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001 醒来,空无一人 “疼,好疼,停下来…” 剧烈的痛感逼迫连翘去推身上的男人,可惜她手脚无力,只摸到一手粘腻的汗。 昏昏沉沉间,耳边全是他的急促呼吸,越来越粗粝。 连翘想看清他的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眼睛撑开一条缝,满室白炽的灯光,精壮的胸膛,还有朦胧间看到一抹蓝色挂在他脖子上,而那抹蓝色就随着他动起来的幅度剧烈摇晃… 连翘疼极了,伸手去拽,拽到了什么…? “嘶-” 连翘被掌心的刺痛感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回邺城的飞机上。 原来是梦,这五年来她反复做的一个梦。 连翘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慢慢摊开掌心,手里躺着一块蓝色石头,石头是当年她从那男人的脖子上拽下来的。 五年前,因为醉酒,蚀骨一夜,她隔天在酒店的床上醒来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除了手心拽着的这块石头,被子里只剩她不着片缕的身体。 也就在那一夜,思慕集团的千金陆连翘与陌生男子在酒店开房的照片遭曝光,一夜之间,陆家颜面扫地,彼时单纯懦弱的连翘被父亲和继母继姐像丧家犬一样驱逐出国! 她在法国与母亲相依为命五年,生活的艰辛把她磨出一身刺,也让她渐渐清醒,开始怀疑五年前那一夜是有人蓄谋策划,而背后的主使人,应该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陆清姿。 所以连翘回国了,带着母亲的骨灰盒,也带着满心的仇恨和怨念。 母亲临死前她发过誓的,她要报复,要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乘务员为每位商务舱的旅客发放报纸。 思慕收购案的那则新闻被放在财经版最显眼的位置:“La’mo集团将收购思慕旗下的瞑色品牌,暝色品牌系思慕早期主打女装品牌,是陆予江前妻余缨创立,近几年因经营不善连连亏损,La’mo集团CEO冯厉行却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让业内人士都摸不清冯厉行的目的……” 报纸翻过来,娱乐版,头条却是另一则新闻。 “……所谓爱情事业双丰收,冯厉行昨日公开了与影星裴潇潇的情侣关系,有记者拍到二人共赴香港参加风尚典礼,并下榻同一间酒店……” 报纸还登了这位La’mo当家人与裴潇潇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身形高瘦,手臂虚虚揽着裴潇潇的腰,画面挺美好,俊男靓女。 最近两年,这位冯总的风头劲得很,不时会跟某国际一线名模或影星扯上关系,但这也正常,业界老大La’mo的当家CEO嘛,年纪轻轻,却已经在时尚圈只手遮天,还长了这样一副要人命的面孔,难怪这么多女人争着要爬上他的床。 连翘冷哼一声,将报纸扔到小桌板上,垂头,手扶住膝盖上的盒子。 盒子里装着母亲的遗物,她生前最喜欢的一件旗袍,翻开衣襟,下摆赫然绣着两个鲜红的金字——余缨。 这是她母亲的名字,也是瞑色的创始人。 “妈,他还是把你一手创办的瞑色卖掉了…但是你放心,临终前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我会完成你的遗愿,把瞑色,甚至整个思慕都夺回来!” 连翘沉喃,目光扫过报纸,冯厉行的面孔模糊起来,可她却渐渐笑出声。 天知道,她要夺回瞑色何其困难,以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她必须找个靠山,而冯厉行便是她的目标。 攻下冯厉行,她才有机会进瞑色,而她无门路无捷径,唯一的出路便是爬上这男人的床。 全部章节 002 赌场,陆家人 十多个小时后,飞机落地,连翘直接入住华克山庄。 华克山庄位于邺城郊外的凤鸣山下,是亚洲最大的赌场酒店之一。 不过连翘入住华克山庄不是为了赌,而是另有目的。 夺回瞑色的第一步便是接近冯厉行,为此连翘在法国对这个男人做足了功课。 冯厉行的私生活有些乱,绯闻众多,但是作息还算规律,而她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便是在华克山庄。 因为这男人每周都会抽几个小时来山庄赌场赌几把。 房间是连翘在法国的时候就预定好的,她直接用护照办理入住。 因为她在飞机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胃病又犯了,疼得厉害,再加上长途飞行,到房间后她便准备上床休息。 