强大。

    但是,这个女孩怕他——让他有些不是滋味,不关乎性别问题,就只是这个女孩让他有个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他对她期待已久了么?

    刚才没有出现,他以为这个简单的任务舅舅三两下就可以搞定了,根据调查报告,她应该很容易搞定的;之所以会来,是他那个行为反常的母亲真的很担心这件事的完成度,他只好亲自督工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比她的外表难搞定一些,委屈、软弱、瘦小、害怕……还有那两行泪及嘴角的血……为什么就没有屈服呢?她的话跟他听过的比起来没什么力度,也不怎么特别,怎么听在他的耳里就是那么强悍呢?强悍得吸引他——靠近——伸出手——捏碎她……真的,不太正常……

    不理解不代表会让他困惑,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点子这种东西在他魏守翼的脑海里是层出不穷的,当然信手拈来的是最简单的,如果一定要让他动用一两个脑细胞的话——通常对方都会有生不如死来作为代价……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她单独谈谈。”魏守翼下令。

    “是。”所有人领命,没有人敢违抗这个男人的意思,这个女人也威胁不了少主。

    施乐悯本能的往后缩着身子,她甚至想向刚才那个猥亵的男人求救,她不想跟他单独相处,她觉得自己被很大很大的阴影笼罩着,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你知道为什么被绑来么?”魏守翼不打算思考那份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后他自然会弄清楚,现在把她搞定才是正事。

    “为、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问题,施乐悯早就没有了气势,尽量不让牙齿打架的声音传出。

    “不准抖!”男人蹲下,扶住颤抖不停地肩膀,真是碍眼。

    “……”她也不想抖啊,她也不想对坏人示弱啊,可是这好像由不得她。

    “该死!我不会再打你了,不要再抖了!”魏守翼难得给人这种承诺,谁让她让他——揪心。他该死的非常讨厌那种感觉。

    “……”施乐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酷酷的脸上镶嵌着剑眉和深邃的眼睛,高高耸立的鼻梁给人刚毅与自信,薄薄的嘴唇透着寒意……他是个非常俊美的男子。要是在电视里,施乐悯会露出花痴状,但此刻,她尽量将他与恶魔的身影分离……

    魏守翼无奈的一翻白眼,她根本吓得说不出话,这样他还怎么问!他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尤其还是对女人——

    看着男人转身要离开,施乐悯为了自己的现状考虑勉强开了口,谁知道这男人打算怎么折磨她。

    “你……想问什么?”

    “……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终于开口了。这么问连自己都觉得奇怪,谁让这是母亲唯一一次动怒呢,他不是害怕,只是想查清楚,让深居简出的母亲下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的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犯了什么罪?

    “没有。”疑惑的眼神小心的瞄着对方,生怕这个不能让人满意的答案更激增他的火气。

    “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做什么让人讨厌的事?”没有任何根据,他也是在缘木求鱼。

    拜托,向来都是她在吃亏,在忍受,怎么会得罪人呢?

    “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一定是抓错认了,像她这种没有绑架价值的人不会成为目标。

    “没有,你手上的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据。”母亲给的证据就这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有这种胎记的人应该非常少,而手下几个月来的搜寻,只找到了她一个。

    “胎记?”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身上有那种东西。顺着男子的眼神,她看向自己的手臂……

    魏守翼好心的为她松绑,好来个人赃并获。

    “你指的是这个?”施乐悯看着男子,抬起了左手臂。

    “嗯。”幼稚!为什么要明知故问,自己为什么好心的应她?

    “哈哈。”

    “……”魏守翼眯起眼睛,释放着危险的气息,她不会在嘲笑他吧。

    “对不起,”施乐悯偷偷吐了吐舌头,她还没将伤疤养好就忘了疼了,怎么一会的时间就放松戒备了呢,“这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被撞到的淤青。”

    “什么!?”魏守翼很难相信,但是这么看起来的确也很想淤青。

    “是真的,不信你看。”对方已经目不转睛的看了,她还是将手臂更靠近他一些,让他看得更清楚。

    “……怎么弄伤的?”

    “就是有人撞了我,然后就留下了这个伤痕啊。”

    “撞一下能装成这样?撞成蝴蝶形状?”不可能,骗谁呀。再说还有母亲的话——难道这是巧合不成?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那个人手上拿着这个形状的东西吧。”她刚看到淤青显现的时候也很惊奇,怎么是这种特殊的形状呢,不过很有趣,只是现在不觉得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

    “为什么不——啊”该死的男人居然使劲摁住她的伤处。

    “这么听起来倒像是真的。”那毫不做作的叫声。

    这人变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实验她,呜呜,她好可怜。

    他刚才说什么?他相信她了么?

    “这么说,你相信我是无辜的了么,是你们抓错人了?”兴奋和希望从眼中溢出。

    “当然不是,”虽然他认为她不是装的,但是那样的话,他们又要重新搜查了,根据多日来的结果——没有那样的人,除了她,“在有结果之前我不会杀你。”

    “有结果?”还要等什么结果,难道刚才他们想要杀她?

    “如果是瘀伤的话,有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吧,也许过一周颜色就会变淡了……”

    “我们去医院验一下就好了……”施乐悯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他们怎么会带她去公共场所,那不是给她逃跑的机会么。

    “医院——就算了。至多一周,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不会伤害你,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如果确定你就是母亲要找的人的话,虽然不想伤害你,但你必死无疑。

    要跟这个阴森的男人待一个星期?但愿这是个比立刻杀死她要好的办法。

    “少主,您真的要带着她?”

    “没错,找到她的事先不要传出去,不要让母亲知道。”

    “可是姐姐很急……”急的每隔一个小时就给他打一次电话询问进展,他是急功近利了点,但最主要还是不让姐姐担心——当然是自说自话的理由——他已经把结果告诉姐姐了。

    该死,这怎么办,阿翼不让他说。阿翼?姐姐?还是姐姐重要,阿翼不是也要听姐姐的话么。

    “一周后我会给她结果,你不要多事。”都等了一个多月了,也不差这几天。他——不想害了那个女孩。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大概就是从现在或刚刚开始的吧……

    “可是……”还想争取些什么。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嘟嘟——

    电话已经挂断了,姚贺德心虚的害怕东窗事发,但事已至此,他不要听天由命……

    “喂,你要带我去哪?”一路上,施乐悯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这句话,而每一次旁边的男人就像一尊雕像,都没有给她答案。

    这次亦然。

    “你不烦么?”连她自己都问烦了。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就又转过头,貌似认真开车。

    施乐悯明白那一眼的意思——你终于换词了!带着询问,但更多的嘲讽和蔑视。

    “既然烦了就回答我啊,告诉我答案我就不问了。”没这么难回答吧,虽然她现在还是人质的身份,但是他们正在往繁华的市中心地段行驶诶,而且都没有被蒙上眼睛,那是不是代表他根本就不在乎被她知道终点呢?

    “喂,现在告诉我会死啊,我只是不想一路上都忐忑不安——啊!”发着牢骚的同时,施乐悯看见男人的嘴角微翘,这是公然嘲笑她?难道他不回答的目的就是让自己一直处于不安中?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男人的变态程度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根本不是她这个凡夫俗子可以应付的。

    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想要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而已。

    车子难以置信的在市中心的一处豪华地段停下,施乐悯跟着魏守翼进入公寓。

    施乐悯看着周围环境,思考着如何逃脱。

    “别想着跑掉,除非你想死。”魏守翼将钥匙随意丢在桌上,整个人坐进沙发,根本就不怕她抢走钥匙夺门而出。

    “什么?”施乐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她的确站得离门比较近,但以男人的腿长和精瘦,她应该跑不掉。

    “跟你在一起才会死掉呢。”声音很小,几乎是含在口中说的。

    尽管声音听不清,但看着施乐悯使劲向下瞥的眼睛说明了她那句话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魏守翼对她这种小人行径暗笑于心,她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值得期待,这一个星期——应该不会难捱吧。

    “你待在这里暂时安全,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只是淤青,我就会放了你,而且我保证,以后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就当是我给你赔罪。”男人不计较她的小动作,一味的说着身为这场游戏王者制定的条约。

    “如果,你说谎的话……”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应该被delete,但是他做事一向缜密完善,不靠直觉、撞大运。

    “没有这种可能,你放心!”施乐悯不知哪来的勇气,“我不需要你赔罪,只要远离我的生活就好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

    “哼!”恐怕有点困难,他——不想远离她的生活。

    她还真是大方,最好么?那么他给她的答案会是不好!

    既然男人没有否定,施乐悯自认为是应允了,也没在确认,说不定又要生气,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话、形象、动作、态度都很能惹火她,她以前可是一年到头的老好人。

    “你知道关于你父母的情况么?”早在发现这个带有特殊印记的女人时,就将她身份背景查的一清二楚。

    不到一岁就被放到孤儿院,那她本人是不会对父母有任何印象了。偏偏那所孤儿院的管理相当松散,只要是给一笔钱,就算说她是美国总统的私生子都行。所以她的信息——他需要的——基本是零。

    “不知道。”没有太多的难过,深深地伤口早已结下深深地疤痕。

    “那——”忍下安慰,因为不愿看到她沮丧的脸,“你没什么牵挂啊。”换种说法会让她好过一点么?

    “是啊,所以可以随时被你杀死是吧。”尽管不在意身世的可悲,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践踏,不知道是他擅长惹火她,还是她就不喜欢给他好脸色,总之,普通的对话会变得极端。

    “也对,你失踪也没有人会想要找你。”这小妮子的自尊心还挺强的嘛,反应也够快。魏守翼不再掩饰激赏的神情。

    这家伙没事露出那种脸干嘛!怪恶心的。

    “可是我的工作呢?”她本人失踪是没什么问题,但堆积在手上的工作可就成了没有妈的可怜娃了,谁想到那些后母会怎么对待它们。

    “少你一个也无所谓。”她就是那么的渺小,丢掉了,找不到了,也不会惋惜;但反过来,珍惜她的就要倍加珍惜,省的丢了,还得费力去找……

    “你——”变态,他自负个什么劲啊。

     正文 第二章  有耐同居

    安排好了住宿,实际上是给肉票特定空间内的自由。但这自由……还真是不让人期待。

    施乐悯看了一圈新环境,高档公寓没话说!这辈子她最奢华的梦想也就是住进这样的地方了吧。

    位于二十楼的高度,采用室内阳台的装修模式,通透洁净的落地玻璃外居然没有护栏!她要疯了,门是她唯一可以逃跑的通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的。

    “你为什么要在这?”问这个好像有点奇怪,她是肉票,跟绑匪在一起应该很正常。但跟这个男人在公寓里就让她觉得怪怪的,很不舒服,也很有压力。

    魏守翼根本懒得理她,他也不想跟她在一个空间里,可是他怕他不在的话,她可能会有麻烦。但是,他在这里,麻烦似乎更多了,都是她带给他的……

    “我没有衣服换……”

    “我快来那个了……”

    “我睡觉要抱着熊宝宝……”

    “为什么浴室的门是玻璃的……”

    ……

    魏守翼第一次为了女人头疼,而且是非常疼到晕眩的地步。谁来敲昏他?他肯定不制他的罪……

    好吧,他讨厌脏兮兮的女人;更不想见到那种血流成河;熊宝宝——随便找个靠背垫,在上面画两个黑眼圈好了;这是他的单身公寓,即使没有门也正常,但就算是没有门,他也没兴趣看她干瘦的身体……一个星期——好像有些漫长……

    施乐悯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总体感觉他是个怪人,很不好相处,总是有独特的想法,不是她这个普通脑袋可以臆测的。

    他总是在她的疑问之后愣神,然后叹口气算表示同意,只是每次叹气的声音都在加大……可能是过分了些,在第一天就向她的绑匪提出这么多要求,平常她都没这么多问题的,总是自己解决,现下,她是不具备解决的能力了,虽然可以忍,但她不想……对他提出要求好像是件令她愉悦的事。

    百货商场。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在女人后面穿梭于无所事事的人群之中,没错,那些悠闲逛商场的人就是无所事事,商场的职能就是提供消费者花钱的地方,可不是公园动物园让他们欣赏外带试穿的……作为这个商场的拥有者,看到有人陶醉在他店里的东西却不掏钱,魏守翼的心情可想而知,但营业额是每月都有提升的,肯花大钱的人还是很多的,只是他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穷酸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不就是来买换洗的衣服么,为什么这一层都转了三遍了,他们两人还是四手空空的……她该不会是想趁机溜掉吧。来到公共场所是她逃跑的借口。

    哼!她以为他魏守翼是混假的么?能让她一个弱女子从他眼皮底下不见,他也就没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行,她要玩就陪她玩,反正回去也是对着她这张看一遍就会腻的脸,还不如在这里消磨时间。她要是闹出事端来,他也不怕当众给她难看……

    “喂!”施乐悯忽然转身。

    “……”怎么了?事出突然,幸好及时刹住脚步,他可没兴趣上演偶像剧的情节。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里是他选的,基于自己没有人身自由的现状,还是询问一下王的意见。

    “这里没有你看上的?”问了也是白问,要是有她喜欢的,他早就成载物工具了。

    “不是,呵呵。”总不能实话实说吧,有些丢人,她不想他看不起她,虽然她没什么好让人看得起的地方……就是不想看到他嘲笑的脸啊,这两天看得够多的了。

    “那为什么?”女人——果然是外星生物,难以理解。

    “……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高档、华丽的衣服,凭她那点工资,连走进这里的力气都可以省了。

    “气质上是差了很多,但勉强还是可以穿的下的。”她那一把骨头,什么都能穿进去。

    “你……”忍,你又打不过他。怎么可以那么直白的说她气质不好,真伤自尊啊。

    “呵呵,你想干什么?”没有忽略她攥紧的拳头,想打他么?真有意思,还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冲他握拳头呢。不知道她的力气有多大,应该单手就可以摆平,他还真想试一试。

    “没什么。”她承认没种,也没胆子不畏强权。

    “千万不要忍,本来就不瘦,再多充点气,变成气球飞走了可怎么办。”说的多么杞人忧天,这座百货商场的设计是露天的,她要飞还真能飞走,不过是变成轻气球。魏守翼忽然觉得火上浇油也是种不错的方法——对待她的奇特问题处理上。

    “你——”刚刚松懈的拳头猛然抬到与自己的头顶持平,却仅到男人的胸口位置。

    他们的互动时间太长了,尤其还含有过大的声响和过激的动作,吸引了路人驻足,大家都用期待他们大打出手的眼神看着当事人。

    这帮无聊的民众!两人人难得心意相通,可不代表做法也一致。施乐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知道该默默离开这里还是冲着大家一笑,说没事;魏守翼则是冷着一张脸伸出手臂,将施乐悯的肩膀揽过,让后者不知所措。

    魏守翼懒得理这里任何人的想法,包括施乐悯的,他只是揽着她脱离人群。她的肩膀还真是瘦小。

    施乐悯也不想再引起围观了,乖乖的倚在他的身侧。她不想靠他这么近的,她真的有挣扎过,可是他的手劲太大了,她想要动作不大的挣脱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含羞加快脚步,不过身后传来的好帅、好酷、好羡慕的声音还是清晰入耳……

    坐回车里,男人先发难了——

    “都怪你,这一下午白费了。”没有任何的收获,他们只能空手踏上回家的路。等等,他们?回家?好突兀的用词。

    “这怎么能怪我,要不是你出言不逊……”绞着手指,嘟着嘴,她才是最大受害者,没衣服换的是她啊,他怎么还能对她大小声。

    “小姐,亏你还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那种程度哪里构成出言不逊了?!”可见她的文学造诣不怎么样,难怪气质不佳。

    “那是什么?”他那样说她已经构成人身攻击了——说她胖、没气质。出言不逊还算是对他仁慈了。

    “顶多就是调侃而已。”不对,他什么时候调侃过人了?她是胖是瘦关他什么事,反正离窈窕淑女有着一大段距离。这种话他从没有直接说出来过。

    “你——我跟你又不熟,不熟的人是不能开这种玩笑的知道么?”朋友之间互损是正常的,可他们不是那种可以松弛下来随便聊天的关系。

    叱——猛然刹车。

    “你干什么?”身子剧烈前倾又迅速弹回的过程,在心理上像是经历鬼门关前的巡回,施乐悯顾不得自己弱者的身份,对着肇事者大吼。

    没有理会她的愤怒,魏守翼欺近她,眼神浑浊如沼泽般让人深陷无法自拔。

    “你、你要干什么?”施乐悯眨着眼睛,对不断靠近的躯体无能为力。

    “唔——”虽然抵抗无效,但是她还是觉得如果抵抗的话,他就不会对她做出这种事来。

    他吻了她——魏守翼吻了讨厌的人质——将惹怒他的喋喋不休送回到施乐悯的肚子里……

    是那句话吧,我跟你又不熟,彻底惹火了他,让他多年都没有动过的肝火又疯狂的燃烧了一把。

    砰——

    巨响惊醒了两个都不出于现实中的人。

    “痛——”施乐悯抓着自己的手臂猛力揉搓。本来是想给他一巴掌的,奈何车里空间太小,她的手是很用力的抬起,但在用力挥上某人的脸前就先跟车顶有了亲密接触。痛死她了。

    魏守翼轻蔑的笑了笑,理智也跟着回来了,他当然知道施乐悯要对他做什么,本来他是做好挨打的准备的,因为自己的不受控制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她的愚蠢浪费了这个权利,并且给了他一个看笑话的机会,下次……没有下次了……

    温度渐渐降回到正常标准,魏守翼坐回他的驾驶座,那是——舅舅的车?

    魏守翼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跑车,舅舅平时都是坐有司机的奔驰,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喜欢飙车,自己恰巧是那少数之中的一个,也是意外知道的,所以舅舅不知道他已经知晓,如果是跟踪他的话,是不会用惯用的车子的,而原本用来飞驰的东西,现在却蹩脚的静止,怎么想都太可疑了。

    “怎么了?”施乐悯对猛然超速行驶的车子疑惑不解,刚才他不是还在笑么?怎么一会儿就晴转阴了,这男人还真是不好相处。

    “有人跟踪。”

    “……你怎么回答的这么爽快?”继转阴后开始下雨,下的还是红雨!施乐悯简直受宠若惊。

    “回答你的问题会影响我的车技。”早知道说实话还是要跟她解释,还不如就不理她算了,女人啊,给她点好脸色都不行。不过她没有追问他刚才的行为还真让他松了了一口气,不然……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情绪失控。

    施乐悯吐了吐舌头,看出了男人的严肃中隐隐忍着不快,她还是少惹这头随时会扑过来把她吃掉的老虎为妙。当然是真的吃掉,不是那种吃掉……不对不对,怎么被她吻过,连思想也变得色情起来,居然会想要跟他那个!可是他刚才为什么问她呢?还是别问了,省的尴尬,虽然是她的初吻来着……

    “再转个弯就能把他甩掉了。”看着施乐悯涨红的脸,魏守翼以为她在生气,不由自主的解释起来。该死,他刚才也没凶她吧,怎么动不动就跟他生气,这女人该不会觉得他好欺负吧。

    “哦——”干嘛跟她解释,真是奇怪。

    “哇——终于回来了,好累!”回到住处,施乐悯就瘫软在沙发上。

    你有干什么吗?魏守翼受不了的一翻白眼。对女人而言逛商场是享受吧,刚才专心开车的人也不是她啊。

    “你要去洗澡么?”看着他往里走。

    “……”她在过问他的行动?不知死活。

    “嗯,你先洗好了,呵呵。”本来想说她比较累,就好心的让她先洗吧,可是他那张写着不的脸,让她狗腿的缩了回去。

    “你先洗吧,我先去换件衣服。”看着她有些讨好的表情,他真的相信她是在为他着想,既然她刚在喊累,就让她吧,反正他还有事情要处理。

    “你不洗澡就换衣服?”

