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西贡缘起 (1)不,是西贡   一个物欲时代的精神救赎。   ——题记   我把我的心丢失在世界上,你把它捡了起来。   ——泰戈尔   越航班机划破云层缓缓下降。   “胡志明!”“花蝴蝶”俯瞰着机窗外叫了一声。   “不,是西贡。”我坚持道。曾为玛格丽特·杜拉斯无限伤感、颓废的小说《情人》所感动,我固执地认为这座城市只能叫这个怀旧的名字。事实上近年来我过得颓废不堪,心底伤感无限。   来接机的是一位高挑、时尚很风韵的女人——“胡志明国际虹桥婚介所”总经理黎姑。她一口广西味的普通话说得呱呱叫,四十多岁了,看上去只有三十多。“花蝴蝶”自然和她相谈甚欢,我只顾一路看风景。   我觉得西贡同中国的城市也没多大区别,无非是摩托车的车流代替了小轿车的车流,再就是不像中国那样拼命地一座高楼接一座高楼。越南人的长相同中国南方人很相似,衣着几乎一样。若不是偶尔几个戴斗笠穿长衫的女人飘过,我都不敢相信到了异国。   我们下榻金兰湾大酒店。黎姑请我们在一家特色小吃店吃螺狮粉和虾饼,还真的别具风味。席间她像老-鸨一样拿出一本花名册递给“花蝴蝶”:“你挑一挑,我通知她们明天来面试。放心,你哥对我反复强调了你的特别要求。我整理了一本,保证全是处,绝对是。”   翻开册子“花蝴蝶”大跌眼镜,美女可真不少,一点不比娱乐圈当红明星差!有像王祖贤的,有像李若彤的,有像林志玲的,有像“四大名旦”的,有像“清纯姊妹花”的。除了挑貌美的,他还尽量挑年龄小的,有几个才十六岁。我说你萝莉控啊,他说越小处女的几率越高,再说现在流行的就是玩小鲜肉,我们也得跟着潮。黎姑也说十六岁不小,他们是正规的大中介要求登记的女孩必须达到十五岁,那些私营的小中介连十岁的都介绍,简直是贩卖童养媳!   “你也挑啊,帅哥。”她提醒我。   我解释道:“我不是来相亲的,是陪他来帮他参考的。”   “花蝴蝶”一口气选定了五十多个!黎姑霸气地承诺“保证处女,三年包赔,跑一赔双”,如同商品保修一般。我笑道这“跑一赔双”好不滑稽,难道跑了一个老婆赔两个?她补充道包赔这一项花兄弟用不上,“假如嫁给你们这样有钱有才的帅哥还想跑,那她脑子坏掉了,让她跑了倒好。”   黎姑回去时“花蝴蝶”望着她的背影啧啧赞道:“真有女人味啊。”   “你小子,这老毛病何时能改啰。”我叹道。他又给飞机上认识的空姐打电话煲粥。我说省省吧,别浪费话费了,你是来相亲还是来播种的?   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试探着问我:“鸽兄,最近找过女人吗?”   “你不晓得我的脾性吗?我从不花钱找女人。这半年有过几次one-night-stand,都是美眉主动约的炮。”   “才几次?你也真憋得住寂寞,”他赞道,“兄弟我一晚不搂着女人就睡不着。——我们还是叫俩越南妞来耍耍吧。”   “你明天要相五十次亲今晚还要风流?省省蝌蚪流量,早点睡吧。”我斥道。   “鸽兄,兄弟我一向最佩服你,不仅是你的才华,还有你的定力。”他只得强忍作罢。   我叹道:“你小子多年长驻天上人间,难道还没玩够?”   “唉——”他像屈原那样一声长叹息以掩涕兮,“这些年兄弟我搞过的女人没有五百个起码也有三百个,只可惜没有一个处。” 第一卷乱花迷蝶 (2)少女杀手   ●那年头吹箫还只是一门高雅的艺术   “花蝴蝶”还真没说假话,他对处女的寻觅像唐玄奘西天取经一样曲折和执着。他是我大学同学加室友,高考分数连建档线都没到,但其老爸是广西某市建委高官,花钱买了个名额。此人一肚子花花肠子,人又长得超帅,假如去香港兜一圈,那啥“四大天王”什么的都得跳进马桶淹死,所以他成为所向披靡的“少女杀手”。   “花蝴蝶”对我十分敬佩,一次同我煮啤酒论情圣:“说实话,新闻系之情圣唯你我二人。”   我像刘备一样诚惶诚恐地连称不敢当,“我天生迂憨不善交际,惭愧,从小到大直到现在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   “鸽兄太低调了,兄弟我以前常自比潘安韩寿,但见到鸽兄之后不复敢自称帅哥。何况鸽兄弹得一手好吉它,一副忧郁王子的气质,必将颠倒红颜命犯桃花。”