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对身为国防第七区的特工队员,连在中央身份都是秘档的流月来说,为了保护被别国特工盯上的首长娇滴滴的小女儿而被炸的尸骨无存,无疑是件很悲催的事。 她很郁闷,早知道那位大小姐这么圣母连要来杀她的特工也要救,她就一枪崩了她才对。 正文 第二章 殿下 风琉月知道有很多人恨不得她死,甚至不惜一批一批的死士暗杀过来,不过很可惜,那些人都被她截成一截一截的扔进了火场里。 那些人打她一出生就想着怎么弄死她,而且乐此不疲,不管她杀了多少人都还是有人赶着来送死,因为她挡了许多人的好事。 外面都传她是阴狠手辣,六亲不认,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的变tian。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很温柔,不好的时候当场砍死你。不可否认,那些人很害怕她,害怕她的手段,阴戾,所以在皇帝驾崩前,必须把她除之而后快,否则等她登基等着他们的就是诛连九族。 她是“他”,“他”是大雍王朝未来最尊贵的人,世人眼里,最得宠的十一殿下。 风琉月没有想到,皇室里头最没用的三公主竟然在送给她的舞姬里头藏了刺客!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想到风怜竟然有这个胆子。她是嫌她杀了她夫家三百人口还不够么?!要不是父皇拦着她,她早把她一起砍了!乱臣贼子。 风琉月怒了,那个女人从小就被毒药养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来毒死她。 整座皇子府骚乱起来,她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和鲜血喷洒的声音。可是她的脑子开始变得空白,意识一点点的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流月动了动不属于自己的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剧烈的疼痛感突然袭来,脑子混乱的很,身体不受控制,她不由得轻呼一声,任命的接受四面八方传来的记忆,头更是疼得厉害。 贵气的宫殿里,殿外跪着黑压压一片瑟瑟发抖的丫鬟太监,甩着拂尘来来回回走动的公公脸上滚着急切的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眼下殿下生死不明,为了不造成那些巴不得殿下去死的人的骚乱,秦子析带着数千暗卫把整座皇子府围得水泄不通,更别提在地下等着命令的死士了。 泉公公担忧不已,怕是那边的人早已有动作了。 殿内,金色纱帐垂落,挂在两旁,上好的紫色香檀木雕刻而成的床榻,袅袅轻烟从一旁的香炉里升起,朦胧了一群跪在床榻前婀娜多姿的女人。 流月悠悠转醒,正想睁开眼,一群死女人叽叽喳喳的吵得不可开交。手指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字不露的听了下去。 “哼!臣妾就说那狐媚子不安好心,殿下偏偏不信,宠了她七天七夜。”一女子酸溜溜道。 “就是,这下好了,他这一躺,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要是死了,咱们都得陪葬!” “你骗人!陪葬?!我来了这么多年连个面都没见过殿下,要我去地下陪他,做梦!我要出去,我要找我爹!” “婉妃!你想死么?!小声点。” 众人后怕的禁声,心虚的左看右看,不由得抖了抖身子。殿下养着多少暗卫死士她们不是不知道,这种时候如果让他们知道她们要逃出皇子府,还不一刀过来。 顾雅一袭抹胸长袍,富贵发髻,挽着轻纱。美眸一动,连忙走到殿门把厚重的门关上,才回过头来看着一众姐妹。 她是十一殿下品级最高的侧妃,身为大将军之女,她懂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刚才婉妃已经犯了大忌。 她们都是被府里送给十一殿下的女人,唯有顾雅一人是金宝侧立,十一皇子以侧妃之礼花冠凤顶迎娶回来的。十一殿下爱美色,却不feng流,至少,从来没碰过她们。说她们不害怕他是不正常的,放眼整个大雍谁敢在十一皇子面前瞎溜达。 她们来到皇子府,夜里听得最多的不是歌舞升平,而是刀光剑影的声音。睡在床上,瑟瑟发抖,躲在被窝里看门前拿着大刀的人影晃动,然后是暗卫出动,厮杀声,刀剑相碰,整座皇子府弥漫着血腥味。初来乍到的她们几天不敢出门,生怕第二天醒来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 这样的生活每两天进行一次,她们从最初的恐惧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听着尖叫声甜甜入睡,吃着香喷喷的饭菜看着殿下把前一秒还口口声声爱着的女人推进蛇窝里,有滋有味。边回房边欣赏长廊下暗卫杀人的帅气。 其实她们也很郁闷,多少年了?!顾雅心算,她来皇子府三年了,从殿下十四岁算起,三年来的暗杀从未断过,可想而知殿下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她很怀疑,那些人的脑子是怎么做成的,杀了这么久不累么?! 父亲让她看着殿下,她敢么?!不敢,她还不想死这么早。什么叫命令?!殿下是她的丈夫她的天!让她回去刺杀她爹都可以! 殿下的手段她形容不出来,每每见到殿下她都有一种赶快去死比较好的冲动。殿下对她们很好,吃的比皇上还好,穿的比皇后还艳丽,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有钱,要名气有名气。 笑话,往外面一站,吾乃十一殿下之妻,车水马龙的大街立马连个人影都没有。 要说殿下不好那也不是,每天准时上朝,时不时带个妹妹回来增加人口,虽然府邸的女人死的快。 想到这里顾雅冷笑一声,那些低贱的女人,总妄想殿下宠爱她们好生个一儿半女,触犯殿下的禁忌,最后还是被殿下亲手送上路的。能活下来的只有她们这一群。嫁给殿下也不是不好,没有妻妾争宠,争着不想侍寝,一个个的恨不得爬墙出去。逃跑过的也不是没有,最后都被暗卫杀了。 背叛殿下是死罪。 婉妃是一年前来的,性子难免还有些娇纵,不似她们都是被殿下吓傻的。 她心虚的看了看顾雅,“雅妃姐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沉默,逃是死,不逃还是死。不由得回头看了躺在床上阴柔俊美的少年一眼,平常时的阴戾因中毒而显得脆弱而苍白,突然一阵颤抖。 看人不能看表面,如果你认为殿下生了一场大病回来看到她们侍奉病床从而一改往常对她们宠爱有加的话,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她们很相信,殿下一旦醒来,看不见她们任何一个人,明天传遍大雍的就是殿下屠城的消息,而且肯定就是为了找出她们,以殿下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变tian性格不可能做不出来。 毕竟殿下还有一口气在不是?! 正文 第三章 风司 顾雅手指抖得停不下,不走,太医宣布殿下的死讯的同时就是她们人头落地的时候。 厚重的殿门被敲响,殿内众人猛地一惊,顿时噤若寒蝉,直到顾雅前去打开,才发现原来是周侍人回来了。 “周妹妹,太医们怎么说?”说话的是顾雅,眼里的急切不用怀疑。 众姐妹马上把周芸围了起来。 “太医们素手无措,殿下……”周芸神色不太好,有些惨白。殿下出事她们还能怎么办?!回娘家?也不怕殿下的暗卫血洗族人! 话罢,当场有人哭了出来,哽咽道,“什么嫁给殿下能永享富贵,两年了,别说侍寝,人都没见着,这下好了,直接去棺材里伺候了。” 