    “怎么?”她想说他是脏鬼?总比她没衣服换的好吧。

    “没什么,不要浪费资源嘛。”

    “我怎么浪费资源了?”他怎么理解力降低了。

    “你现在换套衣服,一会儿洗完澡又换套衣服,再加上你现在穿的,折腾这么多衣服,到时还得洗,总洗衣服会缩短衣服的寿命,衣服洗坏了,还要再去买新的,又浪费钱,而且还要花精力,刚才我看你很讨厌逛街的样子,这样的话就算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了……”她的晓以大义好像过了头。

    “所以你的重点是什么?”说的还是挺有关联的,可是他就是不觉得有道理。

    “先去洗澡,然后换身衣服就去睡觉,少折腾套衣服。”说这么简单他应该懂了吧。

    “你还真是有趣啊。”让他在这里听了她那么那么长的一段话就是为了这个?拖起她的下巴,对上了一脸的纯真。

    “……我说的不对么?”他这是在干嘛?不会又想吻她吧……可是她没有想逃的意识欸。

    “可是我不会换第三套啊,因为,”他忽然靠近她,把嘴唇放在了耳畔,轻声细语,“我睡觉的时候是不穿任何东西的。”

    “那不是更省了?”施乐悯下意识的回答。

    “哈哈哈哈……”魏守翼顺势抱住了她,太有意思了,她怎么能这么让他快乐呢,就像她的省钱哲学一样,给他的乐趣也都是最廉价的,可恰恰是他最欠缺的。

    “喂!”这男人真的有病,他们不是情侣,不是朋友,怎么总是做些过分的举动呢?

    “你呀,要是不用死掉就好了。”他就是不适合欢乐,阳光仅穿过乌云一刹那,就又被挡在外了,这次多了些不舍,他多了些同情心。

    身体瞬间僵硬,她会死么?是他要杀死她么?尽管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的总让她提心吊胆,但最初的恐惧好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都忘了她可能会被杀掉的处境……

    被这个男人抱着,好像有了依靠,不再害怕,即使说着骇人的话,即使他可能是那个对她行刑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施乐悯越来越重的身子整个倚在了高大的、硬邦邦的沙发上。

    “喂,小姐,试用时间已过,你再睡下去的话,我可就要收费了。”好温馨的气氛,他从来没有过,就这么把她抱到床上,看着宁静的睡颜也挺好的。可是他骨子里流着恶魔的血液,怎么办呢?只好继续逗她了,那可是另一番情趣啊。

    “收费?”缓慢的睁开朦胧的睡眼,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来,可是即使在梦中也不希望人家跟她要钱啦,她很穷,“不行,乐乐下个月要开学了,我要给他缴学费,没钱啦,不要找我要——钱。”

    说到最后是清醒了,因为男人的脸色又不好了,每当看到他变成阎王脸,她就吓得三魂七魄都竞相剧烈运动。

    “乐乐是谁?”她的孩子?报告中没有写她结过婚啊,童子竟敢给他敷衍了事没查全面?!

    “啊?”

    “乐乐是谁?”那个野男人是谁?不对,他跟她又不是那种关系……不该有杀死情敌的心情。

    “我弟弟啊。”回答的好不天真,她是不清楚他气从何来。

    “……弟弟?你有那种东西?”气焰不那么嚣张了,压在胸口的重物也一件一件的卸去。

    “那种东西?”他问的是人?还是已经转换话题而她不知道?

    “哦——我是说你有弟弟?”人跟东西没什么差别,只是价值点不同,就可以让疲累的人有个好睡眠这一点看,床比一个女人更有价值。

    “是孤儿院的弟弟,”施乐悯故意大方的看着其它地方微笑,不想要他的同情,“我有很多弟弟妹妹,可是每个月能为他们存下来的钱实在是太少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花钱的地方呢?不过也跟有这么多的有钱人相匹配吧,刚才的那家高档商店里,两只手都提满了战利品的女人还在不客气的挑选着下一个囊中物……所以,不是世界不好,是她没有能力享受世界的好,是她的错。

    “我可以帮你的……”你活的太辛苦了。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坐享其成的,他也是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才赢得了今天的掌声,可是这真的跟生长的环境有关,他要不是出身黑道,也就不会从小被作奸犯科的事耳濡目染了,如果换成她的话——也许是出淤泥而不染,也许是此道中一奇葩,总之不会为钱烦恼。

    “不用了,我挺好的。”感觉到他没有言明的关心,她心头竟有温泉流淌。

    “那就好好的睡一觉吧,早点休息。”他有些后悔把她吵醒了,她的过去——让他心疼的不想正视。

    “嗯。”沉浸在温柔中的确让人丧失理智,她已经忘记刚才的坚持了,忘记了他们开始这一段谈话是源于什么,只在乎那最后留过心里的甘泉——保质期是多久。

    “童子,监视舅舅的一举一动。”他不明白舅舅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他,显然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好事正在围绕他们进行,而他,向来不喜欢当缩头乌龟。

    “是的,少爷。”童子恭敬地领命。

    “最近帮里没什么是吧,场子呢?”

    “还那样。”

    “给我盯好了。”

    “是,少爷要什么时候回来?”上次说是一个星期,但现在听来好像要延长了。

    “这个你不用管,做好我交代的事情。”

    “是的,少爷。”他只不过是三八了一点,狠心的少爷连这点小奖励也不给他,这样怎么能让他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呢?

    “姚先生,是我。”

    “嗯?不是说不要随便联系的么?”

    “不是随便,是关键!”年纪不大,怎么胆量这么小。

    “出了什么事?”姚贺德看到他来电话就坐上云霄飞车了,怎么还能镇静,毕竟他不是正大光明的一方。

    “您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头的事?少爷让我关注您诶。”扮演双重间谍也没有多好玩啊,他骗他!两个雇主的实力悬殊太大了,形势趋于一面倒。

    “怎么……”姚贺德努力思考是不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可是自从阿翼把那个女人带走后,他们就没有面对面的机会,“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少爷还交代了你什么?”

    “就这些,”这些还不够啊,他本来就很忙好不好,这项工作占用的时间可是从他的约会里扣除的,“我可是提醒过您了,为了确保小命,少爷那边我会据实汇报的。”孰轻孰重他一开始就有数。

    “谢谢,我会跟姐姐说的,不会亏待你的。”童子是他们在阿翼身边的重要眼线,阿翼实在太强了,也太狠了,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没有多余的感情,他们这些亲戚都要看他的脸色,除了帮主——阿翼的父亲,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而他需要这个地位以及随之带来的财富与尊重。

    “呵呵,但愿我的要求您能满足。”童子嘿嘿的笑着。

    “如果是我能办到的——”他该不会狮子大开口,掘走比自己还多的利益吧。

    “您当然能办到,即使是现在的您也绝对给的起。”他是很爱钱,毕竟没钱长得再帅,也没有女人愿意倒贴的,但是他不缺钱,他户头里的存款足够他开个后宫的了。

    “那我就放心了——哦,不是,你能为我着想真是太好了……”怎么说都不对,好像他市侩又小气,但是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也的确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拜——”童子挂上电话,大大的吐了一口气,接下来——去泡妞。

     正文 第三章  灵异事件

    征程也许遥远,也许疲惫,但那是一条路,一条梦想中通向天堂的路;

    现实并不残酷,并不磨人,只是没有找到方向,绕老绕去的原地打转的确是眼花缭乱……

    “早——”施乐悯穿着淡黄色蕾丝短裙站在餐桌前,不好意思的向男人打着招呼。

    “早。”她在做早饭啊,还真是勤劳,老处女都是这样。

    “那个——”看见魏守翼转身,施乐悯急忙拦下他,“一起吃早饭吧,我做了很好吃的蛋饼哦。”

    “我不喜欢吃早餐。”他能在早晨九点起来已经是不容易了,根本没有用早餐的习惯,更何况——蛋饼?那是什么东西?

    “那怎么行!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一餐就是早餐了,它对身体健康很重要。”一边说还一边点着头以示肯定。

    “我不是你的小孩……”魏守翼开始搓揉额头,她怎么能用教导小孩的口吻跟他说话呢?她仰着头还不到他的下巴了。

    “不是的……那个,谢谢你的衣服,很漂亮。”虽然不是纯粹为了这个给他弄早餐,但这是个不错的可以解释的理由。

    “……你喜欢就好……”不太习惯说这些话。

    “你是在我睡着以后出去买的么?那个时候还有商店开业么?”

    “嗯,就是你一件也没挑中的商店。”他不是小孩子,不会心存报复,但说出口就是有点讽刺的吃味儿。

    “吖——”那家到处可见天文数字的店?

    “我只是派人从里面拿了几件新款,你就凑活穿吧。”从没有看中的商店里拿衣服给她穿让她不高兴了么?

    “等一下,这个没洗过……我才刚穿……”忽然变成热锅上的蚂蚁,紧张的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外加自言自语。

    “你想说什么?”她不领情?

    “退回去!”用从来没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口吻。

    “你不喜欢就扔掉算了,”第一次为女人这么用心,换来这种结果还真是备受打击,“我还有事,有时间的话再带你去买。”才不会再带她去呢,哼!

    “不是不喜欢,是太贵了。”她怎么可能不喜欢,连她这种外行都看的出来这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根本不应该穿在她身上的,更何况是那家店——

    “贵?”才几万块而已啊?魏守翼困惑的看着那紧张到皱成一团的小脸,“啊!你连两个人的学费都出不起……”魏守翼忽然找到了证据,很高兴困惑如此简单易解。

    “……是,我很穷,可是你有必要叫这么大声么?”哎呦,气死她了,刚才还感激的心情现在只想把食物扔到垃圾桶里。

    “呵呵,抱歉。”忍笑的结果是把脸涨红,一点也没有让施乐悯心里好过,他确实不是故意的,看来他应该好好学学人际的相处哲学了。奇怪?他为什么要学那种东西?让别人看他的脸色不就好了。

    “哼!”她也是有大小姐脾气的,只不过是在得意忘形之下。她大概忘了自己肉票的身份,而惹怒绑匪是非常不智的行为。

    “……”这小妮子在哼他?模样还挺可爱的嘛!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被他露骨的注视弄得不好意思。

    “不是说把衣服退回去么,现在就脱下来,我拿去退。”没办法,他也不是很空闲,恰巧她引起他的兴趣比工作带给他的兴趣更大。

    “好。”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被人家直接说出来,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但是退掉是对的,这种衣服穿在她身上是浪费,她也会感到罪恶的。

    低着头回到卧室,关上门,施乐悯没发现男人脸上的邪笑。

    不出所料,没有等多久,魏守翼就看到预期的效果——

    “我的衣服呢?”施乐悯噔噔噔的跑出来,她昨天穿的衣服怎么不见了,她记得洗过澡后把衣服也洗了,应该晾在浴室里才对啊。

    “扔掉了。”男人说的好不得意,就是冲她炫耀他的杰作。

    “你,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太过分了,那是她才买了没多久的衣服,准备穿过这个夏天的,呜呜。

    “就凭我是你的主宰!”尽管脸上还挂着笑意,但王者的气势随时随处都在展现。

    什么?他是她的什么?天啊,她快吐了。

    “你的小命都掌握在我手里,更何况是衣服,”男人对她的轻蔑作以回应,“这是我的公寓,出现在我公寓的东西自然归我所有,我有权决定他们的命运。”从这两个角度看,他扔她的衣服绝对合情合理。为什么要解释,又为什么找理由,敢对他有异议的人通常给个眼神就会自动消音,这个女人怎么好像越来越不怕他了,还真是奇怪,而且这种奇怪会传染,正向他展开攻击……

    “那出现在你厨房的蟑螂也是你的所有物么?”真好笑,这男人凭什么这么狂——等等,这是他的公寓?

    “没错,无论我是养起来还是杀掉它,或者把它做成你的晚餐都随我高兴。”蟑螂?她瞎掰,他从没有开过火,这个房子里只有啤酒是可以下肚的,怎么会招来小强?

    “这是你的公寓?”男人张狂的话她是听到了,可是还没到达大脑,等先处理完她在意的追究。

    “你出去过?”异口同声的出口,让魏守翼略微愣了愣。

    施乐悯比他愣的时间还长,谁让他的声音比她的大呢!

    “是我的公寓,你出去过?”为什么他要忍让的先回答她的问题啊,魏守翼有些郁闷,但现在那不是重点。

    “昨天不是一起出去的么?”现在才来讨论人质是否能到公众场所也太晚了吧。

    “今天呢?”昨天晚上确定过她已经睡熟了,他才出门直到凌晨三点才回来。

    “没有啊,”察觉到男人脸上的严肃,施乐悯有些害怕,“出什么事了?”

    “……那这些食物?”

    “我做的啊——”

    “食材呢?”现在就不要给他耍白痴了。

    “冰箱里的。”施乐悯无辜的指了指高大的双开门冰箱,这不是他的公寓么,连自己家里有什么都不知道啊,还是说为了她用了他的东西而生气?他未免也太小气了吧——就为了三颗蛋。

    魏守翼懒得理她的心理活动,大步流星的来到冰箱前,力道不小的把门拉开——里面满满的吃的——蔬菜、水果、蛋糕、饮品……还有鸡蛋。

    有那么一瞬间,魏守翼以为这里不是他家了。不过,很快,他打量着冰箱里的东西,思考起来。

    “喂。”施乐悯紧张的跑到他身边,想看看出了什么事,冰箱里有怪物还是死尸么?

    没有,里面除了想把超市搬进来之外的夸张,没有一丝不正常,就像她早晨打开时一样,奇怪的人是他。

    “你怎么了?不要站在这里啦,很冷诶,对骨骼不好。”轻轻的声音不知能不能传到他好像关了门的耳朵里。

    魏守翼当然听的到她说话,只不过前一句没有回答的必要,转过头,拒绝将感动表现在脸上,貌似听话的离开了冰箱,坐到餐桌前的椅子上。

    这女人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关心他么?像在说教孩子,像是欧巴桑的叮咛……但是,他就是觉得感动!从没有人向他寒气笼罩的身体伸过温暖的手……

    施乐悯没有说话,只是关心的看着他,看出了他的困扰,等他理清思绪或是愿意向她开口。

    “不应该有那些的。”过了一会,魏守翼渐渐恢复了理智,但他需要的是掌握全局的线索。

    “什么?”他终于说话了。

    “冰箱里的东西,那些吃的,之前都没有的。”而应该有的啤酒却不翼而飞了。

    “吖——”施乐悯捂住嘴,瞪大眼睛。

    “你放心,不会是圣诞老爷爷送的礼物,也不会是鬼怪借住一晚的回馈。”他用脚趾头都能知道她的脑袋里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怪谈了。

    “哦——”拍拍胸口,吓死她了,她最害怕那种只在晚上出没的东西了,“那——它们是怎么来的?”

    “有心人准备的。”而且是别有居心!

    “有心人?你的室友?”能进来这里的人,除了他本人就是室友了吧。

    “我一个人住这。”

    “吖——”这个该死的男人就不能把话说清楚么?她的嘴巴什么时候才能合上啊!就他一个人住,那只有鬼了——

    “小姐,我说的话就那么没有可信度么?”他已经说了不是有鬼,怎么她还是一副进了鬼屋的样子,哆嗦的个不停。不过这是个很好的发现,以后可以用这个来吓她,肯定能给自己提供很多乐趣,但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

    “我,我,我相信。”她的精神很支持他,可是她的身体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哎——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抱住颤抖的躯体,刚才给他的温暖,他用一百倍还回去。

    施乐悯没想到会被抱住,从来没有异性抱过她,这算是宠溺的拥抱么?她不知道,也许别人会有不同的定义。但是现在,她的感觉就像要溺死在他怀里一样,周围一切都消失了,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健硕的胸膛让她不再畏惧、也不想离开……

    “没事的,我不会让妖怪吃掉你的。”我会先把你吃掉。偷偷在心里补充,魏守翼没想到抱着那具弱小的身体是那么的舒服——舒服到不想放手。

    不知抱了多久,反正人质和绑匪都不在乎时间的流逝。

    施乐悯的身子都麻了,才从五彩斑斓的梦境中回到现实,推了推还是维持着一种姿势的男人,他都不会累么?虽然自己很瘦,但是把重量全压给他压这么久,也够呛吧。

    所以女人在被宠溺的时候都是贪婪的,无一例外。施乐悯不是不想被抱下去,只是担心他的体力……

    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行为,魏守翼尴尬的松开了手,不过还是没有完全放开,“我饿了——”

    “那——吃蛋饼吧,我去热一下。”有些脚步不稳的挣脱圈住她的手臂,拿起盘子去热一直默默观察他们的第三者。

    她是不是女人啊!魏守翼为她的单纯歌颂,为自己的情欲叹惋。她真以为他想吃饭啊!不过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他说饿的时候想吃的是不是饭而是她……暗暗发誓中……

    “好吃吧?”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健忘。

    “嗯。”一般,现在的他是食不知味,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潜入他家?

    “那个——你是故意吓唬我的吧?”眨了眨调皮的眼睛,施乐悯期待的看着魏守翼,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好的鬼怪,给人类送吃的?要是有的话,不管长相有多么恐怖,她家也要一个啦!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是吧。”一直都是她在自己吓自己。

    “是你误导我的呀,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都怪他刚才肃杀的脸,让她也陷入恐怖的气氛之中,他住在这里,冰箱里有东西很正常啊——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注重营养的东西的样子。

    “……”这女人还真是头脑简单的要命,不过貌似这种生存方式会过的幸福……

    就让她单纯下去吧——如果这只是针对他的行为。

    衣服的问题她没有再问,魏守翼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可讨论的,上次就为这点小事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还真是不可思议。

    冰箱事件呢?如果能把它归到里,他会很高兴,最起码不用伤脑筋思考对方的身份和目的了。

    “童子……”

    “是,少爷,有什么吩咐?”