洗完澡出来,连翘围着浴巾去开行李箱。 五年前她两手空空地被陆予江送去巴黎,五年后孤身回来,依旧孑然一身,只带了两只小号行李箱。 一只行李箱里装了几套换洗衣物,另一只里面是她平时搜集的各式糖果。 她偏爱甜食,嗜糖如命,所以有收集糖果的癖好,可连翘打开行李箱之后便傻眼了… 原本一箱子的糖,现在全变成了衣服。 一箱子的男士衬衣和领带,质地精良,款式也很统一,应该是商务人士! 这挨千刀的蠢货!错拿了她的行李箱! 连翘恨得将箱子踢出去老远:“还我的糖!!!” La’mo大厦顶层办公室,时过凌晨,却依然灯火通明。 宽大的落地窗映出云凌繁华的夜景,冯厉行面窗而立,留给助理Perry一个凌冽背影。 “冯总,陆家所有人的资料都收集齐了,另外,刚接到外媒消息,余缨大约一周前在巴黎寓所去世。” “余缨死了?” “是的,重度抑郁症,长期服用大麻导致肺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Perry略带遗憾的回答,窗前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回应,良久,他才开口:“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Perry离开后,冯厉行才转过身来,背光而立,冷峻面容全部隐在暗影里。 桌上是Perry刚送来的陆家资料,厚厚一叠。 他随手翻了翻。 “余缨:瞑色品牌创始人,前思慕集团创意总监,陆予江前妻,90年代内地第一批把作品搬上国际秀场的本土设计师之一,作品善用明快鲜丽的色彩,瞑色在上世纪末是思慕旗下最赚钱的女装品牌,更确切地讲,陆予江是靠这女人才能在时尚圈站稳脚跟,一步步创建了现在的思慕集团……” “陆予江:思慕创始人,与前妻余缨育有一女,但五年前余缨突然和女儿移居巴黎,对外宣称是因为身体原因需要出国修养,但不久后便有媒体爆料,陆予江与余缨协议离婚,原因是陆予江早年在外育有私生女…私生女取名陆清姿,余缨走后陆清姿和母亲梁念珍入住陆家。” “陆清姿:现任慕集团市场运营总监,大学毕业后便进入思慕工作,因表现优异得到董事会一致认可,一年前破格提升进入思慕管理层,另外,陆清姿的未婚夫便是现任思慕创意总监Roye Yi,中文名,弋扬。” “弋扬…?”冯厉行将这两个字默念了一遍,静谧眼底浮起慑人阴寒。 他对“弋扬”这两个字如此敏感,倒不是因为Roye Yi是这两年时尚圈炙手可热的设计师,而是因为五年前,他在某个倔强的女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当时她喊他什么? 哦对了,她喊他弋大哥……现如今,她的弋大哥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挺有趣啊!姐姐和妹妹抢男人! 冯厉行冷笑着将那叠资料拨开,其中一张飘到了地上。 他弯腰去捡,纸上“余连翘”三个字跃入眼帘…… 全部章节 003 哎哟,她真野 “余连翘:原名陆连翘,陆予江与前妻余缨之女,五年前因性丑闻事件被陆予江赶出国,曾就读于法国某三流私立大学,但大学期间不务学业,甚至中途旷课数月,更被外媒拍到经常留恋赌场和夜店,吸食大麻,所以入学一年便被勒令退学…” 资料的左上角附了一张余连翘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粉色小洋装,留着披肩长发,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应该是五年前的照片。 不过即使穿得如此淑女,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骨子里潜藏的野气! 是真的野! 冯厉行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蚀骨夜晚,再看手里这张“劣迹斑斑”的资料,旷课,吸食大麻,勒令退学! 余连翘应该是陆老狐狸生命中另一个污点! 翌日,连翘在华克山庄的客房睡了一整天… 倒时差,补眠,晚上才去赌场玩了一会儿老虎机,就这样,她周而复始地在山庄混了半个月,统共见过冯厉行两次。 前两次她都没有行动,因为猎物太狡猾,她怕自己贸然出手会打草惊蛇。 第三次见到冯厉行已经是三周以后了。 赌场大厅依旧人声鼎嚣,连翘凑在赌桌前跟着玩,最简单的买大买小,她任性妄为,每次都押大,结果每次都开小! 最后一把,庄家开骰,5点,她又输了,且一次把筹码输得精光! “FUCKING!”连翘喝光杯中最后一点威士忌,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挤出人群。 