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   我叫文向天,认识我的在t市都会尊敬的喊我一声:“天哥。”熟识的人会叫我——阿天。当然这个名字只是道上混的艺名。   我来这里已经8年了,8年的时间里我靠朋友和自己的打拼混出了些名堂,在这里经营着看见和看不见的各种产业,但是有一点我从来不涉及,那就是毒品。   我旁边站着的人叫狼仔,跟了我6年,六年前我和丁叔路过一个小村子的时候,看见那个时候十六、七岁的他正和一群野狗对峙,遍体鳞伤的他全身上下多处流血,可是那双血红眼睛却一直没有半分畏惧,面对一群野狗的撕咬,他拼劲全力、以牙还牙,愣是咬的野狗们不敢上前,当我和丁叔开枪驱散狗群,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为的只是一罐吃剩下的午餐肉。   “小朋友,别怕,你叫什么名字?”我离他几步远的时候,他突然扭过头瞪着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   “阿天,别靠近他。”丁叔提醒道。   我停住脚步望着他,他死死的瞪着我,没到1分钟,他倒下了,我紧忙冲上前抱起他,大喊着:“丁叔,快去开车。”   医生们很惊讶,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除了满身的伤痕,剩下的就是皮包着骨头。   从抢救到他苏醒过来整整三天时间,三天的时间里,他的小手一直没有松开那罐午餐肉。   “你叫什么名字?”我坐在床边,面对着他再次问道。   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开始时候的敌意,但是我看得出他对我还是有些抵触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从嗓子的深处发出了类似“饿”的字音,那一顿他吃了8个鸡蛋,要不是医生拦着,我想他还能再吃8个,甚至更多。   从那以后他就跟着我,因为丁叔和他说了一句话:“跟着阿天有饭吃。”   我再也没有问过他的名字,连野狗都怕的只有狼,所以我就叫他狼仔。   六年里,狼仔只笑过一次,那就是我结婚的时候;六年里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从来都没有;六年里,他救过我两次,其中一次为了挡刀被刺坏了脾,摘除了。六年里,他没有要过一分钱工资,不过每餐吃的很多。   狼仔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几乎无时无刻的不跟在我身边,我结婚之前他睡在沙发上,结婚之后他睡在走廊。   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救他,全当是缘分吧。   今晚我背着老婆和晓蓉在一起共进晚宴,狼仔依旧站在离餐桌不远的地方。   晓蓉和我认识已经快一个月了,彼此印象都还不错。一杯红酒下肚,脸色微红的她向我暗送秋波,一双玉足在桌子下面摩挲着我的小腿,我能感觉到自己小腹下面传来的热气。   “你在外面等我。”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我迫不及待的交代着狼仔到房间外面等我。   狼仔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在浴室的门前他停了一下,稍稍的停了一下便离开了。   关好门,我急忙脱光衣服,靠在床头故作镇定的看着电视。   水声停了,不一会儿,晓蓉穿着浴衣走了出来,曼妙的身姿,微卷的长发无处不散发着少女的诱人气息。   我示意她坐过来。   晓蓉微笑着,扑了过来。   薰衣草的香气弥漫着,我搂着晓蓉,在她的脸上,唇上留下疯狂的印记,晓蓉双眸微闭,娇气连连,任由着我的肆意妄为。   就在我要解开浴巾进入主题节目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面,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刀刃上传来的冰冷冷的寒意。   我霎时间清醒了,保持着一个并不雅观的姿势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霖爷的人。”晓蓉此时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眉宇之间的丝丝柔情霎时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杀意。   “哼,呵呵。”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是王秃子,为什么呢?”   “你的为什么还挺多!没有为什么,给霖爷做事不需要为什么。”晓蓉手上的力道开始加大,我感觉有血从脖子流了下来。   “我只是想死个明白。”   “到地府去问吧。”晓蓉冷冰冰的说道,匕首在她的手里加上了全力。   我微微的笑了笑,眼看着晓蓉倒在了床上。   我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狼仔好像没有看见。   “去把她弄醒了吧。”我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指着倒在地上的晓蓉说道。   狼仔拖着半裸的晓蓉进了浴室。   没过一会儿,全身湿淋淋的晓蓉被按到了椅子上,看得出来,她很不甘心,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我。   抽着烟,我只是微笑着看着晓蓉,他的双峰高耸挺拔,杀了她我觉得有些可惜。   狼仔站在一旁,没有看晓蓉一眼。   “你杀了我吧,做了鬼我也会找你的。”晓蓉恶毒的大喊着,挣扎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狼仔捆的很结实,这是他的强项。   “为了那个秃子你值得吗?”我笑着问道。   “为了霖爷什么都可以,死也无所谓。”晓蓉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真的吗?”我追问道。   “杀了我!”晓蓉声嘶力竭。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那是晓蓉的手机,我笑了笑,说道:“接完这个电话,我想你会有所改变的。”   “呸。”   按下免提,手机里面传来了王作霖的招牌式笑声:“哈哈,蓉蓉,该搞定了吧。”   “王秃子,听见我的声音你是不是很意外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是那个笑声传来:“哈哈,小天,我就知道杀不了你。”   “那还派她来送死。”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晓蓉。   “哈哈,一个小丫头片子死不足惜,棋子而已,不过没有她引诱你,你又怎么会把老婆和孩子送到x市去购物呢,她们母女两个不来x市,我又怎么抓的到她们呢!你说是不是呀,小天兄弟。哈哈。”   “祸不及家人,秃子,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道义了。”内心焦急的我此时只能故作镇定。   “哈哈,这个世道你还跟我谈道义!cao,你脑子锈掉了吧。”王作霖的声音让我感觉很恶心。   “你要干什么直接说。”我突然发现晓蓉安静了,低着头,有泪水掉落。   “好,爽快,我会再给你电话的小天,哦,对了,尸首不要寄给我了,没工夫处理,哈哈。”   “我老婆和孩子要是……”没等我说完,那边已经挂上了电话。   我一把抓起电话,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正文 2   听到家人被绑架的消息后我万分沮丧,穿好衣服之后,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狼仔看了看晓蓉,又看了看我,我知道他在问我这个女孩怎么办,我拍了拍狼仔的肩膀,说道:“松开她吧。”   狼仔多少有些吃惊,疑惑的看着我。   “她的心都死了,活着对她来说比死还痛苦。”走出房间的大门后,我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绝望的哭喊声。   没有开车,就我和狼仔两个人在深夜寂静的大街上漫步着,我的脑袋杂乱的很,面对一个从不说话的活人,我只好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个王秃子,竟然敢绑架我的妻儿。”   “tmd,我怎么这么大意。”   “他到底要做什么?”   狼仔离我两步距离,不远不近的,默默的跟着我。   “啊!!!”寂静的深夜传来了我发泄内心愤怒的吼声。   “cao你md,大半夜不睡觉你喊jb什么!”路边一栋住宅楼里,阳台的窗户被推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指着我大骂道。