    “舅舅有什么动态么?”应该是没有——就跟踪他而言,他今天都没有出门。

    “姚先生昨天进了夜店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可能是小茉莉的功力太强了。”少爷怎么会如此性急呢?昨天才布置的任务,现在就要结果。如果不是又有新的事情发生,就是姚贺德贩毒的事情被揭发了。

    “……”童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要是有栽的一天,一定是因为女人,“给我一套监控设备,现在。”

    “好的,少爷。”多余的他不会问,属下的定义就是执行。

    不能跟童子说,童子是他的左右手,他很信任他,也就不能让他陷入危险。那个把他的冰箱塞满的神秘人,他现在还没有头绪,只能靠监控设备等着对方的再一次行动了。

    谁会这么好心?答案是未知。如果是以前,他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包括他的亲人在内,都没有人对他是真正的好:父亲利用他,总让他陷入困境,根本不理他的意愿就把他培养成纵横黑白两道的集团接班人;母亲呢,把他盼他成才,但目的只是想向那些勾引父亲的狐狸精炫耀自己正宫的地位不可动摇;舅舅,志向远大却胆小如鼠的龌龊小人……所以,他成年后变出来生活了,家居摆设还都是当初的一成不变,七八年的时间里,冰箱依旧空空如也,没有慈爱的亲人为他添水置粱,他已经习惯了……

    碰到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情景,魏守翼第一个反应是有人想毒死他。后来在那个女人上演了一场白痴戏码后,他的心情竟然异常轻松,让他毫不犹豫的吞下了可能有毒但却出自她手的食物。结果呢?平安无事,可是更让他烦恼,这个时候他会想到陆卿常讲的那句话:活着的人会痛苦是因为死人把幸福都卷走了。

    小偷是不可能放着现金不管而光顾他的冰箱的,仇人就更不会干这种善事了,况且也没有人敢招惹他。

    “你在烦恼什么?”无所事事,公寓再高档要是连电视都没有就不怎么好了。

    魏守翼看着她——那个从刚才陷入沉思就一直盯着他看的女人。很不想理她,可是她那小狗般的眼神……哎,让他想伸出手臂。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说话总会如此轻松,像是找到了不会说话的雕像,就这么一股脑的和盘托出……

    “咦?难道是好人有好报?”施乐悯若无其事的说着。

    马上还来凌厉的一瞪。

    魏守翼当然知道她是在讽刺他绑架了她,她在无缘无故的受苦,所以受到上天爱的眷顾,他就不是好人,即使是上天赐予的果实,也不会是给他的,但是——会不会那堆东西真的是给她的?

    “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大人物?”如果真得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人,应该早将她救走了,甚至当初都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绑走她,是他的话就做得到,所以这一题基本算是白问。跟她在一起,他的话走时先过嘴巴,后经大脑。

    “大人物……我认识最大的人物就是院长。”

    “哪个医院的?”真有?

    “孤、儿、院、的。”

    “……抱歉……”他道什么歉?就是杀了人也没这么内疚不好意思啊!况且他是无心的。

    “没关系啦,我是跟你说着玩的,”现在已经不会痛了,即使伤口被用力的戳,而且他没有说什么啊。她知道他是无心的,“那些东西肯定不是送我的啦,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没错!最可疑的人就是跟踪他们的舅舅以及得力助手童子,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人质跟他住在这里,可是他们有送礼的动机么?为了他跟人质可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童子……别让我低估你啊……

    一周的时间很短,人质没有恐慌的度日如年,绑匪也没有时刻风声鹤唳,总之,温馨的时间很容易消逝……

    “我可以走了么?”其实在这里很好,吃的好穿的好,外加一个帅哥作陪,尽管他总是酷酷的表情。施乐悯真的有些不舍得,但是她的工作要继续,肉票身份要结束。

    “不可以。”

    “为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施乐悯感觉自己被耍了。

    “你自己都不会看么?”男人嘲讽的说着。

    “看什么?”

    “手臂上的胎记。”演白痴演的这么到位还真不容易。

    “我说过那是淤青,不是胎……”左臂那个原先只有些蝴蝶形状的青色印记,现在已经呈现出带有尖角的翅膀。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施乐悯转动着眼睛,可是不知该看向哪。

    “你很能编故事嘛!”她不像是在骗他,她应该是个善良的小东西,可是……他咽不下上当的这口气,不论这个当是谁让他上的。更担心以后的……他不想看到她死。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像是天生属于她的记号,清晰逼真,连她都不能相信当初的说词了,更何况是他呢?

    “你以为我相信你这会是撞一下就能留下的淤青?”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无力的蹲在地上,施乐悯已经泣不成声,她害怕,那记号好像刺入了肌肤,融入血液,一直在向上蔓延,掐住她的脖子。

    “……好了,暂时我先不下定论,但是你手上有那个印记是事实,我恐怕不能放你走了。”忍住,忍住!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都不能去抱她,去触碰她颤抖的心灵,也等于释放了自己的孤寂。

    就让她哭吧,他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的,维持那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冷酷的形象吧。

    “可是……我真的……真的不是我……”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魏守翼应该也听不懂,即使她再怎么笨,也知道事情并不单纯,她好像成了某个事件的——牺牲品……

    将用手机拍下的照片传给陆卿,陆卿的答复是:不是胎记,但是应该比纹身还难去掉。

    “你确定?”女人没有骗他,但是他也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相信的话当初就不会找我了。”身为医学权威,他的话从没有遭到质疑过,不知道是他能力退步了还是世风日下,最近质疑他能力的人层出不穷,尽管这样,他还是自信满满。

    “你什么时候回来,当面检查会不会比较好?”毕竟照片会有误差,即使清晰度已经到了肉眼无法窥测的境地。

    “我暂时还回不去,”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想他了,“其实验证的方法很简单,找她以前的照片看一下就好了呀。”

    “……”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怎么没想到,早在囚禁她之前就该做这件事的,这样就避免跟她有所接触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挣扎……很显然他的情报没有这么详尽,看来应该找童子谈谈了。

    “如果不是胎记会是什么?”

    “一种特殊的化学试剂,可以在一定条件下溶进皮肤,并且一段时间内不会褪去。”

    “一定条件是什么?一段时间有多长?”如果真的是这种化学药剂作用,那么在几天或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又可以证明她的无辜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像是温度、渗入剂等等,她当时肯定会感到疼痛;至于时间,如果计量不是很大的话大概三个月可以褪去,”陆卿做着专业医师的回答,“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女孩和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回不来,就不必知道。”

    这小子!在跟他耍什么脾气!又不是他直接行的凶,爱说不说,他还不屑呢!

    “……能不能用药水去掉?”也许刚才不应该耍大牌,他还有求于他。

    “那种东西都对身体有害处,我当然是有办法的,但要视你跟她的关系而定了。”要比狐狸的狡猾他也在行。

    “……她是我母亲要的人,可是……我不想她死。”很奇怪,明明是被逼迫说出的答案,他却没有说的咬牙切齿。

    “你母亲?”陆卿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了。

    “很难相信吧,深居简出的母亲忽然提出这种要求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也显示了她的认真度。”就是这种普通的贵妇忽然变得如此残忍才让人恐惧,连他都有点害怕。

    “你确定阿姨不是在开玩笑?”他没有见过阿翼的母亲几次,但是仅有的印象,是个标准的溺爱儿子的好妈妈,当然其它方面他就不清楚了。

    “没错,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全尸这种话会是开玩笑的么!”

    “你不就总拿别人的命开玩笑?”看来阿翼的残暴是双重基因作用的结果,难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找死……”故意让对方听到他从齿缝里透出的喘息声,“陆卿,真没想到你会交了一个这么天真的小女朋友啊——”

    “你敢动她试试看!”陆卿手中的电话如果是人骨的话已经粉碎了。

    “很紧张嘛——你最好别太认真,我可不想看到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这小子!他顶多就是给他张大便脸而已,“说真的,我不回去没问题吧?”

    “暂时没有,你在那边也能帮的上忙……”魏守翼怎么可能浪费使唤好友的机会。

    “……说!”

    “这么危险的药品,你可以查到出入记录吧?”

    “大哥,您可真没有常识,”这么简单的试剂算什么危险,“但是,我可以试一下,毕竟世界才那么点大。”而他的能力有这么大,呵呵。

    “那就拜托了。”

    “不必客气,我会讨回来的。”

     正文 第四章  凄惨遭遇

    升向天空的风筝,有着遥远的目标,同时也是永远的目标,因为攥着线的人不会放手,原来自由的愿望是那么的难以实现,永远只能看的见而抓不着。

    躺在床上,有频率的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

    “我不能离开这里么?”从惊慌中拉回些理智,施乐悯总算能平静的跟他说话了,“如果我再不去公司的话,就要被炒鱿鱼了。”

    “那就先把老板抄掉好了。”魏守翼说的满不在乎。

    “……”我不是在争面子好不好!施乐悯都无语了,她真的很需要那份工作来养活自己,然后贴补孤儿院的收入,他这种有钱少爷是不会懂的,所以才能说得如此轻松。

    “你在想什么?”这女人怎么一天到晚摆一张丧脸给他看,为什么他要受这种罪?

    “你不会想养我一辈子的。”即使是现在,她作为负担的形象存在,平添了他不少的烦躁,他在目的达成之后根本就不会管她的死活。

    “……当然!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其实,这么养着,这么跟她困在这间小公寓里……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就快点放了我啊!”她的表达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他就是听不明白呢!

    “你为什么总是想要逃离我?!”他都没有嫌弃她嘞!

    “我是人质,当然总想着要逃啊!”难道她还要像那个什么有名的绑架案一样,慢慢被绑匪的行为和苦衷征服,跟他站在一条线上对抗压迫不愿离去?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老实的做符合身份的事情。”别总跟他讨价还价的,每次她这样都让他先兴奋后失落,简直一个心脏刺激器。

    “可是我根本没有绑架的价值啊,就因为这么一个痕迹?”施乐悯掐着左手臂上的罪魁祸首——已经不疼了,可是她也知道了疼并不是很惨的事情,也不是疼过了,伤口就会向好的方面发展……整件事情看起来都很诡异,“而且,这个房子里有那个,我都心惊胆颤的。”尤其是他出去的时候。

    “那个?”哪个?他讨厌猜女人的心思,尤其是她们暧昧不明的指示。

    “鬼啊。”说着还不忘向四周转眼睛,好像就在周围的样子。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那可能是我朋友的恶作剧。”根本不是朋友,他的朋友不会给他送吃的,也不能算是敌人,天底下还没有这么好心的敌人,喂饱了猎物却迟迟不出手的。但他确定那是人做的,不是她以为的阿飘。

    “什么朋友?”问话的样子像是难以启齿。

    “……”看着她不敢苟同的神情,魏守翼觉得她是在嘲讽他为什么有那种朋友。拜托,她是他的谁啊,凭什么过问、质疑他的交友情况?!

    “我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对你好要瞒着你呢,为什么选择半夜?”正大光明有什么不好,不过他也不是干什么名门正道的事的,他的朋友可能也都干些不干不净的事情,说不定是夜间工作惯了,不适应白天活动了。

    “你怎么知道是半夜?”

    “昨天你不在,我自己又害怕,就一直到十二点也没睡,截止到那时候冰箱还是空的,而且也没有榨汁机,”他们的吞食速度是很快的,尤其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她的手艺,没多少天满满的冰箱就空荡荡了,其实也是她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看是不是真的是鬼送食物给他们,所以昨天就一直等啊等的,结果——“那个东西肯定是半夜在我睡着后来的,今天早晨六点醒的,东西就都在了。”

    东西来东西去的,也许表达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很怀疑那不是人干的,就姑且称对方为东西好了,各位,请不要责怪她没礼貌啊。

    魏守翼已经在看那个多出来的榨汁机了,这么娘的东西肯定不是买给他用的,对方——关心的果然是这个女孩。

    没错,就是关心,像是母亲给在外谋生的孩子的心意,又不想被孩子知道,可是有哪个孩子不会知道那是来自母亲的爱呢?当然,他的母亲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想到这里,魏守翼冷笑了一声,他不在乎也不需要,只要他有权势在,母亲就会高兴,而那权势是属于他的,即使母亲不高兴,他也有能力有资本维护自己的意愿。

    “你朋友对你很好啊,为什么不高兴?”看到魏守翼冷的快结冰的脸,施乐悯还真是一阵凉意袭身,原来他比阿飘可怕。

    “既然你这么想离开,就走吧。”她的痕迹这么明显,母亲——不,应该说是舅舅,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咦——”怎么这么干脆,他以前的强硬和坚持都是为了什么?

    “收拾你的东西,赶快离开。”态度已经决绝,主意已然打定。

    施乐悯的眼睛感觉到了湿润,可是还是努力看清那张脸,是不是在说谎,她第一次希望别人在骗她,她居然被绑匪赶走?上天还真是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我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身上的这套衣服就作为你拘禁我这么多天以及扔掉我原来衣服的代价。”她还是有尊严的,尽管在他的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什么?”施乐悯体会到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悲惨。

    “你无故旷职这么多天,还好意思出现!”经理一副气的要命的样子,“告诉你,我没让你赔这段时间你怠慢工作的损失已经算仁慈了,你赶快滚吧!”

    “……”毫不留情面,她忽然想起魏守翼某一瞬间展现的温柔,那种水晶般的可贵和现在这种油漆刷过也掩盖不了的虚伪真是一天一地啊……拜托,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反正没有一个好人就对了,“那我的东西呢?”位置已经被一个美女占领了,桌上的东西也都是光鲜亮丽的、她没见过的、不属于她的。

    “东西?你指那些破烂?早就扔了,看着就恶心。”美丽的脸蛋说着恶毒的话,其他人在她的煽动下,纷纷讥笑出声。

    施乐悯很想甩她一巴掌,可是她没有那份勇气与暴力,也很想大步流星的将所有不公平甩出千里之外,可惜她没有那份能力与坚强……所以,她默默低着头,离开了这个曾经满载她希望的地方。

    没有人看的见她的脸,也没有人想要注意上面时候有泪,只除了他……

    魏守翼从她进去后就一直等着,等着她垂头丧气的出来,他知道她一定会被炒掉,也知道她一定会受打击,但是……做好了准备的心还是有些难受,不想看到她那个样子,那柔柔的泪滑下来时就变成了飞镖向他身上射来,他没办法闪躲,也抵挡不了。

    “小姐,你看一下,我们公司正在招聘,您有兴趣的话欢迎来面试。”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拦住了施乐悯,强力推销着手中的名片。

    海天集团——以娱乐业为主的综合企业,很有名,像她这种跟时尚、娱乐沾不上边的俗女都有耳闻,可见是声名远播的。

    真的是那个海天集团么?施乐悯抬起有些红肿的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有些面熟。应该是不认识的,她已经被命运打败到这种地步了,随便一个拿着面包牛奶的人都让她有莫名的熟悉感。

    “小姐,你有兴趣么?”男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这……我要考虑一下。”不要考虑了,机会错过了就永远不会来了,他是骗子又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可以让人家骗的?!

    “好的,这上面有电话,截止日期到下周,记得哦,我看好你。”男人说完跑走了。

    施乐悯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名片——童瑞熙,人事部经理。

    人类就是脆弱,脆弱到禁不起一点点的打击,而一点点的怜悯就能燎原……施乐悯仿佛看到了曙光,可是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喂?少爷。”通知他已经办妥了。

    “嗯,我看到了。”也看到了女人渐渐进入他的部署,其实从一开始就就没有脱离过他的计划,只是他关心则乱的情绪作祟罢了。

    “少爷,你对她太用心了。”少爷正在跟着她,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没你用心。”魏守翼别有所指。

    “哦——糟糕,被识破了,”童子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心虚,“我就知道少爷最英明了。”

    “少恶心,”魏守翼想吐,童子应该用在女人身上的花言巧语总是分不清场合对象,估计是说的太多了,都变成口头禅了,“为什么做这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有他在意的点。

    “敢这么做、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你。”

    “哦——”原来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啊,“我是觉得施小姐太可怜了,你靠酒能活,人家女孩子可是要注重营养的……啊!我忘了买护肤品……”

    “……你是不是太闲了?看来我让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童子除了是个得力的助手外,他的善解人意是在让人讨厌。

    “少爷,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开始的时候酷是很有用,但爱情是需要温柔和关心来滋润的……”追少爷的女人,少爷一个也看不上,他看上的,又不得追求之道,老爷香火堪忧喔……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只有童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惹火他。

    “还没办完——嘟嘟……”童子努了努嘴,少爷也太狠了吧,以后别开不起玩笑,随便挂施小姐的电话啊,那可是女人的特权。重新把电话拨过去……

    “……”接听中,不想跟他说话。

    “对不起少爷,我错了。”他的少爷有时会想小孩子一样任性,其实——还是很好掌控的,他以后有的是时间告诉施乐悯窍门。

    “我也有错,让你太无聊了,而当你无聊到皮痒的时候没有适时出手鞭打。”那丫头在干什么,他跟着她来到了海天集团的门口,可是她的脚步在门前就停下了,仿佛多迈一步有可能涉足宽阔的大海,也有可能踏入黑暗的深渊,总之就是一种复杂、踌躇的表情。魏守翼真想推她一把。童子说的对,他不擅长搞定女人。

    “少爷,童子的屁股刚被人揍过还没好呢,您就高抬贵手吧。”

    “谁敢揍你啊,不想活了?”男人在笑着,笑意却从眼神给了那个还在犹豫的女人。魏守翼是打定主意跟她比耐力了,堵上尊严,他一定要耗到她作出决定为止。

    “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凶狠的人多了去了,“姚先生确实在进行大批量毒品交易,但是本人没有出面,派了他的得力助手,我这边有录像。”

    “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监视,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给他货,又是谁敢买他的货!”道上的人都知道海天是不大批量贩毒的,顶多在夜店卖点摇头丸,看来他上下游的商家目的并不单纯,毕竟赚钱不及保命重要,没人敢动海天的脑筋的,“舅舅最近有什么动向?”

    自从上次发现舅舅跟踪他之后,他就没再发现过什么,也许是没带施乐悯的缘故,已经证实了童子就是那个女人怕的阿飘,自然监控设备就没用了,至于舅舅——他料定舅舅会忌惮那是他魏守翼的地盘——没对单独留在公寓的女人有任何动作。

    “姚先生还是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小人事件。”所以才没有人尊敬他。

    “你应该没有再送东西的动机了吧?”施乐悯已经离开了,那童子的目标变成什么了呢?

    “是啊,都怪少爷,”要是他,就不会放她走,“她到底要不要进来啊?我都快忍不了了,干脆我去鼓动她一下吧?”

    魏守翼猛然抬头,刚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施乐悯身上,竟然没有留意位于十五楼的那双可恶的眼睛!童子一定把他的丑态看光了,也一定在笑话他。

    “既然你如此要求,我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倒要看看童子有什么办法,让摇摆的草儿定向。

    “我有什么罪?”童子怪叫一声。

    “如果你不偷偷摸摸的在半夜送东西,也不会让她以为屋子里有鬼,怕得要离开,我现在还要费力把她安排进公司,这一切都怪你。”能把错推到别人身上的感觉真好,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还一个人傻扛呢?果然,被她侵袭了……

    “少爷——”施乐悯离开是因为他这个花见花爱、草见草迷的大帅哥?真是倍受打击,“好,我去将功赎罪。”

    童子可是个行动派,不像魏守翼一样沉着,假装凑巧经过……

    “咦,小姐,你要来面试么?”童子的脸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与好感的,总是能让人卸下心防。

    “嗯。”回答的有些犹豫,施乐悯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到这家公司工作,她现在是什么自信都没有了,真的体会到了谷底的滋味。人在谷底和从爬到一半再跌回原来的地方显然不一样——不是硬的地把她的屁股弄成八瓣,就是她把软的地砸个大坑……总之,就是不一样了,会更痛……

    “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海天是个大公司,在这里你的能力会得到很大展现和提升机会。”童子不遗余力的吆喝着,同时在处于通话中的电话的另一头魏守翼听的很清楚,不得不赞叹他的口舌。

    “可是我只有大专的文凭……”她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

    “没关系,”你是老板指定的人,幼儿园没毕业都可以胜任的,童子笑嘻嘻的打断她的话,“助理工作很简单的,老板吩咐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专业知识,任劳任怨就好。”

    “这个……”很容易,她逆来顺受的个性最适合干这个,可是总有种踏入陷阱的不祥感,“我还是考虑考虑吧,谢谢您,好心的先生。”

    被拒绝了!童子和魏守翼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后者多了些幸灾乐祸。

    施乐悯走了,留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现在怎么办?”魏守翼问童子,反正这件事交给他了,他就要负责办妥。

    “本山人自有妙计。”

    施乐悯简直倒霉透了,回到租的房子,本来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把不好的事情都忘掉,谁想到房东居然跟她说,不把房子租给她了,现在,她要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了。

    “房东太太,您不能这样做,当初我是交了三个月的租金的。“施乐悯试图挽回心意已决的房东太太。

    “为什么不能,现在有出价更高的人要租了,你当然要搬出去。“房东太太冷笑着,当初没有签合同,当然是她这个房东说什么就算什么了。

    “可是,我的境况您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马上找到住处的,不然您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了。”

    “我把下个月的租金退给你,你去租别的地方吧。”

    “可是很难再找想您这么便宜的房子了,而且我现在又失业了……”

    “你失业了?那正好,幸亏我知道的早,不然你以后就要拖欠房租了,快走!”