他以先知的口吻预言。   男生们每天晚上就寝时谈论得最多的话题当然是女生,而“花蝴蝶”总忍不住讲述他的艳史。   “你们知道我的第一次是啥时候吗?”他讲起他隐秘的第一次,“那时本少读初二,俊美如日本漫画中的正太,迷上了三十多岁的女政治老师,同时她也盯上了我。”   “政治老师不是教思想品德的么,也这样风流龌龊?”   “你们错了,越是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女人越是那个。你们不知道她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而且她越是穿着得正统越是显得性感——这叫制服誘惑,你们懂不?所以我常在她的课堂上一边看着她一边把手伸进裤兜里yy。有一次竟被她察觉了。放学后她把我叫到办公室——她是校工会主席所以单独一个办公室,她审问我:你上课在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说没干什么脸却红了。她说你还不老实,我要报告校长以流氓罪被开除你。我吓得要死。她带上门,说还原一下我的犯罪过程,我不敢吭声……她说你以后只要听老师的话,我就不报告校长。   “即便她不威胁我我也听话啊,我怎能抗拒她的诱惑?之后我们常以请教功课、做思想工作之名到她办公室还原犯罪过程,为了掩饰她还打开单放机。一个星期天,她老公和孩子外出了,她叫我去她家补习。我心领神会地去了,起初我还不太会,在她的引导下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说实话,中学阶段我有过十多个女生,但都没有和老师爽。”   大家听得直咽口水:“你小子这是被勾引啊,当然也是互相勾引。”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她是我启蒙的恩师啊。我从她那里学到丰富的知识,所以后来能驾熟就轻地成为少女杀手。特别是她教我的frenchkiss,让本少逢花杀花遇树杀树……”他得意洋洋。   “啥叫frenchkiss?”大家好奇地问。这家伙的外语超烂,连father和mother都闹不清,却懂这个复合词。   “就是法式蜜吻啊。”他有模有样地作名词解释。   “你小子已经糟蹋了十多个小女生,艳福不浅啊。”室友们又羡又妒。   “哪里?世界上没有完美之事,本少还没碰到一个处女。”他叹道,“因此大学任重道远,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第一卷乱花迷蝶 (3)宝马校花   他的目标首先锁定班上的美女团支书,然而对方却不吃他那套。他有机会就想調戏她,一次团支书在黑板上写通知:请同学们将资料费一次性缴清。他大声念起来,故意把“一次性缴清”断句为“一次、性缴、清”,搞得全班男生哄堂大笑。調戏是成功了,美女却得罪了,他很快醒悟:“一个班上的,对本少的底细一清二楚,追她岂不是自找没趣?”   接下来他像饿猫寻找鱼腥一样在校园里搜寻着美女。一天学校有个图书展销会,我们几个去淘书,“花蝴蝶”一眼瞅到一个美女,顿时一见钟情!他见那女生正捧着一本三毛的散文在看,便上前搭讪:“哇,同学,你也喜欢三毛啊。”   那女生抬头狐疑地看他,见是一位大帅哥防线就松弛了一半,“嗯”,她点了一下头。   “我们真是知音啊,我从小最喜欢的就是《三毛流浪记》。”他借题发挥,大谈三毛的悲惨童年。   那女生起初愣了愣,后来纠正道:“我读的是撒哈拉的三毛。”   他更是黯然神伤:“后来三毛流浪到非洲沙漠了?我说悲惨吧。”   她笑了,他乘机夸耀她的着装时尚什么的,还要买下那本散文要赠给她。那女生婉拒了,不过他还是套出她是财经系的。   接下来他动用老乡会、学生会、羽毛球协会、乒乓球协会、排球协会、音乐协会、文学社等一切资源打探那女生,最后将她的作息时间锁定,开始狂追。才一个星期,二人就成双成对了!他不仅常把那“财经女孩”带到我们寝室来玩,而且促成那女孩住的寝室同我们结成友好寝室,两室经常举行联谊活动,皆大欢喜。   不久发生一次事变:一个周末舞会上,“花蝴蝶”和“财经女孩”正搂着跳舞,突然杀出一个个头魁梧的肌肉男,推开“花蝴蝶”,啪啪扇了“财经女孩”几耳光,那个响亮几乎盖过舞厅的金钹。