从赌桌到洗手间有一段距离,连翘醉得有些厉害,站不稳,走到出口的地方差点摔倒,幸亏被身后的人揽住。 应该是个男人,因为连翘闻到了他身上辛烈的烟草味道,低头刚好能看到锁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掌,十指修长,戴着名贵腕表,白衬衣的袖子随意撩起,露出线条精干的手臂… “呼…”连翘暗松一口气,回头,对上冯厉行深如幽潭的黑眸。 “小心点!”冯厉行先开口,声音低却沉厚,手臂微微一收想将连翘的身子扶正,可她似乎醉得七倒八歪,步子虚虚往后直倒,冯厉行只能再度出手,这次他没客气,直接一臂环住她的腰。 “还能站得住吗?”声音已经不似刚才的低沉,加了点温柔成份。 连翘摇头,又点头。 “还行,就是…喝多了…”她咕哝着嘴,小样儿还把眉头皱到了一起。 冯厉行好像笑了笑。 “你一个人?” “嗯…”连翘点头,摇晃着在他怀里再度转身,任由他湿热的手掌一点点擦过她的腰腹每一寸。 真是要人命的小东西! 她那天刻意穿了一件露脐小线衣,纤细的腰肢,皮肤柔嫩,冯厉行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指纹从她腰上擦过去的轨迹,先是腰侧,肚脐,最后将手留在她的后腰上。 “我,一个人…”她醉醺醺地重复,这话几乎是贴着冯厉行的胸口说的,语气暧昧到死。 冯厉行的笑容变得更加肆烈,刚想垂头下去回答她,可连翘一个转身,转了个圈子,直接逃离他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变故,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连翘已经站在离他半米远的位置,而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手指微蜷,掌中却再也没有刚才柔腻的温度。 不免有些烦躁起来,冯厉行将手垂下,插进裤袋。 “谢谢先生!” 哎哟,那声音简直酥到人骨子里去。 冯厉行听完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输了?”他问。 “嗯,输了!” “输了很多?” “还行,不多,半辆宝马三系!” “那想不想扳回一局?” “想!可惜没筹码了!”连翘走过去扶住墙,勉强站直,故意把小坤包打开,里面掉出几张散币。 冯厉行没吱声,拉住身旁经过的侍从,换了一把筹码给连翘:“这是十万,算我借给你,但是你下一把得押小!” 全部章节 004 筹码,盖章列据 连翘不客气地接过筹码,反问:“为什么我要听你的?” 冯厉行笑得更厉害,欺身贴到她耳边,蛊惑般地开口:“因为我能让你赢!” 短短几个字,他明明说得疏淡平和,可却让连翘产生了压迫感,像是有猛兽贴近,以至于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眉头轻挑:“我偏不!” 她这害死人的倔性子啊,东倒西歪地又走回赌桌,手一挥,一把筹码全部飞了出去。 “大!”连翘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惜很快开骰,4点,她又FUCKING的输了! “操,还有完没完啊!”连翘用手猛敲了一下桌面,愤愤站起来。 冯厉行已经走到她身后… “你押了一晚上的大,没赢几把,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要你管!”连翘不买账:“反正输掉的钱我明天就还你!”说完低头开始在坤包里找纸和笔,纸没找到,只能抽了一张纸巾出来,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他。 冯厉行的手还在裤袋里,眉稍上扬,没有要接的意思。 “就这么一串电话,就让我随随便便相信你?” 连翘有些急了:“那你要我怎么样?钱我肯定会还的!”。 她看了眼纸巾,突然将自己的嘴唇重重覆上去,“bia~”的一记,纸巾上留下一道猩红的嘴唇印子。 “盖章列据,你放心好了,我不缺你这十万块钱!”连翘将盖着她唇印的纸巾硬塞到冯厉行手中,很快就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她现在是装醉状态,所以立即开始改走“八字步”…… 冯厉行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连翘滑稽的背影,稍稍低头,将纸巾上的那道唇印搁到鼻下,轻嗅,除了威士忌的味道外,依稀还能闻到淡淡的樱桃味,似曾相识。 “这么low的手段她也能使出来,这几年在国外算是白呆了!”冯厉行收回笑容,掏出手机打电话:“Perry,余缨的女儿回国了,帮我查一下她回国的目的!” 