    施乐悯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她只能提着小小的旅行包外加两行眼泪离开了狭小的空间……

    太狠了!看着别人被打得血肉模糊也没什么感觉的魏守翼,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一个女孩子逼到这种境地。

    他自责了,更多的担忧,他怕她太伤心,再也站不起来了,好想去扶她,给她一个支点,让她可以依靠,即使被当成大树也没关系……

    不过童子的方法还是起到效果的,第二天施乐悯就来公司报道了,当然面试的人是童子,直属上司是他——魏守翼。

     正文 第五章  浮游真相

    是什么让泪眼决堤,是什么让大海情迷,原来流星的力量就是化瞬间为永恒……

    看到魏守翼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施乐悯第一次觉得自己反应可以这么快——她被骗了。

    “为什么这么做?”她问的很直接,相信他能明白,并且给她个明确的答案。

    “你不是无路可走了么?”男人很清楚她的现状,当然他是制片,童子是导演。

    “……”这男人在打击人方面可半点也不手软,“是,我现在的境况是比较惨,除了工作丢了,住所也没了,您这么好心的提供我工作,是否也能提供我住所呢?”算了,就让她贪心一次吧。

    “可以,”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要有代价。”

    “什么代价?”他看她的眼神怎么好像大灰狼看到了小红帽,不对,她应该没有可以对他造成诱惑的姿色。

    “听话。”很简单,但是大部分人都做不到。

    “我又不是小孩子……”施乐悯下意识的嘀咕着,怎么会有人对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提出这种要求。

    “不是那种,”她误会了,他的表达也有问题,“我只有一个要求,跟在我身边,听从我的安排。”说安排会比较成熟一点吧。

    “呵呵……好。”他应该指的的事在工作上听从指挥,在家里不要给他惹麻烦吧,虽然跟这个男人接触时间不长,但也有过朝夕相处的经验,很了解他的不善言辞。

    魏守翼看着她的傻笑有些郁闷,好像他才是个小孩子,不过,她答应了,一切看起来就顺利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施小姐呢?”魏守翼问着秘书。

    “已经走了。”秘书有些吃惊,总裁在发火。

    “谁允许她走的?”他们住在一起,他以为已经说好的,她会等他一起走,应该说他们本来就应该一起走的。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混蛋!”魏守翼气愤的冲向电梯。

    可怜的秘书平常就惧于总裁的威严之下,但从没听过他说脏话,看来自己晚上要梦到阎王索命了……

    魏守翼用力按下一层的键,仿佛越用力就会越快到达。她自从出现在他们的狩猎范围,还没有出过他的掌控,现在——她一个人离开,不知道到了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盯上……

    魏守翼来晚了,他的疯狂奔跑止于童子的一通电话——施乐悯出了车祸,现在医院。

    怎么这么快?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的完全掌控下,不然不会施乐悯刚刚走出他的视线就出状况。

    舅舅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么?魏守翼怀疑还有高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母亲,那个深居简出的人……看来他必须回家一趟了,在确定她没事以后——

    “干嘛这么看着我?”眼神里有火苗在攒动诶,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很高兴你还能正常说话,”他真的在感谢上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

    “头不疼,手还有这里疼……”其实手不疼啦,只是骨折而已,会有不方便,但现在躺着没什么感觉,至于肚子……

    “我去叫医生——”魏守翼马上转身。

    “不要!我是想上卫生间啦,你可不可以扶我起来?”有些害羞,毕竟对这个大男人说这些有些——

    “仅是这样?”男人还有些惊魂未定。

    “嗯。”为什么看着他的脸会觉得温暖呢?为什么看出他的紧张会那么高兴呢?施乐悯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

    男人弯下腰,慢慢的将她抱起,让施乐悯一惊,“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走的。”

    魏守翼没有理她,不是因为她的阻碍没有底气和说服力,而是他不想放手,这样抱着她——很满足,很安心。

    “我可以的!”施乐悯在好像用尽所有的力气制止他,这个男人竟然在脱她的裤子!

    “是么?你只有一只手,不是很不方便么?”男人疑惑着,动作是停了,可是没有放弃的打算。

    “我可以的。”她仿佛只能重复着这一句话,脑袋被他的正经表情搞的不知该反应什么词汇。

    “好吧,你自己来。”男人并不算是放弃,只是不想看她憋得这么可怜。他现在一秒也不想将视线离开,只有那样是最安全的……

    “那——请你出去好么?”

    “不好,你快点,我可不想扒下你沾满秽物的内裤。”

    “你——”他说话都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么?羞死人了。

    “快点!”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艰难的过程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她为什么要在男人面前做这种不优雅的事情,当然是她的老公可以;是她的前绑架者、现上司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以后都不能直视他了。

    不过她还是想看他啊,想看他像王子一般抱着自己时那刚毅的脸部线条,想看他伟岸的身躯为了将她轻轻放下而放低……一切好像还是美好的。

    “那个小贱人居然还活着,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向细声细语的魏夫人忽然大起声来,怎么听都是别扭。

    “这——”姚贺德畏惧于姐姐的震怒,这只能说她命好,逃过一劫呗。

    “你还有什么话说,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从阿翼手中拿到实权,真是痴人说梦!”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儿子,当然还是儿子重要了,因为有她挚爱的老公的血脉。

    “姐姐,现在怎么办?”

    “接着办啊,把她给我除掉!”抚着胸口,不然真的会压不住气。

    “可是,阿翼一直守在医院里,听说寸步不离……”他们要当着阿翼的面下手,别提能得手了,就是全身而退也不容易。

    “我给你制造机会,你要懂得把握,如果这次再不成功……”

    “我一定会成功的!”男人赌誓,他再这么无用姐姐会怎么做——他不敢想。

    “哼!”阿翼真是昏头了,居然会帮那个贱女人,她一定要好好教导他……

    “我知道了……好……是……我会过去。”魏守翼接到母亲的电话,这是他第二次听到母亲用这种不平静的语气命令他,而且是为了同一个人。

    没有违背母亲的意思,并不代表他会弃施乐悯的安危于不顾,叫来童子看护她,魏守翼放心的去见母亲。

    “阿翼,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姚素素一派沉稳,但说话的方式很具攻击性。

    “我不知道你指的哪方面?”他不知道母亲的定义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母亲给他的感觉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母亲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他闯不进去,也从没想过要进去,那里不会是他喜欢的地方。

    “我要你找的女孩。”儿子什么时候开始跟他打起哑谜来了,他总是对她很纵容的,什么都不会吝啬。

    “没找到。”

    砰——姚素素的手愤然拍向桌子,他怎么能对她撒谎,他是她的儿子啊!

    “你再说一遍!”

    “没找到。”依然平静,魏守翼就是要知道母亲会对他怎么样?会对施乐悯怎么样?那女人的存在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不会轻易放手、任人予以予求的——任何人!

    “你——”冷静冷静,姚素素大口大口的吸气,让纯净的空气替换体内的怨怒,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亲生儿子,是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以知道么?”魏守翼深深地看着这个拼命隐忍着的妇人,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无论是现实还是心里。

    “……当然,你知道后会赞成我的做法的,”姚素素慢慢的走向英俊的男人,他刚毅的脸庞上残余的清新的稚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那个女人是贱人!”

    这句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不想再听了。

    没有人响应并没有影响姚素素讲故事的兴致,她完全沉醉在自己的意志中,根本也不要谁来响应。

    “她曾经勾引你父亲,让他疏远我,唆使他离开我,让我受尽折磨……我才是他的妻子,为什么总要待在那个贱人身边……

    为什么?姚素素不理解,她哪点比那个女人差,为什么他不选择她?

    “你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总是那么小心呵护。对我呢,冷言冷语,避如蛇蝎,”姚素素抚摸起男人的脸颊,没有温度的触感让她更加忿忿,“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的心里却从来没有我!”

    魏守翼看着母亲把他认错,当他成年,越来越像父亲的冷傲的时候,母亲看着他的眼神不再单纯,总是迷离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当他渴望她的关怀的时候,她就缩了回去。他的冷漠是母亲一手造就的!年幼的他知道只有越来越像父亲才会等到母亲的关注,但仅此而已。

    “你想到她身边么?告诉你!绝、不、可、能!我不会允许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的!哼,她怀孕又怎么样?我也能怀……哈哈……看吧,我生了个儿子,她那个贱人只能生的出贱女儿……哈哈。”姚素素越说越兴奋,笑的抚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魏守翼仿佛看见母亲紧紧盘在耳后的头发松懈下来,向四周扩张……

    “所以你让我找她就是想要杀了她?”打断母亲越来越邪恶的笑声,魏守翼说着最早就知道的默示。

    “是的,谁让你这么对我!”凌厉的眼睛在笑的时候也没有笑意,当然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愤怒。

    “母亲——”

    只这么轻轻一句就让姚素素恢复了理智,赶快收起劣态,扭过头,不看他。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这是那个贱女人要付出的代价,就让她的女儿在二十年后给她陪葬吧,这就是跟她姚素素抢男人的下场。

    魏守翼没有说话,选择了离开,没有人知道他打算怎么做,没有明确的表态是否,连姚素素都不敢确信他真的会听话。

    “你会照做吧?她是我的仇人,也就是你的仇人。”姚素素一再的强调。

    “是的,我会照做,只要她是我的仇人。”魏守翼根本不屑回头,只丢下了这句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习惯于父子的冷酷,姚素素安心的下达着跟当初一样的命令。

    姚贺德再一次失手了,因为童子将施乐悯换个地方藏了起来,让对方扑了个空,不过也让魏守翼一阵虚惊。

    看着整理过的传单,手指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让魏守翼的血液也一下子降了十几度,她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就这样一直在脑中重复着念头,直至浑身抽痛。

    幸好没事,医生告诉他是童先生为病患办理的出院手续,基于病患没有脑震荡等严重待查问题,只需精心修养,就能……医生的专业讲解,仅从魏守翼的耳边飘过,他现在亟需知道那女人在哪,只要这么想着,血液又开始沸腾了……

    “你做这种决定不会提前向我汇报么?”对童子擅做主张的恶习已经司空见惯了,不过这次不一样,他要为自己的心跳过速找些平衡。

    “如果你知道了,别人也有可能知道啊。”童子丝毫不觉得有错,他一向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是说我身边可能有奸细或电话遭到窃听?”更甚者他不相信的是自己?毕竟童子对施乐悯的关怀度也很高……也——多么让人无力的字眼。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这边的问题。”

    “所以呢?“

    “就擅自行动喽。”做作的可爱是他光明正大的虚伪,少爷早就深谙他的品性了。

    “以后都打算如此?”这小子!没大没小!却出奇的让他信赖。

    “你想铲除后患?”他不会又派任务给自己吧?

    “我只是想知道谁对我不信任,谁又在打我的主意。”是童子你么?在你眼中我也一样值得信任么?

    “这可能有些困难,毕竟我不能无中生有。”在我确定之前是不会把命卖给你的。

    “呵呵,你无中生有的事还少么?”他童子什么不敢做?什么做不出来!

    “如果跟你母亲扯上关系,你也愿意让我拔掉蛀牙?”童子死盯着魏守翼的眼睛,凭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对方说谎的话他能看出端倪。

    “……就照你的意思做吧,但是不许让她死。”思考着母亲的话,魏守翼觉得自己帮不了她,顶多就是保住她的命吧,毕竟他的对手是父亲——那个从小就用高大的身躯笼罩着他的强悍的男人。

    “好大方的人啊!不过却是个两面派。”童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

    “怎么说?”他可不记得有做过这样的事。

    “对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大方,对救了自己心爱女人的恩人却连一声谢谢也不愿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大胆是少爷宠出来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爱她了,那个笨女人!魏守翼不自在的转身,不去理童子的疯言疯语,虽说是空穴来风。

    转过身的刹那正好看见施乐悯站在自己身后,魏守翼所受惊吓可是不小,连身子都晃了晃,险些摔倒。

    “我有这么可怕么?”施乐悯拼命忍着,好不容易把嘴控制到微笑的程度,但她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连这种程度也是不能容忍的。

    “没有,只是转的太急的缘故,腿长个高重心高才会不易站稳。”他很少有这么不经大脑的发言,难道被鬼上身了不成?而且还是个超级笨鬼!

    噗——哈哈哈——施乐悯和童子同时爆笑。幸亏没有喝水,不然夹在中间的魏守翼就要感受人生中第一次在秋天举办的泼水节了。

    “你们——”气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说刚才他说了什么引起他们如此笑话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看,他很有趣吧,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好相处。”童子歪着脑袋与施乐悯打趣。

    “是啊。”施乐悯也歪着头,报以回笑,他们眼中的魏守翼变成了横的,那个英俊冷酷的王子也变成了任性赌气的男孩。

    “所以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呀。”童子继续有恃无恐的讲着魏守翼掌控外的话。

    “我就姑且相信吧。”施乐悯斜睨了脸色由铁青渐渐转成铁黑的男人,撇开世俗的差异,直窥内心,还真是有够纯真、孩子气的呢。

    “你们在说什么?”魏守翼已经忍无可忍,他们竟然肆无忌惮的谈论自己,而自己却对事态一无所知。

    “没什么,我走了。”童子好笑过后变得意兴阑珊。

    “去哪里?”魏守翼不解的问,其实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施乐悯单独相处,不想承认经过刚才一闹,自己有些害羞,更不想承认,在见到她平安无事的霎那,必须用尽全身力气去强忍住拥抱她的意念……。

    “去办你交待的事啊,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女人都比男人记忆力好,你现在就罹患老年健忘,离被抛弃就不远了……”

    砰——在魏守翼能杀死人的一掌劈到前,童子飞一般的甩上门出去,留下了当初的绑匪和小白兔。

    魏守翼将视线移向唯一可以为他做解释的人,他发现她眼里全然没有恐惧,难道她不怕自己了?之前还一副随时要逃的鬼样子……

    “你……”

    “你……”

    难得的合拍,基于自己心情好,也基于这个男人目前像极了受到逗弄的狮子,处于警戒状态,施乐悯决定让他先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然是童子带她来的,废话!他刚才要说什么?没有,大概只是不想空气太凝重吧。奇怪,以前都是他故意制造凝重气氛的,现在顾虑个什么!

    “童先生带我来的。”

    “叫他童子就好了。”童先生?太奇怪了,他想笑也想吐。

    “我跟他没有那么熟。”她的出身一直让她与人保持着谦卑的礼貌。

    “你跟谁也不熟。”听起来有些像赌气,刚才两人可是一副有说有笑、熟透了的样子呢!

    “跟你就很熟啊,我可以叫你阿翼么?”原来胆量也是可以培养出来的,甚至通上百万伏特的电压,马上就能伴君伴虎了。

    他们有熟么?不过听她这么叫——还是挺舒服的。童先生……阿翼……呵呵……

    “随便。”就给她这个小小的特权吧。

    “你叫我小悯就好了,以前在孤儿院,大家都这么叫的。”

    “不要,我跟你不熟。”为什么他要叫跟别人叫一样的?他想要特别的,唯一的……不过他的表达好像有点问题,这么说会不会让她误会他是不想跟她有交情呢?不会,这女人根本没有一点受打击的样子,还是在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你会喜欢上跟你不熟的女人?”施乐悯等着他自投罗网。

    “……什么?”差点咬到舌头。

    “就是你听见的。”这么让人害羞的话她可不想再重复,都是童先生一直鼓动她,再加上刚才的认知……让她鼓足勇气。

    “……你别听童子胡说,我——”看着施乐悯期待、晶莹的眼睛,魏守翼不自觉迷失方向,“我是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但、但那不是爱……”哎!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心软,不知道后半句补救的有没有用。

    “那是什么?”她体贴的没有生气他的否认,童先生说有的男人越是在意的事情就越爱口是心非,也就越容易弄巧成拙,他家少爷就是个典型,而且还是非常经典的类型。

    “那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再问这个了?”魏守翼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墙角,而且连狗都不如的跳不过去那堵高墙。

    “你好好想清楚吧,然后再告诉我。”施乐悯甩了下头发,暂时放过他,也许童子说的对——在感情上,他是个隐忍、无知、怕受伤害的,还有就是处于幼稚园程度。

    “我为什么要想!”笑话,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那他的脸要往哪摆。

    “因为我喜欢你,请你为我想好么?”施乐悯趁着魏守翼没做出反应前飞快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尽管他的傲慢、自大、冷酷、强势给自己添了很多无妄之灾,但让她平淡的日子染上了丰富的色彩,也让她的心随着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上下起伏着……在医院里,见到他那藏也藏不住的担忧,她终于可以确认那色彩正是组成彩虹的七种颜色,就像一个星期的七天,每天都不一样,每天都有不同的喜怒哀乐,但都牵动着自己那颗昭示生命的心……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童子说再见到魏守翼,她就会踏上荆棘的路,可她还是觉得再平坦的路因没有他的足迹也会失去意义……

    童子听后露出欣慰的笑,然后告诉自备的她:你不会是单恋的……

    施乐悯无比认真、坚定的口吻和——行为,让魏守翼呆愣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吃饭喽!

     正文 第六章  模拟幸福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初升的太阳,新鲜的空气,阴雨连绵也影响不了顺畅的呼吸……

    看着你是那么的不凡,凌乱的黑发,深色的上衣,痴痴呆呆的忘记了语言……

    可笑的不是悲惨的人生,是没有认识到那悲惨是自己加注给自己;看到别人的悲惨也不能笑,因为你并没有幸福到令人羡煞……可惜……感性的人不知道。

    施乐悯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连续三天午餐和晚餐都吃咖喱饭就很满足的人,当然如果他赶得上早餐的话也会要咖喱饭来吃的。施乐悯自认的共同生活有着搞笑的开端。

    “你不腻么?”第二天的时候她就已经问过了,而且问了很多遍,现在得到的答案也跟当初的问题一样没有差异。

    “不腻,晚上照旧。”男人冷傲的下达着命令。

    “可是——冰箱里没有咖喱了耶,”施乐悯说出难点,她是吃什么都好啦,贫苦的童年让她觉得有食物就是恩惠,怎么还会挑三拣四呢,可是这男人就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了,“要不就吃别的,要不就要到超市去买?”

    “那就先凑合吃别的吧,明天再吃咖喱饭。”这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把咖喱饭做的这么好吃,她有什么有别于日本高级厨师的本事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结果——她的手艺让他的胃前所未有的满足,果然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么?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她了,当然,他只愿意承认是他的胃离不开她的手。

    “……”施乐悯不知该如何反应,这男人脑子是转向跟她不一样还是生活白痴啊?今天没有明天也要去买才会有啊,“那什么时候去买?”