肌肉男大骂:“你个不要脸的烂货,脚踏两只船!”原来他是“财经女孩”的男友,是附近理工大的,她认识“花蝴蝶”之后便在两个男生之间徘徊。   她哭得几乎要轻生。“花蝴蝶”知道机会来了,这是女孩子最脆弱的时候,当晚二人就开了房。怀着对大庭广众下羞辱自己的肌肉男的愤恨,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了“花蝴蝶”。之后二人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构筑蜜巢。   谁知同居不到三个月他就把“财经女孩”一脚踹了,他对我们陈述的理由是:“她不是处女。和她的第一个晚上本少卯足了劲干了好几盘,都没见红。她说上体育课跳马摔破了,我说你骗谁呀?肯定是给了肌肉男了。她起初死不承认,后来说的更把本少气得要命,她说肌肉男没能进去。谎撒得一点美感都没有,把本少恶心死了。她还不肯分手,哭哭啼啼,最后竟给本少下跪!本少才不心软呢,你不就瞅着本少家里有钱吗?非处也想当少奶奶,做梦去吧你!”   我忍不住驳斥他:“你小子既然不要非处,干嘛当初不分手呢?再说人家都给你下跪了,彻底不要尊严了,你都不能宽容!假如一个女孩对我下跪,哪怕她做过小姐,我也会接受她。”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拍拍我说:“鸽兄,对女人心太软了太痴情了你会吃亏的,不信将来看吧。”   他分手的第二天,就和中文系一个琼瑶型的小文青搬到了一起。——什么处女不处女,他是把财经女孩玩腻了。   同理,他和小文青热恋了一个月又以非处为由把人家踹了,换了工美系的插画美眉。接着是法律系的律政佳人,旅管系的导游小妹,外语系的“酥酸娜”……一个大一念完他几乎把学校所有系打了个通圈!   大二时“花蝴蝶”更是发疯地追校花。那位校花的确名不虚传,一脸娇媚如杨钰莹,身材的水蛇和发音的嗲味超过林志玲。加上皮肤白得腻人,她赢得了“酸乳妹妹”之称。据传她是某国企老总的千金,周末总有豪车来接。“花蝴蝶”追她可下了血本,每出去吃顿饭或泡次吧,没好几百块钱结不了账,随便逛下商店都得买上千元的礼品。他还突击学驾照,以期能同校花野战,用他的话说:“爱情使人奋发图强。”   在向校花发动了两个月的猛攻后“花蝴蝶”终于拔下一城。他向我们宣布:“车震了,车震了!”激动得仿佛是地震了。原来他借了一辆宝马载“酸乳妹妹”出游,平时的甜言蜜语一旦从宝马车里说出来,其杀伤力自然要比出租车里的超出多少倍,于是校花的防线崩溃。当换作校花开车时,他趁机出击,停车于路旁的一处枫树林,放倒靠椅,车震得如风浪中的一叶扁舟。“那个感觉真是充满了诗情画意,”“花蝴蝶”陶醉地描述,“我至此才懂得唐诗的伟大——停车做愛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室友们羡慕不已,好奇地问:“酸乳妹妹是处女吗?”   “花蝴蝶”拍床指斥大家:“瞧你们一个个,多俗!难道神圣的爱情是建立在一层薄薄的膜上吗?” 第一卷乱花迷蝶 (4)清纯学生哥   同花花公子的荒婬糜烂相反,我的大学生活却寂寞如青灯古佛的和尚,因为那时我正狂热地追逐音乐的梦想。我有个二舅是一位民间艺人,笙箫高手——那年头吹箫还只是一门高雅的艺术。我从小就跟他学过,受到了很好的音乐熏陶。大学一开始我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练吉它,甚至尝试自己谱曲。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原创歌手。虽然我总能赢得同学和周边人的喝彩,但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学生来说,被唱片公司相中的几率相当于中五百万大奖。   那一年,以唱青春校园歌曲闻名的歌星白马巡回演出至S城,在几所高校安排了演出,其中一场是在我们学校,机不可失我当然要去观看。白马的脸可真是马脸,脸长至少是平常人的1.5倍,确切地说更似驴脸。