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个人。   “看你m个b呀,再看削死你。”楼上的人很猖狂的骂道。   狼仔迅速的冲到了楼道口。   “仔,回来吧。”我喝住了狼仔。   我再次抬起头看了看楼上的人,笑了笑,大声喊道:“对不起了。”   “cao,精神病吧你。”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走了。   第二天的t市早报,头版醒目位置的写到:年轻女子不知为何自尽而亡,神秘两男子警方正在调查。   标题的下面是两幅照片,一张是晓蓉的死状,另一张是宾馆摄像头拍下的两个模糊身影——我和狼仔。   我看完这则新闻后,将报纸递给了身边的狼仔,说道:“咱们两个上报纸了。”   身边的电话响起,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丁爷的声音:“阿天,报纸上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我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丁爷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哦,那就没事了。”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第二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是市局刑侦大队王宝义大队长打来的,语气还算客气,一再强调是配合调查,挂了电话我带着狼仔驱车去了市局刑侦大队。   事情很简单的交代完了,按上手印之后王队长亲自送我出来的,到了大队门口,见四下无人,王队长小声的说道:“天哥,您看我那笔帐?”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正义凌然,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馋媚之像,就像妓院里面的老鸨子在讨好客人一般,我忽然觉得胃里有些翻涌,强压着要呕吐的冲动,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都是老朋友了,那条子回来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不用,小事情就不麻烦您手下的兄弟了,我晚上亲自去取。”王队长连忙摆手说道,我知道,他是担心别人看到那张35万的借据。   “那好,晚上我让家人炒几个菜,咱们喝上两杯,聊聊天。”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吐出来了,赶忙接着说道:“王队,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见。”   “您忙,您忙。”王队长嬉皮笑脸的恭送着,警察的高大形象荡然无存。   一直到我上了车,王队长还站在那里媚笑着。   摇下车窗我挥了挥手,王队长不住的点头挥手。   车开出不远,我就急忙喊狼仔靠边停下,蹲在路边“哇、哇”的吐了好几口,胃里才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快送我去医院。”上车之后,我交代狼仔道,我的感觉十分不好。   车飞快的奔驰着,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挣扎想要告诉狼仔我很不舒服,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狼仔和丁爷都在身边,床头还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秦妈,我的佣人,专门做饭的,另一个年轻人我见过两面,但是一时记不起来是谁了,我看见他嘴角还有清晰的血迹。   “阿天,感觉怎么样?”丁爷附身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还好。”   狼仔没有任何表情,石像般的站在那里。   “天哥,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杜宏伟医生在一旁说道。   “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   “天哥,您多休息,注意身体,我自己就可以了。”杜宏伟客气的说道。   “哦,那就不客气了。”我轻声答道。   杜宏伟医生微微的笑了笑。   随后哦,杜宏伟医生和丁爷小声的说了几句便告辞了,我冲他又笑了笑,算是道谢了。   丁爷扶着我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让秦妈自己说吧。”丁爷的脸面对秦妈阴沉的很。   秦妈看来哭了好久,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丁爷的话音刚落,秦妈就劈头盖脸的打着他旁边的年轻人,嘴里面还不住的骂道:“我打死你个不是人的畜生,我打死你……”   我的头很痛,思维也跟不上节奏,皱着眉头看着秦妈厮打着。   “天哥,天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年轻人突然跪着冲了过来,抱着我的双脚不住的求饶。   狼仔一脚将他踹到了墙角,年轻人撞到柜子上,似乎昏了过去。   秦妈赶忙冲了过去,抱住了年轻人,失声的大哭起来。   我似乎看明白了些原委,便问道:“秦妈,是你做的?”   秦妈痛苦着点了点头,我多么希望她能摇头。我的心绞痛着,使我的脸都扭曲了,我不想再多看秦妈一眼,便将头扭了过去。   “天哥,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我……我……”秦妈没有说完,忽然起身闷头撞向衣柜。   我努力的伸出了双臂,想要制止她,可是离得太远。   幸好狼仔及时的制止住了秦妈的行为,我松了口气。   接着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憋了好长时间才摆了摆手说道:“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母子。”   秦妈声泪俱下的连声道谢之后搀扶着儿子走出了房间,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剜去了一大块,这个给我做了7年饭的,慈祥和蔼的秦妈竟然会在我的饭里下毒,要不是她亲自承认,杀了我也不信。   手机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丁爷接的电话,听了几句之后递给了我。   “哈哈,小天,食物中毒的滋味不好受吧。”听筒里面传来那个让我憎恶声音。   “王秃子,没杀死我你又很意外吧。”   “哈哈,本来也没想杀死你,留着你还有大用处呢,毒药的计量都是精确算计好的,不会死人的,下毒只是一个提醒,提醒你时时刻刻都要知道,我就在你的身边,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样,哈哈……”王作霖的声音非常得意。   “我向你保证,让我看见你,我一定捏碎你的脑袋。”我用尽全力的大喊着。   “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哈哈。”   “我的女儿和老婆呢。”我着实很担心她们。   “他们在我这里过的非常愉快,你就放心吧小天。”   “到底你要干什么?”我嘶哑的喊着。   “我会再联系你的,保重呀小天,哈哈。”电话又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绝望的望着天花板。   丁爷摇了摇我的肩膀说道:“阿天,怎么回事?”   我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正文 3   王作霖再次联系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他发来一个视频,内容是我的妻儿在一栋别墅里面的情况,母亲抱着女儿警惕着四周的情形,眼神中满是恐惧。   接着又是一个短信,上面写着:打开你的电子邮箱。   看完邮件之后,我问道:“丁爷,你怎么看?”   丁爷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王作霖这个人心狠手辣,办起事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白道的关系我们指望不上,毕竟不是在这里,咳……,只能按照他说的了,先帮着他完成赌局,其他事情再从长计议吧。”   “王秃子想要算计韩先生,我看他是疯了,韩先生在南方赌界也算是一号人物,跺一跺脚颤三颤的主,真不知他的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和韩先生见过一次面,他是一个赌术精湛的人,而且赌品非常好,在赌界很有威望。   “王作霖本身就是一个疯子。”