    她现在可不是人质的身份了,顶多算个贴身助理,白天的时候跟他上班,顺便打理餐饮,晚上就回来跟他办公,当然她不知道他是几点睡的,因为她总是以抱歉的睡相倒在沙发上,然后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醒来……

    虽然比起他,她的各方面能力都可谓差劲,但她看着他奋斗的样子比自己的了奖还高兴……

    她敢大声跟他说话了,也敢反对他的决定了,因为他不会对她怎么样,顶多就是用凌厉的眼神瞪着他,不发一言的生闷气……对了,她最近很少看到他摆那种酷酷的表情了,不过整体感觉还是不怎么有亲和力,但那就是他,她就喜欢这样的他——表面上唯我独尊,内心却细致体贴——总是让自己吃亏而让着她。

    相处之道啊,只要加上理解和爱就容易、甜蜜的冲上云霄。不管魏守翼有什么样的感觉,施乐悯觉得这样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买什么?”男人还是不在状态。

    “咖喱啊。”她语言表达障碍还是他听力差?

    “为什么要买?”

    “难道它会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施乐悯好笑的看着男人,仿佛他的头顶正在下咖喱雨。

    “童子会准备的。”之前不是殷勤的要命么?!

    “真的么?”她怀疑,“童先生说让我照顾你的生活啊。”意思就是说他童瑞熙不会管,她是这么理解的。

    “之前的东西都是他送的,只要冰箱空了,他就会自动送上门的。”所以等就好了,童子不会让他们饿死的,确切的说是不会让施乐悯饿死,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童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魏守翼想到这,连吃饭的热情都没了,虽然他们讨论的初始问题是他爱吃的咖喱。

    施乐悯懒得纠正他,反正她吃什么都行,他就等着因为口叼喝西北风吧。

    看着施乐悯有些不屑于自己的神情,魏守翼不是滋味,他哪里做错了?虽然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该道歉或是……哄她。

    “你该不会是想出去吧?”魏守翼狡猾的问。

    “没有啊。”她现在不是人质了,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啊,只是她喜欢待在他身边而已,而他的生活就比较两点一线了。他干嘛突然靠她这么近,又不是听不见。

    “真的不想出去么?”魏守翼用手帮她把滑到前面的头发别到耳后,让施乐悯的心震颤一下,“和我。”

    施乐悯只剩傻掉的份了,他是在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是他的约会还是她的误会?

    “你在约我?”还是确定一下的好,省的自作多情遭戏弄。

    “……是,接受么?”她就不能含蓄一点?还是所有女人都这么直接,魏守翼为自己匮乏的经验哀悼。

    “好啊。”笑逐颜开,幸福掩盖不住。

    虽然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逛超市,极其缺乏浪漫,但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普通却有家的温暖,既满足又实际。

    施乐悯推着购物车,缓步慢行于通道,筛选着两边货架上的食物,顺便偷偷看走在前面的不自在的男人的背影,是不是该让他来推车呢?

    总裁应该是不会亲自逛超市的吧,尤其他还是个不走亲民路线的总裁。难怪他说童子会为他打理,也许是自己多事了,不过他应该体会一下她的平民生活,如果他不能适应的话——他们共有的明天也许不会是艳阳高照,毕竟他是王子,而灰姑娘还有个可以参加舞会的身家背景呢,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咖喱。”走在前面的魏守翼忽然停住,指着货架上成堆的盒装咖喱,他找到他的最爱了,“有卖这么多啊。”

    看着他兴奋的像个见到糖果的小孩子,施乐悯就觉得他没有那么高高在上,而且还有些笨——“卖家当然要摆好多啊,这是提供给所有顾客的,不是指你一个人。”

    魏守翼动作快的没话说,一转眼就把整个货架上的咖喱都搬到了车里,施乐悯动也不动的说着,周围的人奇怪的看着他们。

    “有什么问题?”他不理解她的瞠目结舌。

    “不用拿这么多吧,”太夸张了,就算他爱吃,也总有吃腻的一天啊,看到一车同样的东西,就是山珍海味也让人乍舌,“你知道这些可以吃多久么,先生?我们天天吃顿顿吃也要吃两个月。”他一定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做一锅饭仅仅需要稍稍的调味料呢?

    “那又怎么样?”男人丝毫不在意。

    “好吧。”她是无所谓,但是推着满车的咖喱有些丢人的说,这个男人都不会绅士的帮她推车么?太没有自觉了,如果以后真的成为她男朋友,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尊重女性。

    “你还想要什么?”他此行的任务圆满结束。

    “我们再看看好么?”她没什么想要的,可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到一成不变的公寓……说到公寓,为什么不是上次绑架她的那间,她记得他说过那是他的私人住所,“这个公寓也是你的?”

    “不是。”这女人是笨蛋么?是童子带她来的,如果是他的公寓,童子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带她去么!况且,童子知道的住所相对于别人也不一定就是秘密,换句话说,她还是不安全的。

    “那我们这样随意使用没问题么?”原来是人家的房子啊,这男人可一点也没有做客人的自觉。

    “你认为呢?”这女人还不是随意在使用,现在才想起来问他。

    “难道是童先生特意为我准备的?”施乐悯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魏守翼表情变得严峻。

    “……不是童先生么?”施乐悯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让恶魔又变脸了。

    “为什么会猜是童子?”

    “是他带我来的,如果不是你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喽。”很简单的道理啊,难道还是路人甲乙的家,碰巧主人去度假,然后他们就鸠占鹊巢?不太可能吧,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反正现在是我们在住,就算是我们的了。”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他都会兵来将挡,不过有了新信息,他可以未雨绸缪了。

    “……”他是土匪么?施乐悯翻了个白眼,意外收获——土匪的自大也是很有魅力的。

    “还要买什么?”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接受他给她的安排,或是他……

    “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说还要再看看么?”没什么要买的还看什么?女人就是多事,而且还喜欢没事找事。

    “好啊!”欢欣雀跃。

    “收获很多嘛!”童子的话里有话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吃味。

    “有事?”魏守翼的反应很简单,才不管他的心理活动呢。

    施乐悯没有理他们,径自走向冰箱,打开——里面空空如也,童先生是来送吃的的想法顿时打消。本来看到童先生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她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这样也好,不然以后再也不能跟阿翼享受一起购物的乐趣了。

    两个男人看到她先是失望而后又正中下怀的表情,均会心一笑。

    “没想到你这么放心。”童子话中的不快显而易见。

    “不放心什么?”

    “她的安全啊。”看他后知后觉的标情,少爷果然忘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被跟她约会的提议冲昏头?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什么时候降低到这种程度了,再说,像个白痴一样替她排队买特价的水果、天平般的一手提两个大塑料袋……那是值得幸福的事么?

    “不过万幸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在他得到消息这两人外出的时候,真的有种要晕倒的感觉。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即使安度难关也是手心冒汗,他可不想再经历上次她车祸时的提心吊胆了。如果仅此而已,童子应该在路上保护他们,回来后就该自动消失了。

    “当然不止,”都很重要,“我已经拿到姚贺德贩毒的证据了,你看是内部解决还是交给警察?”

    “哼!那太便宜他了。”魏守翼嘴角噙起的笑容只可以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我知道了。”相比起来他还是善良的。

    “你们在谈什么?”已经将食品放入适当地方的施乐悯一脸天真的来到两个面色不是很好看的男人面前,“童先生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我们买了好多食材哦。”

    “不要。”

    “不要。”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童子当然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他也很想吃一顿温馨的家常菜,但还是对着美女比较有食欲。可是少爷为什么不让他留下来,看起来很像私心诶——

    虽然两个人都说了同样的话,不过四只眼睛——童子和施乐悯——的目光却对准了一个人,魏守翼无奈的一撇嘴,“他不喜欢吃咖喱。”

    谁说的?童子以眼神询问根本不曾在意他喜好的少爷。

    “你吃咖喱,我们吃别的啊。”托童瑞熙的福,她可以吃到别的东西喽!

    “为什么?”魏守翼有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他不要。

    “童先生帮了我们大忙诶,请他吃顿饭是应该的,而且要做的丰盛些啊,当然会有别的东西。”也当然她更倾向于别的东西。

    “不用了,这都是他应该做的。”魏守翼说的很平淡,平淡的语气让人觉得是在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嗯哈哈哈……”童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他的少爷原来是个这么小心眼的人啊,“知道啦,你女人的手艺只为你一个人展现,我不会觊觎的,行了吧。”

    什么呀!施乐悯脸一红,他是这个意思么?好想确定啊,可是又不敢看他的脸。

    “你知道就好。”男人并没有感到不快,好像解决了大麻烦。

    童子说不会觊觎,那么之前为施乐悯做的那些事就不是处于男女之爱吧……以施乐悯的条件,的确不是童子会看上的,其貌不扬,又朴素庸俗……那自己喜欢她什么?善良、天真、蠢笨、热心、倒霉……貌似有着说不完的特点,虽然不全是好的方面,但都该死的吸引他。

    施乐悯甜蜜的笑容已经忍不住要表现在脸上了,“你们闲聊,我去弄吃的。”说完跑进了厨房,看来她的那份甜点不用放蜜了。

    “既然你不留我,我只好去喝西北风了。”童子说的异常可怜,可惜他搞错了对象。

    “你要留也行啊,到阳台去吃,顺便能看风景,对面有一副美女的广告牌。”魏守翼懒得理他皱在一起的脸。

    “你——还真是幽默。”看似没有人情味的话,加上了奚落的成分就变得情绪化多了,童子第一次听到少爷的语气里没有冰冷的寒意,不知该不该高兴,“你是认真的吧?”

    “什么?”

    “对她,少爷是认真的吧?”到底是认真好,还是玩玩好呢?

    “是,如果你想问我对她的感觉,我目前只能告诉你——我喜欢她,但到什么程度,我还没有理清。”早就发觉对她的特别了,尤其是舍不得离开她身影的眼睛和心。

    但他不能把话说的太绝对,在感情上,他的确可以拜童子为师了,至于能为施乐悯付出到什么程度他说不清,毕竟他们不是普通的恋人,他们的相识就注定了艰辛坎坷的血路……

    “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少爷没有敷衍他,而是无比认真的回答了他,同时也表明了对他的信任和看得起,“夫人那边动作频频,老爷又没有要插手的意思,你多加小心,有事随时找我。”

    “我也想很高兴地听到你说出关心施乐悯的原因。”魏守翼如炬的眼神映着童子忽然不知所措的脸,他不打算作罢,一定要知道答案。

    “……好吧,”童子深吸了一口气,这可能是他平生最用心的一次说话,而其是一直想沉到肚子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要冒出喉咙的心,“她很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原本没打算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理由的魏守翼顿感五雷轰顶,童子说的是——妹妹?

    “你们在干什么?”看着两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一句话都说,施乐悯以为他们吵架了,不然表情为什么这么凝重,她应该缓和一下气氛,“童先生可以吃辣的么?”

    “我不在这吃了,是真的有事。”少爷应该有腹案了吧,以后怎么对待他?他还是少爷身边不可或缺的助手么?

    “这样啊……”施乐悯看向魏守翼,等着他做结论。

    “就这样吧。”魏守翼需要时间理清思路,转身要走回房间,“童子,我会好好考虑的。”

    考虑什么?兄弟和恋人对抗亲情,他会作何抉择?

    施乐悯不明白,童子很清楚,给了僵硬的背影一个淡淡的微笑,靠近施乐悯的耳朵,“他刚才亲口承认喜欢你喽!”

    童子别有深意的拍拍她的肩膀,低着头离开了,那个冷漠的男人因为他与她的亲近已经寒气四射了……

    如果童子说的是真的,施乐悯是童子的妹妹的话,那么童子也有可能是他的兄弟喽……怎么没想到呢?为什么这么后知后觉?如果施乐悯真的是父亲的女儿,那么就是他的妹妹,他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妹妹?早在尝到幸福滋味前就应该遏制那种会收到惩罚的意念的,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不能不为他的女人着想。

    “真可惜,童先生走了,这么多东西可怎么办呢?”主妇自然有她的忧愁。

    “你这么短的时间就……准备了这么多……”而且都是半成品,就是只能向前发展不能退回真空袋了,就像自己的处境,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多啊,这些都是凉菜……”施乐悯还想解释些什么,可是看到魏守翼的眼睛已经瞄向了别的方向而作罢,“晚上我们就不弄咖喱了吧?”她小心的问着。

    “嗯,就吃这些吧。”看她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就随她的意吧,其实他也是为她着想啊,咖喱饭应该是最好做的料理了吧,而且营养和脂肪含量都不低,可以让她长些肉的说……

    “耶!”施乐悯马上捂住嘴,把那欢呼雀跃放回心里,偷偷看了一眼男人,他给了个理解的白眼。

     正文 第七章  黑暗热恋

    没有人说不好,当幸福降临的时候也没有说好,原来一切不真实的在留下伤痛的时候都变成了真实,无论好与不好,只有痛彻心扉……

    “总裁?”秘书小姐的大眼睛好像进了公司就变的更大了,因为总要因为惊讶而瞪大。

    “没听清?”魏守翼嘲讽的口气加重了,“我要参加公关部的会议。”

    “……是,我马上去通知。”总裁的一句话,就是公关部一个小时的忙碌啊,尤其这一个小时的工作量可能要大于一天的。

    秘书小姐一个电话打到公关部经理室,瞬间整个公关部如临大敌。没办法,他们算是比较清闲的一个部门,这个清闲是自己定义的,很多工作他们能省就省了。

    提前十分钟到的第四会议室,一般情况下算早,但要是总裁也提前十分钟,那就算晚了。

    魏守翼一进会议室,就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可想而知多久没使用过了,这可是公司配给公关部的专用会议室。

    “你们公关部平常都在干什么!”魏守翼看着公关经理,别扯谎你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商讨年度促销周的安排。

    “我们人不多,就在我办公室开得会,呵呵。”公关部经理边擦汗边解释。

    “你办公室还真是大啊——”眯起眼,魏守翼毫不掩饰嘲讽的意味。

    “没、也没有多、多、多大。”

    “我的办公室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让这么多人都能坐下来记录、发言呢。不愧是公关部,充分代表着公司小气、散漫的形象啊。”没有怒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水的柔比火的刚更让人难以招架,这在魏守翼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的确,三十多个人的公关部,要是挤在经理办公室开会的话,不太现实。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李经理说谎,他们根本就不举行会议,怠慢工作。

    施乐悯这么想着,脸上没有表现出对公关部的不满,事实上,在这里,她没有资格批评任何一个人。

    “其实我们以前都有使用会议室的,只是每次都要忍受这股怪味道,实在是受不了了,经理体谅我们,就委屈自己的办公室,让我们在那里开会。”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

    大家都对这个女人投以感激的眼神,尤其是被解围的经理,只除了魏守翼和施乐悯。

    “有怪味道就要处理,你们退而求其次的做法还能充当理由?”他们当他是傻瓜么?真没想到这就是代表公司形象的公关部的作风。

    “不是的,”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说了,“这可能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吧,我们也不忍心苛责她。”说着,眼睛瞄向施乐悯这边,很明显,她指的是施乐悯。

    施乐悯一惊,她怎么能如此信口开河的冤枉自己,张着嘴巴不知道敢怎么解释,她可是被硬揪过来做清洁工的啊。

    魏守翼冷酷的眼神落在了施乐悯身上,拳头一紧,她怎么会在这?这个女人身上有吸引麻烦的强力磁石么!

    “不如我们先用五会议室吧……”有人大胆的提议,因为看见总裁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点,以为这样算是过关了。

    “你是清洁工?”魏守翼问着。

    “……不是。”她是不是清洁工,他不是最清楚么?

    “那是什么?”他在工作中是严肃了点,不至于可怕吧,为什么不大胆的说出来是他的秘书助理呢。

    “助理秘书。”越说越没有底气,怕他生气。

    “助理秘书就是负责打扫么?”魏守翼一下子怒气涌上,因为施乐悯的软弱,所以无辜的受了这种罪,前面加上一句他的,看谁还敢这么使唤她!他的……不光是工作上,连生活上都是他的人啊。心里在气那个不懂自私为何物的人,眼神却看向刚才说话的于美慧,看的对方浑身寒战。

    “不是的,这只是临时的,平常主要是影印和冲咖啡……”低着头的施乐悯根本没发现刚才那句质问不是对她发出的,周围安静得让她几乎是含在嘴里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嘛!魏守翼更气了,他把她骗到公司,只为了让她时时刻刻在他的眼皮底下,可却让她成为别人随意使唤的打杂小妹!

    这算是为他们的行为解释么?公关部的人都开始流汗……

    “你是白痴么?”魏守翼来到施乐悯面前,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让施乐悯惊讶的抬头,接着对上了一片深邃的汪洋……

    “什么?”瞬间理智就沦陷了,哎,天天看见他,怎么还是不可抵挡呢?她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好象不是什么好话。

    “你这个小白痴。”贴在耳边说出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话。

    尽管不是什么好话,对于魏守翼的靠近,施乐悯的脸一下子变成熟透的番茄。

    周围都是惊讶的呼吸声,难不成这个保姆、清洁工跟总裁大人是、是那种关系?他们完蛋了。

    “你,你不要再靠近了。”她快要站不住了,上半身一直向后仰,她可没练过什么舞蹈体操,骨骼僵硬的很。

    “你有资格命令我么?”魏守翼没有停下缓慢的靠近动作。

    “没有,可是……”他现在做的事不符合他能命令她的身份啊!

    “没有可是,你现在全都得听我的。”魏守翼抓住了他找到的猎物。

    “啊——疼!”施乐悯使劲向前挺去,因为那个抓着她手臂的力量奇大无比,可惜她力气不够,撞进了某人怀里。

    “哼!”傲慢的转过头,魏守翼瞪向一干观众。

    “……”没有人敢应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出去!”狮子吼叫。

    效果嘛——立竿见影。

    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剩下他们两个,施乐悯真是无语问苍天,他不知道这么做会害死她么?

    “你在不高兴?”魏守翼皱眉,她应该高兴的,一如死赖着他的那些女人。

    “有什么可高兴的?”以后就成为那些娇娇女的眼中钉了,说不定还会被整,呜呜,她命苦。

    “不觉得荣幸么?”放开抓着手臂的手,她现在不需要领略他的暴力,还是温柔点吧。

    “你干什么?”这家伙该不会是流氓吧,大厅无众下也不能对她动手动脚。

    “皮肤不是很好,有欠护理。”不是很嫩。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躲开他的淫手,被个男人批评皮肤不好还真是难受。

    “当然,触感不好。”

    “好不好跟你没关系!”太气人了,他的皮肤就好么?!