他以罗密欧向朱丽叶表白的舞姿煽情地唱着,“花蝴蝶”疑惑地对我说:“鸽兄,我咋感觉他还没你唱得好呢?”我说可人家是星啊。一个上台献花的女生去吻白马,疯狂之下把他的话筒绊掉了,而歌声还在神奇地继续。   “假唱!”“花蝴蝶”叫道,可是粉丝们谁听得进去?演唱会结束后,粉丝们涌进后台索取签名。这可是一个接触业内明星的机会,我也甭管真唱假唱,抱着吉它就往里挤。老半天才挤进去,大声报上家门:“我叫蓝鸽,是一名音乐爱好者,弹上一首我的原创歌曲——《30°N爱情很蓝》,请白马老师指教。”白马以异样的眼神盯着我。未弹到一半他就打断我,握住我的手拍着我的肩说:“不错,你很有潜质。这样,明天晚上你到‘新天地’的‘翡冷翠的一夜’酒吧,届时有几位音乐界的大佬,我们交流一下。”   我像中彩一样高兴。而“花蝴蝶”笑嘻嘻地告诉我,“新天地”酒吧区是本市最有名的花花场所。我说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去结识一下圈内人士,断不会有放纵之举。   第二天我一进“翡冷翠的一夜”的包厢白马就拉着我的手在他身边坐下,十二分的热情,因为他的左手拉着我的手,右手在手背上来回抚摸。他向我介绍另外三个人:一个是资深音乐制片人老黄,一个是他的经纪人老钱,一个是市广播台音乐频道的著名主持人巴尔干。又介绍我说这是未来之星。我向他们致意,特别对巴尔干说我们同学都听您的节目。他一听便飘起来,称全市所有高校的每间寝室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事实上他说得也并不太离谱,他的磁性的声音,讲一些风花雪月矫情的故事,常常把校园里的女孩男孩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另外他还常在节目中现场连线嘉宾,而不告诉他们是在直播,使节目充满趣味。在学生们的想象中他是童话中的王子,而决不是我面前的这位比武大郎高不了多少,一副标准鞋拔子脸的猥琐男。他的声音把他的一切都掩盖了。   我以为他们探讨的是音乐的话题,不料他们谈论的全是女人。“这一次老钱把演出选在各大高校太有战略眼光了,”白马赞道,“这些学生妹一个比一个水灵,这一回我们是大丰收。昨晚两个女生自动送上门和我3-P,起初我还以为她们不会玩,谁知她们的招数层出不穷,搞得我应接不暇。说实话,这是我来S城最爽的一夜。”   “还有哪里比大学的资源丰富?”巴尔干附和道,又对我说,“以后有漂亮妞帮介绍一下,好处费大大的有。”   接着老钱说点几个小姐助酒。白马问我要个什么样的,我慌忙说不用了。“既来之则玩之,入乡随俗,我帮你点一个吧。”巴尔干道。   我只好装得俗一点:“我不是不想点,只是我还是处男,感觉不是我玩了小姐,而是小姐玩了我。”   “哈哈哈,清纯的学生哥。”他们大笑。白马说叫三个小姐吧,“我不要,我陪学生哥。”说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第一卷乱花迷蝶 (5)初遇潜规则   进来三个浓妆艳抹的吧女,身着透视装分外惹火,而她们却自称是艺校的学生来实习的。我辨不出真假。白马竟探了一下我的禁区,我触电般地一闪,他恬笑道:“我检查你有反应没有。”他们一边搂搂抱抱互相灌酒一边轮流讲荤段子。   我感觉今晚不可能进入正题了,难道眼睁睁瞅着机会溜走?一着急我掏出几张手写的乐谱,强插道:“白马老师,这是我创作的两支歌,请您赐教。”   他却看都不看塞进兜里:“好的,我会抽空看的。今晚只管high吧,搞艺术的要放荡不羁才有灵感。”而我只感觉到他的手放荡不羁,有意无意碰我。   酒过三巡,荤段子也讲了好几圈,他们渐入佳境。只见白马掏出几枚药片,分给他们和吧女,又递一片给我:“这玩意儿叫‘飘’,化在啤酒里喝下去,你就会感觉飘起来。”我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摇-头丸!我婉拒道:“我明天一早有课,不能再喝了怕睡过头。”他们喝下之后果真兴奋不已,纷纷摇头晃脑起来,接着搂住小姐狂跳,后来甚至互相扯去衣服!尤其是巴尔干彻底变成“扒尔干”!   “兄弟你放心,跟着哥混,保证你在娱乐圈露脸!”