约半小时后Perry便回复了:“……她应该是回来参加陆予江和梁念珍的婚礼,另外,律所那边刚来的消息,余缨临终前把她名下的瞑色股份全部转到了余连翘名下……” 连翘在房间睡到日上三竿,最后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刘院长”三个字,连翘赶紧接起来。 “刘院长,你好。” “余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安安的心脏检查报告出来了,情况不大好,所以我才急着给你打电话。” 一听这话,连翘睡意全消。 好在刘院长很快又补充:“不过医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给他安排手术,趁孩子年纪还小,尽早手术痊愈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连翘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去办理领养安安的手续,到时候我想把安安接到国外做手术,毕竟国外的医疗水平要好一些。” “那真是太感谢余小姐了,余小姐真是活菩萨,心善,这些年总是定期来看安安,安安命好,遇到你这个贵人…”刘院长唏嘘一番,连翘却不自觉地自嘲笑出来。 她是活菩萨么?才不是呢! 连翘将手机扔回床上,伸手去够床柜上的烟盒,很快烟雾就燃了起来,很呛口的辛辣味,她却已经适应得很好。 只是手臂伸出去的时候,丝质睡衣的袖口滑到关肘处,大半截纤细的手臂便露了出来。 手臂的皮肤很白,但腕口却可见很多被烟蒂烫过的痕迹,深深浅浅,新旧不一。 连翘又用劲抿了一口烟,吐着白雾将烟蒂扔进烟缸。 刘院长那话多讽刺啊,这些年她在国外过得极其狼狈,几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里配当活菩萨! 至于她收养安安,是因为另有目的! 全部章节 005 去她房间,晚上见 三天后,思慕与La’mo的签约仪式隆重举行,瞑色正式易主。 记者招待会上,陆予江与冯厉行愉快握手,为时半年的收购案终于落幕。 陆予江那天心情极好,当着记者的面宣布了他与梁念珍的婚期,婚期恰好是瞑色重新挂牌上市的第二天。 冯厉行调侃:“陆董真是重情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要为陆夫人补办婚宴。” “应该的,这是我欠念珍的,还希望冯总到时候能够赏光来参加我和念珍的婚礼。”陆予江也不顾忌众多记者在场,脸上全是他对梁念珍的偏宠。 “恶心,恶心,恶心!!!”连翘窝在酒店房间,用手指猛戳电脑屏幕上陆予江的脸。 那场签约仪式是现场直播,画面调转,就在连翘猛戳的时候,镜头一下子转到了冯厉行身上。 特写镜头,画面中的男子穿着银灰色西装,清逸俊朗,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连翘总觉得,她能够从这个原本清隽的男人身上嗅到危险的味道。 再想到她这次回国的目的,连翘心跳无辜漏了一拍。 不行,她的时间不多了,瞑色一周之后便会重新挂牌上市,她必须在这一周时间内搞定冯厉行。 “漫漫,江湖救急,能不能帮我搞到冯厉行的手机号码?” 连翘趴在床上给自己在国内的死党赵漫打电话。 “冯厉行?你说LA’MO现任的CEO?” “是啊,我知道这任务挺艰巨,但你不是在圈内认识很多人嘛,所以拜托拜托!”连翘俏皮哀求,岂料赵漫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艰巨,我现在手机里就有他的号码,一会儿发给你。” “……”连翘一时错愕,“你怎么会有冯厉行的号码?” “因为他现在是裴潇潇的男人啊,而我一个月前刚被调去当裴潇潇那贱人的助理!” “……” 一分钟后一串数字发到了连翘手机上,她直接拨过去。 “喂,哪位?”干净清冽的声音,好像跟赌场中那个蛊惑低靡的男子判若两人,只是背景有些吵,他应该还在签约会现场。 连翘狠狠吞了口口水掩饰紧张:“我,你的欠债人!” 那端声音停了几秒,连翘依稀听到了脚步声和推门声,大约半分钟后冯厉行才再度开口,清冽口吻不再,而是带了几分戏谑:“怎么?你主动给我打电话,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还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会赖账,你晚上有时间么?来华克山庄,我开支票给你,顺便请你吃顿饭!” 连翘一口气讲完,心尖扑通狂跳。 那端又没声音了。 操,这货不会不来吧! 连翘捏了一把汗,刚想开口确认,却听到那头恢复清冽的声音:“吃饭就免了,晚上直接去你房间拿钱!” 