婉妃听到她哭就心烦,转头对着哭的死去活来的七夫人怒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烦是么?!” 周芸懒得理她们,转身对顾雅道,“我想过了,不管眼下如何,伺候好殿下是咱们的福分,若是殿下醒来还好,以后还能好过一点,若是就这么去了,也只能说咱们与殿下夫妻情分薄,只能去底下服侍了。” 说罢,对着众人劝道,“姐妹们也消停点,且不说咱们是殿下女人这一身份就要给殿下陪葬,你以为回了娘家皇家就会饶了你们么?皇上是最疼爱殿下的,就算装,也给我装失声痛哭,指不定皇上还会对家里人好些。如若不然,殿下被刺杀的罪名就有咱的一份,到时候就不是一个人去陪殿下的问题了。” 顾雅也点点头,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皇上知道实情后的怒火,问道,“守着府邸的可是秦子析大人?” 周芸点头,可不是他么,三千暗卫全让他调出来了。 顾雅暗叫不好,看来事情比她想的还要来的严重,若是此时有人来横插一脚,那皇子府就不保了。 众人沉默,太医们为熬药在殿外忙的焦头烂额,皇上那边几次派人来问殿下不早朝的事,欺君之罪诛连九族,更何况瞒的还是他儿子要死的事。 流月心底好笑,风琉月的女人也不蠢么,心中一冷,倘若方才她听到了半分不好的,就算是为了自己,她也不会让她们活着出去。在风琉月的观念里,出来瞎溜达的最好擦亮点眼睛,把腰放矮点,省的碍眼。 想到这里,她不得不佩服风琉月这个身为女人的男人,或者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当回女人,纳妾该纳的纳,美色当前该做的做。她也不是个傻的,掌握大雍一半兵权的人不阴狠点早晚被人弄死。如今皇室中只剩六皇子和十皇子,两个都不是能随手弄死的主,费了风琉月不少苦心。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就会瞎凑热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eng流,风琉月啊风琉月,枉你身为一个女人,竟也做到了这份上,流月想不佩服她也难。 看时辰,该来凑热闹的也要来了,她再不睁眼估计整座皇子府都要被人搬空。 “砰!”的一声,殿门被撞开,泉公公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众人惊得缩成一团,只见向来狗眼看人低的泉公公拽着褐色的袖子使劲儿抹眼泪,红着眼眶对顾雅哽咽道,“娘娘,您快去看看,六殿下带着大将军来了。” 顾雅心中一惊,向后踉跄几步,思绪飞转已然明了,心底冷笑,怪不得啊怪不得,殿下还没咽气呢就敢过来。六皇子意欲何为还怕别人不知道么?! 爹啊爹,别怪女儿救不了你,这是你自找的,你最好祈祷殿下别醒过来,如若不然,顾雅嘴角一抹冷笑。 泉公公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众人反倒不慌了,比这还要惊悚的她们都见识过了还怕这小小的手段。 雍京城一派祥和之相,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惊起一只只老乌鸦和狐狸,人人自危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夺取最大的利益。 殿外院落里,长廊上。秦子析一袭红墨色长袍,修长的身子透着阴冷的气息,俊美脸庞白皙如玉,薄唇抿成一线,反手而立。长年的征战让他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戾气,目光森然的看着对面的风司。 两队人马持刀相对,秦子析身后是武功深不见底的暗卫,嗜血的气势令人发指。风司身后一众干将心虚的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敢去看那个犹如心中最恐惧的影子的人。 阴戾的十一殿下养出来的都是变tian,变tian!!没事养这么多暗卫,是个人都怕半夜莫名其妙被杀死! 六皇子风司与风琉月有五分相像,刀刻般俊逸的五官,目光深邃。锦袍穿在他身上尽现贵气,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眼前明显挡路的秦子析,眼眸却是阴沉到底。一柄折扇在节骨分明的手指上飞转,心思慢慢变得深沉。 他费了多少年的心思才布好了这个局,却没想到父皇宠溺他到这种地步。三千暗卫,死士姑且不算,这么危险的存在父皇都容忍了。手指渐渐发狠,折扇扭曲的变形。 父皇这么爱你,这些年你也够了,十一弟,别怪哥哥容不下你,是你容不下哥哥。 “让开。”风司阴冷开口。 秦子析面无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殿下需要安静。” 他嘴角冷笑,“别不是十一弟病入膏肓你们不敢上报?” “六皇子慎言。”秦子析淡淡开口。 “那就给本宫让开!!本宫要见自己的弟弟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么?!” “殿下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哈哈哈!!” 风司狂笑,眸色骤然阴冷,“好你个秦子析,不要以为区区三千暗卫就能奈得了我。没有十一弟,等本宫禀明父皇。你死无全尸。” 一众干将面面相觑,还好十一殿下醒不过来了,否则听到这话还不把六皇子咔嚓了才怪。 他们也是听到了风声赶过来的,欺压他们的十一殿下死了,往后还有谁给他们脸色看,再也不用天天担心下一秒会死,再也不用担心头上有个死变tian时时刻刻像毒蛇一样阴冷的看着他们。 他们的心情就犹如此刻的太阳一样,怎么舒坦怎么舒服。 秦子析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前众人一眼,“六殿下就这么确定十一殿下醒不过来?!” 风司顿时噎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正文 第四章 流月 殿外,太医们紧张的围着一排正慢火熬治的药罐转来转去,愁白了头发,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原本苍老的面容愈发的老了。 药童们平时再能和师傅们开玩笑此时也不敢多说一句,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往殿内愁,只可惜大白天的殿里头的人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热,把轩窗关的严实实的。 十几个颇有仙风道骨气质的太医凑在一起,低低讨论什么,眼珠子四处的转溜,生怕别人听到半点他们大逆不道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殿下醒不过来了?!”一位太医吃惊道,言语中带着惊喜。 一位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小声点,让这府里的人听到你还要不要命了。” “我说,咱们帮着秦子析瞒着皇上殿下的事,这日后皇上知道了,那还不得杀头啊。” 另一个太医嗤笑一声,“你敢保证殿下活不过来么?现在咱是被逼的你懂么?皇上多英明的人,自然明白咱的难处。若是你自作主张的做了什么,等殿下醒过来,就不是杀头的事了,那是诛连九族。”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殿下那么变tian的人,这回出了事大概除了皇上所有人都盼着他死呢。