    “有关系,”笑的很诡异,“这关系到我以后的福利。”

    “福利?”不是她想的那种福利吧。

    “好了,快回去上班,放聪明点,别任人宰割,中午一起吃饭。”

    “……”施乐悯只剩瞠目结舌的份了。

    故意不跟总裁大人一起走出去,是怕面对怨毒的目光,刚刚,总裁大人已经让她很招摇了。施乐悯有种搞明星恋情的感觉,当然大明星是魏守翼,她只是躲在背后不能见人的小女人。

    出了门,一辆亮黑色跑车停在她身前——腿长就是动作快啊,明明是她先走的,可人家已经从停车场把车开来了。

    “你脸色不太好。”

    “又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咕哝着,她平常都是笑脸迎人的,笑脸总比哭丧脸更让人心情愉悦吧,只不过旁边这个家伙——她没有必要让他心情好。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么?”瞧她气鼓鼓的精力充沛样,就不像是有病的,看来是心情不好喽。

    “你明知顾问吧。”施乐悯依旧看着前方,不去理旁边那个不好好开车,却把手放在她腿上的人。

    “……哦,那句话吧……”女人的心思好不好猜,他一向不在意,以前也没有人能消耗他那个精力,而身边的女人思维简单的可以,总是轻易让他占上风,他还真有成就感啊,“我会弥补的。”

    “你怎么弥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影响已经造成了呀。

    “今天下午休假,我们吃完饭好好逛逛。”

    “逛哪?”又是约会么?她还真是好贿赂啊,转眼心里就晴空万里了。

    “商场啊,好好打理打理你的皮肤……还有衣着。”魏守翼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偷笑。

    “你!为什么说我皮肤不好!?”刚想起来,他刚刚还对她人身攻击了呢。这男人真不是谈恋爱的料,一点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还记得上次是攻击她的身材……

    “难道好么?”魏守翼狐疑的说着,摸到她才知道原来那些女人称得上细皮嫩肉了。

    “那不重要好不好!”她也是女人,也知道保养的重要,可是好的结果要好的环境外加好的经济基础来获得呀,她可是两条都不具备,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有,刮风下雨还在马路上奔跑的时候也有,甚至有时忙的连脸都来不及洗……渐渐的,她就不在乎了,就当提前享受未来的年龄吧,然后她的六十岁会很长很长……

    “当然重要!”男人通常都不认同,但更重要的是,“就因为你不懂得打扮自己,才会被当成清洁工,才会被随意使唤!”想起来就气,他魏守翼的女人怎么能受到这种对待呢!

    “……那个呀,助人乃快乐之本嘛。”施乐悯总是喜欢为别人着想,自己吃亏的本性又露出来了,不过,自从跟阿翼住在一起后,她的这唯一的优点就没使用过几次,往往是他让着她呀,这么想起来,他对她还真是挺好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看的他这种天生的坏人很不自在,让他该死的想吻她。

    “……没什么,”抿了下唇,故意将视线移到窗外,“你以后别跟我说话了,在公司的时候。”

    “为什么?”魏守翼瞪起眼睛。

    “惹人非议呀。”

    “什么非议?”

    “我跟你的关系。”

    “哼,他们凭什么评论!”再说,他们的关系就如他所表现的那样,他不认为有掩饰的必要。

    “可是会让我被人讨厌啊。”没想到他那么大方,她还小心翼翼的保持的清醒的状态呢,跟他在一起的生活就像是一场美梦。

    “所以他们是故意整你喽?!”该死的家伙,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也不是啦。”好像她的意思总是表达不清,他为什么不能跟她想的一样呢?果然是身份上的代沟么。

    “好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一定要说是我的秘书助理,那样,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她就跟个灰姑娘似的,应该保持大小姐的气势嘛,“不行,还是说你是我女朋友好了……”

    “别!”那样她会死的更快。

    “……”他快要抓狂了。

    难道以我的身份还不能在公司里保护你么?魏守翼用着百年难得出现的暴躁语气。

    不是,你不能打碎他们的梦。施乐悯庆幸着车子听了下来,不然,他真的会带着她去撞墙。

    谁的梦?魏守翼不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插入别人,即使是梦也不行。

    哎……施乐悯叹息着,原来高高在上的人都看不到底下的人是怎样抬头仰望的,他们只会看向更高处或是更前方,根本不会管底下的人。

    总裁大人器宇轩昂、英俊非凡,女同事见过本尊的,都兴奋不已,如果能跟本尊说上一句话,就能激动个半死,是属于偶像明星那种级别的。这是施乐悯听到的关于长相部分的评价,也是她非常之认同的。

    接下来总裁的怪脾气,几乎没有一个主管能全身而退,每次都会被训,理由也是多种多样,但都有理就对了。他怎么能在脑袋里装下正么多的知识,眼睛能够看到各个方向的视角,各种风声也都好像自动无屏蔽的进入他的耳中。

    施乐悯总是听到这种抱怨:公司他一个人做就好了,根本用不到我们嘛!哼,他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现在就仗着老总裁的溺宠,等以后就倒大霉了……

    不过,总裁的能力的确值得赞扬,基层的员工可是很看好新总裁的,毕竟他才上任了三个月,他们的工资就涨了,抱怨的不过是总爱倚老卖老的主管和形象有碍观瞻的怨男……

    “哦,原来如此。”魏守翼的怒火消散了,可脸色还是没好到哪去。

    “你就这种反应?”施乐悯以为跟他说了这么多,他最起码应该表现的更感性化一点吧,最起码得到那么多女生的爱慕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员工看好他的能力也是他继续奋斗的动力呀。

    “那帮死老头,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倒先排挤起我来了,等着瞧!”魏守翼重新发动车子,一边嘀咕着。

    “哈哈……”施乐悯笑了出来,他原来也有小孩子的一面啊。

    “不许笑!”魏守翼很不想表现的这么幼稚,双手握紧方向盘,不然,他不知道该把气出在哪。

    施乐悯默默的将手附在了他的手上,那只大手是僵硬的,却也是有力的。

    车子在一家西餐厅门口停下,施乐悯犹豫了一下,在这里吃一顿可能要用掉她一个月的工资呢。但随即被付账的男人拖进去了。

    “牛排,三分熟。”

    “……”施乐悯张着嘴,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他刚才要什么?三分熟——是不是带血的那种啊?

    “你要什么?”魏守翼好心的问她,光听到就傻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嗯,意大利面。”但愿她的理解有问题,电视都是骗人的。

    “再开瓶红酒吧,跟菲力说,那我爱喝的那种。”

    “是的,魏先生,请稍等。”

    侍者好像都不理她,也难怪,以往跟他来这边的不是名媛就是偶像吧,哪像她这么寒酸。

    “你常来这里吃饭么?”干坐着,随便找话题聊啦。

    “不常来。”她问这个干什么?

    “可是你好像跟这里很熟欸,连服务生都认识你。”她只是跟他闲聊,用不着认真解释的。

    “我是这里的股东。”回答的也很随便。

    “哦。”原来是老板之一啊,他们海天集团也投资这种餐饮业么?还真是多元化发展——或者说纵横黑白两道更为贴切。

    “怎么,在崇拜我啊。”魏守翼难道揶揄人,不过这次却说的很自然。

    “……”又一重大发现,他是个超级自恋狂,“你完了,一开始老大的冷酷形象全都幻灭了。”施乐悯故意哀叹着。

    “那——现在的形象是什么?”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她心中的形象。

    “嗯……幼稚、木讷、爱耍帅又脾气暴躁……”她竟认真的悉数起来。

    “你!”他真有那么糟么?仔细想想,好像是不爱讲话又脾气不好,但幼稚和暴躁应该还是离他很远的吧。这个该死的女人可真会逼他掀桌子,不过,很快他就尝到了报复的喜悦——第一次。

    食物上桌了,同时伴随了一声啊。

    “真的有血欸。”施乐悯惊恐的看着桌上的牛排,那在她眼里跟市场上卖的牛肉没有多大分别,手在发抖,叉子都要拿不住了。

    魏守翼抓住她发抖的手,奸笑毫不掩饰的在嘴角扬起。

    “你——”连挣脱的力量都没有,施乐悯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吓傻了?”魏守翼有趣的看着施乐悯,才这种程度而已,真是让他失望,希望她能表现的更夸张一点。

    “你真的、真的要吃这个?”

    “有什么问题么?”其实不怎么爱吃,他是故意点给她看的。

    “其实这种东西,嗯,不太好,”施乐悯尽量一气呵成,“你知道吃熟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被高温杀菌过了,很卫生。”

    “……”魏守翼看着她,没有说话,嘴角的笑已经不见了,不是因为她欧巴桑般的碎碎念,而是那语调里透出的关心。

    “你不怕肚子痛么?就算现在没有,不代表不会有什么寄生虫留在体内,这是很危险的,这种东西很好吃么,看上去不会很恐怖,以至于影响食欲么?你应该多吃些健康的食物,现在流行病多种多样,空气和水的质量变糟了,给牲畜的饲料也会有化学试剂。其实……”

    施乐悯滔滔不绝的讲着,根本将对面的男人当成是刚进孤儿院不懂事的小弟弟,忘了他总裁的身份,也忘了这个男人凶狠的一面……

    魏守翼已经不知道她嘴里不停冒出的音节会组合成那种意思了,只是专注的盯着那一开一合的小嘴,好想吻她——

    “你干什么!?”对于渐渐靠近的脸,施乐悯难得对人大小声,尤其是在公共场所。

    魏守翼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离开了椅子。

    真是见鬼了,不,刚才一定是被鬼附身了,不然为什么会对这个欧巴桑个性的老处女心动到身体不受控制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最近这种情况就像帕金森一样越来越严重了,好像正好跟那个老处女相配……这还真是孽缘。

    已经引起了周围过度的关注,魏守翼拉起施乐悯的手要离开。

    “怎么了,不吃了么?”女人还想闭着眼睛面对餐桌呢。

    “没胃口,走了。”他也不想吃哪种东西,尤其被她说得那么恶心。

    “……”他还真是情绪化,难道是自己惹他大少爷生气了么?施乐悯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刚毅的侧脸,微泯的嘴唇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愧是总裁,上下班自由,没有人敢说什么,相反,总裁不在,大家会更轻松。但是要跟总裁一起翘班的人就不怎么好了,一边要伺候着总裁善变的情绪,一边要忍受同事讽刺嫉妒的私语,总之,不是享福的事儿啊。

    “我们今天去玩吧。”魏守翼穿了身休闲装,对着正在整理卧室的施乐悯说着。

    “玩?今天不是周五么?”难道不用上班么?施乐悯愣了一下。

    “你不用管!给你十分钟换衣服。”

    “……我已经换好了呀?”算了,老板就是老板,你怎么能计较的过人家。

    “我们是出去玩,不需要职业装。”魏守翼揪起施乐悯的后领,衣服带人都有种被提起来的感觉。

    “喂!唔……”施乐悯的头被卡在了衣服里,脱也脱不下来,想穿回去,可男人的手还在那儿用着力。”知道了,知道了,我换还不行么!”这个该死的大男人。

    “哼,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刚吃完早饭就让我浪费体力。”说的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魏守翼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开始爆笑,不怕外面听见的那种毫不留情的爆笑。

    施乐悯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头一晃一晃的,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就是克星!不过……被他捉弄好像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最起码他很开心。

    按照领导指示,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施乐悯坐进车里,以为可以太平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衣服,上个世纪的么,还有这个颜色,就像洗过几百次的。”挑剔她真的很有趣,让他心情即使在下雨天也很好。

    “没这么夸张吧,就是我工作的时候买的呀。”,也没有很久,施乐悯低头看着自己的上衣,扯了扯,觉得很好。

    “哼,没品位。”魏守翼哼哼着加速油门。

    “你的衣服也不是很好看啊,黑色和白色对比这么明显,看起来一点也不柔和,本人一定冷酷无情。”施乐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大胆起来。

    “……”斜睨她,瞪死她。

    “对不起我错了,您看路好不好。”这家伙发脾气部分时间场合的,高速公路上就敢这样。

    “哼!”早就该学会有怨不能伸,有其不能出了,这女人每次吃瘪都让他兴奋。

    “……”小气鬼,心眼这么窄,什么事都不能吃亏。施乐悯在心里嘀咕着,算了,她不会计较的,就让他赢好了,说不定他心情好就会放了她呢……

    放了她?施乐悯忽然有些惊慌失措,不是没想过这些,不过感觉起来已经很遥远了,现在的生活很惬意,很开心,很舒服,很……想就这么一直下去。

    “你怎么了?”看见施乐悯变得失落的脸,魏守翼不免有些担心,刚才也不是很过分吧。

    “没什么,没事。”施乐悯低下头,情绪没有好转,但是她不想让阿翼看见,她不想影响到他,尽管不太可能。

    怎么可能没事?魏守翼又不是傻子,不过他有信心能让她笑起来。

    游乐场?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郊区的大型游乐场。施乐悯不解的看着魏守翼,这个地方太不适合他们俩了,尽管换上了游玩的轻便装,他们也不会去奔跑尖叫吧……

    “为什么要来这里?”对他的行为,她很少有理解的时候。

    “来玩啊。”这么明显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个白痴。

    “不是谈生意的?”废话,谁穿这种衣服谈生意,而且他们海天好像也没涉足这一块吧。

    “你再说这种白痴话,我就把你塞到恐龙肚子里!”说完,魏守翼过去买门票了。

    “……”哪找恐龙来让他塞呀,要是有的话,她还真像进去一回,这男人今天是怎么了,不,最近的行为都好奇怪。

    话变多了,有时候态度会很好,不那么死板了,有时候会为她着想……难道这就是恋爱进行时?难道刚才的玩笑式嗔怒也是一种浪漫?

    “愣着干什么!”魏守翼抓住她的手,为她戴上游戏手环。

    “阿翼……”施乐悯还是愣愣的,不敢相信这么幸福来的这么容易。

    “干嘛?!”

    “你喜欢我吧?”

    “……”

    “你是喜欢我的吧?”施乐悯又问了一次,这次带来了笑逐颜开的前奏。

    “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么?”没事干嘛难为他。

    “……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喽?”

    魏守翼没有表态,让他说实话很难,让他说违心之论更难!

    施乐悯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就加强了自己的认定,偷偷笑起来。

    “好了啦!你到底要不要玩?!”这丫头是属于得寸进尺型的,所以一定要在最开始就制止。

    “要!”虽然幼稚了些,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好多项目施乐悯都放弃了,太危险了,现在的娱乐设施怎么这样啊,难道是专门让人尖叫和呕吐的么。

    施乐悯还是喜欢她小时候的最爱——旋转木马。她希望有一天,以为真正的王子驾着漂亮的马车来接她……现在长大了,出现的是个魔王,而且还是个要坐在马车里的魔王。

    “你为什么不骑马?”施乐悯好奇的问,他那种高头大马的形象还真不适合坐在小小的马车里。

    “幼稚!”

    “哪里幼稚了?”施乐悯瞪了他一眼。

    “又不是真的马。”

    “那也不是真的马车呀。”

    “骑马就是要自己驾驭的,坐马车只要能动就行,管它是马拉的还是电动的。”魏守翼自有道理。

    “……”这歪理说的还真难辩驳。

    不过施乐悯不好意思笑话他,他也什么都不敢玩嘛,总是以一句没兴趣作答,难道他就对旋转木马感兴趣么?

    “我们明天去骑马吧。”魏守翼想出了新点子,这种在原地绕圈圈的游戏太不适合他了。

    “咦?明天不上班么?”

    “不用,放假,去不去?”漆黑的眼睛释放出无法抵抗的诱惑力,没有人可以拒绝的。

    “……好啊。”他说什么都好。

    今天是跑马场,明天是度假温泉,后天是海滩冲浪……还有各式各样尽展浪漫的烛光晚餐……

    施乐悯有种到了天堂的感觉,幸福的那么不真实,虽然每天都是笑啊笑的,但总觉的阿翼有些怪,虽然脾气没有变,但多了丝惆怅,在看着她笑的时候。

    一个星期过去了,天堂般快乐的一个星期结束,接下来的日子比掉入地域还让人煎熬。

    施乐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像一开始不知道魏守翼为什么突然带着她游山玩水一样,她一直都是接受的一方,以至于需要她做点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脱节到不知道如何做了。

    魏守翼闭上眼,陷入痛苦的思潮,为什么他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为什么他什么也控制不了?不论施乐悯是那两个女人谁的孩子,都会是他亲妹妹。而这样的关系代表着不能在一起和不会幸福。

    可是他不想,不想让她的名字被刻上新的定义,不想那颗纯真的心里为自己印上新的名字。

    他可以不在乎这种关系的带她远走高飞,可是飞到哪里都要背负指责和痛苦,这是她不能负荷也不能忽略的。与其到那个时候弄得遍体鳞伤再后悔,还不如他现在先放弃呢。

    所以,在给了她几天快乐时光、也给了自己几天的美好回忆之后,让他们隔绝……

    已经几天了,施乐悯敲着门,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要不是叫来童先生猛力踹开门,她真的以为他出事了,不,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安静的做着,像一头受伤的狮子,需要拥抱,但又拒绝拥抱……

    还是不理她,施乐悯有些习惯了,她会照旧将昨天的食物换成新鲜的,也依旧是味道浓重的咖喱饭;可是她还是不习惯,明明在一个空间里,不能忽略他的存在,却要一个人承受莫名其妙的压抑;还是没有质问他,光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就让她想哭。

    是她饭做得不好吃么?她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了,其它的,他不愿与她分担,她也分担不起。

    一口口的吃着咖喱饭,却如同嚼蜡般不知其味,她不禁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她造成的,现在的阿翼和当初绑架她时的冷酷男人不一样了,是她让他的背因没有自信支撑而弯曲了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愿意剧情重演,就直接承认那多余的印记是胎记,不要反抗,直接被他杀掉就好了,换来他现在的平静和一如往昔……

    啪——盘子被摔落在地,施乐悯难受的捂着肚子,想叫却喊不出声音,难道上帝听到了她的声音,要满足她的愿望?

    本来不打算理这个清脆的声音的魏守翼,忽然心跳加速,赶紧跑了出来一探究竟,看见肇事者的时候,施乐悯已经像死尸一样躺在了地上。

     正文 第八章  超越束缚

    耳畔传来的嗡嗡声,像是精灵的低语,诉说着未知的魔咒,想要探究其中的深意,却置身两个世界。

    已经看不到绚烂的世界,一草一木都显得苍白无力,寂静中想要找寻某种声音,只能依托遥远的期盼,它不会实现,不是得不到回复,而是你选择了放弃……

    施乐悯躺在病床上,刚刚做完手术,虚弱的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但她知道旁边的男人一直看着她,也曾经抓住她的手,然后又放下,然后又抓住,又放下……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每一次感觉到的,都是比之前更大的力道……直到紧紧的,容不下一丝空气进入,也不再放开……

    “少爷,已经没事了。”童子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魏守翼给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大变化。

    “少爷,陆少爷说关于药品来源的事您问老爷就知道了。”即使陆卿不说,他也会说的,他越来越搞不清楚老爷在想些什么了,老爷真的是在为小悯好么?那个可能是他妹妹的女孩?

    魏守翼看了童子一眼,目前只有报仇能将他的意识唤回,但那也只是一刹那,毕竟那是人活着才有意义的事情。

    不要怕,不要哭,即使身处一片黑暗,施乐悯还是强烈感觉到男人的脆弱,对不起,让你有这样的感受,对不起,阿翼,她真的很想睁开眼睛,真的很想。

    “你真的很喜欢她。”童子不知道说什么可以让结识多年的少主不那么奇怪,像变了一个人,变成普通人,变成多愁善感的人,变成……他不希望看到的人。

    “……”不是早就承认了么?承认她的特别,承认他的希冀,也承认了无能为力的事实。

    “你真的、真的很喜欢她。”童子说着没有意识的话,认清了又怎样,他不想看到他痛苦。

    “……”不止是喜欢,是更多的,他以前不愿接受,现在必须认清的东西,可是……他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换来不失望呢?仅仅是不失望的结果就能满足他么?