来她房间拿钱?几个意思? 连翘一下懵了,好在冯厉行很快开口:“把你房号发我手机上,晚上见!” 好一句“晚上见”,跟句诅咒似的,愣是把连翘懵在那里长达数分钟。 就这样,成了? 成了吗? 连翘把脸埋进枕头,啊啊啊地鬼叫出来, 惊讶之余便是欣喜,欣喜之后开始慌张! 天哪天哪,她该怎么办?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化妆?选内衣? 不不不,当务之急是挑一支红酒,对,等他来了,先灌他酒! 全部章节 006 他要来,她好紧张 连翘马不停蹄地给客房部打电话,安排好送红酒的时间,再出门打车,直奔商场,买了件削肩紧身套裙。 据说裴潇潇是冯厉行最近两年最宠的一个,是不是该照着她的风格去打扮? 半小时后,连翘化完妆站在镜子前面,紧身的露肩小礼服,红唇玉肌,她深吸一口气,往枕头底下塞了两个套子,塞完觉得不好,又拿了一个出来压在浴室的小香皂下面。 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发现自己心跳快得好像随时会蹦出来。 天,天,天……好紧张怎么办?她要吃糖! 手忙脚乱地开始满房间找糖,总算在小坤包的夹层里翻出一颗太妃糖。 撕开糖纸,迫切地塞入嘴中,浓郁的奶油和巧克力味道在舌尖化开,甜到心坎,连翘慌张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一些。 “妈,你如果在天上看着,保佑我一次就能成!”她闭了闭眼睛,感觉体内的燥热情绪慢慢褪却,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悲痛和心酸。 她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下贱,可是她能怎么办? 这是一场硬仗,对手太过强大,而她却手无寸铁,孤立无援。 她有什么?唯独这副皮囊! 晚上七点,门铃响的时候,连翘拿酒杯的手都在抖。 这几年,外媒曝光了许多她在巴黎糜烂的私生活照片,可天知道,其实某些方面她还是如同一张白纸。 但冯厉行已经在门口了,她计划了这么久,眼看就要成功,岂能轻易放弃。 “加油,余连翘!”她喝了一口酒为自己打气,拽着裙摆去开门。 媚眸微动,裙摆逶迤,头一抬,连翘整个人就僵在了门口。 门口站的男人根本不是冯厉行! “余小姐,您好,我替我老板过来取一张支票!”Perry稍稍欠身,恭谨开口。 连翘愣了半饷才问:“为什么你老板自己不来取?” “老板还在开会,况且这种小事,没必要我们老板亲自过问!” 连翘原本娇媚的笑迅速冷掉,心一横:“我没钱,你回去吧!” “余小姐,请别为难我!” “我真的没钱,除非让你们老板亲自来取!”连翘愤愤关门,气得全身发抖! Perry吃了闭门羹,无奈地拨通了冯厉行的手机:“冯总,如您所料,她果然变卦了,她说除非您亲自过来取,不然她不会还钱!” 冯厉行手里拿着一张精致的请柬,嘴角上扬:“没关系,Perry,你回来吧。” 挂掉电话,他将请柬打开,设计简洁的版面上用银色楷体印了几个字: “陆予江VS梁念珍 结婚喜宴 恭候光临!” 后会终有期! 他倒要看看余连翘这小妮子能玩出什么把戏! 瞑色重新挂牌的前一天,良辰吉日,陆予江和梁念珍的婚宴如期举行。 婚宴地址就是五年前连翘出事的那间酒店,不过酒店早就重新装修过了,已经找不到五年前的痕迹。 思慕董事长陆予江的婚礼,自然办得隆重体面,圈内宾客该到的都到了,还邀请了数位名模和艺人到场,裴潇潇便是其中一个。 当然,这种场合裴潇潇不会单独出席,她是挽着冯厉行的手臂,千娇百媚地披着记者的闪光灯入场的。 冯厉行入场的时候晚宴还未开始,他支开裴潇潇,目光在宴会厅扫了一圈,似乎没有看到连翘的身影。 全部章节 007 对峙,一路艰辛 贵宾休息室内,梁念珍还在补妆,陆予江就站在落地镜后面。 “予江,连翘那丫头是不是还没到?” “你管她做什么?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她来也好,不来也罢!” “这算什么话!毕竟她还是陆家的人,又是清姿的妹妹,前段时间有记者拍到她在华克山庄赌博的照片,说明她现在人就在国内,既然回国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就应该到场,不然外面那些记者又该乱写了。”梁念珍这话听着挺顾全大局,可陆予江却更加恼火:“她一回国就住在酒店没日没夜的堵,我哪里请得动她? 不来更好,省得丢人现眼!” 这口气不好,慑人得很,吓得化妆师描眉的手都不敢动了。 梁念珍嘴角撇了撇,也没再说话。 八点的时候晚宴正式开始,宴会厅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只留一盏追光灯。 