这是丁爷给他的定论。   我万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在我的印象中,这个王秃子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没有干过一件正常人应该干的事情,被我排挤出t市之后,竟然跑到沿海的s市发展壮大了起来,现在还竟然威胁上了我,早知道这样,我当年就应该了断了他,这样,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我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阿天,是不是为当年的心慈手软后悔呀。”丁爷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闷头惆怅起来。   “这事不怪你,是大家伙同意的,再说,世上没有后悔药,还是办好眼前事吧。”   听过丁爷的话后,情绪稍转的我抬起头,问道:“丁爷,说说您的想法。”   “咱们的人手不够,剩下这几个人一般的局还可以应付,可是这样的大场面,没有高手肯定不行,而且安全也是个问题。”丁爷摩挲着下巴说道。   “您接着说。”我心里的想法和丁爷差不多,现在我很少参与赌局了,除非是为了应酬一些场面上的人物。   丁爷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王作霖绝对不是光开局放赌那么简单,一方面他会赢下韩先生的赌资,另一方面,他肯定也不会让咱们全身而退。虽然这次没有在他的地盘上,但是我估计他在x市早就安排了好自己的势力,这件事情一定酝酿了很久。”   “我们有多长时间来准备?”我盯着邮件里面的内容,问道。   “你先看看这则新闻。”丁爷递过来一张昨天的报纸。   报纸的二版上面大副标题写着:著名商人韩涛先生欲在x市投资,具体事宜正在商讨之中。   看完具体新闻内容之后,我说道:“韩先生是赌界中人,如果投资事项谈妥,他肯定会亲自到x市去,x市是个嗜赌之城,不乏名家大鳄,到时候韩先生肯定会与志同道合之人玩上几把,以作交流。看这里的报到我估计投资的事情谈的差不多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韩先生是个谨慎之人,我想只要抓紧时间还是有希望的,关键还是人手的问题。”丁爷再次提到。   “事关家人安危,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   “如果投资之事未能谈妥,那王作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丁爷分析道。   “那我们只能做好两手准备,一文一武了。”我看着丁爷说道。   “尽量还是文斗,武斗……影响太大。”丁爷担忧的说道。   我知道他的顾虑,点了点头说道:“动武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发生的。”   “嗯,那我就先去安排了,剩下的事情就需要你来解决了。”   “好的,对了,告诉他们哥几个,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丁爷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望着丁爷的背影,我深深的沉思着,我开始的时候是靠设赌局起的家,最近3年手上的生意都稳定了,就没有再设赌局骗人钱财了。当年是为了生活去赌博,哥几个过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千般努力好不容易脱开了这个圈子,有了稳定的生活,也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享受了,没想到还要拉他们出来从操旧业,虽然我知道哥几个不会推脱,但是深深的愧疚之情让我神伤,这也让我想起了刚入门时候师傅说的一句话:“一旦进了这个门,想要再出门就难了。”   我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找一个老正,一是以前的那个出事了,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萌生了隐退的想法,二是我不会赌,只会看。可是现在赌场上基本都是靠“局”来赚钱的,真正会手艺的人越来越少,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着狼仔我们来到丛正街,这条街几乎都是赌场,明着暗着的不下30家,我一来t市的时候就是在这里混的,小打小闹的混了1年多,同时也结识了他们哥几个,开始了我们共同创业的生涯,回想起那个时候,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现在的丛正街面貌大改,以前的低矮小房早已被商户们改成五、六层的小楼,底商全部是正规买卖,中间的是赌场,顶层由自家居住或是出租,有条件的则是改成套房,专供赌客们休息。   每天上午这里冷清的不行,除了几个打鼾的店员和输光了无处可去的赌客之外,几乎看不见任何人,但是随着夜幕的降临,这里开始变得人潮熙攘,街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混局的、看场的等等一批人在这里游荡,时不时还有妙龄妖艳的女子,扭摆着身姿招摇过市,经常会引出长长嘈杂的口哨声和嬉笑声,他们都是在这里混饭吃的,我敢肯定,如果丛正街被政府严打或者禁令赌博的话,至少会有上万人失业,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政府默许经营的苦衷,如果上万个小混混无饭可吃,社会上不安定的因素就会加大。   停好车,我慢慢悠悠的走进一家名叫天资的商铺,这是家老店,我来的时候它就存在。 正文 4   “干什么的?”一个叼着烟卷,染着火红头发的年轻人问道,眼神中满是的倦怠。   “哦,到楼上转转。”我指了指上面,随口说道。   “我问你干什么的,楼上你说转就转呀。”年轻人似乎昨天输了钱,扯着嗓子,火气还不小。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往里走。我可以原谅他的傲慢,毕竟几年不在这里了,这张脸生疏了。   “cao,我问你干什么的。”年轻人起身,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一脸吊相的站在了我对面。   我很平静的看着他,非常的平静。   “你瞅个jb,穿的水光溜滑,人模狗样的,装逼也不瞧瞧地,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年轻人一张嘴,满口黄牙让我看着就恶心,我决定帮着他父亲调教一下这个苦B孩子。   眼神一到,狼仔动手了。   前后不到一分钟,红发年轻人便倒在地上,捂着支离破碎的脸大声哀嚎,中间还掺杂着骂声:“cao,等……着让你们……死……,你m个b的……”。   叫声戛然而止,狼仔一脚就给踢蒙了。   哀嚎犹如犬吠引来同伴。不消一会儿,门外面便热闹了,几十号年轻人手拿砍刀与铁棍围堵在店铺前,各色的头发和光头、寸头混杂在一起,赤膊的上身各式纹身向人们展示着他们是出来混的,这些造型给寻常百姓的震慑力有些时候比警察还要大。   由于门口空间狭窄,他们一次只能三、四个一起上,靠着位置优势,狼仔手拿折椅还能应付的过来。   我干脆找个凳子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估计这种事情用不了几分钟老板就会来,狼仔暂时还能支撑,欣赏着他简单有效的格斗动作,招招要害,我很欣慰,看来这几年他没有虚度光阴。   几辆轿车的急刹声后,众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天资门口横躺着七、八只会哼哼的人,狼仔扔了折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站回了我的身边。   “看来这身衣服要换了。”我调侃着狼仔说道。   狼仔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我。   “md,喝个茶也不消停,我倒要看看是谁不长眼,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外面传来粗狂的骂声。   “是呀,扬哥,我也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兔崽子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我的场子搞事,这摆明了是您的面子都不给嘛。”附和的声音紧随其后。   “都给扬哥让条路。”   我微微的笑了笑,看着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肉嘟嘟的脸上架着副眼镜,估计光他肚子里面的那副下水要比整身板加起来都要重。   “我cao,还挺能打。”