白马摇着头眯着眼对我承诺,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来不及躲开他,又冷不防他一口啵在我脸上!“干什么!”我跳起来,用手猛擦脸上的酒水——原来这家伙对男人和女人一样有兴趣,恶心之至!   “兄弟,你想进入娱乐圈得照娱乐圈的规矩,习惯了就好了。”他火辣辣地看着我。   我本想大骂一顿,但强忍下来,婉言道:“各位老师,我明天有课得先走了。”说完逃离了慾望之地。   一回到宿舍“花蝴蝶”就一脸灿烂笑容地问:“破-处了吧,鸽兄?”“什么破-处不破-处,哥们差点被潜规则了!”我直骂shit。   听我讲完他却一声叹息:“唉,鸽兄,你这人就是太死板了。包括小弟在内,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被潜规则还没机会呢!”   “不,音乐是我的宗教,是神圣的,绝不能容忍这样龌蹉的勾当!”我吼道。   可那一伙龌蹉之徒继续伪装着神圣和高雅。不久之后的一次早间节目中,巴尔干大侃什么jazz和countrymusic,尤其显摆“颠覆性”这个词,并按例现场连线嘉宾阐释。他打通了白马的电话,为显示和白马亲密无间他调侃地问道:“老兄昨晚爽吗?”白马似乎刚睡醒,他大骂:“不爽!”巴尔干问怎么了,他愤愤地说:“昨晚在灯光朦胧的酒吧里遇到一个妞,感觉像玛丽莲·梦露,今早醒来一看,什么玛丽莲·梦露,一个一脸雀斑的马大姐!哥被朦胧美骗了……”   “这里是调频立体声直播。”巴尔干连忙打断他。   “什么,直播!直播你不先告诉哥一声!”他更为气愤地摔了电话。   借用巴尔干的话说,全市所有高校的每间寝室都回荡着白马摔电话的声音。 第一卷乱花迷蝶 (6)天价处男   一天晚上我正练吉它,“花蝴蝶”强拉我去一家俱乐部玩。我想也应该换换脑筋,不过申明不要拉我下水。我以为他会点小姐陪唱或陪舞之类的,不料竟是和几位阿姨搓麻将。她们衣着华贵珠光宝气,他叫其中一位秋姨,我想原来是他的亲戚。我说我不会打麻将,她们说没关系,输了不要你的钱赢了是你的,权当你陪我们的钟点费。我只好坐下来打,而他和秋姨到另一间包厢里不知玩什么去了。阿姨们一边打一边吞云吐雾,我颇感不适。尤其她们说话更是open,譬如嘲笑我洗牌的样子就像在搓女人的胸。说来也怪越是不会打牌的人越会赢,那晚我把她们通吃了。   返校的路上“花蝴蝶”无限关怀地问我:“听说鸽兄最近很缺银子?”   我点头称是。他突然神秘兮兮地问:“知道啥来钱最快最轻松吗?”   我说贩毒和抢银行,不过干这两行并不轻松。   “错,是傍富婆。”他告诉我今晚碰到的都是老公在外鬼混的寂寞的富婆,被她们包一夜有五百到一千的报酬,甚至更多。   我大惊:“难道你被她们包了?”   他说你别大惊小怪,假如我不从她们那里赚钱,哪来资本追校花?我问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他说有钱是有钱,但我找不出那么多理由向父母要啊,所以自力更生。   “原来你小子是要拉我下水做鸭啊!”我恍然大悟。   “鸽兄,别说得这么难听,思想有多解放,生活就有多美好。我特地指一条道给你。秋姨对我说,她们都看上你了,你只管开价,而且你是处男,开个天价都没问题。”   我气得要吐他一脸痰,他却理直气壮:“别谈什么高尚,在金钱面前道德底线不堪一击。给一千让你做一次你不干,给一万呢?给十万——一百万呢?就算鸽兄是圣人对一百万也不动心,但整个学校恐怕就你一个是圣人,你问别人谁不抢着干?”   我的气愤最终转为沉默。 第一卷乱花迷蝶 (7)“今生非处莫娶”   “花蝴蝶”花名远扬,但在我们系的“系狼”评选中却败给了满脸疙瘩长得像癞蛤蟆的“古惑仔”同学。评选理由是“宋玉不如登徒子好色”。“花蝴蝶”好歹是花样美男,不愁没有女生环绕,而“古惑仔”那副尊容吓得美眉们四散而逃。起初他尚只是yy,躲在学校附近农民开的录像厅里看3级片,不巧校文明办组织学生会查房扫黄,黑夜中他翻墙而逃,不幸崴了脚上了一个月的石膏夹板。后来他就出没于发廊、按摩房,直接花钱嫖了。嫖资不够,他又无条件像“花蝴蝶”那样去做鸭,便想了个“以嫖养嫖”的办法,干起皮条客介绍同学去嫖。   “古惑仔”的胆子越来越大。