陆予江一手挽着雍容华贵的梁念珍,一手挽着陆清姿,三人共同上台,齐赞赞的一家人。 “很高兴,在场各位能够出席我和我太太的婚礼,这场婚礼迟了五年,我应该跟我太太说声抱歉…”陆予江站在台上讲话,沉慑的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温柔,讲到一半,又回身过去拉过梁念珍母女的手。 一家三口齐肩站在台上,追光灯的光晕笼罩下来。 “也很高兴,在我人生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我最爱的亲人,我的妻子,我的女儿,都能够陪在我身旁…” 这话说得极妙,台下立即响起一阵掌声,祝福台上这和谐美满的一家人。 气氛那是相当好,却不知哪位记者冒了出来:“请问陆董,听闻您前妻一个月前在巴黎去世了,您跟您前妻应该还有一个小女儿,今天好像没有看到您小女儿到场,这是不是证实了外界关于你们父女不合的传闻?”一下子,掌声熄灭,整个大厅唏嘘一片,随后鸦雀无声,等着台上的陆予江回答这个棘手问题。 陆予江反应倒挺自然,他就站在麦克风前面,端着英朗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今天是我和我太太的结婚喜宴,至于我跟我前妻的事,不适合在这个场合回答你们,请你们尊重我和我太太,也烦请各位在场的记者别再问类似问题!” 一番话将记者的问题堵了回去,坐在媒体席位上的几名记者交头接耳一番,大概是因为没有挖到猛料,所以甚是失落。 陆予江知道这些记者刁钻得很,所以乘热打铁又补充:“今天是我陆某人的私人宴请,请各位媒体朋友出席是为了让你们见证我和我太太这圣神一刻,但我事先就声明过,今天不接受采访,所以一概不回答媒体的问题,一会儿司仪会上台宣布晚宴开始,希望各位吃好玩好…”陆予江说完便想挽着梁念珍下台,却听闻台下又冒出一声冷冰冰的女音。 “等一下!” 陆予江有些恼了,皱起眉头:“刚才已经说过,一概不回答媒体问题!” “可我不是媒体!”第二声,众人才寻着她的声音在人群中搜找,因为整个宴会厅的灯光都灭了,所以唏嘘议论声中,谁都看不清讲话人的脸。 直到有道红色身影从人群后面走出来,追光灯也打到她脸上,现场才响起惊呼声。 “是余缨的女儿!” “当年被陆董赶到法国去的那个小女儿!” 原本有序安静的宴会大厅瞬时沸腾了,议论声此起彼伏,记者像吃了兴奋剂般全部冲了过去,将连翘团团围住,而连翘就在闪光灯和追光灯的簇拥下,一步步抱紧怀里的东西朝陆予江的方向走去。 从人群到舞台,短短数十米距离,可连翘却感觉自己仿佛走了几辈子。 好难啊,一路尝尽凉薄艰辛,五年了,她终于还是活着站在了父亲面前。 全部章节 008 旗袍,一身傲慢 台上的梁念珍和陆清姿一下子刷白了面孔,惊慌失措间竟忘记阻止连翘,而陆予江眼底浮起旁人难以察觉的沉痛之意,直到连翘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嘴唇颤了一下。 “阿囡…”两个字差点要从他的舌尖蹦出来了,可连翘嘴角一弯,冷飕飕地开口:“陆董,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声“陆董”逼得陆予江将舌尖“阿囡”两个字吞了下去,沉痛的表情立即消失,脸上是清淡的冷漠。 陆清姿一直在仔细观察父亲的脸色,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便作势过去拉住连翘:“连翘,今天有很多记者在场,你有问题等完事之后回家再问,现在先下台去!” 连翘看都没看她一眼,极不留情面地撇开她的手臂,仰着下巴直直迎上陆予江的目光。 “陆董,不过一个问题而已,你在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陆予江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仿佛原本收紧的情绪释然了一些,“好,你问!” “陆董,您还记不记得我身上穿的这件旗袍?” 台下又是一阵议论声,大伙儿都等着连翘问出什么惊天的话呢,可她却只问旗袍,记者的镜头却是迅猛而精准,咔咔咔对着连翘身上的旗袍猛拍。 当时冯厉行就站在人群最角落的位置,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托着半杯红酒,晃了晃,杯沿沾了一点红色。 哟……旗袍呀!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以冯厉行专业的眼光来看,那件旗袍价格不菲,应该是纯手工绣制,暗红绸底,妖娆的牡丹刺绣像缠绕的藤,从下摆偏襟一直绕到领口。 连翘有穿旗袍的身架子,因为她脖子细长,人也高,中式盘扣和绲边的领子托住她的玉颈,高耸紧裹,直逼下颌。 