这丧尽天良的,多亏了三公主英明神武,趁着殿下不备让他中计,只可惜殿下背后还有个秦子析,抓了三公主关在地牢里,这一时半会的还不被折磨死?! 得,有人敢救么?!三千暗卫还不包括死士,你去救试试,不把你砍得稀巴烂就没暗卫这个词儿。 “你们说,要不咱们暗地里……”说着,一位太医悄悄的把手往脖子里一抹,给了个你们懂得的眼神。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在那么多暗卫面前刺杀殿下,你找死也不要拉上我们。 殿内,一群女人跪在金色维帐床榻边哭的死去活来,颇有种天崩地裂的气势。流月只觉得耳鸣的厉害,脑子疼得更严重了。 泉公公一边抹眼泪一边劝顾雅,“娘娘,如今看来,只怕是要求皇上相救了。” 顾雅还没说话,周芸身子先抖了几抖,接着脸色霎时惨白,腿麻的厉害。 殿下出事那日,秦子析封锁消息,为的就是牵制主所有巴不得幸灾乐祸的人,这是其一,这其二,便是皇上的人还没到,只怕殿下早就被他们分尸了,他们有多恨殿下她们不是不知。倒不如封住消息,让蠢蠢欲动的人一个个的上来,一个个的弄死,省了不少动嘴皮子的功夫。 秦子析,深得殿下真传。 可如果提前去告诉皇上真相,无疑是在找死,且不说皇上会不会信,当场就把你弄死,而且理由有三个。一,诅咒皇子该杀,二,身为皇子的女人却保护不周该死,三,陪葬。 谁会同情你,宫里的人巴不得把你皇子府的人都杀光了平息龙颜,省的皇上回头拿他们出气,杀爽了再说。 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秦子析再厉害也算不出第一个人来的是谁。六殿下风司,那个刚从周国回来并且得到皇上赏识的皇子,从小就会隐忍,要不是如此,殿下早就找个理由弄死他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竟然是他,到底是迫不及待了么。 皇上此人十分古怪,殿下的生母早就死了,葬在皇陵,深埋地下,按理说像殿下这种没有尊贵的母亲,没有厉害的母族的皇子是不得宠的才对,可皇上就偏偏宠爱他,打小就是。 果然,顾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看泉公公,试探的问,“秦大人那边的意思?” “秦子析就会装高深莫测,这都什么时候了,杂家可不管,殿下进了宫可比呆在这里安全。”泉公公红着眼眶尖着嗓子。 众女人一听,哭的更是肝肠寸断,亲娘死了都没这么伤心。流月只觉得戾气暴动,太阳穴隐隐作痛。 婉妃扯着嗓子大哭,完了,这下真的要死了,陪葬啊,活活的陪葬啊。 作孽啊,想她嫁过来还没见过丈夫一眼就要去陪葬,荣华富贵没享完就算了,好歹让我看看,别让我死不瞑目啊。 流月刚睁开眼,只见一梨花带雨,极其狼狈,披头散发的女鬼朝自己扑来,身体下意识的出手。 只听“啊”的一声鬼哭狼嚎,一抹身影华丽丽的被踹飞,众人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扭头一看,婉妃捂着小蛮腰哀嚎,一众人相顾无言,唯有她一人泪千行。 那个敢踹姑奶奶,不知道本妃丈夫乃十一皇子么?! “殿下?!” 一句话直接吓傻众人,也不顾躺在地上哀嚎的婉妃,一群披头散发的女人猛地跪着向前爬几步,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敢直视。 风琉月醒了。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嫁过来就没看过的可以看了,祈祷不用陪葬的终于不用陪葬了,害怕殿下醒来报复的成功吓哭了。 泉公公真是又惊又喜,抹了两把眼泪甩着拂尘就掀开重重纱曼走上床榻前。 流月一手撑着床榻,纤弱的身躯穿着白色单衣,绝美的面容略显苍白,但绝不影响他阴戾的眼眸,阴柔的五官此刻一片阴郁,目光森然的看着纱曼外的一群死女人。 泉公公屁颠屁颠走上前的笑脸突然僵住,心虚的拐到一旁,让你们吵,让你们吵。 风琉月阴冷一笑,因久病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沉沉,清冷又连绵,甚是好听,“去告诉秦子析,不必废话,动手。” 泉公公拂尘一甩,笑得洽媚,“是,殿下。” 他家殿下就是福大命大,走鬼门关一趟也能好好的回来。外面一群不请自来的也该收拾收拾了,省的以为我皇子府没人。 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让跪着的众人心底一惊,滚着冷汗抖着身子就怕下一秒殿下要杀她们。 “周芸。”沙哑清冷的声音缓缓开头。 周芸脑子嗡的一声变空白,殿下为何叫我,是要杀了我么? 顾雅一见殿下脸色更加阴戾,马上站了起来,手脚有些不受使唤的发抖,甚至说话都带着颤意,“殿下福大命大,臣妾们日夜守候,终于盼得殿下痊愈,臣妾这就让太医们进来替殿下把脉。” 眼见自己的丈夫眼眸骤然冷却,顾雅几乎是不能呼吸的迫不及待的说,“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伺候殿下,该张罗的去张罗!!” “呵。”一声轻笑犹如梦魇般令众人难以呼吸,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闻得那人轻轻开口,“你们这是干什么,巴不得本宫死么?以为本宫死了你们好改嫁?!” “啪!!” 风琉月拍案而起,怒道,“别以为本宫会让你们苟延残喘!!” 众人惊得不断磕头求饶,痛哭流涕,“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顾雅“扑通”一声跪下,慌乱的爬到风琉月脚下,抱住他的大腿。 “殿下饶命,三公主已在地牢等候发落,殿下心中有怒,臣妾们知错,请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那个贱人!!”风琉月眼里一片阴戾,气息暴躁难以控制。 脑子突然一阵晕眩,流月恍了恍心神,想揉揉太阳穴,已经有人先她一步上前,把她扶下床榻,细心的揉着,只是语气还在颤抖,手也在抖。 流月一睁眼就看到了顾雅担忧胆怯的目光,心中一阵烦躁。猛地把她推开。阴戾的看着不断磕头的众人,怒道,“本宫养你们有何用!!” 竟然没一个人知道要去找太医。 “滚!!” “都给本宫滚!!” “来人!!” 几个暗卫破窗而入,落在床榻边,面无表情的颔首,“殿下。” 流月揉了揉额头,阴森森开口,“外面的那些太医一个不留。” “是!”话罢,几个身影闪过,原地连个影子都没有。 众人哭的更惨,太医都不放过,更没理由放过她们了。 “给本宫闭嘴!!”流月怒吼。 这群死女人,要不是还得用到她们,她早晚让她们跟着风琉月去地狱。 正文 第五章 动手 十一皇子府虽说只是个府邸,却俨然如一处行宫一般,非一般的王府可相提并论。清池假山,亭台水榭,大小院落,回玄长廊,红墙绿瓦,颇有皇宫的气势。 原本该奴仆忙碌,主子养神的时辰,这偌大的皇子府却像是死寂了一般,长廊上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溜达。就好比人在要死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奴才再不识字也不会傻到连此刻出了什么事都不会知道。一个个的有多远躲多远。 秦子析才懒得理,最好他们滚出府,省的一会儿动手还得多杀几个人。 他跟了风琉月有五年之久,不说两人青梅竹马,那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然,风琉月是什么人,她压根没想到这份上,在她眼里,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不需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瞎溜达。 