一次,有个寝室七个同学饥-渴难耐,可银子又不够,他出了个节省的点子,让他们集资叫一个发廊妹,偷偷带回寝室包夜。他们有点担心门卫,他说放心吧我经常送烟给他,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七人在“古惑仔”的带领下展开车轮大战,将小妹干得奄奄一息。完事后七人却摊手表示这个月生活费透支,嫖资只能分期付。   “怎么,想抹账呀!”小妹气炸了,“差点被你们干死了这点钱都舍不得?”   “古惑仔”怕事情声张便劝她:“实不相瞒他们都是处男,妹子,你一晚破了七个处,赚大了!”   “是啊,正因为是处男,搞得老姐我双倍受苦!”小妹一不做二不休一状告到校长处,并一手挥舞罩罩一手挥舞三角裤大闹教导处,称不赔偿肉体和精神损失就要将此事大白于天下。校长雷霆震怒,且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发廊妹的脸总是不要的,学校的声誉怎能不要?于是把以“古惑仔”为首的八大车轮通通开除。   如此彪悍之狼,看来“花蝴蝶”屈居亚军也不冤。   而“花蝴蝶”正与校花如胶似漆,孰料惨剧发生了——   那晚他刚搂着她从电影院出来,一辆摩托突然拦住去路,跳下两个戴墨镜的彪形大汉,照着他暴打,他们明显受过专业训练——而且练的似乎是跆拳道,打得既重又不伤及性命,没几下他就爬不起来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求饶。打手们亮出尖刀在他脸上蹭了蹭:“知道你老爹是个当官的,今天已经给你面子了,这马子你再别泡了,否则阉了你!”二人驾摩托扬长而去。   当晚我和几个同学赶到医院探望照料他,而校花竟自此不见踪影。他头部、躯体和腿部多处裹着绷带,住了半个月院才好转。我问他想不想报仇,兄弟们一定帮忙。他摇头叹道,对方来头太大。我问“酸乳妹妹”的家世不是很显赫么,他气得咬牙切齿:“听这个贱货吹,说她老爸是老总。我早打探清楚了,她原是中学辍学在夜总会混的不良少女,后来傍上一个老总,老总花钱让她到大学镀镀金。她还真把自己当作豪门千金了!我在她身上已花了大几万,但这个贱货还是在我和老总之间两头通吃。”我说你也不要恨她,毕竟她也让你快活过。   “花蝴蝶”悔悟道:“这种女人太复杂,还是处女牢靠啊。我花蝴蝶对天发誓:今生今世非处女莫娶!” 第二卷蛋清处女 (8)最喜剧婚礼   ●连手都是处的   ●美女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十分悲催的是尽管屡败屡战,“花蝴蝶”大学四年仍壮志未酬。毕业后他更是阅女无数,却一次次折戟沉沙。   两年后的一个人间四月天,“花蝴蝶”突然给我打来电话:“鸽兄,恭喜我吧,我要结婚了,我多年踏破铁鞋苦寻的处女找到啦!”   他眉飞色舞地讲述他找到一位天仙妹妹,“不光初吻还在,连手都是处的。”她是一家洗发水公司的专业模特,一头瀑布一般的及腰长发,覆额的刘海,加上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令她清纯如蛋清。他在一次展会上对她一见钟情随即展开攻势。而她极为保守,约会必须晚上九点之前回家,交往了三个月才第一次拉手,半年还不肯打kiss。他搞定一个女人的平均速度为一周,这一次差点没急死。后来他根据多年宝马车搞定美女的必杀经验设下一计,约她去郊外赏花。天黑回城的途中假装车抛锚装模作样地修,磨蹭到深夜仍修不好,他忧心忡忡地说此地没有停车处,他只能留下守车,可叫出租载她回去又不放心,怕的哥起歹心,这如何是好呢?她只得同他一块留下。浪漫的郊外,朦胧的车灯,优美的音乐,天仙妹妹终于意乱情迷。他成功解开她所有的扣子,但蛋清女孩仍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关键时刻“花蝴蝶”尽显英雄本色,来了个霸王硬上弓而得手,“那晚血溅宝马车厢,处女,处女啊,我激动得方向盘都找不到了,当时就向她求婚。”   “花蝴蝶”请我做他婚礼的演出嘉宾兼伴郎,他表示准备了一百万办超豪华婚礼,要办成N城最大的喜剧以庆贺找到处女!   婚礼这天的排场全城轰动:新郎自驾一辆红色宝马跑车载着新娘在最前面,我和伴娘坐一辆劳斯莱斯紧随其后,然后是九辆法拉利,接着是三十六辆加长林肯!