胖子进屋先是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嘴里不屑的嘟嚷着,“md,谁吃了豹子胆,敢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被噎了回去,因为他抬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冲他微微笑着的我。   他后面的人也愣住了。   尴尬的神情在胖子脸上稍纵即逝,他很自然的换了一副嘴脸,嘻哈着走了过来,很是亲近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改口又道:“原来是天哥在这里,呵呵。”   以前在这里混的时候他们都管我叫:小天。我非常反感,因为“小天”和“啸天”谐音,刚开始他们喊的时候只能忍着,后来我的势力大了,渐渐的就再也没有人喊这个称呼了,除了两个人:一个是t市市委书记张森,另一个就是王作霖。   我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我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胖子很听话。   我又指了指他后面的人,那个人只有一只胳臂,是天资的老板,名叫刘昊屿。   “嘿呦,今天是什么日子,把天哥您给请过来了。”被我一指,刘昊屿如梦方醒,笑呵呵的凑了过来。   众人在门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着小眼。   刘昊屿没敢坐,因为我没有让他坐。   “天哥,来这里玩打个招呼就可以了,干嘛闹这么大动静。”胖子递过一支烟,笑呵呵的说道。   我接过烟,点上之后,吸了两口微笑着说道:“张扬,当上所长之后你可是越来越发福了。”   “呵呵,哪里哪里,都是兄弟们照顾。”张扬摩挲着大肚皮,不好意思的说道。   “昊屿,你这岁数大了,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连人上去看看都不让!你那条胳臂是不是也觉得多余呀!”收起笑容,板起脸,我训斥道。   听了我的话后,刘昊屿赶忙捂住空空如也的左衣袖,脸色煞白的哀声说道:“不是,天哥,没有那个意思,小的们不知道是您,要知道是您,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呀!真的。”   我点了点头,刘昊屿的话确实不假。   “是呀,天哥,您有两三年没到这里来了,做小的们都不认识您,都是误会,误会。”张扬在一旁附和道。   “对,天哥,是误会,误会。”刘昊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了,我也不想追究什么,只是替昊屿你调教一下手底下这帮孩子,做人不要太嚣张。”见他们态度不错,我也不想在为难人家了,毕竟正事要紧,缓缓起身,刚要向楼上走去,突然听见一阵叫骂声和脚步声。   “md,是谁砸我大哥的场子,我弄死他。”   我回头看见一个光着膀子,剃着囚头,手拿双管猎枪的年轻人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帮小弟,各个杀气腾腾。   “大哥,是谁呀,老子我崩死他。”   “滚ni妈b的,崩什么崩!别在这里给我添乱,没看见天哥在这里吗!”刘昊屿怒骂着,上前给了一脚。   “呵呵,这不是昊山吗。”我笑着冲他走了过去。   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消失在刘浩山的脸上,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双管猎枪此时被无力的拎在了手里,高高上扬的下巴已经贴近胸口,   我从刘浩山的手上拿过枪,用枪管拍打着他的脸颊,温和的说道:“大了,还玩上枪了,有出息了。”   “天哥,我……我……。”刘浩山耷拉着脑袋,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 正文 5   “你什么你,还不给天哥赔不是。”刘昊屿呵斥道。   张扬气的干脆扭过脸不再掺乎。   “天哥,我……我……错了。”从刘浩山的口中很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张所长,你是这片的所长,这事你比我专业,来,说说该怎么办?”我转身将双管猎枪递到了张扬的手中。   “唏……这个……这个。”张扬一手拿着双管猎枪,一手摩挲着下巴,很是为难。   “昊屿,你们现在玩的有点大了。”我转身向楼上走去,真没有想到,短短三、两年时间,他们的变化太大了。想当年,刘昊屿在这里开小赌场,见人就是一副笑脸,亲和的很,他弟弟昊山在场子里帮忙,端茶倒水的很是勤快,张扬还只是个一毛二的小警察,平日里混个吃喝,抽包烟而已。   “把枪我给烧了,滚。”我身后传来张扬的怒喝声。   “你tmd竟给我添乱,快滚。”刘昊屿骂了一句后赶忙追了上来。   打开防盗门,经过一段走廊,再打开一扇装修豪华的木门,灯火明亮的赌厅赫然在立,服务人员、保安穿着整齐,有条不紊,下面发生的事情似乎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每个赌客都死死的盯着自己或台面上的牌,生怕它们会变掉。   “三个六,豹子、通杀!”   “庄家21点,庄家赢。”   ……   吆喝声此起彼伏,我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过日子的。   “天哥,到我屋里坐坐?”刘昊屿亲切的张罗着。   我点了点头,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的休息室,张扬没有跟着过来,估计是找地方撒气去了。   刚一进来,就有一位姿色不错的女子跟了进来,很是亲昵的贴着刘昊屿说道:“刘老板,今天手气不好,借点银子周转一下。”女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胸脯磨蹭着刘昊屿的胳臂。   “去去去,去找老三,没看我这里有客人吗!”刘昊屿不耐烦的打发走了她。   “呵呵,天哥,您今天有什么事情吧?诶,仔哥,您也坐,别老站着呀,刚才没伤到您吧?”刘昊屿客气着说道。   狼仔没有搭理他,依旧站在我的身边。   刘昊屿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继续说道:“天哥,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兄弟我义不容辞。”   我环视屋里一圈,墙上挂着的“中、發、白”巨幅刺绣格外醒目。   “昊屿,这两年你混得不错,今天来还真有事情。想请兄弟你帮个忙。”经过刚才的一幕,我来碰运气找人的想法被彻底扼杀,就这样的情况,敢问哪个老正敢不靠大树来摆弄局。   “别说帮忙,直接吩咐就可以了,要不是天哥您,我当年废的就不止一只胳膊了。”刘昊屿满脸诚恳。   我笑了笑,拍着昊屿的肩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您说。”刘昊屿递上一支烟。   “这件事情其实挺坏规矩的,我想在你这里借几个人。”接过烟,我想了想说道。   “借人?”刘昊屿有些纳闷。   “哦,我想找几个手艺人,玩正的。”我一句点明。   “咳!我还寻思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找几个会活的吗,您等着天哥,我这就把我这里会活的全喊过来。”说着,刘昊屿便打开屋门,“老三,过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站了10来个人,形形色色、各式各样,“天哥,这几个是手活,在这条街也算是排的上号的,这几个是耳活,剩下的就是眼活了。”刘昊屿一一介绍道。   (所说的手活就是纯技术型的,靠的是天生的悟性和苦练;耳活主要是天生的听觉和后期的训练;眼活重要的是大脑记忆力强,对数字敏感,心算强,能够三者合一的人凤毛麟角,大部分在没有高科技的情况下,都需要大家互相配合。这里的称谓被我换成白话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昊屿,找三个人出来表演一下,要他们中间最好的,一个活里一个。”   刘昊屿环视了一圈,说道:“你、你、你,你们三个出来。”   从人堆里走出三个人。   先是扑克牌,手活的人熟练的洗完牌,眼活的人站在一边死死盯住他洗牌的手法,洗完之后手活的人随便抽出五张,没有看,就悄悄的跟我说道:“我这五张牌分别是5、3、6、8、9。”   眼活的人稍稍的沉思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道:“5、3、6、8、9。”解开底牌,顺序都没有错。   我拍了拍手,说道:“很好。”   接着是色子,耳活的人背向手活的人,手活的人开始摇色子,只见他用力忽大忽小,手臂忽高忽低,在结束时干净利索,“啪”的一声将色盅壿在茶几上。   “是一点。”手活的人再次将结果悄声告诉我。   “海天一色。”耳活的人自信的说道。   色盅没用打开,我点了点头,起身说道:“你们三个先跟我一段时间。”   三个人一愣,随后将目光一同转向刘昊屿。   “还看我干什么,赶紧喊天哥呀,跟着天哥你们就发达了。”刘昊屿在一旁大声说道。   “天哥!”三人异口同声。   “昊屿,这三个人我先用着,我也知道这行的规矩,我这么做也是情不得已,这样吧,每个人一天1万,到日子结账。”我对着刘昊屿说道。   “天哥,您把我昊屿当什么人了,人您随便用,想用多久就用多久,用得顺手,留下都没有意见,用的不顺手,直接扔永安河,喂狗也行。钱,兄弟我一个子也不会要,我的命都是天哥您的,谈钱,扇我脸。”刘昊屿拍着自己的脸颊,说道。   刘昊屿这套话说的我心舒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就谢谢兄弟了。”   “天哥您寒碜兄弟我。”刘昊屿笑着说道。   “呵呵,那我就先走了,对了,还是那句话,别玩得太过,昊山那里……”我没有明说,我想昊屿他应该明白。   “谢谢天哥提醒。”刘昊屿恭送着。   下了楼,店面已经收拾干净,换了个小伙子坐在那里,见我下来,赶忙起身,训练有素的喊道:“天哥好!”   我笑了笑,回头对刘昊屿说道:“昊屿,回去吧,对了,跟张所打个招呼,就说我走了。”   “那天哥您慢走,人,我明天给您送过去。”   “好,打扰了兄弟。”挥了挥手,我和狼仔溜达着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此时天资斜对面的小饭店里面,刘浩山正用着恶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直到我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正文 6   刘昊屿回到楼上,东拐西拐的来到一扇门前,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张扬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而进,刘昊屿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享受的张扬,胯间那个女人的头有节奏的活动着。   “那个哮天犬走了?唏……”张扬微闭着眼睛,问道。   “在我这里挑了三个人就走了。”刘昊屿径自坐下,点上一根烟说道。   “挑了三个人?”   “都是老正。”   “老正?他不干这行很久了,要老正干什么?”张扬歪着头,望向刘昊屿。   刘昊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看情形是有事情要办。”   “哦,唏,哦……哦”张扬双手突然按住蹲在胯间女人的脑袋,嘴里发出舒爽的音符。   “张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医院里还躺着好几个弟兄呢。”   张扬腾出一只手摆了摆,刘昊屿出了房间。   女人的头被松开,小脸被憋得通红,嘴角白色的浆液清晰可见,她捂着嘴急忙跑向洗手间。   清理完毕之后,女人回到了张扬的面前。   张扬连裤子都没有穿,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大咧着说道:“你老公那笔帐我会和老三说的,利息吗……看你的表现就算了,不过本金可要快点还上,老三他们你是知道的哦!倒时候你老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女人低着头,长发遮住了俏脸,连声说道:“谢谢张所长、谢谢张所长。”   “叫张哥,叫所长显得生分,好了,你先回去吧,记得赶紧还钱,还有,明天准时来哦。”张扬淫笑着说道,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见那女人出了门才拨了号。   手机通了之后,张扬谨声说道:“哥哥,小天来过……”   折腾了半天,我也饿了,问问狼仔,他点了点头,家里的秦妈走了之后我也没来得及再找别人,望着车窗外边四向路两侧人头攒动的大排档,我示意狼仔停车。   下了车,伸个懒腰,看着各色小吃心里说道:“好久没来这里吃饭了。”   沿路溜达了一会儿,找了个看上去不错的摊子,在旮旯有张空桌,我和狼仔便坐了过去,刚刚坐下,一位中年妇女就操着本地口音来到我们面前,说道:“两位老板,吃点什么。”   “你这里都有什么呀。”我问道。   “什么都有,烤串、臭豆腐、田螺、小龙虾、馄炖、锅贴、麻辣烫……”中年妇女如数家珍的报出一大堆天南地北的小吃。   “一份田螺,50串羊肉串,50串牛肉串,一盆小龙虾,一份臭豆腐,要特辣的,哦,对了,先拿2瓶啤酒。”我说道。   中年妇女一一记下后,转身喊道:“田螺一份,小龙虾一盆……”   酒菜上齐之后,狼仔也不客气,抓起肉串就是一顿猛造,而我捏着田螺细细的品尝起来,时不时的喝口小啤酒。当我吃到第五个田螺,第三个小龙虾,喝下半瓶啤酒的时候,200串肉串已经被消灭干净,整瓶的啤酒被狼仔举起来一仰脖,干了。   打了个惬意酒嗝之后,狼仔直直的看着我。   “老板,再来50串羊肉串,50串牛肉串,2瓶啤酒。”我抬手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旁边桌子的客人将目光一齐投向我和狼仔,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就连老板都微微的愣了一下。   我拿着半截小龙虾,一脸的无辜。   狼仔面对众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翘首企盼那些肉串赶紧烤好。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起身刚要走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身上没有钱,问了问狼仔,他很委屈的摇了摇头。   “md,这两年身上就没怎么带过现钱。”我心里骂道,按着狼仔又重新坐下,用眼睛偷偷的瞄一下老板,那个中年妇女好像也在盯着我们,两个人吃了这么多,又吃的这么快,估计我们两个被当成吃霸王餐的了。   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给冒着被数落的下场给丁爷打电话,让他派人来送钱,电话刚刚要拨出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个人,心中一喜,赶紧找到他的号码后拨了过去,对方已经是空号了。   “怎么是空号了呢?”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只好喊来老板,问道:“大姐,您知道这附近有个叫李大雷的人吗?他也是开饭店的?”   “你说的是铁拐李吧?”老板娘说道。   “铁拐李?我没听说他有这个外号呀。”我很是疑惑,以前我们哥几个在丛正街混的时候,一到晚上就会来这里到大雷的铺子去喝酒,他炒的菜非常有味道,而且有钱没钱都没关系,他嘴边经常挂着一句话:“出来混的都是朋友,什么钱不钱的。”那个时候道上的人都喊他仗义雷,现在怎么叫铁拐李呢?   “是不是这么高的个子,高鼻梁,这里有道疤……”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对对。”我不住的点头。   看见我点头后,老板娘一撇嘴,指了指前面说道:“他每天都在那个馆子里喝酒。”   我让狼仔在这里等我,他死活不同意,我只好和老板商量,把自己的手表先压在他这里,老板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后,方才勉强的点了点头,嘴里还嘟嚷道:“看你这打扮不像是骗子,也就我,换别人就你这表没人压。”我心里那个气呀,那块表可是我花了20几万买的。   顺着马路沿子来到老板所指的小饭店,这里的环境比那边差了许多,生意也相对冷清了不少,里面吃饭的几乎都是灰头土脸的农民工,饭桌上最贵的才也不会超过10元钱,喝的酒全是劣质的散装白酒,2元一大杯,屋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和汗臭味,撩帘一进屋我差点被熏出来,就连贫苦出身的狼仔都不住的直皱眉头。   可能是我和狼仔的穿着太过扎眼,一进屋就被里面的客人盯住了,一个个停下口中的酒令,拿着筷子,歪着脖子看着我们两个。 正文 7   “吃饭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正眼一看,是个叼着烟的男子,黑黑的眼圈,头发至少有一个月没洗,泛着油光,脚蹬一双沾满油渍的人字拖。   “请问仗义雷,雷哥在这里吗?”我强忍着他身上传来的味道,保持客气的语气问道。   男子一听我是来找人的,朝角落努了努嘴,不太高兴的说道:“那个酒鬼在那里。”说完他便走了,我清晰的听见他转身之后又嘟囔道:“还仗义雷呢,cao。”   我朝角落的那张桌子看了看,一个碰头露面,叫花子般的人佝偻在椅子上,桌上只有一杯白酒,除了几个花生米之外没有任何菜。   我朝他走了过去,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不敢确信这个背影是他,只好轻声的喊了一句:“雷哥?”   他举到半空中杯子突然停住,手臂微颤着,接着颤抖感染着全身。   “雷哥。”我再次轻声喊道。   他的头慢慢的回了过来,当看见我的时候,他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疯跑出了小饭店。   “仔,追上他。”我喊道。   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和狼仔已经追了出去。   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残破的胶鞋,一条腿还是瘸的,没跑出多远,就被狼仔追上了。   狼仔一把抱住了他,两个人倒在了马路牙子上。他想挣扎,却挣脱不开狼仔。   他嚎叫着,肆意的嚎叫着,任凭我如何怎么摇晃他都不理我。   “雷哥,雷哥。”我大声地喊着,“是我呀,雷哥,是我,阿天呀,你看看,看看,我是阿天呀,雷哥。”我一把搂住他,紧紧的搂住他。   “啊!”长长的一声嘶吼,他终于也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唤道:“阿天,阿天。”   我大喜,双手抽回来紧紧的抓住着他的肩膀,激动的说道:“是我呀雷哥,我是阿天。”   满是泥垢的脸上两道泪痕划过,大雷仰天咆哮:“阿天!”   我也哭了。   我和大雷坐在马路牙子上,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破衣烂裳,旁边站着满身泥土的狼仔。   过往的路人不知是何缘由,朝我们投来各样的眼神。   我给丁爷打了个电话,因为赌局的事情他和几个兄弟去了x市打头阵。电话里丁爷数落了我两句,当我说大雷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不再数落了,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在那里等着,我安排人过去。”   过了几分钟,几辆豪车停在了我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了10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西装、寸头,各个身板挺拔、精神抖擞,就像港台电影里的一样,路人真的还以为是在拍电影,都驻足围观起来。   “天哥,丁爷让我来接您。”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恭敬的鞠了个躬后说道。   我认识他,他是公司的保安队长汤鹏韬,侦察营退伍的战士,身手不错,小伙子也精明,丁爷带着他来过家里两次。   我扶起大雷向车走去,将大雷安排进车里之后,回身对汤鹏韬说道:“鹏韬,带钱了吗?”   “带了,天哥。”说完,汤鹏韬从口袋里面掏出皮夹递给了我。   “先借我用一下。”我打开皮夹,用眼一扫,里面估计有1000多块钱,付饭费应该足够了。   “天哥,您尽管用。”汤鹏韬挺直着身板,说话干净利落。   来到先前那个大排档,我将1000块钱递给了老板,望着路边停靠的一排豪车,老板娘愣是半天没有敢接钱。   好说歹说我才将钱塞进了老板娘的口袋,她在我临上车的时候追了上来,颤颤巍巍的递过来一把钱,战战兢兢的说道:“老板,找您457块。”   我笑了笑说道:“就算是小费吧。”说完,一头钻进车里。   “天哥,去哪里?”汤鹏韬皱着鼻子说道,尽管已经车窗全开,但是大雷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人了。   “先去给雷哥洗洗尘。”我望着大雷,笑了笑。   李大雷很不好意思,说道:“阿天,要不我下车自己走着吧。”   “别了,我怕你跑了。”   说完之后,我和李大雷都哈哈笑了起来。   来到天池洗浴,经理看见这个阵势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低头哈腰的问道:“天哥,怎么了这是?”   “没事,你忙你的,我带个人来洗澡。”说着,我领着大雷往男宾区走去,临进门的时候我想起了狼仔,交代了汤鹏韬几句。   “那个叫花子是谁?天哥亲自带着来洗澡?”经理低声问道。   “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安排。”汤鹏韬没好气的说道,“对了,找两个人把我的车刷刷,尤其是里面,刷完多喷些空气清新剂。”   经理一路小跑的去安排了。   给李大雷开了个单间,没敢去公共区,他要是进去洗澡,估计里面没人呆了。   连剪头再洗澡,整整用了3个小时,大雷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   看见此时的大雷哥,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站在我面前,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才是当年的仗义雷,雷哥呢。”   “阿天,你就别取笑我了,还仗义雷呢,都什么年月了。”大雷说道。   我递给他一根烟,“仗义雷怎么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记得。”   大雷抽了口烟,深吸之后吐出淡淡烟雾,说道:“年代不一样了,现在不兴那一套。”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就信这个,没义气的人我阿天从来不交。”我将烟头狠狠的捻灭。   大雷似乎想要说什么,看见经理走了过来,把话咽了回去,靠在沙发背上,静静的抽着烟。   “天哥,还满意吧。”经理恭恭敬敬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事情,示意经理进一步说话。经理走了过来,俯着身子,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不住的点头,嘴里一个劲的说道:“是、明白、好。”   经理走后,大雷问道:“阿天,什么事情?”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笑了笑说道。   看我一脸坏相,大雷似乎明白了,赶紧摆手说道:“阿天,别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了,我……我都戒了。”   “我看不是戒了,是时间长不用锈掉了吧,没事,今天给你的老枪上油擦亮,让你重振雄风。”我调侃说道。 正文 8   “别了阿天,真的戒了,要不信……”话还没说完,只见经理领着6个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大雷要跑,被我一把拽住。   “老板好。”姑娘们齐刷的鞠躬喊道,一俯身,那白花花的好一大片。   “天哥,6个够吗?”经理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够了,忙去吧。”   “你们几个今天晚上把我这位哥哥给伺候好了,要是明天早上我看见他累的起不来床,每个人1万块,要是我哥哥没事人似的,你们明天都给我拿着行李去丛正街洗头,你们就给我好好的玩,敞亮的玩,有什么绝活就使劲的往他身上招呼,直到他服软,都明白吗。”我起身说道,大雷也要起来,被我按在了沙发上。   一听去丛正街洗头,6位姑娘连忙说道:“明白了老板。”   “阿天,我……”大雷还挣扎着要起来,我死死的按住他,摸着他已经挺翘的老二,坏笑着说道:“雷哥,你就敞开的玩吧,兄弟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明白了还不上!”我朝着姑娘们喊道。   6位姑娘听我口令后蜂拥而上,有亲脸的,有吻胸的,有舔脚的,还有直接扒了裤子用嘴的,大雷顷刻间就被湮灭在肉峰之中,勉强挣扎着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紧紧的转着拳头,人堆中传来他微弱的声音:“阿……呜……阿……天。”   出了房间,我看见门口站着的狼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也给你来几个?”   狼仔连忙摆手摇头。   “呵呵,吓唬你的,走吧,这里我睡不惯,咱们回家。”   一楼大厅,我嘱咐经理,过会儿把吃的送到屋里,大雷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但是不能让他跑了。   经理连忙点头。   喊上汤鹏韬他们一帮兄弟,浩浩荡荡的开车离开了天池洗浴。   “经理,那个是什么人?这么拉风。”吧台里面一个年轻女孩问道。   经理白了他一眼,训斥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干你的活!”   女孩一撇嘴,嘟嚷着低头工作了。   三位老正上午9点多跟着刘昊屿来的,客气了几句之后,我说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让他们先等会儿,便和狼仔开车走了。   