往好听了讲,秦子析就是在风琉月杀人越货时帮忙清理现场的,往不好听了讲,他不过是一门心思的被利用了,而且被利用的心甘情愿,再用肉麻点的话来说就是人家你情我愿。 风琉月此人疑心太重,阴冷至极,森然的目光总能把人吓得半死。身为皇族,对兵法治国之道颇有见解,人在雍京,决胜千里,对计谋运筹帷幄,善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实在是阴戾***的不行。 再说风司,隐忍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等来了风琉月死的消息,眼巴巴的带着人来,不想被堵了个正着,对秦子析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碍着人家背后三千暗卫不敢动手,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顾大将军在前院搜查了半响,愣是一个把柄没找着,除了忙的焦头烂额的丫鬟太监,半个暗卫的影子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地宫啊地牢之类的了。 他很郁闷,莫不是六殿下想把十一殿下弄死想疯了,其实人家根本半毛事都没有。这不想不要紧,一想就坏了。 糟糕!莫不是中了十一皇子的将计就计之计?! 当下大惊失色,若是他们的计谋早就被人家识破,以十一殿下的性格都能这样隐忍等着他们上门,那该是多么的怒火攻心,若是让六殿下与十一殿下对上?! 得,直接去收尸。 顾大将军那里想的了这么多,吩咐一个小兵去后院看看,立马带着自己的人灰溜溜的跑了,连风一起带走一大堆树叶。 这小心肝儿不是这么吓得,他脸色苍白,心里把风司骂的半死。你说你们找死就算了,还拉我垫背,意图弄死老子,做梦!老子看你们这次怎么出来!! 秦子析堵着风司一群人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殿下没醒他一刀结果了他。他很想去看她,很想,也不知道他昏迷了这么久身体好不好?!下人伺候的好不好?! 奈何对面有个黑着半张脸咬牙切齿看着他的风司,死死的盯着他。秦子析冷笑一声,这么多人也不用回去了,皇子府那么大也不是埋不下,省的他们一天到晚的睡不着来刺杀殿下。 偌大的院落里,高墙之下近百侍卫,战战兢兢的看着前面长廊下目光森然的男子,拔刀相向,手指忍不住颤抖,在主子阴冷的目光上前一步,又被男子高深莫测的笑意吓得“噔噔噔”退后数步。 风司怒火中烧,青筋暴跳。顾威武这个老不死的哪里去了?!这个时辰他不是该动手了么?! 秦子析饶有兴趣的看着风司,尽管他背后没人,谁又敢猜暗处的暗卫究竟有几个呢?!不能不说顾大将军的选择是正确的,整座皇子府里里外外布满了眼线,人家不动手不代表没有,主子还没下命令不是。 可怜的风司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动手,结果中人圈套里了,不得不说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弄死***月想疯了。 秦子析也不急,他就在这里站着,看那个没眼睛敢过来先弄死他。绕是风司平时再多淡定此刻也慌了,顾威武呢?!其他人呢?!不是说一个个的希望风琉月去死,怎么现在半个人影都没有?! 两方正在对持,泉公公突然笑得满面红光掐着兰花指屁颠屁颠的从一旁的拱门里头跑出来,直接无视风司一群人,见秦子析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也不恼,乐呵呵道,“哟,秦大人,还没解决呢?殿下吩咐了,赶紧的动手吧,晚膳的时辰都快到了,可别让殿下出来瞧见些不该瞧的。” 一阵风吹过,众人只觉得脚下铺地的鹅卵石有些不稳,险些摔倒,明明是春日里的微风此刻却冷的跟冬日里的一般,冻的众人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心碎得跟粉末一样。 秦子析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惊得瞳孔睁大的风司抖了几抖,颤抖着声音,“你,你说什么?” 泉公公像是突然看到风司一群人一样,回头笑得高深莫测,故意捏着嗓子,“这不是六殿下么?怎么,找我家殿下逛花街啊,哎呀,不是杂家说,咱殿下……” 忽然想到了什么,泉公公回眸对秦子析斥道,“秦大人你说你怎么傻了,殿下让你动手听见没?” 话刚落,只见原本对面拔刀相向的侍卫惊恐的一蜂拥落荒而逃,在院子里乱窜,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风司在原地风中凌乱。 秦子析冷冷看了泉公公一眼,心里激动的不行,他醒了?!大手一挥,隐藏在各处的暗卫齐齐出动,在各个院落的回玄长廊上若隐若现,见人就杀。 顿时刀光剑影之声不断,哀嚎之声频频响起,一刀下去,血溅当场,喷洒了满地满墙的鲜血,肢体遍地散落,被五马分尸的大有人在。 风司目光阴冷,耳边似乎听不见那些哀嚎,嘴角一抹冷笑,“成王败寇,今日之辱本宫他日再报,秦子析,留着你的狗命等我来取!!” 秦子析面无表情,他很想动手,可风司不是他能动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人杀,他等着他来。 长袖一甩,风司纵身跃起,虚空一点便要使轻功跃出高墙,闻得空气中低沉沙哑而清冷的声音,一声阴戾的轻笑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一抹修长清冷的身影凭空几个身闪来到秦子析面前,眼眸一暗,杀气在无形间散发出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阴狠而毒辣的看着风司,长袖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狠狠一扫,气流瞬间散开,可怕的卷起无数沙尘与瓦片,将风司五脏六腑震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从天而坠落,狠狠的摔在地上。 正文 第六章 清理 秦子析见状轻轻一跃,飞身到那身影身旁。身躯如此纤弱手段如此狠辣目光如此阴戾的少年不是风琉月又是谁。 风司倒在地上剧烈咳嗽,吐了满地的鲜血,俊逸的五官狰狞扭曲,看起来狼狈不堪,阴冷如蛇蝎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风琉月,奈何一开头便是口吐鲜血,说不出半句话。 “殿下。”秦子析清冷的声音响起,直接无视地上的风司,转身对风琉月拱手行礼。他不是分不清楚状况的人,心里虽然激动他醒过来,也不能在此时没了分寸。 “您吩咐之事臣已办好,殿下贵体尚未痊愈,还请殿下将六殿下交给微臣。” “本宫的事何时需要你过问?”略显沙哑阴戾的声音响起,秦子析瞳孔紧缩,猛地低头。 “微臣逾越。” 她反手而立,居高临下,冷笑一声,“此次之事牵连甚广,竟有这么多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本宫死没死,秦子析,本宫这个皇子做的还不够好啊。” 流月的脑子里有风琉月全部的记忆,她回眸看了身旁的秦子析一眼,目光却是一如既往的阴戾。如果世界上还有人是真心对风琉月好,那这个秦子析可谓是头一个。什么杀人放火,清理现场,挖人祖坟,凡是风琉月想干的,秦子析绝不含糊。 只可惜对发小的好用在了风琉月身上,只能说牛头不对马嘴,一个一心杀人想当皇帝,一个一心陪他杀人清理现场。不得不说,大雍有风琉月这样的一个皇子,错了,应该说是有风琉月这样的一个未来的皇帝,这大雍王朝两百年没出现过暴君的历史就要改写了。 