后面还有悍马、帕萨特等几十辆豪车,组成了八十八辆的超豪华车队,连绵一公里!而扎在八十八辆婚车上的玫瑰共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比小布什访华还要气派多少倍的一幕。可不巧的是N城的黑老大杜老板近日过世了,正赶上当天出殡,各界人士不得不给面子来送行,大概是要办成N城最大的丧礼,动用的车辆数远超我们的车队!两支车队不期而遇顿时混作一团!交警大队亦驱车赶来帮忙疏通,结果越帮越忙越疏越堵纠结成一锅粥!   婚礼酒店的大门左右候着一金一银一对舞狮,搭起十四座充气彩虹桥,上面书有贺词,还准备了二十八响礼炮。远远地望见“花蝴蝶”的宝马车到了,礼炮轰响,无数五彩缤纷的气球飞向天空!而大家惊讶地发现,八十八辆的车队惟有“花蝴蝶”的这一辆穿过彩虹桥!他成了光杆司令,其余的全不见踪影!   原来有的车堵在途中,有的车迷失了方向,有的车违章被扣,有的车跟出殡的车队跑了……新郎官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给我打电话问咋办?我笑道:“没关系等吧,你要的不就是这种喜剧效果吗?” 第二卷蛋清处女 (9)王老虎闹婚   从上午等到下午主车队才陆续抵达酒店,并且带回的婚车中混杂着多辆送葬车。我对新郎建议:“既然都搞混了,那么将错就错,让我们误跑过去的司机就在他们那边吃酒,也请他们的司机在我们这边吃算了。”   婚礼开始,在雄壮的进行曲和纷纷扬扬的礼花中“花蝴蝶”携天仙妹妹步入殿堂。新娘的婚纱长达数十米,成了酒店的地毯。二人步上礼台,在上千双眼睛的聚焦下不由发抖。于是我插了个玩笑:“你们是第一次做新郎新娘吗,这么紧张?”   “是的。”新人笑答。   “没关系,下一次就不紧张了。”   满场大笑。   接下来是拜堂,司仪正叫夫妻对拜,忽听斜刺里一声大喝“等一等!”只见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闯进大厅,一个个腰插短刀,胳膊上刺着蟒蛇和怪兽!为首的一个没贝克汉姆帅但耍的是贝克汉姆的酷,也留了一个“莫西干”式的发型,头发烫得油黄,左耳打了一个大耳洞,吊着一个大似门环的耳环!   “花蝴蝶”像汉奸迎接日本人一样点头哈腰地问道:“好汉,好汉,有何贵干?”   “贝克汉姆”推了他一掌:“你可以报警,不过爷们告诉你,爷们绝不是闹场的而是来道贺的。”   “道贺,我们认识吗?”新郎不解。这时几个家伙冲上台,其他的在四周把守。他脸都吓白了,天仙妹妹更是掩面而泣。我想问两句,也被两个家伙推开。   “各位宾朋,大家好!”“贝克汉姆”抢下司仪的话筒代替之,“大家都是来送贺礼的吧,鄙人作为新娘的前男友,今天我女朋友大喜的日子你们说鄙人不应该送一份贺礼吗?”   满场哗然。   “好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天仙妹妹勃然变色,一改往日的温柔娴雅。   “你滚远点!”“贝克汉姆”啪地扇了她一耳光,然后向“花蝴蝶”深鞠一躬,“是的,她现在不是我马子了,是你老婆了。谢谢你啊,兄弟,谢谢你把老婆给爷们免费玩了三年!说实话,比嫖-娼划算百倍,兄弟你是活雷锋啊!——来,把爷们的贺礼呈上!”   一个喽罗将一盘光碟插入现场的幻灯机,礼台的银幕闪现出新娘的暴露照、裸照、合体照——和“贝克汉姆”各种姿势的合体照!那个惊艳堪比后来衣冠兄的“艳照门”。   全场惊呆,惟有一个小孩的声音:“阿姨怎么不穿衣服啊?”大人连忙蒙住小孩的嘴和眼睛。   天仙妹妹几乎哭晕了,而“花蝴蝶”铁青着脸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播完碟子,歹徒们扬长而去。   司仪低声问:“继续吗?”   “还继续个屁!”新郎大吼。   新娘向他恳求:“请听我解释。”   他给了她一记更响的耳光:“滚!!!”   如他所愿这场婚礼果真成了N城最大的喜剧。 第二卷蛋清处女 (10)越南寻处   无比沮丧的“花蝴蝶”愈加沉沦,不是北狩“天上人间”,就是南巡莞城、海角城各酒店、娱乐胜地。