    “会没事的……”童子很想抱住略微颤抖的肩膀,可是连他自己的手也抬不起来。

    施乐悯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对话,但她没办法分辨是什么,也找不到力量询问,只是,那双抓着她的大手更加更加的坚定了……

    “老爷,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童子质问着魏源,口气不算强硬,因为对方是他最敬畏的人。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您保证过施乐悯不会有事的。”可是现在已经是二度躺在医院里,情况都和严重脱离不了关系。

    “她现在不是没事么。”听不出来解释,理所当然的嘲讽。

    “她,真的是您的女儿么?”童子眯着眼睛,这个老人一向让他看不透,但也一向执着。他认定的人,杀人放火也是对的;他不在乎的人,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我有说是么?”他就是不认账又怎么样!

    “……”是没明确表示过,可话里话外的意思……算了,跟这个精明的老人计较是没有他什么好处的,“那我呢?”我还是她的哥哥么?如果她不是您的女儿,那我跟您也就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吧。

    “就照你理解的吧,”老人不想多做解释,反正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至于过程及小枝节他懒得过问,“我累了,你叫阿翼有时间的话找我一下。”

    “是。”就算您不找他,他也会找您的,毕竟少爷不是童子我,可不会对您的随意摆布这么任命。

    “对了,阿德那边尽快解决,现在小悯的身体比较重要,不能再出事了。”

    “是……”那到底是关心喽?真是难题,“夫人那边呢?”

    “她会自己处理的。”

    换句话说,她会自掘坟墓的。童子没有没功夫哀叹别人的命运,他自己还不是要自作自受,只是希望老爷不要紧咬着他平常的小过错报复他啊。

    施乐悯醒来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明亮的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黑球……

    什么东西!要不是身上没劲,她早就吓得跳起来了,是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她的肚子上?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是——一颗头!她差点昏过去了。

    一点点的摇晃已经足够让稍适休息就能恢复精神的魏守翼醒来,更何况被他当做枕头的是她的肚子,她醒了的证明让他更快的摆脱噩梦。

    “怎么样?哪里痛?”说话的同时叫了医生,魏守翼急切的想知答案,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没事,不然,他是不会安心的。

    “还好,”声音有点哑,大概是两天没进水的缘故,第二次住进这种VIP病房,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搞不清楚状况了,“我又怎么了?”

    “食物中毒。”温柔的将她扶起,倒了杯水送到嘴边。

    “……”为什么这么习惯他的照顾?以前的她即使再难受,也会自力更生的,可现在,她居然懒得抬手,大享他的呵护,“那你呢?”

    “我没事。”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安危么?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魏守翼会心一笑。

    “那就好。”笑的好自然,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自然的微笑——从他脸上显现的,“可是……”

    “什么?”是要追问他为什么两个人吃了同样的东西,却只有她一个人有事么?他也没办法解释,也是曾经让他伤透脑筋的问题。

    “我食物中毒是不是要洗胃?”施乐悯越来越觉的这个男人不似表面上的冷酷,但内心绝对称不上温暖。

    “是啊。”陆卿特意赶回来接手手术,虽然被讽刺了一番:这么小的手术也要他亲自出马。但他就是担心啊,只有陆卿的医术让他信任,好兄弟就是要用到这种关键时刻的。

    “那你还躺在我肚子上!”在她的程度而言已经算的上是控诉了,他怎么能这么对待病人!

    “有什么关系?”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他只是想感受她的呼吸,从而确定她还活着的事实,不然一直坐在旁边看,看她安详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让他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深怕看不到她睁眼的瞬间,更怕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刻。不过,她的肚子可比枕头舒服多了,虽然瘪瘪的,但规律的起伏让他异常的舒服,所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气死她了,本来就不擅长骂人,大难不死可是让她体力透支。哎,好男人的形象当然无存了,又恢复了恶魔的本色,她觉得刚才的温柔像一种错觉,她真是病的不轻。

    “好了,怎么能计较那种小事呢!”他就已经很小气了,不需要身边的人比他更小气,“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他难得想的这么周到,从来还没有人享受过这种殊荣呢。

    “魏少爷,就算您学问不高,也该懂点常识吧,我都洗胃了,还能吃东西么?”这不是故意刺激她么,谁不想吃好东西啊!而且如果他有诚意的话,应该亲自去买啊,叫别人去——也很感动啦,他可是黑道的大少爷欸。

    “不然呢?就饿着?要饿到什么时候?”陆卿可没跟他说这些,这小子,幸亏她提醒,不然真是被他害死了。

    “……”她很饿啊,可是恢复过程很重要,“打点滴就好了,这是营养液吧。”施乐悯晃着手臂,一点一滴的液体为生命注入新的活力。

    “大概吧。”他怎么知道,他要去问陆卿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关心的是她的情况,“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因么?”

    “想知道什么原因?”

    “食物中毒的原因。”

    “就是食物变质或是喷洒了过多的农药吧。”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只能算她倒霉吧……等等,他们吃的东西——每天每天基本都一样啊,没道理只有那一次中毒吧……施乐悯的眼睛猛然瞪大。

    “你还不笨嘛!”他还真欣慰,要是提示的这么明显她还是一脸纯属意外的表情,他就要为自己的后半生哀悼了——没办法沟通。

    “当、然!”干嘛说得这么意味深长,他还真是给她面子,不过,她要那种东西也没什么用,不是谁都要像他一样有头有脸的,世界还是和平最重要,“这两天你不会一直陪着我吧?”

    “是又怎么样?”他想讨论的是中毒事件,不是陪床事件——用词不太贴切,意思到了就好,反正心声又没有人可以听到。

    “……谢谢你。”施乐悯认真的看着他,眼里脸上嘴角都是含蓄的微笑。

    不客气;这算什么;他不过是顺便……说哪句好呢,“我是你男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完了,现在就算是动了脑子,也只能说出白痴般的话。

    “……”连谢谢都省了,施乐悯伸出手臂,抱住了近在咫尺的身躯,好像早就应该这样做了,抓住了,就不愿放手。

    魏守翼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不过挺享受的,只是,“小悯,这样会碰到你的伤口的。”

    “没关系。”就让她再温馨一下下啦。他终于愿意承认是她的男朋友了,好高兴!虽然自己早就宣布过,但他始终没有正式的承认……就算是梦也好,让她梦的久一点吧。

    “咳咳——”童子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幅九死一生的鸳鸯图,极其壮观也极其感人。他来的真不是时候,以为施乐悯没醒,他也就省去了敲门的步骤,反正没有人为他应门。

    “你来了。”施乐悯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还在流淌。

    “哭什么,傻瓜。”魏守翼细心地为她拭去多余的东西,那看在他眼里有些碍事,他不要她落泪,即使原因是他也不行。

    “我没事。”施乐悯刚才的大胆都用完了,现在又缩回病人的位置和姿势,迎接探病的人。

    “别说我来的不是时候,”童子先发制人,在魏守翼开口赶人之前挽回自己发言的权利,“能出来一下么?”

    “有什么问题在这里谈吧。”他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他现在的心脏很脆弱,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规律的跳动。

    “不太好吧……”难道已经到了毫无保留的地步了么?从这点看,少爷的确不像是他的亲兄弟,他就不会向任何人展示真正的自我,就算是唯一的一个人,也休想让他毫无保留。

    “我没关系的,你们到外面去谈吧。”施乐悯无所谓的摆出了请的手势,有阿翼那句话就好了,他专注深情的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她懂。

    “……好吧。”魏守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童子迫切的脸,走了出去。

    “你还真不怕她知道你的真面目啊——”童子刚才正经的脸被留在了病房。

    “早在绑架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吧。”自己黑暗的身份。即使没见过他更恶劣的行径,魏守翼也有信心让她重新接受,因为那是他的一部分,她爱上的也应该是这个完整的他。

    “是不是想为她改变呢?”他已经变得温和了,脸上的寒气在她面前也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了,童子不知该为他高兴还是担心,高兴他可以拥有简单的喜怒哀乐,担心他的气势减少会让别人有机可乘……

    “你就是要说这个么?”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这么做必要的话,跟她在一起,答应她的要求,为她做转变……好像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姚贺德交易毒品的证据我拿到了,老爷的意思是让你全权处理。”少爷已经把施乐悯的事情作为私人事件,不跟他交涉了。

    “你果然是父亲的间谍啊。”明明是他交代的事情,却所有情报都先向父亲汇报,然后把能告诉自己的部分说出来,指令也都是父亲下达的,童子根本是父亲安置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呵呵,别说得那么直白嘛,我是服务于魏家的。”少爷还不是派他到姚贺德身边做奸细,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也可以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只是可怜的被他们父子垂青的人。

    “父亲没有表示异议?他没有让你问过母亲的意见?还是我是你的第三位次的上司?”

    “我说过了,我只是服务于魏家,”言下之意就是姓姚的两个人,是使唤不了他童子的,“证据确凿,夫人再求情也就要看少爷顾不顾念了。”

    “先把他藏起来,给他点颜色,不要弄死,我要让他有问必答。”

    “是。”这就是少爷的残忍之处,先摧毁对方的心理,然后像老鼠一样畏畏缩缩的回答着王的问题,而最后还是逃不掉应受的处决……

    “尽快办好。”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花太多的事件,折磨得罪他的人已经不是他的乐趣了。

    “夫人那边用瞒么?”夫人还真是可怜,现在连少爷都不太把她放在眼里了,这就是她硬要将不爱自己的丈夫留在身边要付出的代价吧。

    “不用。”他就是要让事态的发展顺着父亲的剧本,他倒要看看那位老者设定的结局是什么,即使沦为牺牲品也在所不惜,他自然有办法保护他的女人,但管辖范围之外的就管不了了。

    “施小姐这边用加派人手么?”没必要了吧。

    “不用……你不是跟她很熟么?”两个人之前还串通起来整他呢,现在一个童先生一个施小姐的,装什么啊。

    “跟她熟的是你,”懒得跟他计较,喜欢掌控事态的人当然是个善妒的人,“那我就去处理姚先生的事了,有事再找我,拜——”

    “聊的什么?”施乐悯并不想过问他们之间的公事,但实在受不了他一直用那种迷惑的眼神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她的存在让他很是为难,也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开他的视线般依依不舍……太不适合他了,强悍的他露出这样的神情,让她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没事。”果然,童子说的对,她并不适合什么都知道,他只要展现自己好的一面、将世界好的一面给她就好,悲伤、黑暗离她远远的……她的纯净由他来守护。

    “哦……”施乐悯有些泄气,灵动的眼睛转到天花板又转回床上,“那中午吃什么?”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谁让她是家庭主妇的命呢!

    “你不是说不能吃东西么?”她在耍他么,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教育他呢。

    “那是我,你可以吃啊,你想吃什么?”不知道会不会是害了她的咖喱呢?

    “我不想吃。”没有胃口,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他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以前最讨厌跟别人一起用餐,因为他们总是唠叨个不停。

    “是因为我不能吃么?”施乐悯就是有种小强精神,很快又恢复活力开始逗弄这个被轻轻一戳就会跳起来的男人。

    “是……不可能的。”天呐,他怎么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尽管言语上亡羊补牢,但因诚实而微红的脸颊就让人浮想联翩了,尤其是那个时刻期待彩虹的小女人。

    “嘻嘻……”已经不自禁的傻笑了,他也蛮可爱的嘛。

    “不许笑!”男人不知道是受到侮辱还是理亏,失去理智的堵住女人貌似奸笑的嘴……

    “唔——”他、吻、了、她!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吻了,但是这次还是前所未有的感觉——像要把她体内的能量都吸走,然后让她只能依附他的给予存活。他是个小气的家伙,总是给她一点点,然后吸走很多很多……就快要死掉了,施乐悯刚刚瞪大的眼睛,慢慢闭上,酥麻的全身,毫无反抗的等待着死神派来的使者,那使者是为天使,引领她的所到之途都像是通往天堂的极乐之路……

    “啊——”魏守翼慌忙的站起,她居然敢咬他!快速用手背抹了抹唇角,不用看也知道是血,她怎么能在他如此浑然忘我的时刻这么对待他!

    “对不起——”施乐悯快哭了,她实在是不想这么做,可是他逐渐压进的身躯碰触到了她的伤口,基于本能她咬紧牙关,倒吸了口气。她发誓,如果有意识在的话,她一定会忍住的。

    “没关系,你没事吧?”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想到是自己压到她的伤口了吧。

    “没事。”有些疼,但比不上美梦停止的遗憾。

    “我去叫医生。”魏守翼不放心的跑出去,任施乐悯如何装笑脸都无济于事。

    不用他亲自去叫医生的,VIP病床旁边的按铃会让最好的医生在第一时间赶到的,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要离开那个房间——都是情不自禁惹得祸!

    魏守翼对着空无一人的病床,缩紧了眉头,医生站在旁边不知所措,也许病人只是出去晒晒太阳,为什么魏先生的脸要这么难看呢?吓的他连问都不敢问出口。

    魏守翼的手已经握不成拳了,微微颤动的手指里的血液正在一点一滴的冻结。

    他慌了,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更多的是恐惧,他这次好像真的会死……

    她不见了,是他害她不见的——如果他不自私的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应该留她一个人的,明明之前还铭记着寸步不离的。

    是母亲,一定是母亲!他在医院周围已经安排了很多好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向他报告异常状况,就一定是能让他们听话的人做的……这样的人只有父亲、母亲、自己和童子,连舅舅都不能让他们听命的。

    童子刚刚才离开,而且也不可能不知会他。父亲,一定会给他留下线索,就像小时候的训练——或者说是游戏——一样,留下特定的线索,让他领悟其中的意义,不然他是不会做的,最起码不会白白出劳力;不像现在,让他想动也动不了。只有母亲,愤恨的母亲一定不会手软,就像那瘫痪在床上的被单,被肆虐过的无力与悲伤,明显是经过了一阵挣扎……

    她的身体——一定很容易就投降了,任歇斯底里的妇人拉到陌生的地方,然后……

    不要再想了,他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想到那个女人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他就浑身抽搐。他要主动出击了,不管是谁的阴谋,谁的怨恨,他都要它们滚到太平洋底去!

     正文 第九章  设计结局

    接受的安排不是不好,只是总以为自己能创造奇迹,不怀好意的警告,总是让人难以消化,可还是被期待的上演了。

    不愧是童子,做事干净利落,或者说这张玩世不恭的脸皮下流着比他还冰冷残忍的血液……姚贺德身体肿了一倍,貌似骨头没断,脸和脖子多处都有血渗出,不会太多也止不住。

    在以前,魏守翼会觉得这样远远不够,最起码要断手断脚吧,反正最后也能拼成全尸,这是他最大的仁慈了。可是现在,他的心变软了,好像敌人的映像也渐渐模糊了,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抬起头来!”童子用一根棍子戳了戳蜷在地上的沉重身体,示意他别想装死。

    “……少爷……”疲惫的抬起眼睛,朦胧的像是看见了撒旦的化身,他知道是少爷来了,自从被抓来,就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现在有机会了,但好像离地狱的大门更近了。

    “嗯。”魏守翼应了声,思考着从哪里切入问题。

    “要他交代毒品的来源么?”童子之前什么都没有问,如果不是少爷的命令,他根本不关心对方做了什么,反正是与他无关的事。

    “我说我说,是……”怕的要死的姚贺德没有尊严的急减轻自己的罪行——通过出卖情报和拖人下水。

    “不需要。”魏守翼冷冷的截断求生讯号,不管他的上下游客户是谁,他都会查出,然后对他们实施应受的惩罚,不需要一个罪人的陈词。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何。

    “说说你为母亲做过的事吧。”

    一向内敛的少爷几乎不插手他那位母亲的任何事的,而那位妇人也很少有事发生……

    “我没有做什么啊?”姚贺德扭曲的脸渐渐恢复正常,表情还是那么的愚蠢,他光顾着怎么把毒品交易的事情解释圆满以求自保了,根本顾不及其它。

    童子知道是为了施乐悯的事情,可是他不明白,姚贺德只是个小角色,虽然是夫人的亲弟弟,但因为能力过于有限,没有得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重视,应该不会知道什么重要内幕吧……

    “关于母亲前一阵子下达的命令。”魏守翼好心的提醒着,实际内心已经开始怒火燃烧了。也许舅舅是真的愚蠢,但他可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尤其还有一个人的安危一直牵扯着他的意念,好像要把他的心扯出身体……

    “……那个贱女人生的小贱人……”果然是慢半拍,而且还有健忘症,如果他记得魏守翼是如何保护那个女孩的话,就不会如此称呼她了。

    童子已经一脚踹了过去,作为失言的惩罚,少爷一动不动,当然由他这个心腹出马了。

    “你果然知道!”魏守翼狠狠的声音从齿缝里透出。刚才还在琢磨舅舅会知道多少呢,关于母亲持续了二十多年的嫉妒。他以为母亲这些年在他面前的隐藏也会用在舅舅身上,显然他错了,舅舅是母亲的帮凶,或者从二十多年前就是,毕竟一个弱女子对付另一个弱女子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是其中的一个死掉了。

    他好像说漏了什么,精明的阿翼抓到了信息。姚贺德想弥补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两个男人都不会给他机会。

    “当年是你把施乐悯送到孤儿院去的?”童子先问出了口,或者该问是不是杀了孩子的母亲突然良心发现留下了小婴儿的命。凭着老爷对待夫人的态度,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遗落在外是一定要接回来的,所以有可能是他做的。

    “不是,当时我只是去羞辱她,没有抱走孩子,更没有送到孤儿院。”姚贺德深知唯一活命的办法就是据实以报。

    但他的话听在两个男人耳里却不顶什么用。只能证明他是个喽啰,做的事除了偷鸡摸狗就是欺凌妇孺。结论是,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不知道,施乐悯是怎么到了孤儿院也不知道,魏源在打什么主意更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也成了未知数……魏守翼已经不想再看到那个没用的、现下只会在地上蠕动的躯体了。

    “是真的,当时我并没有看见孩子,大概是在棉被里,也不出声,我不知道,只是听姐姐的话把那个贱女人狠狠地打了一顿……”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魏守翼噔的心一跳,为什么听到她被打会这么难受呢,难道之前的推测是真的?

    魏守翼坐在了行刑者的椅子上,翘着一双长腿,悠闲的样子跟刚来时的阴郁像换了一个人。

    童子和姚贺德看到的就是恢复正常的少爷,海天集团的少主,现在还在暗中控制整个黑道的海天帮未来的老大……气势与威严并具,冷笑间要人性命……

    “少爷,我错了,我错了……”姚贺德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可是他顾不得,就像顾不得自己长辈的身份,他只知道他得罪的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是么?既然这么多错误,你说该怎么办呢?”魏守翼食指轻点着嘴唇,眼神飘忽不定的就是对不上对方强烈的救命视线。

    “我该死,我该死……”姚贺德说了无数遍,就像认错一样,但那是他没有用的委曲求全,“但是,少爷,我会改的,以后会全心全意服侍少爷的,给您做牛做马……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不好。”魏守翼认真的摇了摇头,声音轻柔的像催眠曲,却敞开了地狱的大门。

    姚贺德吓坏了,连滚带爬的扑向魏守翼,好像身上的伤并没有成为他的累赘,反而是他的胆小怕死拖累他站不起来。

    “童子。”魏守翼已经懒得多费唇舌。

    无需赘言,童子又是狠狠地一脚,将即将成功碰到魏守翼脚的球体踢飞出去,远远的,重重的,让他不敢造次,也为执行死刑省下了抵抗的麻烦。

    “阿翼,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舅舅……姐姐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已经口不择言了,只能垂死挣扎。

    “哦?喔。那再给你一次证明你有用的机会吧……施乐悯人在哪里?”魏守翼并不想看到他看见曙光的喜悦,那是多余的。

    童子暗暗一笑,知道少爷是一定要他死的,施乐悯住院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关在这受刑了,怎么会知道被绑走的事呢!哎,都怪自己太有工作效率了……

    “不是从医院里失踪了么?”