流月很郁闷,她顶着一个风琉月残暴阴戾的帽子也不能不管,总不能一过来就马上温柔体贴关爱子民改头换面,且不说被不被风琉月的那一群仇人集体追杀的事情,就是老皇帝也不能容忍了自己,谁知道儿子昏迷了几天醒来是不是被什么附身的,到时候她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她可真是倒了几百辈子的霉,风琉月从出生到现在,有多少仇人?!谁算过?!算得出来么?!基本上全国上下每一个不希望他死的,真是作孽。 秦子析身子一僵,不管怎么杀,都还是有人眼巴巴的来死,他竟没用到这种地步。 流月冷笑一声,理都不理秦子析,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剩半条命的风司,阴森森道,“皇兄,别怪弟弟,这可是你自找的。” 阴戾的狠话刚说完,只见流月身影猛地一闪,只听“咔嚓!”一声,地上的风司传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她五指一扭,将风司断了的脖子掰正,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迹流入身下的鹅卵石,她森然的目光看了睁大眼睛死去的风司一眼,心中冷笑。 就算是为了风琉月,你也必须死。 “殿下。”秦子析邹着眉头,激动的心瞬间平息,殿下是什么人他最清楚,可他总觉得现在的殿下多了些什么,难道是因为中毒一事?虽然他不反对殿下弄死他,可风司死在皇子府里始终不好。 流月可没那么多顾忌,他眼底阴郁一片,说不出的阴寒,扯出一抹冷笑,绝美的姿容说不出的高贵和冷傲,还有独特的狠厉。 “本宫还不知道,本宫手底下的人都是一群废物。” 秦子析猛地跪下,嘴唇紧紧抿成一线,不敢再多说半句。他生气了,气我没用?! “本宫就知道那些人没听到本宫死的消息不安心,一个个的赶着来送死,真是好啊,我道他们有哪个胆子敢这么做,原来是本宫杀的人还不够。” “三公主已经关在地牢,其他人等还望殿下明示。” “把那些太医给我送到该送的地方,明天早朝本宫不想听见一句不该听的。” 冷冷的说完这句,流月一甩长袍,苍白的脸上有无尽的阴戾,踏步走向另一边的长廊,秦子析随后紧跟。 突然,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冒出两个身形矫健的影子,抓住风司尸体的胳膊迅速的向暗处隐入,不稍片刻,溅满血迹的鹅卵石光滑如初。 十一殿下醒了,而且还生龙活虎,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后遗症都没有,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皇子府的下人们笑得都快哭了。 还好殿下没死,不然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哟。一个个笑颜如花的回到了岗位上。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顾大将军府一大清早收到了尸体无数,还没吓完,晚上更是连着房子都被烧了一片,大火红了半边天,吓得一群奴才和女主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尖叫声快抵上宫里的小太监。顾大将军也不敢查,瑟瑟发抖的和小妾躲在被窝里,看着外头的人影跑来跑去,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眼珠到了要突出来的地步,连着几天不敢走出房门。 他敢喊怨么?!他要是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他都不好意思去和别人斗了,这是十一殿下在警告他呢。顾大将军很清楚,要不是他还有用处他这个府邸昨晚就烧成了废墟,哪儿还轮得到他乱想。不禁后怕的断绝了所有对十一殿下有非分之想的人,一定要找好了位置站,还好啊还好,自己有个孝顺的女儿是十一殿下的侧妃,要是……想到这里,顾大将军不禁猥琐的笑了笑。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雍京城各个大臣的家里,吓得一干众臣肝脏都要裂开了,损失事小,没命事大,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吃饱了撑的想死的去惹了那个变tian,害的所有人跟着一起遭罪。 一时间,雍京城人人自危,出门都得跟做贼一样,生怕十一变tian想起点什么弄死他们,更有甚者直接将妻儿送出雍京城,有多远跑多远,既然在这里早晚得死,还不如跑出去来的好。 城门更是加了重兵把守,百姓出城进城都得经过严密的审查,在城中的人家则被家家户户仔细搜索,一个乞丐都不放过,抓到身份不明,鼠目寸光,贼眉鼠眼的通通关进地牢最深处,管你怨不怨,关了再说。 流月可不管百姓怨声载道,她只知道她想杀人,没理由整天对着一群时时刻刻要杀她的不闻不问,毫无感觉,还大摇大摆的出去让人杀。做梦!!在别人出手之前她非得一个个弄死不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朝廷敢管么?!皇上都装不知道,早朝也没人敢出来讲,每每上朝都心虚的问十一殿下的身体状况,嘘寒问暖,真是比亲爹还亲。 正文 第七章 女人 醒来已经有几天了,流月除了躺在床榻上,几乎没有干过别的。 她很累,中毒后如果没有后遗症那就说明你根本没中毒。她需要静养,于是乎外面的一切全部交给了秦子析。至于他要干什么,就不是她想的了,如果他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最好不要出来瞎溜达,她可以看在风琉月的面子上留他一命。 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总会发生令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流月也不例外,她是人,不是圣母。杀光了太医,弄死了六皇子一族,控制了朝臣,剩下的蚂蚱还在蹦哒她很是头疼,秦子析每天来来回回,说的尽是些没用的消息,想她国防特工第一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难以置信。 不过一码归一码,现在最重要的是养身体。 皇子府一如往常,奴才们该干嘛干嘛,伺候好女主子,睁大了眼睛,不该看的别看,晚上早点睡,做事勤快点,遇见殿下快点躲,基本上很快乐。 皇子府一分为三,前院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后院是侍妾住的地方。***月住的是中间一块的宫殿,共有阁楼寝宫三百多间,花园水榭长亭美不胜收,重兵把守,暗卫无数,红墙将这一块重地高高围起,依稀可见那十几层阁楼的上的琉璃瓦。阳光下,贵气凌人,宏伟壮观,不似夜里的深幽森冷,平白添了分天家威严。 其中机关最多,把守最严的不外乎风琉月住的万灯塔了。气势宏伟,紫金色飞檐上龙头凤尾,鎏金色流鍾挂在每层塔上的镂空窗下,叮当作响,分外妖娆。 平常时候,就算是风琉月最受宠的姬妾也不能自由出入,能出入那里的除了伺候风琉月起居的奴才,就是暗卫。风琉月最大的秘密,就是那座万灯塔下最阴森幽暗的地牢,关压着所有对她不利的人,千年寒铁打造的枷锁紧紧锁住每个犯人的脖子,每天都能弄死一群,哀嚎的惨叫声在深夜里格外凄惨,让人毛骨悚然。 之所以那里的奴才傻的快基本上不是被风琉月阴戾的目光吓傻,就是被夜里听见的凄惨哀嚎声吓傻,自然,风琉月本人是听不到的。 因着醒来那天流月极度不爽,没理由她痛苦的要死外面的人活的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正所谓我不高兴你们也休想高兴,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命秦子析去做了不少好事,免得她睡了几天没人记得她是谁。 