又过了两年他驾着别克不远千里来找我,而我也正因感情的挫折,事业的迷茫而休养在老家。   “这些年你搞了多少女人?”一见面他就问。我屈指一数,说不少差不多二十个。“才二十个!”他大笑。我说:“我哪像你那种猪呀!我们不同的,你上过什么样的女人大部分都记不清了,我上过的每一个我都记得清晰,哪怕只是一夜。”   “这是你out了,鸽兄。我玩女人玩的是钱,付了账拍屁股走人毫无负累;而你,很多时候玩的是感情——那沉甸甸的东西,谁玩得起?”我们在一家野鸭馆吃饭,他知道我不喝白酒便点了啤酒,随感而发,“在这个消费主义时代,点小姐和点一瓶啤酒有何区别?不都是一种消费吗?”   “你说的是实情,”我说,“不过人各有各的信念,各有各的生活方式,我从未瞧不起小姐,我不去嫖也并不是我有多高尚,而是我内心有一种恐惧,怕自己一旦踏入便不能自拔。”   我们一面把盏一面聊,我解剖他:“我觉得你这些年东嫖西宿的却没有真正爱一个人。”   他想了想:“假如碰上一个处女我就爱了。21世纪什么最珍贵?”他用手指敲着桌子自答:“——处女。”   我乐了:“你真的没碰到过一个处女?”   “当然。有些虽然见了红,但我百分百断定不是处女,有经验的女人我感觉得到。我花蝴蝶是什么人,‘闻香识女人’说的就是我,我能从女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分辨出处和非处!有些非处还想骗我?”   “开着你的别克去各大高校兜兜,不信就找不到一个处女。”我建议。   “鸽兄,你都啥年代的眼光了,大学现在还有处女?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大学女生的。她们的智商也是可怜,念书的时候最光鲜的时候随随便便就可以和一个男同学租一间校外简陋的农民房同居,等到年纪大了成剩女了却逼着接最后一棒的傻瓜买高价房结婚!”   我说那怎么办呢,“当年你和我煮酒论情圣,说就我俩是情圣,现在偏偏俩情圣成了剩男。”   “鸽兄,”他放下杯筷正襟危坐,“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你有办法?”“嗯,”他环顾左右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就是——去、越、南。”   “越南?”我一愣。   “对。这年头,兄弟我算彻底看穿了,美女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要想寻到美女加处女,惟有去越南。”   我一想,不禁哈哈大笑。他问难道鸽兄不同意我的看法,我竖起大拇指:“老弟高见,我同意!不过我的出发点和你不同,我认为去越南找老婆不是为了找处女,而是对世俗的唯金钱价值观的一种挑战。另外,从技术上老弟一定要考虑清楚,我看过一些报道,说那边骗子很多,骗到钱人就跑了。”   “这个鸽兄尽可放心。我老爸同河内的一位参赞以及胡志明的一副市长是抗美援越时期的老战友,依靠这层关系,我妈的外贸公司在胡志明设有办事处,我表哥在那儿打理。他和当地官商都很熟,已帮我找了一家官方担保的婚介,因为副市长打了招呼对方连中介费都不要。本来中介费也不贵,人民币三万五全包,还不够天上人间打一炮的。”   “呵呵,你小子,近水楼台啊。”我笑道。   “那你办好护照我们一起订机票。”他兴奋地说。   我却推辞:“不,你去吧,我没打算去。”   “鸽兄怎么不去呢?”他奇道,“既然你赞同我。”   我长叹:“这些年我经历了许许多多,对婚姻已不抱任何希望。我发现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已经没有了对爱情的忠诚,多数家庭维系在一起的纽带不是忠诚而是经济利益。所以也许单身更好,有人爱我我不拒绝,想分手就分,彼此不为束缚和负担。”   他想了想说:“鸽兄的心情我理解,不过还是陪我一起去吧,就当旅游散散心,说不定碰上一段艳遇。”   我笑了:“你小子肚子里几条蛔虫我还不清楚?你去相亲人家女方一看你就知道是花花肠子,拉我去还不是为了给你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