    “然后呢?”难道他知道?

    “我到医院后扑了个空,就向姐姐回报,之后的几天发现她跟您在超市,然后……”努力的回想属下的报告,毕竟都有阿翼在旁,他下不了手,也就没多在意。

    “谢谢,谢谢你证明了自己的无能。你可以瞑目了。”魏守翼打断姚贺德的努力,他提供的消息好像还是上个世纪的。

    童子根本听哀嚎而不闻,将已经算是多余的人丢给了门外的手下收拾,然后回到了魏守翼身边。

    “其实也没必要杀他吧。”不是出于同情,只是浪费了力气。

    “父亲想看,就做给他看。”魏守翼满不在乎,又心中有数。

    “老爷?”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可是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的间谍,难道没有好好理解父亲的用意么?

    “……我是真的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姚先生曾经毒打过老爷爱的女人?”报仇也不用等到现在吧,就老爷雷厉风行的个性,看来毒品的事也是老爷一手策划,煽动姚先生犯险的,不然就那个胆小鬼哪敢做这种事。

    “因为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项,如果早做了,被发现了,他接下来的计谋恐怕就要降低精彩度了。”没错,如果在当时一条命换一顿毒打,算是赚了,事情也会在二十年前作罢。持续到今天,不光把母亲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让父亲本人的压抑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极限,不是爆发就是灭亡,那个老人只接受成功,而且是二十多年来的大获全胜,他就等着笑到最后了……

    “现在呢?是要去找老爷邀功,还是……”少爷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那个容易让人看透感情的家伙在离开了他的女人之后又不见了,“你刚才问的施乐悯在哪是什么意思?”不会又出事了吧,不然也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舍得离开医院。

    “去找父亲吧,他那么做一定有意义。”

    “如果施乐悯死了怎么办?”即使现在营救也不一定来的及。

    “……我会陪她,无论在哪里。”生死他都认了。

    回到别墅,魏源早已恭候多时的样子,当然演员在魏守翼和童子到来后算是集齐了。

    看着还活着但神情憔悴的施乐悯,魏守翼强忍住冲上去拥抱她的意念,继续扫视其他人的神情。

    她还活着,母亲也在,而且局势明显改变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家伙被处理掉了?”看着儿子挺拔的身躯,魏源已经不再年轻的模样有些见拙,但他依旧是那么的自大。

    “如你所愿,”魏守翼看着父亲,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敬畏,“接下来还想做些什么?”

    “你不关心你的小女朋友么?”还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他温柔的一面?

    “我知道你不会好心救她的。”一定是母亲发现了,然后停手的。

    “哼!”他的形象还真不怎么好,本质就坏嘛,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围的人没有给过他成为好人的机会,都用邪恶的思想和行为教育着他生存的途径,“喂,你弟弟死了。”

    魏源的话锋转向姚素素,刚刚知道自己被骗了的女人,现在又受了打击,而且那致命的一击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起给她的,为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做,他是你舅舅啊!”对着魏守翼哭喊,她知道阿翼没尊重过阿德,可是也不该杀他的,都是那个男人的错,是他设的这个该死的局,“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根本不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啊?”

    姚素素拉扯着站在她旁边的施乐悯,尽管话里的意思是不会伤害施乐悯,但看得魏守翼还是一阵心惊。

    被抓着的手臂……没有了象征着身份的胎记。陆卿说那个药物作用的结果有几个月就会消失不见的,在医院时穿着长袖衣服,让他一时没有察觉到。想来是母亲在掳走她之后也曾确定她的身份,但是找不到那引起妒海海啸的证据,清醒之下回想整个事情经过猜到是父亲的阴谋。

    “当然不是。”魏源呵呵的轻笑,鄙夷的根本不看她一眼。

    “那个该死的贱女儿在哪里?或者根本就是你编造的谎言?”施乐悯不可能被掉了包,从儿子维护的眼神看来,就是一开始阿德向她报告的女孩。

    “是啊,根本没有什么女儿,”魏源终于将眼神投注到姚素素身上,但却不是她一直渴望的那种眼神,“袁欣根本就没生女儿……她为我生的是个儿子。”他在等,等着看这个邪恶的女人崩溃。

    “儿子……”不可能啊,她明明亲眼见过那个贱女人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的,她是刻意去奚落她的,她只有生女儿的份了,因为自己不会容忍她的存在了,她再也没有为自己的男人生儿育女的机会了,而自己生了个儿子……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这样的!姚素素满是泪珠的双眼在儿子与丈夫之间来回看,答案已经揭晓了,只是她还不愿意接受……

    “呵呵,你像宝贝一样宠爱长大的孩子其实是你最痛恨的女人的骨肉……哈哈,感觉怎么样啊?”魏源很喜欢这种将人往火坑里推的快感,无论对谁,只要被认定为敌人。

    “何必呢……”施乐悯同情的看着已经没有力量支撑身体的女人,有些责备的看着魏源,原本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只是不幸的被扯入其中,见证了一个家庭惨剧,她自己受到牵连无所谓,但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家人,怎么能……对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的施乐悯而言,太难理解了。

    魏守翼激赏的看着勇敢的女孩,这个时候别提童子了,就是自己也不会说什么的,她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不会只有脑浆吧——还真是可爱。

    笑什么?!施乐悯瞪向一直就没怎么说话的魏守翼,谁叫他一直都傻站着,也不出来调解一下,那可是他的父母啊。

    “你这个女孩……”魏源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他一直玩弄到现在的无辜棋子。

    魏守翼马上进入警戒状态,深怕父亲会突然对她出手。

    又看了看儿子,魏源开始笑了,笑的让人不知所措。难得你儿子向你怒目而视,你还能笑得出来!他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真是有意思啊。”接着说完那句他想表达的意思。

    “那我的孩子呢?”姚素素从一个打击中爬起来,马上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事。

    “你、说、呢?”魏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难道……”姚素素转头看向施乐悯,难道这就是当初被调换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可能的,我生的是个男孩,不是她,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哼!”他已经将阿翼放到了她旁边,刨妇产的姚素素第一眼看到孩子距离手术结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完成计划了。

    “医生……”姚素素顿悟了,产检报告都是魏源拿给她的,她当时被怀孕冲昏了头,认为丈夫的这种行为是体贴,代表着回到了她身边,根本没有想到他会骗她……

    施乐悯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再一次将她拉入混乱的局面,难道这真的是她的父母?为什么她没有感觉?那她跟阿翼就是——眼前一黑,施乐悯承受不起的身心开始往下坠……

    魏守翼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懒得理父母之间的恩仇,抱着施乐悯冲了出去。

    尾声

    干脆把这间病房买下来吧,也许这会更划算一些,躺在病床上的施乐悯无聊的想着。

    她是很无聊,因为身边的男人告诉她,一切都解决了,所有的问题都不见了,可以安心了。

    什么意思呢?

    姚素素死了,大概是悲痛欲绝或是歇斯底里之后的心脏衰竭吧,她的女儿在出生的时候就死掉了,是自然死亡的,幸好魏老爷还不至于心狠手辣到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要好好考虑要不要跟阿翼生小孩了,残暴遗传了怎么办。),只不过善加利用了这个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当时的医生和护士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最后告诉了姚素素,算是给她的陪葬礼。

    当然啦,她——施乐悯——还是个身份不明的孤儿,是谁抛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和阿翼在一起了,不会是乱伦。虽然阿翼不这么认为,这个强人说,即使是兄妹,也要在一起。

    好感动啊!能从他比密封罐子还要严密紧涩的嘴里吐出这样的话真是不容易。

    “为什么!”魏守翼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火爆、难以控制了,都怪这个擅长惹火他的女人。

    “我们还不是很了解啊。”他们才认识短短几个月,是太快了些,不过说到了解——应该是够了。

    “你还想了解什么?”魏守翼耐着性子,他根本就不渴望被任何人了解,如果这是她拒绝他的求婚的理由,那么他忍了,反正最后一定会达到目的,他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打破她所有的防线。

    被问了一堆你最喜欢/讨厌的……是什么?之后,她还要折磨他!

    “你父亲真的不管你了么?”有那样的公公还是得小心点。

    “是啊,他环游世界去了,三五年都不一定会回来。”要说多少遍,那老头好像比他还重要,真让人不爽!

    “他真的不会反对我们么?”就是不放心啊,别说身份家世的悬殊了,就是本身的能力,一百个她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阿翼啊。

    “不会。”他不想解释给这个会胡思乱想的傻女人听——父亲的理由。

    那天,在把昏倒的施乐悯交给陆卿后,魏守翼返回别墅,质问父亲为什么要制造种种的危机。

    让童子照顾他们的饮食他可以理解,这是让他怀疑施乐悯的身份,寻找疑点。这个和以前接受的训练没有什么不同,他怀疑了她的身份,也找母亲求证过。

    车祸是母亲和舅舅安排的,但执行的人被父亲掉了包,换成了受轻伤的程度。魏守翼当时只是觉得舅舅办事不利,没有想太多,不过无所谓,就算知道父亲也插了一脚,也会当做是他要保护女儿。

    真正让魏守翼搞清楚状况的是父亲想下毒的事,他知道自己正因为兄妹关系而沮丧(当然是童子通风报信),处于绝食状态,他如果在饭菜里下毒,可能会死的只有施乐悯一个,所以魏守翼猜想这一切不过是父亲在找母亲报仇,如果自己是那个不被重视的孩子,父亲是不会费尽心力的教导他了,虽然跟一般的孩子教育的方式不同,但他很庆幸能从中成长为一个可以站到顶点的男人。

    最后的这一次,包括让舅舅在这个时候罪行曝光,只不过是想让自己放松,让施乐悯有再一次处于无保护状态的时机,好让母亲顺利得手,然后事情更快的终结。

    “既然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魏源一边哼着气,一边倾听着儿子的睿智。

    “为什么选上她?”孤儿院里孩子多的是,偏偏是施乐悯,照父亲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作风看,这也是有理由的,不过他找不到。

    “你不觉得她很善良么?”这么任命,这么好脾气,配阿翼这个外表冷酷,内心暴躁的狂徒不是很好么。

    “是……”正是因为她很善良,才不应该找她啊,就算要伤害无辜的人也不要选天使型的啊,难道……“你不会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一定会爱上她吧?”

    “是啊,她跟袁欣有些像……”都是逆来顺受的坚强,惹人怜惜,是最不想伤害的人却总是伤害她,不论是迫于无奈还是措手不及,都是他没有守护好这一个原因,都是他的错。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我和你的眼光会一样么!魏守翼没好气的顺了一下头发。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跟父亲在个性上还是很像的,母亲经常骄傲的说不愧是父子,脾气一模一样,所以才总会容忍他的恣意妄为吧,因为他像父亲。

    “如果我没爱上她怎么办?”这个问题好像不是很重要,最起码跟报仇的事情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不是给你制造不少机会了么,而且……你利用的也很好啊。”不愧是他儿子,光是那张酷脸就能让女人臣服,在加上英勇的表现……姑且算是英勇吧,他可是很以他的职业为傲呢。

    “我是说如果……”有些不快的重复着。

    “那就没有意义了……”老者有些沮丧,刚才逼人的气势正在消退。

    “除了她,就没有意义?”果然,知道身世、知道亲生母亲另有其人,在父亲的计划里都与自己扯不上关系。

    “嗯,”魏源看着算是成功了的儿子的感情,羡慕的说,“我没做到的,你做到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已经具备了超越我的能力,无论是在事业还是家庭上,已经不需要我再指手画脚了。”

    “……”这是父亲第一次说出这么看的起他的话,第一次承认了他的实力,也是最后一次吧——给他只能心领神会的东西。

    感觉到老人的光环渐渐收敛,魏守翼认真看着这个总是用另类的方法教导他的人,现在父亲的东西都跑到自己身上来了,所以才会显得萎靡……安逸。

    事业……交给他后,父亲要隐退到深山老林么,为什么会有那种安逸的表情呢?

    “我不会超越你的,但也不会让你失望。”毕竟他只是接手父亲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帝国,做的更大更好是应该的。

    “可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母亲,让她惨死……都是我的错……呜呜。”说到悲伤处,一个大男人竟真的哭了起来,还是不加掩饰的放声大哭。

    “……”魏守翼只有吃惊的份了,他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不是已经报仇了么,原来坚强的二十多年都是假象,“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很不想说的像个老头子,笨拙的圈住父亲的肩膀,他没有得到过安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

    “是我,是我把孩子抱走了,让她以为没了孩子……才自杀的……呜呜……”如果不独裁的把计划都告诉袁欣,袁欣也会为能让孩子安全快乐的成长而高兴吧,可是魏源没有说,那个把孩子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人就只有选择那样做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他的生母是因为没搞清楚状况冤死的啊,想必父亲的打击不小,一向独断独行的男人没有同别人商量的习惯,即使是认定的女人。

    所以在报复完,还是不能从悲痛中解脱,他最恨的人就是自己。

    都过去了——不是句安慰的话,只是在陈述一个对时间无能为力的事实。以后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改变不了已经成为定局的事了。魏守翼可以感受到父亲的伤心,毕竟对生母没有印象,理解之类的话是说不出口的,所以也只能好言相劝父亲向前看了。

    “所以你不要犯跟我一样的错误!”魏源忽然抬头直视着魏守翼,作出承诺般的认真。

    魏守翼一时没反应过来,连父亲的抽噎声什么时候停止的都不清楚,“应该不会吧。”他只能这么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不过想到施乐悯自杀的情景,心里一阵刺痛。

    “绝对不会!”魏源把话说得很绝。

    “……”不会是让他发誓吧,这种誓言应该没什么用,他会用实际表现来证明的。

    “我知道阿翼不会的……只有我这个蠢蛋会……”又开始沮丧了,魏源的心情一会高昂一会低沉的,转的还真快。

    “呵呵……是么。”难得父亲对他表示十足的信心,不过听起来不是很让人高兴。

    “阿翼连乱伦都接受了,怎么会为了名利就放弃了呢。”飘飘忽忽的声音好像只是对着空气说的。

    “什、么?!”难道设计施乐悯是他妹妹的情节不光是挑起事端和让母亲误以为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如果那胎记没消失或姚素素没注意到的话,施乐悯就死定了,到时候魏源就会用你杀的是你自己的女儿来刺激她),还有让他以为自己跟亲妹妹乱伦这层意思?真是太可怕了,父亲这么耍他,让他难受绝食了那么多天,外加让施乐悯也跟着难受,“到底为什么?我们即使是兄妹又怎么样!”反正他想通了,也不在乎,能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就好了,什么关系是由强者说了算的,他说是夫妻就没有人敢提兄妹二字!

    “我当初就是怕失去权力和地位,才让袁欣委屈的,娶那个大家族出身的泼妇,可阿翼不在乎名声地位,被骂乱伦也不放弃心爱的女人,真让我佩服啊。”魏源边摇头边叹气,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佩服。

    “你!就为了试探我的决心可以坚持到什么程度,就编这种谎言?!”刚才父子间难得温情已经不见了,魏守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拳头不要挥向自以为是的老头。

    “是啊,如果不是绝对的就不行。”他以特有的标准和过来人的身份强调。

    “……”无语了,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他不像父亲是靠双手拼出来的地位,他从小就享有了权利和地位,从母亲的事看,父亲是不会逼他娶泼妇弃贤妻的,他和施乐悯就能做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了,设置这种障碍真是多余。

    魏源才不管儿子是怎么想的,他的人生好像围着袁欣转就可以了,就好像这二十多年来一直谋划的事。

    “我要走了。”魏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虽然报仇的喜悦和回忆的悲痛会让他多出好几条皱纹。

    “去哪里?”他们父子间还是比较适合这种简单句。

    “环游世界吧。”一点开启新行程的兴奋都没有。

    “好。”不管是散心还是寻求解脱,或者只是报仇后的空虚和不知所措,都让他去吧,反正这个老头决定的事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是管不了也拦不住的,所以原因和意图就懒得问了。

    “你们的婚礼我不一定会参加。”

    “随便。”没人期待你会参加,谁知道又会出什么难题、耍什么花招。事后施乐悯还跟他闹过一阵,一直渴望长辈的她没想到结婚了还是没有孝顺父母的机会。

    “生孩子一定要通知我。”那是他的孙子。

    “你等着吧。”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又不能生。不过她的意见重要么?不是只要他说了就算的么?

    “我可是有份的。”

    “我的孩子你有什么份?!”这老头最擅长的就是气人。

    “我让她住了很多次医院……”老人有些委屈,自己的苦心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儿子的感激涕零。

    “你还敢说!”要不是父亲不停的制造事端,小悯也不会三天两头的住院了,还让他总是处于惊吓状态。

    “我是看她身体这么弱,才想让她入院调养的……”真是煞费苦心啊。

    “车祸、中毒……叫入院调养?!”魏守翼快被老人的逻辑气懵了。

    “你会感激我的……”语气好像是在说傻孩子,“等她给我生孙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一个健康的身体有多么重要了……”

    魏守翼觉得自己再听到一句此类的胡言乱语,一定会崩溃到弑父的!所以他猛力的甩上门,让那个快把他搞疯的声音隔绝在听力之外。他敢打赌,那个老头现在还在碎碎念,即使没有听众也一样乐在其中。

    拜托,他老婆的身体他自会关照,用的着旁人多事么!再者,身体瘦弱和营养不良,总比那些惊险刺激的名目更能让人接受吧……等等,如果自己以这种普通级的理由让施乐悯住院调养的话,她那个省钱经又该发出强烈警告了……

    父亲的方法就是极端!这次魏守翼死也不愿承认里面有一丁丁点儿的道理了。

    魏守翼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因为老人的愿望,而是小悯很向往有个属于自己的完成的家庭。虽然,他很享受二人世界,但某些方面是会让步的——为了让女主人开心。

    孩子生下来了,其实根本不用他照顾,小家伙把他的酷劲随了个十成,不哭不闹,自己很能打发时间的,唯独喜欢缠着他老婆……这点也随了他十成。

    也许小的时候,儿子跟妈妈亲,但毕竟是男孩,成熟后就比较爱跟父亲学习了。他的儿子不用他教就什么都会了,反而他天真的老婆从一开始就没让他少费心,一直到最后都是如此天真……

    魏守翼在数年后终于完全丧失家庭主导权了,他和他可怜的儿子都陷入了魔女的掌控而无法自拔,请示和听命成了他们的坏习惯……

    这一切都因为他太宠她了……

    施乐悯在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公公手中的一颗棋子后,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捡到了世界上最棒的、什么都愿意为她付出的老公,得到了世界上最美、什么风雨都能供她遮蔽的家庭……

    没有惊心的经历,怎会有彩虹般的结局?无论是大男人还是小女人此刻都是无怨无悔的,因为——真的很幸福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