外面乱成一团,自保的自保,自杀的自杀,本来想刺杀的也赶紧的走人,本来雍京城就被搅的天翻地覆了,十一殿下不爽又得跟着遭罪。 流月很无辜,她表示自己只是为了坐稳风琉月这个名号,禀着发扬光大的精神,她怎么的也不能对不起自己对不起风琉月不是?!她绝不承认自己还在为那个首长的圣母女儿害死自己耿耿于怀。 如果让她知道他们时候连自己的尸体都不搬回去,回去不咬死他们也得弄死他们。 谁说身为特工就得为民捐躯?她妈的对象也要弄清楚的好伐?!谁说特工就得牺牲自我,命都没了有个毛用?! 秦子析很忙,以前的殿下绝不会直接去杀人,这样有损形象,以前的殿下最喜欢暗地里捅人,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窝里斗,坐收渔翁之利。不过他很高兴,这样的殿下他也很喜欢,阴险毒辣,手段残忍。 正是夏末深夜,皓月东升,正是云雾围绕之时,一泻千里的月色如凉水般洒在院子里空旷的地板上,拽了一地的绯色。 长廊上的大红灯笼换了一次又一次的红烛,摇曳的灯光映在地板上格外妖娆。在这皇子府灯火阑珊的时刻,依稀听见不远处万灯塔里头美姬魅惑而又低沉的嗓音,糜烂而又奢华的皇子府一如往出,瞧不出前几天府里的半分不对。 丫鬟提着灯笼打开上好的紫色檀木房门,颔首从里头走出来,从一旁的轩窗里头隐约可见那侧躺在贵妃塌上的美人。 美人方出浴,三千青丝散落,芙蓉轻纱遮住曼妙的身姿,牡丹花纹的广袖垂落,褶邹着落在贵妃塌下的毛毯里,一层一层叠起。细柳眉,较好的姿容没了白日里的胭脂,反倒添了几分清秀之气,别有一番滋味,美艳不可方物。 白皙的手指卷着一本手札,美眸一动不动,红唇轻抿,素眉却是紧紧邹起,似有无数化不开的哀愁,一抹黯然划过。 顾雅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撑着脑袋,夜里无数的凄凉涌上心头,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嫁给殿下,苦与不苦,她心里最清楚,分明一见到就不能自主的恐惧和颤抖,可到底是女人,心底终究还是期盼着丈夫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对顾雅来说,哪怕一眼,她都会欣喜若狂。 期盼和恐惧,在这三年中的消磨和绝望里,终究后者占了上风。那样的一个男子,身后的女人终究不是她们,偏偏如中毒一般的想知道,为何宁愿怀里搂着歌姬,也不愿来看她们一眼?!难道她们就这么不堪?! 哪怕只是远远一眼,恐惧中都带着窃喜,她不像府里其他的女人,她是金宝侧立,皇家玉碟在案的。她是他的女人,名正言顺,这辈子,她除了呆在皇子府,还能去那里?! 流月也不好过,她只是猛地想起死了一个六皇子,还有一个十皇子,没死的蚂蚁太多,脸色阴沉了点,目光森然了点,秦子析马上打开殿门踹了一群衣着裸露的女人进来。这也不能怪她,谁让风琉月这个死变tian十几年养成的阴森,脸部线条硬的跟砚台似的,见谁都想弄死。她很委屈,她又不是原住居民,这鬼脾气是她能够控制得了的么?!万一一个把持不住把府里的人全杀光了怎么办?! 紧闭的殿门,重重纱曼垂落,莲花掌灯立于大殿各处,烛光摇曳,糜烂的气息,平添了几分妖娆的魅惑。女子的媚笑,丝竹管弦之音响起,低低沉沉伴随着吴侬软语的歌声,时而连绵蛊惑,时而如高山流水。 正文 第八章 厌恶 鎏金色的重重纱曼垂落,轻纱吹拂,莲花掌灯里忽明忽暗的火光闪烁。床榻旁的紫色檀木香炉轻烟袅袅升起,馥郁的香气弥漫,模糊了榻上消瘦的身影,纸醉金迷的气息。 十几名美姬跪坐在那华贵的床榻下方,艳丽而奢华的广袖摆落在柔软的毛毯上,怀抱琵琶或玉色酒杯,微微侧起柔软的身子骨,娇媚的抿起红唇。 低低沉沉的打更声从远处的大街上传来,深夜寂寥,更深露重。 灯火通明的万灯塔,殿外把守的侍卫面无表情,宽阔的院落里,一拨一拨身穿盔甲的士兵巡逻,明灭的灯火映在他们的脸上。夜色如墨,长廊上的红烛光格外摇曳,妖娆而魅惑。 秦子析手抱长剑一脸阴鸷的侧躺在塔顶上的琉璃瓦上,夏日深夜的炎热让他骨子里一股烦躁,偏偏宣泄不了,脸色愈发的阴沉。 每层阁楼都有暗卫把守,他从塔顶往下看,整座皇子府的布局看的一清二楚。女子的媚笑从下面传出,秦子析眸子一沉,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第三层阁楼,轩窗外还挂着青铜色流鍾,在夜色中伶仃作响。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殿下自从醒后连正眼也没给过他,他知道他还不够资格,除了帮他除掉那些碍眼的人他什么都帮不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禁酸溜溜的。 秦子析很委屈,从小他就跟着殿下,也没想过别的,更没想过两个大男人整天粘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在他的观念里,女人跟猴子没区别。 他只是看殿下阴沉着脸心情不好,想着有些美姬陪陪什么的估计会好些,没想到殿下一脚把他踹出来。可是为什么,他只要一想到殿下跟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难受的要死。 他很想一个个的弄死,找个机会暗地里全做了,他暗暗的想,反正殿下也不见得记得哪个女人,杀了这批,等下一批来了再杀。 不得不说秦子析此人,外表阴沉面无表情,手段残忍,阴冷的气息跟风琉月这个死变tian有七分相像。搁外人眼里,那是十一殿下的心腹,又一个变tian,惹不得躲不得,搁风琉月眼里,这个男人坏心眼的死别扭,做的和想的能相差十万八千里。 流月侧躺在重重金色纱帐里,修长的手指沿着鎏金色床榻边缘上刻着的龙凤飞舞轻轻敲打,独特的阴戾之气散发出来,气压瞬间降低。空气里弥漫着好闻而馥郁的香气,不似龙涎香的高贵,倒多了几分蛊惑之意。 她阴戾的眼眸陡寒,嘴角扯出几分不屑与冷笑,腹指缓缓略过被褥,眼看隔着重重轻纱外低低吟唱的歌姬有人缓缓起身,扭动着腰肢向她走来,流动目光猛地森然。 一声嗜血的阴笑传出,“咔嚓!”一声,只见正欲走向十一殿下的歌姬猛地跪下,一颗头颅掉在地上愈滚愈远,纤细的脖子喷洒出滚烫的血液,霎时血溅当场,染红了毛毯。颔首轻弹琵琶的歌姬们脸色霎时惨白,猛地惶恐爬起来连连尖叫往外跑,不断的拍打着殿门。 “杀人了!!” “救命!!” “放我们出去!!” 凄惨的哀嚎顿时响彻整座皇子府,巡逻的侍卫们面无表情,秦子析更没理由为了一件小事跑下去扫殿下的兴了。杀了更好,省的他亲自动手,殿下平时没什么可干就喜欢吓吓府里的夫人们,不过很可惜,没有一个人经得住。 殿下这些日子更加的讨厌女人了,平时再怎么说也要乐呵乐呵几番,现在倒好,连琵琶都不想听了。 正想躺下的顾雅浑身一震,紧接着瑟瑟发抖,惶恐的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出一个部位,眼睛愈发惊恐。 又来了,只要他闲着没事干就喜欢杀人,杀的越多越高兴,一拨一拨的女人进来,一个个的抬出去。顾雅不敢想,她是见识过那个人杀人时的手段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试问,如今她敢爱么?!她是不是该庆幸今夜他没有杀后院的姐妹?! 凄惨的哀嚎声不断,今夜的皇子府注定活在恐惧里,绕是见过后宫女人勾心斗角的太监们也忍不住哭出来,更别谈终日活在殿下阴戾目光下的丫鬟们了。在府里不是没听过惨叫声,如此凄惨的哭喊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还是女子的哀嚎。 所有人都活在惶恐中,生怕殿下今晚杀不尽兴回来杀他们。