只是这旗袍似乎不是她的尺寸,倒像是小了一个尺码,所以精锻布料勒住她的腰身,更勒出一副纤腰翘臀,曲线凸显。 “嘘…”冯厉行低低吹了一个口哨,泯了口红酒才稍稍压住自己胸口冒出的燥热气息。 小妮子,数年不见,出落得如此勾人。 “怎么?陆董,不敢回答我的问题?”连翘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冯厉行,依旧站在台上逼问。 “好了,连翘,今天这场合你别来闹了,我叫弋扬先送你回去!”陆清姿见她不识好歹,口吻自然恶寒了许多。 连翘返身冷眼刺了她一口:“我没闹,当然,你若再插手,我可能真会闹给你看!” 听听,她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脆弱懵懂的陆连翘了,这些年独自在国外尝尽苦头,逆鳞横生,随便一个眼神都能戳死人。 陆清姿见她气焰跋扈,只能退到一边。 陆予江似乎薄薄地咽了一口气:“当然记得,这件旗袍是你妈当年跟我结婚时穿的。” “您原来还记得啊,我以为您不记得了,我妈也以为您不记得了。”连翘听闻这个答案,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手扶住腰,悲恸却从心底冒出来:“我妈在病床上,病得快死的时候说,连翘啊,你穿着这件旗袍回去见你父亲吧,让他看看…可我不甘心啊,为什么她自己不能穿着来见你?为什么要我穿着来见你……?” 连翘的声音渐渐有些不稳,笑还在脸上,可哽咽的吼音已经出来了,所以她立即抹了抹眉头,说:“所以今天我把我妈也带来了。” 然后唇边的笑像罂粟一样散开,散开…而怀里那个白色瓷盅,被她慢慢举了起来。 “陆董,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是我妈的骨灰,您刚才说,在这重要的日子,您和您的家人都陪在您身旁,这话说得简直太对了,我妈在天之灵,她听到之后是不是会很欣慰?” 全部章节 009 受伤,鲜血淋漓 一语惊起千层浪,大厅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思慕集团董事长的小女儿带着前妻的骨灰出席他的婚礼,这事简直匪夷所思。 台下记者都快疯了,拼命往台前挤。 现场越来越混乱,所有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陆予江和连翘这对冤家父女站在台上对峙。 陆清姿将指甲扣进拳心,一手扶住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梁念珍,再用另一只手去拉连翘。 “连翘,爸身体不好,这种场合你给他难堪,岂不是要将他气出病?”陆清姿的声音温柔如水,但目光却透着阴辣。 她心里恨死了。 她年纪比连翘大几岁,照理她才是陆家千金长女,可陆予江没跟余缨离婚之前,她和母亲梁念珍只能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好不容易熬到余缨和连翘被逐出陆家,好不容易陆予江办婚宴要给他们母女一个名分,可连翘却在这节骨眼上来闹,她岂能不恨! “是啊,连翘,你爸这几年身子骨不好,能不能看在梁姨的面子上,有些事等过了今晚再说?”梁念珍终于按捺不住,也上前去劝连翘。 连翘转身,看着眼前这对母女,一个个,口气温柔大度,十足贵妇名媛的架势啊! “不行!有些话我必须今天问陆董!”连翘还是仰着头,目光清冷,咄咄逼人。 那一袭嫣红旗袍裹出连翘的身姿傲慢,站在追光灯下面,众人纷纷议论的却是这陆家小女儿不懂事,倒更加显得梁念珍母女大方得体。 陆予江一直没有说话,现场气氛变得怪异。 陆清姿知道连翘性子火爆,跟她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所以软着调子,故作温柔地又去拉她的手臂:“连翘,我知道你一个月前就回国了,你能够来参加爸妈的婚礼我很高兴,但今天这场合真的不适合讲这些事,要不……” “别碰我!”连翘甩手将看似柔弱的陆清姿甩出去一丈远:“陆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 “你这什么态度?清姿是你姐姐!”一直沉默的陆予江终于开口,语调却是慑人的冷漠。 连翘轻浮笑出声来:“她不是我姐姐!她只是你在外面跟梁念珍这贱人苟且生下的野种!当年你觉得我和我妈丢了陆家的脸,那么你呢?你瞒着我妈在外面养了这么大一个私生女,你自己又何尝有脸?” 她一口气将堵在心里五年的话全部嚷了出来。 现场静得压抑,除了相机的快门声,谁都不再说话。 