来到天池洗浴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推开包房的门,一股淫秽之气扑鼻而来,我揉了揉鼻子,走了进去,只看见大雷四仰八叉的倒在地毯上,身边歪歪斜斜的躺着6位一丝不挂的姑娘,卫生纸和套套散落一地,茶几上堆满了各种美味和酒瓶,我过去踢了踢其中一位姑娘的屁股。   “谁呀?”姑娘揉着眼皮问道,当她睁开眼看见站着两个大男人的时候,并没有惊慌,而是很自然的拍了拍旁边的姑娘。   狼仔一把抓起床单,扔给了她。   6位姑娘依次被叫醒,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有条不紊的穿着,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们穿戴完毕。   姑娘们穿好衣服后,狼仔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屋里的浊气渐渐散开。   我看着地上睡得和死猪差不多的大雷,说道:“不错,你们干得不错。”   “谢谢老板夸奖。”6位姑娘一口说道。   我笑了笑,心想:还挺专业的。   “好了,你们的酬劳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已经在下面付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老板,欢迎下次光临。”又是异口同声,鞠躬之后6位姑娘离开了房间。   可能是是被吵醒,也可能是感觉有些凉,大雷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说道:“谁呀,谁呀。”   我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笑呵呵问道:“大雷哥,昨天晚上怎么样呀。”   一听见我的声音,大雷一把捂住下体,睡意全无的坐了起来,看着我有气无力的说道:“阿天,我离精尽人亡就差一步。”   “哈哈,那就好。”我拍着大雷的肩膀说道。   “好什么呀,我这腰,这腰跟折了是的,一点劲都没有。”大雷一脸颓废的坐在地毯上,连衣服都懒得穿。   “物极必反,大雷哥,要不我再给你找几个。”   大雷连忙摆手,一脸的哀求:“阿天,你可别再搞我了,别说再来几个了,一个就能置我于死地。”   “那还赖着不走。”   “我?我……”大雷一脸的委屈。   吧台的女孩看见大雷捂着腰,双腿打软的走下楼梯,偷偷的笑了。   上了车,大雷懒懒的问道:“阿天,咱们去哪里?”   “带你回家。”我拍了拍狼仔的靠背,说道:“开车。”   “手艺生疏了没有?”我问道。   “什么手艺?”快要睡着的大雷被我问醒。   “你还有什么手艺,做菜呀。”   “没有,那还能生疏得了,老祖宗留下来吃饭的手艺不能忘了。”一说到做菜,大雷精神了不少。   “回家露两手,咱们哥俩好好喝几杯,聊聊。”我拍着他的大腿说道。   “必须的,今天我决定给你做个最拿手的菜。”大雷很是神秘的说道。   “什么菜?”我问道。   “火爆腰花。”大雷一字一顿的说道。   “哈哈”。车里传来我和大雷开心爽朗的笑声。   回到家,大雷一头钻进厨房,我给丁爷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那边的情况,丁爷说一切都在进行当中,还算顺利。   “如果有可能的话,打听一下琪芳和我女儿在哪里关着。”我说道。   “我会留意的,阿天,你没事的时候不要去丛正街那边,身份不一样了。”丁爷又开始了。   “哦,我是去办事了,顺道。”我解释道。   “那里人蛇混杂的,不安全。”丁爷提醒着。   “我知道了,丁爷。”   “那就好,老正找到了吗?”丁爷问道。   “嗯……还没有,不好找。”我说道。   丁爷那边沉吟了一下,说道:“别灰心,慢慢来。”   “嗯,我知道,丁爷。”   放下电话,佣人敲门进来说道:“天哥,您还有客人再等您呢。”   一拍脑门,我才想起来偏厅还有4个人在那里,赶忙下楼招呼他们。 正文 9   下楼来到偏厅,刘昊屿正在训话:“你们三个在天哥这里给我好好的干,要是有什么差池,我饶不了你们三个……”   “呵呵,昊屿,事情刚忙完,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客气的说道。   “我们坐了也没一会儿,没事的。”刘昊屿微欠着身子,满脸堆笑着说道。   其他三个人纷纷点头,喊道:“天哥好。”   我压了压手,说道:“都坐吧,以后是自己兄弟了,不必这么客套。”   三个人连忙点头称是。   狼仔站在一边,面容威严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人多少有些浑身不自在。   “那不行,天哥,交情归交情,可这规矩不能乱。”刘昊屿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从桌子上的雪茄盒里面抽出根雪茄,这可是正经八倍的古巴雪茄,递给了刘昊屿,刘昊屿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我又拿出三根递给其他人的时候,他们都不敢接,我看了看刘昊屿。   “天哥赏的就拿着吧,今天你们好福气,这雪茄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三个连声道谢,接过了雪茄。   “昊屿,这三个人我先用一段时间,具体天数我也不好说,总之,事成之后完璧归赵,还另有重谢。”   “天哥,还是那就话,想用多久就用多久,喜欢的话就留下来,跟着您干事要比在我那里有出息的多,不少人正嫉妒他们呐!”刘昊屿的二郎腿刚翘到一半就缩了回去。   “昊屿你的话言重了,都是街面上混饭吃的,互相多照应吧。”我的身子向后靠了靠,目光转向墙边的壁钟。   “哦,天哥,我那边还有些事情,人我给您送到了,这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该回去了,改天找您喝茶。”刘昊屿识相的起身告辞道。   “真的有事?”我问道。   “真有事。”   “那就不留你吃饭了,改天再约吧。”我也站起身,和气的说道。   “一定,一定。”   “狼仔,代我送送昊屿,我楼上还有点事情,你们三个先坐,我一会儿就下来。”说完,我径自上了楼。   狼仔送刘昊屿出来,刘昊屿上车之前伸出手要告别,一看是狼仔,挠了挠脑袋,悻悻的打开车门,一脚油门走了。   其实我并不是要故意看时间送客,而是每个星期六上午的11点05分我都要打个电话,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   关好书房的门,我打开书柜其中的一个抽屉,掏出一堆文件之后,伸手在最里面摸出一个手机,开机之后看着时间正好的时候,拨了过去。   还是老习惯,等待音响了五声之后,对方才接了电话,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老板,您好。”   “最近有什么新的消息吗?”我问道。   “x市的西郊……”我认真的听着对方的汇报,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在了心里,等他说完之后,我说道:“在外多加小心。”   “知道了,老板。”   “再联络。”   “再联络。”   收拾好书房之后,我再次来到楼下的偏厅,三个人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他们的对面站着不苟言笑的狼仔。   见我来了,三个人连忙起身道:“天哥好。”   “坐下吧,我都说了,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太拘束。”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称呼?”   “我叫贾三。”   “我叫翟二。”   “我叫马七。”   三个一一报上名号,我心中暗暗记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请三位来是想让你们加强团队协作的能力,你们要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我给你们10天时间,也许不到10天,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互相学习,互相帮忙,努力提升自身的技艺,并互相弥补各自的不足,10天后,我再找你们。”说完,我看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一脸的严肃。   “我会安排你们的衣食住行,你们的任务就是最短时间内提升自己,加强配合,优势互补,明白吗。”看着三个人有些茫然,我接着补充道。   “明白了,天哥。”   “那好,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安排好三个手艺人之后,我来到餐厅,桌子上已经摆好几个看上去不错的小凉菜,我见厅里无人,偷偷的捏了一口鲜笋,“嗯,味道还是老样子。”   “又在偷吃,你小子总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大雷端着一盘小菜走了过来。   “呵呵,我也纳闷了,为什么每次我偷吃都会被你发现呢?