后院的侍妾们一个个躲在柜子里,抱着身子颤抖,眼泪都流不出来。 流月只觉得身体有一股暴戾,狂躁的难以控制,她双目通红的想要杀人,而事实,她也这么做了。 怒火燃烧了她的理智,她长袍狠狠一甩,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横扫整个宫殿,女子凄厉的惨叫淹没了拍打殿门的声音,器皿屏风瞬间粉碎,轩窗被强大的气流冲破,挂在外头的流鍾“咚咚!!”作响,敲响了所有皇子府里的人的心。 这些下jian的女人!!流月不知道她为什么愤怒,只知道她的理智快崩溃了,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秦子析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好,身影一闪利落跳下塔顶。 等流月回过神来,只见刚才还无尽奢华的宫殿变成了废墟,落地一片狼藉,轻纱扯的乱七八糟,残破而孤零零的垂落。再看殿门,溅满了血迹,地上血流成河,残肢分布各个角落,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还是个人,跟五马分尸没什么两样。不,五马分尸比这个场面好多了,起码头颅还完整,而这里,已经看不出什么完整的了。 绕是流月再经历过什么场面,终究是法制社会出来的人,哪里见识过如此恶心令人发指的血案,更重要的是这个血案还是她一手造成的,不,她亲手弄死的!! 她突然想弯下腰来狂呕,更想的是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该死的风琉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秦子析撞破一个还算完整的窗户,一眼就看见了快要倒下的风琉月,心脏顿时要跳出嗓子眼,脸色霎时惨白。 正文 第九章 风间 床榻上的他极其不安,冷汗滚落,双手拽紧了身下的被褥,眉头紧锁,沉重的喘息声在深夜响起。 梦里微光咋现,入眼的是重重纱曼下的紫色檀木贵妃塌,馥郁的龙涎香弥漫,一旁的轻烟袅袅,朦胧了那床榻上纤弱的身影。 宫灯忽明忽暗,似有火光在指尖闪烁,悄无声息的脚步声缓缓移向贵妃塌旁的莲花掌灯,整座宫殿死寂得出奇。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清冷的寻唤,胜雪的白衣袖口用的是金色线绣制的独特莽纹。长袖一摆,轻轻垂落在地面上的毛毯上,格外显眼。 风间猛地惊醒,全身上下冷汗直冒,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被褥,薄唇紧紧抿成一线。 ………… 炎热的夏日烈午总是格外惹人烦躁,顶着大太阳走在官道上的百姓一个个无精打采,颓废的躲在大树底下扇风休息,甩着长袖子擦汗,偶尔闻得一声声叹息。 包袱放在一边,破烂的补丁在众人眼里显眼的紧。寻常百姓皆是如此,出门拿个包袱,水袋里装不下几口水,咽下几口就没了,都是东跑西跑为求一口饱饭的,谁也没小瞧了谁。 众人眼色怪异的看着俊美的少年将水袋递给一个穿着破烂脏兮兮的小女孩,然后对身后的小厮点点头,小厮快步跑回不远处官道上的车队里,不久便背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清冷沉稳的面容,神色轻淡,少年的身影飘渺而修长,紫金色长袖翩飞,张扬出一个桀骜的弧度。墨发青丝长至腰间仅用一支金簪绾起,余下的三千发丝落在腰间,愈发显得那人俊美无双。他手执一柄竹骨扇,轻轻摇了摇头,转身便往车队走去,几个清秀的丫鬟早就侯住了,迎了上来,恭恭敬敬颔首行礼。 “公子,快些上路吧,雍京城又有动静了。”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走出。 少年点点头,转头一看,那小厮早已将手中的面饼发完,正乐呵乐呵的跟百姓们聊着。 齐魏摸了摸下巴,转身看着踏上马车的十殿下,心里嘀咕,这十殿下是怎么了?怎么回一趟雍京城怎么不高兴?! 这个名义上的车队不过是个障眼法,雍京城这么大的动静,想不惊动他人都难。没想到区区三年,那个一向阴戾残忍跋扈的十一皇子竟然到了控制朝堂的地步,雍京城的人不敢瞎溜达,整个大雍闻风丧胆。 只不过,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最上面那位默许的吧,连六皇子的死也是。能对一个随时窥视皇位的皇子容忍到这种地步,还用得着侧立太子么?这不就是了?! 想到这里,齐魏不由得唏嘘,当年的十皇子被风琉月狼狈的赶出来,如今的十皇子为了六殿下的死偷偷摸摸的赶回去,连光明正大都不允许。他们这一路上被人暗杀了不知多少次,不仅齐魏,其他人心中也有数,虽然不是风琉月动的手,却是讨好他的人动手的,跟他脱不了干系。 听说城里那位最近杀人杀上瘾了,时不时的得杀几个,后院埋的都是尸体,连棵草都长的无比好看。 风琉月一向以人在雍京,决胜千里的美称,他们这次回京,想不让他知道太难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还能活到现在绝不是风琉月动的手。风琉月杀人,从来没有半条命之说,一出手就是“咔嚓!”一声,总之他一出手就知尸体有没有。 风琉月此人太过阴沉,满脑子想的都是皇位,又怕死,养了多少暗卫死士在身边。唉,齐魏叹气,他家殿下是赶着送死去了,风琉月刚杀了风司,又怎么会放过他,只要是对皇位有威胁的,我看八成都让他暗地里做了。 风间一把掀开厚重的车帘,柔软的毛毯映入眼帘,车内奢侈的器皿让人咋舌,华丽而贵气。 踏步上去,靠着车窗躺下,闭目养神。 不久,风间薄唇轻启,漠然的声音,“如何?” 果然是那跟百姓们聊的欢的小厮,此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外。手中长鞭一甩,骏马甩开蹄子开跑整个车队跟着往前走。 “回主子,都是从雍京城里逃出来的。” 风间神色阴暗不明,手指却是狠狠一紧,那小厮接着道,“三公主生死不明,六殿下五马分尸,这十一殿下真做的出来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父皇早就厌透了我们,如今***月也只不过早一步动手罢了。” 小厮声音一顿,“主子,雍京城也能容他?” “呵。”风间冷笑一声,“朝臣忠心,百姓闻风丧胆,为人狠厉,真正的暴君。” 小厮猛地噎住,再也不敢乱问了。 大雍皇宫,宏伟凌人的大殿,龙飞凤舞祥云朱砂色圆柱,错落有致的支撑起最神圣的宫殿,几百年的皇家贵渭沉淀了辉煌而雄伟高贵的威严,不容侵犯,这是天家气派。 重兵把守的皇宫,高墙之上不见天日的森冷,高墙之下来回巡逻的士兵,摩擦的铠甲声让人心生敬意,每隔五步便是面无表情的侍卫站着。红墙将这个地狱紧锁,锁住一切过往。 云帝一大早的下了朝,急急忙忙的去了末央宫淑妃那里,也不管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太监宫女。皇上宠淑妃,什么都顺着她,可皇上最尊重的还是皇后。 五十多岁的云帝身姿挺拔,天家威严淋漓尽致,帝王之气成熟而独具魅力,与风琉月有五分相似。 这一天,末央宫,云帝吃饱喝足,望着宠妃娇艳的脸一阵火热难耐,忍不住就把她拉到床榻上大战了一番。 淑妃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这是云帝向来宠她的原因,可这一次,淑妃却趁着男人意识最薄弱的时候吹了枕头风。 “皇上。”娇媚的声音响起。 云帝一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笑得宠溺,“怎么了爱妃?” “臣妾的侄儿前些日子不小心得罪了十一殿下……” 这话还没说完,云帝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眼里是满满的不认同,“这事儿你听朕的,不要和皇儿杠上。” “臣妾知道了。” 