梁念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个平日永远仪态优雅的陆夫人,此时站在台子中央,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陆清姿却没有哭,扶住摇摇欲倒的梁念珍,目光沉冷地射向连翘。 看着眼前这对母女,连翘心里简直爽爆了,五年前她所受的屈辱和怨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可很快,“啪-”的一声落掌声,清脆响亮,几乎震到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冯厉行心皮一紧,哟…那一巴掌应该挺疼吧,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所有记者像蜇人的黄蜂一样全部围到连翘面前,将她团团围住。 连翘不躲不藏,就那样倔强地站在舞台中央,紧紧抱住怀里的骨灰盒,频繁亮起的闪光灯刺疼她的眼睛,也照出她脸上被陆予江煽出的五指印。 疼不疼? 脸上不疼,只觉得半边脸近乎麻木的发烫,可心口呢?心像海绵一样迅速膨胀,没有痊愈的伤口一瞬间被撑开,鲜血淋漓。 全部章节 010 疼不疼?不疼! “是我的错,从小惯着你,将你惯出这一身骄纵刁蛮的脾气,五年前你丑闻曝光的事我已经不想再提,你妈去世了,所以我和你妈的事也不想再提,现在我的太太是念珍,清姿是你姐姐,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叫念珍一声妈?如果你愿意叫,那么以后你还是我陆予江的女儿,如果不愿叫……” “如果不愿意叫,会怎样?”连翘将手放下来,反问。 愤怒中的陆予江愣了几秒,将头侧到一边去,微微收口气回答她:“如果不愿意叫,那么从此以后,我跟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一瞬间宴会厅里哗然一片,各种议论声像潮水一样灌入连翘耳里,又很快褪去。 仿佛世界被包裹了起来,连翘感觉自己置身于真空状态,呼吸困难,耳朵听不见,视线氤氲一片… 不好,要哭了! 她绝对不能哭!这时候哭就代表她输了! 所以连翘傲慢地抬着下颚,扯着嘴角把笑容一点点抖出来。 记者手中的相机毫不客气地摄下这诡异的瞬间,画面定格,舞台上的连翘挺拔站立,像棵松,华美旗袍裹住她一身伤痕,也裹出她的孤傲和冷冽。 这场仗打到现在,她已经狼狈不堪,但脸上的表情必须好看!所以她就拼命笑,笑给陆予江看,笑给这两个贱人看,笑给媒体看,笑给在天之灵的母亲看,告诉所有人,她不疼! 那会儿冯厉行已经挤到人群最前面,距离舞台数米距离,所以他将连翘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笑起来还是很勾人,比五年前更勾人,特别此刻她眼眸中还含着晶莹的液体,明明秋水汪汪,可又像沾着毒汁的妖精一般,更要命的是,她一直咬着下嘴唇。 她不疼吗?她不在乎吗? 冯厉行知道,她肯定疼极了,因为她只有在疼极了的时候才会咬下唇。 傻丫头,她这是将火点在自己身上,然后去烧那些她痛恨的人! “陆董…”连翘终于开口,朝陆予江又走近了几步。 媒体和众人都等着她的答案。 认不认? 认,那么以后她还是陆家千金,不认,从此和陆予江脱离父女关系。 “连翘,爸爸知道你骨头硬,但是你妈已经去世了,梁姨和清姿都很好相处,只要你点头,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你还是我的乖女儿,我们一家团聚…” “等等!”连翘打断陆予江的话,“陆董,你果然是记性不好了,老糊涂了吗?当年你帮我办绿卡的时候已经把姓名那一栏改成了余连翘三个字,所以哪里还有一家团聚?谁的家?我的家吗?我的家在你和我妈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四分五裂了,所以很抱歉,恐怕我余连翘要辜负陆董的好意了,从此以后你继续你的一家团聚,我继续我的各安天涯!” 连翘决绝地回复了这段话,截断了她回陆家的所有后路。 陆予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好像是受了重大打击,消瘦的身体往后连退几步才站住。 “不孝子,滚!滚!滚出去!”咆哮出来,刚才还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 陆清姿赶紧过去扶住父亲,帮他顺气。 多父慈女孝的画面,连翘看着直恶心。 “连翘,跟我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带着保安冲到台上来,原本聚集在一起的记者被冲散,场面更加失控。 慌乱间有人捏住连翘的手腕,用手臂环住她的头将她往台下扯。