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我接过大雷手中的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大雷笑着说道:“古话说得好,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老猎手的眼睛。”   “是这么说的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大雷转身钻进了厨房。   满满一桌子的菜准备妥当,我与大雷迎面而坐,还是老规矩,每人一打啤酒,狼仔坐在我的旁边,什么都不管,闷头开吃。   “嘭”的一声,大雷熟练的咬开酒盖,仰脖就是一通猛灌。   我也不甘示弱,同样咬开一瓶啤酒,与他对干起来。   “啊……真tmd爽。”空空的酒瓶往桌子上一墩,大雷一抹嘴,拧扭着五官大声的说道,“好久没有喝冰镇啤酒了。”   我一瓶啤酒下肚,畅快的打了几个酒嗝,揉着肚皮说道:“我也好久没有这么喝酒了。”   “阿天,来,尝尝这个。”大雷指着一盘腰花说道。   我夹了一口放进嘴里,腰子的臊腥味迅速占据整个味蕾,我不禁的道了一声:“地道,这味真tmd地道。”   狼仔一听我说,赶忙也夹了一块,放进口里没多久就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   “哈哈,他吃不惯这个味。”我笑道。   “哈哈,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喜欢臊腥味的。”大雷看见狼仔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嘭”的一声,大雷又启开了一瓶,举着酒瓶问道:“阿天,怎么样?再吹一瓶?”   “来就来,谁怕谁呀!”   我们两个人将第二瓶啤酒一饮而尽,“呃……”酒嗝声共同响起,我和大雷相视大笑。 正文 10   各自点上一根烟,没吃两口菜,我和大雷靠在椅背上,先休息一会儿。   狼仔从洗手间回来就再也没有吃菜,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大口大口的喝着啤酒。   两根烟抽完,我喊佣人拿杯子上来,大雷笑着说道:“怎么着,不能喝了?”   我摇了摇头,揉着鼓胀的小肚子说道:“喝还是能喝的,可是整瓶吹吹不下了,太撑了。”   “呵呵,岁月不饶人呀,我记得以前,你们哥几个一来,每个人先吹三瓶再吃菜,中间还不让歇着。”大雷夹了一小片苦瓜放进了嘴里。   我的思绪被大雷的一句话拉回到几年前,那个时候没有钱,没有势力,小打小闹的在丛正街找凯子,不管是谁,一旦赢了钱就会招呼大家去大雷的李家铺子吃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根本不会担心明天会怎么样。可是现在有钱了、有势了,反而很难再聚到一起,除了老五和巨猿的忌日之外,其他时间见个面都不容易,只能偶尔的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怎么了?阿天。”大雷问道。   我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来,雷哥,喝酒。”   “雷哥,你的腿怎么瘸了?”我原本不想问这件事情,可是不问心里面又老是想着,索性问个清楚,也省着总是惦记。   大雷闷头苦笑了一下,说道:“被城管打的。”   话音刚落,我便用一种万分不可能的眼神看着他,要知道以前在四向路仗义雷这个名号还是很罩得住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大雷点上一根烟,神情忽然变得忧郁起来,那双刚刚还泛着光彩的眼睛顷刻间神采全无,我知道,他是准备讲故事了。   “你们离开丛正街之后,我还是过着我的生活,开着小饭馆,招呼着各色的朋友,日子马马虎虎的。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就盼着你们哥几个来我那,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们的感情怎么就那么好,后来你们的名声响了,势力大了,可能是越来越忙了,来我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后一次我记得,小五和巨猿没有来,那顿饭你们的气氛很压抑。”   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后说道:“那次老五他们出事了。”   “我也是后来听说的,我知道他们哥俩出事那天,关门喝了一天的酒,那酒喝着心里憋屈。”仰脖灌了一大口啤酒,续上一根烟,大雷接着说道:“再后来你们就没有来过,那阵子街面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说实话,看见你成事了,哥哥打心里高兴。”说着,大雷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都是兄弟我不好,功成名就之后把哥哥忘了。”我一脸的愧疚。   大雷摇了摇头,说道:“人到了那个位子,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谢谢雷哥体谅。”我抿了口酒,说道:“后来你又怎么样了?怎么落魄成这样子?”   “我记得是前年这个时候,店里面招了个小伙子,人挺精明,手脚也麻利,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迷恋上了打麻将,没日没夜的打,连家都不回,店里就交给我老婆和那个小伙子打理,咳……谁知道他们两个勾搭到了一起。”   “那和城管有什么关系?”   “家里的钱输了不少,可能是我老婆看透了,偷偷的把店铺和房子卖了,带着女儿和那个小伙子跑了,我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问朋友借了点本钱,支了个路边小摊子,寻思着从头再来,谁知城管来了,让我一个月交1000块钱的管理费,我不交,他们就掀我摊子,我本以为我的名号好用,哪成想狗屁都不算,我就骂了几句,他们就把我的这条腿给打折了。”大雷指了指自己的右腿,“真tmd的,这帮孙子比混的还狠,我去法院告他们,还没进法院的门,就又被暴打一顿。”   “为什么不找我?”我埋怨道。   “我也想过要找你,可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大雷的眼睛里红红的。   “为什么?拿我不当兄弟?”我直视着大雷的眼睛,将拳头放在胸膛。正色说道。   大雷躲过我责备的眼神,叹息着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不想给你添这个麻烦,再说,自己这一关也过不去。”   “自己这一关,什么意思?”我追问。   “呵呵,都是人的虚荣心在作怪,我觉得没脸找你,混成这个样子也没脸见你。”大雷仰起头,这样好让眼泪倒流回眼里。   “好,就算不找我,凭你的手艺在t市干个厨师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大声的质问道。   “得罪了城管你就别想在这个城市混,都是他们管得地盘,我去哪里找工作都没人要,他们时不时的看见我就打我一顿,嘴里还骂道,去呀,你tmd去告我呀。咳……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有一天我跳河自杀,没想到被一个捡破烂的人给救了,就这样我加入了丐帮,日子很悠闲,就是吃不饱,好不容易捡破烂卖两个钱就赶紧跑去喝酒,喝醉了这腿就不疼了,心也不疼了。”大雷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残腿,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这帮城管真是无法无天了,就没人管他们吗?”我气愤的将拳头攥的直响。   “也不是全部城管都这样,大部分还是讲道理的,就那个分管四向街的小队长,叫马龙的人嚣张得很,听说他是双江区副区长的小舅子,以前是个大痞子,靠着他姐夫混进了城管队伍,凡是打架出头的事情都找得到他,四向街那边没有一家商铺不怕他的,吃拿卡要,没有一样落下,恨得人牙根都疼。”大雷的脸被气的通红。   狼仔坐在旁边听得仔细,就在这时突然侧头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的点了点头,他马上起身出去了。   “狼仔干什么去了?”大雷预感着不好,跟着起身问道。   “出去办点事情,一会儿就回来,来,咱们接着喝。”我举起酒杯说道。   “阿天,别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就是和你磨叨磨叨,不想给你添麻烦。”大雷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雷哥,他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