淑妃委屈的点头,咬咬牙,心里暗恨老皇帝的无能,竟然连个儿子都管不了。她的侄儿还在等她救命呢,他不答应,让她回去如何有脸面立足?! 正文 第十章 往昔 云帝深深地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甩袖离去,宫人们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的跟着离开,这皇上是怎么了?! 淑妃更是不明所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生气的走了?!想到这里,她恨得咬牙切齿,入宫多年,没有皇嗣她认了,毕竟谁也不想触风琉月霉头。生出来不管男女早晚被那个变tian掐死,还不如不生。 她跟了老皇帝这么多年,求个情都得看风琉月眼色,她真的忍无可忍了。娘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让她怎么办?! 他这个皇帝还不如不当,直接让给风琉月不是更好?! 云帝一生有无数个皇子,最宠的却是风琉月一个,其他的可有可无。后宫的争权夺势多少孩子胎死腹中他不是不知道,他懒得理她们。进来多少女人就宠幸多少女人,宠幸多少女人死多少女人,有一些还是他亲自动手的。 若说他这一生爱谁,那只有风琉月的母亲了。当年的武林大会他与她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在得知他是皇帝后宫妃子无数孩子无数的时候她也没说什么,毅然嫁给了他。 弱水三千,独饮一瓢的事在后宫根本不可能实现,他爱她的同时也宠幸别人,让别的女人怀他的骨肉。深宫可以磨灭人性,也可以磨灭爱情。 他以为她不会在意,他是帝王,有自己的责任,后宫佳丽三千再正常不过,他许诺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负了。 进宫一年,她怀孕了,他很高兴,可她却黯然伤神,夜里有好几次偷偷落泪,他知道,却选择沉默。渐渐的他冷落了她,暗地里却派了无数的暗卫保护她。 这就是爱吧,后宫太过混浊,他私底下替她除掉过不少人,保护她和他们的孩子,千算万算,终究算不过天意。生产那日,天上阴云一片,他激动的守在殿外,却等来了她难产的消息。 那日,暴雨雷电交加,他抱着孩子,在她的床榻前,忽然流下了眼泪。一路从皇子走向皇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失去的永远回不来,后悔么?!他不知道。 风琉月是公主,他这个父亲再清楚不过,可他就是对外宣布了她是皇子,他的第十一个儿子,未来的帝王,他不怕别人知道,他为她做好了一切,只等她登基。 他宠他,亲自扶养他,他的女儿不需要世间的束缚,他想干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杀人也好,夺位也好,反正这个皇位迟早是她的。 养成她这样阴沉的性格是他的错吧,他永远不能释怀,只能尽力补偿。她自小没有母亲,是他的失误造成的后果。 她第一次杀人,是她的哥哥,年少的孩子总是不懂如何善后,他为她擦干净蛛丝马迹。那些女人的孩子他从没见过,死了就死了,到了将来都要死的,早点死也好。 那些jian女人最好别做点什么碍眼的出来,否则他不介意暗地里动点手脚。 车水马龙的大街,喧闹的市集,来来往往的人们。街道两旁的店家是不会因为风琉月的一时发疯而关门的。 一辆普通至极的马车从城外缓缓驶进,穿过人来人往的人群,左拐右拐的上了官道。 鳞次栉比的酒家在两旁,远处的吆喝声,马蹄声划破天际。飞檐阁楼,红砖绿瓦,热闹的人群,炎热的日光懒洋洋的洒在地面上的青苔石阶,一派繁华的景象。 修长的手指缓缓掀开厚重的窗帘,蓝色褶邹的纱曼内却瞧不见一个影子,闻得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三年了,这里还是一如既往。” “公子,咱们可是要去司府?”坐在马车前面的小厮问道,可不就是那个和百姓很能聊的景年么。 车内一阵沉默,就在景年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远处一声女子的惊呼传来。凌乱的马蹄声响起,正朝着官道奔跑。 周围百姓见状全都惊恐不已,疯了似的逃窜,恐慌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大街,所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抱头乱窜。 一时间,整条街混乱不已,摆放的物品东倒西歪,不一会只剩十几匹骏马在大街上奔跑,萧瑟的风。 为首的男子一袭金丝滚边长袖长袍,玉冠束发,五官俊朗,脚蹬黑色长靴。深幽而阴沉的眸子,狠厉的气息犹如利剑散发。身后均是一群面无表情身穿铠甲的侍卫。马蹄声所到之处车水马龙瞬间闪得比飞的还快。 原本喧闹的大街只剩下一辆躲在街边角落里的马车。两旁的店家们似乎习以为常,默契的“砰砰砰!!”关窗关门,“哗啦——”一声,死寂的大街小巷。 俊秀的少年景年愣了许久,连身手不凡的车夫把他推进车内都没反应。半响,他惊愣的回过头,看着自家神色不明的公子,问道,“这是雍京?!” 风间脸色隐晦不明,低了音色道:“齐魏所言果然不假。” 风琉月喜欢暗地里动刀子,虽然有仇必报在他身上根本是瞎扯淡,想杀就杀才是他的衷旨,没人敢拦着他。他虽身在上安,可在雍京的动静没少听闻,前端日子风琉月弄得人仰马翻,想必是不少蠢货碍了他的眼。 如今整个大雍只剩下他一个还能与风琉月夺位的皇子,想不被他追杀都难,就算风琉月懒得动手也会有一群讨好他的人来杀他。回雍京,不过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群蠢货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他敢回来。 官道上,秦子析骑着骏马奔腾,心急如焚。大街上空无一人,他才懒得管影响好不好,殿下倒下了,他必须得带人回去救他,其他人通通去死。 身后跟着奔腾的侍卫们紧随其后,最惹人注目的是最后一匹骏马上绑着一名红色轻纱,白色长靴的少女。 少女瞧不清模样,被毫无怜香惜玉的随手扔在马匹上,一路的颠簸让她全身像散架一样,手臂上全都是青紫的伤痕,疼得她咬破了红唇。喉咙火辣辣的疼,像冒火一样,肚子一天没进东西,她全身无力。 红叶默默流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想她堂堂青家的大小姐,还是嫡系的,一大早出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劫持了,最郁闷的是她压根连劫持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劫色?!劫财?! 劫财的话跟她爹要去,她青家虽然不是第一富豪,可在锦州也算是名医世家,救人无数,还有先帝亲口御赐的世家第一,前来求诊的高官皇室络绎不绝,银子那是绝对有的。 如果说要劫色,那很抱歉,她长的不是倾国倾城,也不温柔体贴,胡搅蛮缠是她的绝活。不过嘛,如果是为首那位俊美无双的公子要劫色的话,她不介意来一次惊天地泣鬼神的私奔的。 秦子析时不时回头瞄她一眼,为了殿下,他不惜赶到锦州青家,怎奈先前殿下杀了人家几十个妙手回春的嫡系大夫,说什么也不肯将大小姐红叶让他带回京。绝处逢生总是有办法,不让带就抢,整个青家所有大夫加起来不不如一个红叶,要不是皇上那边不好交代,他早就一把烧了这见鬼的名医世家。 什么妙手回春?!还不是让殿下躺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